苏小培忽然转头盯着他看,冉非泽在她的目光下怔了怔,差一点以为自己心跳得太用力被她听到。
结果苏小培问:壮士觉得九铃道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狂妄,对任何事都极有把握,洞察先机,不讨人喜欢。
不讨人喜欢?哪方面?就是,老夫知晓,但老夫偏不告诉你的那种不讨人喜欢。
苏小培点头,明白了。
那死者七杀庄的方庄主又是什么样的人?狂妄,脾气不好,多疑。
他倒是向九铃道人讨过卦,但九铃道人没给他测,他很生气。
不过这事并没有闹大,知道的人不多。
他也是出事后从娄立冬那查到不少事。
所以九铃道人因为不给人测卦得罪过很多人吗?他仇家不少,但想杀他的,我却是不知晓了。
苏小培沉吟片刻,想回去快把她想到的记下。
她迈步走,冉非泽紧紧跟着。
苏小培走了几步,又问:壮士觉得那玄青派江掌门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位热心人,江湖中的和事佬,遇上了什么事都愿意出来主持公道,大家伙儿也乐意找他帮忙。
他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之位呼声最高的人。
武林盟主?对,就是武林中各门各派的调停人。
权力很大?倒不是说权力,算是领头人吧。
如若江湖中有事起了争端,盟主便需出面斡旋,调停各方关系。
如若出现恶极的大魔头,盟主便需结集各派,共同讨伐,还武林一个清静。
那现任的武林盟主是谁?如今武林出了好几桩事,怎不见他出面?去年死了。
因着今年便是武林大会,会再选盟主,所以暂时未定。
大家若有事,便喜欢去找玄青派江掌门。
苏小培皱眉头:死了?为何死的?冉非泽笑笑:倒不是有人谋害,他是医庐主人,研制新药,试药时中毒身亡。
苏小培皱皱脸,还有这种事。
冉非泽道:当年武林大会,为谁人能任武林盟主争吵不休,各门各派大打出手,那医庐主人不争不抢,默默为大家医伤调治,众人一赌气,便道让他做了盟主。
苏小培继续皱皱脸,办家家酒吗?江湖汉子们都这么幼稚?姑娘。
嗯。
姑娘莫要团着脸。
什么叫团着脸?苏小培瞥他一眼。
姑娘下回莫要如此吧。
她团着脸的样子也好是逗人,好想捏捏看。
苏小培皱眉头,完全理解不了她又怎么了?又哪里不合宜了?她真是不服气。
冉非泽心里叹气,都挺合宜的,太过合宜了。
姑娘。
怎么?姑娘教过我,若对一个人有情意,看眼睛能看出来的,是吧?对。
苏小培点头:不止爱慕,还有兴奋激动,对某事物有兴趣等,是一样的。
冉非泽踏前一步,刚想说那姑娘看看我的眼睛,还没开口,就听得一旁有人重重一咳:冉大侠。
冉非泽与苏小培都转头看,来的是萧其和他的师弟,还有两名翠山派弟子。
冉大侠,姑娘。
萧其行了个礼,道:两位已休息了数日,姑娘也该平复好了心情,不知可否赏光,到我玄青派别院小坐。
当日姑娘在我派别院出事,我派掌门一直挂念在心,还望冉大侠与姑娘抽空,说明事由,若真是有人在我派行不轨之事,我派一定严惩。
苏小培转头看了一眼冉非泽,冉非泽淡定自若对萧其道:没空。
萧其抿抿嘴角,冲冉非泽皱眉头。
冉非泽冲他挑眉头。
苏小培看看这两个,忽然问萧其:这位大侠……在下玄青派萧其。
萧大侠,我想请问一下,若你在山林里遇到一位落难姑娘正被人追杀,那人拿着大刀,武艺高强,你只有时间对那姑娘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萧其有些愣,苏小培又快速逼问了一句:只能说一句话,那人拿着刀砍过来了,你会说什么?萧其被她说的那种气氛压了压,下意识地道:姑娘,站到我身后。
苏小培点点头,又问了一个,那人碰巧是翠山派的,他听得方才苏小培问话,脑子里已经反应过,所以很快答:姑娘,快跑,我来挡他。
苏小培点头,同样的问题问了另外两个,答案都差不多。
萧其忍不住问:姑娘问这个做什么?没什么,随便问问。
那几个被问过的顿时脸色难看。
他们来请她过去问话,她倒好,还随便问问,逗他们玩吗?果然嚣张。
姑娘,当日姑娘在我玄青派别院现身,毫无征兆,未留下痕迹,我派探查数日,均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且不知姑娘是如何入的别院,又是被何人所囚,又是如何逃出。
还请姑娘赏脸,为我派解此迷团,以正我派名声。
苏小培点点头,原来他们这几日光守着没出现是自查自纠去了,可是什么都没查到,于是再来找她。
这倒是不错,不莽撞,颇理智。
大侠方才问的那些,我都回答不了。
我只记得我醒来后,就在那院里,我很害怕,见无人看守,就偷偷跑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壮士与大侠们在说话。
后头的事,大侠们都是知道的,但其它的,我真的答不了。
之前的事,我都没意识。
萧其紧皱眉头,这事真是太过蹊跷。
哪有个大活人被囚在他们别院而他们居然不知道且查不出痕迹的,当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姑娘说她什么都不记得,又有几分可信?可就算她扯谎,也没法解释她是怎么进的别院,进来后又有什么目的。
这几日大家看得清楚,这姑娘确实是半点武艺不会,或无人助她,她根本不可能翻墙而入,就算是她翻墙而入,又为何衣裳不整?谜团,全是谜团。
这时候冉非泽说话了:我说,各位大侠,既然得空得闲地四处查探了,那个庙里递信的和尚,给曹掌门报信的姑娘,你们可查出什么来了?众人没说话。
他们什么都没查出来。
这个冉非泽是知道的。
娄立冬也在查,那个和尚和姑娘都说是收了一包银子和一封信,信上指示他们如何做,做好了就能得到那包银子。
谁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何况只是送送信这样的小活,所以那两人就照办了。
至于是什么人指示,什么人留下的银子,这信是做什么的,他们并不知道。
曹贺东的翠山派和娄立冬的贼帮都有派人偷偷盯这二人的梢,但他们平日里确是如常生活,没有任何的不对劲,也没有奇怪的人联络过他们,也再没人递信递银两的。
而之前留下的那封信,他们已经依约都烧掉了。
所以,送信人那条线是断了,只剩下受约人冉非泽。
冉非泽摊摊手:我也很想有人继续来找我,传个话什么的,若是想让我杀曹掌门,也得来下一步指示不是?可是再没有消息了。
你们说说我有多冤,别人动动脚送个信便有银子收,我这可是杀人卖命的活,居然一个铜板都没给我。
我还成天被你们盯着,半点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不了。
我是有多冤。
他越说语气还越是可怜起来。
只是那几位大侠们完全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苏小培也丢给冉非泽一个快别演了的眼神。
既是背后有人捣鬼,还请二位去我派别院一叙,共同找出线索,还冉兄一个清白。
我很清白啊,曹掌门身强体健,吃好睡好喝好,一根头发都没掉,我清白得很。
萧其皱紧眉头,对冉非泽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那姑娘被囚之事蹊跷,江湖已有传言是我玄青派所为,此事若不澄清,我派名誉受损,这事如何了?冉非泽眨眨眼:贵派掌门杀害史家当铺当家人的事还未了,那个名誉受损更大些,相比之下,囚个姑娘,着实是摆不上台面的小事。
冉非泽。
萧其真生气了。
这人好好说话行不行?苏小培看看冉非泽,道:我们去看看也好,也许重回旧地,我能想起什么也说不定。
好。
冉非泽答应得很痛快,乖得不像话。
这让萧其忍不住瞪他,这厮就是这般招人烦,他好好请他,他偏偏推三拒四的,人家姑娘说一句他倒是应得爽快,当真是没骨气。
冉非泽也没理他,只领着苏小培往玄青派别院去。
萧其等人几个在前,几个在后,倒像是押着他们在走。
路上冉非泽忽握住苏小培的手,轻声道:莫慌,就算是你什么都忆不起,他们也不能再囚你。
苏小培点头,冉非泽大张其鼓要开炉,就是为了把动静闹大了,若遇上这类事,对方也会斟酌众怒。
起码这一路,苏小培已经看到好些人在盯着他们这行人在看了,怕是很快冉非泽的买主们都知道了他被请去了玄青派。
壮士莫忧心,我想那个江掌门和曹掌门也不是太着急,不然也不会这般沉得住气,等到今天才来请。
苏小培没在意手被握住,靠近了冉非泽安慰。
反正你想见见他们,便去吧。
你问完话,我们便回家做饭吃。
两人虽是低语,但萧其这些都是武艺不错的,听得清楚,当下脸皮不禁抽了一抽,到底谁要问谁话,还回家做饭吃,这什么态度?萧其回首瞪了冉非泽一眼,领着人与他俩拉开点距离,听不见不烦心。
作者有话要说:我之前听别人说颈椎病严重的时候头晕呕吐,我还想着幸好我只是颈脖肩膀痛一痛,结果这两天被我尝到了天旋地转加呕吐的滋味了。
尤其躺下的时候那个晕,完全躺不住。
现在好一些了,但是戴着颈套敲字真是伤不起啊。
大家一定要注意颈椎,别轻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