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2025-03-22 06:49:58

毁灭吧这个世界司药房医官战战兢兢的报告各宫新人体检状况。

各种专业的术语黎画听不大明白, 但总结起来就是这些男鬼的身体都不大好,表现症状五花八门,实际上主要是因为两点。

那药物十分霸道, 强行化去郎君们的法力不说, 还对身体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严重妨碍以后的修炼,即便把身子调理好, 依旧会有残留药性持续影响身体。

郎君们对如何驱除药性都很关注, 但医官们不敢断言, 只能暂时宽慰一二,以免过于忧心影响身体恢复。

除此之外,便是郎君所受的伤, 全是外力所致,出手者十分狠辣,毫不留情, 伤势恢复起来恐怕要耗费些时间, 且每个郎君所受的伤都不同, 目前怕是都只能静心调养。

司药房的总负责人极力低着头, 看得出很想缩小自身的存在感, 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报告。

刚入了这么多新人, 个个貌美如花腰细腿长, 结果都是伤号,需要养着, 能看不能吃, 这搁谁身上不生气。

但这事黎画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他们要是全须全尾完好无损, 也不会这么安分不是。

摆摆手, 示意对方不要紧张。

黎画不生气,一边的阿香却替她不高兴,不悦道:真的全都只能静养,不能服侍娘娘?医官低着头,十分为难,不敢得罪近身女官,心里叫苦。

黎画安抚了一下炸毛的阿香,好啦,别为难医官,这批新人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会这样。

阿香仔细的为黎画揉捏肩膀,愤愤道:作为娘娘后宫的人,他们的职责就是服侍娘娘,让娘娘开心。

现在他们连本职尚未履行,就一个个的先要吃药。

只能静心调养的意思,不就是要娘娘等,晾着您。

阿香狐疑的目光在面前一众医官身上打转,看的低头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医官们直打颤。

你们该不会有谁收了贿赂,故意这么说,好叫郎君们避宠吧?阿香冷笑的问,她目光犀利,好似能够看透人心,被小鬼王抓到之前,这些郎君怕是个个都有些身份,一朝落难沦为娘娘的妾侍,心里不忿,变着花样避宠,三分能说成七分,夸大其词。

自恃身份,不愿意屈尊降贵以妾侍的身份向娘娘低头。

反正他们本来身上就有伤,是只能躺在屋子里静养,还是可以出去走走散心,还不都是医官说了算。

吓得医官们跪下来,瑟瑟发抖。

黎画抬手轻轻拍了拍阿香的手,别生气,他们的伤应该是真的,顺势而已。

来的时候是什么样你也瞧见了,就一身衣服,或许会有一两个医官被收买贿赂,夸大其词,但不可能这么多医官都被收买,上报给司药房立马就会发现不对。

现在整个司药房为新人体检诊治的医官都在这里,就是因为想要请罪。

要是他们一来就能收买整个司药房,我可就得反省一下对宫里的掌控能力。

阿香立马道:整个后宫都在娘娘的掌控之下,他们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黎画:暂时养着就养着吧,宫里不缺这点药,反正用在他们身上的,以后都会翻倍收回来。

阿香脸上的不悦消散,变为好奇,不过并没有问出声,心疼道:真是苦了娘娘。

黎画笑了,怎么会呢,阿香越来越能干,我可越来越离不得你。

只是一些新进的侍妾,没了他们只是无聊一点,没了阿香我可会很难受。

阿香很高兴,娇嗔道:娘娘就会说好听的话哄人。

黎画正色道:是阿香很努力,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近身女官,为我分忧解难。

阿香:是台辅教的好,我和阿娇才能学得这么快。

说起来,台辅手底下的那些小姐妹都厉害的很,办事利落,我和阿娇可不得努力,就怕对不起近身女官这个身份,辜负了娘娘的信任。

一边自己学习,一边还要关注其他姐妹的培训情况,争取能够早日上岗,为娘娘分忧解难。

这些日子很有成效,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安排职务上手。

黎画精神一振,真的吗,这么快?阿香笑吟吟,这是自然,知道要为娘娘效力,大家都十分努力,不敢懈怠,我和阿娇也不准她们懈怠,一直敦促。

把阿香和阿娇安排给温如璧打下手,就是想让她们多学习一下天庭文官的行事手段,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效果事半功倍。

果然她们也很努力,给了黎画一个好大的惊喜。

黎画甜言蜜语:能遇到姐姐们,是我的幸运!阿香笑呵呵,能拥有我们,娘娘很满足?黎画一点都不脸红,这是自然,能拥有你们,我很开心。

您这些甜言蜜语,还是对后宫的郎君们说吧,咱们姐妹可不稀罕。

话这么说,阿香的神色却很高兴,显然很受用,只是嘴上不承认。

黎画握住阿香一只手,别啊,我可是发自内心的,姐姐们与后宫郎君岂能混为一谈。

还真别说,讲了这么多甜言蜜语,爱妃们一个都不当回事,还很嫌弃呢,只有小姐妹听了特别开心。

果然还是妹子贴心。

闹了一会儿,黎画的注意力转回医官身上,一个个还都战战兢兢的跪着,抬抬手叫他们起身,既然身子都不好,就叫他们都仔细调养着,不要胡思乱想。

黎画停了一下,水无痕的身体状况也很糟糕,只能在屋子里静养?看着可不像,小少爷娇气是娇气了,精神头好极了,一点都不像是受伤的样子,那天哭的可大声了。

一位医官颤抖,噗通一声跪倒,匍匐在地,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黎画不耐烦:什么事赶紧说。

一个劲儿求饶谁知道你要说什么啊。

这名医官颤颤巍巍,哆嗦道:这、这位郎君身体其实并不大碍,只是先天有些体弱,娇养着也就没事。

阿香凌厉的目光立马看过去,为何之前不说?医官害怕道:郎君威胁说,如果不帮忙避宠,他就在服侍娘娘的时候进言,叫娘娘惩罚臣。

郎君的确体弱,来的路上吃过一番苦头,最好调养几日,加上后宫新来的郎君们几乎个个都有些毛病,不能服侍娘娘,臣就大着胆子答应了。

阿香顿时横眉竖眼,他这么一威胁,你立马信了?医官委屈,很小声的说:新进的郎君中,娘娘对那位最为宠爱……拔得头筹被挑选出来,还有幸被抱在怀里,与其他并无接触的新人相比,可以说很受宠了啊。

至于欺负哭,那都是情趣。

枕头风这样有威力,谁能不怕。

黎画一挥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医官们纷纷后退,离开。

待他们都走了,阿香咬牙切齿,娘娘哪里不好,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要不是娘娘收下他,现在已经被关在地府里,不知道要吃什么苦头。

犯了那么大的祸事,得罪地府和天庭,能讨得了什么好。

说着,阿香眉头一皱,警惕道:他们的法力被化掉,该不会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进了娘娘的后宫还不安分吧?黎画好整以暇道:这些人很有用的。

阿香微微一怔,低声道:娘娘想要从他们口中知道欲魔之事背后的细节?小鬼王既然把他们送来,应该是不介意娘娘从这些人口中打探到消息。

黎画笑眯眯:你说欲魔啊,问肯定是要问的,毕竟白玉京也算是事发地,稀里糊涂的感觉不好受啊,但不能直接问,容易被绕进去。

拔了爪牙叫他们无力直接反抗,但这种憋屈的感受肯定叫他们更加迫切想摆脱困境,如果能够借着白玉京搅动局势,肯定是不介意的。

这些天先看看他们的表现。

他们想要观望,她也要看看这群人是什么性格,才好安排。

熟练的批公文,忙忙碌碌,基本没啥大事,白玉京虽然很大,但也就一个城,送上来的公文很多都是重复性的工作,繁琐没什么技术含量,黎画只需要看一遍再盖个章上去就行了。

需要仔细审核的公文比较少,温如璧批阅后写上意见,送来这里,黎画批起来十分省心,从中受益良多。

完成今天的工作,已经入夜,悬挂高空的月亮散发幽幽蓝光。

黎画手里端着一杯酒,望着天上的月亮,悠闲惬意的抿一口,十分自在。

风吹过来,十分舒服,夹杂着清雅花香,很好闻,分不清具体是什么花的味道,因为宫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清一色的晶莹剔透,微微泛着别的颜色,月亮照耀之下折射光线,散发朦胧光晕。

要不是小鬼王雷厉风行,动作迅速,她其实打算往其他鬼域开花店的,通过花粉传授寄生种,温水煮青蛙。

黎画漫不经心的想,既然都被收拾掉,还是按照原来的步调,将寄生种传遍鬼界,给光秃秃的鬼界增添一点亮眼颜色。

只守着个白玉京,在鬼界没有耳目,太被动啊。

资历深的鬼域,哪个会只守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鬼主镇守鬼域,不代表坐井观天。

有些工作可以交给别人办,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来,比如完善鬼域,这才是一切的根基。

娘娘,水郎君来了。

侍女毕恭毕敬道,打断黎画的思绪。

黎画抽回思绪,扭头看了一眼,兴致立马上来。

对于拔得头筹的水无痕,服侍他的侍女们显然都十分高兴,黎画都能想象到他经历了怎样的折腾。

洗刷刷搓干净,换上新制的衣衫,打理头发,脸上还化了一层淡淡的妆,致力于叫他看起来又鲜嫩又可口,浑身上下都拾掇一新,与刚来时那略显狼狈的样子截然不同。

侍女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水无痕果然看起来秀色可餐,令人眼前一亮。

但他显然并不领情,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可悲愤了。

见黎画看过来,立马用凶巴巴的眼神瞪她,毫不吝啬的表达出他的不情愿,心里还不知道在怎样骂她。

周围其他侍女十分有眼色的退下,只剩下两个人。

水无痕硬邦邦的杆在原地罚站,丝毫没有上前来的意思。

过来。

黎画对他招招手。

水无痕满脸警惕,张牙舞爪的哈气,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给你当男宠的,你死心吧!黎画满脸无辜,我只是无聊了想找人陪我聊聊天,你应该懂得吧?就是那种,从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水无痕不信,被带来之前叫侍女们好一通折磨,又搓又洗,盛装打扮,打什么主意他还能不知道。

感觉自己的清白摇摇欲坠,水无痕心里充满危机感,就像一个小刺猬,根本不敢上前。

黎画好整以暇喝掉杯子里的酒,这么不情愿走心,难道是想走肾?水无痕:?虽然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原来只是假装的,欲擒故纵?水无痕立马炸毛,谁欲擒故纵了?难道不是吗?我叫你来只是想聊聊天而已,并不打算做什么,但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紧张的都冒汗了。

胡说!水无痕一脸恼羞,咽咽口水,硬着头皮走上前,两手叉腰,你要跟我聊什么?他不放心的确认,满脸怀疑:真的就是聊天?黎画点点头,是啊,就聊天。

水无痕还是不太信,忿忿道:那么多鬼,干嘛专门叫我来陪你聊天?那天那个秃驴不是挺能讲的,你还想听他讲经,怎么不叫他?莲贵人身子不适。

我身体也不舒服!黎画勾勾唇,真的?被黎画这么盯着看,水无痕一阵心虚,小眼神飘了几下,梗着脖子道:我就是不舒服!我想我哥,想回家!黎画深以为然,一脸理解的说:那的确不舒服,一定很难受吧。

水无痕愣怔一下,瞬间情绪低落了,低头看着地面,盯了一会儿,闷闷不乐的说:我哥很厉害的。

嗯。

沉渊鬼域是我哥一手建立的,特别强,很多鬼都打不过他,想要来捣乱的坏鬼都被我哥打跑了。

嗯。

我哥说,我们是兄弟,相依为命,他会照顾我,叫我不用操心,就算成了鬼,也要当个快乐的鬼。

嗯。

我……我想我哥,我从来没有跟他分开这么远过。

水无痕抬头,脸颊上挂着泪痕,眼睛被泪水洗的干净,发红的模样看着惹人怜爱,他梗咽的问:小鬼王为什么要抓我哥?他在地府里会不会被欺负?嗯……水无痕不满极了,凶巴巴的抗议:你只会说一个字吗?快说我哥现在怎么样了?你肯定知道的吧?黎画摇摇头,诚实的告诉他:我不知道。

水无痕急了,你和小鬼王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肯定有办法知道我哥现在怎么了!黎画:我和小鬼王不熟啊。

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骗人!那小鬼王为什么把我们都送来给你?大概是看我顺眼?黎画想了想说。

水无痕一点都不信,瞪大了眼睛,许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没有威慑力,太丢脸,抬手用力擦掉脸颊上的泪痕,硬着头皮说:只要你能把我哥救出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黎画很想为他的护兄之情鼓掌,现在去向小鬼王把他讨过来吗?恐怕不行。

反正小鬼王已经松口,等过段时间不也一样,早点晚点而已。

水无痕当然不愿意叫自己哥哥落在小鬼王手里,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他又不是傻,地府惩罚鬼的手段花样可多了去,被小鬼王抓去难道还能好吃好喝的供着。

再说了,你不是不愿意吗,还哭了呢。

水无痕噎住,谁会愿意给别人当男宠啊,兄弟两人一起当男宠简直糟糕透顶,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但两害相取其轻,当男宠总比落在小鬼王手里强。

他哥那么聪明,说不定有办法摆脱这种困境。

等小鬼王把他哥送过来,谁知道已经被折磨成什么样。

黎画慢悠悠道:痕儿一张嘴就想叫我帮你,不够诚心啊。

她放下空了的酒杯,缓缓伸手,在水无痕紧张的目光中,勾起他的一缕发丝,送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叫水无痕紧张到差点跳起来,脸涨得通红,就像桃子,磕磕巴巴的说:你你你你你干什么?闻一闻你头发上涂的什么香味,抹太多了,头发有点油啊。

水无痕羞耻的快哭了,咬牙道:都是那群侍女瞎抹的,谁知道她们涂的什么东西!被人欢天喜地的洗白□□心打扮送来侍寝,简直是他一辈子的黑历史。

到底怎样才愿意帮我?这得看你自己啊,痕儿。

黎画弯弯手指,将头发绕了绕,想让小鬼王现在就松口把人送过来,总要拿出能够叫他感兴趣的东西,仗着有一点联系就理所当然的对他下命令,不但不知所谓,还显得十分愚蠢。

人家亲自出手抓的人,说明有他亲自动手的理由,没有达成目的就叫他松手放人,那他岂不是白忙活。

你是水无渡的弟弟,在他身边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如果能够拿出叫小鬼王感兴趣的秘密,或许可以把你哥交换过来,叫他少吃点苦头。

不过,水无渡宁愿吃苦也要保守的秘密,你知不知道另说,就算知道,拿他的秘密换他的人生安全,水无渡未必会愿意,要是以为是你出卖他那可就扎心了。

继续当个吃喝玩乐的小公子挺好的,左右我也不会短了你的吃穿用度,何必费这个心思,左右为难。

一直无忧无虑挺好的,我特别羡慕呢。

水无痕啪的一下打开黎画的手,仿佛受到莫大的羞辱,满脸怒气,你少瞧不起我!哦?那你知道什么?水无痕语塞,强撑着一口气不愿意在黎画面前掉面子,硬着头皮说:我和我哥一直都在一起,他的事情我全都知道!真的吗?我不信。

小鬼王随手把你送出去,不就是觉得你是个没用的废物。

水无痕差点又要气哭,忍了又忍,才没用小拳拳捶她胸口。

看他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黎画摸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转身做到软榻上,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坐这边。

水无痕立马警惕。

你不是说,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你肯救我哥?水无痕眼前一亮,随即露出狐疑之色。

救你哥那么麻烦,我总要验验货,确认值不值得吧?嘴上说做什么都可以,行动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只靠一张嘴胡乱承诺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是无法打动别人的。

想要空手套白狼,段数也得高明一点才行啊。

水无痕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在黎画身边位置坐下,看到空掉的酒杯,终于灵光了一回,殷切的倒酒,端起来送到黎画嘴边,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一副求夸奖求表扬的模样。

黎画给面子的喝了一口。

作为一个向来只用被别人讨好的小公子,这开窍开的,讨好路上的一小步,鬼生道路上的一大步。

水无痕看了看杯子里还有那么多剩下,跃跃欲试的打算继续喂,叫黎画被杯子里的酒都喝掉,刚递过去就被拦住,满脸疑惑。

黎画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笑眯眯的看着水无痕,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聪明又机智的小公子茫然了一会儿,突然变得特别悲愤,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趁人之危的大尾巴狼。

也不知道是在脑补了什么,悲愤着悲愤着,突然就萎了,眼里饱含痛苦的泪水,一副舍身取义的架势,把杯子里的酒给自己灌了下去。

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然后砸吧砸吧嘴,下意识回味了一下酒的味道。

黎画不喜欢刺激味强烈的酒,正确说,以前她就不爱喝酒,但这里可没有五花八门的饮料,最常见的饮品就是酒,选择太少。

这是针对她的口味特别研究出来的果酒,清冽爽口,浓浓的果汁口感,酒味很少。

喝完杯子里的酒,水无痕下意识看向黎画,发现她还在继续看着自己,好整以暇的模样别提多可恨,气得他牙痒痒,却不得不低头。

为了他哥。

水无痕又往酒杯里倒酒,咕噜咕噜喝给黎画看,几杯下肚,脑袋晕乎乎,张嘴打个响亮的酒嗝。

哥……哥……开始胡言乱语,泪眼婆娑的看着空气,对空气撒娇。

其他话也不说,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抱抱,面前都是空气理所当然抓空了,他似乎受到巨大打击,眼睛越睁越大,就像被家长抛下的孩子,满脸的惶恐。

黎画一把抓住他胡乱抓的手,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叫他转头看自己。

水无痕茫然了一下,忽然兴奋了,热情的扑上来紧紧抱住黎画,小猫似的蹭了蹭,软乎乎的,跟清醒时候那副张牙舞爪满身戒备的模样天壤之别。

他抬头对着黎画傻笑,脸上写满了安心幸福,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睡得特别香甜。

黎画被紧紧抱着,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垫子,这个发展还真是意外呢,但很符合水无痕的人设,果然是个大聪明。

撸了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掉在杯子的酒杯,黎画若有所思,刚才他那么悲愤,该不会以为她是打算灌醉他好为所欲为吧?这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自己把自己灌醉啊,为了他哥,真是牺牲大了。

黎画扯了扯,水无痕抱得很紧,就像八爪鱼一样,睡梦中都无法撕下来,活像生怕她跑了,不见了一样。

被小鬼王嫌弃丢过来的小废物,果然没那么容易发觉出潜力呢,水无渡对他很好,把他保护的滴水不漏,所以那些不该叫他知道的事情水无痕一点都不知道。

傻有傻的好处,傻白甜容易叫人放心,娇气贴心的弟弟,难怪水无渡这么疼他。

落到她手里,这么可爱的美少年欺负起来可真带劲,跟后宫同一批新进的那些心机货都不一样啊。

黎画就着这个姿势,欣赏了一会儿外面的月亮。

殿外走进来一个人,抬眼望去,是裴容。

他外面披着一件外套,头发散下来,看着应该是准备睡了突然起来,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步履轻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裴容瞧了瞧眼前场景,捡起掉落在地上滚远的酒杯,走上前随意放到茶几上,轻声问:怎么回事?闻到一股明显的酒味,又见水无痕呼呼大睡,两手死缠着黎画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略微思索就明白,他喝酒了?喝了几杯就成这样。

裴容伸手想要把他撕下来,却叫水无痕抱得更紧,不满的嘟囔,软乎乎的蹭了蹭,嘴里不知道在咕哝什么。

黎画一摊手,看来今晚咱们要就着这个姿势睡觉了,不知道明天他醒来是什么表情。

裴容眼中满是笑意,大概会十分崩溃吧。

水无痕拔得这个头筹,可真不是一般的头筹。

黎画饶有兴致的看着裴容,阿容似乎蛮喜欢他的。

裴容:水无渡在他身上一定费了许多心思。

水无痕不知道梦见什么,蠕动了两下,松手翻身滚到一边去,睡得四仰八叉。

裴容把他往软榻里面推了推,调整一下睡觉姿势,在软榻边缘坐下,小小一张软榻上面三个人,所幸只有一个人是躺着的,黎画和裴容都是边缘坐着,有些挤,但还能坐。

裴容拿起酒杯,轻轻擦拭一遍,然后往里面倒酒,他的酒量这么差,应该不会主动想要喝酒,何况对你还这么戒备。

黎画从善如流的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然后他就一脸悲愤的自己把酒灌了下去,连灌好几杯。

裴容温柔道:果然还是个孩子。

黎画:我猜他当鬼的时间比我们加来的实际年纪都要大。

裴容轻描淡写:有人疼,永远都是孩子。

黎画惋惜:那这孩子刚才试着长大,虽然中途失败了。

裴容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凑过来,捧着黎画的脸,嘴唇贴上去,清冽爽口的果酒喂到她的嘴里,两个人抢酒喝。

过了好半晌,裴容才微微喘息道:别管小孩子,我们自己玩。

他压低声音:一直都是你来凤阳宫休息,我还从来没有在勤政殿留宿过。

黎画:估计明天要传出奇怪的谣言。

裴容笑了笑,完全不在意。

第二天,水无痕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布置还没清醒,过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跳起来,噗通一声摔到软榻下面,一脸懵逼。

痛得龇牙咧嘴,脑子也醒了,坐起来茫然的看看周围,只有他一个人在。

想起昨晚的事情,水无痕不知道该拿出什么反应,喝酒喝着喝着断片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

摸摸身上的衣服,全都整整齐齐的穿着,没有少了哪件。

所以他喝醉酒后被放在软榻上单独睡了一夜?水无痕松一口气,同时非常纳闷。

忽然听见内殿传来细碎的声响,水无痕连忙竖起耳朵,高度警惕起来。

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顿时张口结舌,目光落在那人脖颈胸口,猛抽一口气,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裴容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胸前衣襟散乱,明显是临时胡乱穿起来,乱糟糟的,光洁细腻的皮肤宛如上号的白玉,几个小红点十分明显,头发胡乱披散,有些炸毛,仿佛被挠过很多下才成了这副样子。

早啊。

若无其事的打招呼,仿佛一个友好的邻居。

但水无痕却觉得眼前的一幕根本无法直视。

都是男人,对方有的自己也有,何况衣服乱是乱了一点,并不暴露,但那种餍足的慵懒,举手投足散发的色气,可太有暗示性。

水无痕是傻白甜,但不是白痴,立马领会到昨晚发生了什么,又是凌乱,又是惊悚,还有一种宛如被雷劈的奇怪感觉。

他在外殿的软榻上睡着,哪怕因为喝醉酒整个人都稀里糊涂,这人在内殿和那个女鬼厮混,就隔了一堵墙。

水无痕简直没法想象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们。

被侍女按着洗白□□心打扮送来侍寝已经够悲催了,天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破罐子破摔,喝醉了啥都不知道爱咋样就咋样吧,女变态没有良心,现在水无痕终于知道,原来还能更悲催一些,耻度跌破下限,叫人羞愤欲死。

水无痕挤出一个僵硬的表情,虚弱无力的问:你……和她昨晚在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裴容随意摸了摸锁骨处的一道红痕,漫不经心道:那些早就探讨过了。

是……是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裴容突然问,走上前,两手温柔的捧住水无痕脸颊,认真看了看。

水无痕咽了咽口水,僵硬的看着他,昨晚我只是过来睡了一觉。

是啊,睡得很香。

水无痕怀抱希望的问:大家会相信吗?裴容温柔的说:会啊。

真的?我也只是过来睡了一觉。

水无痕瞬间心如死灰,张张嘴,最后痛哭流涕道:我想听那个秃驴讲经!大概是不行。

裴容遗憾的告诉他:新进的这批人,身上几乎个个都有伤,医官说了需要静心调养。

我也要静心调养,医官没有说吗?说了,但娘娘没信。

裴容放开捧住他脸颊的手,弯腰把水无痕从地上抱起,放到软榻上,地上凉。

水无痕瞬间缩成一团,躲到一边的角落。

要不是软榻上没有被子,大概能够把自己全都裹起来,从此告别外面的世界。

裴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如果真的感觉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几天,娘娘那边我会跟她说。

水无痕狠狠哆嗦了一下,两手抱头缩在一边,一边还无意识的一点一点往后挪。

看不到他看不到他看不到他……终于没有地方可以退,再退就要栽倒。

然后他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对方无奈道:既然你这么想要听大师讲经,我和娘娘说一声吧。

仿佛受不住他的撒娇,无奈退让一步。

跟他哥有点像?下一秒水无痕在心里疯狂摇头,不可能,他们又不熟。

说好了一起听大师讲经,的确不应该让你白期待一场,大师身体有伤,但讲经应该没问题。

别生闷气了,会气坏自己的。

不,你根本不懂!感觉到对方在摸自己头发,水无痕恶向胆边生,实在气愤不过就这样风评被害,抓住他的手狠狠一咬,眼里都是悲愤的泪水。

裴容惊讶的看他。

水无痕奋力咬,完全不见对方喊疼,神色平静,只有眼里淡淡的无奈。

感觉腮帮子咬酸了,才不得不松口。

裴容看了看手上的牙印,轻轻叹气,语重心长的说:你这样会叫别人误会的。

水无痕冷不丁视线落在裴容的那些红痕上,脸都绿了。

毁灭吧这个世界!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04-25 16:51:58~2022-04-27 21:1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夏雨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乐的小可爱 300瓶;飞鸟 50瓶;暖兮 princess 33瓶;晚、窝在墙角 20瓶;长歌吟松风 10瓶;三明吾爱 5瓶;蹲蘑菇 3瓶;50708984、将半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