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 太子殿下来江南了。
唐南箫的下属急匆匆地前来禀报。
这个消息瞬间让唐南箫慌乱起来。
唐庭轩怎么会突然来到江南,明明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计划。
王爷,还有京城……那下属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那位兰姨娘大闹市井, 被人扣上了欺压平民的帽子,这才引起了太子殿下的怀疑。
这种理由,是连他听起来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更何况是唐南箫了。
原本修剪整齐的花花草草此时被唐南箫硬生生扯断。
他不过是来江南几日的光景, 府中那些贱人竟然就给他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如今唐庭轩起了疑心, 他还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统统给我停手!唐南箫呀呀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如今在继续动手,只会将自己的把柄白白送给唐庭轩。
但是王爷……上次那个天机阁的人,已经死了。
那下属已经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 生怕一个不慎, 掉头的便是自己,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太子殿下的注意。
一群废物!原本折断的只有花茎,如今打碎的却是整个花盆了。
唐庭轩在到达江南以后,他的住宅中便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喉咙上还插着一只袖箭,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虽然平日里也没少见尸体,但是谁能想得到,一开门就看见这么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查。
唐庭轩道。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让他没有办法忽视。
先是醉剑山庄那个奇奇怪怪的少年,其次再是皇叔莫名其妙来了江南,最后再是这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一切都显得太奇怪了。
皇叔有什么动静吗?唐庭轩向随行的侍从问了一句。
靖王殿下除了流连花楼, 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了。
但是从这具尸体来看, 确实是靖王殿下在来了江南不久之后便发生了。
那侍从如实向唐庭轩禀报道。
那就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沈屿蹲在墙角看了一会, 随后满意点点头, 还好这个什么太子还没聪明到搜身,那人护着的东西等会儿还能拿回来。
当日唐南箫的手下在将那人击毙以后,沈屿并没有时间去搜查他身上的东西,只是将人支走以后,将尸体抛在了唐庭轩住的院子。
当年的事情,看起来到是颇有隐情。
如果真的是皇帝想要灭醉剑山庄满门,唐庭轩如今也不会去醉剑山庄。
反倒是唐南箫,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沈屿撑着下巴看了一会,随后大摇大摆地跳了下去,随意搜着那具尸体。
什么人?!门口守着的侍卫大喝一声,持着剑赶了过来。
啊,找到了。
沈屿拿着几张皱巴巴的纸,看向赶过来的两个侍卫,嗤笑一声,转头便想原路返回。
又抓不到他,何必呢?意料之外的一张大网落了下来。
即便是善于用剑的少年,此刻也呆在了原地。
草率了。
果然是你。
唐庭轩缓缓走出来,他就知道今天会有人过来,不过到没想到这小偷还敢这么大摇大摆。
沈屿盘着腿就地坐下,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撑着下巴看着唐庭轩。
唐庭轩:……沈屿随手翻着手上那几张已经泛黄的信纸,即便已经被撕去了一小半,但是信上的大意依旧能看的出来,以及最下方,只属于唐南箫的印章。
唐南箫……沈屿口中呢喃着,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原本散漫的神情不复存在,沈屿将覆盖在自己身上的大网硬生生地徒手撕开。
唐庭轩身边的侍卫纷纷将他围住,一脸警惕地盯着沈屿、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沈屿提着剑,手掌淌着血,一滴一滴在地上砸开一朵朵小血花,醉剑山庄小公子,沈屿。
唐庭轩瞳孔骤然收缩,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是想调查唐南箫那只老狐狸吗?沈屿将那几张信纸拍在唐庭轩身上,多查查吧,哪天被篡位了都不知道。
随即,他拖着自己的剑缓慢地往前走,血顺着刀柄缓缓地往下流,拖了一路的血迹。
唐庭轩回过神来,按住沈屿的肩:你要干什么?干什么,沈屿嘴角微微扬了扬。
当然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你最了解他,你觉得他真的不会对你设下防备吗?唐庭轩的语气中罕见地带上了几分焦急。
这人这时候去不就是去送死的吗?一个山庄唐南箫都能把里面的人全杀了,别说现在只有眼前这个少年一个人。
说吧,条件。
沈屿停了下来,漆黑不带半分情绪的眸子盯着唐庭轩。
唐庭轩愣了愣,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不讨喜呢。
合作。
你给我们提供情报,我会帮你报仇,到时候人会交到你手上。
唐庭轩说话丝毫不拖泥带水。
成交。
回京城。
唐南箫经过一番合计,让下面的人暂避风头。
又让下属带回几个江南名妓,夜夜笙歌。
沈屿呢?打发走名妓以后,唐南箫的眼神中又恢复了清明。
好像从上次做完任务以后就一直在房间里。
下属回想了一会,自己并没有看到过他出去的样子。
唐南箫压住自己心中的不安,人已经死了,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只不过收尾有些麻烦。
兰姨娘早就收到了唐南箫准备回府的消息,一大早便起床梳妆打扮。
王爷这么快便回来了,证明那些江南名妓也不怎么。
兰姨娘拿出一只金钗,示意小丫鬟替自己带上,这次我一定要重新夺回王爷的宠爱。
什么?!已经回来了?!竹苓语气带着惊讶,不愧是男主光环,直接把唐南箫给逼回来了。
后院中的妻妾齐齐涌到了前院。
为了显得合群一点,竹苓默默地跟上,站在最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都退下。
唐南箫的脸色并不好看,兰姨娘留下。
在听见这句话以后,整个院子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兰姨娘身上。
她理了理头发,挺直了背,她都说了,自己在王爷心中肯定是不一样的存在。
贱人!唐南箫狠狠打了兰姨娘一巴掌,力度大到她直接倒在了地上。
就是你这贱人坏我的好事!兰姨娘捂着脸,倒在地上,脸上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把她给我卖到窑子去!唐南箫蹲下身子,捏住兰姨娘的下巴,让她知道坏我好事的下场。
下属捂住兰姨娘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还有一个地方啊。
姨娘,王爷过来了。
梓茜跑了进来,喘着气禀报道。
王爷明明从来都不会来她们院子的。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竹苓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下一秒,门就被踹开。
妾给王爷请安。
竹苓稳住神色,脸上带着柔柔的笑。
唐南箫眸色阴沉,他向来是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
既然那天出去过,自然也是要被处理的。
唐南箫拽过竹苓的手腕,将她扔到了一旁的软榻上,欺身而上。
沈屿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手,有些心虚。
她说过不让自己受伤的。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尾声嫉妒像是疯长的藤蔓一样在沈屿的心中蔓延。
他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唐南箫身后, 手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
花瓶碎裂,而唐南箫愤怒又震惊的眼神随着他的眼睛一起闭上。
竹苓喘着气,视线从地上的唐南箫的身上移到了沈屿身上:阿屿, 你……他可以, 只有我不可以是吗?沈屿呢喃着,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回来见她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明明说好的, 只会喜欢我一个人的。
为什么不听话?沈屿扔下了手中的剑, 将竹苓扛在肩头,扔在了内室的床上。
你冷静一点……竹苓试图推开他。
为什么从江南回来以后他就变得这么奇怪。
她想推开自己。
在真正意识到这个事实以后, 沈屿的心更是凉了半截。
为什么他可以?沈屿一只手便握住了竹苓的两个手腕,将它们撑在了竹苓头顶,让她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真是抱歉啊,冷静不了……夏日的薄衫瞬间被撕碎, 沈屿俯下身, 在白嫩处落下一吻。
姨娘,我会比他……让你更快乐。
沈屿在竹苓耳边低语,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竹苓咬着他的肩膀,闷哼一声,不准这么叫!哦?明明是姨娘让我这么叫的,不是吗?姨娘?沈屿往前挺了挺身子,又带起了竹苓的一阵喘、息。
求你,别动了呜……竹苓红着脸,丝毫不好看沈屿的表情。
他也能让姨娘这么快乐吗?一旦想到唐南箫, 沈屿都快嫉妒得发疯。
姨娘为什么不说话呢?沈屿的眼眸中除了带着几分欲、色, 还带着几分疑惑不解, 随后又加大了动作。
竹苓尖叫着想要爬开, 却又被沈屿捉住脚腕拖了回来。
她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啊!云雨过后,沈屿将竹苓死死地扣在自己怀里: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竹苓试图将腰上的手掰开,主要是沈屿抱得实在是太紧了,她真的有些喘不过气了。
是江南发生什么了吗?竹苓拍了拍腰上的手,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他真的好嫉妒,我伤害到你了对不对?沈屿埋在竹苓的颈窝处,一滴泪砸在竹苓的脖子上。
原来唐南箫才是灭了我满门的凶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为仇人做事。
原来是发现真相了啊,她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
竹苓费劲地转过身,捧起沈屿的脸:一个人扛了那么久,我们阿屿一定很累了吧。
那现在就好好休息吧。
竹苓环住沈屿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所有的真相,终于都尘埃落定了。
所以可以起来了吗?!还没休息够吗?!竹苓看着赖在自己胸前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刚开始只是心疼他,怎么到现在变成自己下不来床了。
等我回来。
沈屿在被竹苓推开第无数次以后,才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往外走。
出了门,他又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醉剑山庄小公子。
整个王府已经被禁军包围起来,沈屿则是拖着唐南箫走了出来。
满头都是血,下了狠手吧。
唐庭轩看着沈屿将人拖出来,打了个战栗,太狠了。
人,给你了,别忘了答应我的。
沈屿表情漠然。
用唐南箫来换他爱的人安然无恙。
在和竹苓有关的事情上,沈屿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更何况,落在皇室人的手里,犯得还是谋逆的大罪,想来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他要看着唐南箫活着,让唐南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乎的东西一点点失去,最后成为一个一无用处的废人。
阿屿。
竹苓走了出来。
门口的大阵仗确实也让她十分震惊。
你怎么出来了?在看到竹苓的那一瞬间,沈屿如同雨雪初霁,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竹苓只是摇了摇头。
她只是不想让沈屿自己一个人面对仇恨罢了。
唐庭轩忍不住看了一眼竹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驯服眼前这头猛兽啊。
只不过看了一眼,沈屿扫向他的眼神中便充满了威胁。
行吧。
唐庭轩摸了摸鼻子:王府其他人上报有功,功过相抵,只需要带走主谋一人。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怪不得。
竹苓拉了拉沈屿的手,示意他低头。
是不是因为我,你才把人给太子殿下?她是王府的人,追起责来,王府任何一个人都逃不了。
要说实话哦!沈屿刚准备摇头,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
都是他的错。
嗯,都是他的错。
让我们阿屿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
带我去你生活的地方看看吧。
她很想看看,在最开始,她的阿屿是生活在怎样美好的地方。
入目的只剩一片荒土,一点都不美好。
不好看。
沈屿拉了拉竹苓的手,不想再让她继续看。
不管当时有多繁华,此时也仅仅只是一片荒土。
阿屿,以后我们在这里建一个好大好大的庄园,我们就有家了。
竹苓歪着头,笑眼弯弯:只属于我们的家。
好。
颠沛流离了许久的少年,终于也有了会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