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 因为就靠在她肩上,随着呼吸的浮动,他几乎要碰上她的耳垂。
若是此时有人推门进来, 便能看到一身形高大的男子将女子拢在怀里, 他倚在身后的木架上,长腿伸出去, 揽过女子的腰让她靠近他怀里。
他后背微微弓着,肩颈线条拉直,慵慵懒懒的将下颌搭在她的肩上, 脑袋微偏,凑近,与她侧脸相贴, 懒懒说着话, 仿若耳鬓厮磨。
极亲近占有的举动。
虞桉眉心皱了皱,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嗯?崔樾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
虞桉后背一下子绷直,想推他, 崔樾压住她的手, 仿佛没察觉她的抗拒, 自顾自的说:说话。
虞桉能说什么呢,他这样强势,她说不行他也不会听,不然昨夜不会说出那么多叫人羞恼的话。
现在仗着她承他的情,他更加不会允许她拒绝。
她也怕……怕拒绝的狠了会让他使出更加强硬的手段。
静默好一会儿,她轻声开口,加了个条件, 未免自己吃亏。
你不能强迫我。
她说。
这句话包含了很多的意思, 将来她能拒绝的余地很多。
崔樾眼皮微抬, 深看她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行。
虞桉舒一口气,算是配合,身形稍稍放软,倚在他怀里。
崔樾笑着拍了拍她的腰,脑袋放松的埋进她颈窝,淡淡的馨香,温温的暖意,软玉温香,很合他的意。
就是实在太倔了些,到了这等地步,还跟他划出四五六,提出各种条件。
闭起的眼睛神色不明,良久,他直起腰身,与她面对面,轻轻呵着气说:一起去吃饭?边说着话,手掌扣到她颈后,指腹慢慢摩挲着她的颈窝。
虞桉要拉下他的手,不让他总是乱动,结果手才抓上去,反而被他反手一握,紧扣在掌心里。
虞桉:……崔樾笑了笑,很耐心的再问一遍,去不去?虞桉无奈,好。
崔樾笑一声,就这么拉着她往外走。
门一推开,就看见院子里若有似无探查过来的眼神,他眼风淡淡扫过去,那些被扫过的人心神一凛,讪讪的笑一笑,赶紧开溜。
直等他带着虞桉走出院子了,那几人还心有余悸。
不过害怕归害怕,心里的好奇劲是一点没消,忍不住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一眼,再看一眼,满心的不解。
他们可记得,刚刚进去时那女子不长那样,怎么一出来,豁哟,跟脱胎换骨一样。
摸摸下巴,心想监察大人身边跟着的这人,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长成这副模样,刚刚竟也忍心将脸抹成那副鬼样子。
监察大人倒是有福。
不知从哪冒出一声,来人嘿嘿笑道。
还以为监察大人不近女色呢。
怎么可能?这不是之前看他无动于衷吗。
暗地里的小话嘀嘀咕咕说着,直等有人过来,几人才消停。
此时崔樾和虞桉已经出了府衙,从府衙出去走一刻钟,就是热热闹闹的街市,崔樾带着虞桉直接进了一家大酒楼,要了一间上房。
上房里布置齐全,不仅有桌有凳,还有供客人小憩的软榻和罗汉床,崔樾定在这,就没打算吃完就马上走。
所以在茶足饭饱之后,看虞桉坐不住想走,就拉着她往一边的罗汉床坐下。
虞桉:!!她带起警惕,想和他拉开距离,你要干嘛?崔樾不喜欢她这样防备的神色。
将她揽进怀里,他说:怕我说话不说话?他淡淡轻笑了声,神色坦然,心想她还真猜对了。
他是那吃亏的性子?只是看她满眼警惕,这话当然不会和她说,他捏捏她手心软肉,半是叹息的说:你看,你这不让我做那不让我做,我想亲近些,也不行?虞桉紧张:……当然不行!谁知道他这个亲近要到什么程度。
她皱着眉,你刚刚才答应了我的。
总不能才出衙门就说话不算话了。
崔樾笑了笑,搂她更紧,嗯,我答应了你的。
那你和我说说话。
虞桉瞧着他的眼睛,似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崔樾由她看着,乌沉的眼睛一如既往,眼尾轻轻上挑,一副放松着任由她打量的模样,他什么也没瞒她,什么也没骗她,一点不带心虚的。
虞桉还是不大信,他多会装啊,对她的心思愣是从涿阳忍到了江州,直到上回她不小心喝了米酒小醉,才让她发现些猫腻。
接着她一试探,好么,这人就不忍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什么也不顾忌,还有什么是能拦得住他的?虞桉深觉还是他这副样貌太有迷惑性,一副正气的模样,谁知道里面坏成这样。
她推推他的肚子,不满,你先让我好好坐着,哪有这样说话的。
崔樾不以为然,黑眸滚过她脸上,怎么就没有这样说话的?你挨着我,这样才显亲近。
虞桉:……崔樾又捏了下她软绵绵的手,长腿伸直,抬手揽住她的腰,让她更往他怀里靠,等会儿午歇完了,你陪我继续去府衙。
虞桉不习惯这样太靠近的姿势,她想挣脱开,偏偏力气不如他的,更没他的巧劲,挪腾一番反而被他更加搂紧,她没法,只好放弃折腾就这么坐着。
听他说让她下午还去,她有些不乐意了,我想回去。
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待着,不觉得没意思?崔樾说。
不觉得。
崔樾笑了声,那你就当是陪我。
虞桉看他,你就不怕府衙里那些人说闲话?哪有人在衙门办公身边还跟着个不相干的人的?更何况她容貌这样惹眼,明儿还不定传出他什么话,他也实在是太有恃无恐了些。
崔樾捏着她的手指,并不在意,有什么好说的,我事办完了,半点没耽误,他们能说我什么。
他们自己屁股后的事还一堆呢。
况且他要是真做得跟个圣人一样,那些人才更加害怕,怕他也要以这样的标准来要求他们,暗地里指不定怎么骂他。
相反,他做了混事,他们才巴不得,而且还什么也不会说。
如此,自然要将她带在身边。
再有,钟大人那边的事还没完,你还需在府衙待上一阵。
他说。
他不提起,虞桉都差点忘了,她以为他会将这事摆平了的,那位钟大人不是说了,有那三兄弟就足够了?像是看明白她眼里的意思,崔樾笑说:不想去?也行,但得做做样子不是?她人在那,就是做样子了。
虞桉只好点头。
崔樾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腰,若是觉着枯燥,我给你找些书看。
虞桉:我不认识太多字。
小山村里哪有那么多钱认全所有字,弟弟被爹送到村里的西席里认过一些,每日散学回来会教她和小妹,但教得有限。
后来进了京城,在竺苑里郑端止教过她一些,但她也只是学了个七七八八,上回签租赁的契子,她其实只能看懂里面八成的意思,剩下的是半猜出来的。
说完这句,她看着他的表情,她话里的意思其实半真半假,心想她不认字,或许能让他扫兴,对她的兴趣减少一些。
不过她显然要失望了,崔樾听到这句并没什么异样,只是若有所思,觉得她瞒着他的还挺多,她既说她那丈夫是个还算有些家底的秀才,那怎会娶一个不认字的她?看中了她的相貌?想到此,他心里不太痛快,什么癞痢狗,也来觊觎她。
没事,不认识的便来问我,我教你。
虞桉哦了一声,不过心里既想气气他,自然不会到这就终止不说了,她拨拉下他的手,状似无意,我学东西慢,从前他教我时便学得不快,你到时要有耐心些。
这句话成功让崔樾落了下脸,他盯着她,脸色不大好看。
虞桉似无所觉,学他之前的样子由他看。
崔樾呵了声,眼神发沉,故意气我?在他跟前提她那丈夫,想说什么?说她和他曾经秉烛添香,琴瑟和鸣?他就是那个强人所难坏人姻缘的恶人?虞桉:没有。
崔樾深看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缓了些,说:以后别提他,我不高兴。
虞桉皱眉,她还不高兴呢。
你是从前迷了眼被那臭小子给哄着了。
你看,现在你被他气得一人独自来江州,可见心里对他早已死了心。
乖,那人没什么好惦念的。
虞桉:……他实在是会狡辩。
崔樾可不认为自己是在狡辩,他只觉自己太善良了,竟还忍得了她在他跟前提她那空壳子丈夫。
心里到底被搅和的有些不痛快,眼里的神色慢慢变沉,他紧紧盯着她,半晌,掀唇说了句,你故意气我,是不是该哄着我些?虞桉震惊的微张了嘴巴,她真的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崔樾可不管,他本就觊觎她,有了借口,自当好好着补回来。
他压近她,嘴角与她凑到一块,两人的气息贴到一起,他不管不顾的攫取属于她的那一份感官,亲的虞桉呼吸都没法自主,只能任由他作乱。
崔樾还不满足,他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只是也怕第一天就将她给吓跑了,只好收敛些,他只是一再亲着她,借此寥寥解了心里填不平的沟壑,他抵着她的唇,嗓音低低的,与她的呼吸混作一堆,以后别拿这事气我。
虞桉被堵的脸上绯红,听此抬眸去看他。
崔樾笑了笑,亲亲她的眼睛。
虞桉心想,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