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一章

2025-03-21 13:49:19

崔樾嘴角弯了弯, 嗓音很近的响在她耳侧,往后就照着这个学。

小楷不适合她,她写着不好看。

虞桉手肘往后杵了杵, 要推开他, 她现在整个人几乎都被包在他怀里,两人亲密的有些过分了, 你别靠这么近。

崔樾自然是不听的,她这句话他就当过耳风,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径自握着她的手继续教她写字, 一笔一划,他难得有这么好的耐心教人。

衙差就是这时过来报的消息。

他受钟大人的命令过来,也深知里头这位不好惹, 所以他一过来, 不敢贸然靠近,而是先恭敬的与监察大人身边的季鄯说明了来意,等候吩咐。

期间他老老实实, 眼神都不敢乱瞄一下, 生怕惹得里面那位不快了。

季鄯走到门边, 小声朝屋里请示,大人,钟大人那边来人了。

听到声音,屋里的虞桉手立刻停住,侧了脸微微抬起下巴看崔樾,小声,有人来了。

崔樾眼皮撩了下, 倒还知道正事要紧,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腰, 总算肯和她拉开距离。

目光扫向门边,发话:进来。

是。

季鄯转头向衙差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房门推开,跟在季鄯身后进来的衙差立即弯腰行礼,直等上方有人叫起了,他才直起腰身站正,表明来意。

崔樾耐心听着他说完,然后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衙差暧了一声,立即往下退。

他可一刻也不想在这位跟前多待,今天的事实在将他吓得够呛,那么多人啊,突然就全下了牢狱,往后永不能再为官府做事。

他一边唏嘘,一边又庆幸,心想幸好自己没沾手过这事,不然今儿被揪出来,好不容易谋的差事就因为那几个银锭没了,他得哭死。

屋里没了外人,崔樾看向虞桉,可解气了?虞桉糊涂,他这话没头没尾的。

嗯?崔樾笑了笑,她倒是忘的快,那小贼偷了你的东西,不气?说得是这个啊,虞桉点点头,自然是气的。

他提起这个,虞桉想起她那个荷包了。

那小贼特地扔回来,里面也不知道是藏了什么龌龊东西要捉弄她。

想了想,她和崔樾说起这事,然后指着早扔在一角的荷包问:你帮我看看?他是懂功夫的,她知道。

崔樾听她说了原委,眉头皱了下。

目光射向那边的荷包,眼中几分不悦。

他拿起一边的配剑,随手一刺,寒光乍闪,荷包如破布一般裂开,里面藏匿的东西也顷刻无所遁形——几颗石子,一条扭曲弯绕的小蛇,张着尖牙,吓得虞桉一跳,赶忙后退几步。

崔樾眉峰一利,神色微沉。

他挑起看了下,还好,无毒,咬着人时顶多疼上一会儿。

随手斩了它的七寸,他面无表情招来季鄯,命他将荷包和这条死蛇一起送给钟大人,那小贼既敢行下此事,就别怪他下重手。

等季鄯退下去了,他擦干剑身归于剑鞘,朝虞桉这走来,你做得对,往后遇着这样的事,别动手。

虞桉点点头,庆幸那时直觉不对,将荷包打了死结,要是不小心被咬上一口,没毒死也被吓死。

见她似有后怕,崔樾笑了笑,搂她入怀拍了拍,好了,不怕。

他想她果真是胆子小,不过要是再小点就更好了,比如吓哭什么的,他还记得初见她的样子,泪落腮边,无声自腻,还挺好看。

心里可惜了下,过了会儿,他视线低垂,去看已经恢复情绪的她。

嘴角扬了扬,压下来印上她的唇,慢慢亲着,一点点填满心里的那点可惜。

虞桉手心颤了下,眼神一瞬清明,恼恨的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表示对她的觊觎,逮着机会就要动手动脚!崔樾嘴角勾了勾,心情愉悦,被瞪也不觉得扫兴。

他惋惜的与她拉开距离,手掌却依旧揽在她腰上。

嘴角笑意久久不落,他的声音还算轻快,问她:待会儿就下值了,晚上想吃什么?虞桉撇开眼,不想理他,不知道。

崔樾笑了笑,真是孩子脾气。

他捏了捏她脸上软肉,松开她,那就回去再想,我先将这些收拾了,等会儿便回。

他说得等会儿,是真的就只那么一会儿,随意将东西收拢好,就朝她这走来,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傍晚的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在这样拥挤的情况下只能慢慢的挪,等最后回到小院,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吴铁从太阳落山后就在门边候着,见着熟悉的马车,他赶紧跑上前,接王爷递出来的食盒。

待看到虞桉紧跟着就在王爷身后出来,他也一点不惊讶,她进了府衙的事早已经有人回来报过了,所以这会儿她跟着王爷一起回来,自当是再正常不过。

就是……吴铁悄悄瞅了瞅她被王爷紧扣着的手,心想她这是答应了?正天马行空乱想呢,前边传来王爷的声音,他立即一个激灵,正好心神,专心听王爷的吩咐。

回去拿了我的衣服过来。

崔樾说。

吴铁昂首正声:是!虞桉皱起了眉,要跨过门槛的脚步都顿了顿,侧身看他,他要干嘛?拿什么衣服?崔樾好像不准备说,直接领着她进院子。

虞桉不准备含糊过去,眸中微有不解,直接问:怎么要拿衣服?崔樾垂眸看过来,再理直气壮不过,不备衣物,如何洗漱?虞桉怔了怔,你要住过来?崔樾挑眉,不该?虞桉:……自然是不该的,他住这,那她住哪?我这只有一间房。

没事,我不闲挤。

虞桉眉心凝起,是挤不挤的事吗?更何况,她嫌啊。

不要。

她直接说。

崔樾眼眸深了深,就这么看着她,半晌,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的说:也行,那你住我那去。

虞桉觉得他是故意装聋作哑,她迎着他的目光,我自己住。

崔樾眼皮微掀,怕我做什么?虞桉点头,就他白天都爱动手动脚的劲,夜里真要躺在一处,那她肯定不得安生,她如何能答应与他睡在一处?崔樾:……他轻嗤了下,行,那我等夜里自己翻墙进来。

虞桉眼睛瞪大,你……崔樾仿佛看不见她的气怒,平静的问:如何,是现在答应,还是我夜里翻墙进来?虞桉气恼,都不要!那我翻墙。

崔樾平淡着说。

虞桉简直要被他的没脸没皮气死,他怎么就能理直气壮的说出翻墙这样不知羞耻的话呢!好人家的人会翻女儿家的墙吗?不会!就他道貌岸然!她瞪着他,气鼓鼓的。

崔樾反而笑了笑,他叹息一声,拉她过来,你看,反正我都要进来的,你要是答应了,我保证不会扰了你。

开始还是要收敛着些的,他知道。

虞桉绷着脸,不理他。

崔樾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问:嗯?虞桉偏头。

崔樾将她搂过来,似在宽哄:放心,我说话算话。

虞桉头疼,她还能怎么办,露了心思的他完全没遮没拦,什么也挡不住,连翻墙这样的话他都好意思说出口,还有什么他是不会做的。

她声音绷着,你夜里不许乱动。

崔樾好脾气的嗯了声,见她又连声追加了好几个条件,他嘴上也一一应了,像是任她拿捏。

至于心里,谁知道呢。

见她小脸终于软化了些,他笑了笑,可安心了?虞桉心里叹了声,有他这么条大尾巴狼就在旁边,她安什么心。

不想应他,她转了话头,先吃饭。

好,那先吃饭。

吃食是现成从酒楼里买的,一样切好的卤肘子,一份蟹壳糯米饭,一盘红烧鱼,足够两人吃了。

虞桉吃饭安安静静的,崔樾也不是爱在这时候说话的人,所以这一顿饭倒是吃得异常安宁。

吃饱饭,大锅里的热水也正好烧好。

崔樾不假人手,直接帮她拎了热水到浴桶里,至于他自己,随便一桶热水兑点冷水在院子里就能洗。

他坐在院子里,没着急沐浴,先悠悠闲闲坐在小马扎上左右看着围起来的院墙。

石墙高高堆起,需得搭梯子才可能被人窥视,满意的点点头,他依旧没动作,而是闲闲的听着灶房里面的动静。

他耳力好,连她褪衣入水的动静也能听得清楚。

就是可惜,这样的情景看不着。

他单手杵在支起的膝盖上,指骨刮了刮鄂下软肉,抬头望天,浑身都懒懒散散的。

两刻钟后,灶房里的声音再次掀起,像是有人出水的动静,他这才慢条斯理起身,褪下衣袍,露出底下结实的肌理,开始沐浴。

宽肩窄腰,昂藏而立,浑身的肌肉线条无一不流畅,松散的裤衩被水打湿后贴在身上,虞桉一出来,看到的就是他还在往下淌水的后背。

她愣了一下,赶紧要往回缩,但崔樾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走呢,他随手将木桶放到地上,额前黑发微湿,侧身看过来,朝灶房外架子上搭的白色巾布指了指,说:洗好了?帮我递一下。

他胸膛上还在淌水,虞桉脸颊都要冒火,她转了身子,直到回了灶房声音才再次传出来,你自己拿。

见她这样,崔樾倒也没生气。

他笑了笑,继续淋水的动作,等浑身都淋干净了,这才不紧不慢走到灶房边,长腿跨立,他单手拿起干燥的巾子胡乱往身上擦,边擦边曲指扣着灶房门,嗓音像是被水浸润过一样,清晰且沉厚,给我钥匙,房门是关着的,我没法换衣服。

门里的虞桉:……不想给他,但又不想他就那样在外面杵着。

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将钥匙从门缝里递了出去。

崔樾眼里泄出一丝笑意,垂下的几缕湿发叛逆的扫在一边,他弯了弯唇,接过钥匙,慢悠悠转身。

房门打开,屋里的布置一览无遗,还是前几天他看过的那样,屋里的东西很少。

他四处看了看,身上湿漉漉的也不着急,等将每一处都看遍了,这才换了湿淋淋的裤子,大剌剌坐到床上。

两条长腿杵着,他微低着脑袋,随手拿棉白的布巾子往额前抹,抹干净了额前发上的水珠,他随手一扬,布巾便稳稳落在不远处的木案上。

身上还空荡荡的,他侧耳朝门外听了会儿,见她此时才敢开灶房门出来,他笑了笑,套上里衣,抓起一边的脏衣服往外走。

一出来,看到的就是她正倾身往水沟里倒水的模样,身形微倚,脸上微微薄红,眼睫湿润乌黑,身形在灯笼的昏黄烛影下像是披了层纱,朦胧,柔和。

崔樾靠在一边看了会儿,见她扶正木桶看过来了,才跨出步子走过去。

长手伸出,下颌点了下,示意她把木桶给他,我来。

虞桉避过,不用,这点水我拎得动。

行吧,崔樾也就不跟她争,她一向爱羞,他偏要帮她倒洗澡水,没得她又将他想成什么样。

他倚到一边,斜下的影子拉得很长,百无聊赖的看着她一趟趟拎水。

等她倒完最后一趟,他扬手指了指院里堆在小马扎上的衣服,说,脏衣服放哪?虞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随意堆放的衣服半边拖在地上,半湿半干,明显是才被水浇过不久,她揉了揉拎得发红的手,随口说:就放那吧。

放那?崔樾眉头皱了下,明显是有些不满。

他目光直接的往灶房一扫,而后挪回来,深看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她换下来的衣服可不像是随便乱放的,怎的他的就要湿淋淋扔在那?虞桉:……要求还挺多,那刚刚问她干嘛?男女的衣服不好放在一处,我这没有多余的盆。

她说。

崔樾不认同,为什么不能放在一处?虞桉有些烦他,敷衍道:没有为什么,我阿娘说的。

崔樾皱了下眉,看着她眼眸微眯。

虞桉不怕他,转了身子拎着空空的木桶回灶房。

崔樾睨着她的背影,心里是有些不大痛快的,她倒是厉害,还会敷衍他了。

脸色落下去,随手将布巾子搭在一边,冷冷淡淡的看着她再次走出来的身形。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脾气。

他声音淡淡的。

虞桉被他的眼神看得一跳,在他冷冷的目光中有些发懵,他生气了?崔樾嗓音有些冷:说话。

虞桉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僵滞下来。

虞桉心里其实也有些惴惴,但更多的……是同样被惹起的火气。

他问她是不是以为他没有脾气,可他又何曾顾忌她?这一天天的事,她心里难道又没火气吗?心里憋着,此时也被他这副模样给惹得难过。

她迎上他的目光,声音也变得冷淡,我自然知道你有脾气,也从没让你忍下这副脾气。

崔樾皱起眉,被她的态度惹得更加心头火起。

虞桉不甘示弱,只觉心里的火也旺得很,她绷着声音,也不介意更加激怒他,既然你如此看我不顺眼,何必在我这待着难过!崔樾成功被气着了,眼神变得危险,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这副态度,仿佛时时刻刻都巴不得他走,连现在这样的时刻,都不忘要激怒他,他崔樾就如此入不得她的眼?他呵了声,嘴角讽刺的掀起,黑沉的神色布满眼底,莫测的盯着她,想我走?虞桉绷着脸不说话。

崔樾神色更差,朝她逼近,我走了你好如愿以偿?不可能。

他冷冷吐出这三个字。

虞桉抿紧唇。

崔樾神色也难看的厉害,他本不想争吵,今天心里几次被她撩出火气,但他最后都压了下去,他不想对她发脾气,可她一而再再而三表现的泾渭分明,成功让他没了耐心。

偏偏在他如此气怒之时,她还要再添一把火。

她是真的胆子大,是不是忘了,他没用更加强悍的手段留她在身边,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想,他想她心甘情愿,才有这一路的一忍再忍。

可她呢,完全将他这些忍让弃如敝履,甚至想激得他就此远离。

她倒是打得好主意,以为他真的蠢笨至此?想我走?不可能!他气得甚至重复了之前那句,一口浊气自腹腔吐出,脸色很不好看。

全是被她气的。

虞桉心里有一丝失望,还有更多没消的怒气。

她偏开脸,那我走。

她要冷静冷静,他也需要冷静冷静。

她虽不怕他生气,但也怕他真气狠了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以她这点能力,她抵抗不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句话对崔樾而言更是火上浇油,看她真的迈开步子打算离开,崔樾心里滔天怒火,他狠狠拽住她手腕,脸上的神色危险至极。

虞桉被他拽得皱了眉,刚刚那一阵权衡,她心里的火气已经平复了些,但她还不想面对他,所以即使知道这时不该将两人的关系弄得更恶劣,她声音也依旧硬邦邦的,没有半点服软的意思,你松开。

崔樾冷冷睨着她,松开好让你走?做梦。

虞桉:……好容易平复了些的火气差点又被他激起来,那他要干嘛?让他离开他不要,她主动要走他又不要,非得两人面对面气得理智全无?崔樾看清她眼里的不满,他呵了声,你倒是不怕出事,你以为江州城内的夜晚是完完全全安稳的?白天她都知道遮掩了容貌再上街,这会儿倒是敢顶着这副样貌毫不遮挡的走出去了?她真以为外面那一个个的都是大善人?这江州城什么最盛,她不知道?要真出了这个门,在外没人护着,今夜她还不定被人拐带到哪去!过几日没准就被人当做头牌给挂出去了!想到这,心里更气,气她宁愿置身险境,也要离他远远的。

不过这回这股气才旺了一些,便被她之后一句话浇灭。

谁说我要出巷子?虞桉反驳,不爱听他那话,我只是想你我都冷静冷静,你爱在这待着便待着,我去隔壁还不行?崔樾目光顿了下,刚刚是想去我那?虞桉脸色还是冷着,纠正他的措辞,我是去隔壁,谁让你火气大。

她当然也知道这陌生的江州夜里危险,她怎么可能莽莽撞撞的跑出去,她还不想丢了这条小命,刚刚说得要走,也只是想去隔壁和他离得远远的,好让各自心里的怒气都消一些。

再气,她也不能让自己陷于险地,凭什么呢?想到此,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就他脾气大!只因为不肯让他的脏衣服和她的放在一处,脾气就大成这样!崔樾这回倒是不气了,被瞪了也没生气,反而还笑了笑,不过心里的郁气也没因她这一句两句的就全消。

他知道自己生气的根源在哪,是她对他的一再避闪,是她对他与她那丈夫的不一样。

他就不信,她对她那丈夫,也事事这样避着,事事分得这样清楚!他心里厌极了她那夫家,自然看不惯她待他有一丝一毫不如那空壳子!烦心的皱了皱眉,他叹一声,压下所有郁气,好了,你我各让一步。

虞桉不语。

崔樾拽着她的力道松了松,再吐一口浊气,轻轻拍了拍她,你道我为何生气?虞桉不大想知道,但崔樾不管,他径自靠近她,轻轻搂了她进怀里,我想到了你那丈夫。

虞桉眼神动了动,还待听他再说,他却又幽幽叹一声,似是烦心不想提,算了,说好了不再提那空壳子。

晦气。

虞桉:??她古怪的皱了皱眉,空壳子是指她编的那个丈夫?他……他还真是……丁点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崔樾越想越觉得那人晦气,压下心里的不满,不想在她跟前再提别人,让她又念起来。

他叹了叹,算是说了些软话,这回是我不好。

没忍住心里的怒。

下颌搭到她肩上,侧脸靠近她的脖子,别气了。

虞桉心里自然是还有气的,是他先开始莫名其妙发脾气,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要让人别生气?不过她本来也冷静了些,这点气也不算太多,只是心里有些不想就这么轻轻揭过罢了。

所以她还是闷着不说话,表示她的不满。

沉默是表示不满最好的利器,什么也不用说,别人就知道她此时的态度。

崔樾笑了笑,心想她倒是丁点不好哄。

他松了松抱着她的手,拉开一段距离低头来看她,还要如何?虞桉看他,是你先发的脾气。

崔樾还算好脾气的嗯了声,静静等着她的后话。

虞桉:下次若还如此,我便不与你在一处了。

崔樾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瞳仁挪动了下,什么意思?她还在动想离开他的念头?虞桉知道这样轻飘飘一句他是不可能答应她的,所以她又加了一句,她露出像是回忆一样的神色,和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他吗?这个他,指向谁很明显,但崔樾现在不大想听,谁乐意听她和那空壳子的事。

虞桉不管他听不听,她自顾说出来,因为他骗我,他还对我发脾气,我不喜欢。

半真半假的,一部分是真,一部分是掺合的。

崔樾静静看着她,眼神不动声色的在她脸上来回逡巡,神色莫辨。

他怎么就觉得这是她为了拖住他现编的呢?行,我知道了。

半真半假的话,谁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