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七章

2025-03-21 13:49:29

空壳子家。

崔樾音调缓和的说, 像是很平静。

也确实平静,就是太过平静让虞桉不怎么信。

他对她那夫家的态度,曾经的抗拒和厌恶太明显了, 她完全不信他知道后会什么都不做。

你想做什么?虞桉问他。

崔樾声音依然缓和, 没被她这句怀疑给激怒,他摩挲着她的腰窝, 轻笑,我能做什么?连知道都不行?声音懒闲,不是太较真的模样, 但却像是明晃晃的在说,她不公平啊。

她问得他都悉数说了,她怎么还遮遮掩掩的不和他说实话。

尤其他现在注视过来的眼神, 意味深长却又像是饱含谴责, 谴责她的不信任,叫人莫名要惭愧起来。

但虞桉没有,她静静回视他, 说:你知道的, 我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哪。

崔樾轻睨她, 嗤声:那你这可有点不像样了啊。

刚刚你问我的,我可是什么都说了。

或者,你想要知道更多?暗含的意思,像是要交换。

虞桉无奈,又不是因为她还想知道别的才藏着掖着不肯说。

交换什么?她并不想知道他更多的事。

她摇头:没有。

那个地方,我们都别提了行不行?良久,她声音软了些, 和他轻声说着, 要达成共识。

他总打听她夫家干什么呢。

知道了做下什么不好, 不做些什么估计又觉得不甘心,何苦自寻烦恼。

崔樾盯着她看,若有所思。

她将空壳子捂得这么严实干什么?想一个人回去,怕他找到?呵,心里微沉,他暗敛下去,没表现在脸上。

指尖捏了捏她的脸,神色瞧不清,他沉声说着不满,那我有些亏。

如此……这回是不容她再含糊掩饰过去的语气,既然空壳子家不肯说,你家里的事总能说吧?虞桉迎着他的目光,心里知道自然也是不能的。

真告诉他了,到时他派人过去一打听,可不就清清楚楚知道她的底细,什么都拆穿了。

家里不知道她在京城的事,只知道她回去了,现在过得日子应该不差。

我家里比较偏僻。

她委婉的说。

崔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没事,你说。

虞桉闭着嘴巴没说话。

崔樾看她,眼神清浅,又要反悔?虞桉换了语锋,轻声说:你为什么总想知道我家在哪?崔樾笑了,气笑的。

这倒打一耙的语气,反而是谴责起他来了。

他的话也变得有些不客气,直来直往,略带讥诮,你气性大,我怕你走了连人都找不到。

虞桉被刺的一愣……他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这心照不宣的事,就这么被挑明了。

我没有要走。

她说。

崔樾凝了她一眼,半晌,他笑了下,一副算是信了的语气,嗯,你不会走。

那我想知道你家里在哪,不过分吧?你看,我对你可没有瞒着。

虞桉:……她知道他家在哪又没用,反正她从未想过找过去,但他……可就不一定了。

他手底下那么多人。

她没有立即回他,像是在挣扎。

崔樾有耐心,好一会儿,抚抚她的嘴角,嗯?可能说了?虞桉眼神偏开,我家在呈州。

呈州?两个字在他嘴边无声滚了下。

呈州离京城有些远,下辖四郡十二县,地方不大不小。

那里物产不错。

他赞了一句。

虞桉看他一眼,你很熟?心里忐忑了下,那她是不是编岔了?她家不在呈州,在炀垧县,隶属通州。

崔樾:听过。

虞桉不紧张了,只是听过啊,那不打紧。

一州之地很大,他不熟的话要找人很难,更何况还是找个压根不存在的人。

再有,这天底下姓虞的何其多,再加上同音姓,打听人和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了。

哪个县的?崔樾问。

虞桉不肯往下答了,意思很明显,她不会说的,说到这已经是她的退让了。

崔樾笑了,神色莫名,就拿个州名糊弄我?虞桉:可我也只知道你家在京城。

崔樾:嗯?想知道更多?行啊。

虞桉不行啊,她一点不想知道更多,她挪了身子,望向车窗外,明显不想再提这事,胡鞍还没回来。

崔樾盯着她,她要这样逃避?虞桉不发一言,态度坚决,再说下去要露馅的。

崔樾啧一声,压她到怀里,让她卧靠着,目光斜斜的看下来,得,你就仗着我不想吵架。

虞桉笑了笑,被他这句逗笑的。

她撑了撑身子,从他怀里起来,我们下去看看?再待下去,什么都要问出来了。

想去?嗯。

虞桉已经起身了,马车的空间有限,身子站不直,只能弯着腰往外走。

崔樾还坐着,手搭在一边看着她的背影,薄背曲线柔和,一身布裙紧致,很好看。

良久,他笑了笑,跨出一步跟到她身后。

两人一出来,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都是极其扎眼的人,良好的面貌看得人赏心悦目,来来往往的人不禁有些看稀罕的意味,不过也都有分寸,瞧了几眼就撇开目光,因这一对人看着不好惹,身边跟着的护卫脸色绷着,跟黑面煞似的,像是随时就能出手打人,妥妥的暴脾气。

崔樾问虞桉,想去哪?虞桉左右瞧了瞧,随便指了一处,去那看看。

崔樾看过去,那里站了一溜的卖青菜小贩,距离这边还有些距离。

行。

正是秋收的季节,菜蔬瓜果样样式式,一趟走下来,本来不打算买东西的虞桉到底忍不住选了样果子。

过了这个时令,想吃就吃不着了。

她剥了一个橘子,吃进嘴里甜甜的,只有很少的酸味,还算不错。

崔樾极其顺手的拿了她手里掰了一半的橘子,大咀大嚼吃下几瓣,目光偏向她微鼓了一边的脸颊,阳光下白润的脸更加通透,鬓边几缕散发,随着走动一丝丝飘荡,他笑了笑,心想这样也不是太差。

剩下几瓣橘子潦草吃完,他握上她的手腕,前面有家成衣铺,过去看看?虞桉看向被握住的地方,手腕挣了挣。

崔樾顺势握紧,掐在手心里,拇指按在她细腕处,一下下抚着。

不好闹开,虞桉只好由着他,你要买衣服?嗯,去看看。

好。

成衣铺不大不小,铺子里的衣服男女老少皆有,就是颜色有些少,样式也不出挑,看着都平平无奇。

崔樾扫了眼就觉得不大好,不怎么满意,不过还是低头来问了句虞桉,有没有看上的?虞桉:嗯?入秋了,上回着凉的事不记得了?崔樾说。

虞桉愣了下,慢慢摇头,我已经买过了。

崔樾听她这话,再看看她的眼神,也就知道没有什么特别入她的眼了,于是也没再多说,带着她出去。

这时的时辰已经不算早,虞桉打算回去。

崔樾把玩着她的手,漫不经心的应下,嗯,那就回去。

回到小院里,已经接近巳时了。

虞桉将胡鞍买的东西拿出来洗,有河蟹,团鱼,还有几样青菜。

她坐在小马扎上,袖子挽到手肘处,脑后乌髻浓密,秋日细碎的金光铺到她身上,静霭,安娴,瞧得站在井边的崔樾有些心痒。

他睨着她耳畔挂下来的几缕碎发,嘴角微勾,半蹲下去,食指碰到她耳廓。

虞桉偏头看过来,木盆里的青菜沉在水里,清棱透澈的目光与他对上,岁月静好,莫名叫人有些贪恋。

崔樾现在就有些贪恋,贪恋她这抹不一样,还有与她的日渐亲近,若是……肯松动些就更好了。

他摩挲着指腹,撩起她的发丝挽到耳后,笑说:要不要我帮忙?虞桉耳后避了避,他的手指碰着有些痒。

他要帮忙,她当然不会拒绝,指向旁边生龙活虎的团鱼,她说:弄它吧,将它杀好斩块,我不敢碰。

她与多数人一样,爱团鱼的鲜味,但绝不敢碰活生生的它。

崔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他来回瞅了几眼,浓眉皱了下,没杀过这玩意。

打量许久,他点了点头,行。

拿起一边的菜刀,看了看,手起刀落,团鱼就没了生息。

然后他犯了难,拎着菜刀问虞桉,颇为认真,怎么洗?虞桉也不怎么知道,她没亲自杀过团鱼,从前都是爹动手的。

她迟疑着说:破开?崔樾一听就知道她也不清楚。

他站起身子琢磨了下,转身朝大门外去,命人将孙炎喊过来。

孙炎来得很快,小跑到院落里时,就见自家王爷正盯着地上一只死团鱼,菜刀杵在水井边,身形高大,袖子挽起半截,这样粗糙的模样看着也很是有气势。

听到他的脚步声,王爷目光看了过来,不等他出声问候,王爷已经打断他的话,菜刀指着地上的东西,喊他:过来,看看这东西怎么弄。

孙炎:啊?他摸不着头脑,王爷要干嘛?他不大清楚该做什么。

崔樾还算有耐心,剖开洗干净再切块,你会吧?孙炎一噎,王爷都这样问了,他还能说不会?关键他也确实会。

孙炎有些郁闷,他好好一个大夫,王爷竟然叫他来洗团鱼。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崔樾看他不说话,挑眉,你也不会?算了,那去叫吴铁过来。

孙炎叹息,属下会。

崔樾舒展了眉,菜刀递给他,示意他赶紧的。

孙炎只得闷头收拾起团鱼。

他觉得有些心酸,关键他干这活还捞不着饭吃。

虞姑娘虽热心挽留了他,可他也不敢顺坡爬还真就留下来啊,前些日子她与王爷关系僵着时,王爷在府里的黑脸他还记着呢,怎么敢在这时跟在这碍眼。

他也确实猜对了崔樾的心思,所以在他识趣的摆手走时,崔樾给了他一个还算可以的眼神。

崔樾搭着腿坐在一边,肩颈放松的往后靠,眼皮轻轻撩起,满眼的懒散舒适,心想他好几天没吃上她做的饭了,这时让别人干支棱在两人中间是什么意思。

他丁点不乐意,毫不掩饰。

.两荤两素,最后绝大部分的菜肴进了崔樾的肚子,他吃得挺满足,但更满足的是她亲手做得这一份羹汤。

心情不自觉变得平和,嘴角弯了弯,看着她的目光略带愉悦,心想只要她不故意气他,他的脾气还是很好的。

端起茶杯牛饮着漱了口,他捞着她靠到怀里来,在院子里的摇椅里坐下,惬意的将下巴搭到她肩上。

两人将狭小的空间几乎挤满。

虞桉被他捞得半伏在他身侧,身形几乎全是贴着他的,姿势别扭又叫人难为情,她使着力要起身,可这摇椅丝毫不稳当,一动就前后摇摇晃晃,怎么也起不来。

不禁有些羞恼,瞪他。

崔樾笑了笑,脚尖轻轻点地,在轻微的摇晃里惬意的将下颌拱到她脖子里,贴着她身上的气息,轻轻蹭着,声音懒散着说,陪我躺会儿,再过半个时辰我就去府衙了,歇歇神。

虞桉动了动被他扣着的双腿,肌理硬邦邦,跟挨着石头一样,这么窄怎么躺?翻个身都不能,挤在一起能睡着?两人挨得太近,她都能描摹出他胸膛的肌理轮廓,相同的,他自然也一样,被挤压贴服着的感觉,叫虞桉烘的脸都要异样起来。

她知道他的意思,偏偏还躲不开。

崔樾扯动喉结笑了声,缓声说:怎么不能躺,这不是躺着了?你啊,总是要我来讨要,才肯亲近些。

说着,下颌从她颈窝里抬起,从她的下巴亲到她嘴巴上,不给她一丝呼吸的空隙,更不想让她存留一丁点的理智,只想让她狼狈。

什么时候放开的也不清楚,只脑海里残留的念想全是各种暗涌,还有肌肤相贴拱起的汗意。

他牢牢搂着她,呼吸变沉,声音里也带了不一样的浑杂,含糊不知低骂了一句什么,听得虞桉耳根发红。

她憋着气推了他一下,要下去。

崔樾压住她的手,声调躁哑,烦心,别乱动。

忍不住了又要来怪他。

他闭上眼,在她脖子上重重磨了一下,缓解郁气。

良久,他深深吸一口气,呼吸吞吐,睡吧,过会儿我就走了。

钳制着她的力道收紧,不给她任何机会逃离。

虞桉呼吸还杂乱着,背后闷出了一层细汗,她踢了下双腿,要下去。

崔樾拍了她一下,别动。

再动忍不住可别怪我。

虞桉眼睫抖了抖,到底还是没再动弹。

崔樾轻轻扯笑了声。

虽是笑,但听着却怎么也不算愉悦。

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上,他现在都憋着火呢。

鼻端贴了贴她颈项,他闷着气,闭起的眼睛又深又沉。

秋风扫过,谁身上的温度都不曾降下,两人就这样挤在摇椅里,紧紧靠着。

空间狭窄,睡意自然酝酿不起来,但却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半个时辰后,崔樾睁开清明的眼睛,呼吸深了几分,他终于肯松开她,脚尖一点,就轻易带着她坐起。

虞桉从他怀里退出来。

崔樾没阻拦,敞着两条腿,像是困意未散,微低着脑袋。

半晌,他微抬了眼帘看向脸上有些红的她,嘴角终于有了些笑意,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的想,谁说亲近没用呢。

手肘曲了下,他撑起膝盖起身,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掠夺性,又变得好脾气,我去上值了。

虞桉随意嗯了身,那种紧紧相靠的感觉舒缓,她也自在了些。

崔樾笑了笑,长腿跨出,身形离她越来越远。

虞桉目送他离开,等他消失了,她往后坐回摇椅里,向后躺下去。

她想,果然还是一个人的摇椅更舒坦。

.回到府衙的崔樾受到了一阵嘘寒问暖,崔樾心情还可以,也就有心情和他们周旋。

这一下午他都还算和颜悦色,看得钟明舟挺奇怪,豫王有好事?怎么生病了今儿的心情好像还更好了?他摸不清,也就没多想,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呢。

当天直到下值,钟明舟都埋头在看卷宗,听到外面有散值的动静时,他精神还有些恍惚,最近快忙傻了。

他揉揉眉心,觉得整个人都要掏空,心里再次将吕放揪出来狠骂几遍,要不是他出篓子正好撞上豫王,他也不至于忙成这样。

叹一口气,出声正想招人进来去给他去买饭,就见自己的心腹卫宁走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

钟明舟听完,挑起眉,他怎么来了?卫宁摇头,属下不知,郑公子问您可有空?他请您吃个便饭。

钟明舟点头,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起身往外走,走吧,带我过去。

上次见他还是去年回京述职的时候,钟家与郑家是表亲,去岁年底,郑端止来家里拜访过。

他挺看好这个表弟。

出了中庭,就看见长身而立的一个背影,月牙袍,束冠,清风朗月,可不就是他那个表弟吗。

郑家小辈里最出色的就是他了。

钟明舟朗笑一声,大步走过去,许久不见端止了。

郑端止转身,浑身的疲惫被他刻意扫下,他朝这位表哥笑了笑,笑道:我也许久没见表哥了。

钟明舟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走走走,去吃饭,难得你过来,我们吃顿好的。

钟明舟直接领了郑端止去上回崔樾吃过的酒楼,附近算得上好的地方,就属这了。

再往别的地方去当然还有更好的,但因为离得太远,不方便他等会儿回府衙办公,他也就不做考虑了。

进了酒楼,要了一间上房,钟明舟坐下。

他先往肚子里填了一杯茶水,这才和郑端止说话,表弟怎么来江州了?他没记错的话,这月底他就该进翰林院了,怎么这会儿还有功夫到江州来。

要是多停留一会儿,回去的路程就有些赶了。

郑端止眼神顿了下,略有黯淡。

目光放空一瞬,想着钟明舟问他的问题,他为什么会来江州啊?当然……是为了找人。

从她消失起,已经快接近两个月了,可他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些日子,日日夜夜想得都是该怎么找到她,猜着她会去哪儿。

五泉巷那边他已经派人暗地里打听过好几次了,可传来的消息无一不是令他失望,没有,她从来都没有回过那个家。

连山前村,那个她还算留恋的地方,她每每提及都会面露柔色的地方,她也没有回去。

他从最开始的失望愤怒,到现在只想着一件事,只要她回来就好了,她只要回来,这些天的事他可以完全不计较,他和她还和从前一样。

可就算这样,她依旧是杳无音信,她像是自此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竺苑的护卫太过松懈,他从来没想过她会逃离他,从来不以为她会走。

直到她真的走了,他才尝到那种痛入骨髓的悔意,早知道……他一定会牢牢派人跟着她的。

若当初护卫守得紧,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将人弄丢,连找也不知道去哪找。

他捏捏疲惫的眉心,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踏实觉了。

表哥,我想找个人。

他沉呼一口气,直言道。

他本来想着再多周旋周旋,等到话题渐入佳境再提出来的,可这会儿钟明舟一问,他就忍不住了,他不想再等,他迫切的想找到虞桉。

钟明舟:找人?他奇怪,找什么人?怎么找到江州来了,还是他亲自来。

嗯,找人。

郑端止点头,她叫虞桉,您帮我留意留意。

虞桉?钟明舟咂摸了下,问她,女人?他这表弟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找一个女人?郑端止脸色柔和了下,嗯,女人。

她……和我有些关系。

这句话很直接了,钟明舟明白了。

不过……他问:周家知不知道她?郑周两家就要定亲了,他这表弟大费周章跑过来要他找人,没找着还好,要是找着了,带回去肯定是千百般入了心坎的,到时嫁过来的周慧宁能乐意?周家知道的,周慧宁也知道。

他早已经和她提过,但她说不介意,仍旧愿意与他定亲。

眉心烦躁的皱了下,原本觉得不会有任何麻烦的亲事,他现在也觉得有些烦了起来。

若是没有……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他放空的想。

钟明舟:那行,我帮你留意留意。

确定她在江州?他会来找他,应该是那女子在江州。

郑端止顿了下,缓慢摇头,语气略带颓丧,不确定。

他不知道她在哪,会来江州,也只是因为八月中得到一个消息,他手底下的人找到了她离开时戴得那对翅蝶金钗,往上寻过去,让他知道了涿阳,后来找到典物库,她的样貌那样出众,那对翅蝶金钗价值也不菲,所以他一问,那掌柜的就记起来了。

他说确实有这么个人来当东西,而且……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粗犷高大的男人。

男人……郑端止笑了笑,眼底阴沉。

她身边怎么会跟着男人呢。

是那人帮她逃出的京城?还是,她后来跟了他。

哪个他都不想,哪个都让他脸色极其的差。

她怎么能去找别人。

所以他更加急切的想找到她,他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了生存而随意屈就嫁给别人,但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心头就暴怒,还有……一股言不明的怕。

她当真,对他已经再没念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