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九章

2025-03-21 13:49:46

直到跟着豫王进了房间里, 钟明舟手臂还在绷着,喉咙一阵阵的发紧,堵的他怎么也说不出话。

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豫王问他的这句话。

他胸膛里的心跳一上一下的乱蹦着, 一脑袋的头绪理也理不清。

豫王怎么会知道端止在找人呢?端止不是只央了他帮忙找人, 他还有胆子敢央求豫王帮忙?钟明舟嘴巴几次张开,又几次合上, 小幅度翕动,欲言又止。

他觉得端止不会,他和豫王又不熟, 怎么会贸然请豫王帮这个忙?但不是这样,豫王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已经知道端止在找的人是虞桉了?钟明舟手指都没忍住抖了下,这都是什么事啊……钟大人?看他脸色变换来变换去, 崔樾若有所思喊他一声。

郑端止找得那个人真的有问题。

江州离京城远, 就算走水路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一个月的功夫,所以他吩咐查虞家那个女儿的事,目前还没收到什么消息。

原本, 是早点知道还是晚点知道于他来说并没分别, 但昨天方士青来回郑端止留在江州的人往钟明舟府上去了一趟, 他突然又想早些知道了。

有个现成清楚的人在这,何必非得再等半个月一个月的。

于是今天一碰见,他就直接表示了好奇,直接问了出来。

他睨了眼钟明舟的脸色,眼神挑了下,不寻常啊。

钟明舟回神,对上豫王的眼神眼皮子忍不住跳得更厉害, 讪讪, 暧, 大人。

崔樾坐下,示意他也坐下,人可找着了?钟明舟坐正,嗫嚅:……还没有。

连钟大人都找不着?钟明舟:……他找着了,但他不敢说。

嗯,是。

端止只告诉了我她的名字,不好找。

他硬着头皮说,背上已经绷硬的跟石块一样。

端止他……也托您帮忙找了?他斟酌着问。

原本他是不敢问这个问题的,怕等会儿豫王一联想,知道他早已清楚虞桉就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

但仔细想一圈,不对,豫王又不知道端止给了他画,他在明面上更不曾知道豫王身边那个女人的名字,所以这一问,无妨。

崔樾似笑非笑,他动静这么大,想不知道也难,不是?钟明舟:……很想抹把脸,倒也是。

这该怪谁?是。

他说。

怎的找了十几天,还没找着?崔樾问。

钟明舟:并不确定她在不在江州,端止也只是顺口与我提了句,没有抱希望。

崔樾点点头。

他像是有心帮忙,提及:不如与我说说,或许我能帮点忙。

钟明舟浑浑噩噩。

来了……要是让豫王知道端止要找得人是虞桉,帮忙……那是肯定不可能帮忙的。

别出岔子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

但他也不能不说,只能一五一十全都倒出来。

他偷偷清了清嗓子,佯装感谢的说:那便多谢大人了,端止要找的人名唤虞桉。

唉,只有一个名字,我也不知道到何处帮他去寻。

江州这么大,实在是不好找。

他在表示,他真的完全还没找着这么个人。

虞桉?崔樾看着他的眼神立刻变了,神情中不知何时带上一抹凝色,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逼视过来,针尖似的扎着他,虞桉?钟明舟身上已经冒汗了,说出这个名字,他真的压力很大。

顶着盯视的目光,声音发直的回:是啊,叫虞桉,端止和我说得,我记得很清楚。

崔樾皱了下眉。

怎么郑端止要找的那个也是叫虞桉,就这么巧?脸色已经微微不快,他接着问:虞桉,就是信平侯那个前不久找回来的女儿?豫王连这个都知道?钟明舟觉得应该不是端止找人的动静大才惹起豫王注意的了,只是惹起注意生出好奇,豫王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豫王提前知道了什么。

只有这样,才会连信平侯都知道,更知道端止找得那个人是信平侯的女儿。

钟明舟更加不敢掺假了,也不敢以为能混骗过豫王。

他控制着声音别变得僵硬,不让自己看起来心虚,道:是啊,正是信平侯家的姑娘,虞桉。

端止他……与她有一段缘分。

说出后面那句时,钟明舟都怕豫王会暴起打他一顿,揍不到端止,那怒气就只能发泄到他身上了。

心里有些害怕,盛怒之下的人,是不敢妄想他有理智的。

好在,这位王爷没有,只是目光更沉。

哪个虞哪个桉?崔樾盯着他,心下更加不快。

钟明舟咽咽有些发痒的嗓子,便是信平侯的虞姓,以及……木安成桉。

崔樾眼神里暗涌翻滚,定定瞧他,郑端止是怎么寻到江州来的。

嗓子里的发哑变成发干了,钟明舟觉得自己有些缺水,他不由自主的再咽了下喉咙,缓了会儿说:听说……是因为那姑娘在涿阳当了对金钗,那地周边有个渡口,他就顺便南下来请我帮忙。

崔樾眼神瞬间变了,呵……涿阳。

冷峻的眼睛沉了一下,轰涌的怒气一涌而上,这让他想说服自己不过是同名同音,都没有办法。

那么巧,也是涿阳,又恰恰好,吴铁说她是当了副钗子换得银钱。

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没嫁过什么空壳子,倒是和那姓郑的,有很多牵扯。

下颌收紧,目光一瞬斜扫向钟明舟,吐出一口浊气,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钟明舟惊恐:啊?他把握不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啊。

谁知道会不会不小心点燃什么火星子。

背后热汗都扫出一层,他讪讪道:人……不大好找,您不用太费心。

崔樾皱眉。

嘴巴紧了一下,面无表情看他。

帮姓郑的找人?做梦。

捏捏指骨,此时只想指使人将郑端止打个半残。

他眼神冰冰冷冷,郑端止为什么一定要找她,他不是与周家定亲了。

钟明舟闻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这话他可不敢瞎回,一个不慎火就真的点到他身上了。

他保守着说:我也不大清楚,端止只央我帮忙留意,别的没说。

我想不过是顺手的事,也就答应帮他留意,但只有一个名字,确实不好找,至今没有头绪。

崔樾呵声,意味深长的看他。

钟明舟努力面不改色,他真的没找着人,也真的不清楚他身边那个叫虞桉。

崔樾讥讽,齐人之福,不是什么人都能享的。

钟明舟:……默默摸了摸桌下的手,他可什么都没说啊,是这位王爷自己想的。

崔樾靠向后面,郑端止还留了什么话?钟明舟努力回想,没了,只让我若是找到人,就去信与他说一声。

我还没找着,所以也就没去信。

他和豫王说着他的打算,再找两个月还没找着的话,我再给他去信告诉他。

没准人不在江州呢。

崔樾眼皮撩起,深看了他一眼。

钟明舟坐得端端正正,脸上毫无虚色。

崔樾厌烦:行了,你出去。

钟明舟心下大松,就像是刚渡过劫一样,是。

他不紧不慢的出门,脸色一直未变,直到走出去很远,离了豫王身边人的视线,面皮才忍不住紧了紧。

他叹息,豫王……怎么就突然问起这事了呢,真是要吓死个人。

房内,崔樾冷冷盯着桌边一角,拇指一下下刮过指骨,她倒是会瞒。

这些日子前前后后说得话,最后竟只有一个名字和罪臣之女的事是真的。

还丈夫……忍不住猛砸了一个茶杯,戾气浮现,在她心里她把郑端止当做丈夫?!她倒是旧情不忘!一个逃一个追,好一个郎情妾意,深情款款,就差至死不渝了。

他的怒气毫无道理,现在满身也都是毁天灭地的怒火。

烧得他一个劲往最差的方向想。

半天,他的怒气才平了平,勉强能好好想事情。

他撑了撑额头,不禁想起那次碰上郑端止的情形,呵呵……大情种,鼻息吐了下,心里恶极,去他的大情种。

冷冷朝外唤一声,季鄯。

门外的季鄯听得一肃,立即恭敬进来,刚刚那一声猛然的东西砸地声,吓了他一跳,他心想,钟大人惹怒主子了?主子如此大动肝火。

季鄯低头:王爷。

崔樾声音极沉,找些人,往西北边去做些痕迹,让郑端止知道,他要找得虞桉在那边出现过。

季鄯下意识应:是!但应完后他就愣住了,谁……谁谁在西北边来着?他懵了,好一会儿回神,脑海里重复几遍,终于不得不信,刚刚王爷说得那个名字,真的是虞桉。

郑端止一直找得那个人……是虞姑娘啊……难怪,王爷的火气刚刚那样大。

他脑袋都不禁更垂了几分,是,属下一定办得好好的。

拖着他,这事不用我教你吧?崔樾眸如寒星。

季鄯肃然:属下知道。

保准把他的人都弄到西北去,不沾着虞姑娘一丁一点。

还有江州那几个老鼠,想法子弄走了。

崔樾厌恶。

季鄯:是!这一声后,屋里静了很久,没有主子发话,他也不敢就这么退下去,怕王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他。

静静站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京里还让人查着事呢,犹豫一会儿,他问:王爷,那京城的事,可还要查?原本是想查关于虞家那个女儿的事,现在……季鄯想,王爷都在钟大人这问清楚了,也知道信平侯那个亲生女儿是虞姑娘,京里应该就不用查了?崔樾眉心耸了一下。

半晌,他说:继续查。

季鄯惊疑,还查?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再一想,哦,也不算清楚,顶多是知道虞姑娘是信平侯的女儿,还有……她从前与郑端止有些牵扯,至于其他,依旧是一概不知的状况。

是该继续,比如,她的养父养母那些人,后来被找回来的那些事,又或者……她和郑端止那些事。

季鄯不敢往下想了,虞姑娘当真是哄骗了王爷许多。

她哪里有什么丈夫啊。

他点头,属下明白了。

崔樾不耐烦的拨了下手边的杯子,出去。

等人走了,他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天,钟明舟整个人都虚浮的不行,尤其……害怕再碰见豫王,真是碰见他一次心就要跳一次,弄得他一整天精神都不济。

终于到了下值时候,他特地等了好一会儿,听闻豫王已经出了府衙,才敢稍稍松懈些。

唉,这些都是什么个事啊,他一点不想被牵扯进去。

.石桥巷,从马车里下来的崔樾定定看着这座小小的院子。

夕阳带走最后一点霞红,偏冷的暗色浓浓罩下这一方天地。

少顷,烛光点起,站了有一会儿的崔樾身形总算动了动,眉目偏冷,上前敲门,等着里面的人来给他开门。

他单手负立,眼帘下盖着浓厚的暗色,虞桉将门一打开,看到的就是他冷峻的一双黑眸,淡淡扫过来,叫她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微有疑惑,感觉他好像不太对劲。

崔樾掀起嘴角,睨向她还搭着大门的一双手,下颌一抬,音调毫无起伏,不打算让我进去?虞桉松了手。

崔樾不发一言的往里走,虞桉落在他后面,看看他的背影,又往后去看季鄯,想问他他主子出什么事了。

但季鄯一对上她的眼睛,脑袋就止不住的往下低,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虞桉眼睛眨了眨,静默一下,她打算装作不知道,依旧平平常常的要往灶房去。

但刚从他身边擦过,手腕便被拽住。

虞桉:……她看着他,轻声问:怎么了?崔樾淡淡觑着她,你那丈夫,真的姓郑?嗯?虞桉眼瞳来回挪,看他的脸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因为这个才不对劲?他是郑家旁支,自然是姓郑的。

崔樾掀唇冷笑,还要编。

最让他气怒的是,她竟然还将姓郑的编成她丈夫。

怒火止不住的翻涌,几番都差点让他直接斥出来,但他到底忍住,眼神暗下,直勾勾盯着她,姓郑的一直在找你?这话她上回醉酒时说过,也正是因为她那一句,他今天才能堪堪忍住怒火,不然现在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他沉着脸色,满身的戾气罩在身上,像是要化为实质。

虞桉觉得他的话越来越怪了。

她承认:嗯,他在找我。

他依旧盯着她,不想被他找到?手指微凉,按在她脉上,他现在的情绪太不对劲了,虞桉心里生出些不安。

她没有及时回话,崔樾不快,嗯?虞桉手掌握了下,嗯,没想被他找到。

崔樾气息稍缓,脸上的阴晴不定终于有了稳定的架势,嘴角扯了扯,他突然拽着她往怀里来,眼眸偏下低垂看她,虞桉,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虞桉:!!!什么意思?我骗你什么了?胸膛里有什么砰砰急跳,手心紧张的发热,连耳后也轰然涌上一股热气,叫她一时什么也理不清。

怎么突然问这话呢,他知道什么了?崔樾眼神平平淡淡,郑端止,这个人你知道吧?虞桉当然知道,上回还是从他手下人口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也因此才有她把她那丈夫编成郑家旁支的事,不然圆不过去。

那次之后,她再没从他身边听过这个名字。

现在,他又提起来了。

她咽了咽喉咙,难以抑制的想,他从郑端止那查出什么了?嘴巴蠕动,忍不住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

崔樾:还不说实话?虞桉:你知道什么了?崔樾皱紧眉,很不快,到现在还不肯跟他露底,他冷着脸,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嗓音里的意味一听就叫人害怕,虞桉的手也确实忍不住抖了下。

换作之前,她不至于怕成这样。

从第一次听到郑端止那个名字时,她就知道她的事情泄露也就这一个月两个月的事了,那时还是坚持继续圆谎骗他,不过是打着在他帮她打发郑端止后,他好对她失望的想法。

可现在……虞桉想到了昨天被抽得半死不活的邹进成,原来他真的大动肝火时是那样的。

她怕他会不会气狠了也对她动手。

嘴唇发干,她望了他一眼,心里矛盾至极。

崔樾讽笑:又在琢磨怎么骗我?虞桉舔了舔唇,不是。

崔樾:那就老老实实给我说。

虞桉眉心跳了下。

崔樾紧紧盯着她。

虞桉闷闷低头。

崔樾捏着她下巴让她看着他,现在知道心虚了,当初谎话怎么一套一套的?非得他都查出来了才肯说实话是吧?他恶狠狠的想。

丈夫?你有哪门子的丈夫?他气怒,那个姓郑的?奔巡千里将你看到骨子里的郑端止?你把他当作你丈夫?他眼睛都气得眯了下,手上紧拽,狠色越加外露。

虞桉立刻摇头:不是!她怎么会将郑端止当做是她丈夫,她编的那个人和郑端止毫不相干,顶多……也就后来编他是郑端止的旁支时牵扯了些。

那是什么?他现在的怒气一点也平息不下去,你倒是会扯谎,一开始就编个丈夫出来糊弄我。

还有这妇人髻,他冷冷扫了眼她脑后,到现在还梳着这糟心的头发,日日碍他的眼。

虞桉:……这点是怎么也不会后悔的,若不是编了这个,他能忍到今天?不编个丈夫,我独身一人在外行走很难。

她说。

崔樾闷闷呵了一声。

虞桉:我说得丈夫和郑端止没有任何关系。

不然上回醉酒时,也不会让你帮我打发他了。

崔樾唇线绷直,就看她怎么说。

虞桉:我是骗了你许多,但当初那个情形,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以为她编个丈夫能让他消了心思,谁知道……她瞧了他一眼。

崔樾冷笑:得赖我是吧?虞桉有心想点头,但不敢,他现在的怒火太大了。

只好违心,没有。

崔樾脸色未恢复。

我也没全部都骗你,我和你说得家里是真的,罪臣之女也是真的。

信平侯现在还在牢里呢,不过虞家其他人并没有被殃及。

哪里是真?信平侯在通州?他讽了她一句。

虞桉:不是那个虞家,是我阿爹阿娘家,他们在通州。

崔樾眉梢缓了下。

但没过多久,又讽起来,低嘲,也就这两件是真的。

她的后路倒是留得够够的。

一想,忍不住又想起姓郑的,眼神一暗。

虞桉反驳:要你帮我拦住姓郑的,也是真的。

崔樾恶劣,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你说出来哄我的。

知道他现在最厌恶郑端止,最容不得从她嘴里听到姓郑的一句好话,所以便一直揪着这个要他气消。

脸色一黑,心情又差一层。

虞桉皱眉。

我若是哄你,何苦说这个,当初从你这听到郑端止的名字,我便去找他留在这的人,让他想法子送我回他身边了。

崔樾眼睛一眯,凉凉的瞧着她。

虞桉:编我那丈夫姓郑,也是上回之后没办法的事。

崔樾冷笑:怎么没办法?就不能直接和他坦白是吧?你不会照实说?但虞桉就是不想啊,今天其实也不想,实在是他什么都知道了,才不情不愿透底。

崔樾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嘀咕什么,越加生气,捏紧她手腕。

合着就偏要骗我,是吧?现在除了我知道的那些,你又瞒了我多少?他冷着声音。

虞桉偏头,我还有什么可瞒的?一切不是都被他知道的透透的了。

崔樾暗嗤,谁知道呢。

谁也不再信谁了,偏偏,就此放手,也不可能。

他神色不定,你也别总想着怎么让我放你走了,我真让你离开了,你以为姓郑的不会找你?虞桉低头,他不敢的。

知道她和他有关系后,他怎么还敢。

崔樾眼神微冷,这会儿是通透了,知道怎么倚杖他,借他的势了?那是你跟着我的前提下,没了我,他会不敢?虞桉鼓起脸。

崔樾低眸:委屈上了?虞桉眼泪都要被他说得冒出来,头一低,一层水色就盈盈打着转,憋上眼眶。

崔樾抬起她下颌,盯着她的眼睛,眼神虚渺。

良久,手指才揩上她眼尾,声线平常,哭什么。

虞桉憋着不说话。

只眼泪越聚越多。

崔樾给她大力抹干净,掉一点他抹一点,许久,才拥着她到怀里来,沾着她眼泪的手指抹上她后颈,别哭了。

虞桉发泄:是你惹我的。

谁想在他跟前哭呢,但他将她所有路都堵了,她鼻头一酸,眼泪就忍不住了。

那我是不是也该哭一场。

他扯着唇线,眼睛微阖。

这桩桩件件的,虞桉,你嘴里就没几句是实话。

虞桉闷气:那你还留我?嫌弃她嫌弃成这样,字字计较,心里的疙瘩也越来越大,偏偏,还要留她。

还要和她说,他就算让他走了,到头来她也会被郑端止扰了安宁。

崔樾眼帘盖下,收紧力道,是啊,还要留她。

不留她,难不成还让她跟姓郑的走了?不可能的。

当初连她说她有丈夫的时候他都没松手,怎么可能这时反而就怒而放开了?他是那样的好性子?崔樾笑一下,她还是不了解他。

这不是一回事。

生气归生气,其他……归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