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走, 想逃离他,永远也不可能。
下颌陷进她肩上,他的脊线变得微弓, 气息不算暖, 虞桉,你是真的好本事。
从一开始, 就敢骗他,她怎么敢呢。
他冷着脸色,拽着她手的劲儿用力的像是要紧掐进去。
空气中好像要无声漾起一股血腥味, 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虞桉身体一抖,眼里的泪珠也跟着抖,转圈跌落, 一霎那滑了满脸。
崔樾感受着她身体的微抖, 不知是什么感受。
只知道,快意……是一点没有。
哪门子的快意!他只有满心的憋闷和怒气。
就如他说的,她从一开始, 就在骗他。
还有那姓郑的, 他眯着眼, 他还敢找到江州来!呵,他对你还真是深情。
他忍不住讥讽出声。
虞桉眼泪憋不住,一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在他又冷下去的声音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崔樾却不想让她就这么躲过去,含着怒气道:说话。
虞桉脸蛋湿湿,浸过泪的一双眼隔外模糊,看什么都不清楚。
她低声,你要我说什么?崔樾面无表情, 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做下这么多, 到头来却不知该与他说什么?虞桉的眼泪停在眼眶里, 聚起一汪,汇在那。
嗓音里难免染上一腔鼻音,泪珠子随着说话的动作又滑下一滴。
附和你?说他当真是情深似海?我心里高高兴兴,很享受?被吓得太过,她实在忍不住呛了句。
崔樾皱眉,危险,虞桉!!虞桉吸一口气,不必叫我。
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以为我又是在哄你。
眼泪又滑了,她自己抹都抹不干净。
我说不是,你心里不痛快。
我反着说是,你心里又不痛快。
那我说什么?我要他情深干嘛?我不要啊。
她哭得肩膀都忍不住抖了下,聚起的泪更多。
谁爱要这些啊,没了这些,当初她日子过得苦些,也自自在在,现在也能好好的回山前村去,也不必遇着他,更不会有这后来许许多多的慌言,和现在吓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崔樾抿住嘴巴,脸色绷着。
虞桉:他又不会理我要不要。
你也不会。
虞桉闭上眼,更想哭了。
我也不想骗人的啊。
她压着鼻音说。
所以,一切还是怪他。
崔樾听出了她隐藏的意思,原本都要在她哭声里消失殆尽的怒火,跟烧不尽的野草一样,又突然长了出来。
怎么都是她有理?他不发一言,想要抬起的手再次滞住。
虞桉哭够了,她顶着哭得红红的眼睛,要挣离他的怀抱。
崔樾紧皱眉头,箍紧她。
虞桉更加奋力挣扎。
崔樾眼帘掀起讽色,冷嗤:这么快就不怕我了?虞桉一僵。
他成功让她停了动作,僵着红红的眼睛。
崔樾松开她,垂眼一扫,就是她红红的鼻头和被泪水润过根根分明的眼睫。
眼瞳被刷洗过后格外的亮,看着是有害怕,但更多的是一股犟劲。
心里也和他在憋着气呢。
崔樾冷眼不语。
虞桉眼睫一抬,对上他冷冰冰的脸色,僵声:那你要怎么样。
也抽她几鞭子?虞桉嘴巴抿紧了。
崔樾一看她眼睛转的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色一落,阴狠,嘴巴不禁张了张,很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良心。
他为什么会抽邹进成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怒她不知道?!要不是他带着她躲过,那根箭就往她腿上扎穿过去了,让她变成瘸子!!一辈子都动不了走不了。
结果现在她却以为他要打她!!呵呵,他在她心里还真够恶的。
冷冷扫一眼她的腿,恨不得真让她再也挪不动步子。
虞桉脖子后一冷,脸色都白了,气话归气话,呛声归呛声,但见他像真动了主意,她就怕了。
她不想出事。
嘴巴都哆嗦起来。
崔樾更气了,气她丁点没眼色,一个劲就知道把他往坏了想,怎么就没见她怕姓郑的怕成这样。
没好气,恶声:这么怕我,怎么就总是一而再的敢哄骗我!虞桉眼睫抖了抖,她觉得她该示弱,可她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她低声难过,总算说出一句不是让崔樾怒火更高的话了,因为你没真动过手。
崔樾冷声,她也知道?他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刚刚怎么就木愣愣的,不知道她越这样,他火气越大?他低睨着她,她眼底还红红的,但因为哭而泛红的脸色现在却变得有些发白。
他低嗤了下,心里觉得挺没意思,要是真到了想对她动手的地步,他根本不会再留她。
到时,就是真的如她的愿了。
捏上她脸颊一点软肉,他平静的说:你对姓郑的,可彻底断了心思?虞桉黑眸微抬。
他现在的样子太平淡了。
但她不敢再呛过去,所以她摇头:若是还有,当初我何必还离开京城,之后……又何必让你帮我呢。
崔樾:记住你现在说得话。
要是她心口不一,又是来骗他……崔樾眼底泛冷,牢牢盯着她,她一定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虞桉绷着脸。
莫名知道他眼里的意思。
他在威胁她。
虞桉难过,心想他果然不是个好脾性的。
她伤心起来。
难过的想,觉得他这人真是丁点也不好,没有一点伦理感,还不让她走。
明明现在心里都已经厌上她了,还不让她走。
她不想看他,低着头一味盯着自己的脚尖。
崔樾瞧着他的发顶,没意思的扯扯唇,她心里又不知怎么在掰扯他了。
他冷下心肠,反正,他本来就不是个好的不是?松开她,他靠到一边,眼风再没往她身上落,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道天堑。
不过这抹天堑,很快随着虞桉的动作也跟着乱动起来。
虞桉收拾好心情,心想她一味难过算什么,除了让自己不自在,丁点没好处。
她呼一口气,走向灶房,身形不一会儿就隐入门扉。
但不过一会儿,她再次出现在了门口,朝向崔樾的方向,喊他:吃饭吧。
崔樾看她一眼,没动。
虞桉:你不吃?那算了,不管他,他爱吃不吃,她得填饱肚子。
打算转身时,那边之前被她叫了没有反应的人总算有了动作,脸上依旧算不上好看,绷着下颌线朝她这边走。
虞桉想,他才是太小气,还总说她吝啬。
小气鬼。
她自己拿了筷子先吃起来,三菜一汤,一份爆炒河虾,一份焖大鹅,一盘酸辣豆丝,还有盅老母鸡汤。
虞桉低头专注吃着,吃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连鹅肉的骨头也被她摆得整整齐齐的,像是很有闲情逸致。
而崔樾,脸上一如既往,看不出喜怒。
只有很偶尔才会把眼风睇到她身上,但就算睇过来,也是很快的一扫而过。
吃完饭,虞桉大发善心,打算今天帮他洗一回碗。
就这一回,好让他别憋着坏。
至于以后……休想。
把碗给我吧。
她说。
崔樾瞥她。
虞桉示意他快点。
崔樾将碗挪过去。
她收了碗,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崔樾低垂着眉眼,坐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退开凳子,收拾桌上这些剩菜。
等虞桉抹着水珠进来,桌上已经干干净净。
她扫了眼,没说什么,自己动手挪了浴桶开始添水。
期间她朝崔樾瞄了眼,见他倚在那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心里打鼓,边打水边忐忑,等水添够了,沉默不下去了,她开口:我要沐浴了,你先回房?崔樾眼神淡淡瞥过来。
虞桉轻声重复,语调尽量平和,像是商量一样,你先回房?他没说话,只是就那么看她,虞桉嘴巴动了动,还要耐心再说,这人总算肯开金口,只是话里的意思不大好听,这点小恩小惠,你就想打发了我?帮他洗个碗,就想他不生气了?是什么给她的错觉?崔樾淡淡盯着她。
虞桉:……崔樾走过来,拽上她手腕。
虞桉嘴巴发紧。
我没有。
崔樾不置可否,但手一直没松。
两人僵持一会儿,良久,虞桉心一横,挽上他的肩亲上去,他不就是想她主动亲近。
唇齿摩挲,磕磕绊绊,近极的距离睁眼只能看清对方一片深黑的瞳仁,眩晕,很难受。
虞桉觉得像在转圈圈,她率先闭了眼,轻轻扯开一点唇缝,呼吸吐出,然后又凑上前,碰一会儿,离一会儿。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崔樾眼神从始至终平淡。
良久,虞桉心想她做得已经够了,收了脚跟要离开,脚后刚往下压,腰上便猛地一紧,而后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阴影,和一阵猛烈的侵噬。
比她刚才,要用力多了,也狠多了。
彼此津水吞没,呼吸哧哧的沸腾,衣下的砰砰噪音越锤越响,和着一停一续的呼吸滞缓声,有什么在无法控制。
虞桉身前也起落的厉害。
有什么掀开她的衣襟,不一样的触感让她立即激灵了下,咛囔着往他颈窝里躲,死死抓着他的手腕。
崔樾手心挪了下。
虞桉耳根爆红,扯着他的手往外拽。
崔樾深呼吸,虞桉,你还要糊弄我。
虞桉继续扯他的手。
这回,轻而易举他的手劲就松了。
她抵着他的肩膀拢好衣裳,声音一起一落,闷在他肩颈里,这不是一回事。
他的话,原路奉还给他。
一声冷嗤响在她头顶。
虞桉抬头,那晚已经说过了的。
在这点上她很倔强。
要是他肯答应,她给了又何妨。
但偏偏他是不会答应的。
崔樾低睨她,她还在想跟他讲条件,在今天这样什么都被揭穿的情况下。
她凭赖什么呢。
他冷冷的不说话,直视而下的眼神不言而喻。
虞桉僵住了。
许久,崔樾捏上她后颈,不经心的嘲弄,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虞桉。
虞桉鼓起脸。
崔樾动了动食指,一下给她憋着劲的脸颊戳开。
虞桉更伤心了,狠狠瞪他,越加的气鼓鼓,恶狠狠。
你嘴里就没有过实话,凭什么,要我什么都答应?崔樾郁气难消,周身阴沉未退。
……虞桉闷着不语。
她不看他了,只虚盯着一处,目无所落。
崔樾:你说是不是?他没有立刻得到怀里人的回答,他盯向她的侧脸,冷掀了下嘴角,为什么不答他?还能是为什么,不过又是翻来覆去想用那些话术来稳住他,他冷笑。
虞桉放空良久,她扯回神思,坚定,其他的都可以,但那件,不行。
崔樾冷冷看她,一种猜中的讥讽涌上心头,他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
虞桉叹气,轻轻的商量:我们还像之前那样,不行吗?崔樾盯着她,她倒是想得美。
早知今日,她怎么就敢一个谎接一个谎的撒。
她没想过被拆穿的那一天?她想过,但她还敢!你觉得可能?虞桉环上他的腰,眼神描摹他的轮廓,轻声倔强,可能的。
崔樾被气笑了,不怕他了,改成挑衅他了?不可能。
虞桉失语。
良久……她说:那你要如何?崔樾,我也不可能的。
崔樾眼色一狠。
虞桉捏住他手腕,看他,不吵架了,行不行?崔樾眼眸冷冷的眯起。
虞桉亲上他下颌,好不好?崔樾不说话。
虞桉只得更加主动些,没办法,她也是真怕他动了真火的样子。
虽然,那次是对着一个外人。
她再次碰上他的唇,用略变得不一样的嗓音轻问:好不好?崔樾没答好不好,只说:问这个没意思。
你一直在想法子离开我,一直在往我心里埋疙瘩,到头却来问我好不好?问他还和从前一样,行不行?虞桉差点僵住。
她很想低头,因为这话她也确实没法回,因为,这些确实都是她从前想过的。
她只是没想过,竟然是郑端止还没找过来,他就已经提前知道了。
但那事,真的不可能的,不说她愿不愿意,就像她从前说过的,名不正言不顺,是不可能的。
她不可避免的低落,挽着他肩头的手微松,犹豫好一阵,慢慢说:崔樾,你若实在执意而为,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走的。
不情愿的事,怎么会结出好结果。
崔樾意外的没有太生气,或许是觉得她这人已经不能更没良心了。
不信他,怀疑他,防着他,她做得太多太多了。
那你现在是情愿?他讥诮一声。
虞桉:……要好许多。
崔樾冷哼了下,手撑到一边的桌上,带得她的身子微斜,他的眼神睃扫下来,我若不信呢。
这是她常对他说得一句话,如今这个苦头,轮到她自己来吃。
虞桉默了一阵,说: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还骗你作何?真要骗你,刚刚我只会斩钉截铁的说可以。
那样还不惹你生气,不是?崔樾依旧拿那淡淡的眼神看她,信任?两人现在谁也没有。
他干脆身子往后一倚,腰后抵着桌边,斜斜低睨,几分颓意掩下,用不经心来遮盖,长吐一声,你这张嘴,谁知道呢。
虞桉要生气了。
他揪着这事就不打算完了。
她瞥向一边的浴桶,打得水都要冷了!她叹气,等会儿再说行不行?崔樾眉梢一立又想讽刺几句,但听到她后面软声的一句话,到底只是冷冷扫她一眼。
水都快冷了,我不想生病,到时还要折腾你。
崔樾沉着脸走了。
虞桉心下一松。
不过这件事最后也没真正的说开,因为谁也不肯让步。
第二天,临近中午。
虞桉蹲着淘洗大米。
好一会儿,她叹气,她是想过一切揭穿后他心里会有疙瘩,但真正来临时才体会到,他盛怒之下是会叫人害怕的。
皱了皱鼻子,她望一望天,心想,还得想法子让他消气啊……不然就像他说的,她凭赖什么呢,他何必要听她的。
收拾好心情,虞桉脸上松一松。
半个时辰后,她拎着备好的食盒出门,路过隔壁时,也不用吴铁主动问需不需要他跟着了,虞桉直接喊他跟上。
吴铁大腿一迈就跟了上来,他很有些稀奇,眼神来回看稀罕似的落在虞桉手上的食盒上。
心里纳罕,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她竟然知道主动去给王爷送吃食了。
吴铁挠挠下巴,眼睛来来回回的转着,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虞桉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她抄近路,出了巷子再走小一刻钟,过一青石桥,去北大街府衙的时辰来回能省上两刻钟。
这处还是徐莺带她认识的。
青石桥不算宽阔,来回左右两人并道交错便将桥身挤得满满当当了。
石桥巷是大巷,所以虽还未至正午,但过桥的人也不少,来来回回桥上从来就没空的时候。
虞桉拎着食盒靠边走,她专心走路,偶尔目光往下瞟掠过水面,碧波鳞鳞,水流不疾不徐往西去,耳边吵闹,高声的让让之声此起彼伏。
还有不少人在仅仅一丈长的桥上急赶着穿行,她正要收回眼神往旁边挪挪,猝不及防腰间被人一撞,她都没来得及惊呼出一声,便被力道带的从矮矮的凭栏里栽下去。
虞桉整个人都吓懵了,最后落入水里时,唯一的感受是眼前光怪陆离的人影,还有各种尖叫惊喊之声随着轰然一声水面炸响全部在她耳朵边消失。
眼耳口鼻被水流灌满,虞桉紧闭着眼睛,试图挣扎出水面。
她不会游水。
嘴巴里苦涩的河腥味来来回回,虞桉肺腑挤压着难受异常,她怕得只知要挣扎,脑袋一次次浮现水面,又很快被水流带下去。
桥上的人炸了锅,因为有人落水顷刻全乱了套,慌乱中又有好几个人被挤下来,这更不得了,尖叫惨叫声简直要穿破耳膜。
好在空出这几个空当后桥上总算不是太挤,尖叫的人群得以安然逃到两边。
他们心有余悸的望着水面,随即立即被几声大喊的尖叫声喊回神:快,快下水救人!掉的那五个就游上来一个,快啊!声嘶力竭,他们还没回过神来,扑通扑通已经有好几个跃入水中,人群中原本犹豫不决的人,见此一咬牙,热血轰地涌上脑袋,也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吴铁就跟在虞桉身后,早在她身子歪了时他就伸手想扯住她,奈何那时有个人正见缝挤过来,隔开了他与虞桉的距离,导致他最终只来得及抓上她一片衣袖,还不待他揪得更紧,衣袖在迅疾的下落中被扯破,虞桉顷刻消失在了水面。
所有不过是霎那间的事。
吴铁白着脸一跃,便紧跟着扎进水里。
他心里急死了,一心要找虞桉,奈何就是这么一息两息的时间差距,挣扎的虞桉已经离了他有一段距离,他几次浮出水面,都没找到人,他心里彻底慌了,不敢想她要是今日就这么死在这,他会怎么样……王爷一定饶不了他的,到时他以命去偿都不够。
狠抹一把脸上的水渍,他再次在周围的的方向开始找人,不管怎样,一定要找到。
这时第一批扑通扑通跳下来的那些人也全往这边游了过来,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崔樾一直吩咐暗中守着虞桉的那些人。
足足六个,各守一个方位全都尽力在找人,一个个猛子扎进水里,又一下下的浮出水面,没有,都没有……他们面上越来越沉,心里也越来越害怕,和吴铁一样的念头不约而同在心间跳了下,王爷怕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明明就在水中,此时几人却觉唇舌干哑的厉害,他们狠咬一下牙,再次沉下心潜水找人。
好在,不久后终于听到一声惊喜的声音,找到了!虞姑娘在这!被水草缠住脚脖子了,快,快来帮忙解开。
众人一喜,腿上一发力全往出声这人游过来。
吴铁更甚,他差点喜极而泣,奋力划着手脚,几个踢蹬一跃而前,终于靠近了,他一下子扎下去,去解虞桉脚下缠着的东西。
手上用力几个拉扯,水草被蛮力拽开,几人连忙护送已经昏迷的虞桉上岸。
吴铁湿淋淋的紧跟着,直到上岸了,脚上还一阵虚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他咽咽带着水腥味的喉咙,狠抹一把头发,一边叫人赶紧护送虞桉回小院,一边找人连忙往北大街去。
这样的事,他不敢瞒着。
他大口呼气,知道全吩咐下去了,还有种着急的回不过神来的感觉,从虞桉落水,到她终于被救起,其实前前后后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但吴铁却有种已经过去大半天的感觉。
实在是……太吓人。
他深呼吸,踩着湿答答的大脚赶紧跟上前面的人。
见他们走了,人群里的视线纷纷转到另外四人的身上,两个中年男人,一个年轻书生,一个小孩。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会水的竟然是那个十岁的孩童,他是最先浮上来的,也没要任何人帮忙,这会儿更是精神奕奕,昂着的脑袋明明白白在显示他很得意。
反观那几个后面被救上来的男人,各个坐在地上,纷纷呛水,好不狼狈。
还好,还好,人没事就好。
是啊,是啊,老天保佑。
吴铁也恨不得喊几句老天保佑,如果有用的话。
一到小院,他火急火燎就跑进府里拉来孙炎,催促:快,虞姑娘落水昏迷了,吃了好些水进肚子,你赶紧的,千万别让人出事了。
孙炎大惊失色,什么!!这事回头再说,赶紧看人!吴铁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