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药, 崔樾放她躺平。
他在屋里坐了一阵,见她真的睡着了,这才出门。
吩咐一声, 让人守着等她醒了来叫他。
随即, 目光扫向吴铁和其他一道跪在院中的六人,面目一沉, 冷冷的说:跟上。
吴铁几人全都压低着脑袋,应是。
他们迅速起身,膝盖上的的碎土也没时间去拍, 赶紧跟在王爷身后回到隔壁院落。
.一盏茶时间后,宽阔的院子里。
崔樾一手执鞭,冷着脸眼神一下下刮在七人身上, 熬得吴铁几人面皮通红, 极其惭愧。
他们不怕受罚,有错就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今天确实是他们没护好人, 是他们没办好事。
足足七个, 却没护好一个虞桉, 叫人落了水不说,人也没及时救上来,让她呛了不少水甚至昏迷……不用王爷明说,他们也很清楚这件事他们办得有多不力。
唯一庆幸的是,人到底是安然无恙。
请王爷责罚。
他们真心实意,脸皮略带臊红的道。
崔樾凉着目光。
长鞭一甩,尾尖呲的一声擦过吴铁, 吴铁的袖子瞬间破开, 勾出一点血珠。
吴铁脸色未变, 静静等着受罚。
崔樾长臂一挥,却在这时收回了鞭子,他猛地扔开了东西,满身戾气的盯着几人,下颌抬起,眼神阴沉,冷冷道:过来。
满腹的火气,哪里是这几鞭子够发泄的,他更想拳拳到肉。
吴铁懵了下,他很快反应过来,迟疑上前。
崔樾一拳就掼了过去。
吴铁闷哼一声。
崔樾发狠,再次一拳挥过来,厉斥:你是木头?不会动手?吴铁迷茫?不是要他光站着挨打吗。
他还没想明白,怒斥之声再次劈头盖脸而来,动手!声如震雷,吴铁一激灵,下意识伸手挡住猛烈而来的攻击,但他反应太慢,这一迎上,就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
崔樾还觉不够,越加用狠。
吴铁不得不避闪起来,渐渐的,他被逼的不得不出招,但即使这样,也总是冷不丁就挨上王爷一记,疼得他龇牙咧嘴,几次差点踉跄。
但崔樾的火气完全没有因此消上一丁半点,他皱紧眉,眼神一扫冲向另外六人,眼里冰冷,嘴角扯出血性,一起来。
其余六人:……他们惶恐不安,王爷竟然要亲自揍他们,想到王爷的身手,六人几不可察的打了个寒颤。
咽了咽口水,面皮绷紧,他们略有犹豫,但在王爷越加凶狠的眼神里,几人再不敢违逆,腿脚一个弹射,纷纷迅猛的冲上来。
崔樾沉着脸色,舌尖刮过血腥味,手上更加不留情,逮着谁就揍谁。
砰砰拳头到肉的声音瞬间密如鼓点。
一个时辰下来,各个汗如雨下,七人身上脸上没一处不疼的,嘴角无一例外都被揍得青紫。
崔樾停在几人中间,下颌微低,大口呼着气。
鬓角汗珠如瀑,拳头揍人揍得发疼,嘴角是不知被谁划出的一点血痕,他捏拳擦一把嘴角,抬头冷冷盯视几人,接下来三个月,月银一律全扣,除此之外,训练加倍。
几人不敢有异议,忍着浑身的疼痛大喘气,声音断断续续,是……少……爷。
太疼了,还缓不过来。
崔樾甩了甩拳头,撇过眼神。
他冷着一张脸,眼风再没往他们身上落过,只转了身形往里走时,朝旁边的季鄯冷声落下一句,叫热水来。
季鄯垂头:是。
吴铁几人不敢抬头,直等王爷走远了,他们才敢往主子的方向看上一眼。
他们往后一坐,干脆坐到地上。
浑身汗湿,几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只吴铁好些,就左边脸颊擦破有丝血痕,稍微肿了一点。
因为他还得在虞姑娘跟前露面,所以王爷没怎么往他脸上招呼。
但……其他地方,也一点没留手。
吴铁再次龇牙咧嘴起来,身上每一处都疼。
不过疼归疼,心里却是舒了气的,这么一场乱打,王爷的气应该消了。
他心有余悸,后怕的捏捏拳头。
眼神抽空往其他六人飘了飘,觑见他们各个青紫的脸色,虽然自己比他们好不到哪去,但吴铁还是没忍住闷闷乐了几声。
王五眼神一尖登时瞪过来,挪着下巴,怪声怪气哼了下,你还笑!!笑个屁啊!是他没挨揍怎么的?!吴铁咳了几声,含糊:虞姑娘没事,我还不能乐几下?王五瞪他,傻子才信他这话!他阴阳怪气尖声,屁股没少挨踹吧?还有肚子上,青了多少?几次看王爷狠狠扫过去。
吴铁脸色一僵:……睁大眼睛回瞪过去,你小子!王五舒服了,脸上都不觉得疼了。
几人自相残杀又损几句,等身上的疼痛缓过来了,才龇着牙咧着嘴去清理身上一身的土。
.浴房。
崔樾沉到水里,水面没过头顶,他整个人憋在水中。
良久,他鼓胀着胸膛浮出水面,憋着胸腔的难受一下下喘气。
他面无表情,只脸上的水珠一滑再滑,直奔肩颈肌理而去。
他没什么波动的扫了眼水面,很久之后,才沉呼一口气,骤然从水中坐起。
顶着一头湿发,他披着单衣问向站在门外的季鄯:隔壁可来了人?季鄯摇头,没有,虞姑娘应当没醒。
嗯。
崔樾沉默着擦头发。
还不断滴嗒水珠的发梢很快浸湿身上,他扫了眼,继续抹着,等都抹干了,重新换一身,大跨着步,直接往外走。
夕阳余晖早已沉的不知踪影,漆黑的夜色笼罩,密不透风,小院里盖上了暖黄。
崔樾招来苏婆子,问:醒过没?苏婆子小心道:没,虞姑娘睡得好好的,期间也没再吐过。
崔樾点点头,你去做饭,做些好融下肚,味道不是太差的。
暧。
苏婆子想想,有新鲜的老母鸡,奴去问问孙大夫,做鸡汤药膳粥?可以。
苏婆子心里有数了,见主子步子一跨要进屋了,赶紧又问,那您吃些什么?虞桉虚弱才吃药膳,王爷也跟着吃?也吃这个,再添些滋补有味道的小菜。
是。
崔樾打发了她,走进房里,关上门。
她安静的躺着,好像完全没被开门关门这一点动静给扰到。
崔樾看了会儿,捏捏她下颌软肉。
不多时,他出了房门,站到院子里。
在屋里翻个身都是动静,别吵醒了她。
虞桉是在一股香味飘过来时醒的。
腹中吐了个干干净净,她又躺了这么久,在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饥肠辘辘。
她耸了耸鼻头,睁开眼。
一醒,嘴巴里就是一阵淡淡的苦涩味,她皱了皱脸,刚有了点的胃口差点又被压下去。
忍着这股不适,她起身拿水喝。
崔樾听到了她的动静,懒得跨门进来,直接推开窗户,眼神直直扫过来。
虞桉举着杯子和他对视。
崔樾靠在窗边,示意她先将杯子里的水喝完。
虞桉咽下茶水,目光缓慢意识到他身后的昏暗,她瞧了瞧,先开口:已经入夜了?睡得久了,嗓音一时没恢复,有些陈杂。
嗯。
崔樾点了下颌,黑了有一会儿了。
虞桉恍惚,已经这么久了。
她完全不知道。
饿不饿?崔樾问。
虞桉点点头,有些饿。
正好,苏婆子也做得差不多了,等着。
说完,他身形消失在窗户边。
虞桉忍不住探头看了看,甚至挪了几步,倚到窗户边。
目光找过去时,正瞧见他站在灶房门边的身影,他在吩咐苏婆子上菜。
不算宽阔的空间里,虞桉听到了药膳,蒸鱼,还有爆鳝汤。
夜里的风声顺着窗户灌进屋里,但虞桉依旧没动,躺得久了,站一站反而觉得身上有力。
崔樾吩咐完转身时,就正好看见她倚向这边的脑袋,一身里衣单薄,背后被他束起的头发松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他大步过来,进了屋,拉她离开窗户,眼神凉凉一瞥,瞅她:想着凉?虞桉吸一口清凉的气息,缓声说:吹吹风能舒服些。
崔樾不赞同,就她现在的样子,舒服了然后夜里又吐一场?怪她不知轻重,让她坐下,他翻着衣箱找了件叫绣娘新给她做得披风,罩到她肩上,披上,别贪这点凉快。
虞桉看看他,又看看披风,边抬手系好,边心不在焉的想,他是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她没问,怕问出来反而让他又计较起来。
现在便算是权且推过,谁都不提,最好。
苏婆子很快端了吃食进来,很丰富,除了虞桉之前听到的那三样菜名,还有样酸辣可口的小菜,和一份她喜欢的爆溜三丝。
崔樾坐下,取一双筷子给她,说:能吃就多吃些,吃不下也垫垫肚子。
孙炎说除了太辣的还不能吃,其他的没什么忌口的。
毕竟她吐了那么多,胆汁都出来了,太伤肚子,不好再吃辛辣的东西受到刺激。
好。
她说。
苏婆子的手艺自然是不差的,暖和的鸡汤药膳粥吃进肚子里很舒服,虞桉喝得胃口好了些,甚至还吃了不少鳝肉和爆溜三丝。
最终放下筷子时,肚子已经吃得有些撑。
崔樾看看她的碗底,又来看她,问:吃饱了?虞桉:嗯,苏婆子做得菜不错。
那就明天还叫她来。
他说。
招呼苏婆子进来收了碗筷,崔樾示意她起来,去院子里走走,你今天躺太久。
虞桉点点头,由他伸手来拉她。
小小的院子,其实没什么好走的,转上两三圈都费不了一刻钟的功夫,一眼看到底,走了几圈就叫人没意思了。
虞桉随着他慢悠悠的迈步,等苏婆子回去,院里只剩两个人了,她拉住他。
崔樾目光垂下来,无声问她怎么了。
虞桉:转够了。
崔樾笑了笑,轻声嗯了下,带她回屋。
虞桉拿了衣服去洗漱。
崔樾站到窗户边,目光偶尔扫过漏出水声的灶房。
肩头抵上一侧窗户,长腿交叠,他垂着眼睫,眼神定于地上一角。
她骗他的事,他自然……还是计较的。
只要眼睛一闭上,就忍不住会想起从钟明舟那里得到的消息。
她要的疙瘩,如愿以偿在他心里种上了。
崔樾目光挑起,眺望远处。
半晌,疲惫的捏捏眉心,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头一回,竟然他有了心力交瘁之感。
他深呼吸一下,指骨还戳着眉心,突然,听到灶房里一阵水花砸落的声音。
眼睛一瞬清明,目光立刻扫过去,他面目一沉,直接从窗户里跃出,直奔灶房。
重重拍着门,沉声朝里喊:怎么了!灶房里没有立刻传出声音,崔樾声音再次拔高,怎么了!说话,虞桉!随着他这道紧促的声音落下,好一会儿,才有她的声调冒出来,微抖,没事,就是手没拿稳。
崔樾一听这个声调就皱了眉,紧绷的嗓音,可一点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他踢了提门槛,不耐烦,衣服穿好了?开门!虞桉手指哆嗦,脸色微微变白,蹲在浴桶边浑身发抖,一时半会儿没出声。
她盯着浴桶,手指一抖再抖。
那种水面没过喉线的窒息感,再次清晰绕在脖子边,一松一紧,来回拉扯,难受的她身上都要冒汗。
她原来不怕水的,一点也不怕。
小山村里的浅溪浅河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刚刚进到灶房看见那满满一浴桶的水时,她也没觉得她怕水。
直到坐进去,水面漫过喉头时,她身子才一下子变得僵硬。
脸色唰地变白。
眼前不断有画面划过,波浪,四周挤压的水流,虞桉脑袋直发晕,好一会儿,才从那种眩晕中找回点心神。
明明嘴巴是湿润的,她望着浴桶水面只觉浑身发燥发干,嗓子里连声音也挤不出来。
好一会儿,她浑身绷着,心想她得克服。
她不断告诉自己,这水不深,淹不死人,更何况,它是烫的,是烫得她皮肤都要发热的。
一遍一遍,她僵硬着不断要压下那股恐惧,起初,她也确实能忍着,但等水慢慢变凉,有变冷的趋势时,所有一切好像瞬间就变得忍无可忍。
她抖着手指,拼命逃离浴桶,慌乱中脚上滑了一下,她跌了一跤,水面立刻漫过她下巴,她一惊,脸色更白,湿漉的水意让她身体抖得更厉害,终于手脚发软爬出浴桶时,周边已经不知溅了多少水。
她埋脸蹲在地上,没了水流包裹,身上的恐惧在一点点平复,然后,她就听到极速迈过来的沉重脚步声,还有阵阵敲在门上的声音。
是他。
他问她怎么了,他听出异常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虞桉鼻子吸了吸,心里莫名松一口气,平复好一会儿,她撑着浴桶起身,去捞旁边的衣裳,嗓音还一阵阵的有些不顺坦,我还没穿好,你等一会儿。
她衣服穿得慢,外面的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时不时就要敲门要她说话。
虞桉一一的回他,最后一个系绳系好时,她拉开门。
崔樾的视线立即打在她身上,来回看,又去看浴桶边溅了不少的水,抬了抬下巴,皱眉问:怎么回事?虞桉摸了摸手指,慢慢说:我……还不大想碰水。
崔樾一下子皱了眉,目光凝她,还怕?虞桉没立刻回。
好一会儿,她才说:不大喜欢水面冷冰冰漫过喉线的感觉。
声音里都有丝抖。
崔樾很轻易就察觉了,眉心皱得更紧,怕水……那以后怎么办?其他事倒是能让她碰也不碰,直接交给下人做便是,但洗漱沐浴……总得她亲自去碰水,别人代劳不了。
他捏上她的手,问清楚,见着了就怕?虞桉深呼吸,摇头,没有。
我怕那种凉凉的很深的水。
崔樾心下微松,那便还行,下次水浅点,热点,再试试。
他嗯了声,探探她的脸,冰冰凉凉的,刚沐浴完却一点温度也没有。
他和她说:别多想。
虞桉笑了笑,好。
没让她再看灶房里的东西,崔樾让她回屋。
等她走了,他伸手探了探浴桶里的温度,不算热,但太凉也算不上,就是温温的有些凉气罢了。
皱眉盯着,须臾,叹了一声。
他收起心神,倒了水,随后就回了正房。
她坐在桌子边,正捧着一杯茶在喝,看到他时动作停下,问:你喝不喝茶?崔樾摇头,不用。
他坐下,问:身上有哪不舒服?刚刚吓着了,别又出毛病。
虞桉:没有了。
真的?真的。
崔樾嗯了声,没再问,但手直接伸了过来,又探上她的脸,依旧是冰冰冷冷的温度。
丁点没暖起来。
他手上的温度盖上来有些暖,虞桉说:真的没事。
白日里该吐的已经吐完了。
崔樾心不在焉的嗯了声,收回手。
但等熄了蜡烛,躺进床里时,他的手又探了过来。
摸着还是凉凉的,崔樾眉头聚了起来。
手掌往下,摸摸她的脖子,倒是要比脸更热一些。
虞桉在他摸到脖子时顿了下,伸手抓住他的手。
崔樾愣了下,随即想到什么,眉梢压了压,不悦,她以为他要做什么?手指绷住,身上冷冷的气息散发。
虞桉抱住他的手,主动靠近。
崔樾冷哼。
虞桉瞧了他一眼,黑乎乎的,只能瞧出一个轮廓。
看了一会儿,她迟疑着,慢吞吞说: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这事,上回一直没争出个结果。
虞桉知道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崔樾盯着帐顶不说话。
虞桉轻轻握一握他的手腕,喊他:崔樾?就等着跟我提条件?他的声音传过来。
虞桉闷住了。
她也不想啊,谁想这么难受折腾一场,还落下个怕水的毛病。
她真的只是想去给他送回饭,让他怒气减一些而已。
你别生气了。
声音也有些闷。
好歹不生气的他,还是能商量着来的。
那夜他刚知道时,她是真的怕了。
身上那股狠劲,让她一点不敢去硬碰硬。
虞桉轻轻拿冰冷的脸颊去碰他暖热的脖子。
崔樾心下一哼,捏捏她的下巴,还知道用这病来让他答应了……摸在手上的温度凉凉的,真遭心。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静静一下下捏着她颌下的软肉。
虞桉久不见他回答,疑声:崔樾?崔樾叹声:虞桉,没这么容易的。
虞桉一滞。
崔樾这回伸手搂上她的腰,搁她在他胸膛上。
虞桉闷闷的。
他怎么这样,她都病了,他还这么不好说话。
崔樾抵着她的脑袋,轻声说:心里不好受?虞桉,我也不好受。
原本,这件事我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去的。
怎么,也得让她真的付出些什么。
但……叹一声,他摸摸她的头发,怎么想起去给我送饭?早上出门时他完全没听她提起过。
虞桉:因为你昨天气得太厉害了。
让你消消气。
她道。
崔樾笑了一声,嗯。
往后别抄近道走那座小桥了。
他终究没说这事该怎么办。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让她离开他,是不行的。
听到她落水昏迷的那刻,这种感觉就更坚定了。
睡吧。
他拍拍她。
虞桉换个说法,问:那你还气不气?崔樾笑了,我要是说没有,你是不是一下子就信了?别的都不肯信,但在这事上……她巴不得,也就信得快。
虞桉觉得他在挖苦她。
又拿从前的事说事呢,好像她劣迹斑斑一样。
虞桉戳了戳他腹上。
崔樾握住她的手,睡吧,你今天耗得厉害。
虞桉哦了一声。
闭上眼,其实心里能感受到他比昨天要好一些的。
也不是非要他回答。
.这边歇得早,隔壁却还各个都精神着。
除了护着小院的那些人,今夜其他人都不怎么睡得着。
尤其吴铁和季鄯。
吴铁是疼得,唉哟,浑身上下那种疼虽然不要命,但时不时酸一下疼一下,觉都让人没法好好的睡。
他干脆起夜来耍拳了。
至于季鄯,则是心里憋着事。
他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知道虞桉身份的人,弄得他总是忍不住多想,更忍不住一直去想那姓郑的。
想着想着,忍不住抓了也没睡得孙炎说话,京里查得事一时半会儿传不过来,你和我说说,郑端止和那姑娘有啥传言。
孙炎捏捏肩膀,奇怪,你怎么问这个?好奇啊。
孙炎哦了声,我知道的也不多,也就听了几嘴。
毕竟谁成天打听别人后宅里的那些事。
当初也是因为郑端止找人闹出些动静,他才和方士青一起听了一番。
听说郑端止对那姑娘挺好的,一直好好待着呢,人一走,急得跟什么样。
季鄯:嗯嗯,还有呢?还有?哦,今年郑家宴上,他还将人带了去,也算是过了明路吧。
季鄯:……啧啧,还真是看在眼里呢。
越发看姓郑的不顺眼了。
撇了撇嘴。
孙炎注意到他的变化,你看不上郑端止啊?人挺好的啊。
季鄯正色,哪有。
孙炎心想怎么没有,刚刚的小表情他看得真真的。
有啊,你拿镜子照照你刚刚的脸。
我刚刚怎么了?季鄯否认到底。
孙炎学着他的表情撇撇嘴,眼神再划一下。
就这样。
季鄯:……他失笑,嗯,确实有点意见。
孙炎: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当然因为这人想要的人现在跟在他们王爷身边,但这事季鄯不能说,没王爷的命令,他谁也不能说。
跟在王爷身边的人必须都嘴巴紧。
就是不合眼缘。
他道。
孙炎觑他:……打发叫花子呢?以前都好好的,突然就不合眼缘了?肯定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
还是大事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