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桉挣着手肘想要挣开, 但被他几乎是半拢在怀里的身形不知为何怎么也无法发力。
虞桉太乱了,脑袋里是一团乱麻。
耳畔喷过来的呼吸太重了,背上砸在她脊骨上的心跳也太重, 一下一下, 强势地占据她全副心神。
她想说明明他已经让她走了,为什么又要追过来呢。
她深吸一口气, 盯着前方眼神放空,许久,略微发哑的嗓音挤出唇齿, 她轻轻地说:你说了让我走得。
抓在她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变重,重的她都有些疼。
虞桉抿住唇,在耳边突然刮过的一声呵音里, 轻轻闭了闭眼。
崔樾眸中极暗, 盯着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扎出一个洞。
她真的还是这么狠心,这么些年,一点没变。
他说让她出去, 她就真的毫不犹豫, 甚至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 脚步更是没有半分停顿,她只是一心一意加快要离开这个地方。
崔樾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值得,为这样一个从没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太不值得了。
他心想他真的该恨她,该这样就让她走了,但此时抓紧她的手,紧绷着却又不知为何没有半点松懈。
呼吸一下下加重, 他一直盯着她的侧脸, 盯得都有些恍惚了, 他的眼神才终于淡了淡。
他平缓着呼吸,极力平静下来。
半晌,他抓着她的手动了动。
他迫着她转过身来,他要让她不得不来看他。
虞桉一瞬对上他极沉的一双眼,黑的摄人,让她心脏狂跳。
她压了压这种心惊的感觉,说话,崔樾,你说过让我走得。
崔樾眼神冷了冷,他真想让她闭嘴。
淡淡看她一眼,他牢牢扯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回走。
虞桉:崔樾!崔樾嘴角讽刺的掀了掀,步履未慢半分。
虞桉有些心慌,他要干什么啊。
她被他拽得有些踉跄了,几次身子撞上他的手臂,跌跌撞撞,直到一扇房门被大力推开,门框撞在墙壁上,发出重重的哐当声。
虞桉心腔跳得更加厉害。
她慌张地扭头望向身后,想出去,但外面的光线只在她眼里停留不过一会儿,瞬间,房门被合上,屋里是未能照见光线的半昏半暗。
虞桉嗓子发干,脑袋还未来得及转回去,身子被人一推,她靠到门上,头顶压下一层阴影,他的眼睛直直盯视下来。
只有两人的空间让虞桉脑袋紧绷的要不能思考。
她动了动肩头,想脱开这样太近的距离。
但她越动,压在她肩上的力道越沉,虞桉有些无奈,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望向他,与他很沉的一双眼睛对上。
很熟悉,熟悉的让人心悸,叫她一时也再说不出什么话。
为什么还要拉她回来呢。
虞桉嘴巴轻轻抿了抿,看着他说:崔樾,你……让我回去吧。
所有声音在一个你字这里停住,唇上一阵刺痛。
重重压下来的唇齿磕碰,生疏,猛烈,碰在一起时让人心脏骤缩。
虞桉愣了一会儿,然后想往后退。
但她这样的动作似乎是惹怒了他,原本压在她肩上的手变成扣上她后脑,她一头乌发都不小心被他扯开,发髻颓颓凌乱,肩颈里散了不少发丝,蹭得她不仅呼吸难受,觉得颈上也很难受。
她越加用劲的想往里呼吸,渴求一点新鲜空气。
但所有这些都是枉然,身前的这个人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难受,两人中间的气息已经稀薄的只能依靠彼此。
鼻端来来往往,早已分不出谁是谁的。
崔樾吞着属于她的那份感官,明明两人现在极亲近,但他却觉得没有任何波动。
心里空的那一块,这六年来的日日夜夜,又岂是这样寥寥的一回两回能够填补的。
他甚至觉得,就算她再回到他身边,应该也和六年前再不一样了。
是她主动要离开的……心里越加发沉,那种难受的滋味,让他觉得他就像是一个笑话,一个虞桉一直在看的笑话。
崔樾往后退,闭紧的眼睫微颤,喉结耸动,揽在她腰后的手不知不觉握成拳头。
她为什么还要来京城呢,就待在山前村不好吗?崔樾挨着她,没有睁开眼睛。
他只是就这样慢慢的平缓呼吸,任由曾经无数次席卷的负面情绪再次将他包裹。
这些他早已熟悉了,他也经历过无数遍了,最难以忍受的时候,是拿到那封信的时候,其他……呵呵,他凉凉的扯了扯嘴角,睁眼看她。
你不该来京城的。
虞桉心头一窒。
她又何曾想来京城呢,可不来,她阿娘的病怎么办,她要就这样看着她阿娘慢慢熬不下去,然后死?她做不到。
她不想说更多,他也很明白她来京城是为什么。
她收拾心情,说:你放开吧,我该回去了,我阿娘的身子受不了惊吓。
崔樾讽笑了下,她可真是孝顺。
为了她阿娘,甚至连京城她也肯来了。
他越过她头顶盯向她靠着的门板,她不该来的,不该来京城。
他没有松开,甚至更加抓紧她。
过了很久,他的目光挪回来,看向她,语气很凉的说:虞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虞桉抿紧嘴巴。
那他要怎么样呢?她手心发紧。
我要回去。
她说。
崔樾轻讽一下。
她难道还不知道,她是没有资格和他谈条件的?曾经她有,但她毫不留情的扔了。
崔樾嘴巴抿了抿,脸色忍不住的难看。
虞桉定定看他,再次重复,我要回去。
崔樾:休想!虞桉绷起脸,崔樾!崔樾脸色一直很冷,此时看着她皱眉不满的样子,他毫无波动。
只是这样她就生气了?那他曾经的那些滋味,她又何曾尝过。
手指压上她脸侧,他掩下满腹的情绪,声音很淡的道:虞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虞桉怒气一顿。
眼神有些晃,他还在计较当初那场大火是吗?可那时她留下来做什么呢?她不确定,不确定他这点感情能维持多久,她太不确定了,所以在能有退路时,在有人毫无预兆突然要她做出选择时,她退缩了,她宁可先走,先离开。
六年,真的很久了。
目光偏开,她说:崔樾,你恨我是不是?是的吧?因为我当初走得那样干脆。
崔樾冷冷看着她,虞桉也没想过他会答话。
我确实不值得你喜欢。
我也做了太多你不喜欢的事,你心里有芥蒂,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崔樾牙齿咬住。
现在我在你身边,只是让你更难受而已。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目光也始终盯着别处,虚望着一个瓷瓶。
何必呢。
崔樾冷笑,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带着刀子,恨不得刮得她鲜血淋漓。
她还是说得这么轻飘飘。
这些话说给他听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他放开她,为了让他以后再别去找她。
他该如她的愿是不是?他何必轻贱的非要瞧上这么一个人。
拳头攥得发疼,心腔被纠扯的麻木,他往后站正身子,出去。
虞桉虚望着的眼神聚回焦点,落在他冷峻的眉眼上。
她看了他一眼,这六年,他好像什么都没变。
转开身,这回,直到她走出大门,也没听见身后有追过来的声音。
虞桉一路沉默着回了家里。
她走了半个时辰,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回到家时,闷在帷帽下的脸显得有些红。
见她终于回来,邱月织总算能放心了。
虽说那人是孙大夫的朋友,可她不知道对方脾性啊,但女儿在京里的事她不好问,所以最终还是任由她出去。
这会儿她也没想着要问之前那人,只关心的说:热着了吧?我给你打些凉水来,你擦一擦,能好受些。
娘,我自己来。
虞桉拦住她,您上那边歇着。
邱月织不肯,娘成天都是歇着,早歇够了,你坐着。
她很快拧了一张湿帕子,交给她,顺道说:你爹找活也不知找得怎么样了,一上午都没回来过。
虞桉:爹有数的,应该不会出事。
嗯。
我去做饭,也该到吃饭的时辰了。
虞桉跟上去帮忙。
饭做好时,在外面跑了一上午的于丰山也回来了,他面带喜色,边在水缸边洗手边说:织娘,桉桉,我找着活了,在一家茶馆后厨做粗使的活。
扛扛桌椅搬搬东西啥的,一个月能有个三百文,对他来说很行了。
毕竟他只会力气活。
他打算先做着,以后再看看能不能找点更赚钱的活。
找着了?挺好,快来吃饭。
邱月织笑道。
于丰山嘹亮一声,来了。
他坐下拿起筷子,说:今天先不用去,从明天开始干。
那下午你就在家歇着。
行,我再把家里的力气活都干了。
于丰山边吃边说,这顿饭他吃得很痛快,觉得几个月来消失的胃口终于回来了。
织娘的病有希望能治好,他又找着了活干,日子有盼头,他觉得浑身都有劲。
吃完饭他也不歇,拿起斧头就劈柴。
日头慢慢西落,在阳光彻底消失了一会儿后,于诚松也归家了。
一家人围成一桌乐乐呵呵地吃饭,于丰山到这时才猛地一拍脑袋,突然懊恼起来,差点忘了,明天织娘还得去孙大夫那呢。
上回孙大夫说过,开始几天织娘的情况需要时常注意,所以需去得勤些,等以后稳定了,就可以变成十几天再去一趟。
他上午找着活太高兴,绷了几个月的弦又突然松下,人家一说急着用人,问他能不能明天马上来,他也就一口应了。
这时才想起还有件事必须要干呢。
于诚松吞下口中嚼了几下的菜,没事,爹,我找铺子里的主事人请半天的假。
于丰山放心了,刚想点头,便听她媳妇担心的说:诚松这活也还没做几天呢,要不,就我和桉桉去吧?路我们都熟。
父子两不约而同的摇头。
就她们两个女人,怎么能叫人放心?虞桉也知道他们两不放心,她道:那我们明日起早些,您先送我和娘去孙炎那,我和娘去那边等着。
如此,于丰山肯了。
孙大夫他还是很放心的,早早的把织娘和女儿送过去,到时他再赶去茶馆,能来得及。
.第二天,天还蒙蒙灰着,小院里照起了烛火,虞桉随意挽了个头发,就着烛光铺好床上的被子。
推开门,就见他爹穿着蓑衣端着一大盆水来到屋檐下,见到她他抹了抹头发上微湿的水迹,没想到竟然飘起雨了,桉桉你往里些,别叫雨点子打着了。
下雨了?虞桉往外看了看,但一眼看去只有方寸之地被烛火照出的影子。
她于是站到屋檐下往外伸了伸手,斜长的雨丝一下一下落到她手上,真的下雨了。
爹我去拿伞。
好,拿完就过来洗漱吧。
虞桉身影已经消失在门里。
两刻钟后,天光微亮了,三人也洗漱完填了肚子。
于丰山一把把撑起油纸伞,分别递给母女二人,回来的时候要是雨下大了,你们就多等会儿,别急,淋湿了可不好。
邱月织笑:知道的。
三人出门。
这时巷子里几乎没有人出门,倒是大街上,零星偶尔能看到几个急匆匆走过的,她们倒也不是特例。
走到孙府时,天刚大亮,还很早,早的孙府门房都还没来得及出来守着。
虞桉看应该还要一会儿,和于丰山说:爹你回去吧,已经到这,没人会在孙炎门前闹事。
于丰山不大想走,他还是不放心呢,但不走,抬头看了看时辰,这里离他做事的茶馆有一段距离,再不走,估计是要迟了。
才第一天就到得迟,掌柜的要对他印象不好了。
他无奈,好,你和你娘小心点啊,要是有人闹事,就厚着脸皮请孙府的人帮帮忙,回头我们一定好好谢谢他们。
虞桉笑了下,我知道的。
我走了啊……于丰山一步三回头。
邱月织嗔他,快走吧。
于丰山笑了笑,步子迈得大起来,很快人跑没了影,母女两也就收回了眼神。
虞桉望了望身后的府门,又看看街上依然不算多的人影,估摸着等孙府的人出来,还要再等好一阵。
油纸伞上的雨水滴滴答答,清晨的微风吹得有些凉,她有些担心的看看母亲,问:阿娘你冷不冷?邱月织知道她是不放心呢,她笑着道:再过八天都要六月了,哪里会冷,桉桉你别忧心。
虞桉伸手过来探了探她的手背。
意料之外的,反而好像她的手更冷些。
邱月织:……她叹气,你看,你还操心我,倒是阿娘该说说你。
虞桉轻哂,笑着嗯了声。
母女两在微雨中又等了快半个时辰,终于,在人声渐旺时身后有了动静。
随着一声沉重的府门大开声,从里面走出来两个门房,两人起先看到人还以为是在这避雨的,后来多看几眼,觉得挺眼熟。
虞桉也没等他们再看,已经上前来,我和阿娘是来找孙大人的。
找自家大人啊……两人眨了眨眼,一时没回话,还是旁边那个高个的缓了这么久终于想起点什么,不确定的问:前天,您是不是跟着我家老爷来过?是,那时我爹也一起上过门的。
两人都有印象了,立刻笑起,那先进来等吧。
虞桉道一声谢,和邱月织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了孙府。
两人一人去告知大管事,另一人带着她们往会客厅去,你们先等会儿。
虞桉有耐心,和阿娘一起坐着慢慢等。
一刻钟后,步履匆匆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孙府里的大管事,另一个则是钱二,上回往东宫去报消息的就是他。
听到是上回老爷亲自带回来看病的人来了,钱二心有余悸的摸摸心口,上次去东宫报消息,里面那位大人的反应有些吓到他了。
原本他以为过去一趟顶多说一声就能出来,结果没想到愣是在一间屋子里从白天等到天黑,虽然吃喝都没少他,但在东宫那个地方他压力大啊。
每时每刻都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带他去要问什么,再没有比那天更煎熬的时候了。
所以刚刚在大管事跟前一听前天那位过来看诊,他心口就忍不住直跳。
心想这位的来头好像挺大啊。
他有些怕府里其他人没眼色轻忽了她,于是刚刚大管事一过来,他就也主动跟上来了。
谁让这位好像跟东宫的关系挺近呢。
姑娘,您找我们大人可是有事?他有礼的问。
虞桉:他说了今天让我阿娘再来看一回诊。
这样啊……钱二看看大管事。
大管事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上回老爷看诊时他也在场呢。
他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了,我家老爷昨天一直在东宫还没回来过。
虞桉眼神微滞,孙炎在东宫?要不您再等等,我们派人过去问一声?虞桉想说她可以先回去晚点再来,但……谁知道他今天会不会也在东宫不回来呢。
她看看阿娘,孙炎让阿娘今天来,总归是有理由的。
她也得有个确切答复,才好知道什么时候再带阿娘过来。
咽下叹息,她说:那麻烦你了,请你去问一声。
大管事笑道:不麻烦。
钱二,你去一趟。
上次就是他去的,他已经熟了,来回能快些。
钱二:……脸皮僵住。
大管事看他。
钱二无奈,好。
到了东宫,他也确实熟门熟路的老实等人,这回好歹不是见上回那位大人,他心里也就不是太忐忑。
但等终于被带到自家大人跟前了,见大人旁边站得就是上次吓得他哆哆嗦嗦要说不出话的那位,他脚步一绊差点摔个倒仰。
孙炎:……有些不快,钱二。
钱二心一抖,急忙稳住身子。
孙炎揉揉额角,有事?大人,虞桉到府上了,说是您让她今天来看诊,她问您什么时候能有空。
孙炎:……季鄯看他。
孙炎摸摸鼻子,然后又望望天。
他忘了?也不是,虞桉这个人的意味太特殊了,关于她的事他就算一时想忘也忘不了啊。
但要说他刻意待在东宫不回去就为了晾着她,也不是,昨夜确实是东宫有事,他也就顺势在这边住下了。
什么时候有空啊……孙炎觉得自己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空。
但这样说出去好像是他故意耍她一样,他也真没这个心思。
他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呢?谁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又回到殿下身边。
他想到了昨天,昨天一上午,殿下下完早朝后突然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直到快到正午,才见殿下再次回来。
殿下这些年对人一直很冷,但那会儿,他觉得殿下像是有些累,还有一种说不明的复杂。
能让殿下变成这样的,他只能想到虞桉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昨天待在东宫的原因,他怕夜里突然出什么事,他在,到时候殿下要找他也好及时些。
再次摸摸鼻子,他看向季鄯。
季鄯瞪他,你的事,看我做什么?孙炎吞了吞话语,慢腾腾的说:要不,让她来东宫?季鄯脸色变了,皱眉,孙炎。
让她来东宫,她来干什么?孙炎:这不是我今天真的没空吗,她阿娘的病还挺重的,拖不得。
季鄯瞥他,这人就是想拉他下水。
到时殿下就算要罚人,他也能有个伴呢。
但……季鄯心里叹了下,不得不说,他也确实犹豫了,是啊,要不直接让她来东宫这边?殿下真的不想见她吗?季鄯不知道,但他知道,殿下不在乎一个人时是什么样。
绝对……不是虞桉那样的。
这些年他们主子都太冷了,一个人也太累了。
他沉吟了下,叹气:行吧。
孙炎笑了笑,看向钱二,去带她和她阿娘过来吧,就说我很忙,今天是回不去了。
钱二:是。
他飞奔回孙府,到得时候气都喘不平。
见他回来,大管事问:大人怎么说?虞桉也向他看来。
钱二平了平呼吸,说:大人在东宫里很忙,今天是回不来了,不过虞姑娘母亲的病也耽误不得,大人说让虞姑娘往东宫去。
虞桉手指一紧,眉眼怔地发慌。
孙炎要她去东宫?是他的意思还是崔樾的意思?她去东宫做什么?去给他们主子添堵吗?他们不知道崔樾现在有多不想看见她?虞桉心口闷的厉害。
她不想去,在昨天说了那样的话后,今天却又算是主动的去东宫,去那个完完全全被他掌控着的地方。
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
虞桉张嘴想说算了,我明天再来。
阿娘的病应该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但偏头一转,看见她阿娘的脸色,这种念头就再生不起来了。
什么都可以拖,但唯独病,不行的。
唇舌发干,她终究点着头说好。
钱二笑了笑,小的这就去备马车。
虞桉走神。
心不在焉的随意嗯了声。
直到坐上马车,她也走神的厉害。
邱月织见状,那些想问得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女儿不说肯定有不说的道理。
东宫啊,她此生都没想过自家会和东宫有什么牵扯,那位大人怎么就要她们去东宫了呢。
她心里隐约有个猜测,是因为她家桉桉吧?因为桉桉,那位大人才肯治她的病,而又因为东宫,那位大人才肯帮她的桉桉?邱月织有些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