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六章 说客

2025-03-25 14:31:58

云乐大舞厅里,依旧是轻歌曼舞,灯红酒绿。

光怪陆离的灯光照映下,最深处的包厢掩映在层层紫色纱幔之后,光影浮动。

在那时明时暗的光影里,兆苍静静坐着。

他穿着笔挺的葡萄灰嵌着细纹的华美西装,小口袋里露出一点点浅紫色锦帕的边角。

整个脸好似雕琢成就的上好玉器一般,没有一丝斑痕细纹。

他右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眼神懒散而深沉地望着前方。

在沙发之前的桌旁,有个打扮暴露的女人正撅着圆鼓鼓的屁股,一双翘睫毛下的大眼睛边眨着,边向着兆苍抛着媚眼,她的领口开得很低,随着她在音乐的作和声中扭动腰肢,那白花花的胸脯呼之欲出。

她小巧诱人的唇瓣边勾起一丝挑逗邪恶的笑容,娇喘着呼着香气,双颊红润,将软绵绵的身体贴在桌几旁,压得那胸口的浑圆更挤压得膨胀变形,她手里拿着一根色彩鲜艳的棒棒糖,伸着她粉嫩的小舌尖,在棒棒糖的顶端,极其缓慢地来回绕着圈圈,接着又从下向上舔弄着,并发出唔唔的暧昧声响。

嗯……嗯……那女人语调越来越放浪。

突然,兆苍很烦躁地摔下雪茄,从喉头低哑迸出一个字:滚。

那艳舞女郎忙屁滚尿流地退了下去。

这时,旁边小心翼翼的声音低声响起:你心情就这么不好?兆苍沉着脸,并不回答,半天才侧首对旁边立着的廖青峰道:她联系你了么?廖青峰一滞:没有……兆苍喉头动了一下,握拳抵了抵额头。

……阳光明媚洒在海面上,海风阵阵袭来,在这秋日里吹在身上倒是寒冷。

方锦如抱着臂站在明仁路上,指挥着载重汽车将拉来的小家具卸了下来。

一些大家具被顾夫人婉言拒绝了,也便又原样拉了回去。

把小家具、日用品都安置妥当,又忙活了一阵,才静了下来,干脆躺在床上喘气歇着,过了会儿,又起来泡了杯咖啡,拿起书架上的小说来看,海风透过窗户吹着那窗帘晃动,咖啡的香气也随之弥散开来。

方锦如这一刻觉得生活似又恢复了原本应该的模样,真是太美好了。

郭夫人的声音却突然在门口响起:方小姐,有电话找你。

方锦如觉得奇怪。

自己这刚搬来,怎么就有电话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将这里的电话留给家里了,也许是家里人打电话来询问安顿好没有,便忙开门跟着郭夫人去接了。

可是接起电话来。

却更是愣了。

打来的人竟是江云若。

他在电话里说是打电话到了她家里,她父亲告诉他的她现在的电话号码,他想要约方锦如谈谈。

方锦如便与他约好了下午在海边不远的公园湖边凉亭见面。

中午的饭食自然是由郭夫人家里提供,出乎意料的精致和美味,方锦如以为是因她住进来特意准备的,便客套一番。

郭夫人却说自己平素也是这样的饮食,叫方锦如不用客气。

吃过午饭,方锦如换了一身月白色带金丝裹边的绸罗旗衫。

面上略施脂粉,淡扫蛾眉,轻匀素面,修饰得别有一番俏雅。

方锦如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公园,太阳已渐渐斜到西面去。

映在红色围墙和琉璃瓦上,金碧辉煌。

沿着树荫大道走到湖边,沿路遇到了许多成双成对的游逛的人儿,那湖水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襟湖带山的槐树林子,郁郁葱葱,槐树林子边上,邻水而建了一个凉亭,水边上正站立个清雅身影,他的身形浸没在暗影里,低头望着湖水,那波光的影子就明明暗暗、斑斑点点地映在他的脸上,荡漾不定,平添了一份醉心的忧愁。

方锦如心中不由地觉得有些抑郁,快步走过去,故意用轻松自然的语气说道:早来了么?江云若只抬眸看着她,抿了抿嘴,却没说话。

方锦如又道:我搬家了,你倒是还能找到,本就打算收拾好去找你的,这回你倒是先约我了。

说着,便先走进凉亭内,坐在凉亭的石凳上。

石凳很冷,凉亭里刮的风也是阴森森的,方锦如一坐下,就觉得通体渗着凉意。

江云若突然叹了一口气,直言道:锦如,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顾家?方锦如抬头看着他的脸庞,淡淡道:你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因果关系么?江云若道:我如今知道一些,我姑丈想贪图你家资金,你便先发制人了,可是,在这之前,你不就哄着盼宇查账,和盼宇做了什么约定,你是不是早早的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了?方锦如转头望了望远处成双依偎的身影,觉得心中更是刺痛,勉强笑了一声,道:原来你是约我来算账的。

我本来想和你解释,以为和你解释了你便能明白我的苦衷和不得已,却没想到你竟是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饶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这话尾音说得有几分颤抖,江云若也觉得心中不忍,但仍是缓缓落座在方锦如旁边,沉声道:锦如,我知道顾盼宇有些胡闹,姑丈也是多些算计,但现如今顾盼宇已经被珠玉伤透了心,他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教训,姑丈也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姑姑成天以泪洗面。

我知道在你看来这是他们的报应,是自作自受,但是现在这样,我仍觉得很不舒服。

方锦如心中发颤,面上却是淡淡的,细心聆听,并没有回应。

江云若接着苦笑了一声,道:我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快乐,我也真的心动过,可是……如今你跟我说你的什么苦衷也好,不得已也罢,在我看来都是可笑的,我向来不喜搞什么阴谋阳谋,我并不欣赏姑丈的为人做事的某些方面……但是,现在,我却也不得不站在他们那边……云若……既然事已至此,你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是你把顾家弄到这样,恨意也该消除得差不多了吧?云若,方锦如哀声说道,既然你明白了事情的因果,怎么不能替我想想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采取措施,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方家会破产,我哥哥会受不了刺激而放火一把火烧了方家,我会孤苦无依,盼宇会迎珠玉进门,我和你……我会被顾老爷施加私刑致死,我现在所做的都是避免这一切,你知道么?江云若皱眉道:你也着了魔了么?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又怎么知道会发生,你就因为臆想,就因为杞人忧天,就能把顾家弄成这个样子么?方锦如眼中浮上水雾,冷然笑着。

江云若又道:如今顾家成了这个样子,顶梁柱倒下了,你的报复行动也算是成功了吧?锦如,我不知道在给富华的投资上你究竟做了什么,但是顾家自己的钱确实拿不回来了,你听我一句吧,让那边把钱退给顾家吧,如今姑丈不能下床,盼宇又不争气,若是姑姑他们母子俩再没有这个钱,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方锦如蹙眉望着湖水中荷叶,咬着牙不说话。

锦如,我在这就替他们家向你求饶,我求你放过他们吧,给他们一条生路,你还是不能答应我么?而且……而且……盼宇根本离不开你。

方锦如忽地含泪笑了一声,道:云若啊,你要把我伤成什么样子你才甘心?我的心已经千疮万孔了你不知道吗?你现在这样说话,就等于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啊!你替他们向我求饶?呵呵,你知道不知道,在我戳破了顾老爷的诡计的时候,他们仍是不知悔改,甚至想找人把我抓起来,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起来,也就是顾老爷身体不好,盼宇受了打击,宅中的家仆我早就搞好了关系,要不然,现在就没有坐在这里的方锦如了,说不定在什么时候江里就会浮上一具尸首!事情到了那地步还不知悔改向善,你觉得我会原谅他们吗?不可能!盼宇离不开我?呵呵,云若啊云若,你说这话是为了给你自己挡住我,还是真的是为了盼宇?你想叫我回到盼宇的身边吗?那根本不可能!江云若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锦如,我很清楚你的想法是什么,我也明白你对我的心意,但是现在盼宇家真的非常可怜,你还是扶持他们这一把吧,我只怕你将来会后悔。

现在这时刻一切还来得及,不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啊。

后悔?方锦如微颤地站了起来,我不会后悔,我若是如今心软了我才会后悔!你觉得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后果是假设,但是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假设。

你若是此时要拿我对你的心来做交换的条件,来做讨价还价的条件,那么你就真的不是我认识的江云若了。

如今顾家的一切,你看着是我造成的,实际上,还不是顾老爷、顾盼宇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他们在背后算计,他们的心狠和漠然,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方锦如?说到这里,方锦如的心像是破了个大洞,风声呼啸,她的眼泪簌簌落下,道:江云若,你知道我爱你,若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你不爱,你也不用推到别人的身旁去,不用拿别人当挡箭牌。

你现在和我说一句,你不爱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七章 禁忌游戏(倒霉的珠玉)江云若觉得心尖好痛,像是有尖针在反复、反复地扎。

眼前这个女子,曾经拥她在怀中,曾经吸吮着她娇艳的唇瓣品味过她的甜美,曾经感受过心底的悸动和身体欲望的狂躁,他爱她,这无容置疑。

可是这一刻,他又矛盾得快要爆炸。

他似乎有点明白顾盼宇的感受了。

这样的女子又怎能不爱?但是冥冥中像是有种桎梏,又扼住自己的喉咙,让自己不敢再向前一步,仿佛哪怕再接近她一分一毫,就会掉进爱的深渊而永世无法挣脱。

此时此刻,她的话音蕴着隐痛和决绝,自己又该如何回答?一面是姑姑、母亲期冀的目光,一面是她肝肠寸断的眼神,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张了张嘴,却还是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方锦如又进一步颤声道:你那日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我的回答是,愿意,如果你现在还是这么问我,我还是能抛开一切和你远走高飞,只是你,还愿意吗?江云若身子将是僵直了,方锦如眼中的热泪像是流到了自己的心上,将自己的心几乎要烫伤,自己多想伸出手去,帮她把眼泪拭干,可是自己不能,与她相隔咫尺之距,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魂魄好像须臾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身子仿佛被操控了一般,嘴里张了张,一字一顿说道:我,不能带你走了。

我,也不能爱你了。

方锦如明显地颤了一下,脚步往后错了一寸,似霎时恍惚,却又急忙稳住身形。

原本心中怀的那火一般的热望,此时全似被冷水浇熄。

好。

方锦如半天才从喉头咬牙挤出这一个字,顿了半晌又道,那么再见了。

江云若。

她说了这话,仿佛眼中什么都看不见了似的,虽然尽量压抑住情绪,但是那向前走的身形却仍显得有几分跌跌撞撞。

江云若看她这凄凉背影,透出刺痛的心悸,想起她曾经的话——我现在爱你,等到到了你的年纪。

我也爱你,到死,我也爱你。

下辈子,我还爱你。

他也觉得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夕阳余晖洒在小路上,珠玉手里持着一张纸片,坐在洋包车上,望着沿路的街景。

神色有些仓惶。

她手里的纸片上写着一个地址,是廖青峰介绍她去的新的工作。

那日她被江云若从顾盼宇的淫威下解救出来,被他疯狂的模样真的吓傻了,踉跄跑出顾家,也是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四顾茫然。

无处可去,还是回到了廖青峰的宅子。

廖青峰却和她说他和赵先生也要离开这宅子了,让她自谋出路。

她无处可去。

哀求廖青峰。

廖青峰道:你和方锦如交情怎么样?珠玉摇头又点头:廖先生,我和她姐妹相称呀!廖青峰哈哈笑了一声,便给她介绍了这个地方。

她回忆这些的时候,那车夫已经将车子停在一个很冷僻的地方,道:小姐。

到了。

珠玉付了钱,见这有一处楼房。

大门紧闭,她付了车钱,整了整衣服,去按了门铃,门上倏地开了个小窗,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皱着眉道:谁?珠玉骇了一下,又稳了稳心神道:廖先生介绍我来的……她的话没说完,就听见门闩金属声响,刚才问话的那个男人开了门,睨着她道:进来。

这人穿着短衫,身材雄伟,说话粗声粗气,态度颇差,珠玉在门口犹疑了片刻,还是迈步进去。

跟我来!这男人砰地一声关上门,引着她向内走,走廊曲里拐弯,四遭传出奇怪而诡异的咣咣声响,还夹杂着尖叫,灯光也是昏暗阴森,珠玉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道:大哥,这是要去哪?到了!那男人领着她到了尽头的一件小屋,在门口住了脚步,咚咚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应答,他推开门,又对珠玉说:进去吧。

珠玉怯怯站在门口,他猛地一推她的后背,她便被推到房内,身后的小门又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小屋内陈设华美别致,颇为幽静,但诡异的是厚厚的窗帘将外界光线全部遮蔽,只能开灯点明光亮,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坐在皮绒沙发上,正在摆弄白胖手指上戴着的翡翠宝石戒指,听见珠玉进来,只是瞥了一眼,便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椅,道:坐。

珠玉怯怯坐下,道:夫人,是廖先生介绍我来的。

那胖女人说道:嗯,我知道,你能干什么工作?我们这里有轻快的,也有累的,你可以自己选。

珠玉道:只怕我干不得重活……胖女人笑道:那便干轻快的吧,轻快的不仅来钱快,还快活。

你以前是不是做的窑姐?是,不过我可是清倌。

胖女人扑哧笑了一声:什么清倌不清倌,我这里可没有。

言毕,又站起来道:我领你去看看你干的活。

珠玉只好起身跟着胖女人出了门,胖女人又引着珠玉走了一段,才在一间小屋前停住,珠玉只听得里面传出狂乱呻吟,便心间觉得不妙,浑身发冷。

那胖女人在门上啪地一拧,一面一寸见方的小窗便被打开,随着小窗打开,光线射出来,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喧嚣声响,胖女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珠玉透过小窗去看。

珠玉趴在小窗上往内一瞧,屋内陈设华丽非常,灯光璀璨,桌上地上都铺着绒绒毯子,在屋内床上、椅子上,分别坐着几个褐发碧眼的西洋水手,怀里皆是搂抱着几个裸体女子,奢淫迷乱,一个少女正被压在桌子上,被一个粗壮魁梧的洋人蹂躏着,她的蛮腰仿佛只有那洋人的大腿粗细,被那洋人在手下揉捏着,似乎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

珠玉这一看,刹那浑身抖得像是筛子一样,那胖女人已经啪地一声将那小窗关上,道:这便是轻快活计了。

珠玉觉得脑袋里面乱哄哄的,此时小脸摇得像是拨浪鼓,道:还有什么别的工作没有?胖女人道:还有到厨房打杂,刷马桶,早上五点上工,到凌晨两点下工,日日如此,每日工钱也不低,一天也有一元钱。

说着,拖着珠玉颤抖的小手将她带到尽头的一间厕所,把她推了进去,腥臊气味把珠玉顶得要作呕,她忙跑了出来,道:我不做了,我都不做了。

我要出去,我回去了。

胖女人掐住她的细胳膊,道:回去?回哪去?你来了这屋里,还想走?珠玉觉得脑中轰地一声,那廖青峰和赵子崧的面庞又在脑海中显现出来,想起他们和方锦如的往来,此时像是霎时明白了过来,哭喊道:廖先生坑我,廖先生……方锦如,你们好毒!啪——那女人甩了她一个巴掌,道:臭娘们,在我面前还敢吆喝!那肉巴掌很沉,一下子把珠玉的小身子打倒在地,珠玉觉得唇角很疼,用手一摸,竟然是已经被牙齿咯出鲜血来。

不,我不……珠玉挣扎着。

那胖女人笑道:这不是由得你说的算的地方了,你得罪了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告诉你,你进来了,想要出去,可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了。

说完,那胖女人拍了拍巴掌,像是有什么暗号似的,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过来,像是拎小鸡一样将瘫软的珠玉拎了起来。

那胖女人哼了一声道:交给你们俩尝尝鲜。

是。

那两个男人拎着珠玉,又绕了好几个圈似的,将珠玉带到了一间屋子里,推开门,屋子里有个大池子,正咕咕地冒着水泡,热气弥漫,濛濛如雾。

那两个男人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地脱了,珠玉挣扎着,他们却不管不顾,轻而易举地撕掉了珠玉的衣服,将她丢进了水里。

她在水里扑腾着,挣扎着,呼喊着,仿佛掉入了地狱。

一个男人却已经下了水,到了她的身边,宽大而粗糙的手已经浮上了她的前胸。

不要!她失控地叫喊,开始激烈地反抗。

另一个男人此时却已经从后面紧紧箍住了她,像是全身筋骨被定住了,她动弹不得。

前面的那男人粗糙的大手伸向了她的下面,来回揉搓着她的私密花园。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男人有过这种接触了,此时虽是浑身惊颤,但是在这恐惧之中却又产生了一丝酥麻,当她以为自己已熟悉他的爱抚时,那男人却猛然将手指推入她的身体内,她惊叫一声,指甲在他上臂抓出痕迹,她扭动着想避开他,他却坚定地开始抽动。

嗯……啊……她狂乱叫着,不要……啊啊……他喘息地感觉她扭动身体,却又伸入一指……方锦如!珠玉在迷乱的漩涡中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心里暗暗道,我要杀了你!我只要活着,一定要报仇!!她说完这话,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眸缝隙中缓缓滑落。

男人的动作却愈来愈快,一波波的快感将她卷入深渊,她紧紧抱住了男人,剧烈地颤抖起来……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八章 三教九流悲哀云雨(大章方锦如告别了江云若,心情沮丧地回到住处,郭夫人却递过纸条来,说是有人打电话来找过她,她接过来看,竟是婉儿,这便忙回电话给她。

婉儿也是从方锦如娘家得知了她现在的号码,她电话里背景音很嘈杂,道:你可给我来电话了,你的钱已经给你拨过去了,这许是先生最后一笔了。

方锦如道了谢,又问道:怎么?我们就要走了呢。

先生说,明个儿报纸就要登出战事要起的消息,我们这就要去香港了。

咱们有机会再见吧。

方锦如听了此言,心中也便了然,今夜一过,这顾家的资金即便是想去讨要,也不可能了。

晚饭的时候,果然饭菜还是一如中午一般菜肴精致,证明当时郭夫人的话并非虚言。

晚间方锦如在写字桌前整理资料,郭夫人敲门而入,端了一壶柠檬红茶给她。

方锦如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索性收起资料,和郭夫人喝茶聊天,灯影红袖,两人娓娓喁喁,倒不知不觉相谈投机,几乎像是忘年之交。

郭夫人和她讲自己年轻时候的听说的江湖上各种风流轶事,从黑社会老大如何起家,到在码头争地盘等事,跌宕起伏中不失幽默风趣,方锦如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些,像是听故事似的,听得一愣一愣的,到夜色深沉、要就寝的时候方锦如依然意犹未尽。

到了次日,方锦如心思依旧纷乱,想起江云若来,便觉得心间一阵阵的抽痛,便故意分散精神,去郭夫人的房间游玩。

郭夫人的房间装饰得极尽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踩上去脚面几乎都要陷进去,锦被裘枕,都是绣着五彩繁花,艳丽非常,两人坐在屋内的小沙发上聊了会儿天,郭夫人去嘱咐仆人些事情,便出了卧房,方锦如见中间小桌几上搁着一本厚书,便拾起来看,这一捡的工夫。

里面的一张纸片样的东西却落到地上。

那是半张照片。

照片反着落在地上,上面写着几个小字:彩蝶存念。

方锦如一讶,附身拾起来。

看那照片中的女子。

高贵典雅、端庄凝重,分明就是郭夫人,她头上戴着黑色礼帽,纱网遮住半个面颊,却无法掩藏眼中的妩媚风韵。

身上穿着呢大衣,手上带着手套,正挽着一人的胳膊,可是那人的身形却只留有半肘,其余的被撕掉了,根本看不到面庞和身子。

看那郭夫人的神态。

与那人是十分亲密,但是这照片显然被毁,可见如今的郭夫人并不想见到那人。

彩蝶是谁?难道是郭夫人的别名么?方锦如心中疑惑。

却也想不出头绪,恰在这时,门口又有声响,她忙把照片夹在书里,依原样放好。

郭夫人进门的时候。

手里还携着一份报纸,便走便念道:政府公告战事将起……军队正集结反扑……全国运输项目无限期搁置……众企业破产……走到方锦如身边。

将报纸一扔,道:幸好我把手里的股票都抛了,现在好多交易所股价大跌,交易停滞了。

这些信托公司本来就像是泡沫一样,一冲水,一下子涌出来那么多,可是飞起来没多久,就‘啪’地破碎了。

前阵子就出现许多经营失败而倒闭的,这乱哄哄的又打起来,股票价格肯定又会暴跌,这些信托公司必然纷纷停业或转业咯。

方锦如听得这消息,想到此时婉儿和那张才想必已经卷着铺盖和钱财逃到香港去了,而自己这边托王彬彬囤积的一些战备物资,也该出货了。

心里想着这些,便愣愣地没有回话。

郭夫人道:怎么?方小姐,你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吧?你听了这新闻,还有什么心事么?方锦如这才回过神来,道:没,只是随便想些事情。

我家里是做生意的,不过是小生意罢了。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何必强调个‘小’字,这从‘小’发展到‘大’的例子比比皆是,你还要不要听我接着讲?方锦如知道她是接着昨天的故事讲,便点头笑道:好呀,迫不及待呢!郭夫人笑着呷了口茶,弯眉一扬,接着昨天的话,像是说书人一般,徐徐说道:俗话说,‘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星四卜五地舆,惟有相家排第六,七书八画九琴棋。

’江湖上三教九流多了去了,更有所谓‘江湖十二相’,就是京、皮、朵、目、柴、马、离、降、风、火、随、谣,其中除‘皮相’有些确能以真实技术替人治病,‘离相’以杂技谋生外,其余都是骗人勾当……方锦如的兴致一下子被吊了起来,侧耳细听着,暂时抛却了心中烦恼。

……而在郭夫人讲这三教九流的时候,顾盼宇刚刚从家宅中逃脱出来,自昨天夜里开始,就陆续有债主上门追债,好说话的见到顾老爷的样子觉得怜悯,还能被顾老太太的恸哭赶走,这不好说话的,简直都要把家里掀翻天。

今日来的人比昨日更胜,他实在不愿意在家听那些尖叫吵闹,便自己翻墙逃了出来,穿得一身文华绉长衫,也被砖墙划了一道小口子。

他在街上瞎转悠,这期间却就碰见了郭夫人所说的那看相的人士,这人其实根本就知道这公子是顾家少爷,只是顾盼宇不认得他,便撞上了他的摊子。

那人见顾家少爷走过来,面色十分自信,开口便道:公子近来时运不济啊。

顾盼宇本来还在踌躇,听了他这一句忙坐在他的摊子跟前,道:你认得我?那算卦的自然道:不认得。

那你怎么知道我时运不济?算卦的便胡言乱语,巧舌如簧,用他一番理论将顾盼宇唬住。

这算卦之人本就对他家有点了解,知道他是个二世祖之流的人物,而他家中破产的事,也随着他家仆的传言,以及上门讨债的人的嘴。

弄得街坊四邻都有所耳闻,他便料想这顾少爷此时必然是穷极无聊而独自闲荡或者是避开讨债之人,此时根本连诈都不用诈,但是他还是秉承着他的职业操守,像模像样地问了顾盼宇几句话,然后才将他家中情况和盘托出,自然分毫不差。

顾盼宇还信以为真,抱头痛苦不堪,道:大仙,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这算卦的最后一招叫做隆。

就是得给来占卜之人指出他的出路,一是给对方目前以精神上的安慰,二是对其未来命运的预言与暗示。

常会发生一种精神力量,影响对方的前途。

对于眼前的顾家少爷这种二世祖,他看的多了,这种人读书不成,仕途无望。

也没有胆量去投军就武,从事工商业如今家里破产,恐怕连本钱也筹不出。

如果叫他痛改前非,低声下气去谋个店员位置,勤俭地生活,他也许能办到。

想到这里。

这算卦的便道:你往西面走,见着一间门口挂着红条的店面你进去,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

这算卦的这就有些失算。

他光知道顾家破产,但是不知道其中详细,这时候他听说西面街头上刚开了个裁缝铺子,正招学徒,他这是想让这顾少爷拉下脸来去自己当个店员。

学门手艺,可是人家一个贵公子从小娇生惯养。

怎可能几日潦倒就改邪归正去老实做工?这顾盼宇给了这算卦的一些铜板,自己依着他的话去了西面,走了一段路,果真见着一间门店门口挂着红布帘子,出入的人络绎不绝。

上前一打听才知是个赌坊,他心中暗道这大仙算得真准,其实不知道他和那算卦的说的根本是两个地方。

他进了赌坊,摸遍全身也拿不出多少钱,上去玩了两把就输了个干净,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喝篾片端上来的免费茶水发呆。

正在这时,却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肩膀。

他回头去看,却惊了一跳!怎么是你?原来,拍他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旧相识——丁弭力!这丁弭力刚从牢里放出来没多久,当时他从顾家要走钱,流氓习气发作,糟蹋了一个学生妹,学生妹刚烈自尽,他被抓进了大牢,可是人就是得走个时运,在牢里的时候他竟然又结识一个赌徒,两人交流赌场出千心得,却是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那人颇有本事,自己出来之后,没多久就把丁弭力也捞了出来,这回那人开了这个赌坊,丁弭力就在他这里打杂。

顾盼宇和丁弭力二人此次相见,与先前在德香园偶遇的时候,两人的境遇都已经大不相同,如今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刚一对眼,两人就都已经抱上了火气。

丁弭力道:哟,还真是顾少啊,真是稀客!顾老爷可好?顾太太可好?本来丁弭力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正好戳在顾盼宇的痛处,顾盼宇当即站起来踢了一脚凳子,道:好你个诈骗犯,还我钱来。

呵呵,顾少你是气糊涂了吧,我何时欠你钱了?要说欠钱,也是你还欠我的!改日我还要上府上去找顾老爷去讨去。

这一句丁弭力也是无心所说,可是顾盼宇又当是他知道现在很多人上顾家讨债,而故意刺挠他,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疯子一般扑了上去!丁弭力手疾眼快急忙闪开,又是反手一扭,将他推了个趔趄,这时候帮闲篾片也围了上来,几个人一起把顾盼宇给制住了。

怎么几天没见,你成疯狗了?丁弭力啐了一口,妈的,看我不揍死你!把他给我押到小屋去,在这别吓唬着客人。

几个篾片得令便将他抓到里间小屋,恶狠狠地按在墙上,丁弭力走进去拍了他后脑勺一下,道:顾少,皮痒痒就和爷爷我说,不用客气!顾盼宇咬着牙哼哼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什么都没了,我也不想活了!丁弭力一滞,道:怎么了?旁边一个帮闲道:嗨!这不是顾氏那顾少爷?据说啊。

老婆跑了!老爹瘫了!他家也破产了!啊?丁弭力一心扑在赌场里,特别是这段时间,一直没工夫打听这些八卦消息,快,快,放开他,放开他!那几人放开顾盼宇,顾盼宇转头咬牙道:丁弭力,你还想怎么样?哈哈,我顾盼宇到了现在这地步。

还怕你吗?说话的时候,眼里已经噙了泪。

丁弭力愣了半晌,又拍了拍他的肩头。

道:唉,顾少啊,我真没想到你也有落魄的一天,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实话。

本来我以为你要有这么一天我会乐得蹦高,但是现在我全然没有这么想!说到这里,挥了挥手,让几个帮闲都出去了,揽住顾盼宇的肩膀道:咱们怎么也是同学一场,我承认之前我是趁机向你家要了点钱。

可是那对于你家可是九牛一毛啊,我也嫉妒你有个漂亮媳妇,可是如今……嗨!我蹲大狱蹲的想明白很多事。

咱们这日子过得不顺,很多时候不是自己跟自己找别扭呢嘛!刚才我见你,是真心跟你打招呼,谁知道你突然扑上来,这不才又误会了么!顾盼宇心中积郁。

久久不语。

丁弭力又道: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家出了这事么?要是知道我也不会那么说话了对吧?咱都是做开门生意的,怎么能对客人不客气呢?你也是来赌钱的是不?又输没了?顾盼宇此时心情可谓是低落到极点。

见连宿怨的仇人都安慰自己,便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极其落魄,一时间又有些魂不守舍。

我是真给你赔不是了!看见没!真的!丁弭力边说边抱拳鞠躬。

顾盼宇从鼻腔里长长呼出口气,眼泪也在眼眶里干涸了。

算了,今个叫你弄的我心里也是不得劲,旁边有个烟馆,我请你去抽烟!走啊!丁弭力又亲切地搂了搂他的肩膀,拍着他的肩头道。

顾盼宇本来是不沾大烟的人,可是此时竟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跟丁弭力勾肩搭背地出了赌坊,走了没几步进了旁边一个旅社,旅社中设着一处烟馆,满屋浓烟,人声鼎沸。

见丁弭力进来,一个伙计便上前来招呼道:丁爷来啦,还是清水膏子?丁弭力似是常客,笑道:快去,我兄弟可是刚来,可不能怠慢。

您请好来!伙计唱着长腔。

丁弭力引着顾盼宇歪躺在里面一张干净烟榻上,自己也躺到一边,伙计没多时呈上盘子,这时走过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徐老半娘,三十多岁的样子,对丁弭力道:丁爷,我给您烧口烟。

说着,就拿起烟签子,挑起烟在灯上烧,顺势还在他耳边叽里咕噜地红着脸说着话。

顾盼宇看丁弭力年纪轻轻,却还被这么大年纪的女人称作爷,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又好笑却又有点艳羡,再转眼看这房内烟雾缭绕,盯着那棚顶发了会儿呆,竟产生了人生绝望之感,便学着那女人烧烟。

此时丁弭力道:得了,别伺候我,伺候你顾少爷去,人家顾少可是文明人。

那妓女嘴一撇,道:我们这儿啊,个个都是文明人呢!虽说这话,却还是翻身过去,凑到顾盼宇跟前给他烧烟,见顾盼宇那小脸,雪白透亮,在灯下一照,晶莹润腻,仿佛灯光都要渗进皮肤里似的,这一看不由看得一呆,半晌才道:好个俊人儿啊!说话时候,那素手就朝着顾盼宇的脸蛋摸了一把。

顾盼宇哪见过这架势,只嗅着一阵浓香胭脂扑鼻,不由地一闪。

那妓女扑哧笑道:还害羞呢!丁弭力边吞云吐雾,边道:人家顾少老婆可是一等一的俊俏,能看上你?就你那松的,戳进去几杆大烟枪都靠不着边儿,人家顾少能看得上?冤家,你姐姐我上次没箍死你吧!下次箍得你嗷嗷叫!丁弭力便低声咯咯淫笑。

顾盼宇听他们说得这么露骨,没来由地面红耳赤。

哟,这顾少脸皮真薄!那妓女又大惊小怪。

丁弭力道:别逗他,要逗等着床上去逗去,在这叫唤有什么意思?我床上叫唤得还少么?嗯嗯啊啊,爷,爷。

快点,快点,我要,我要!丁弭力被她的浪叫惹得又是一阵发笑,道:好,算我服了你了。

那妓女道:哼,你最不服我了,我也不服你,我最服的就是德香园老板,上了炕没几秒就不行了。

那个快呀!丁弭力又是哈哈大笑。

那妓女又道:不过他的故事最多,每晚上听得话最多的就是从他那儿了,离奇的呀。

当笑料的呀,真是乱七八糟的。

讲个来听听。

说是那德香园前阵子那命案你们知道不?那妓女神秘兮兮地说道,当时那命案时候啊,人们都忙不迭地往外跑啊,这时候呢。

偏有个女人,走到后台小门门口,却又调转回去,你说是为了啥?为啥?哎!说起来啊,这里面还有因由呢,和那说大鼓的讲的故事是一样复杂啊。

这女人啊,他丈夫领着她来听戏,这开戏之后。

她丈夫竟然自个儿跑到后台去找窑姐,这发生危险了,他和窑姐早跑了,他女人往回跑的那小屋啊,就是他平常和那窑姐待的!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在这危难关头,那女人还是心挂着这负心汉呐!哈哈!你说这事。

好笑不好笑,当时人都看见了,便都传开了!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女人也忒可怜,她丈夫和窑姐早飞了,她还回去一趟,后来那屋也死人了呢!不过她命大,又跑了出来,差点啊,她也就没了小命咯!丁弭力嘎嘎笑道:还有这事……再转头看顾盼宇,却见他愣愣地持着烟枪,瞪着一双圆圆的俊眼,眼中布满血丝,泪水就盛载在眼眶里打着转,盈盈欲落。

哟,顾少这是咋了,被烟呛着了?来,多吸两口就好了,压压!那妓女说着,又妖娆将那烟枪塞到他嘴里,让他猛吸了好几口。

他很想哭,别人像是说笑话一样说起的事,根本就是说的是他!他觉得心里肝肠如绞,珠玉水性杨花,为了钱财就能将他抛弃,而发妻当时在生死之时,都不忘去查看他的安危,他想到后来一个劲取笑方锦如经过那劫难之后的惊吓,竟不知其中还有这些缘故!想到她,这会儿却唯余可怜,她对自己这般真心,自己却对她那般差,家里也是算计她家,怪不得她会到后来的地步。

这时心里本就抑郁至极,加之受到大烟的刺激,脑袋迷蒙,心思真是转了个天翻地覆,觉得方锦如是纯洁温柔,而珠玉变成了卑贱无耻,想起她的脸蛋和肉体,又从心底升腾出一股莫名的征服欲望来。

这一刻,腾云驾雾,雾迷烟醉,时光恍若倒流,又好似停滞,那耳畔的话忽远忽近,他好像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又好像穿梭到了无限的未来,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自己已经变成了不能思考的行尸走肉。

他一把抓住身边妓女的手,眼神迷离道:陪我……那妓女本就被他的俊模样勾引,听了他这话,更是巴不得的,便娇笑道:好呀!丁弭力正喷着一口烟,喷完喝了口茶笑道:快去,快去吧,瞧你们俩浪货!丁弭力和那妓女都不知道顾盼宇还是个处男之身,这以前把节操守得像是宝贝一样的少男,如今却堕落成这副样子,只怕时光退回去几月,跟那时的顾盼宇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相信。

顾盼宇又抽了会烟,便和那女人勾搭着到了旅社里的一间专供吸烟客人休憩的小室,有时候这妓女也会在这里和烟客赚两个零花。

妓女偷偷觑了身旁的顾盼宇一眼,反手锁上房门,又看了他身后的床榻一眼,意有所指。

却没想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少年湿热的唇已经扑了上来,火一般地攫住她的唇,霸气的舌尖探进她香甜的小嘴,纠缠住湿漉漉的小香舌,恣意吸吮挑逗!女人没想到这少年还玩这一套,客人一向是直奔主题的,这么按部就班地来,倒像是回到青葱岁月一般,让她有些别样的触感,他的气息清雅扑鼻,她不由自主地瘫软倒在他怀里,任他的舌在她嘴里翻来覆去。

好了,冤家,快来嘛。

女人快速剥除自己的衣服,饱满的与玉兔极有弹性地蹦跳出笼,少年看得眼睛一阵猩红,低下头,含住另一只沉甸的玉兔,舌尖吮住尖端蓓蕾,用力吸吮缠绵,另一只手也抓住另一只,用力揉搓按捏。

啊,啊……女人被少年的生涩反而挑起了更敏感的神经,让她不由自主地拱起身子,渴求他的爱抚,而她身下的花穴不自觉地流出甜腻花液,股间湿软。

锦如,锦如……顾盼宇迷乱地哑着声音低吟着,汗水从额角滑落,原本漂亮的黑眸紧紧闭着。

女人觉得疑惑不解,还是呻吟着道:叫我姐姐就行,冤家!说着,拉着他的小手,放到被弄湿的花穴,引着他手指玩弄甬道,咕叽咕叽的水声慢慢响起。

啊……啊,冤家,冤家。

女人的浪叫越来越不羁。

玉儿……玉儿……少年胡乱喊着。

女人在迷乱中一愣,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可能头脑有些问题,狂乱中叫的名字都是乱七八糟、没有头绪,不过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解开他的裤腰带,扒下他的裤子,他那早已炙热的坚硬立即弹跳出来,她扶住那滚烫热铁,对着身下一举而入。

她的腰跟着他的动作而摆动,滑腻的大腿绕住他的身体,小嘴逸出阵阵娇吟,肉体相接,拍打声不停响起,水声滋滋,魅惑淫靡……啊,冤家,不行了……我不行了……女人甩着头,感觉自己快要到达顶点。

少年仍是闭着眼,一面流泪,一面将她放倒在床上,大手抬高她的腿,一个挺身,更加用力将自己捣入她体内,一下下深深撞击着她。

啊啊……女人颤抖不停地弓起身子。

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液洗刷着敏感的顶端,紧紧包裹着他,顾盼宇咬牙低吼,用力几下,猛然仰起头,在她的尖叫声中喷吐。

这一刹那,已经泪流满面。

女人瘫在床上喘着气,奇怪地看着面前刚刚激情完毕的俊俏少年像是孩子一样,伏在床上哀嚎痛哭,那哭声震天,真有泪填江河之势,她忙上去捂住他的嘴,悄声道:你疯了?叫人家听见还以为怎么了呢!我死了……我死了……顾盼宇被捂着嘴,发音含混。

登时,他哭着一把搂过那女人,将头埋在女人的雪乳间,浑身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