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7 章

2025-03-21 13:50:05

流云宫伶玉赶到殿外, 闻讯的嫔妃已聚了大半,淑妃没在人群里,她不经意一眼, 对视上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惠修容。

很快,她移开了视线。

皇后站在正殿中央主持大局, 流云宫的宫人从台阶上跪了一地, 瑟瑟发抖, 头也不敢抬。

一众嫔妃立着悄声低语,有人嫉妒安修仪命好,侍了两回寝不但晋升位分, 竟然连皇嗣都有了, 有人眼巴巴地盼着安修仪腹中孩子没了,脸上却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仪态得体,挑不出错。

伶玉将众人百态收入眼里,敛眸思量, 若安修仪腹中皇嗣是真, 当下她是一万个不希望出事。

蓄意谋害皇嗣的罪名不小,她不是淑妃,没有底牌倚靠担待这样大的罪名。

袖中素手收紧, 手心出了薄汗,她眼眸微敛深思之时,听见门外传入的圣驾。

男人一身明黄朝服未来得及更换,眼尾如燕羽剪刀,薄凉淡漠, 面容冷峻, 周身的气势压得殿内人大气也不敢出。

帝王尊威, 显现得淋漓尽致。

除却上位手段不提,自新君登基后,河清海晏,朝国太平,周边番国连年进贡,不敢有一丝谋反之心。

凭心而论,这位新君实在元昭一代明君。

伶玉于此自是清楚,不论前朝亦是后宫,权衡之术在这位帝王手里玩弄得精尽透彻。

皇上且安心,太医在里诊治,应当是无事的。

皇后温声安抚一句,男人听后面色凝重并未和缓。

太医把脉赶出,见着皇上也来了,立即跪下身,臣参见皇上。

李玄翊让他起来,安修仪如何?这句话让殿内的人不由得都竖了耳朵听,伶玉眼眸低着,屏息去听太医的话。

太医堪堪站起身,恭敬垂首,回皇上,安修仪之所以落红是碰了混着依兰香的粉末,幸而发现得及时,臣开上两副安胎药,喝下便能保全腹中胎儿。

又是依兰香……众人听罢,神色各异。

上回惠修容落胎便是碰了依兰香,下手之人尚未查清,这回安修仪又险些因依兰香小产,不过几日,幕后之人可真是够大胆的。

伶玉松了手,才知手心里满是冷汗。

她面色恢复淡色,这场戏既是安修仪自行编排,依着她的手段,也用不上自己。

福泽庇佑,安修仪无事便好。

皇后似是真的松了口气,屈膝躬身道:皇上,后宫接二连三出这等事,尚未查明原因是臣妾主事有失,请皇上责罚。

皇后身为一宫之主,掌管后宫,不过几月先是昭阳宫走水,紧接着惠修容落胎,安修仪险些小产,自当是她过失。

皇后请罪,众嫔妃紧跟着跪下来,李玄翊扫了眼跪着的莺莺燕燕,目光在那抹素色襦裙上顿了稍许,他记得她最是爱娇俏,头一回在他眼前穿得这么素净。

也就一瞬,他偏开眼。

宫事繁杂,皇后一人之力难查明实情情有可原,不必请罪。

声音虽冷,却是给足了皇后颜面。

伶玉心中惊异皇上对皇后的看重,不过想来为并非全无原因。

皇上当年尚在旧邸之时与皇后就是结发夫妻,虽传闻皇上宠幸淑妃,然毕竟是结发,情宜之深本就无人能比。

加之皇后父亲领一众文臣支持皇上登基有功,皇上待皇后之情自然少有人能比。

各嫔妃也是见怪不怪,随着皇后起身。

皇后面色哀伤,似是极为自责内疚。

这时,寝殿内忽传出动静,安修仪叫宫人搀扶着,披着外衫,面色惨淡发白地走出来,她眼眶红肿,气息虚弱,扑通便跪到中央。

皇上,嫔妾求皇上做主!她咬着牙,乌发披散开,眼中悲痛有加,臣妾斗胆,怕护不住皇嗣,求皇上查出幕后下手之人!安修仪,你胎象未稳,着不得凉,有何事等恢复身子再说也不迟。

皇后拧着眉,担心地开口。

不,娘娘,嫔妾今日不说,怕是与这孩子的缘分也尽了。

安修仪哭出声,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皇上,嫔妾若说嫔妾知是谁下的毒手,皇上可信?安修仪仰起脸,面色惨白,似是极为虚弱。

李玄翊抿住唇,低眼看着面前跪地不起的人,神情隐有不明,朕允你说。

谁能料想,以前跟在皇后淑妃后面一味巴结逢迎的安修仪竟能像今日这一回露脸。

不过那人倒底是谁,各宫嫔妃闲来无事还是乐得看个热闹。

伶玉已确信了这是安修仪为淑妃设的局,后宫的女人要想上位必然要狠,不只是对外的手段对自己也要狠的下心肠。

安修仪又一回让她见识了手段的厉害。

是……安修仪闭了闭眼,是淑妃娘娘!这声将落,殿外又一道女声传入,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要往本宫身上泼脏水!嚣张至极,若淑妃也。

众人不自觉退到两侧让出一条路来,淑妃入门冷冷剜了眼跪着的安修仪,盈盈一福身,臣妾请皇上安。

皇上,臣妾何敢害后宫的姐妹,是安修仪看臣妾不顺眼,有意栽赃臣妾。

若说淑妃没这个胆子,是无人信的,毕竟放眼整个后宫,淑妃家世最好,又与皇帝走旧邸情意,现今身怀皇嗣,种种皆让众嫔妃艳羡眼红。

李玄翊只看了眼淑妃,便对安修仪继续问道:你说淑妃害你,可有证据?这些日子皇上日日去储秀宫,让淑妃活在梦幻的泡影里,她是忘了皇上女人不止有她一个,皇嗣也不止她肚子里揣的一个。

晌午她正要小憩,听说了流云宫闹出的动静,思来想去还是想着看看热闹,哪知刚进来就听了这么一句话。

幸而她来了,不然还不知要怎么被这贱人陷害。

臣妾有。

安修仪眼眸坚定,像真确信了是淑妃所为。

她回头示意绿荷,绿荷福礼起身,匆匆去了里间,过一会儿出来,手中多出了一条沾血的帕子。

太医接到手里,放到一侧仔细检验两番,稍许点过头,皇上,这帕子上确有残余的依兰香。

安修仪眼中悲凉,皇上,三日前,淑妃娘娘曾让臣妾和宸宝林去储秀宫为她拼凑已碎的瓷器。

臣妾人微言轻,不敢违抗,一双手磨出了血终于把那盏瓷器黏完,淑妃娘娘方放臣妾和宸宝林离开。

却不想那瓷器上沾染了依兰香,能还得有孕女子腹中落胎,寻常女子再难受孕。

她侧过头极为痛苦地看向淑妃,淑妃娘娘,臣妾何时得罪过你,臣妾腹中孩子何辜,你为何要加害臣妾!胡说!本宫何时害过你!淑妃死死攥住帕子,这贱人分明是铁了心要陷害她。

好啊,可真是好,给她胆子了!淑妃退两步跪下身,请皇上明察,臣妾从未害过安修仪。

这事叫人看迷了眼,但嫔妃们更乐得这下手之人是淑妃,谁叫淑妃平日嚣张,处处高她们一等。

提起那日淑妃将安修仪和宸宝林叫去储秀宫,还是有人知道些,目光不自觉地都看向退在后面的宸宝林。

伶玉抿了下唇,抬眸间对上男人扫过来的眼,他盯住她,眸色发寒,想起来那晚男人跟她说的话,伶玉感觉脖子一瞬凉飕飕的。

宸宝林,你既与安修仪一同入的钟粹宫,可有话说?皇后适时开口。

伶玉提了口气,越过众人上前,跪到安修仪身后,嫔妾确实觉得那瓷器味道颇为奇怪,当时也只是觉得是殿内熏染的香,并未多想。

她跪在地上时,袖中的手伸出来,露出指尖斑驳的伤口,疤痕交错,甚是严重。

众人看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宁充仪看热闹不嫌事大般,惊呼一声,宸宝林的手!这一声叫更多人注意到了伶玉的手,伶玉面色似是一白,咬住唇将手往袖中缩了缩,可那指尖是遮不住的,露在外面还能看见伤疤。

李玄翊面色顿时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冷光,终于开了口,怎么伤成这样?淑妃也瞧见了,暗暗咬牙,这贱婢分明是早就准备好,在这等着她呢。

瓷器刮出的伤用宫中御药不出几日便好,这贱人就是故意弄出的伤口叫皇上怜惜!皇上,嫔妾……伶玉眼圈一红,倏然哽咽出声,颤抖着纤细的颈,似是受了极大委屈。

李玄翊不耐烦地拨了拨扳指,对福如海道:将长沙那瓶凝脂膏送到倚梅苑。

他又看了眼跪着的安修仪,多加了句,再给昭阳宫送一瓶。

长沙的凝脂膏整个后宫也就皇后和淑妃各有一瓶。

凝脂膏是长沙特制,可使肌肤新生,祛疤也不过一两日,有钱买都买不到的稀世之物。

皇上因着宸宝林手上的伤就这么赏了?直叫人看得眼红嫉妒。

伶玉也没料想皇上竟然把凝脂膏给她了,一时呆了呆,诧异地仰起脸,眼眶通红着,鸦睫上沾染着水珠子,模样我见犹怜。

偏是这副模样在男人那是极为受用。

皇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皇上,男人面上看不出什么,皇后还是发现了其中藏起的不同于对其他女子时的一分柔情。

她再看向伶玉的目光深了些,怨不得惠修容会极力推出这个宫女,不论姿色本事都是拔尖。

皇上的这句话无疑是给淑妃重重一击,这些时日的温存光景仿若不在,皇上倒底还是偏向那个贱人。

贱婢,是你与那贱人商量好了陷害本宫!淑妃直着肩背,眼神狠狠地射向伶玉。

伶玉像是被吓着,泪珠子一瞬夺出来,嫔妾没有。

她哽咽两声,头重重叩在地上,皇上,依兰香气味久久不散,不如把娘娘宫中的碎瓷送过来,叫太医检查一番,便能查清真相倒底如何。

本宫的寝殿岂是你这贱婢三言两语说查就能查的!你这贱婢栽赃陷害,意图挑拨离间,是何居心!淑妃一字一句,寸步不让。

张口闭口的贱婢吵得李玄翊头疼,他不耐地拧了下眉,够了,宸宝林是朕亲封,何来的贱婢?在场的人都听得心惊,淑妃身子一僵,面色陡然灰败下来,皇上竟又一次因为这个贱婢训斥她。

皇上……淑妃张张口,触到男人的神色,瞬间噤声,将喉咙滚出的话咽了回去,这些年,皇上从未像今日这般对她冷脸。

一切都因为那个贱婢!淑妃恶毒的视线转向伶玉,护甲扎破了手心,她仿佛未感觉到疼,终有一日,她要这贱婢付出代价。

伶玉对淑妃的眼光视若无睹,兢兢业业地扮演惨兮兮的小白花,她今日要事就是让淑妃在皇上心中彻底没了地位,连往日的一分旧情也不剩。

皇上,宸宝林说的有理。

倒不如派个妥帖的人去淑妃宫里找找,也能还淑妃一个清白,免了这场误会。

皇后瞄一眼地上跪着的三人,现今这种情况她也有些摸不透,倒底是淑妃当真害了这两人,还是这两人有意栽赃。

李玄翊敛了神色,福如海,带人去搜。

他没看再淑妃一眼。

福如海领命,点了五人赶去储秀宫。

宸宝林,你既觉得不对劲,当日拭手的帕子可还在?皇后看向伶玉问道。

伶玉垂着眉眼,看起来乖顺柔弱,嫔妾因着怕损了身子,当日净手后将水和帕子一同处置了。

说得挑不出错,任谁有这么个东西还留在身边,后宫女人的肚子都金贵着,什么病疾能厉害过不能生子。

皇后听出其意,多看了伶玉两眼又对安修仪道:宸宝林既然察觉异常扔了帕子,安修仪为何还留到现在?伶玉眼皮子一跳,她只是顺水推舟的一句话,怎料皇后竟然听懂了,不但听懂了,还颇为疑惑地问去了安修仪。

她心底叹气,在后宫活着当真要长八百个心眼子,像淑妃这般娇纵嚣张,又一心系于君王之上,若无家世庇佑,定然活不到今日。

安修仪脸色惨白如纸,她动动唇,面容悲戚,似有说不出什么。

最后像下定决心般,神情犹如赴死,定定地望向尊贵的帝王,因为嫔妾知道,惠修容腹中的皇嗣是死于淑妃之手。

嫔妾不愿重蹈覆辙,故而留了证据,只想让皇上为惠修容,为嫔妾做主!话落,众人都傻了眼。

谁能想到这番话出自以前那个跟在淑妃身边巴结的安修仪,又谁能敢想这事淑妃竟不止做过一回。

不过两回都是依兰香,即便尚未定罪,淑妃身上的嫌疑已是洗不清了。

贱人!本宫何时招惹过你,让你如此加害于本宫!淑妃气得胸脯起伏,脸颊涨红如霞,双眼蹦出的狠辣毒光甚是慑人。

皇后斟酌开口,安修仪,你可知陷害后宫四妃是何等罪名?嫔妾知道,嫔妾既然敢说,就是有这等证据。

安修仪眼中清凉,仿若没听见淑妃地咒骂,俯身长跪,嫔妾此前久久不见皇上一面,知淑妃娘娘受宠,便鬼迷心窍想结交淑妃娘娘盼得与皇上一见。

有一日,嫔妾偶然听见淑妃娘娘传郭太医,寻了依兰香一物。

嫔妾还知,淑妃娘娘曾以惠修容宫中婢女的家人威胁,用依兰香迫使惠修容落胎,并且嫁祸给宸宝林。

嫔妾害怕,便将这事烂于腹中,然时至今日,嫔妾不得不说。

闻此,惠修容脸色霎时一白,随之跪下身,悲恸道:嫔妾孩子死得不明不白,求皇上给嫔妾做主,查明真凶……一时间,地上跪了四位主子。

提及惠修容一事淑妃略有心虚,暗暗咬牙,惠修容落胎确实是她所为,但那主意分明是这贱人出的,那宫婢也是这贱人的亲信,她倒好,将所有事都推揽到她身上,偏她若反咬一口,反而坐实了这罪名。

李玄翊眼光越来越冷,他早知后宫许多事都是淑妃暗中所为,然念着太后,近日又知她并非清楚她舅舅私底下的动作,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时日她温柔小意,完全收敛了往日脾气,原本想待她舅舅入狱,也不会太过迁怒于她。

但不知实情装着糊涂是一番态度,当把这些摆到明面上,彻底将她那些丑陋行径猜出来,就又是另一番态度。

将郭太医即刻押入慎刑司,严加审问!慎刑司那种地方,有几人能撑得过去,郭太医不知其中有安修仪参与,即便有隐瞒,也藏不了多少。

皇上,奴才在储秀宫搜到了这些。

福如海端着一碟打碎的瓷器入殿。

太医拿过,依照法子检验一番,心底暗道伺候后宫主子果然要提着脑袋,一不留心就没了性命。

他检查完,装作一无所知地拱手,皇上,瓷器之中的确有依兰香。

虽过了多日,但剂量太大,依旧残存下许多。

不可能!淑妃失神片刻,忽明白过来,发了疯似的要朝安修仪扑过去,是你这贱人……是你这贱人害本宫!伶玉吓了一跳,眼瞧着淑妃要扑到安修仪身上,转瞬间,她便做了决断,飞身过去硬生生替安修仪挡住了淑妃。

众人都没看清眼前,尚来不及晃神,又听见一声,小主!事情平复,淑妃两臂叫人拉着,安修仪面色惨白,而宸宝林手捂住脖颈,掌心下赫然是几道骇人的血痕。

把淑妃拉出去!李玄翊脸色阴沉,拂袖走到伶玉跟前,蹲下身,又对一旁看傻了的太医:还不给朕滚过来!淑妃戴着护甲,伶玉雪白的脖颈生生承受下了她五道抓痕。

她皮肤白皙娇气,鲜红的痕迹流着血,脖颈处火辣辣的疼。

伶玉手心捂着,都能感受到上面的血,她眼里啜了泪,不是装的,是真的疼。

眼瞧着男人过来,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砸,呜咽道:皇上,嫔妾好疼……李玄翊没忍住嗤了句,知道疼来往前扑,蠢么!嫔妃们听到这句话,心里捏酸,看似训斥,实则是十成十的宠溺,这狐媚子不过生了张好脸,怎么就这么得皇上宠。

男人一冷脸,伶玉哭得更厉害,嫔妾疼得厉害,皇上还骂嫔妾……众人:呸!李玄翊有火发不出,扫了眼后面服侍的宫人,寒下声:都是废物,留你们何用!皇上饶命!宫人瑟瑟发抖跪身,生怕一会儿功夫脑袋就搬家了。

皇上,嫔妾没事。

伶玉拉了拉男人的衣袖,也就被抓了两道算不得大事,她是怕皇上真动了怒处置这些宫人,毕竟淑妃忽然发作谁也来不及反应,怨不到别人。

李玄翊斜了她眼,将人打横抱到怀里,两步放到了帘内的软榻上,回头看一眼面色惨白的安修仪,冷声对后面的宫人道:扶你们主子回去。

太医提着药箱跟过来,弓着身子给伶玉处理伤口。

她皮肤娇气,瞧着那几道血痕甚是慑人。

用最好的药,不许留疤。

李玄翊道。

太医额头冒汗,不敢小看这个宸宝林,毕竟后宫女子地位不止看位分,还要看谁最得圣心。

今日一瞧,便高下立见。

这边柔情蜜意,那方一众人心里更酸,连看淑妃热闹的心思都没了。

皇后见惯了大风大浪,脸上也就只有一瞬间的怔然便恢复寻常,走到软榻边关切道:宸宝林倒是真心实意关切安修仪。

这话听到耳朵里莫名变了意思。

伶玉眼眸一动,弯着唇回道:嫔妾位卑言轻,但也知后宫一体,嫔妾自当把后宫女子当亲姐妹看着。

更何况安修仪腹中有皇上的孩子,后宫至今没有皇子平安活下来,嫔妾只是不想让皇上伤心。

闻声,皇后一怔,手中的帕子攥了攥,笑意也僵下来。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皇上为何如此偏心这女子,不止因为她这副美貌,还有一份赤诚心意。

纵然是假,配上她这双盈水的眼也变成了七分的真。

众人都知后宫无皇子,争破头也要怀上皇嗣,却从未替皇上考虑过,从未想过皇上也想像平凡人一样有个讨喜的孩子。

宸宝林,当真没那么简单。

李玄翊目光软下来,也没顾及皇后在这,捏着伶玉下巴,眸色渐深,位卑言轻?伶玉:??嫔妾不是这个意思……李玄翊松了手,宸宝林护皇嗣有功,即日晋为宸才人。

伶玉:??她这是……升位分了?这么容易?李玄翊看她呆愣着一语不发的模样,冷冷道:不满意?伶玉怎么敢不满意,她咬咬唇,小心翼翼道:皇上,嫔妾是在做梦吧。

李玄翊耐心有限,没好气掐了掐她的脸,再说废话朕再赏你两板子。

伶玉一瞬间闭紧嘴巴,柔软的唇不经意触到男人的手指,舌尖调皮地勾了下,惹得男人眸色愈发得深。

作者有话说:李玄翊:朕怎么会喜欢上这么笨的女人。

作者君:大胆,今夜禁止和女鹅贴贴!李玄翊:来人,把作者君押入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