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5 章

2025-03-21 13:50:21

了却一桩心事, 后半夜伶玉睡得便踏实了。

翌日清晨,伶玉未至卯时醒来,许是昨夜折腾得太晚, 枕畔的男人依旧睡着,气息沉稳, 手臂禁锢着她的腰肢。

伶玉眼睫颤了下, 悄悄地靠过去, 唇瓣蜻蜓点水般掠过男人冷硬的下颌。

她动作很轻,像拂过的羽毛,软软的。

也只是那一瞬, 伶玉正要往回缩, 男人圈住了她的腰,眼掀开,如一汪沉静的潭水。

皇上是早就醒了?伶玉眸子眨了眨,眼珠乌黑,湿润着雾气。

后宫里她是头一个这么大胆人, 像只怕他却又敢亮出爪子肉垫的小猫。

胡闹!李玄翊冷冷斜她一眼, 掀了被子起身,朝外道:福如海,进来伺候。

伶玉卧在锦被里, 几无可见地弯了下唇,若她没瞧错,方才皇上分明是喜欢的。

她侍寝已久,摸得出这位君王的些许脾性,譬如皇上愉悦时面上虽不可见, 却喜欢不动声色地压她腰间的软肉, 更像是克制, 克制对她的谷欠念。

伶玉懂事,知早朝重要,自然不会这时缠上去。

她起身披了衣裳。

宫人端着朝服净水陆续而入,伶玉很乖地依着往日的规矩伺候君王盥洗更衣。

李玄翊看着身前温顺乖巧的人,轻扯了下嘴角,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她的殷勤。

伶玉跪下身,拿了玉碟上新换的玉珏。

君王的令牌只此一枚,昨夜给了伶玉,腰上佩戴的只剩下了玉珏。

更好朝服,伶玉在旁人未察觉时偷偷勾了下男人的手指,很放肆的动作。

李玄翊低眼看她,伶玉倏忽踮起脚,柔软的唇瓣触到了男人的喉骨,那处凸起下意识滚动了下,漆黑的眸子紧紧盯住她。

伶玉若无其事般理了理他的衣袖,规规矩矩地福下身子,嫔妾恭送皇上。

福如海刚从外面端茶进来,好巧不巧看见这一幕,他老脸一红,还没等回过神察觉头顶寒凉,瞬间恭敬垂首,不敢乱看。

心里默默想,淑妃倒后,后宫里也就倚梅苑这位敢跟皇上使这种小性子。

……这日应美人出了宫,一时没人在倚梅苑闹腾伶玉有些不适,往日她愿得清净些,而今倒是想要那小丫头来她宫坐坐。

伶玉坐在案后缝荷包,燕霜掀了珠帘入内,主子,昭阳宫来了人,请主子过去。

自陈昭仪诞下小公主有一段日子,因着要坐月一直没出过宫。

说起来,这后宫里利益相关,永远不可能有真心至交。

不过因陈昭仪与她一样的宫女出身,伶玉对她的好感要比其他以外的嫔妃多上许多。

有了小公主傍身,陈昭仪在后宫里位置算是稳固了,只要她安分守己,皇上必然会给她一份体面。

昭阳宫这些日子要比往日热闹,各宫嫔妾相继来露个脸,毕竟如今后宫皇嗣只有小公主这么一个,尚且是金疙瘩。

皇后虽被禁足,却也送来了不少好玩意。

伶玉宫里也有皇上赏赐,挑了一对成色好的玉镯,一同送过来。

你倒是爱躲懒,本宫不叫你,怕是这些个月都见不上面。

陈昭仪笑着打趣。

这些亲近的话像姐妹间的家常,伶玉与她并不熟识,她这般说,是有心与伶玉拉近关系。

伶玉掩唇一笑,妹妹哪是不想姐姐,只是不知给小公主送什么,左挑右选的看中一件忙给姐姐送来了。

她抬手唤来人,燕霜打开了梨木匣子,里面呈着一对嵌金的玉镯,温润如玉,光下呈出淡淡的银辉。

陈昭仪在宫里多年见过些好东西,一眼便看出这玉镯是西域进贡的楊紫玉,绝非凡品。

伶玉无家室倚仗,这东西必然是皇上所赏了。

妹妹可真是舍得,送我这等好物,日后可千万别后悔再要回去。

宫人收了匣子退出殿。

两人一说一笑,倒像是亲姐妹般。

坐了些时辰,伶玉将出宫时,陈昭仪对她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上回一事多谢妹妹,他日落了难,本宫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伶玉眼眸微动,笑意真切了些,多谢姐姐。

……安修仪有孕后深居简出,鲜少离宫。

胎没落地之前,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皇子还是公主。

是公主倒寻常了,但若是个皇子,可是皇上的长子,虽缺了嫡字,但仅是这长就已非同小可。

故而,虽皇上鲜少去流云宫看过安修仪,宫人们也不敢怠慢,专挑好的物什送过去。

绿荷端入殿一盆吊兰,娘娘喜看吊兰,上林苑监送了各式各样的,摆到宫里叫人看花了眼。

安修仪近日多梦少眠,太医开了几副方子也不见有用,她倚着软榻,眉目间愁思不减。

主子,上林苑监又来送吊兰了,您瞧瞧。

绿荷摆置到案上,安修仪看着,目光却并未全然在上面。

皇上这些日子都召的何人侍寝?绿荷稍顿,不知如何作答,自娘娘有孕后深居简出,几乎就不再关心后宫掌灯的事。

她低着头,终是回道:云烟楼乔贵人侍寝要多些,其次就是倚梅苑的宸常在。

本宫就知道会有那个贱婢。

安修仪神色不耐,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指尖生出了一层淡淡的白。

主子,仔细隔墙有耳。

绿荷跪下身,她依旧记得当日皇上从流云宫离开时的面色,冷得吓人,想必是主子说了话得罪了皇上。

自那之后,即便主子怀有皇嗣,皇上也从未来看过一面,主子几次开口让她去御前请人,后来都作罢了。

眼下这种情势,宸常在荣宠正盛,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安修仪没再说什么,论心机她不输于伶玉,只是论及相貌圣宠,她就要差得许多。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护住腹中的皇嗣,只要平安诞下这个孩子,她在宫中的地位就无人可撼动。

流云宫近来安静,伶玉也没将安修仪放在心上。

后宫是皇上的后宫,没什么事能瞒住高位的帝王,她可使些小手段,然涉及皇嗣,轻易动不得。

然即便她不出手,自然会有人不想让安修仪肚子里的孩子活。

皇后禁足,后宫嫔妃也不必去请安,伶玉闲下来,才觉得待在宫里委实没意思。

她近来闲时常去昭阳宫,与陈昭仪也越发亲近。

小公主未满周岁,圆圆嫩嫩的像个小团子,还有股奶香味,伶玉看得越发喜欢。

小心翼翼地抱到怀里,戳着小脸一颗心都快化了。

陈昭仪看她这般喜欢孩子,便多说了句,你身子也养了好些日子了,怎的还没动静?伶玉放下小公主,坐到椅上抿了口茶水,姐姐也曾受制于人,不是不知我此时境况。

陈昭仪明白她说的是惠修容,可她如今圣宠加身,又无家世牵累,远远可以摆脱了惠修容,为何还这般无奈。

她最终没有问出来,谁都有软肋,或许惠修容手里正捏着伶玉最为致命的一把刀。

主子,皇上来了。

绿荷欢喜地入内通禀,陈昭仪尚未出月动不了身,只伶玉前去恭迎。

李玄翊下了銮輿,就看见殿前站着的人,一时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殿上的牌匾,看清写着昭阳宫三字,收回身,抬了步子进殿。

伶玉微微福身,嫔妾给皇上请安。

李玄翊没像在倚梅苑时亲自去扶她,低眼看她,开口道:怎的跑昭阳宫来了?伶玉听出语气里的嫌弃不虞之意,咬了咬唇,嫔妾来陪小公主玩玩,难不成皇上也不允吗?放肆!李玄翊睨她,开口斥了一句。

这话确实放肆,天下都是皇上的,自然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句吓得随侍奉奴才腿一软险些跪下来。

福如海在后面擦了擦额头冷汗,为宸常在提了口气,再悄悄看了眼皇上的面色,瞬间放下心。

他服侍皇上这么多年,瞧得出来,皇上虽是训斥语气,面上却不见怒容,分明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奴才们畏惧圣怒,伶玉手轻轻攥了下,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方才这句不知分寸的话是否真的惹了这位君王动怒了,不过又好似不像。

她头垂低,似委屈,闷不吭声。

李玄翊不想让她得寸进止,冷睨了眼,拂袖入殿。

陈昭仪等了许久不见皇上进来,以为是出了何事,思量着,就瞧见了屏风处明黄的衣角。

她坐直身,正欲下地,男人先扶住了她,爱妃不必多礼。

陈昭仪顿了下,温顺地垂下头,嫔妾多谢皇上。

乳母抱了小公主入内,对于唯一的皇嗣,李玄翊自是重视,他看着眨着眼的小团子,轻提了一句,小公主乖巧,像你。

伶玉跟着进来,正听到这句话,她想了下,默不作声地退出了内殿。

回倚梅苑吧。

凝枝犹豫,向内殿探了眼,低声问,主子何故要给陈昭仪让宠?伶玉提着裙摆不紧不慢地踏出殿内,陈昭仪没争夺圣宠的意思,她既向本宫示了好,本宫总要还回去才是。

圣驾没多久离了昭阳宫,陈昭仪倚靠在榻里,回忆方才情形。

当时皇上逗弄着小公主,似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话,宸常在还在外面站着?福如海低头道:宸常在自知有错,回宫反省去了。

皇上面容没甚异样,却再没坐多久,就摆驾离开。

绿荷,皇上为何在殿外耽搁那么久?陈昭仪忽出声发问。

绿荷犹豫踌躇着,方才她原以为皇上会责罚宸常在失言,却不想皇上只轻描淡写地接过去,即便宸常在并未恭送圣驾,皇上也不曾怪罪什么。

这般受宠,怕主子听了愁伤。

可是因着宸常在?陈昭仪不紧不慢开口。

绿荷一诧,陈昭仪一见她的神色就明白了。

主子诞下小公主,皇上是心疼主子的。

陈昭仪冷笑一声,心疼哪比得过偏心,本宫侍君的年份也不浅了,从未见皇上对哪个女子偏心过。

主子……绿荷心疼,想劝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主子活的清醒,就是这般清醒之人剥开那层淋漓的血肉才愈发难受。

陈昭仪神色缓和稍许,翻了个身微微合眼,哭什么,本宫有了小公主,怎会少得圣心,她自行离开是想卖本宫个脸面,本宫也自是愿意收了。

……倚梅苑新置了秋千,伶玉站在廊下捏着帕子指挥人手。

秋千用麻绳缠绕,包裹一层金丝云纹绸缎,以玉荷花点缀其间,波纹摇荡,如玉碟扑影。

主子上去坐坐,奴婢推您。

凝枝笑着道。

伶玉是想坐一坐,她也不知自己表现得这般明显,连凝枝都看出来了。

本宫幼时最是艳羡那些能坐秋千的弟弟,现在入了宫倒是能了却当年的心愿。

她语气轻快,但凝枝依旧听出了其中的心酸之感。

她不知主子的过去,却明白主子的出身,进宫当奴婢的,有几个身世好,不愁吃穿的。

秋日后午,尚且有高照的艳阳,圣驾经过长信宫,听见了宫内传出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李玄翊不动声色地抬了下手,福如海立即会意,命銮輿停下来。

里面笑声轻快,像山间恣意的黄鹂鸟,轻盈愉悦。

李玄翊轻拨了拨拇指的扳指,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拂袖下了銮輿。

伶玉一时兴致来吩咐人打制的秋千,那块牌子好用,她随手交给凝枝,让她拿给内务府看。

内务府见了这块牌子手脚哪敢不麻利,两个时辰就打完了架子。

凝枝正推着秋千的麻绳,余光一晃忽看到了殿门外站着的明黄身影,她吓了一跳,欲唤出声时看见福如海噤声的手势。

她闭了嘴巴,紧张地看了眼主子,推着秋千的手一瞬僵硬。

伶玉对身后一无所知,从小她便羡慕弟弟什么都有,而她因为是女子,就要在家里干活,不能请私塾先生,吃剩下的饭菜,连自己的归处都决定不了。

她记起卖给商户的那日,天下着大雨,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却叫母亲险些打没半条命,又送回去了那家商户。

伶玉不禁神伤,眼光暗淡,对秋千一事也没多少兴致。

过去的已是过去,终究回不来了。

秋千忽飞得更远,将她高高荡到天上,她眼眸瞪圆,牢牢地抓住麻绳,嗔道:凝枝,是我太宠你,还敢戏弄我了。

秋千落了地,伶玉绣鞋牢牢踩在地上,她心有余悸地抚住胸口,轻咬住唇,猛一回身正欲训斥那个小丫头时,忽撞到了男人的胸怀住。

一双结实的臂膀紧紧抱住她,伶玉尚未缓过神,呆呆地眨了下眼,就被堵住了唇。

她呜咽两声,烫热的身躯紧贴着,伶玉下意识抬了手去推,男人对她这动作似有不悦,握住她的手腕,亲得愈发深。

四周静谧,宫人们装死似的垂着头,唯有凝枝不明状况,她不是不知主子受宠,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男女相拥,她无法相信这是皇上能做出的事。

岂止是凝枝,福如海也颇为讶异,不明所以,皇上素来洁身自好,即便与嫔妃亲近也绝不会在殿外人随处可见的地方。

能做到这般,无非是情不自禁。

迄今为止,让皇上情不自禁的唯有宸常在一人。

福如海心里愈发不敢小觑这个宫女生上来的嫔妃,他心里暗暗思量。

李玄翊松开手时呼吸微重,他耷拉着眼皮看怀中脸颊通红的女子,抵在胸膛处的一双素手让他略敢不悦。

这下意识的动作是在告诉他,她抗拒自己。

李玄翊为君多年,一双眼凌厉如鹰,早就练出了体察人世的本事。

他冷着脸推开了怀中人。

伶玉莫名其妙地被亲,又莫名其妙地被推开,不禁傻了眼。

她摸不清男人在想什么,是觉得逗她好玩吗?李玄翊脸色说不上好,嗤道:朕给你的令牌,你倒是会耍威风。

他听说了内务府得令到长信宫搭秋千,毕竟这么大阵仗不想知道也难。

伶玉先是被占了便宜,又遭冷脸,莫名其妙的态度让她也有些不悦,但倒底是处在帝王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咬了下唇,嘴里的话咕哝一圈,不是皇上说嫔妾只要不过分做什么都行吗,嫔妾只是搭了个秋千,难道这在宫里也算是大事吗?搭秋千在宫里不算大事,大就大在,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皇上说哪错了就是哪错了,万不能去顶嘴。

伶玉不止顶了嘴,还是硬着脾气不退让。

众人都为宸常在捏了把汗,李玄翊冷冷睨她一眼,朕是待你太好了?伶玉含唇,挪到男人身侧,小手拉住明黄的衣角,轻扯了两下,皇上待嫔妾好,嫔妾自然知道。

李玄翊眼睇过去,毫不留情地推开,那双手却锲而不舍地又拉了过来,紧紧攥住他的衣袖,软软的指尖挠了两下掌心。

如两片羽毛,轻轻浮浮,李玄翊眼光一瞬发暗,牢牢攥住了那双手。

伶玉弯唇一笑,仰起雪白的脸,另一只手也不在意四周的宫人,张扬放肆地挑起了男人的腰带。

当日原本是云烟楼掌灯,李玄翊近夜起身下地,宫人陆续端来新的衣裳。

床榻里帷幔遮遮掩掩,露出一片雪白的肤,伶玉支着下巴委委屈屈地看向外面的男人,皇上今夜当真要扔下嫔妾吗?李玄翊头疼地捏了捏额角,原是想不再让她得寸进尺,结果岂止得寸进尺,简直是无法无天。

朕已传了云烟楼掌灯。

伶玉咬住下唇,嘟囔一句,皇上刚幸完嫔妾又去云烟楼,倒不如把乔美人直接传到倚梅苑,也省得皇上跑这一遭了。

霎时,寝殿内寂静无声。

李玄翊脸色煞黑,如布了重阴云,他冷着神色道:胡闹!什么话都说,没个体统礼数!伶玉察觉男人是真动了怒气,不禁咽了咽唾,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并非玩笑话。

她轻轻咬住唇,眼眸微动,倏然间裹着被子手忙脚乱地起身跪到地上,乌发披散在肩头,颇为狼狈,嫔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她颤抖着纤瘦的身子,仿似真被这句话吓到了,锦被裹住胸口以下,露出雪白的肤。

李玄翊上前几步,俯下身,抬手一一剥去外面的阻碍。

寝殿的宫人立即垂下头,谁也不敢向那处去看。

直至看清雪肤上的清浅痕迹,遍布颇多,好似受过凌虐一般。

李玄翊目光渐渐幽深发暗。

诚然,相比于去其他宫里,他更喜留在她这。

但,他是皇帝,雨露均沾是他必不能破的规矩。

伶玉脸颊又白又红,她想这位君王对她分明是有兴趣的,故而不论她说什么都会轻描淡写地揭过。

然她有宠妃的自觉,放肆要有限度,才能惹得男人怜惜。

她轻轻抬起头,眸中晶莹的水珠璀璨如星,摇摇欲坠,嫔妾只想皇上多陪陪嫔妾,嫔妾知错,再也不敢了。

那样俏丽怜弱的容颜任谁来看心底都忍不住生出怜惜。

李玄翊是帝王,也是个男人。

他指腹拨了拨伶玉的唇瓣,力道不轻不重地掐住她的脸,乖点,朕自会待你好。

起来。

伶玉乖乖地站起身,纤瘦雪白的身形如山间清泉碧雪。

她眼睫轻颤了下,李玄翊钳住她的下颌,吻了下来。

轻拢慢捻抹复挑,惹得伶玉一时站不住身,腿下一软瘫坐到了地上。

李玄翊微顿了下,唇角淡淡扬起一抹弧度,相比于别的嫔妃,眼前这人让他将男人那些劣根尽数放大,他没去深想跟这女子的恣意放纵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倘使他对她的兴趣一直存在,他也不在乎她那些恃宠而骄的小性子。

念此,李玄翊眸色愈深,两瓣朝向他的圆润惹得压住扳指的拇指更加用力,一瞬而过的念头,他并没上前扶起地上的人,转身出了寝殿。

伶玉双腿酸软,抬眼只看见了男人绝情冷漠的背影,她敛了眸色,若有所思地蹙了下眉,皇上今夜似乎有些不对劲。

宫人不知何时退出了寝殿,云香袅袅,只余灼灼的呼吸声。

云烟楼掌灯,圣驾来时,一桌子饭菜已撤了三回。

乔贵人面上瞧不出什么异样,规规矩矩地到外面恭迎圣驾。

李玄翊面容淡淡,一如往常地扶她起身。

乔贵人也不问皇上为何从倚梅苑来得这般晚,她挽着衣袖低头侍菜,李玄翊看她一眼,爱妃今日是有心事?乔贵人抿了抿唇,族叔明日就要离京了,皇上知嫔妾自幼就与族叔亲近,嫔妾知这不合规矩,可明日嫔妾还是想出宫去送送族叔。

她放了筷跪到地上,请皇上成全。

李玄翊看着她,眼中神色不明,许久才沉声道:朕准你离宫一日。

乔贵人似是欢悦,弯着唇道:嫔妾叩谢皇上。

夜色渐深,伶玉坐在倚梅苑的秋千上,她仰着脸看夜幕所剩无几的星星。

主子,外面冷,奴婢扶您回屋吧。

凝枝手里拿着披风,搭在伶玉肩头。

她以为主子是因为皇上夜里去了云烟楼才惆怅黯然,心有不忍,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劝。

伶玉并不如凝枝所想的那样,她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中秋已过,冬月将至,她的生辰也快到了。

最开始这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上官行,后来是高洹,到如今的圣上,其实她也并不是非要过这个日子。

夜幕中陡然划过一道银光,凝枝正巧看见,惊讶地喊了句,主子快瞧,那是什么?伶玉看过去时,只剩了银光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