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92 章

2025-03-21 13:51:36

伶玉别开脸不让男人碰, 双手勾住帝王的后颈,臣妾嫌弃皇上,皇上总弄得臣妾好难受。

李玄翊摇头笑了笑, 勾住女子的后颈,重重含住了那瓣柔软的唇。

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伶玉幼时的记忆停留在湖州那个破旧的草屋, 她睡着漏雨的屋子, 晨起要去干活, 一日一顿饭都是勉强,她羡慕父母对弟弟的宠爱,曾一度以为父母不喜自己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

毕竟时下重男轻女思想太过严重, 这个念头到现在都没改变。

帝王说起这话, 起初伶玉只以为是带她出去走走。

两人身着便衣,伶玉挽了妇人发髻,模样娇俏,唇瓣粉嫩,身段袅娜, 不时诱人眼。

李玄翊眼沉得厉害, 走之前又给她戴了顶围帽,伶玉嫌弃碍眼,想摘下来, 被男人一把扣住了腕,不由分说的命令,戴着。

对于帝王莫名的不虞伶玉倒底是怕,咬咬唇,便由他去了。

马车行过一条长街, 停到一处小巷前, 伶玉狐疑地掀开车帘, 扫了眼,男人已经下了马车,伸手将她抱落了地。

皇上倒底要带臣妾去哪?伶玉不禁疑惑地问道。

李玄翊握紧了掌中那只柔软的小手,瞥她一眼,清清冷冷道.进去知道了。

伶玉一噎,也不再多问。

寻常的巷子,屋宅破旧,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所住路非贵人。

木门推开,伶玉掀起围帽,好奇地探进头,不等看见人,先听见了声,哥儿,吃饭了!即便过了数年,这声音依旧像刻在了伶玉骨子里。

她身形陡然僵住,有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帝王,皇……意识到什么,生硬地改了口,爷,这是……?进去看看。

李玄翊淡着面色,也没等人同意,将她牵了进去。

……陈氏喊了半晌不见自家儿子出来,擦着手上的水骂骂咧咧去拍门。

人刚出了厨房,看见外面进来的几人。

先行的女子姿容妍丽,风韵多姿,容貌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究竟在哪见过。

她身后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衣着虽是简单,却也与寻常不同,气宇不凡,威慑迫人。

不知为何,陈氏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竟险些软了双腿。

市井待惯了,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非富即贵,她讪笑着招呼过去,二位贵人可是要找人的?伶玉当年离乡不过八岁,而今数年过去,陈氏脸上生出皱纹,好似老了二十余岁。

两鬓生出斑白,右腿略跛,走路颇为难看。

她手心紧了紧,含笑着仰起脸,淡淡道:阿娘大约不记得奴奴了。

陈氏脸上微僵,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神情惊愕,奴奴?你是奴奴?我是被阿娘卖给上官府的奴奴,看来阿娘是不记得我了。

伶玉眼睫垂下,眸中神色不明。

李玄翊低眼,掌心将那只手牢牢包裹住。

他上前一步,侧身挡住了旁边的女子,拿出了腰间的牌子,眼神有慑人的威力,当年的事,一个字不露地说出来。

陈氏见到那块牌子,双腿一下子就软了,屋里的李有财听见外面有异动,嘴里骂着,娘,饭呢!他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眼珠混浊,干瘦的身形能看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李有财吐着脏话,看到院里进来的几个人愣了下,紧接着看清了那块令牌,忙换上了另一副神色,大人,您来了。

他眼神移到伶玉身上,眼底划过一抹惊艳,触到男人冰冷的眼神,脖颈一凉,紧快收回了视线。

多年未见,伶玉当真看不出眼前这个干瘦市侩的少年以前的幼弟,事情发生得太快,她尚没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对于李氏夫妻她早就没了怨气,世人重男轻女,她已是习惯了。

院子小,屋内更是局促逼仄,矮凳上沾满了油污,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陈氏拿帕子擦了又擦,把为数不多的凳子搬出来放到院里,让两人坐下。

伶玉扫了眼,没动。

陈氏看她的眼神小心谨慎中有几分讨好,伶玉只觉得讽刺。

以前她一无所有,为了讨得家里喜欢,小小的年纪就干起重活,结果不只是饥肠辘辘,饿得要跟畜牲抢饭,甚至生了病为了不染给弟弟,被赶出屋住棚子。

那时陈氏待她颐气指使,没有过半刻的好脸色。

伶玉眼尾泛红,强撑出笑看向身边的男人,爷带妾身来这做甚,妾身早就不想以前的事了。

贵人饶命!陈氏扑通跪下来,肥胖的身子颤颤巍巍,连带着李有财跪到地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薄待了贵人,请贵人饶命!陈氏市井妇人,动气只会撒泼打滚,此时知当初把人得罪狠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当年那婆子将贵人交给我,我是想把贵人当成亲女儿待的,只是后来有了小儿子,总会有顾不上的地方,才让贵人受了委屈。

我们也知道小门小户养不好贵人,就将贵人送去了上官府,一切都是为了贵人好,求贵人莫要怪罪当初我的有眼无珠啊……伶玉听得细眉蹙起,不想理会陈氏颠倒黑白的好手段,只问道:你说什么?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蓦地,她抬起眼看向身侧的帝王,皇……爷早就知道了?李玄翊袖中的手轻捏了下她,并未否认。

细想下也能看得出来,伶玉眉眼虽有江南的温婉,却要比陈氏精致许多,琼鼻挺巧,朱唇不点而红,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求贵人念在我一家子养你多年的份上,饶过我们吧。

当年那嬷嬷将贵人交给我们,只让我们养活着,那点子钱每年的赋税都不够,我们祖上贫农,哪有多余的钱去养一个女娃。

陈氏连连哭诉。

伶玉已没心思听陈氏的话,打断她直接问道:那个嬷嬷是谁,谁把我交给你们的?陈氏抹抹眼泪,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人似乎不是湖州人,像逃难到这的。

……皇上早知道这件事了是吗?上了马车,伶玉眼圈就红了,她极力撑着,泪珠子才没落下来。

天暖,日光照下来拂出些许微风,吹乱了伶玉的鬓发,红的唇,黑的眸,白的肤,美得像九天神女。

李玄翊将车帘落下来,眼眸深沉,坐到女子旁边,将人揽入了怀里,当年那嬷嬷给他们的钱财不少,抵不住人心贪婪。

皇上何时知道的?伶玉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不住落了泪,眼眶里憋的金豆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李玄翊垂下眼,指腹钳住了她的下颌,雪白的脸蛋泪痕遍布,眼中积蓄的水雾几乎模糊了所有视线。

想找回你的亲生父母么?略带薄茧ЅℰℕᏇᎯℕ的指腹一一擦净了水渍,伶玉挣了下,小脸埋到男人胸怀里,声音闷闷的,臣妾不想找,臣妾既然入了宫就是皇上的人,除了皇上,臣妾谁也不信。

闻言,李玄翊微顿片刻,眼神一瞬变得复杂,掌心落在女子的肩背上轻抚了抚,终究是没说什么。

……回宅院,伶玉情绪已收拾了许多,只是眼尾的红依旧没退干净。

刚下马车,福如海就迎了过来,皇上,陈州牧求见。

伶玉跟在帝王身后,那只小手还勾着男人的手掌,见有外人过来,手立即缩回了袖中。

李玄翊指腹刮了下她的手心,牢牢握入了掌中。

他看一眼伶玉,你回去等着朕。

伶玉默不作声地低下头,乖乖地应了一句。

陈州牧求见皇上禀明水害一事,他躬身而立,滔滔不绝地将这些年的水害说个干净。

南方多产量,几大粮仓是民之根本,李玄翊此行也是为了水害而来。

帝王此时却没多少心思放在水害上,方才别时那女子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对于她的身世,他原本想借此告诉她,但她那般说,将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于自己……皇上,以上是臣之所见,臣府中有一对水害极富见解的能人,臣想今夜设宴,向皇上引荐。

李玄翊爱才,朝中良将大多是人信笺做官,他点头嗯了声,兴致并不高。

陈州牧颇为忐忑,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皇上勤政,不常来江南,他刚上人不久,唯恐得罪了帝王。

战战兢兢好一会儿,不见皇上有其他的意思。

李玄翊扫他一眼,无事就退下吧。

得了这句话陈州牧终于放下心,拭了拭额头的汗,恭敬地退了出去。

这厢一走,福如海端着茶水盛了上来。

天色还早,他上了茶,刚要退下,听帝王问道:她回院了?福如海心领神会,暗自窃喜自己早留意了宸妃娘娘的动向。

回皇上,听说宸妃娘娘用了些糕点就歇下了。

歇了?李玄翊皱了皱眉,马车里那女子眼圈红了一路,并不信这么容易就歇下了,越想越是不对劲。

他倏的站起身,手边的茶盏冒着徐徐热气,帝王面容冷凝,吓得福如海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皇上……他喉咙冒了个音儿,没等说话,帝王抬起脚步,匆匆出了正厅。

福如海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追上,喘着气一抬头看见门上匾额,立即明白了。

原来皇上这一后午都是记挂着宸妃娘娘。

……屋内伶玉确实歇了,燕霜燃好熏香,拉了帷幔出来。

不知皇上带娘娘去了哪,回来娘娘就愁眉不展,眼圈好似肿了些,一后午喝了不少酒水。

她担心,又不好多问什么,看着娘娘安然睡下,唉叹了口气,退到外间。

她推开门,一下看到了站在屋外的帝王,忙屈膝福身,奴婢参见皇上。

李玄翊敛下眸,推门进去,你们主子呢?娘娘在里面睡下了。

李玄翊点过头,你出去吧。

说罢,男人提步往里走。

燕霜哑住声,娘娘今日饮了酒,若皇上得知了不知会如何做想。

皇上,娘娘她……燕霜绞尽脑汁,触到帝王冷凝的眼神,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何事?燕霜垂下头,肩膀颤了下,咽了咽唾道:娘娘歇了,皇上政务繁忙,只怕扰了皇上政事。

这些话是逾越,燕霜清楚,但为了娘娘,希望皇上听了能明天再来。

李玄翊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语气中有几分不虞。

燕霜闭了嘴,默默祈祷娘娘醉酒不会说什么大不敬的话。

屋内摆置的是上好的翡翠屏风,帷幔拂动,圈圈涟漪迤逦开来。

李玄翊负手走到榻边,拨开卷动的帷幔,目光掠到榻里女子身上,眼神微动。

许是夏日贪凉,伶玉只着了里衫,睡时翻身,露出了月匈月甫的大片雪白。

眼尾红意未退,脸颊也升上了酡红。

看了会儿,李玄翊才发觉出不对。

他掌心拍了下女子的侧脸,那人毫无动静,没等把手收回来,嫣红的小嘴发出一声嘤咛,只这一声,却有着十足的诱人媚意。

李玄翊使劲捻了下拇指的白玉扳指,呼吸略沉,冷哼了声,胆子倒是大,还敢背着朕吃酒了。

他指腹捏了把伶玉晕红的脸蛋,眼眸如冰,伶玉看不见,咕哝了下小嘴,侧过身,正对着男人,那道弧度愈发引人眼。

李玄翊呼吸加重,刻意偏开眼,拇指的扳指捻了两圈,过会儿又将视线移了过来。

以前从不知她吃醉酒会是这样。

李玄翊一心称帝,女子于他而言不过是附属之物,也从未想过会这般对一个女子。

他饮下那汪水,犹如甘甜蜜露。

伶玉好像漂浮到了云端,从未有过的舒服,可想要的更多时,却又离她远去了,她哼哼唧唧出声,不知自己这副情态在男人眼中有多么让人垂涎。

一个时辰后,福如海在外传话,李玄翊整了衣冠出门。

……晚宴设在偏厅,陈州牧引荐了人,确实可称肱骨,对民间事了如指掌。

李玄翊亲自安排了差事,三年历练后入京,那人感激涕零,当即跪下谢恩。

酒过三巡,伶人怀抱琵琶入室歌舞,曲儿极好,人也美艳。

这伶人本就是陈州牧为皇上准备,以前先帝出巡江南得一伶人,大悦,他才升了州牧,如今他心里打着算盘,此事必成,指不定就能入京了。

李玄翊目光掠过中央面遮白纱的女子,江南多美人,这女子自是生得极好。

只是他没多少心思分在宴席上。

指腹压了压杯沿,没投半点目光给弹琵琶的伶人女子。

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宴席一过,伶人跟了出来,奴家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玄翊眼眸眯了眯,面色冷着,并没开口让她起来。

伶人稍稍抬起脸,不知皇上喜欢听什么,可要奴家今夜去弹给皇上听?已是暗意十足,福如海悄悄为她捏了把汗,皇上正急着见宸妃娘娘呢,哪抽得出空理会她。

朕不爱听曲,也不喜自作聪明的人。

李玄翊平淡道。

这句话吓得那伶人身子一僵,白着一张脸不敢再说话了。

帝王没再说一句,脚步匆匆离开,福如海奉劝道:姑娘现在离开,或许还能保住自己。

不然等宸妃娘娘听了风声,闹起来,皇上自然是宠宸妃娘娘,君王一令,有谁敢不从。

……伶玉是夜里才醒,醒来就觉得身下黏糊糊的,全身出了汗,热得难受。

更让她难以启齿的就是那股子感觉,寝衣是湿的不能穿了,她懊恼地低下眼,看见胸前的带子松松垮垮,半掉不掉,里面还有一点红,不知是压的,还是怎么弄出来的。

燕霜……她出声,嗓音妩媚好似莺鹂。

唤了会儿,不见人进来。

她挑开帷幔,也没趿鞋,下了地,刚走几步,帝王一席玄色便衣走了进来。

看见她迷迷糊糊的模样眼色一暗,刻意板下脸道:朕说过多少次,穿了鞋再下地。

伶玉别开脸,将这句话模糊过去,讨好地依偎到男人怀中,皇上怎么过来了。

这夜本是有政务要处理,只是后午那桩事在李玄翊脑中挥不开。

她越来越敷衍,现在见到他也不福礼,也不知跟谁赌气,李玄翊不理她,自顾坐到榻上,拂了袖,随手拿起枕侧一册书,又是些奇怪的话本子,李玄翊看得直皱眉头。

伶玉咬咬唇,走过去直接坐到了男人怀里,臣妾又惹皇上生气了?她应是才醒,身上那股甜酿味没退,缠绕着他,又记起了后午的事。

李玄翊喉骨滚动了下,压住了女子乱动的小手,明日下河节,朕带你出去走走。

听到男人的话,伶玉好像做梦一样,轻眨了下眼眸,皇上只带臣妾一人?不然你还想带谁?李玄翊眉宇微挑,不明白这女子一天在想些什么,晃了晃她的下颌,你不去自然有人要跟朕去。

臣妾想!笑话,她又不傻,怎么会把皇上推给别的女人。

伶玉弯起唇,讨好地亲着男人的侧脸,想起什么,问道:皇上后午可来看过臣妾?李玄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朕来过,你的侍女说你歇下,朕过一会儿就走了。

原是这样,伶玉并未怀疑,只是脸蛋越来越红,支支吾吾道:臣妾后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皇上与臣妾……她顿住声,埋到男人怀里,死活不肯说。

偏李玄翊还像一无所知,淡然地问:朕与你怎么?伶玉小声道了句,脸蛋红得能滴出血来。

作者有话说:明天继续,下周应该能大结局了,会有第三个小包子,耶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