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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偏爱

2025-03-22 06:51:51

端午过后, 商行舟回部队述职。

由于体能本来就超出常人一大截,他身上伤口的恢复期其实比寻常人短很多,但尽管如此, 左手和左肩伤口仍然没有完全康复。

在彻底康复之前, 他只需要做常规训练和体检, 没有额外的任务了。

所以,接下来一小段时间里,我可以天天回家,最近都住在家里。

商行舟修长手指落在温盏领口, 帮她把浅橘色衬衫扣子扣好, 声音低低地, 这么跟她解释, 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我?我们每晚都约会,好不好?他手掌带热气, 温盏一凑近了就犯迷糊,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转身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故作冷酷:再说, 我很忙的。

穿衣镜里, 女生皮肤白皙,黑色长发梳成利落的马尾, 白色背带裤,浅橘色通勤衬衫, 帆布鞋。

且奶且甜的一张脸。

商行舟低笑一声,手指落在她发尾的发圈上:这什么?一个小小的黑色吊坠, 像什么不知名的小精灵, 龇牙咧嘴的, 笑得有点邪恶。

温盏一本正经,软声:库洛米,你不知道吗?商行舟垂眼看到她白皙脖颈,耸眉: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温盏毫无威胁度地嫌弃他,那你现在知道了。

商行舟是真没见过这玩意,成年之后,他一多半的时间耗费在深山老林,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

他对少女的理解,一多半来自他那个异父异母的妹妹,但他很多年不回家里住了,不知道现在女孩们都喜欢玩什么。

修长手指拨动吊坠,他只是觉得:很可爱。

像当年双马尾底下的小向日葵一样,让人想亲亲。

温盏低头检查帆布包里的物品,确认手机平板耳机都带了,嘟嘟囔囔:那当然,没有人能拒绝库洛米大人。

话音刚落下,一股热气轻而缓地靠近:没说她。

他居高临下,凑到她耳边,勾引似的,温热的唇触碰耳垂,轻抿了下,又很快离开。

温盏手指微顿,心脏猛跳。

听见他,嚣张散漫地,哑声道:是说你可爱。

知道吗,宝贝?-温盏的耳垂,一整个上午,都是烫的。

——天啊。

她脸滚键盘,心里尖叫鸡不停喊。

商行舟蛊她。

这个狗东西,勾引她!他俩才刚有点要和好的苗头,都没正式复合……虽然现在的状态,也跟复合差不多了。

但是,商行舟现在就这样,以后岂不是只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温盏脸上无波无澜,心里一万只小动物啊啊啊地喊。

下一秒,桌子笃笃笃,被人轻敲了敲。

将她从那股热气里拉出来。

盏盏?黄斯愉抱着巨大一袋棉花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她,你要不要吃糖?温盏一秒回神,有点替自己尴尬,赶紧伸手拿糖:吃,谢谢你。

温盏复工第一天,感觉黄斯愉格外热情。

她的耳朵还没完全恢复,本来只有迟千澈和直属leader知道,结果不知怎么传的,黄斯愉也听说了。

这姑娘不知脑补了多少内容,大半夜写小作文跟她说:真的很感谢你,不然我在会场里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一定赴汤蹈火替你去做!温盏感觉,她写这小作文,可能把她自己都感动哭了。

也无所谓,挺好,至少以后黄斯愉不会再来提需求了。

见温盏对糖有兴趣,黄斯愉索性将一整袋都塞过来:都给你。

今天有个联合峰会在公司开,下午在大厅现场活动抽盲盒,我们等会儿一起去,好不好?温盏挠挠脸:行。

盲盒啊。

怎么有人能拒绝盲盒?温盏不紧不慢吃完午饭,结束午休。

下午茶时间,叼着布丁,给商行舟发消息:你好,首长,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要去抽盲盒了。

我今天心情不错,觉得自己能抽到隐藏款:D商行舟大概在忙,半天没回。

黄斯愉拉着她下楼,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其他部门的同事,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放满亮闪闪的娃。

黄斯愉喃喃:我好想去给他们公司总裁做总助啊,总裁办公室里,应该全是隐藏款吧?温盏被逗笑。

黄斯愉又说:但是好多人哦,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拿两瓶汽水,好吗?她说话时凑得很近,担心温盏听不清楚。

温盏笑笑:好。

黄斯愉转个身,融进人群。

温盏站在原地,一边刷手机一边等活动开始,商行舟没回她消息,须臾,听见身后有人喊她:……温盏……温盏!耳朵好像覆盖一层薄膜,这女声隐隐约约的,由远及近。

温盏以为是黄斯愉,关掉屏幕回过身:你怎么去这么……久字没有出口,她顿住。

来往人群中,一个女生穿着短裙小西装,高跟鞋,落落大方,拨开人潮,朝她走过来。

她个子很高,且瘦,化了全妆,红唇的轮廓锋利美艳。

一如既往明丽张扬,气场中,透出满满的自信。

温盏。

宁语兮脚步在她面前停住,笑道,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温盏愣了会儿,下意识摸摸耳垂:不好意思,我刚没听见……你叫了我很多声吗?没关系。

宁语兮笑笑,今天有没有空,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商行舟收到温盏消息时,已经是暮色四合。

他白天没看手机,顾不上换军装,驱车从军区离开。

启动手机,留言一条条跳出来。

一开始,是说她要去抽盲盒。

四十分钟后:乌乌,我没抽到隐藏款,都是你的错。

商行舟失笑,这姑娘现在怎么跟猫一样,这么会碰瓷?但是……他抵住腮。

碰瓷,也怪可爱的。

一小时后,她又碎碎念:但我今天吃到了一个棉花糖,意外好吃,抚平了一些我抽不到隐藏款的伤痛。

下班前,她做出决定:我约了人吃饭!今晚不跟你约会啦!路口绿灯变红灯,商行舟军靴踩在踏板,徐徐停下车。

夕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映在他肤色冷白的颈间喉结。

他低笑了声,修长手指落在领口,稍松了松军衬的扣子,捡起手机,给她发语音:那我晚点儿再去找你,你晚饭好好吃。

嗖一声轻响,发出去。

他手指微动,顺手又转了笔账。

备注:饭钱。

红灯转绿,商行舟打方向盘上桥,一路破开夕光,在东城一个门口站着石狮子的院落前停下。

小院儿极其低调,里头别有洞天,树影婆娑,一步一景。

侍应生引他到包间,室内是半开放的设计,映着夕阳湖光,古朴庄重。

杨珂听到响声,放下手袋,起身跟他打招呼:你好,行舟。

商行舟摘下军帽,朝侍应生道了谢,微微颔首:您好,杨阿姨,您坐。

杨珂坐回原地,默不作声打量他。

面前龙井是新沏的,热气袅袅,清香在空气中散开。

飘散的浅薄雾气中,商行舟背脊笔直,军装笔挺,肩宽腿长。

个子少说有一米八八,脸庞轮廓硬朗锋利,薄唇微抿着,左手缠着的绷带还没拆,但并不影响他使用,游刃有余,浑身上下透着嚣张与侵略性。

危险而俊秀的长相。

也许用老一辈的人的话来说,他长得非常周正,骨相太好,骨子里招人。

也难怪温盏会被吸引。

杨珂在心里叹气。

她年轻的时候,十个姑娘,九个得被这样的勾走。

太蛊了。

那种上头一样,喷薄的张力,以及普通男生没有的勾人劲儿。

商行舟微垂眼看菜单,知道杨珂在打量她,随她去。

翻了几道主菜,问:阿姨有什么忌口吗?声音也是清冽低淡的,气质洁净,冰块碰撞一样的冷意,又让人觉得清澈。

杨珂摇头:我今天找你来,不是约你吃饭的。

有件东西,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给你看一看。

商行舟抬眼朝她看过去,挺认真的,颔首:您说。

杨珂拿出手袋,里面一份文件折了几折,保存得很仔细。

她将它打开,展平,放到桌上,推到商行舟面前:医生说温盏这个病,很容易反复。

我的确不太赞成你们在一起,但更多的是,希望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她不怎么客气:你可能觉得话不能这样讲,但温盏当时,卡在跟你分手那个时间口,我很难不认为,她的病跟你有关系。

商行舟有些困惑,接过来,看一眼,愣住。

她去斯坦福之前,精神状态就很不好。

只是那时母女俩还在冷战,杨珂不好多说什么,后来出了国,没多久,就这样了。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费元嘉。

温盏路过卫生间,听到同为留学生的女生,嫌恶地讨论她:被追这么久都不答应,也不明确拒绝。

她好能装啊,怎么会有这种绿茶。

我后来都不敢催她谈恋爱,想撮合她和她那老板,但也不敢说太多。

杨珂抱手,撇开视线,你知道温盏的性格,她这几年面儿上过得好,其实什么事都不愿意跟人讲,就硬往心里去。

那年,在斯坦福。

温盏病得最严重时完全无法入睡,吃了药头脑昏沉,杨珂就抱着她,把她放在怀里,哄婴儿似的,不厌其烦轻拍她后背。

重复得最多的话,仅仅是:妈妈很爱你啊。

因为她,一遍又一遍地,问我。

杨珂微顿,‘妈妈,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

商行舟心脏重重一沉。

好像被一只手挤压,满心酸涩争先恐后,蔓延进整个胸腔。

细细的线无形地勒住脖子,他几乎不能呼吸。

所以,在西城时。

他问温盏,你过得好吗?温盏不答。

她就是过得不好啊。

分开的那些年里,他每次想到她,自虐似的跑二十公里,又是为了什么啊。

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人。

为什么要分开。

所以。

杨珂不欲多谈,做总结,你自己想一想。

夕阳枕在远处的山巅,蛋黄似的,一点点滑落下去。

包厢内龙井香气未散,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商行舟长久地沉默着,眼中复杂的目光渐渐消散,汇于一点,变得坚定。

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许久,声音低而缓,郑重地道:我了解了。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他轻声:阿姨,我想跟温盏结婚。

-温盏吃完晚饭,出门,才发现下雨了。

不算很大,淅淅沥沥的,雨滴啪嗒啪嗒掉在窗沿,将整座城市笼进薄薄的水雾。

店家的伞被借完了,宁语兮打车软件排队要排五十多号,她有点苦恼:你怎么回去?我住得近。

温盏看天气预报说,这场雨过会儿就停了,后半夜才会再重新加大,等雨停了,走回去吧。

宁语兮叹气:也行。

俩人百无聊赖坐在门口,温盏手机震动,商行舟发来一条新信息:下雨了,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左右也打不到车,温盏干脆发定位给他,消息往上翻,才看到商行舟前面的留言。

他怎么还给她发了个红包。

温盏思考一下,拆了。

数额不小,她敲字问:这是什么新的小把戏?商行舟正驱车过来,看见消息,哑声低笑:我这不是,在试用期么。

温盏问:转正之后呢?商行舟笑起来很性感,低低的,撩人一样:转正之后,那就得上交卡了。

温盏被苏得一个激灵。

忍不住,闷笑了声。

宁语兮偏头看过来,交织的灯影中,温盏白皙面庞被手机屏幕照亮,笑得像初恋的小女孩,什么都不用说,眼睛里就流露出满满的快乐与爱慕。

出社会后,成年人恋爱,总是充满算计、筹划。

很难见到这样的目光和笑脸了。

宁语兮忽然有点羡慕:是商行舟吗?温盏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嗯。

真好啊。

宁语兮叹气,这么多年了,你们竟然还在一起。

温盏握着手机,没接茬。

默不作声,想。

不是……也分开了很久的。

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各自,努力长大。

才能又走到一起。

商行舟的车比宁语兮先到,她们今天吃饭这居酒屋藏在巷子里,车开不进来。

商行舟就撑着伞,走了进来。

温盏隔着窗子看见他,立刻跳下凳子,跟宁语兮道别:我走了。

宁语兮点了根烟,也点头:下次见。

呼吸之间,白烟缭绕。

她坐在落地窗边,城市灯光孤独璀璨,水汽让视线内的一切都有了层毛边。

偏头看出去,街角流光溢彩的色泽被水渍浸得潮湿,男人身形高大,单手撑一把帅气的黑伞,他换了常服,仍穿着军靴,黑色衬衫衣摆扎进皮带,宽肩窄腰,顶级的身材比例。

温盏躲避水坑,几步路跳过去,被他牢牢拽住,笼进伞下。

潇潇雨幕中,他微垂眼,朝她笑。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他耸眉,特地将手里那枚用透明盒子装的翻糖小蛋糕,晃到她面前,又收回。

好似炫耀:你瞧,我给你带了没有人能拒绝的库洛米大人。

但现在还不能吃,我们回家。

宁语兮撑着下巴,微眯起眼。

在烟草气息里,看着这两人一高一矮,牵着手,消失在灯影深处。

她想到一些非常遥远的事。

商行舟这人,一直表现出一副散漫的样子,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在意,但似乎的确,并不是没有认真的时候。

只是太遥远,她忘记了而已。

是他在美国,高二升高三那年。

某次与国内好友打游戏,对方无意间,说了句:老李最近可宝贝他那小温了,就指着人考T大呢,谁敢惹她,老李弄谁。

宁语兮没多想。

但商行舟沉默两秒,身体忽然朝后一靠,摘了耳机。

她问:怎么了?他也是那么嚣张肆意地笑着,不怎么正经地,哑声说:我也想考T大呗。

让他重新振作的人。

让他,从情绪的低谷中走出来、奔赴往新的人生的,那面旗帜。

从一开始,就在阳光下、最显眼的地方,享受着他所有的偏爱。

宁语兮想。

她当然只能是过客。

商行舟的人生,这十几年,一直在坚定地向温盏走。

这一路上,没有她,也从来没有别人。

-温盏晚饭吃得很饱。

她吃了半个寿喜锅,三个烤鸡肉串,五只椒盐虾,两只焗蟹宝,以及不计其数的烤牛舌。

但看见商行舟的小蛋糕,她又觉得:还可以再浅浅品尝两口。

切掉三分之一库洛米,她将剩下的装进透明盒子,收好,放进冰箱。

关上冰箱门,商行舟恰巧也从盥洗室走出来——他裤腿被水浸湿了,温盏让他上楼吹干再走。

想着烘干要好久,他干脆迅速地借用她的地盘,洗了个澡。

板寸没吹干,头上还有点湿,商行舟穿一件黑色的军用背心,衣服勾勒肌肉线条,整个人透野性。

见这姑娘正认认真真地低头分蛋糕,他故意凑过去,挑眉:你的库洛米大人,耳朵都被你切碎了。

啊!温盏小声尖叫,不允许你这么说,库洛米耳朵好好的。

商行舟低笑一声,伸长手臂,越过她,拿餐叉。

坏心眼地朝她耳朵吹气,嗓音沉哑,轻轻的:宝贝,你这么可爱,会像小蛋糕一样被吃掉的。

温盏推他。

切出来的蛋糕分成两份,装在碟子里,一人一半。

商行舟尝了一口,蓝莓馅儿,他放下餐叉:陶也的文件下来了。

温盏微顿:要转业吗?商行舟抿唇:嗯。

夜风掠过餐厅,温盏身上月白的吊带裙裙摆被吹动。

她愣了下,想找点什么话来安慰安慰商行舟,下一秒,又听他郑重地,低声道:温盏,我们结婚吧,好不好?猝不及防,耳边炸开烟花。

温盏吓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什么?我说,盏盏。

商行舟撩起眼皮,黑色的瞳仁紧紧锁住她,眼睛深邃得好像藏着海洋。

他背脊笔直,低低地,认真地,又重复一遍:我们结婚,可以吗?温盏怔怔地,长久地望着他,攥着餐叉的手指无意识地蜷曲,收紧。

我,没跟别的女生在一块儿过。

从头到尾,真的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他神情微有些不自然,这些在他以往看来压根没必要解释的事,在这一刻,变成无比重要,这些年,我也没有和宁语兮联系。

我……我知道的。

温盏轻声打断他,宁语兮,今天,跟我说了。

虽然温盏和商行舟分手,不完全是因为宁语兮,但确实,也有一点点关系。

商行舟当初解释得不够清楚,温盏没有底气,他也不成熟。

时隔这么多年,最后他还是让当事人,亲自来跟温盏讲。

——图是P的,商行舟没回过我消息。

但他确实也不知道,因为我那几条朋友圈,仅你可见。

宁语兮轻描淡写,描述温盏和商行舟这些年的分离。

我没有特别纠结她。

原则上来说,温盏信任商行舟,二十来岁时,她不信任的,仅仅是那时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

她垂眼:我从头到尾纠结的,只是,你喜不喜欢我。

已成过往的事,被她这样轻轻放下。

商行舟有些想笑,开口时,舌根又发苦。

酸涩抑制不住,他嗓音发哑:你已经决定要跟我分手了,我以为,不提喜欢你的事,我俩都会好受一点。

温盏问:那后来,你好受吗?商行舟摇头,沉声:不好受。

两败俱伤,没有赢家,搞得她也难过了那么久。

所以后来,就两件事,我很后悔。

商行舟看她,自嘲地笑,一件是,在青岛的时候,我俩分手,我竟然没跟你说,我一直很喜欢你。

……另一个呢?另一个是,我竟然答应,跟你分手。

时光呼啸而过,温盏站在原地,被记忆的海浪侵袭。

温盏。

商行舟情绪堆叠到这里,好像崩塌一般,忽然红了眼眶:我有病,大冬天,不在屋里头待着,零度的天气,求着泳池放水,让我泡里头冬泳。

——就因为你每天都会从那里路过,你总爱走那条街。

其实你第一次从防护栏边经过,我就发现了。

——我好几次想上去搭话,但你每次都跑得好快,我完全捉不住你。

所以后来选修课上,教室里。

初遇,他问的是: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而不是: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知道。

她一定见过他。

所有面无表情,都是我装的。

每一次擦肩而过,我都有回头看你。

潮湿的夜,雨仍在下,室内干燥温暖。

他字字认真,忽然有些说不下去,浮动的情绪里,嗓子哑得厉害。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叫住我,可你从来不肯叫住我。

带水汽的夜风拂过发梢,温盏站起身,没有犹豫,凑过去,吻住他。

隔了这么多年,明明曾经吻过无数次,她再靠近他,竟然还会感到紧张。

唇齿相碰,她依然不熟练。

小心翼翼地,生涩地,试探着,舌尖卷进去。

商行舟眸光倏地转暗。

下一秒,手掌掐住她细软的腰肢。

温盏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已经被他抱起来,一整只地放到了腿上,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捏住她的下巴,浑身肌肉绷紧,含住她的唇瓣,吞没呼吸。

温盏仰着头,脚趾蜷曲,他的吻贪婪霸道,热烈胜似少年时。

心脏跳得飞快,窗外雨打芭蕉,她由他去,想接一个地老天荒的吻。

忽然,身体一轻,商行舟将她抱起来。

左手不能用,他真的是单手将她拎起来的,着力点在小臂,他额头抵着她额头,哑声问:你想好了吗?温盏眼睛湿漉漉,被他亲出生理性眼泪。

两条小细胳膊环在他肩膀,轻声叫:商行舟。

嗯。

我已经不难过了。

她轻声,你也不要再难过了。

窗外雨势忽地转大,疾风渐起,骤雨敲打窗台。

卧室门被踢开,温盏陷入柔软的床铺。

那些细密的,绵长的雨声,遮盖大半喘.息。

灯影下,商行舟脸庞轮廓清俊得不像话,他克制着,衬衫扣子坠地,到最后一步。

温盏还是眼泪汪汪:怎么弄啊……我真没看过那种电影。

他躬身,轻笑着亲她侧脸,嗓音低哑,透出颗粒感:那种电影误导人,没看过也挺好的。

温盏手足无措:那我……房间内万籁俱寂,商行舟两只手压在她耳边,小臂肌肉线条紧实。

他额头抵额头,目光紧锁着他,眼神幽暗,瞳仁深处火星一点点燃起来,慢慢将理智吞没。

他说:你记不记得大学的时候,教你打太极。

嗯?里头有个招式,叫白鹤亮翅。

商行舟抵了下腮,低声,你试试做一下那个动作?……然后呢?他唇畔挂着抹痞气的笑,低低地,哄她:你把白鹤亮的那个翅,亮我腰上。

作者有话说:舟舟:不错,今晚复习一下太极,测试一下平衡和柔韧度。

盏盏:……?QAQ-温盏:没有人能拒绝库洛米!商行舟:没有人能拒绝半夜打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