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025-03-22 06:52:02

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 沈沂手一松,冰冷的指腹摁在赵南星伤口周围。

赵南星猛地清醒,立刻缩回腿靠在沙发上, 看向门口。

随后, 沈沂的手机铃声又响起。

他这才回过神, 拿着手机起身往门口走,冷声道:我给你摁电梯, 你上来就行。

家里的门被打开, 幽深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赵南星侧过头看向他背影,伸手拍在自己脑门上。

刚才是在做什么啊?赵南星狠狠咬了下唇,趁沈沂站在门口时强撑着回了房间。

旭日初升,天光大亮,她靠在冰冷的门上, 心绪终于平静下来。

良久,她才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去浴室,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的事儿。

受伤之后洗澡是很麻烦的事情, 但赵南星更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等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 客厅里早已没人。

沈沂那件皱巴巴的白衬衫被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西装裤一起,丝毫没考虑过这是当季新款, 价值五位数。

她往厨房里看了眼, 空空荡荡。

跟之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这仿佛才是这个家的常态, 但也有不同。

厨房的餐桌上放着一份外卖, 有香菇瘦肉粥和包子, 刚才沈沂去拿的应该就是这个。

赵南星此刻后知后觉地庆幸, 幸好那话没被沈沂听到。

应该……是没听到的吧?赵南星也不知道。

不过她觉得沈沂若是听见了装没听见, 那更伤人。

—受伤也没让赵南星停下工作的脚步,即便熬了个大夜,她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正常的生物钟被打乱,她干脆起床打车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途中,她还给沈沂发了条消息:【手。

】沈沂秒回:【?】赵南星盯着手机,看他一回复立马回道:【你手上的伤口还没处理。

】沈沂给她拍了张照,已经是重新换过了绷带的手,而且最新的绷带上还系了个蝴蝶结。

……可真有少女心。

他手指修长,主要是指骨漂亮。

应当坐的是个阳光正好的地方,五根手指上还泛着柔和的光。

手下边还压着一张纸,潦草地写了几个字:[死亡时间——]往常这样,赵南星就会断掉对话。

他们的聊天会在下一次有事时再若无其事地开启,这就是两个人固有的节奏。

但今天,赵南星又多发了句:【在工作?】沈沂依旧秒回:【嗯。

】赵南星低敛下眉眼,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又删掉。

总觉得自己这样会太过奇怪,可又确实想发些什么。

最后隔了两分钟,她发:【不忙?】发完以后,手心竟然汗津津的。

赵南星鲜少做这种事。

她平日里和人聊天都是开门见山,把要说的事都说完就好,除了跟商未晚她们偶尔闲聊几句之外,和其他人的联络都少得可怜。

屏幕上方的备注[沈沂]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却是断断续续。

在赵南星勇气和耐心都快告罄的时候,沈沂的消息终于发来:【还好。

】沈沂:【有事?】没什么事。

只是单纯想和他多说几句话。

一种很诡异的心理。

赵南星甚至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像有点病态。

可昨晚的场景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尤其是那一刻的沈沂。

她那时分明是往有光的地方不要命地狂奔,可一回头,却发现沈沂在的地方纵使风雨凄凄,却最动人心弦。

那一刻的沈沂像丧失了所有理智,可在看她的时候,仅存了几分温情。

所以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

但这样的她对沈沂来说却很奇怪。

在他去宜海的三年里,赵南星很少主动找沈沂聊天。

最长的一次,他们有三个月没有说话,更别提语音、视讯。

在互联网如此发达的现在,两个人的朋友圈都很贫瘠,连朋友圈点赞之交都不算。

偶尔被周淑催得紧了,她才会发消息问问沈沂的近况。

沈沂便照常回。

所以在沈沂的认知里,没事的时候赵南星是不会找他的。

赵南星带着湿汗的手指落在屏幕上,敲敲删删,发出去时已经变成质问:【没事就不能找你?】两秒后,赵南星撤回消息。

怎么看都觉得语气不好。

赵南星灭了屏幕,置气似地把手机装进兜里。

可真差劲儿啊。

在人际交往这门课上,赵南星好像永远都是差生。

等她到医院的时候,手机连震两下。

她一边进门一边翻看。

沈沂:【能。

】沈沂:【刚才起来发言了一下。

】沈沂:【你怎么不睡觉?】看到最后一句从屏幕下方跃动出来,赵南星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

她的手指在衣服下摆搓了搓,这才回复:【没睡着。

】沈沂:【早饭吃了么?】赵南星:【只喝了粥。

】沈沂:【那家店的包子也还不错。

】赵南星:【晚上回去热吧。

】沈沂:【你出去了?】赵南星:【在医院。

】沈沂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赵南星也不慢。

你来我往式的聊天还是第一次在两人之间出现。

赵南星低头敲手机回消息,没注意迎面走来的人,正当她打算问他是不是在律所的时候,结果迎面一只手推过来,她打了一半的字就已经发了出去。

看路。

熟悉的声音传来,赵南星抬起头,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徐嘉树站在面前,眼底是散不开的乌青,声音也难掩疲倦,随口一问:今天你值班?赵南星立刻收起手机,不是。

那你来医院做什么?徐嘉树转了转手腕,还这么高兴?……闲的没事就来了。

赵南星耸耸肩:有很高兴吗?徐嘉树勾唇轻笑:急诊科的人都说见鬼了。

赵南星:……两人并肩往休息区走,徐嘉树去自动取货机上买了两瓶咖啡,随手扔过去。

赵南星稳稳当当地接住,拧了第一下,没拧开,便又尝试了一次。

徐嘉树瞟了眼她的腿:怎么回事儿?遇到劫匪了。

赵南星喝了口咖啡,最近不太平。

还会开玩笑了。

徐嘉树轻笑:赵医生心情确实不错。

赵南星抿唇,很正经地说:没开玩笑。

昨晚的惊险程度跟遇到劫匪不相上下。

那最后怎么逃生的?徐嘉树问。

赵南星垂下眼睫:沈沂救了我。

要不是因为他,你也不可能遇劫匪吧?徐嘉树一语道出真谛。

赵南星轻轻地嗯了声,徐主任一如既往的聪明。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最后徐嘉树才看向她,去找你们实习生重新包扎一下。

赵南星:……知道了。

沈沂毕竟是个外行,处理伤口的手法并不成熟,后续可能引起感染等问题。

徐嘉树伸了个懒腰,调侃道:你们急诊科确实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

你昨晚在急诊?赵南星后知后觉地问。

徐嘉树点头:体验了一下赵医生的日常。

赵南星轻笑:所以等秋季新的规培生来,能多分几个过来么?徐嘉树想都没想地拒绝:不能。

赵南星嗤了声:小气。

徐嘉树已经下班,喝完那瓶咖啡后就走了,还让赵南星也回去休息。

赵南星却说:我去那边儿看看,能帮一点算一点。

你这么努力,医院也不会给你结双份工资。

徐嘉树说。

赵南星回怼:难道你是为了钱才来上班的?履历镶金的富二代来医院上班,纯粹是体验生活,但徐嘉树却思考两秒,恬不知耻地点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赵南星心情还不错,开玩笑地回:那我就是为了升职。

她灿烂地笑起来,徐嘉树恍神片刻,随后语重心长地看着她,笑起来挺好看的。

赵南星的笑立刻凝固在脸上,收敛了表情。

干嘛?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徐嘉树双手往白大褂里一插,漫不经心道:还挺年轻一小姑娘,成天板着脸苦大仇深,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你钱没还。

周公主上次欠了我五十。

赵南星说:你替她还?徐嘉树揉了揉耳朵:她又买什么?开玩笑。

赵南星面无表情地说了个冷笑话。

徐嘉树无奈,我说认真的。

赵南星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有。

徐嘉树犹豫之后,还是实话实说:没事儿别总往医院跑,家里不顾了?家里没人。

赵南星说。

你成天待在医院。

徐嘉树看向急诊科的方向:实习生们压力很大。

赵南星一怔:为什么?她如此真诚的发问,倒把徐嘉树给说愣了。

一般来说,人与人之间点到这里就通了。

再多说也不合适。

这些话也是徐嘉树斟酌之后才说的,要不是隔着周悦齐这层关系,徐嘉树也不会管这种闲事。

昨晚他在急诊科值了一夜班,就算赵南星人不在,依旧是实习生们口中议论的焦点,无非是平常太严厉,也太努力,就显得其他人都像废物一样,可明明大家都挺努力的。

还没有适应医院快节奏生活的实习生们对赵南星颇有怨言。

之前想着要等休息下来去聚餐的实习生,因为赵南星一直卷,导致这顿饭到现在都没有吃上。

徐嘉树为了不让她在急诊科太难做,才会出言相劝。

但没想到赵南星这么轴。

他尝试又往深入提醒了下:你刚进医院的时候,看见领导不会觉得不自在么?还好。

赵南星说:就是跟着学东西而已。

而且,我又不是领导。

徐嘉树:……徐嘉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为真诚的情绪。

无论什么时候,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再加上赵南星这种不怕苦累、精益求精的精神,就算刚来医院,也一定有很多医生喜欢。

话已至此,徐嘉树也放弃,他拍了下赵南星的肩膀:没事了。

赵南星一头雾水,随后才迟钝地问:你是觉得我对实习生们不好么?没有。

徐嘉树笑:能跟你这样的老师学习,应该是件很幸运的事。

毕竟能入职场而不被改变,能永远保持一颗赤诚之心是很难得的事。

徐嘉树实在困了,扬手说了声再见就往外边走,走到一半才回头喊赵南星:你们科室的小孩儿昨晚都挺累的,买点东西去犒劳一下。

赵南星爽快应答:好。

赵南星在自助售货柜前,挑着买了几样。

季杏喜欢喝茉莉花茶,老幺陈渝喜欢喝拿铁,还有跟她同期进医院的同事大林,喜欢喝轻乳摩卡。

—早上的急诊科正哈欠连天,赶上换班,一群人开完会交接了工作之后就开始闲聊。

我连上两个夜班感觉自己快撅过去了。

陈渝打了个哈欠,抬手擦掉了眼泪,真不敢想象赵医生连干三天是什么超人。

三天算什么?有来得早的伸出一把手,赵超人最长的记录是五天。

季杏一拍他的手,孙瀚你可得了吧,干嘛总用这种语气说话?怪讨厌的。

哎嘿,我说你最喜欢的赵医生不开心了啊?孙瀚平日里就一副吊儿郎当欠兮兮的模样,说话一直都这个调调,没办法,赵灭绝在整个云医都是出了名的。

陈渝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也还是舍不得错过八卦,伸手掩着嘴问:什么名?卷啊。

孙瀚啧了声:当初云京郊区一所工厂发生坍塌,全医院只有赵灭绝一个人待了整整五天,其他人中途都换过班。

然后……一战成名。

陈渝惊讶地张大嘴,真厉害啊。

孙瀚却撇嘴:你们说她是不是就为了出名才这么干的?季杏手边正有一本《内科学》,抬起来就在孙瀚身上挥了下,你能不能不要把人想得这么阴暗?不然呢?她本来就是爱表现。

孙瀚不屑一顾道:她那么厉害,怎么不把急诊科的夜班都包了啊?这话可就不对了。

陈渝说:赵医生最近的班多是因为王医生忙,不然谁喜欢天天在医院待着啊?这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感觉我再上两个月就得往太平间躺了。

季杏瞪着一双圆眼,孙瀚,你怎么还给人起外号啊?孙瀚挑眉:哪个?赵超人?赵灭绝?季杏气得一吹刘海儿,还起两个,真不是人。

孙瀚贱兮兮地笑:全医院都知道她这两个外号,又不是我起的。

季杏轻哼:不管是谁起的,反正你不能叫。

为什么啊?小杏儿?孙瀚又挑逗季杏,陈渝出声制止:师兄,差不多得了啊,别太过分。

孙瀚依旧无所谓:怎么?你也心疼赵医生?陈渝年纪小,今年才大二,也是家里托关系进来的,她爸就是云医儿科的主任,所以平常大家对她都多加照顾。

不似对季杏那样,开起玩笑来肆无忌惮。

陈渝皱眉道:怎么说赵医生也是咱们的带教老师,别人怎么说也没关系,但你这样太不尊重人了。

就是。

季杏叉起腰跟着附和,赵医生对你哪里差了?有什么不是尽心尽力的教你?哎?小杏儿,前几天你才被她骂哭呢。

孙瀚不服,这就替她说话了?季杏却毫不在意:那是赵医生对我们好,本来就是我做错了啊。

遇到这样的老师不容易,你竟然还一直说她坏话,真过分。

孙瀚一拍脑壳,你们真行。

大家不一直都觉得她卷生卷死,性格差嘴巴毒么?现在又成我一个人看不惯她了?哎,你们可真行。

陈渝立刻踹了他一脚,孙瀚捂着腿跳起来,我去。

陈渝你干嘛啊?赵医生。

季杏像只兔子似的,飞速跳起来,早……早上好。

虽然她没有参与到说赵南星坏话的行列,但在这种情况下看见赵南星还是很可怕。

孙瀚也缓慢迟钝地转过身,讪笑一声:赵医生,您什么时候来的?赵南星看着他,轻抿了下唇,刚来。

其实她来了有一会儿。

从孙瀚说她是为了出名才这么拼命做事时,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听。

季杏。

赵南星面无表情,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时还有回声,给你们买的饮料。

她还扫了一眼,林医生昨晚没来值班?孙瀚抬起手:我和林医生换了班。

辛苦。

赵南星朝他颔首。

孙瀚倒有些不好意思。

陈渝笑着问赵南星:赵医生,你今天没班,来干嘛呀?赵南星那句来上班转个弯,开口时变成了:我有东西落办公室了,来拿一下。

好吧。

陈渝朝她挥挥手,赵医生我下班啦~后天咱俩一起值夜班。

嗯。

赵南星转身要走。

陈渝又喊住她,已经拧开饮料喝了一口,谢谢赵医生的爱心拿铁,我感觉自己又有劲儿了。

赵南星微笑,却依旧显得清冷不近人情,喜欢就好。

随后就去了办公室。

赵南星缩在宽大的办公椅里,两条腿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实习生们中的口碑不怎么样,但没想到这么差。

分明她有尽心尽力去教每一个人。

他们的手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容不得半分闪失。

但凡有一次,能让他们愧疚到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想象死亡和直面死亡,两者所带来的冲击感是完全不同的。

赵南星也不知该如何去跟他们解释,只能让他们再精进一些,再精进一些。

只要他们全力以赴,才能减少偶尔一次没能把人救回来的愧疚感。

但有这样的口碑,似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赵南星好像一直都是个挺讨人厌的存在。

在家里是,在同学里是,在同事里亦是。

赵南星还没来得及多想,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季杏的小脑袋又探进来,她已经换了便装,粉色卫衣穿在少女身上,显得格外有活力,哪怕是熬了一个大夜,依旧很有活力,赵医生。

嗯?还有事?赵南星问。

季杏瞟向她的腿:你受伤了吗?赵南星也知道瞒不住,所以找了个借口:嗯,摔了一跤。

处理了吗?季杏小心翼翼地问。

已经处理过了。

赵南星说完微顿,但还需要再重新消下毒,你要来帮我么?季杏眼睛一亮,可以吗?这种简单的事情,你能做好。

赵南星说。

医院里的工具更齐全,像赵南星这种伤口是没必要缠很厚绷带的,消毒涂药之后贴一层就可以。

当她把裤腿挽起来的时候,季杏半蹲在她面前皱起眉,这是谁给你弄的呀?好厚实。

赵南星一怔,顿了顿后道:我先生。

季杏一愣,立刻嘴甜道:姐夫还有这手艺?不愧是医生家属。

赵南星:……?她倒不是很在意季杏吹了什么彩虹屁,只是在她说出我先生三个字的时候,好似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那一瞬的心跳都快了许多。

季杏处理伤口的手法很扎实,之前在外科轮转时跟的老师就是徐嘉树。

严师出高徒的前提是徒弟要认真。

季杏是个很认真的姑娘,只是偶尔会犯一些小错误。

她一边帮赵南星处理伤口,还一边分散赵南星的注意力,因为这点儿伤口确实不至于要到打麻药的程度,但对一般人来说又确实很难耐住这个程度的疼,所以要想其他的办法让她们不疼。

聊那些事儿的时候季杏还挺明显的,赵南星便说:你不用把我当病人。

言外之意就是可以下重手。

季杏却摇头:你现在就是我的病人,所以要听我的吩咐。

赵南星:……季杏说着在外科实习的事儿,话锋一转变到了正在住院的那个男人:他被警察管制起来了,好像是说跟一起强.奸案扯上了关系。

真可怕啊,这些人真的是无恶不作,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季杏撇嘴,哦对了,那天的帅哥今早又过来了,是陈渝给他包扎的伤口,经由我俩的一致判定,他就是可以被誉为帅到惊天地泣鬼神的男人。

赵南星皱眉:哪个帅哥?还能有哪个啊?就那天因为见义勇为伤到手的小哥哥呗~太帅了。

季杏啧啧称奇: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男人,从头到脚都好看。

赵南星:……季杏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夸沈沂,说他温润有礼,端方君子,脸蛋天才,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形容词。

赵南星都听得耳热,急忙打住:可以了。

怎么了?季杏说:你对男人不感兴趣么?赵南星:……?季杏说着兀自叹口气:感兴趣也没办法。

赵南星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季杏一副可惜语气:他已经结婚了。

赵南星讪讪地摸了摸耳后。

季杏又看向赵南星,一脸不解:但是!他也不戴婚戒,所以我们怀疑他是骗我们的,只是为了不给我们微信号。

话题虽在沈沂身上,但赵南星却有些脸热。

而季杏在沉默两秒后,从卫衣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但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哎。

名片上写着——宜海慈和律师事务所,刑事律师,沈沂。

下边还有手机号。

跟赵南星知道的那个不是同一个。

他就是那个打赢了汪明海案的律师,真的好厉害。

季杏感慨:我查了下,他好像跟赵医生你同岁,还不到三十,优秀的人果然有相似之处。

赵南星一怔:什么?季杏慢悠悠地:聪明、好看。

赵南星:……—季杏离开以后,赵南星才有空拿出手机。

刚才她给沈沂发的消息变成了:【你是不是】【hsalkafkdjh】一串乱码。

而沈沂回复:【?】她一直都没回应。

沈沂还给她打了几个电话,手机静音,都没接到。

沈沂:【你现在和谁在一起?】沈沂:【赵南星。

】赵南星立刻回复:【不好意思,刚才遇见同事在聊天。

】沈沂那端隔了两秒回:【你没事?】赵南星:【没有。

】沈沂:【发条语音。

】在赵南星刚摁着手机要发语音的时候,沈沂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赵南星接起,怎么了?沈沂那端先传出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隔了会儿才平息下来:没事,确认一下你的安全。

我很安全。

赵南星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回去的时候也小心,那些人可能还会有同伙。

沈沂叮嘱道:不要走小路。

知道了。

赵南星顿了下,低声问道:你在哪?听上去刚经过剧烈运动。

沈沂的声音已然平和,律所,正要去和当事人见面。

那你忙。

赵南星说:我去看书了。

好。

等电话挂断以后,赵南星去窗口浇了下花,又回到位置上。

忽然很想吃顺和街[栗仁]家的炒栗子,但隔了很远,需要开车半小时才能过去。

她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腿,选择放弃。

但因为很少有这么想吃美食的情况,便发了条小红书——@南极星不会发光:[栗仁]家的炒栗子,想想就很好吃,可惜啊,受伤了,改天再吃。

(生活应该是需要一些延迟满足来让自己保持期待的。

)彼时沈沂刚像一阵风似的跑进医院,站在医院的桂花树下接了这通电话。

打电话确认过赵南星没事后,依旧不放心,结果一抬头,看到了赵南星站在窗前的身影,立马躲了起来。

等到赵南星从窗前离开,沈沂才出了医院。

本想开车回律所,但在车上刷到了赵南星的动态,下一秒调头去了顺和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