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电影被摁下消音键, 周遭的嘈杂喧嚣全部暂停。
服务员仍旧忙碌不停,像永不停歇的陀螺,其他桌的客人仍旧笑闹着聊天, 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 肢体语言特别丰富。
只是赵南星却听不见。
她能听见的是她胸腔里快爆炸的心跳声——砰、砰、砰。
以及不停在耳边回响的那句——要不要, 做我女朋友。
磁性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停顿,热气悉数钻入她耳朵, 让她整个人都跟着酥酥麻麻的痒。
赵南星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平日里跟她搭讪的,上学时跟她告白的人也很多。
但今天不同。
今天是沈沂在说。
结婚四年,做过了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却没跟对方说过一句我爱你。
就以一种身体负接触,心灵遥不可及的距离过了这么久。
反倒是离婚以后才慢慢再靠近。
以前在医院时, 季杏比较八卦,还悄悄地问她谈过恋爱没?赵南星思考后摇头,答案是没有。
所以后来季杏知道她已经结婚的消息十分震惊。
对赵南星来说, 那是婚姻,不是恋爱。
因为没有谁的恋爱是平静如水, 波澜不惊的。
但婚姻可以。
赵南星当初就是这么说服自己,和沈沂度过了如此平和的四年婚姻生活。
沈沂温热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掌心,见她许久没反应, 在她掌心里轻轻掐了一下。
赵南星这才回过神来, 一侧脸, 刚好亲在沈沂脸上。
……赵南星立刻往后缩, 下意识地舔了下唇。
在店里昏黄的灯光之下, 变得莹粉又有光泽, 让人很有亲的冲动。
沈沂只是随意地摩挲着她的手, 喉结微动,而后佯装不经意地问:考虑好了么?赵南星那天也想跟他说这个事的,毕竟抱也抱了,亲也亲了。
甚至沈沂也告白了。
只是她没答应而已。
也仅限于口头。
但此刻沈沂直白地问出来,赵南星略有些发懵:为什么?沈沂听见她的问句也一怔,心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最简单不过一个字:爱。
但沈沂只风轻云淡地说:你把全副身家都给我买礼物了,总要回馈你点儿什么。
沈沂拉着她的手就没放过,给她捂得热乎乎的,说话时呷着笑:想了想,我也没什么值钱的。
赵南星诧异:啊?豪宅、名车、令人艳羡的工作,这叫没什么值钱的?最值钱的应该是我自己。
沈沂说:毕竟我这个人,还挺厉害的。
他说自己厉害,并不带任何自大的成分。
而是慵懒散漫的语调,尾音随意往上扬,即便如此,赵南星也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
赵南星心跳快到无法仔细思考。
她试着抽回手,却被沈沂紧紧握住。
还没想好?沈沂再一次问。
赵南星:……你先松开我。
怕你走了。
沈沂坦荡地说:也怕你不答应。
我要是不答应,你就算一直握着,我也不会答应。
赵南星辩驳。
沈沂轻笑:可是怎么办,我觉得你会答应。
赵南星:……这么自信?沈沂的手指落在她脉搏上,星星,你心跳好快。
在他这句不带任何暧/昧的亲密昵称里,赵南星的心跳愈发快了。
你喜欢我,是吧?沈沂问。
赵南星抿着唇,似是要压下所有悸动心跳跟他对峙,你呢?喜欢啊。
说过一次之后,再说就没那么艰难,沈沂看着她,眼神温柔却认真:很久以前就喜欢。
赵南星忽地掐了一下他的手,沈沂却并未露出半分疼意。
你能喜欢我多久?赵南星问。
若是别人来问沈沂这类型的问题,譬如我们能合作多久,你的诚意有几分,沈沂从来不会正面回答。
像沈沂这种,从来都知道酒喝三分,话最多说七分。
一般都会以反问或是踢皮球的方式周旋回去。
做律师的,对这种问题最擅长不过。
但他盯着赵南星,轻笑:能活多久,就喜欢多久。
沈沂这次把话说到十分满:准确来说,是爱。
赵南星于他而言,是谁都不能碰的软肋。
沈沂说:如果有天我背叛你,你随意处置。
男人在恋爱的时候永远是花言巧语的,但不爱的时候一点心都没有。
赵南星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吧?比起你联姻的对象们,我可能是条件最差的,甚至性格别扭,说话不讨喜,做人也不讨喜。
我不喜欢别人为我去改变什么,我也不想让别人来走近我。
因为走近以后他们会觉得,比起表面的光鲜亮丽,我的人生更像是一团抹布,我自己都找不到值得被人喜欢的点。
赵南星说这些话时都有些难过,但这样跟沈沂摊牌是她很早前就想做的。
她并不是无坚不摧的赵南星,也不是光鲜亮丽的赵南星,她的生活一团糟,她这个人也一团糟。
哪怕是这样的她,他也愿意吗?沈沂安静地听她说。
而赵南星在顿了顿之后才道:当你决定背叛我的时候,我会被算计得体无完肤,而我完全没有处置你的能力。
所以沈沂,你现在承诺的只是句空话。
在最初的悸动心跳之后,赵南星终于恢复理智,依旧是用最赵南星的方式戳破他那美好承诺的幻影。
我知道。
沈沂说:所以你可以对我毫无保留,我也可以。
沈沂单手拿起手机,几分钟后,赵南星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是银行发来的短信。
她的银行卡上多出几百万。
这是我目前所有的现金。
沈沂说:人们常说利益关系是最牢固的,所以我把钱都交给你,公司股份,程阙那儿的股份,都能给你。
这样当我选择离开你的时候,我会一无所有。
赵南星皱眉。
她本意并非如此。
只是她确实没想到更能证明一个人真心的办法。
真心这玩意儿很奇怪,所有人都在说,可随着时间流逝就是会变。
无论你怎么担忧,都会发生变化。
可它当下,就是最诚挚的。
如果用金钱去衡量真心,又会显得俗。
赵南星将想法如实以告,沈沂轻笑:大千世界,谁又不是俗人?赵南星:……确实,谁都无法免俗。
沈沂捏她的手:你还在担心什么?赵南星本还在犹疑,闻言摇了摇头,沈沂,我赌一把。
她用最虔诚的语气把所有的筹码扔到赌桌上,认真道:赌赢了,就是一生。
沈沂截断了她的话,同样认真:赌输了,我赔你一条命。
—云京的夜晚很漂亮,尤其是江景。
一条江将这座城市分为两部分,赵南星和沈沂牵手走在江边。
晚风萧索,两人也不觉得冷。
来江边散步的人不止他们。
云京的人口太密,所以无论去哪里人都不少。
不过来江边散步的大多是小情侣,一路摆摊的小贩也不少。
这天儿正是卖冰糖葫芦的好时候,一路走过来遇见了三个。
沈沂见赵南星看,问她吃不吃。
赵南星摇头。
只是又走了一段,赵南星依旧在看。
沈沂忽地福至心灵,趁她看着冰糖葫芦摊出神的时候低声问:是不是想吃[栗仁]的栗子?赵南星转过脸,和他顿时只隔咫尺距离,诧异地盯着他看,一双眼睛都瞪大了。
沈沂笑了。
赵南星问:你怎么知道?这人是会读心术吗?沈沂笑道:猜的。
因为[栗仁]家不送外卖,只能去顺和街排队买。
即便是这个点,也应该是人多的时候。
赵南星看了眼表,太晚了,算了。
走吧。
沈沂说:就当散心,还可以去逛逛那边的夜市。
于是找了个代驾,开车去顺和街。
代驾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许是第一次接到这种豪车单,上车之后还略显紧张。
但沈沂今天心情好,坐在后排牵着赵南星的手,出声安抚:这车全险,小剐蹭没关系。
男孩一惊:我一定会小心的。
沈沂说:别出车祸就行。
男孩儿:保证安全!事实证明,男孩开得确实很稳,虽然年纪小,但一点不毛躁。
很快抵达顺和街。
顺和街的夜市也是出了名的热闹,沈沂拉着赵南星去[栗仁]排队时,门口人还不算多。
起码比他自己上次来时少很多。
不到十分钟就已经轮到了他们,老板装了栗子后一抬头,看见是沈沂顿时笑了:你很久没来。
是有段时间。
沈沂说:顺带再给我拿点松子。
赵南星扯他袖子:我不要。
老板一愣:这你老婆?真漂亮啊。
沈沂抿唇,而后解释:是前妻。
老板傻眼,啥?也是现在的女朋友。
沈沂又说。
老板:……?老板顿时搞不懂这关系。
因为沈沂之前来买的时候总说是买给妻子的,再加上他颜值高,经常来,就被老板认识了。
这会儿老板发懵,而沈沂要了一包栗子和一包松子,结了账打声招呼便离开。
赵南星低声道:都说不要松子了。
她根本懒得剥。
是不要还是不吃?沈沂问。
赵南星:……是懒。
她坦荡承认。
沈沂说:我剥。
赵南星稍仰起头看他,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好看的弧度。
你喝多了?赵南星问。
沈沂眉心微皱:什么?好像长大以后第一次看你这么开心的笑。
赵南星说。
那种想藏都藏不住的开心。
沈沂看了她一眼,周遭人来人往,街市热闹喧哗。
沈沂忽然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下。
赵南星:……赵南星顿时惊恐地瞪大眼,她并不适应这种在大庭广众下亲密的状态。
沈沂亲完后很快撤离,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赵南星的错觉。
做什么?赵南星紧张兮兮地问。
沈沂说:高兴。
赵南星:……顺和街的店铺都各有特色,赵南星几乎是个没有夜晚的人,所以很少来逛。
极偶尔会在周悦齐她们的邀约下过来逛。
跟沈沂一同走在喧嚣的夜市里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两人几乎不逛两旁的店铺,只径直往前走。
一条长街很快走到尽头,于是再绕回去。
有要买的吗?赵南星问。
沈沂摇头,你呢?我也没有。
赵南星说。
沈沂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栗子:要不要吃?赵南星抿唇,眼里流露出垂涎,但又压制自己的欲望,算了,回家再吃。
外边儿都是冷风,灌一肚子风。
沈沂直接拉着她进了一家奶茶店。
店里空闲的位置很多,沈沂直接挑了带窗的,而后把栗子放在桌上,去服务台点了两杯珍珠奶茶。
他做得驾轻就熟,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
可明明两个人一起出门的次数都很少。
更遑论像这样的约会。
赵南星盯着他的身影发呆,沈沂坐在她旁边时出声:想什么呢?你好像很熟。
赵南星指了指这里到服务台的距离,佯装不经意地问:谈过不少恋爱吧?沈沂看她表情有遮掩不住的紧张,便起了逗弄心思,你呢?没谈过?赵南星低咳一声,嘴硬:当然谈过。
高中跟我们学校的,还有大学,大一和学长,大二和同系的,大三跟学弟,大四和云医的住院……唔话没说完就被沈沂用栗子捂住嘴。
沈沂语气微酸:别说了。
干嘛?赵南星问:吃醋啊?带着暗戳戳的开心。
沈沂又递了颗栗子到她嘴边,尔后凑近她,又凑到她脸颊处亲了下,一触即分。
赵南星捂脸。
沈沂几乎是咬着牙说:不吃醋。
嗯?赵南星不太信。
沈沂:但嫉妒。
赵南星被他逗到,忍不住笑道:骗你的。
没谈过恋爱。
赵南星说:几年前直接结婚了。
沈沂挑眉:好巧,我也是。
但你给人写过情书。
赵南星说。
沈沂微怔:谁?赵南星想起之前在家里发现的那封情书,耸了耸肩道:你自己写的不记得么?你看见了?沈沂有些尴尬。
赵南星点头:是啊。
沈沂许久没说话,只安静地剥松子。
赵南星则道:不过我很好奇,顾朝夕明明也喜欢你,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沈沂诧异:你说什么?你跟顾朝夕啊。
赵南星说:你不是以前喜欢她吗?沈沂:?沈沂表情都变了,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她?赵南星:……你给她写过情书。
怕他抵赖,赵南星还说:情书还在家里放着,那次聚会你也说你给她写过情书。
我说的是我写过情书。
沈沂说:没说是给她写的。
但家里有你给她写的情书。
那不是我写的。
赵南星拿出手机,翻了几下相册把手机递过去,明明就是你的字。
这下他无从抵赖。
片刻后,沈沂幽幽道:我说是帮程阙写的,你信么?赵南星:……?服务台那儿已经在喊取奶茶,沈沂起身拿过来,顺势给赵南星把吸管插上,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高中程阙有点喜欢她,毕业那天苦苦哀求我,我才帮他写的。
赵南星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喧嚣长街上,商未晚正走在前,而后边跟着程阙。
我没眼花吧?赵南星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两人挨得更近,程阙的手还揽在商未晚腰上。
沈沂啧了声,没有。
所以……赵南星站起来,起身就往外走,商商跟他在谈恋爱?一副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个度。
沈沂见她这样儿,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怕程阙那儿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条池鱼,于是立马撇清关系,我不清楚,但之前听程阙说在追。
他追什么啊?赵南星无语: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连周周都说玩不过程阙,商商怎么可能玩得过?最后被伤害的一定是商商。
赵南星说着都替商未晚委屈。
她自始至终都觉得商未晚应该能有更好的人生,更疼她的人。
甚至赵南星想过,如果有天商未晚举办婚礼,即便是她这么不善言辞的人,也一定会在婚礼前找那个男人单独谈话。
希望他能善待商未晚,能爱她尊重她,她真的值得,也配得上所有的美好。
过往真的太苦了,可她从未抱怨过。
她对待朋友始终如大海,包容所有的坏情绪。
也会在危险时刻,对朋友义不容辞。
沈沂拉她的手,希望她冷静下来:星星,她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可以有自己的判断。
那你告诉程阙。
赵南星眼睛都红了,不准欺负她。
沈沂:……沈沂知道商未晚是赵南星难得的朋友,却不知道地位这么高。
毕竟是自己受委屈都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却会因为在街头看见这么一幕就浮想联翩,委屈到红了眼。
沈沂顿时感觉压力山大,却也只得答应道:他要是欺负商未晚,我把他押过来任你处置。
而不远处正陪商未晚逛夜市的程阙忽然感觉后背一凉,回头看了眼,街上光影依旧。
商未晚见他回头,漫不经心地问:又遇上旧情人了?程阙:……你这阴阳怪气的调儿什么时候收?程阙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刚和好就别闹脾气了吧?有吗?商未晚瞟他一眼:也不是我先找你。
程阙:……我先找你就没理了呗?程阙气得冷笑,你是不是以为把我拿捏得死死的?我可没说。
商未晚站在一个摊位前,拿起一串高仿的翡翠手链,莹白的手指摩挲过,低声道:大名鼎鼎的程二少,怎么会被我拿捏?我可不配。
程阙心头火直蹿,却也无可奈何。
上次是我错了。
程阙凑近她,破为咬牙切齿地说:祖宗,在外边儿消停点行不行?商未晚往前一步,要买这串珠子,腰也偏离了他的手臂。
程阙却道:这一看就是假的,要不去店里,给你买条真的?商未晚摇头:我不要。
程阙:……最后商未晚花一百三买了这串手链,许是人漂亮,莹白的手腕被这翡翠一衬,显得贵气许多。
程阙走在她身后,给你买条真的不好么?没付出劳动就收你礼物。
商未晚勾唇轻笑:总觉得怪亏欠的。
程阙:……程阙知道这是拿话刺他,但他解释:我真没那意思。
商商,我要有那意思还会再来找你么?我哪知道?商未晚抱臂:毕竟我就一□□的。
说话愈发离谱。
程阙伸手拽着她往外走,一直走到车边,拉开后排让她上车。
商未晚也丝毫不惧,坐上去后仍旧是抱臂姿势,完全防御状态。
等上车后,程阙才道:你能不能别把自己说那么难听?你给钱。
商未晚轻笑:我陪你睡。
这不是最初就定好的么?程阙:……我他妈可没这么说过。
一向对什么都游刃有余满不在意的程阙,第一次在商未晚面前如此暴躁,甚至爆了粗口。
商未晚低敛眉眼:但我们就是这么做的。
你非得再把我气走是吧?程阙看向她。
商未晚低头抿唇不语,车内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良久,商未晚说:抱歉,我逾矩了。
草。
程阙烦躁地摸了把头发,起身把她压在车座上,单膝跪在车座上,商未晚,你是不是气死我才行?你为什么要气?商未晚淡定地说:程阙,你逾矩了。
几分钟后,程阙气得摔车门下了车。
而商未晚扭过头看向车窗外,眼眶泛红。
—从顺和街回去后,赵南星吃得极饱。
沈沂那辆奔驰大G停在路边,沈沂下车送赵南星回去,走到楼下时便停了。
赵南星问:你晚上回哪?老宅。
沈沂说:这两天准备一下公司的资料。
好。
赵南星说:那,祝你一切顺利。
有没有什么表示?沈沂问。
赵南星微怔,礼物都已经送了。
沈沂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轻笑,不是这种。
见赵南星实在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先凑过去亲了下她的唇。
你又偷袭。
赵南星说。
沈沂轻笑:你的礼物我收到了。
赵南星:……不太正经。
沈沂则跟她说:我确实写过情书。
?不过……沈沂正要说,却被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
他拿出手机,发现是程阙。
沈沂犹豫一秒,挂断。
赵南星却紧盯着他,接。
沈沂:……沈沂划开接听,赵南星顺势按了免提,程阙那沉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有空没?来喝酒。
沈沂:……你这借酒浇什么愁?要被气死了。
程阙咬牙:我他妈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女人。
不。
程阙愤愤:不是女人,是我祖宗。
妈的。
听得出来程阙气得不轻。
沈沂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立刻道:知道了,马上过去。
行,等你。
程阙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南星则幽幽地看着他,你们是不是狼狈为奸?沈沂立刻摇头:我真什么都不知道。
幸好他没问程阙详细过程。
但……沈沂顿了下:你看程阙这样儿,像是商未晚被欺负了吗?赵南星:……好像不是。
感觉程阙要被气得厥过去了一样。
赵南星的心才好受一点,那你去陪他吧,我回家了。
好。
沈沂站在那儿看她上楼,但在她走到楼门口时忽然喊:你去翻书房第二层书架第九本书里第1123页。
赵南星诧异:什么?沈沂直接转身,声音散在风里,却也顺着风准确无误地递到赵南星耳朵里。
那是我唯一写过的情书。
沈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