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双手被绑起的那一刻, 花重锦的脚就没有落过地,萧承沂抱着她, 走过长长的回廊, 人群发出的欢呼声诡异奇怪,本就是寒冷的冬日,他却沿着台阶往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整个人都冷的发抖才停下, 刚才的热闹好像顷刻间又停止了, 这里冰冷的像地狱一样, 她已经毛骨悚然。
这里是哪儿?花重锦的沾到地上的那一刻,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要逃离这里, 可是她的眼睛被蒙着,手臂被反绑着,才刚想跑就被萧承沂扼住了脖颈。
别乱动好吗,我不想伤害你。
萧承沂附在花重锦耳边轻声恐吓道:这里四周都是深坑, 里面要么是白骨要么是尖刺,你要是不小心掉进去, 会死的。
萧承沂一边说着, 他的手同样一边用了不小的力气, 直到她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叫出了声音。
萧承沂!重钰的嗓音从黑暗的对面无比清晰的传了过来,他似乎被困住了, 嗓音从固定的地方传过来,没有一丝移动:你答应过我不动她的!放心, 我可舍不得动她。
既然被锁在铁笼里的新任大巫医已经确认花重锦在他眼前, 他伸出手, 一团干净的白布就递到他手中。
重锦, 乖,把嘴巴张开。
萧承沂的嗓音带着病态的温柔,花重锦发抖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舍,要是等下发生的一切再让她痛哭出来,会坏了今晚的兴致。
重钰……花重锦话音未落,萧承沂的手指已经扼住她的下颌骨,她痛的想叫出声来,可是下一秒,口中就被塞进了布团。
萧承沂审讯犯人的手段十分可怕,花重锦此刻领略到了一些,他的手法残忍,布团并不是简单的塞进嘴里,他一点一点,极有耐心和分寸的堵住了她的嗓子眼,她难受的反胃却并不影响呼吸。
花重锦痛的挣扎,萧承沂只用一只手就死死的把人钉在墙上叫她动弹不得。
这是给你的一点小惩罚。
萧承沂做好一切之后,又用宽布条绑紧了她的嘴巴,她现在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下次你要是再顽皮,我不介意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乖一点,就站在这,你也不想脚上被我锁上铁链吧。
花重锦不能说话,看不见任何东西,其他感官都被放大,黑夜里传来奇怪的水流声,还有浓郁的血腥味道。
人到了吗?萧承沂坐在椅子上,强迫花重锦坐在他腿上。
王爷,人已经到了。
嗯,掌灯吧。
四周骤然燃起烛火,昏暗的烛光下,空旷的地下祭坛终于露出轮廓,被几十条蜿蜒曲折的血河围在中央的祭坛上,放置了一个一人高的铁笼,重钰穿着大祭司的衣服,死死的盯着萧承沂。
别急,祭品已经到了。
白楚楚被当作祭品五花大绑的抬了上来,而萧承泽却是主动走向了祭台。
萧承泽看着白楚楚竟然也出现在祭台上,他怒不可遏的就要冲向萧承沂,可是下一秒,花重锦的脖子上就多出了一把冰凉的匕首。
我的好弟弟,你最好乖一点。
萧承沂,你答应过我不伤害锦锦,还有放白楚楚他们走的!我是答应你了,可是她们不听话呀,到现在我才知道夏兰航道的附加条件。
萧承沂当着萧承泽的面,把玩着花重锦,他挑衅似的看着萧承泽怒到几乎碎裂的目光:我花了几年时间都没得到这条航道,你倒是轻易就立了大功,这夏兰航道本来就该是我的,如今我觉得再附加一些夏兰的军队也是十分好的。
王爷,酉时到了。
既然时辰到了,好弟弟,我会帮你照顾好重锦,以后生儿育女,你就安心上路吧。
萧承沂坐直了身体,他没有扯开花重锦眼睛上的黑布,怀里的人明显的在疯狂的挣扎,萧承沂不慎划伤了她雪白纤长的脖颈,他紧皱着眉头扔掉了匕首。
别乱动!萧承沂摁住花重锦,拿来帕子刚准备捂上她的伤口,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瞥了萧承泽一眼,偏过头把薄唇覆在了伤口上。
那一刻,萧承泽的怒吼声几乎要撕碎黑暗:萧承沂,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萧承沂闭上眼睛,沉浸在舔/舐她伤口的快意里。
来日?他终于满足了,抬起头看着自己昔日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弟弟,此刻的他痛快极了:如果你还有来日的话。
仪式开始!花重锦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眼前的黑布早就被眼泪湿透了,她拼命的想要挣扎可是却无可奈何。
奇怪的咒语在空荡的四周回想,重钰的嗓音像是带了蛊惑,祭台上的白楚楚忽然发出了痛苦难忍的呜咽声。
萧承泽,夏兰的皇印我现在就给你,你放了楚楚。
原来戚城一直都在。
萧承沂冷笑了一声:今日,你们说我是什么来着?我是狗,狗东西是我。
戚城跪在萧承沂脚边,他仰面时,愤恨被他极力的克制在眼底:对不起。
你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不错。
萧承沂看着他,伸手接过夏兰的皇印,好心的说道:重锦说你是她弟弟,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起来吧,等仪式结束,本王会马上把白楚楚还给你。
黑色的傀儡虫出现在重钰手里,他张开掌心,在低声的咒语中,看着虫子慢慢爬进萧承泽的嘴里,直到完全消失。
别忘了,还有白楚楚。
萧承沂饶有兴致看着萧承泽痛苦的单膝跪在地上,他这个弟弟一点在花重锦面前,无论多极端的痛苦竟然都能忍着一声不吭出来。
重钰取出剩下的一半蛊虫,他半蹲下:白社长,对不住。
…………一个时辰之后,仪式终于结束了,白楚楚没撑住昏了过去,戚城冲到祭台上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他抱着她恨不能当场手刃萧承沂。
你可以走了,小王爷。
萧承沂看着他眼底里很不得射/出刀子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或者你可以留下看一出好戏。
看着萧承沂扯下花重锦脸上的黑布,他极力压抑着,对着花重锦点了一下头,抱着白楚楚离开了祭台。
闲杂人等走了,咱们一家人该关起门来好好看戏了。
花重锦看着祭台上眼底已经失去神采的少年,他此刻像是木刻的、僵硬的天神像。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她快要难受的不能呼吸。
重锦,别哭,你会呼吸不过来的。
萧承沂耐心的给她擦着眼泪,他看着她呼吸虽然有些艰难但还能保持,这让他松了口气。
不是我不让你说话,我只是怕接下来的场面你会哭的不小心咬断舌头。
萧承沂不满她获得光明之后目光便一直落在萧承泽身上:以后,你只准看我,知道了吗?花重锦如果不是被绑着,被堵着嘴巴,她真的会用身体能用的地方去攻击萧承沂,哪怕要瞎他一块肉。
祭祀没想到要这么久。
萧承沂看着已经变成傀儡的萧承泽说道:我来验收一下成果。
他对萧承泽说道:看着我!萧承泽抬起头,脖子有些僵硬,真的像极了提线木偶。
萧承沂当着他的面,单手解开了花重锦胸前的衣扣,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萧承泽眼底,那双原来充满神采的瞳仁已经全然黑了,他的手往里蜿蜒,并不客气的开始用力,花重锦痛的拼命摇头,而萧承泽半点反应也无,就好像他的眼前是一片虚无。
好像真的有效果。
萧承沂松开了手,怜爱的轻柔他方才伤害过的地方,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目光从未离开过萧承泽。
萧承泽,拔剑。
伴随着萧承沂的吩咐,他看着他紧握着长剑,恶劣的说道:杀了花重钰!萧承泽手中的长剑随着萧承沂的话音刺出,正中重钰心口,银色的长剑贯/穿了少年单薄的身体,变得血红。
重钰的眼底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气。
拔/出来!萧承泽手中的剑随着他的吩咐做出相应的动作,毫无感情、干脆利落。
重钰径直向前倒在了祭台上,彻底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花重锦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重钰胸口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萧承泽的脸,祭台上很快就鲜红一片。
她像是被吓倒的小猫,已经呆愣住了,呼吸都在此刻停滞了。
傅禾去检查,确认了重钰真的死了,花重锦头一次知道,原来痛到极致的时候,人会生理性的反胃。
重钰死了,他死了……那个一直跟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她只想求她看自己一眼的少年,就这么死了,死在自己的面前,死在萧承泽的剑下,她就在他面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去阻止这一切。
就在几天前,他还握住她的手,他手上的温度还能在脑海里回忆起来,他说他会保护她,他一个小孩,才过了年,甚至还没有过完十八岁的生日,生命却已经停在了这一刻……喉间有翻涌的痛苦,花重锦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呼吸了,她的手脚都已经变得冰凉发麻。
萧承沂发觉了她的不对劲赶紧抽出堵在她嘴里的布团,白布被抽出来的时候,花重锦紧接着吐了一口血,可惜萧承泽毫无反应。
骤然之间,花重锦失去了丈夫,失去了重钰,她又咳出一大口血,她从来没有这样极端的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将他的血肉亲手撕碎:萧承沂,你怎么不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