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走了近一个月就到上陵城脚下了, 花重锦看着早早的在城门口接应的顾远感慨道:我要是走官道,可能现在已经到离国了。
萧承泽听后一下子就捏着她的脸颊要她看着自己。
你敢!花重锦的脸颊被他捏的鼓起来, 瞧着可爱极了, 她刚哼哼了两声表示抗议,萧承泽已经俯下身体深深的吻了上去。
唔……花重锦赶紧推着他,萧承泽这个太子回来已经很招人显眼了, 除了来接的一大批禁卫军,还有一堆围观的百姓。
别动。
萧承泽的唇游移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回家了。
花重锦朱色的长裙压着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一张妖治精绝的面容总是能惹得众人惊叹, 原本应该用清冷严肃的表情牵着太子的手走进皇城内, 可是她现在小脸红红的,甜甜的、羞涩的笑意掩饰不下去。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回城。
整齐的欢迎声此起彼伏, 花重锦看着越聚越多的将士和百姓,她被这浩大的阵仗搞得有些茫然。
怎么了搞这么大的阵仗?锦锦,跟我来。
萧承泽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踏上城墙,站在了至高处。
以前是我顾虑太多, 今日我要让带你接受万民敬仰,让你知道我的决心。
萧承泽看着她, 认真说道:花重锦, 你是大周的太子妃, 我萧承泽的妻子,这天底下除母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 你拥有的是大周最高的荣耀。
花重锦看着簇拥在城门口的不止百姓和禁卫军,皇室的贵眷和有品阶的大臣全部在城门底下跪拜, 声势浩大, 宛如太子大婚。
花重锦错过了皇室的婚礼, 萧承泽便补偿给她, 如今的他已经手握兵权,权力之下给人内心的震撼和轰鸣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她不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不需要在前瞻后瞩的去担心得罪什么人,也不需要在头疼自己的出生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萧承泽把他的一切尽数分享给了她。
从今往后,她已经不需要在为自己失去的任何东西而伤心难过。
只是这样的震撼下,花重锦还没来得及感动多久,就听萧承泽附在她提醒了一句:锦锦,你签了保证书的。
花重锦:……不准跑了,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承泽就算想咬耳朵也要挑着一些吧,他说的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幼稚死了。
花重锦脸上的笑意实在是忍不住,她紧紧的掐着萧承泽的手心要他别再逗她笑了,这场合实在不适合失去形象。
接受完朝拜之后,花重锦一回到东宫就忍不住把自己埋进了萧承泽怀里,怀里的人身体一抖一抖的,感动的哭倒不至于,她只是真的忍不住了,她的宝贝实在太可爱了,生怕她跑了硬要给她穿上最华贵的衣服,叫她舍不得跑也跑不动。
花重锦真的是被她的宝贝感动到了,可是还没来得及给他奖励,入宫的圣旨就到了。
现在?花重锦有些抗拒那个皇宫,临走之前才跪了将近一宿,还被皇后阴阳怪气了一顿。
太子妃,奴才给您把觐见的朝服带过来了,您换一身再去吧。
太子不去吗?花重锦这下更慌了,皇帝居然不叫萧承泽一起。
没事,锦锦,我们先更衣。
萧承泽握紧花重锦的手朝主殿走去。
大喜和大悲非要在同一天发生吗?花重锦才感觉自己可以从此以后为所欲为了,结果紧接着就要去直面皇帝了。
这次你跑了,父皇很生气。
萧承泽慢悠悠的说道:母后也是。
他来了个大喘气:但是我说我可以把你抓回来,他们表示只要你肯回来就既往不咎。
花重锦表示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陪你入宫。
萧承泽唇边的笑意不减:别担心,他们不是教训你的。
真的吗?花重锦有点不相信他,但还是说道:那你一定要跟紧我,在后面帮我提一下裙摆,这衣服重死了。
皇帝特意要求送过来的长裙与花重锦的喜好相似,只是这衣服华贵的比太子妃的婚服还要奢靡几分,婚服是压了金线绣的,这衣裳连花蕊都是最好的宝石点缀的,她穿在身上气质倒是压得住,就是忒重了,她觉得穿这身衣裳跪下来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太子妃的端庄被宫里带过来的妆娘刻意隐去了,花重锦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放大的妖媚,她有些不能理解:这也是父皇要求的?妆娘极恭敬的答道:回太子妃的话,是陛下要求的。
衣服和妆容都刻意做了要求,花重锦觉得皇上是不是最近太闲了,这些事居然管到儿媳妇身上来了。
花重锦在宫女的帮助下提起裙摆,她身后围着数个宫女给她提着裙摆,她像一个最精致最完美的人性木偶。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欣赏了一会觉得确实不错,她这张脸光是杵在那就不愁吸引不了目光,只是现在她甚少这样刻意的去把自己装饰成这般妖治的模样,毕竟她也过了非主流的年纪。
重钰。
花重锦见他来了却一直站在角落,便叫他上前:你过来看我,好看吗?花重锦转了一圈,比新婚时还要娇艳。
重钰的目光从她走出来的那一刻便落在她身上几乎没有离开过,这种震慑人心的妖媚仿若一瞬间就能把人的魂给吸过去,他叫她脸上的笑容晃的几乎不能呼吸。
小锦儿,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神女。
神女不敢当,不过也差不多了。
重死了。
花重锦抱怨了一句,但真没有女人能抗拒这条绝无仅有的华丽裙摆:你瞧这扶桑花绣的确实好看,这凤凰在花海里我怕走快了下一秒它就活过来了。
重钰听她这么说明显的一愣,这是——凌霄。
凌霄?花重锦也懵了,这裙摆上怎么是凌霄?分明是扶桑花呀。
你看这是什么花?花重锦问身边的宫女,都说是扶桑,就连萧承泽也以为是扶桑。
花重锦挥了挥手让宫女先下去,原本只是一件衣服,可是扶桑和凌霄那么像,她大婚的婚服甚至也是皇帝送过来的,如果这衣服上绣的不是扶桑,那问题就大了!重钰,你肯定是凌霄吗?扶桑一花一蕊,凌霄一花三蕊。
重钰肯定的说道:你大婚时穿的也是凌霄。
花重锦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皇帝这是有什么大病吗?自己的女人留不住,就把好东西和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儿媳妇身上?真是恶心又变态。
萧承泽,我就是不能接受你纳妾,你跟别的女人说一句话我都会在你回来的时候跟你置气许久。
花重锦对上萧承泽眼底的不解,一个可怕的想法打心底里升起,她拉住萧承泽认真的说道:记住了吗?等到了皇帝面前,我们就是装也要装成一对怨侣。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去。
花重锦知道皇帝这是把萧承泽和她当成了替身,她觉得装出来也会有破绽,万一他非要找到两个人不合的证据呢!这男人真是有够恶心!自己把心爱的贵妃逼死了还看不得自己儿子好!重钰。
花重锦把自己左手伸了出去,上面还有一道浅浅的印子:你帮我划一刀,作出旧伤的样子。
我们不能真的在他面前恩爱,他会嫉妒的发狂。
花重锦让萧承泽先出去别看,可是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然后摇了摇头。
他不允许花重锦伤害自己:自己选的路,自己承担,父皇也不例外。
花重锦赞成萧承泽的话,都是成年人了,正常一点,路都是自己选的,可是在权力之下,嫉妒心会被无限放大直到让人发狂。
皇帝可能也没想到自己会养出你这么个情种儿子。
萧承泽不愿意也不准,花重锦只好悄悄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问重钰有没有办法让伤口看着严重一些。
方法有,就是撒些药粉,让它过敏红肿,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见效。
会留疤吗?花重锦有些不放心。
不挠就不会。
重钰替她撒好药粉后又用纱布包了一圈,他嘱咐道:可能有些痒,你忍一忍,实在受不了用冰块敷一敷。
花重锦点了点头,原还没什么感觉,可是入宫见到皇上的那一刻,重钰口中的有些痒居然那么难熬,就像有几百只小蚂蚁同时在手腕上跳踢踏舞,她难受的瑟缩了一下。
没事吧?萧承泽刚拉住她的左手,还没来得及关心就被立刻推开了。
别碰我。
花重锦的左腕已经变成一个禁区,她自己都碰不得。
因为皇帝单独宣召花重锦,他在高位上看着太子夫妇明显有龃龉的模样,眸色深深。
花重锦对萧承泽摇了摇头,抱歉道:不太舒服,不然你在这等我一会,然后我们赶紧找个地方给你弄点碎冰过来。
好。
花重锦原本想跟皇帝说话的时候不小心露出腕上的纱布,谁知道他让她跪了一会就走了,全程一言未发。
白准备了,花重锦如是想。
等把手腕整个放进冰水里面的时候,她舒爽的长叹了一声,过敏真不是人能受的,她刚才掐了那么会大腿都感觉比不上手腕上的痛痒。
怎么会这么!萧承泽执意叫来太医,花重锦不好拂他的意,但她也不好明说自己这是故意过敏的,谁知道太医来诊治了之后脸色很是难看。
就是有点痒,不至于吧。
花重锦见太医居然把萧承泽支出去单独说话,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伤口恐怖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要把人支出去吧,她不会得什么怪病了吧,可是就算得了怪病重钰肯定早就告诉她了。
思来想去她觉得无聊,专心的用冰水给伤口揉着。
萧承泽再次进来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她。
这是割腕留下的旧伤,重钰的药粉让这个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出现在萧承泽面前,他要让眼前的男人知道,花重锦那颗凉薄的心可以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萧承泽的胸口揪心的痛着,他真是恨极了自己的愚蠢,非要堵那一口气。
花重锦见他可怜兮兮红着眼框的模样,当时就头皮发紧了:我去,我真得绝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