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3 章

2025-03-22 06:52:47

顾远送小戏子去戏班收拾, 替他赎身之后,两个人约定好明日一早他来接他。

看着小戏子欢天喜地的道了别, 顾远在背后看着摇了摇头, 花重锦估计就是气不过,见到这小戏子在戏班子里一直被人欺负,可怜他一下而已, 再加上今日糟了这一通气,太子回来了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反正她不痛快惹她的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有萧承泽这样绝顶的容颜在前, 只要他不作死,其他人掀不起风浪, 动摇不了花重锦对他的态度,就算她真的把小戏子带回去养在身边,估计也只会请个师傅教他读书,就当养了个弟弟吧。

这会子回去估计他们两口子还没吵完, 往日里两个人吵架和好的方式顾远是真的听的够够的,他一个单身汉实在受不得这样的身心折磨, 况且萧承泽性子好又十分在意花重锦, 今日是无妄之灾, 估计他现在忙着和好也并不想自己出现打扰。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准备在外面好好逛逛夜市, 来上陵城这么久了,他一直忙于工作都没时间仔细看过这座繁华的都市。

夜晚的街道熙熙攘攘, 除了熟悉的饭菜香味, 还有别具一格的脂粉味道。

顾远见不远处围了许多人, 不免也想过去凑凑热闹, 待走近了才发现是凤来楼的新花魁在选婿。

美丽的女人顾远见的多了,况且在他心里已经无人能敌得过花重锦妖治的容貌,他心里嘲笑着眼前疯狂的人群,心道这群人真是没见过世面,他原打算远远的看一眼就去隔壁明月楼吃个晚饭,可是就在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花魁掀开了门帘,她略显稚嫩的眼眸如一汪清泉,仿若冥冥中有注定一般,两个人对视了。

有清风拂过,花魁的青丝飘动,她身上的披风落下,雪莲盛开正盛,腰肢纤细摇曳曼妙,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玲珑丰满如水蛇般的女子,拥有一张清纯如出水芙蓉般的面容。

那一瞬间,顾远感觉心里像跑来了一只软绵绵奶呼呼的小猫,他竟然有欲/望想立刻把小猫用双手握在掌心。

鬼使神差的,他走进了凤来楼,今夜他对花魁志在必得。

不远处的暗色中,隐藏着一道目光,见顾远自己走了进去便对身侧的老鸨使了个眼色,随后消失在夜色里。

…………日子在沉闷中过去了十日,这十天花重锦几乎把所有的休息时间都花在航道交接上,呈上来的每一处都由顾远先过了一遍,她复核重审,太子在一旁陪同,氛围紧张而又庄重,他们看着眼前妖治美丽的花重锦,没有丝毫的、他们预想的矫揉造作。

太子被皇帝指派从头到尾以大理寺稽查的名义参与吏部的交接,以此来历练考验他,吏部因长信宫被围剿一事,此刻正在萧承沂手中掌管着,而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眼前的两个人会提出无礼的要求,或者利用权势压着他们,可是对方不仅是真的想好好谈,而且还让户部派人来从头到尾参与监交。

吏部派来的人从原本看她是个女人所以高高在上,可是不曾想越到后面她的问题又细又致命,不提前加以准备很容易答不上来,被她狠狠训斥了一顿之后,更可怕的是引起了太子的不满。

上陵城最近的航道你们接手已有半年时间,半年你们都没把前年因为管理混乱的税收理明白?花重锦真是服了个大气,接手之后的账册做的敷衍不认真,但最起码还有人能勉强答上来话,可是在这之前的年关,年底巨额的款项清账居然告诉她丢失了,花重锦是真的快气炸了,她狠狠地扣下杯子,砰的一声脆响,屋子里本就紧张的氛围立刻升级了。

年关的航道经营净收入是全年流水最大的时候,整整一个季度,跟我说什么码头的掌事管不了事,难道官府也无记录吗?你们每月、每季度末的稽查都做什么吃的!账册丢失,账房无利润上报,你们就不管了?航道每日运营,来往商户不断,上陵城从航道运来的物资源源不断,你们都瞎了吗?这等诨话你们居然也敢拿出来搪塞我!?花重锦看都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没用的东西。

明日让你们主事过来!今日就到这吧。

原本在下位坐着的吏部稽查司令史早已跪在地上半天不敢说话,太子见他满头大汗实在答不出问题,又见花重锦气的喝了一整杯茶水气,怕她坏了身子,他冷冷的说道:明日,若还是一问三不知,你这个令史也别做了。

令史和几个账房吓得赶忙行礼跑了,估计他们今晚都睡不好。

户部的大司徒原本只是打算带着手底下各司的人来象征性的在第一天走个过场,第一天就完全被眼前花重锦的对于数字敏感,和全局的把控给惊住,特别是大司徒原本对花重锦心有鄙夷,能让沂亲王和太子在朝堂上起冲突的妖女,原来凭借的并不是魅惑人的外貌和手段,而是她本身就有的魅力,如此迷人让人向往,人总是慕强,尤其是这样一位德才出众的妖媚。

如今他已经陪着手下各司参与交接十日,也观察了花重锦十日,这十日当真让他对此女刮目相看。

太子在大司徒心中天资聪敏,处事谨慎考虑全局,已然是一位完美的存在,而花重锦在他身旁竟然毫不逊色,他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花重锦,他很想立刻告诉皇后,眼前未来的太子妃,当得了这个位置,未必比不上宰向家、将军府的嫡女,有她在太子身边辅佐,两个人并肩作战,他日太子莅临大位,朝堂、后宫,都不会有差错。

夜色已深,老朽也先行告退。

大司徒面上带着对花重锦满意的神色,行礼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太子府。

户部的人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他们参与监交倒是耐得住性子。

花重锦接过萧承泽递过来的热茶,抿了一口便想起身离开。

萧承泽见状赶忙扶她,这段时间她除了工作几乎不怎么跟他说话,这段时间皇后那边无论想派谁来又或者以给花重锦送东西送人送东西,都被他先一步派人拦下,礼物自然是他添了数倍送过来,人一个也没让进院子,回了皇后那边也恭顺有礼,数次之后,皇后心中已经飞上不满,可惜抓住花重锦任何错处,原本没考虑周到的事情此番他有了经验,一一替她全然挡下,半点不需要她烦心。

他想回到她希望的、从前那样:每日烦累之时,能有一个相貌看着喜欢、贴心的、乖巧的人伺候在身边,而这个人他势必要把位置占住了,绝不再给他人可趁之机。

就算现在不喜欢他,但也总会习惯他在身边,日子长久,他会捂热她的心肠,他相信她会再次爱上他。

顾远呢?近些日子顾远天一黑就不见人影,每日里整理几乎都是由他和账房一起梳理,他看着人都忙瘦了一圈,花重锦心疼他今日便放了他的假,可没想到天黑了人也没回来。

随侍的佩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赶忙跪下说道:顾远一早就出门了,还……还支取了不少银子。

佩兰心里是十分担心顾远的,她知道花重锦对顾远的信任,所以求救一般看向花重锦:太子妃,顾远哥这些日子已经支取了近万两银子,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难得见他有什么喜欢的。

花重锦没多想,顾远往日里并不奢靡,穿衣用度都是直男的那一套,没想过打扮自己,只是每日里收拾的干净妥帖,他难得想用银子那便用上,都记在她的账上就行:都记下来,回头出个总数,过几日送到近郊的宅子去,方唐会把银子送过来。

太子妃,奴婢不是那个意思……佩兰见太子眸色晦暗,她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行了,扶我回去洗漱吧,今日我也累了。

花重锦松开萧承泽的手,并不想跟他一同回去。

佩兰看了一眼太子微皱的眉头,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她此刻好想有顾远在啊,如果他在的话,就能救她于尴尬,把她拉出去了。

太……太子妃,奴婢炉子上炖着汤,得看着火候……让厨房做。

不……佩兰不敢抬头了,她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汤……没有奴婢看着,不行的……那你快去吧。

太子开口道:过了火候该不好喝了。

是……是!佩兰听见花重锦还要叫自己留下,吓得赶紧撒腿跑了。

锦锦,我扶你回去。

萧承泽再次握紧她的手,并不肯松开。

下人多的是,就不劳烦太子殿下了。

花重锦想着明日方唐过来了,让他带着人先把近郊的宅子好好布置了,过几日自己也搬过去,有他帮着自己一起把关航道,她也能落得轻松些。

萧承泽这些日子在她身边侍奉的小心谨慎,几乎每件事都触到了她的心底,饶是顾远也做不到如此知晓她的喜好,通晓她的脾气,说句良心话她是动容的,有这样的人陪在身边,她是真不舍得放手的。

可是她并不想被困囿于后宅,孙姑姑的事情只是个试水石,萧承泽夹在中间也是难受,她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有多伟大,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不如现在一了百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他们没我伺候的好。

萧承泽赶忙说道:你今日也累了,天黑路难走,我抱着你稳妥些。

萧承泽弯腰打横就抱起了花重锦,她感觉到他结实精壮的手臂强壮有力,他的怀抱属实温暖安心,加上今日是真的有些累了,便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眯了一会。

待到了内室,花重锦便睁开了眼睛。

放我下来。

萧承泽依言,屋子里烛火昏暗,花重锦好看的眉眼竟然显得那般温柔,他看着她很想亲亲她,他有十天没能亲近她,连拉一个手都只有今日把前期收益梳理好了,她心情好了些才愿意的,虽然并没有持续太久。

可惜,他还是被拒绝了。

太子殿下请自重!花重锦并不看他,即便她内心已经因为他靠近时温热的呼吸而乱,她还是忍住了:你走吧,婚期会如期举行,我不会让你吃亏,也不会阻拦你与任何人在一起,只要你愿意,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回长信宫,回我的封地。

他没做错什么,但是花重锦把罪责都怪到了他身上,即便他已经弥补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决定及时止损。

萧承泽再好也是太子,他终有一日会站在权力的巅峰,她也必然会受到委屈,两个人相处她如今半点不痛快都不愿意受,即便萧承泽有能力护着她,她也不愿意花哪怕一分信任去赌。

她其实有时候看着他闭上眼睛痛苦的神情,不止一次的动摇过:若是这个人不是太子该多好,她必定想尽一切手段把人困在身边,或许一时他不会低头,但她有的是手段,总有一天他会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身边。

可惜并没有如果,所以为自己计,快刀斩乱麻才是上策。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只爱自己的人、心肠并不温热的人,真的会深爱上、拼了命也要去保护一个人的样子。

那日为了守住她所爱的承泽、守住她的长信宫,她决绝的往能砸碎脑袋的船桨跳了下去,这样的人好像突然消失了。

就当做了场梦吧。

花重锦如是对他说,也对如此告诉自己。

锦锦,别这样对我。

萧承泽从背后抱住了她,他痛苦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可是她却不为所动。

屋子里良久的沉默,终是花重锦先开了口。

太子殿下,你走吧。

锦锦,这些时间的相处,你……萧承泽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害怕的问题:你可曾有一点点心动?可曾有一点点——喜欢我?(你喜欢我。

还不够明显吗?)往日她大胆直白、炽热浓烈的给他爱意,如今他却只能小心翼翼的问出这样绝望的话。

没有。

花重锦强行压抑喉间涌上来的酸涩,努力的让自己清冷的嗓音听不出感情:如果一早就知道你是太子,我是不会碰你的,我承认当初绑你手段并不光彩,可是你也隐瞒了身份,各自认了吧。

(我要是,真的犯了错呢?我对你奉出爱意奉出真心,你亦回复我爱意和真心,这就足够了。

)她曾经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她的爱,他全部都记得。

可如今,什么都不剩下了。

萧承泽的心痛的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他愣愣的松开了手,就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榔头,眼前几乎发黑。

为什么你都不记得了。

他低着头,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

…………花重锦不知为何,一个人躺在床上竟是如此难以入眠,以前即便不理会萧承泽,但好像他只要躺在自己身边就有温暖安心的感觉,她就能安稳的睡着,他也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的亲吻她的额头,把大手轻轻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处,护着他们母子二人。

她在床上辗转难眠。

同样无法入眠的还有萧承泽,他喝了许多酒还是无法抑制胸腔撕裂般的痛苦。

不知何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太子殿下。

樱兰端着一壶酒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派人送了一壶温情酒过来。

樱兰见他不理会自己,便倒了一杯递到他手边。

萧承泽醉的不想抬头,他头疼的连侍女的话都没听清。

她看着谪仙一般完美的太子即便狼狈醉酒,依然让人心颤不已,他带着迷茫的眼睛含着迷蒙的水意,那一眼就像看到了天神,让人无法自拔。

萧承泽没有防备的饮下酒水,数杯下去,除了头疼之外,身体竟然涌起了熟悉的温热,就好像回到了初见花重锦时,无法抑制的狂热。

他虽没有抬头,身体已经热的发烫,他伸手扯开领口却还是难受,呼吸也逐渐变得浊重起来。

樱兰脱下衣裳,雪白纤细的美人跪伏在他的脚边,在男人无法抑制的喘/息中,暧昧说道:殿下,今晚,让奴婢来伺候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