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心里实在没底, 她叫来侍卫长询问到底怎么回事,侍卫长满脸的分享欲, 可是他看了一眼眨巴着大眼睛想一起听的佩兰, 选择性的闭上了嘴巴。
佩兰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出去关好了门,侍卫长才一副憋坏了的模样说道:太子妃, 凶手抓到了。
真的!那顾远岂不是很快就能回来了。
花重锦有些激动,她可太想看到顾远全须全尾的回来然后安排他跟佩兰相亲了。
可这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侍卫长一个大喘气, 惊的花重锦一口茶水差点呛死。
你够了, 好好说话!花重锦坐直了身体, 盯着侍卫长,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一直被瞒到现在。
侍卫长说之前自然多说了一句:此事, 您本不该从属下口中得知。
当然,我今天会亲自去一趟大理寺,自然是那时候看到卷宗知道的。
花重锦明白他的意思,难得他这么识时务, 她唇边露出心知肚明的笑意:你这个侍卫长,提上了有三年了吧。
是, 到今日, 正好满三年。
侍卫长衷心, 但并不代表他无欲无求。
想跟在我身边吗?花重锦不日就要嫁进太子妃,她的人并不都在身边, 重要的位置还无人选,太子指了他在她身边伺候, 而侍卫长既然心思又表现得这么明显, 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侍卫长赶忙跪下, 他抬起头看向花重锦, 恭敬道:属下白九卿随时听候太子妃差遣!跟在我身边做事,必须记住一条。
花重锦抬起他的下巴,欣赏着他带着野心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有二心者,死!属下铭记太子妃教诲!白九卿得了太子妃的赏识,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尔后跪着在太子妃的注视中,将他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
半个月前抓住了凶手却并未结案,凶手虽然已经先一步自尽,可是他死的疑点重重。
这个人——白九卿压低了嗓音,他确定花重锦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耳朵丢了半个。
耳朵丢了半个?花重锦不记得长信宫发生的事情了,一时没能理解。
白九卿并不因为她的疑惑而介意,他顿了顿继续回到正题道:陈将军手握兵权,与镇北大将军从来都是明争暗斗,此番陈将军遇刺,他手中的兵权不止镇北大将军盯着,沂亲王也盯着。
花重锦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出意外,陈将军的兵权会到萧承沂手中,而镇北大将军的嫡女将会被赐婚给萧承沂为侧妃,不过那时候已经是萧承沂入驻东宫的时候了,现在太子没死,他能不能像原来的剧情那样手握重兵登上王位还说不准。
兵权,皇帝应该会握在自己手里。
皇帝再看重萧承沂,太子还在,他没道理做出这种让朝堂震动的事,不过就算自己的两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花重锦觉得大概率皇帝是要趁此机会收回兵权,权力这种东西肯定是都握在自己手中最安心。
镇北将军的女儿今年也该出阁了,择婿的人选后宫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白九卿看着太子妃,见她面上无异色,不免笑了:是属下杞人忧天了。
靠联姻取得兵权支持无可厚非。
花重锦示意他不用忌讳这些,她不是什么都听不得得人,而且她肯定萧承泽不会纳妾,再说,我觉得太子等不到皇帝赐婚,萧承沂已经先把镇北将军的女儿给搞定了。
把人肚子搞大再逼镇北将军不得不把女儿嫁过去这种事,萧承沂干的出来,只是不会干的这么明显,以他的城府,她必然是要镇北将军求他娶自己的女儿,而他半点腥都沾不到,白抱一个美人归。
让一个皇子手里的权力大到越过东宫,这是在打皇帝的脸。
花重锦摇了摇头,她觉得这事有待考量。
按您的意思,兵权要么收归朝廷,要么,出现新的制衡。
白九卿抿了抿唇,道:皇上如今正值壮年,想来也不会过早……呵。
花重锦听他这么说真忍不住笑了,皇帝还能活多少年她不知道,可是萧承沂最多等三年,三年后,皇帝暴毙,他以东宫太子之位登基这个故事走向她记得清楚,不出意外的话,萧承沂娶了林云绾的时候就已经在暗地里动手了。
白九卿看着花重锦脸上的嘲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你该不会就想跟我说这些吧?花重锦可不信白九卿只能到这个地步,从一个侍卫无权无势的走到今天侍卫长的位置,要真的只知道埋头苦干,那还真是埋没了。
白九卿眼底印出了花重锦带着血腥味道的笑容,他喜欢这个味道,太子妃,属下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花重锦抬眼扫了他一眼,他知道自己当讲,而且以后再有这种废话,很可能会被嫌弃。
陈将军手中的十万大军在破南蛮时,有一万将士阵亡,埋于荒漠流沙中,尸骨无存。
白九卿摸清了花重锦的脾气,他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可是据属下所知,那一万将士的英灵不散,用旧兵符依旧可以调遣使用。
而旧兵符,已经被销毁!白九卿说完这句话,抬头看向花重锦,得到了他想要的反应。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属下有一旧友,他上战场前曾把家中妻小托付给属下,就在这件事发生后不久,他的孩子跟我说,他爹回来过。
花重锦心里猛然一个咯噔,顿了顿说道:你有旧友,其他人也有,这应该已经不是秘密了,这一万英灵才是大理寺真正要追查的吧。
花重锦如他所想,确实十分聪明,跟聪明人说话不费力气。
可为什么要选顾远当牺牲品?花重锦这点没能想明白。
顾远——或许知道些什么。
白九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花重锦必得去大理寺问个清楚,可是她现在出门还得过扶桑这一关。
你去把扶桑叫过来。
白九卿去办了,扶桑在路上就已经听白九卿说了,他见到花重锦的时候给她仔细的诊了脉,还看着她把今天的药都喝完才答应带上他就可以出去。
大理寺如往常一样忙碌,只是今日太子不在。
花重锦看着陈将军遇刺一案的卷宗,都是冠冕堂皇的话,她估计一万英灵的事情应该是用密函直接呈到皇帝那里去了,能给她看的都是萧承泽吩咐好的,看与不看意义不大。
太子妃,您怎么来了。
大理寺少卿见到花重锦时赶忙迎了上来,太子吩咐过如果太子妃过来想知道什么都告诉她,只是现在并不方便见顾远。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花重锦知道来硬的没办法。
他可真是活该。
花重锦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叹了口气:少卿有所不知,这顾远是我娘家一起长大的人,我待他就像弟弟一样,这人往日里聪明谨慎的,谁知道脑子怎么进的水,做出这等子诨事。
少卿见太子妃这般说顾远的不是,而顾远是太子看重的人,又是太子妃的娘家弟弟,等此事了了,他的前途依旧坦荡,少卿赶忙替他说些好话:顾领军虽在狱中,但是很是配合,而且有专人照料,腿骨已经愈合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养着就好。
那就好。
花重锦无奈摇头:你有所不知啊,倒也不是我非要来,实在是娘家一日三封信的催问我顾远的身子究竟如何了,还能不能有后抱孙子了,我真是被问得又气又急,太子这近一个月忙的早出晚归我也不好问这些让他烦心,这不想着我表弟学过几年医术,正好带过来给他瞧瞧,我也好回家中长辈的话不是。
是是,是这样。
少卿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太子的吩咐他又不能不遵守,正犹豫之际,白九卿一把将少卿拉了过来。
白九卿看着少卿青稚的脸,套起了近乎:小兄弟看着眼熟啊,是在陈尚书手底下当过差吧。
是……是。
少卿疑惑的看着他:请问您是?我,白九卿,陈尚书侄女的表哥。
白九卿朝他抬了抬眼睛,拿出了自己腰牌:三年前得尚书看重,推举进了太子府,嗐,太子敬重尚书,让我进了亲卫队里,半年前太子妃来到上陵,直接指了我当侍卫长。
啊,这……少卿被惊呆了,竟然这么给力的嘛。
嗐,太子看重太子妃,这顾远原来只不过是长信宫的一个守卫,可架不住太子妃喜欢他有眼力见啊,一下子就做了副领军,这以后啊,顾远脑子只要不犯浑就能讨太子妃喜欢,讨了太子妃喜欢,这以后嘛……白九卿说不一半留一半,少卿已经心动了。
太子妃,大理寺今日人不多,也到了快换班的时候,一盏茶时间还是有的。
花重锦点了点头:给他看个身子,足够。
待进了牢房,白九卿自然是把人给拉到一旁叙旧了。
花重锦见顾远的腿还绑着夹板,他见她来了,很是吃惊激动。
宫主!别动。
花重锦对扶桑说道:你看看他的腿。
趁着扶桑给他看伤的空隙,花重锦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顾远在狱中已经知道事情的进度,可是他并不知道一万兵的事情。
细节呢。
花重锦想到白九卿的话,问道:比如那个人的耳朵。
耳朵?顾远仔细回忆道:完整的,我记得他一边的耳朵好像有纹身,不过那日我喝了酒加上光线暗,什么纹身我没注意。
尸体并没有耳朵。
没有?!顾远一下子愣住了:肯定有耳朵!说到纹身。
扶桑道:咱们长信宫里关着的那位不就是有纹身的。
是萧承沂的人!顾远一下子反应过来,可……仙儿怎么会跟萧承沂……你肯定吗?花重锦顾不得他难过了。
肯定,那耳朵是我亲手割了送去镖局给萧承沂的。
顾远有些失魂落魄:宫主,仙儿她……如果真的是萧承沂,那很多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
只是萧承沂要这一万多兵力,他养的起吗?如果真是萧承沂,顾远。
花重锦有些可怜的看向他: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也是萧承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