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楚睡得迷迷糊糊的, 总感觉有人在看她,灼热的视线让她不自在的睁开了眼睛。
确实有人在看她, 戚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他抱着她却不敢用力,也舍不得闭眼,他贪恋她雪白的面颊, 如水墨画一般让人痴迷的眉眼,很久都没能这般温柔的躺在他怀里了。
好些了吗?白楚楚迷迷糊糊的就伸手探上他的额头, 少年年轻力壮, 烧退的很快, 喝了药又抱着白楚楚出了一身汗,已经好多了。
七姐, 你来看我了。
戚城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以为白楚楚真的不想要他了。
嗯。
白楚楚把自己往他怀里缩了缩,他的身体火热,冬日里抱着十分舒服。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白楚楚这几日都没睡好,闭上眼睛又眯了一会, 日头已经大了, 她从戚城怀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 忽然就想起花重锦,一天一夜没看到花重锦了, 安安静静不搞幺蛾子,这实在太不象她了。
白楚楚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
糟了!白楚楚赶紧推开戚城下床穿衣服。
戚城也紧跟着起来, 虽还有一些晕, 但已经不碍事了。
昏暗的船舱里挂满了黑布, 半点日光不见, 只有隐隐约约带着节奏的鼓点传来。
白楚楚见状心下一松,里面是什么情况她大概清楚了,怪不得花重锦安安静静,这要是她也没空过来,只是闹腾了一天一夜,她也不怕猝死。
白楚楚推门之前看了一眼戚城,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戚城才跟白楚楚和好,半点不愿意离开她的身边,他拉着白楚楚的手,虽不说话,但也表明他不想走的态度。
白楚楚提醒过他了,他不听她也没办法,随你吧。
说罢,她伸手推开了门。
那一刻,震耳欲聋的鼓点带着节奏扑面而来,白楚楚和戚城差点没被吵昏过去。
昏暗的房间里被花重锦用琉璃灯盏搞得五颜六色,一大群俊男靓女在里面忘记时间了一般蹦迪…………白楚楚看着蹦的最起劲的花重锦,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挥了挥,戚城会意进去把玩的正嗨的花重锦给硬拽了出来。
哎呀你干嘛!花重锦走到门口不太开心的模样,她有很久没玩这么嗨了,在皇室烦死了,一大堆规矩,难得出来放飞自我,她就像脱缰的野马,抓都抓不住了。
你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吗?白楚楚虽然贴心的给她打了个伞,可是听她说不就是晚上的时候,一下子就把伞拿走了。
花重锦像是夜游生物见了光一样,尖叫了一声就捂住了眼睛:怎么回事,我又穿越了吗,天怎么亮成这样了。
白楚楚递了个镜子过去,无语道: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脸上的黑眼圈都能直接去扮国宝了。
花重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夸张的妆容早就脱得差不多了,黑眼圈也重的不行,她忽然觉得有点头晕,靠在门框上听着里面刺激心脏的鼓点,闭上眼睛缓了一会,结果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重锦……白楚楚吓了一跳,赶紧让戚城把人抱到房里,好在大夫还没走。
大夫诊治了之后,面露难色,好半天才道:小人才疏学浅,各位另请高明吧。
白楚楚眉心紧皱拦住大夫不准他走:大夫,你说清楚一点。
大夫为难道:姑娘脉象紊乱,小人从未见过,好像——是个死人,可是她又有体温,我实在判断不了。
白楚楚皱着眉,心里慌得不行,无论是两个人的私交还是两国之间的邦交,花重锦千万不能出事。
花重锦看起来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一般,白楚楚面上还是稳的,拿出一包银子握进大夫手中:您是江南最好的大夫,您都不行,我妹妹谁还能救?请大夫指条明路。
大夫看着银子,叹了口气,道: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只是那人虽然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可必须要入三红会,入了三红会就没有回头路了。
三红会……白楚楚回过头看了一眼戚城,三红会是萧承泽可以要花重锦避开的,可是现在他们无法联系萧承泽,花重锦也千万不能出事。
戚城眉目坚定的说道:还请您告诉我怎么找那个人,我姐姐对我十分重要,钱银我们都不缺。
大夫看着他们,这艘画舫实在奢靡,他自然是相信他们的,他无奈道:那便先靠岸,我引你们进去,钱银自然是不能少的,至于能不能见到那个人,我也不能保证。
好,我现在就让船靠岸。
白楚楚站起来赶紧去办了。
戚城死死的盯着大夫,白楚楚的画舫实在太过招摇,而花重锦的模样也实在耀眼,昨晚上白楚楚来之前都是花重锦在照顾他,那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花重锦年轻体健,怎么可能会像个死人……戚城看着怀里的人,目光触及她腰间的香囊,这香囊是药王山的特配,等闲伤不了花重锦,熬一夜而已,不至于出这样的事情。
他看着大夫并不在意银子,这个人把视线偷偷看向花重锦,好像在确认什么一般,戚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玩味。
您知道在夏兰,骗人者会有什么下场吗?大夫一怔,随后赶紧敛了视线说道:小人是大周的子民,怎么会知道夏兰的规矩呢。
那我来教教你吧。
戚城把花重锦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转过身来猛地就扼住了他的脖颈,他自幼习武,手劲极大,此刻即便身体不舒服也并不损他的武力,他直接就把人抵到墙上掐着离了地。
你是什么人!船上的人都是白楚楚精心挑选的,除了这个大夫。
小人,小人只是……白楚楚进来的时候撞见这一幕,并未惊奇,她只是带了个人进来,毕竟她不是傻子,船医肯定是随时配备的。
你看看重锦,要是跟这人说的不一样,就杀了他。
船医给花重锦诊治之后神色如常道:应该是被喂了药,此药对寻常人无用,但如果对一个人的体质十分了解,一点点就能让人的疲倦无限放大,可能得睡上两三天才会醒。
活该你蹦迪蹦一夜,差点蹦坟头上去。
白楚楚见花重锦睡得安稳,也算松了口气,熬一夜不至于熬的跟国宝一样,她从看见她模样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
数落完花重锦,白楚楚示意戚城把人放下来,大夫本还想要挟什么,但紧接着那人就被五花大绑堵着嘴扔到船舱里去了。
你看看戚城身体有没有事,他也喝了那药。
戚城见白楚楚关心自己,高兴都要溢出脸上了,都怪我,姐姐也只是帮我尝药怕有毒。
这时候姐姐倒是叫的不害羞了。
白楚楚知道花重锦不放心外人,她长信宫本来就很会制毒药,尝一口也能尝出有没有毒,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是要好好谢谢你姐姐。
要不是花重锦,白楚楚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戚城的。
白楚楚看着大夫给他诊脉,确认他没事之后也松了口气,尔后坐到花重锦的床边,看着她闭着眼睛时温和的睡颜,用帕子沾了水仔细的给她把妆容谢了。
戚城,去审审那个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来害重锦。
戚城点了点头便去了。
白楚楚看着花重锦,心里也是愧疚,答应好那个小孩要照顾好她的。
你呀,真是好福气,爱你的人都是真心的,不过也很倒霉,一堆人眼红你要害你。
戚城很快就回来了,他脸色并不好:那个人事先吞下毒、药,已经死了。
白楚楚有些嫌烦的说道:看个人你都看不好!死了就处理了,别脏了我的船。
戚城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有些麻烦,这个人来之前去官府登记备案,上了咱们的船,等会一靠岸,官府就会来要人,他们势必要逼我们露面。
狗东西!白楚楚当场就生气了,她看着还在熟睡的花重锦,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气:你带重锦潜水上岸,官府那边我来应对。
不行!戚城当即拒绝了:他们会为难你!那你说怎么办!白楚楚也烦了,这个人今天怎么回事,处处跟自己顶嘴,花重锦在船上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交给我。
戚城自然有办法应对,只是他要跟白楚楚分开一段时间了,七姐,如果他们一定要逼我们去三红会,我去,你什么都不用管,你们先回长信宫,一个月后我没有消息传过来,你就先回夏兰。
少年目光灼灼,他做好了部署,此行危机重重,他担心白楚楚不愿意听他的非要生死与共,可现在情况紧急,由不得旁的想法,他甚至想好了说辞。
好。
白楚楚回答的干脆,戚城一愣,准备好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白楚楚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不纠缠是很成熟的表现,可是不知怎得,他心里很是失落。
嗯,那——七姐,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