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2025-03-25 14:41:06

冉非泽也没辩解,只微微一笑,又看了苏小培一眼。

白玉郎又问了:那依大哥看,此事该如何开始?冉非泽谈定自若,对苏小培道:姑娘听了我那许多话,有何想法没有?苏小培心里大赞冉非泽果然容人识趣,忙抓紧机会道:受壮士启发,我也是觉得壮士说的那些很有些道理。

凶手犯下的第一桩案是离真相最近的一次,比如犯案的地点离他的住处不太远,熟悉的地方才会有安全感,胆子比较大,所以一开始他会选择较近的地方犯案。

官府可以在那附近盘查有没有人见过他,也许能找到认识他的人。

如果康县那次不是他第一次作案,那需要再往下追查,看看附近城县还有没有更早期的案子没有报的。

白玉郎原本见冉非泽让苏小培说话有些不乐意,但她说的这个却也有些道理,于是他赶紧道:这个我们自然有办。

画像出来后,我们拿着画像盘问了所有受害姑娘的人家,那些人家都没有认出这人来,包括上上下下的家仆杂役也都没有认得凶嫌的。

因此我们也推断此人有些武艺,可以轻松跃墙潜入家宅中犯案。

苏小培点点头,又继续说:从作案手法上看,这个案犯是愤怒型□犯,他使用暴力,削掉那些姑娘的头发,这是极羞辱受害者的举动,他的目标有相同特征,家境好,未婚,丫环对他来说不重要,不是他的目标,所以他用花瓶狠狠砸伤她,不管她的死活,他甚至没有去察看她有没有断气,别忘了那丫环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如果她没有死,又能认出他来,对他来说是件很麻烦的事。

他有时间再给她补一刀,或是用别的手段确保她的死亡,但他没有。

他把她打倒,就弃之不理,说明这丫环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的目标是小姐。

他犯下的六桩案,受害的全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白玉郎又说。

所以这个身份一定对他有着特殊意义。

苏小培说着,愤怒型□犯的心理动机是报复,他也许有受过不公平的对待。

这类人格,通常还有暴力的前科。

比如他特别容易动怒,与左邻右里发生过冲突,打人,虐待动物等等,他如果不是自己独居山野,这些行为肯定有人知道。

苏小培顿了顿,想想自己在这世界极其有限的观察,唐莲回来后,周围邻居都涌了过来,甲长什么的也会来探视,这里的邻里关系应该是比现代更亲近些,人们的言谈也内敛些……她想了想,又说:这些行为应该瞒不住,会受周围人家的瞩目。

甚至如果他的暴力行径严重,也许官府也会有他的案底。

她说到这,转头一看,白玉郎张着嘴皱着眉,一脸迷惑。

苏小培不禁也皱起眉,她的用词又不对了吗?她转头看了看冉非泽,他也在看白玉郎,见她望过来,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姑娘继续说。

继续说?他们的表情实在太不认真严肃了。

苏小培真有些丧气。

那白玉郎开口问:大姐刚才是说那人应该是个凶残暴戾之人,常与人使气斗殴,被官府拘过?对,对。

苏小培忙点头。

哦。

这就明白了。

白玉郎一脸恍然样,又问:大姐是哪里人氏?口音与他们不一般不说,说话遣词用句也忒古怪,让人听了得靠猜的才明白。

苏小培抿紧嘴,不知如何答。

虽然都是会嫌弃她古怪,但明显冉非泽比这白玉郎好说话数倍。

这时候冉非泽又替她解了围,他说:白兄弟,先别打岔,让姑娘继续说,我们速速将这贼子之事解决是正经。

好,好。

只要冉非泽的话,白玉郎都觉得有理。

这时他已经忽略了发表言论和见解的是那个他极看不上的妇道人家。

苏小培感激地看了冉非泽一眼,继续道:圈定了罪犯的类型,会比只有一张告示的范围缩小许多,会好查一些。

如果那康县里查不到这案犯,那就往周围城县再找找,这样的人定是有人知道的。

另外,案犯杀害被害人,全是用匕首吗?对。

匕首代表着绝对控制,在某种意义上说,它还代表着性。

刺入这一动作本身就蕴含着许多性含义,在相关案例里,有些生理机能有缺陷的杀人犯,会用匕首行凶来从中取得性快感。

苏小培说着,又看到白玉郎那很受惊吓的表情,她赶紧转移话题,转向冉非泽问:头发呢,没了头发对女子来说有什么意义?这次两个男人都古怪地盯着她,苏小培想了想,恍然,摸摸自己的短发:我这不算,我是说你们这的。

白玉郎又迷茫了,冉非泽低头轻咳。

苏小培假装看不到他们反应,又问:在何种情况下,女子要剪了头发?削发为尼。

白玉郎盯着苏小培的短发看,好象明白了什么。

苏小培没好气,她不是尼姑好不好。

她又看了看冉非泽,冉非泽补充:寡妇也会将发剪短一截,以示对亡夫思念及忠贞。

寡妇?苏小培想了想,还不能确定。

等了一会见没人说话了,白玉郎干脆问:那现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回到康县那头再仔细查查这人的身份?苏小培点头,继续说观点,帮助他缩小范围。

没错,找出他的身份,对抓到他有帮助。

这册子上面说他年过二十。

我们可将搜查目标定在二十来岁,有暴力史。

我是说,他常常打架斗殴,性格暴戾,这里的职业我不好判断,但他的家庭状况会有些问题,他母亲也许是寡妇改嫁,带着他嫁的。

父亲在他心目中有些份量,所以改嫁在他童年时期带来阴影。

比如他的继父对他不好,他遭到过暴力对待,或者歧视和嘲笑。

这些都会造成他的心理问题。

他的家境不错,所以他对进入大户人家没什么压力,他对钱财不看重,他寻求的就是心理上的快感。

他憎恨女人。

官府方面照着这个方向去查,也许会有收获。

大户人家,寡妇再嫁,被人歧视的继子?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设想。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他的残暴个性一直潜伏着,表现出来的是回避型人格,自闭、孤僻、自卑,是别人眼中的老实人,但发生了一件对他影响重大的事,这件事让他潜伏的残暴个性爆发出来。

白玉郎又在猜这大姐说的词是啥意思了。

苏小培继续说:他憎恨女人,从他先削发再杀人的顺序来看,他是先羞辱她们,折磨她们的精神和肉体,再将她们推向死亡。

削发这件事对他意义重大。

如果真有一件事能将他影响,那么寡妇改嫁和出家为尼该是最大的可能。

也许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他童年不幸,没有得到过爱,只有那姑娘对他友善,他想尽办法对她好,他强迫自己扮演成她喜欢的类型,但这与他自己的天性背道而驰,这使他的精神长期陷入了紧张状态,而他心里充满渴望,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同和喜爱,但最后他没有得到,而且也不可能得到,这时候他就爆发了。

你是说他喜欢的姑娘出家为尼?对,而且是为了逃避他而出家为尼,绝望地没有办法回报他,出家为尼。

这对他是致命的一击。

至此,他残暴的一面就显现了。

那为何不是他喜欢的姑娘嫁与别人,他心怀怨恨,故盼着她成寡妇?那他就应该杀掉男人。

从他犯案的情况看,他是有能力、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但他没有。

他杀害的是女人,他仇恨目标在女人身上。

所以推断,他渴望的那个姑娘出家了,对他来说,那姑娘的身心都奉献给了他杀不死的人,她永远不可能回来。

他只能将这种愤怒和报复的情绪发泄在别的女人身上。

他在证明他可以控制,他可以得到。

白玉郎听得云里雾里,又惊又疑,但苏小培言之凿凿,却是极有说服力。

白玉郎将信将疑,又与冉非泽讨论了几句,将这些都记下了,打算回去依着这范围再查。

白玉郎走时,拉着冉非泽出去,小声问:大哥,这大姐是打哪儿来的?在山里树上捡的。

啊!白玉郎被惊到。

那,大哥怎地与她一道?逢人落难,出手相助,乃大丈夫所为。

大哥果然高风亮节。

小捕快对冉非泽的崇拜又高了几分。

可大哥不怕她有古怪?怕她有古怪?冉非泽笑,她不是一直古怪吗?嗯,确是古怪。

白玉郎点头,那大哥不防着?那姑娘目光清亮,眉眼端正,防她作甚?冉非泽道:我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过许多人,倒是得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世间人物,皆古怪。

白玉郎张着嘴琢磨半天,一拍手掌:大哥所言甚是。

冉非泽送走了白玉郎,回到后院屋里,苏小培正走来走去,有些忐忑。

见他回来了,赶紧问:壮士信我说的话吧?且信无妨。

也是,他信不信都没什么损失。

那捕快小兄弟呢?他会按姑娘说的去寻人。

太好了。

苏小培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冉非泽看着,暗想这古怪姑娘对自己的判断倒是相当自信。

这时苏小培又问了:壮士,捕快若是按我说的范围抓到了案犯,那五两赏银会给的吧?冉非泽点点头。

太好了。

苏小培这下高兴了。

壮士壮士,虽然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但那五两赏银,确有我的一份功劳,所以,我觉得,五两银我们该对半分。

一人拿一半,这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