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025-03-25 14:41:06

饶是冉非泽再沉得住气,也被苏小培这话弄得脸要绿了。

姑娘!何事?苏小培学着他的语气回话,脑子里还在转,这样去找也许还不行,万一时间上错过呢,这么多寺庙,她不可能一家家守着。

谨言慎行!我有啊。

苏小培想好了,还是要留信,就算错开了没遇上,她留下信息,程江翌看到后也能来找她。

可她没有固定地址,他能上哪找她呢?苏小培皱起眉头寻思,一抬眼,看到冉非泽没好气正瞪她。

她忙摆手,很无辜:我真有,我听进去了,谨言慎行!我刚刚在衙门,废话都没多一句,而且我也有用壮士教的方式说话了。

没等冉非泽开口,她又着急问:壮士,离这最近的和尚庙在哪里?姑娘!冉非泽决定把话说清楚,寺庙是有不少,上香礼佛食斋宿愿皆可,但不收留女子……他说到这,忽然反应过来了。

姑娘的意思,是姑娘欲寻的那人也如姑娘这般,恐无处容身,许会宿在寺庙?对。

苏小培点头,若是在寺庙里没找到他,我还想留信。

壮士,你四处行走,若有人要找你,该怎么办?冉非泽动动眉头,已经明白苏小培的意思了。

有急事相寻,自然会留信相告。

我于江湖中还有些旧识,消息会传到各城联络之处,我到了地方,他们自会找到我。

果然苏小培接下这话头:壮士,你的各城联络之处,能不能也借我用一用?我若是没找到人,就留个信,若是他能看到,就联系联系你的各城联络之处,这样他就能找到我了。

冉非泽没回话,只迈开步子往酒铺走。

苏小培跟在后头,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比她去投奔什么尼姑庵靠谱。

且不说程江翌不可能跑到尼姑庵落脚,就是以找消息来说,她在外面奔走,接触到其他人,找人的机会也比蹲在尼姑庵里强。

但苏小培也知道,想要这样,她得先说服冉非泽。

苏小培一路想,很快跟着冉非泽回到了酒铺。

上午洗好的酒缸还在院子角落堆着,苏小培看到,想起今天来找冉非泽的那个陈姑娘,苏小培心里有了个想法。

壮士。

冉非泽进了屋正倒水喝,听到招呼转头看她。

壮士,我明白壮士在外行走,带着我确有不便。

可壮士你看,我确是有难处的。

我要找的那个人,很重要,找到了他,我才能回家。

壮士也知道,找人当然不能躲在一处干等着,得四处打听。

所以如果我去了尼姑庵,虽能容身,但找人却是没希望了。

壮士,我在这里无依无靠,也不知还能相信谁。

到了这里,幸亏遇着壮士了,壮士好心,就带着我一起走,我不会添麻烦的。

我吃得少,也不挑剔,虽然干不了力气活,但洗洗衣服也是可以的……话说到这里,却被冉非泽打断了:姑娘洗的衣服……不太干净。

苏小培被噎了一下,确实,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是她在这里的几天唯一做的事,但依赖于洗衣机和洗衣粉的她,用手搓出来的衣服,嗯,的确没有冉非泽洗得干净。

苏小培清了清嗓子,她当然没那么傻用她拙劣得可怜的家务技能来争取跟他走的机会,其实她想说的重点在后面。

壮士,我有识人辩心的本事,我愿意教给壮士,以换能跟随壮士的机会,壮士看如何?冉非泽摸摸下巴,倒是有些意外她出这招。

识人辩心的本事?听上去倒是不错,姑娘且说说看。

苏小培呼口气,道:就比方说,今日来的那个陈姑娘,她对壮士的喜爱,是真心的。

冉非泽轻笑:这个倒不必姑娘相告,情意这事,我倒是能看出真伪。

苏小培点头:这倒也不错,壮士确是能看得出来,陈姑娘的表情、语气、姿态都很明显。

壮士又是个擅长观察和感觉的人,能判断确实不难。

冉非泽又笑:所以姑娘是不是该换个难一点的?不换,我们还是说说陈姑娘。

壮士想想,如果她是装的呢?假如她来这别有目的,特意装成对壮士心怀爱意。

她今天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她的姿态,都不难伪装。

若是壮士有心,装成对某人甚有情意的样子去套话,对壮士来说也不会太难。

冉非泽认真想了想,弯了嘴角,道:这倒是。

他还真是不客气,连我又怎会干这事的辩解都不来一下。

苏小培也弯嘴角,继续说:所以,靠壮士这样凭感觉来判定,并不能百分百准确。

姑娘是说,当不能算有十成把握?对,不能算有十成把握。

那姑娘又是如何判定?看她的眼睛。

苏小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眼中内圈最黑的那个圆,叫做瞳孔。

它的大小会随着周围环境光线的强弱而变化。

周围很亮的时候,瞳孔会变小,周围变暗了,瞳孔会变大。

这些大小变化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人自己无法控制。

壮士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瞳孔变大变小,人自己是不知道的,他完全不能伪装。

当人们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喜爱的人,或者感觉兴奋的时候,瞳孔就会变大。

如果是厌恶、憎恨、排斥,瞳孔则会变小。

冉非泽没说话,只看着苏小培。

今日陈姑娘对壮士表达情意,与后来与我对话,眼睛瞳孔大小是有变化的,她对壮士,是真喜爱。

看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是不是在假装喜欢。

若有人装作没兴趣,但瞳孔变大了,壮士便可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

冉非泽想了想,道:姑娘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只是陈姑娘在时我未留意,此刻也看不到了,怎知姑娘说的真假?壮士刚才一直与我说话,位置没有变过,周围的光亮没有变化,所以壮士的瞳孔大小,反应的是纯粹的心理状态。

我之前说找人,说我无依无靠,壮士的瞳孔大小没变化,但我现在说这识人辩心,说看眼睛辩真伪,壮士的瞳孔是变大了,壮士对这个话题更有兴趣。

我说的可对?苏小培抿抿嘴角,壮士,我方才说,可辩知是否装模作样,并非虚张声势。

冉非泽哈哈大笑,却又道:我是对这事颇有兴趣,但我又瞧不见自个儿的眼睛,又怎知姑娘说的真假?苏小培微皱眉头,知道冉非泽是存心找毛病,但她也不是这么容易被考倒的。

壮士刚才笑了,壮士是否心情不错?是不错。

冉非泽双臂抱胸,姿态相当放松和惬意。

那我试试,很快让壮士生气,如何?冉非泽笑了:你打算如何让我着恼?不打不骂。

苏小培背着手,自信满满。

冉非泽哈哈大笑:那姑娘试试。

那请壮士按我说的做。

苏小培摆摆手,壮士请站直。

冉非泽照做了。

壮士握紧拳头,用力。

好,看着这门角,就是这。

用力抿紧嘴,皱眉头。

很好。

保持住,集中精神,我数十下。

冉非泽不明所以,但照做了。

苏小培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十声毕,她打了个响指。

壮士,你觉得自己发怒了吗?冉非泽舒口气,全身放松下来,他转过头看着苏小培,脸上有着惊讶。

没发生任何让你生气的事,但是你觉得自己发怒了,是不是?苏小培微笑:壮士,你信我了吗?姑娘是如何办到的?壮士若是愿意收留我,带我上路,助我找人,我便把本事传授给壮士。

冉非泽微皱眉头,他确实对这个相当好奇,但带一个女子上路,也是相当麻烦的事。

壮士,我虽干活笨手笨脚,但我可以学的。

我可以帮壮士洗衣做饭看行李。

白捕快查案,也许不多久就会有消息,若是幸运的,我们最后找到罪犯,那我就能有二点五两银子,我可以负担我自己的生活费用,我一找到人就会回家乡去了,绝不多给壮士添麻烦。

冉非泽还是没松口,苏小培又想起一样:我走路是走得慢了点,但多走走,就会快了。

我不会耽误壮士的。

这话说得有点心虚,带上她行程当然会耽误,但苏小培也厚脸皮当不知道了。

二点五两银子?冉非泽开口了,却是说这个。

呃,这么说不对?苏小培皱眉头,那就是……二两半银子。

冉非泽笑起来。

反正,我也会努力挣一些的,不拖累壮士。

若是白老六那头没消息呢?冉非泽丢个难题过来,我能等他,也有期限,若一直没消息,我也是得离开的。

又或者,他们已抓到罪犯,无需姑娘的推测,那银子,也是没有的。

那时姑娘又打算如何?苏小培静了静,叹气:壮士若能收留我,银子这些,定有办法的。

我不会的,壮士教我便是。

说白了,冉非泽愿意,其它的就不会是问题,他不愿意,其它的全都是问题。

冉非泽摸摸下巴:姑娘啊,你倒是真难为我了。

你这本事,我还真想知道。

带上你,也当真是麻烦。

苏小培抿紧嘴角,满怀希翼。

这样吧,此事交给老天决定。

我再等十日,十日后。

若是白老六没消息,我便走了,若是白老六回来了,事情还真能挣上那银子,我便将姑娘带上,如何?这事算起来,也是五五开的胜算,公平公正。

总之就是碰运气,那案犯要是被别人抓到了,他们就各走各的,要是是靠他们抓的,那他就带上她。

苏小培也知道目前没什么更好的说辞,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