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华整理推荐小说㏄资源来自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我靠毛绒绒称霸修真界[穿书]作者: 示尔简介:📖穿书后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撸狐狸📖◉ 标签:奇幻魔幻🏷甜文◉ 视角:女主◉ 收藏:2595◎ 立意:保护动物人人有责————————•————————正文完结,不要养肥啦,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求预收《老祖她手握反派剧本》《白桃乌龙茶》文案在下方点击专栏即可收藏~【一心追求力量的甜妹剑修x阴郁偏执只为一人折腰的绿茶狐狸】叶栀初穿成了一篇狗血文的炮灰女配,兢兢业业推动男女主感情发展,最终落了个死无全尸的境地。
叶栀初:你看我像个怨种吗?为了活命,她果断背着包袱,一头苟进了女主的死对头门派之中。
叶栀初本想咸鱼度日,谁知意外发现了自己特殊的血脉天赋。
只不过……别人的金手指都是天生剑骨、符修天才、至尊丹药师。
而她的金手指……叶栀初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毛绒绒。
传闻中生性残暴、好食铜铁的食铁兽(熊猫)竟在她身下撒娇打滚、求摸肚子。
爱财如命、自私贪婪的玄龙盘成一圈,殷切地将珍藏千年的璀璨宝石推到她身边。
不近人情、高贵典雅的圣兽羊驼,将疗伤圣药全都吐到她身上。
目空一切、傲慢不逊的灵虎摇着硕大的脑袋,无所不用其极地在叶栀初身旁蹭吃蹭喝。
……还有一只肤白貌美、异常娇气,时时要与其他毛绒绒争风吃醋的小狐狸,此刻正在她怀里嘤嘤撒娇。
叶栀初叹了口气,心累。
直到某天,原女主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打上山来——魔尊手执长剑,长发倾泻如墨,冷淡地撇过对面来杀她的修士。
他抬起暗红的眸子望向她,眸底的暗色浓得难以化开:初初, 是先杀后剐,还是先剐后杀?话音刚落,便见对面的修士瑟瑟发抖。
叶栀初: ……倒也不必如此血腥。
见她不答,他凑过来贴了贴她的脸颊,呼吸交缠间,她猛然望见他发间冒出的两只雪白的狐耳。
雪白的狐耳微动,缓慢地染上一缕胭脂般的红。
破案了,原来他就是那只——被她娇养的小狐狸?*叶栀初曾在幻境之中瞥见过那位恣睢暴戾的魔尊,少年身形羸弱,脸色病态苍白,微挑着精致的眉眼,冷淡地看向她。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层层白衣叠上血色,被卷入混沌无边的黑暗之中,永不见天日。
祁晏生来被所有人厌弃,命如草芥,无人在意,无人怜惜。
直至光明破开混沌,漫天血海之中,少女笑意盈盈地向他伸出手:祁晏,我来接你回家。
她娇养的小狐狸,怎么能任人欺负成这般模样。
少女唇角的笑意温和动人,与初见时那般一样,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眼尾微弯,摇了摇尾巴。
那是救赎他此生唯一的光。
以下是《老祖她手握反派剧本》的文案【武力爆表的满级师祖剑修×阴郁病娇的鲛人小师兄】玄光剑宗那位不可一世的老祖阮虞以身祭魔,魂归天地。
换得了修真界千年太平。
再睁眼时,她穿成了修仙文里被强行降智的恶毒女配,与身怀系统的女主成为鲜明的对照组,下场凄惨。
阮虞:书?剧情?关我屁事,先叫声祖宗来听听。
恶名昭著、能止小儿夜啼的老祖惆怅地看着自己没落的宗门,谁能告诉她,不过一千年而已,曾经的第一剑宗门怎么就要废宗了?阮虞长叹一口气,徒子徒孙不中用,那只好自己来上了。
可她不知道,没落的玄光剑宗,人才济济,每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大反派。
美人师尊疯疯癫癫,热爱算卦,成天拉着阮虞算命。
大师兄清冷孤绝,不染尘埃。
却身负魔族血脉,天生坏种,阴郁病娇,日日想着如何发动仙魔大战。
二师姐嚣张跋扈,遇事全靠暴力输出,一柄巨剑战四方,将整个宗门砍得破破烂烂。
三师姐貌美如花,如海王在世,俊男美女,左拥右抱,前任遍地走。
至于小师兄……小师兄屋内堆满了话本子,芥子袋堆满了话本子,日日夜夜将自己泡在话本子里,最爱的就是那本《霸道师兄爱上我》,一边泡灵浴一边红着眼眶掉珍珠。
嗯,是真的珍珠,阮虞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故意展现给自己看绚丽鱼尾巴。
几人看着刚进门单纯可爱的小师妹,呼,想捏。
一个弱崽子,一定要好好保护。
谁能想到,乖巧无害小师妹是个实打实地白切黑。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搞得整个修真界天翻地覆。
师兄师姐看着日渐黑化的阮虞,想要出手阻止。
阮虞,我们拿的就是反派剧本,要什么正道曙光,我们要的,是制霸修真界![男主视角]顾鹤韫有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少年眉眼旖丽,像水墨画中最浓墨重彩的的一笔。
所有人都怕他,只有一个人除外。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把他当傻白甜的阮虞小师妹。
嗯?阮虞身边还有一个跳梁小丑。
顾鹤韫听到,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在一步一步教着跳梁小丑攻略自己,妄图将自己收入囊中。
唔,有意思。
顾鹤韫唇边勾起一抹笑,攻略自己吗?那就杀了她好了。
顾鹤韫将自诩女主的沈七月一剑穿心,脸上的血仿若雪地玫瑰,美得惊心动魄。
他抬眼看向意外闯入的阮虞,阴鸷乖戾的暗哑嗓音徐徐响起。
你看见了啊。
擦擦血吗?阮虞问他。
顾鹤韫将唇边的鲜血抹到阮虞的眼角,眸中的乖戾偏执之色浓的快要化不快。
既然看见了,那就看着我一辈子吧。
好。
阅读指南:1、我流修仙,私设众多,非常多。
2、甜文,1v1,he3、轻松微沙雕,群像3、本文修真体系: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飞升4、欢迎各位小天使和女鹅一起云撸毛绒绒!◉ 霸王票排行:第50728名◉ 灌溉:840 ◉ 评论:554◉ 风格:轻松1、狐狸探头叶栀初,你还不肯说出解药的下落吗?如此心思歹毒之人,竟还妄想拜入我北派剑宗。
小师姐如此良善,却被她蒙骗下毒,至今昏迷不醒。
四方的牢笼,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不堪的叱骂声充斥在耳边,狞笑的弟子执鞭抽到她背上,鲜红的血落了满地,背上的伤口被辛逸泼了盐水,疼得她撕心裂肺。
你还不乖乖跪下认错?我……无……错,为何要跪!少女气若游丝,声音细弱蚊蝇,却在最后爆发式的喊出声,夹杂着不屈与怨恨,晕了过去。
……叶栀初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她眉头紧锁,呕出一口鲜血后,脱力般地从梦中挣扎着醒过来。
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黑,是在戒律堂被滥用私刑无望挣扎的黑,是被囚在地牢下日日取血绝望自戕的黑。
此刻,她的四肢百骸像是被碾碎一样,疼痛彻入骨髓。
空气中充斥着浓稠的血腥气,仿佛此地经历了一场厮杀一般。
曾经白皙无暇的背部如今却遍布狰狞的伤口,血水源源不断渗出来,疼痛像浪潮一般席卷了叶栀初的全身。
顾不得思考是哪来的伤口,叶栀初指尖颤抖,翻身下床。
背上的伤口因大幅度动作更大程度地开裂,血水很快浸透了整件衣裳。
她脸色煞白,嘴唇也因干燥而起皮出血。
费力地将压在石床下的乾坤袋掏出来,探入神识,成功从中取出疗伤的丹药,不要命地往嘴里塞。
接连三瓶丹药下去,叶栀初的气息才逐渐平稳。
背上的伤口很快凝血、结痂、愈合。
叶栀初脱力地靠在石床上,冷汗打湿了她的头发,黏腻地贴在脸上。
这是哪?环顾四周,叶栀初出奇地熟悉。
是那个梦?!这难道是自己被污蔑下毒的时候?呵。
有声响从洞府外传来,语气不屑,满是嘲讽。
来人踏入叶栀初的洞府,嫌脏似的,捻着指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双吊梢眼上翘,目光鄙夷。
对她喝道:叶栀初,晚荻仙尊传你去戒律堂认罪。
叶栀初意外地看着来人,没有做声,冷眼瞧着他。
这弟子很是不满,打量的目光从破败的石洞移到叶栀初狼狈的脸上,晒笑了声,就凭你这副德行,居然还妄想着取代唐师姐,拜入仙尊门下,真是痴人说梦。
咳……咳……可我是晚荻仙尊亲自带回宗门的,我虽未正式拜师,却也是按照内门弟子培养的,何时轮到你一个外门弟子置喙?你如此气急败坏,莫不是因为嫉妒我。
三言两语之间,叶栀初总算理清了思绪。
她垂眸看着自己染了血污的指尖,轻轻笑了声。
自己果真重来了一次吗?她本是医学院的科研工作者,正在通宵做实验,也许是整整几个晚上没合眼,叶栀初在实验室里两眼一黑,直挺挺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她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叶栀初的身体里。
起先这具身体还由她掌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被慢慢抹去了意识,彻底走上曾经叶栀初的路。
没错,她穿书了。
穿到了一本狗血虐恋的仙侠文之中。
作为一本经典龙傲天升级流文学,本文男主龙傲天年少落魄,惨遭退婚,还被屠尽满门。
身世坎坷,命如草芥,卑微到了尘埃里。
可身为龙傲天男主又怎会轻易服输。
当他在瓢泼大雨中高声喊出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后,就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一枚古朴戒指,里面住着某点文学必备的老爷爷牌残魂金手指。
残魂老爷爷神秘莫测,博古通今,带着龙傲天在逆境中一路披荆斩棘,闯秘境,夺至宝,结识妖皇,获得逆天神剑。
最终大道飞升,还与美貌如花的女主角修成正果。
而说起这本书爆火的原因,就不得不提他与女主之间撕心裂肺的感情。
二人于危难中相识,一见钟情,迅速坠入了爱河。
可在爱情的道路上没有一帆风顺,二人阴差阳错之下造成许多误会,却不愿向彼此道明真相,两颗心只得越走越远。
简而言之,就是男女主都没长嘴。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兢兢业业的工具人来推动男女主感情发展,不巧,叶栀初就是这个怨种。
她花样作死,让男女主误会加深,虐心虐肺。
又一路犯蠢,破绽百出,帮助男女主解开误会,促成追妻火葬场,让结局达成Haapy ending。
叶栀初作为恶毒女配的下场不必多说,不仅成为女主的人形血包,还落了个死无全尸的境地。
-你马上就要被逐出东湖峰了,还敢这么猖狂。
不知所谓!这弟子被猜中心事,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留了句仙尊可是在戒律堂等你呢,去晚了,你怕是要再尝一尝这鞭刑的苦了。
话说完,转身便走。
叶栀初往自己身上丢了个除尘决,浑身清爽后,又从芥子袋里取了件高级法衣换上。
那弟子说的不错,戒律堂的鞭刑,她的确承受不起。
叶栀初垂眸,目光落到地上散乱的佩剑之上,毫不犹豫地将剑柄上的兔毛挂坠丢了。
辛逸给的东西,真脏。
她受鞭刑,说起来,还要被辛逸这位二师兄所赐。
原主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和家里人意见相左时闹小姐脾气,大张旗鼓地离家出走了。
缘,妙不可言。
还没走出一里地的叶栀初恰巧遇到了晚荻仙尊裴晚。
彼时裴晚正为了爱徒身陨伤心欲绝,看见这个和爱徒唐诗青极为相似的叶栀初,大喜过望,当即将她带回了北派剑宗。
可谁曾想还未等叶栀初拜师,裴晚便被宗门派出去处理妖兽狂潮,断断续续四年,才得以解决。
就在拜师礼前一天,唐诗青她回来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不仅如此,在看到叶栀初那张脸后,气急攻心直挺挺晕了过去。
叶栀初地拜师礼只好不了了之。
醒来后的唐诗青委屈至极,却还是心胸宽广,接受了叶栀初这个西贝货。
敛着一双秋水眸,拖着病弱的身子向她致歉。
是我不好,小师妹定然很好,师尊与师兄才会将我忘了。
是我自己不争气,怎么能怪小师妹呢?活脱脱一朵纯洁无瑕的盛世白莲。
当初叶栀初看这本小说的时候,就被唐诗青这句话恶心的够呛。
原主也不例外。
她一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怎么能容忍自己沦为替身,当即不客气呛了唐诗青两句。
将她赶出了自己的洞府。
唐诗青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依,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失魂落魄地跑了。
可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唐诗青便中了毒,一病不起,高热不断。
而女主的舔狗二师兄辛逸,坚持认为是叶栀初心生怨恨,不满唐诗青回来,暗地里给她下了毒。
于是辛逸带着东湖峰的洒扫弟子,红口白牙地指认叶栀初戕害同门,将叶栀初压入戒律堂,施以鞭刑。
惊蛰这天,叶栀初旧伤未愈,又被带入戒律堂,由晚荻真人亲自审问。
几番无果,裴晚下了死令,要将叶栀初逐出宗门。
是叶父叶母亲自赶来作保,赔了不少一品灵药,这才作罢。
半月后,一名弟子无意发现了唐诗青真正的中毒缘由。
却被唐诗青一句我便知道师妹不会害我,此事不用再议。
轻描淡写地便揭过了。
没有人知道叶栀初是冤枉的,人人都认为,她心思歹毒,残害同门师姐。
回想起刚醒来时身上的鞭刑之痛,叶栀初摩挲了下手中的佩剑。
好得很。
她从戒子囊中取出一瓶丹药,指尖摸索着丹药瓶子,毫不犹豫地将这瓶丹药全都吞了下去。
转眼之间,叶栀初周身灵力暴涨,她竟从练气期的修为提升到了筑基期巅峰。
-树影婆娑,雾霭蒙蒙。
叶栀初沿着青石板一路向上,往戒律堂方向走去。
正是晨起练剑时,弟子成群。
或不屑、或讥讽、或嫌恶的目光四面八方朝叶栀初涌来。
窃窃私语不断传入叶栀初的耳中。
晚荻真人可真倒霉。
本以为带回来一个好弟子,谁能想到竟敢出手害小师姐。
她不就是凭着那张脸,才有资格进我们宗门吗?只一个小师姐的替身罢了,料她以后还敢猖狂。
啧,叶栀初可真是恶毒,你瞧她,天赋平平,除了有几个臭钱,便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这样的人怎么比得上小师姐。
呵,她这样的人,又不是我们宗门的弟子,恐怕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
第七峰上,少女身着天青色道服,衬得她姿容清丽,肤色雪白。
三千青丝只简单用一根白玉簪束起,又平添了几分英气。
她目光如炬,直视着那群议论纷纷的弟子,平静地开口。
我没有下毒。
叶栀初侧过身,又看向言语最恶毒的霍绮月,似是不解,面露疑惑。
晚荻仙尊都未盖棺定论是我下毒,辛逸也只找来了一个听到我与师姐争吵的弟子。
没有一人看到我下毒,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难不成你亲眼看见了?不似平日里的乖张,少女神色坚定,目光波澜不惊。
你若当真看到是我下毒,不如拿着证据去向仙尊检举,说不定,你就能拜心心念念的晚荻仙尊为师了。
叶栀初唇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她陡然向霍绮月逼近,气势逼人,霍绮月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显然没料到叶栀初敢出言反驳,四面八方的目光向她袭来,霍绮月咬紧牙关,快要呕死了。
她自然没有证据,也没看到叶栀初下毒。
只是人云亦云,再加上她同唐诗青一同长大,关系甚好,早就看叶栀初这个替身不顺眼了。
霍绮月梗着脖子,不服输地反驳:若不是你,谁会包藏祸心,去害唐师姐,辛师兄又为何会带你去刑事堂,你又为何受了鞭刑?哦,祸心这个东西我的确没有,至于辛逸,一只随便咬人的蠢狗,竟然值得你们相信。
叶栀初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语气里满是惊讶。
众弟子都认为叶栀初失心疯了,竟敢对二师兄出言不逊。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叶栀初抬手拂了拂额前微微散乱的发,真是可笑。
北派剑宗作为第一剑宗,竟任由弟子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一个清白的人,当真是世风日下。
你!有弟子上前一步,想要申斥叶栀初。
却被叶栀初抢先一步打断。
我想各位也不愿做随意攀咬的狂犬。
既然如此,霍师姐,可否让道。
少女昂首挺胸,并未在乎其余人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环视一周,抬步而去。
霍绮月气急,羞恼地看着叶栀初离去的背影,将腰间的剑拔出,直指她的后背。
她一定要给叶栀初一个教训瞧瞧。
叶栀初却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干脆利落地躲过了这一剑,不仅如此,她剑未出鞘,只随手一抛,打在了霍绮月的手背之上。
霍绮月手腕一松,手中的剑立马跌落。
剑未出,剑气却起,带着风雨骤然之势,将台阶上的霍绮月直直甩了下去。
她竟到了筑基期!霍绮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抹人影。
师姐,北派剑宗可是有禁令的,禁止对同门出手,违令者,要去戒律堂领教鞭二十呢。
叶栀初唇边勾起一抹讥笑,眼神却没有半分笑意。
有拥护霍绮月的弟子不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说我们随意攀咬,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对啊,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
不过是个垂死挣扎的跳梁小丑罢了。
班门弄斧,真是可笑。
叶栀初立于石阶之上,突然笑了,风吹起她青色的衣袂,单薄的身影却如青松一般坚韧不拔。
我自然能证明我的清白。
只是各位,千万不要后悔今日自己说过的话哦。
我等着你们的道歉。
作者有话说:狐狸崽崽探头,怎么还没到我出场!生气拍爪jpg狐狸崽崽甩甩耳朵,向屏幕前的小天使发送wink,快来评论快来收藏啊!难道你们不想摸狐狸崽吗?!求求小天使们看看预收《老祖她手握反派剧本》,点击示尔的专栏即可收藏!【武力爆表的满级师祖剑修×阴郁病娇的鲛人小师兄】玄光剑宗那位不可一世的老祖阮虞以身祭魔,魂归天地。
换得了修真界千年太平。
再睁眼时,她穿成了修仙文里被强行降智的恶毒女配,与身怀系统的女主成为鲜明的对照组,下场凄惨。
阮虞:书?剧情?关我屁事,先叫声祖宗来听听。
恶名昭著、能止小儿夜啼的老祖惆怅地看着自己没落的宗门,谁能告诉她,不过一千年而已,曾经的第一剑宗门怎么就要废宗了?阮虞长叹一口气,徒子徒孙不中用,那只好自己来上了。
可她不知道,没落的玄光剑宗,人才济济,每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大反派。
美人师尊疯疯癫癫,热爱算卦,成天拉着阮虞算命。
大师兄清冷孤绝,不染尘埃。
却身负魔族血脉,天生坏种,阴郁病娇,日日想着如何发动仙魔大战。
二师姐嚣张跋扈,遇事全靠暴力输出,一柄巨剑战四方,将整个宗门砍得破破烂烂。
三师姐貌美如花,如海王在世,俊男美女,左拥右抱,前任遍地走。
至于小师兄……小师兄屋内堆满了话本子,芥子袋堆满了话本子,日日夜夜将自己泡在话本子里,最爱的就是那本《霸道师兄爱上我》,一边泡灵浴一边红着眼眶掉珍珠。
嗯,是真的珍珠,阮虞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故意展现给自己看绚丽鱼尾巴。
几人看着刚进门单纯可爱的小师妹,呼,想捏。
一个弱崽子,一定要好好保护。
谁能想到,乖巧无害小师妹是个实打实地白切黑。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搞得整个修真界天翻地覆。
师兄师姐看着日渐黑化的阮虞,想要出手阻止。
阮虞,我们拿的就是反派剧本,要什么正道曙光,我们要的,是制霸修真界![男主视角]顾鹤韫有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少年眉眼旖丽,像水墨画中最浓墨重彩的的一笔。
所有人都怕他,只有一个人除外。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把他当傻白甜的阮虞小师妹。
嗯?阮虞身边还有一个跳梁小丑。
顾鹤韫听到,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在一步一步教着跳梁小丑攻略自己,妄图将自己收入囊中。
唔,有意思。
顾鹤韫唇边勾起一抹笑,攻略自己吗?那就杀了她好了。
顾鹤韫将自诩女主的沈七月一剑穿心,脸上的血仿若雪地玫瑰,美得惊心动魄。
他抬眼看向意外闯入的阮虞,阴鸷乖戾的暗哑嗓音徐徐响起。
你看见了啊。
擦擦血吗?阮虞问他。
顾鹤韫将唇边的鲜血抹到阮虞的眼角,眸中的乖戾偏执之色浓的快要化不快。
既然看见了,那就看着我一辈子吧。
好。
2、狐狸探爪刑事堂,殿内灵玉铺地,十根石柱玄龙交错,盘绕升腾,每一条龙的龙眼都是拳头般大的夜明珠。
足以见北派剑宗的财力雄厚。
殿内刑事堂长老于上方端坐,于他左手下方,晚荻仙尊品茗不语。
而在他身旁站着的辛逸,眼底一片森冷,厌恶能化作实质似的,像刀子似的一寸寸剜过她的全身。
你倒是皮糙肉厚。
辛逸终究沉不住气,看着完好无损、并无不适的叶栀初气急,小师妹还在病榻上不起。
俶尔一笑,出言嘲讽,小师妹心思纯良,重伤未愈,也要去看望你这个好师妹。
你却如此恶毒,竟加害于她,她至今昏迷不醒。
!好在小师妹回来的及时,没有让你入我师门,否则,你这样心思歹毒的人,当真辱我门楣。
叶栀初默然不语,只定定看着辛逸。
眼里没有害怕,没有惊惧,更没有一丝一毫地愧疚。
反而,辛逸看着少女漆黑的眸子,她的眼里,竟是对自己的淡淡嘲讽还有能化为实质的可怜。
就像是看着一堆垃圾一样。
不怪叶栀初作出这番反应。
她与唐诗青的二师兄辛逸,也算是少有的天才,家世好,长得也好,只可惜做了唐诗青一辈子的舔狗。
叶栀初没记错的话,上辈子,辛逸的下场比她还要惨。
魔尊复活,魔域大开之时,唐诗青被围攻,辛逸从北派剑宗赶来救她,在北荒厮杀了三天三夜,生生杀出一条生路。
却没想到,他的好师妹,将他推进了魔族的包围之中,自己负伤逃走。
辛逸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得这般田地。
被万魔吞噬,撕扯到血肉模糊,最终连一副尸骨都没有留下。
对于辛逸的结局,叶栀初无动于衷,若是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要拍手叫好。
谁叫辛逸总是仗着修为比她高,变着花样折辱她。
-哦,我细皮嫩肉的,哪有师兄脸皮厚。
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抓起来,滥用私刑使我重伤,还要把自己的锅推到我身上。
叶栀初炮语连珠,一句接着一句,丝毫未给辛逸反应时间。
再说了,辛师兄。
我可是仙尊亲自带回来的人啊。
少女眉眼弯起来,整个人娇俏灵动,可明明脸上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半点不饶人。
这么说,你岂不是觉得师尊有眼无珠?说完这话,叶栀初装模作样地用手捂着嘴,眼底满是惊讶,师兄!你这可是大不敬!辛逸没想到叶栀初如此伶牙俐齿,脸就像个打翻的调色盘,青一阵红一阵,最后扭曲地变成紫色。
等他反应过来,连忙屈膝跪下,师尊,徒儿并无此意!晚荻真人却忽然抬头,直直地盯着叶栀初,开口道:你倒是能言善辩。
他神色淡漠,目光波澜不惊,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自己满心欢喜带回来的弟子,而是一个小猫小狗一样的玩意儿。
诚然,叶栀初是他带回来的,可他在外斩杀妖兽四年,与叶栀初无半分师徒情谊。
更何况。
她不过是他寻来的青儿的替身罢了,既然唐诗青回来了,叶栀初这个人,有与无,根本没什么区别。
栀初,你一向顽劣,做错事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这次,你实在是大逆不道。
戕害同门,暗下杀手。
这四年,我就是如此教你的吗?化神期的威压像座山一样朝叶栀初袭来,裴晚扣着茶盏,决心要给叶栀初一个教训。
你若能及时悔改,交出解药,我或许可以念在昔日因缘,饶你一命。
可我北派剑宗门规森严,你这样顽劣,自是不相与的,那就当做我看错了人吧。
仙尊,肩上的威压如此沉重,像要折断她的傲骨,践踏她的尊严,叶栀初不退反进,上前一步。
弟子愚钝,为何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强按在我的头上,只因唐师姐来寻了我一遭吗?仙尊说剑宗之内门规森严,可蓄意构陷弟子,损害弟子声名,难道就不需要罚吗?刑事堂之内的弟子被这话镇得说不出话来。
辛师兄口口声声说是我下毒害了唐师姐,可一无物证,二无证人,只不过一个外门的洒扫弟子,便断然定了我的罪,公道何在?若北派剑宗是如此的门规森严,那可真是让徒儿大开眼界了。
跪在地上的辛逸都被她这不知死活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在他们眼里,叶栀初无异于在找死。
威压加重,叶栀初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她的眼底一片清明,目光不躲不避,直直对上晚荻仙尊。
真是奇怪,唐师姐醒来之后,不单单只去了我洞府一处。
仙尊既然如此担心她,为何不派人去细细查看?辛师兄如此咄咄逼人,是急于找出真凶还是瓜田李下,还是心虚了呢?叶栀初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辛逸。
呵,我与师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怎么可能去害她。
叶栀初,你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辛逸出声为自己辩驳,可明明胸有成竹的事情,在看到叶栀初讥讽的眼神后,不由得产生了动摇。
不,不可能是自己。
一定是叶栀初。
辛师兄如此清白,不如去看看你养的那只灵虎,爪子里藏了什么吧?叶栀初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唇角挑起一抹笑意,生死攸关之际,辛师兄不想着怎么去救治唐师姐,反而来逼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认罪,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叶栀初毫不犹豫地将脏水全部泼给辛逸。
还望师尊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少女浑身都在颤抖,旧伤本就未好,又添新伤,不断有殷红的血迹从她嘴边溢出,她几乎是边咳血边说话的。
晚荻仙尊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少女眼眶微红,姿容狼狈,眼角蓄着一滴晶莹的泪,却不肯落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唐诗青与叶栀初虽容貌有相似,气质却大为不同。
唐诗青像朵未经风雨的莲,晶莹而脆弱,需要人细心呵护,为她遮挡风雨。
而叶栀初,则更要坚毅。
像是从悬崖峭壁的缝隙之间生出的青松,不放过任何一点能够生长的机会,迎着风雪锻炼出傲骨。
何时变成了这样?裴晚敛下眸,明明叶栀初刁蛮任性,却不知如何养成了这副心性。
去找阿逸的那只灵虎来,送到丹药长老那里检验是否有毒。
晚荻仙尊撤下威压,指尖轻扣桌沿,没再多说一句话。
威压散去后,叶栀初步履不稳,险些脱力跪下,可她还是死死咬唇坚持,抬手整理了下自己鬓角凌乱的头发。
殿中沉默如死寂,只有叶栀初一个人乐得自在,她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挑衅地看向慌乱的辛逸。
丹药长老的答复很快便送达至裴晚手中,叶栀初说的没错,唐诗青所中之毒,的确是辛逸养的灵虎爪子里藏的毒。
裴晚目光复杂地看向茫然无措的辛逸,辛逸对唐诗青如何,自己作为师尊,怎能不知。
可事实就摆在这里,下毒之人,就是辛逸。
你完了。
在裴晚看不见的角度,叶栀初笑意盈盈地对着辛逸做了个口型。
还未等他出声辱骂,只见方才宁折不弯的叶栀初突然跪落在地,她眼尾泛红,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地望着裴晚。
师尊说我戕害同门,可这一切,都不过是师兄陷害于我,我知道师兄对我不喜,却没想到……说到此处,她声音哽咽,明显带上了哭腔。
不经意之间,袖子滑落,露出了她手臂上斑驳交错的伤痕,十分可怖,殿内众人陡然变了脸色,刑事堂长老略带责备地晲了一眼裴晚,他竟如此对待门内弟子。
裴晚不自觉呼吸一紧,恍若整个人被扇了一个巴掌,羞愧难当。
师兄未明真相,便对我私自用刑。
我知晓自己是个孤女,比不得诗青师姐自小便被当做掌上明珠百般呵护。
可即便这样,我也深爱着北派剑宗,却不想,被门中之人百般践踏。
师尊,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吗?少女字字泣血,泪如雨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堂上的裴晚与刑事堂长老。
师尊!辛逸出声,试图为自己辩解。
他不愿相信叶栀初无罪,更不愿相信是自己害了小师妹。
够了。
刑事堂长老胡子翘起,丢出缚灵索将辛逸捆了起来,还不忘给他上了到封口决。
晚荻仙尊,这女娃也是个可怜人,你不为她做主,那就让老夫来吧。
呜呜。
辛逸挣扎不得,眼中流露出求救的目光,看向裴晚。
裴晚手中的茶杯几近捏碎,他满脸阴翳,最终应下了刑事堂长老的说法。
污蔑同门者,鞭三十;戕害同门者,鞭五十;令他人替己受罪者,鞭一百。
辛逸,三者并犯,领鞭刑一百八十,可有异议?裴晚没有开口求情,叶栀初更懒得开口。
她咬紧牙关,狠下心重重在自己的大腿根捏了一把,瞬间飚出了无数泪花。
我一个孤女,自知不配待在北派剑宗,今日多谢莫长老还我清白,既如此,便请晚荻仙尊放我离去吧,就当我们师徒缘分已尽。
裴晚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他轻轻皱起了眉,你也可以留……我知晓仙尊仁厚,不会任由我一个孤女孤苦伶仃在外漂泊。
我是不会接受您补偿给我的灵石的。
叶栀初飞快地打断裴晚,她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怎么可能继续留在这里。
走之前,当然是以退为进,狠狠敲诈裴晚一笔了。
晚荻,你这事做的不厚道啊。
莫长老叹息地摇了摇头,对着叶栀初道,你若不愿留在东湖峰,可愿来我刑事堂做个弟子?弟子去意已决。
放她离去吧,晚荻,你莫要亏待了小姑娘。
四面八方谴责的目光全都涌向正中的裴晚,他心下烦躁,眉头锁得更紧了些,只得解下腰间的芥子囊。
本想随意打发下叶栀初,可众目睽睽之下,他着实拉不下脸来,只好将整个芥子囊都丢给下首的叶栀初。
多谢师尊。
裴晚挥袖而去,你走吧。
就当做斩断孽缘罢了,终归是他存了龌龊心思,将叶栀初带回来做替身的。
他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在刑事堂长老吩咐弟子带着辛逸去领罚时,叶栀初突然开口,虽然我与师兄缘分已尽,可我还念着他对我的好。
长老门下的师兄师姐大多修为高,免不了让辛逸师兄受皮肉之苦。
我如今不过练气初期修为,莫长老,这鞭刑,可否让我来?就当做我还师兄的人情了。
小姑娘泪痕未干,殷殷切切地望着自己,莫长老摆了摆手,终是不忍拒绝她,多心软善良的孩子,晚荻那个蠢货,怎么会瞧上辛逸这个蠢蛋。
让她去吧。
莫长老也离开了刑事堂。
-依旧是四方的天,四方的窗,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昏暗。
只不过躺在老虎凳上的人掉了个个儿。
从前是叶栀初,现在是辛逸。
其他弟子早早地被叶栀初用灵石支走了。
她蹲下身,指尖点在自己泛起的梨涡上。
我的好师兄。
甜的腻死人的声音故意恶心着辛逸。
她眼眸极亮,注视着绑在老虎凳上不甘的辛逸,师兄,你知道,你这种人叫什么吗?叫舔狗,有一句话你没听过吗,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叶栀初说着说着开始捧腹大笑,眼角的泪花终于落下,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地上。
她毫不在意,悠然自得地欣赏着墙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鞭子,在辛逸怨恨的目光下取下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马鞭。
这鞭子一看就是用来驯兽的,却不知怎么混进了刑事堂之中。
叶栀初双手抻了抻马鞭,鞭身柔韧,到鞭梢逐渐变细。
这样的鞭子,打起人来,最疼。
辛逸脸色大变,怨恨的目光犹如化成实质,恨不得将叶栀初千刀万剐了。
叶栀初却并未搭理他,她收敛的气息逐渐放开,筑基期巅峰的修为爆发出骇人的威压。
辛逸是筑基中期,叶栀初现下是筑基期巅峰,虽然只相差一个境界,却将辛逸压得冷汗直出。
叶栀初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辛逸的头,她的声音轻得要命,却在这昏暗的光线之中平添了几分鬼魅之气,辛逸听到她说,师兄,不要怕。
如雨般密集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叶栀初将浑身灵力都注入鞭子,仅一鞭,就将辛逸抽得皮开肉绽。
呼,她对着鞭子吹了口气,笑容越发明媚动人。
任何人伤了诗青师姐,都要付出代价,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伤了她,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我会好好帮你的,辛逸,相信唐诗青一定能看到你对她的一片真心。
整整一百八十鞭,一鞭不落。
中途叶栀初解开了辛逸的封口决,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面容扭曲,各种怨毒的咒骂全都涌向叶栀初,叶栀初只当做听不见,她兴高采烈地看着辛逸背上鲜红的血,高高肿起的鞭痕,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
到最后,辛逸被抽得喘不上气来,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他脸色苍白,唇角都泛起了血,叶栀初没给他彻底晕过去的机会,一桶冷水径直泼向了他的面门,辛逸被迫惊醒过来。
直至最后一鞭结束,叶栀初脱力地坐在地上,她青色的衣衫之上站满了辛逸的血,手还不自觉颤抖着。
还好吞了那几粒狂暴丹,不然炼气期的修为抽起辛逸来,可一点都不爽。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辛逸给她的三十鞭,她一分不少,变本加厉地换给了他。
又狠狠抽了辛逸一巴掌,叶栀初甩了甩发麻的手,从芥子囊中取出干净的衣裳和恢复体力的丹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牢房。
至于辛逸伤势如何,关她屁事。
辛逸的鞭伤,就当做她送给唐诗青的一份大礼吧,毕竟,唐诗青欠她的,她都要寻回来呢。
外边天光大好,叶栀初走在下山路上,高兴地挥手。
再见了怨种们,今天爹就要远航!作者有话说:初初宝贝:再见了!我要回家做小富婆了!某位还没有出场的男主,气愤地拍爪子:妈!我要找我的老婆!貌美初初,在线求求收藏,求求评论!拜托拜托!顺便推一下我漂亮老婆的连载文,我老婆人美心善,写文超好,欢迎各位小天使观看!文名:《我真不是救世主[星际]》(大女主剧情流)文章ID:6042573作者:楚扶枝————文案————桃白穿越到星际时代。
身无分文、手无寸铁,还背负着原主的期望——成为一个好人。
可这是一颗混乱的星球,无法律、无人性、无道德。
每一片土地都浸满鲜血,每一处空气都充斥炮火硝烟。
而她,目前只是这颗星球上最微不足道的路人甲。
桃白:高难度?我喜欢!好人就要做好人好事。
日行一善的桃白随手救人,却意外成了暗杀目标,命存一线。
刺杀、恶意汹涌而来,警告、掠夺无处不在。
她思考再三,决定先打服再讲理。
杀手被捆在树上严厉批评奸商被没收财产净化心灵劫匪被强制收押改造教育各大势力的首领被抄了老窝礼貌商谈桃白(竖大拇指):以暴制暴治疗法,坏人用了都说好。
她奋力向前,除恶扬善。
直到眼前黑暗尽除,阳光穿透阴霾。
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十全十美大好人的桃白满意回头,却发现所有黑暗皆俯倒于她的脚下。
桃白:?集体找茬?他们抬眼俯视桃白,眼中满是狂热。
诚服是他们献上最微不足道的礼物,信仰是他们奉上最不值一提的拥戴。
他们高呼,他们呐喊。
为这颗星球的主宰。
为这片黑暗中唯一带来希望的神明。
*在这颗星球上,黑暗有千千万万种。
却只有一处光明。
光明施舍降临,捏碎深渊,让他们这些苟延残喘、满身罪恶的信徒能够有机会窥视到希望的寸缕。
他们称她为希望之神、命运主宰、以及……绝世大好人。
3、捡狐狸捡狐狸江川与衡阳剑宗坐落在修真界最南端。
南境山脉绵延千里,高耸入云,山下雾气氤氲,环绕着山脉,山顶积雪终年不化。
此处灵气充沛,天材地宝众多,是修真者趋之若鹜的修行宝地。
叶栀初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慢悠悠地驾着马车,朝着前方富丽堂皇的叶府驶去。
江川叶家,是修真界最有钱的世家,掌握着整个修真界的经济命脉,而这泼天富贵延续了千年,仍旧不见衰减。
近年来,还有蒸蒸日上的势头。
叶家大公子叶栖梧惊才绝艳,天生剑骨,在少年时被下山游历的衡阳剑宗的掌门玉泽仙尊相中,从此成为衡阳剑宗的大师兄,玉泽仙尊的亲传大弟子。
而叶栀初就是叶家刁蛮任性的二小姐。
因为哥哥入了修仙道,小叶栀初常年见不到他,便撒泼打滚要和他一起做剑修。
可剑修艰苦,须得每日挥剑成千上万次,精进剑术。
还要淬炼体肤,强健灵脉。
叶栀初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哪能做得到。
于是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
叶栀初大小姐脾气上来,觉得哥哥不再爱她,一气之下收拾包袱离家出走了,这才被晚荻仙尊捡了去。
叶家重金寻了她一月,才得到她的消息,亲自去北派剑宗接她。
可叶栀初执拗,也要做剑修,还大言不惭地嚷着要打败哥哥,让叶栖梧做她的手下败将。
她不肯离开北派剑宗,叶父叶母也只好由着她。
默默给她送来灵石,又砸重金疏通关系,只求女儿在剑宗内平安顺遂。
可天不遂人愿。
如果说叶栀初在原书中是恶毒女二,那叶栖梧就是个舔狗男三。
叶栖梧剑眉星目,天赋卓绝,身世不凡,一向是衡阳剑宗无数女修的梦中情人。
可作为龙傲天的对照组,他的炮灰之路早已奠定。
叶栖梧在一次围剿魔修时遇到小人暗算,深受重伤,命悬一线。
人美心善、乐于助人的唐诗青恰巧路过,救起了气息微弱的叶栖梧。
唐诗青衣不解带,两月悉心照料,很快俘获了叶栖梧一颗少男心。
可女主唐诗青眼里只有龙傲天林飞白,容不下他这颗沙子。
叶栖梧是端方君子,只好收起心思,默默守护心中的白月光。
世事蹉跎,因果难料。
叶栖梧怎么也没想到,最疼爱的妹妹竟被唐诗青折磨致死。
妹控叶栖梧遭受了爱情与亲情的双重打击,不负众望,黑化入魔,成为了修真界的耻辱。
光风霁月不再,叶栖梧的心千疮百孔。
他提剑去找唐诗青报仇,出师未捷身先死,被唐诗青身边的林飞白一剑穿心。
兄妹俩结局相似,都被主角挖去了金丹。
但叶栖梧更惨一点,他被林飞白用秘法抽出剑骨、吸干灵力,丢到了乱葬岗里。
……想到未来自己和家人的悲惨命运,叶栀初又一次咬紧牙关。
好气哦,但还是要先提升实力。
北派剑宗如今虽然是修真界第一剑宗,但衡阳剑宗拥有着千年的深厚底蕴,也可以与它一较高下。
叶栀初此次回来,就是要拜入衡阳剑宗,成为一名真正的剑修。
-前方的人影逐渐清晰,叶父和叶母早早地站在门前,翘首以盼,等着自己的不孝女归家。
娘亲!叶栀初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将缰绳扔给一旁的小厮。
径直飞奔至二老的怀里。
喊什么娘亲,你还记得你有娘亲啊。
我怕你都要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太久没有见到女儿,叶母脑子里早早构想好了各种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可一开口,就忍不住变了味。
叶栀初好笑地搂着叶母的胳膊,撒娇道:当然是因为太想念爹爹和娘亲了啊。
叶母哼了两声,早同你说了,修仙之路艰难,有你哥哥一个人受苦就够了,他自然会护着你。
你还要巴巴地凑上去,去劳什子剑宗,我们不在你身边,怕是你这丫头,要被人欺负。
叶父笑呵呵地挽着夫人的手,轻轻揉了揉叶栀初的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父叶母天资不高,只勉强到了筑为基期圆满,但向所有的父母一样,他们会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为子女撑起一片天地。
叶栀初的眼角微微湿润,忍不住诉苦。
可是娘亲,我真的受了欺负。
怎么,北派剑宗那群蠢货给你气受了?叶母眉头蹙起,满脸不虞,你不是都打点过了吗?北派剑宗所需商货优先提供,都是最低折扣,剑宗长老每年送了十倍的灵石,你们东湖峰的日常开销都是我叶家一力承担,又添了一座灵石矿脉送去方便你花。
他们竟如此不知好歹。
叶栀初……送了一座灵石矿脉来……叶栀初想到自己腰间芥子囊里裴晚那一百块上品灵石,难怪他丝毫不在意,感情这都是她的钱。
面对叶母关切的询问,叶栀初心底泛起苦涩,离家四年,她都快忘记家人关心的滋味了。
她本不欲多言,可在叶母沉重的眼神注视下,忍不住大吐苦水。
细细数了一遍辛逸这些年给她下的绊子,裴晚对自己的漠不关心,还有师门中弟子对她的冷嘲热讽。
啪的一声,叶母怒火滔天,竟生生将掌下的金丝楠木桌子拍碎了。
不过嘛,我已经给过他们教训了。
辛逸的名声应该臭了,还会到戒律堂受罚。
我还从裴晚那儿坑来了不少上品灵石呢。
叶栀初兴致勃勃地向二老展示自己坑来的钱袋子,可二人只是怜爱的看着她。
思忖片刻,叶母给叶父使了个眼色。
叶父立马领会,从怀中掏出一张上品的传声符来。
传我令,自今日起,我叶氏商行便终止与北派剑宗的各项交易。
灵药、矿石、等一律不准出售给他们。
叶父两指翻飞,符纸燃尽,这道指令已然传遍了修真界。
叶栀初怔怔地看着叶父。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凉王破吗?似是觉得还不够解气,叶母又唤来小厮,语气平淡得好像是在讨论一会儿吃什么,说出的话却能惊掉外界的下巴。
以我的名义去与丹清堂、炼器宗、玄灵宗掌门交涉,若他们愿与北派剑宗不再来往,他们要的原料,我叶氏压低三成价格。
把那座灵石矿收回来,娘亲!叶栀初在一旁补充道,那毕竟是她的钱,平白给了裴晚,她的心都在滴血。
叶母好笑地斜睨了一眼叶栀初,示意小厮按她说的办。
目睹小厮面不改色地离开后,叶栀初忍不住感慨,这就是砸钱的快乐吗?北派剑宗是修真界第一剑宗,实力深不可测。
叶父叶母此举无异于公然与他们为敌,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丝毫退却的意思。
为人父母者,怎能容忍掌上明珠被人肆意轻贱?一切事宜尘埃落定之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了顿……自助。
当叶栀初看到两米长的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菜品时,差点以为自己身处五星级酒店的高档自助之中。
而叶父叶母都脸上毫无变化,甚至诧异于她的大惊小怪。
酒足饭饱过后,叶栀初收起玩笑的表情,对着叶父叶母正色道。
娘亲,我要做剑修,我要去衡阳剑宗。
本以为女儿又在口嗨的叶父叶母本想调侃两句,可看到脸上她前所未有的认后,沉默地放下了筷子,神色不明。
剑修很苦,每日都要淬炼体肤,天未明就要起身练剑,剑气入体,便是切割经脉之痛。
你哥哥是男孩儿,他该吃苦,当吃苦,可你不同,娘之前不同意,现在也不同意。
可你们为了我与北派剑宗结仇,叶家是行商世家,却没有真正修为高深的人坐镇。
娘亲,我没法放心享乐。
无论在哪里,没有实力都没有话语权。
我受轻贱,是我不够强大,无法让他们恐惧、臣服、甚至听命于我。
只有强大起来,我才能获得真正的尊重,能无所畏惧地行事,能不再成为哥哥的后顾之忧。
或许你们不信,但我梦到,那个唐诗青,她后来还有大机缘,而我、哥哥还有整个叶家,都会变成她的垫脚石。
她杀了我,杀了哥哥,还……还杀了你们。
我不想要梦变为现实,我想阻止它、消灭它,断绝一丝一毫这件事发生的可能。
娘亲,为了你,为了爹爹,为了哥哥,我愿意吃苦。
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剑修,守护好我们的家。
叶父叶母没有说话,沉默半晌,叶父才讷讷开口那只是梦。
叶母静静地盯着她,内心复杂,她知道叶栀初说的只是个借口,可风雨难料,未雨绸缪不无道理。
你决定了吗?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做了剑修,再苦再累,我都不会帮你。
你要从外门弟子做起,靠自己获得资源,或许要很多年之后,你才能小有所成,进入内门。
叶栀初眼眸晶亮,颊边泛起两颗浅浅的梨涡,她知道,叶母这是松口了。
你放心,娘亲。
叶栀初三指并拢,作出发誓的姿势,我绝不会半途而废的。
但是娘亲,你千万别忍不住偷偷来资助我。
衡阳剑宗就在江川之上,指不定这次你会送来两座灵脉呢。
叶母傲娇地偏过头,很是不情愿出声,叶栖梧那边都送去了,衡阳剑宗再添一个叶栀初,她又不是养不起。
-在家无所事事地休整之后,叶栀初充分体会到了咸鱼的快乐。
晨起,她困倦地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行至叶府大厅之后,已然清醒。
叶府实在是太大了!她走路也很累的好吗!嘤嘤两声虚弱的嘤咛自厅内传到叶栀初耳边。
她不由得有些好奇,迈步前行,探出头去。
一只狐狸被关在金丝制成的笼子里。
它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杂毛,皮毛油光水滑,像上好的羊脂玉润白。
让人揪心的是,这白狐受了伤,殷红的血自后腿蔓延,右后腿像是被什么戾兽撕咬过,皮毛绽开,腿肉外翻,还能看见森森的白骨。
狐狸尾巴也粘上了不少的血迹,尾巴晃动时,狐身也不可避免地染上。
好不凄惨。
叶家的管家正在和对面的人商议,见到叶栀初后,弯腰行了一礼,小姐。
叶栀初摆手让他起来,细细地盯着中央的狐狸。
在修真界,灵兽常见,灵狐却少。
狐狸天生魅惑,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之后,都会选择化妖,还有一部分会堕魔,去凡间为祸。
这狐狸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叶栀初一边开口询问,一边靠近笼子。
仔细检查了下狐狸全身,发现只有腿上的伤口后,放下心来。
这狐狸是个散修送来的,原本是要在拍卖会上作为灵宠供人取乐,可下人再细细检查时,发现这狐狸不同寻常。
我等惶恐,特来请教家主如何处置。
叶栀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按捺不住自己撸狐狸的手,轻轻地摸着狐狸的头。
这狐狸,一会儿显现出元婴修士的修为,可一会儿,又泛出魔气。
可修士修炼的灵气与魔界的魔气相悖,不可能存在于同一人或兽上,而且这魔气,那人顿了顿,血脉极为纯净。
怕是……怕是……狐狸头趴在地上,呜呜叫唤,叶栀初起先摸它时,它并不反抗,反而乖顺地把头递上来。
变故就在一瞬。
狐狸突然醒来,琥珀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它偏头咬住了叶栀初的手。
犬牙尖利,轻而易举地将手指的皮肤划破,一滴鲜血被狐狸卷入舌尖。
而叶栀初在摸狐狸时指尖不可避免的蹭上狐狸血,随着伤口的出现,狐狸血渗入指腹。
叶栀初直挺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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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第二次见到白术,对方睡眼惺忪地从她哥房里出来。
房内床单凌乱,一片狼藉。
陶桃看着白术锁骨上清晰可见的牙印,又想想自己万年孤寡的哥哥。
哦莫,陶桃点头,这是她的嫂子。
陶桃第三次见到白术,夜色朦胧,对方神色落寞的在路灯下淋雨,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狗。
陶桃想,既然是自己的嫂子,那就帮帮他好了。
雾雨岚岚,被打湿的白色帆布鞋一步一步走进,隔着一层台阶,白术抬眼。
昏黄的灯光下,少女光洁的背被雨打湿,她笑容明媚,颊边泛起浅浅的梨涡。
仅能容纳下一人的伞隔绝了雨幕,她将伞让给了他。
陶桃没想到,这一帮,就把自己搭了进去。
-白术是A大所有人望尘莫及的一朵高岭之花,谁也攀折不下。
A大贴吧里热度前三的帖子,两条与他有关。
其中一条,便是打赌谁能追到白术。
追他的校花系花从A大排到了中心街,各个铩羽而归。
直到某天,有人将偷拍的视频曝光。
一向清高如月的白术将少女堵在角落,笨嘴拙舌地解释。
陶桃,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陶桃冷笑:大一体育系要英语要挂科,求助无门的小学弟?白术心虚地挪开眼。
#一切的巧合与乌龙都是某些人的费尽心机##来杯白桃乌龙茶吗#注:牙印是女主咬的,两人相识的一切都是乌龙4、贴贴狐狸本命契约丹田蓄灵气,固真元。
修士修为越高,丹田内灵气便越充沛,识海探查的范围也越大。
此刻。
叶栀初愕然在自己灵气磅礴如海的丹田内和狐狸大眼瞪小眼。
她醒来后,探查过自己的修为,不过练气初期。
比起惊才艳绝,十三岁就到了筑基期的叶栖梧,可以称得上资质平庸。
甚至,叶栀初可能是个修仙废材。
北派剑宗灵气充裕,剑法卓绝,晚荻虽没真切教过她什么,但引气入体,提升修为,却是叶栀初入宗门的第一课。
同期入门的弟子在辟谷时,叶栀初在辟谷,他们在练气时,叶栀初在辟谷,他们在筑基时,叶栀初仍在辟谷。
第三年,大师兄莫凌都要筑基圆满时,叶栀初才堪堪练气。
辛逸没少拿叶栀初爱吃这件事儿来取笑她。
许是因为叶栀初引气入体要比别人更久,她发现自己的灵脉比别人的要宽些,连丹田都略大。
可叶栀初的身体不争气,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修炼,灵气入体,就像是归流入海,成果寥寥无几。
不仅如此,还会反噬。
叶栀初修炼的速度赶不上丹田吸收灵气的速度,她就会跌镜。
惊蛰前,她还是练气中期,受伤之后无力修炼,她醒来那日,修为已经跌回了练气初期。
所以眼前这偌大的丹田,与叶栀初断然没有关系。
思忖片刻,叶栀初恍然大悟,试探性地询问对咬牙切齿的狐狸,是你?白狐已然看不出刚才的狼狈,身上的伤竟莫名痊愈了。
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晶莹的琥珀色瞳仁中杀意弥漫,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丹田之内?见狐狸这番态度,叶栀初皱眉思索。
难不成,你与我签订本命契约了?她试探性地将猜测说出,一边偷偷打量着狐狸的反应。
果然,听到本命契约,狐狸身上的戾气更重了。
叶栀初若有所思。
修士可与灵兽结契,但灵兽多桀骜不驯,不愿与修士共同生活,更不愿沦为修士的坐骑或奴仆。
多数修士的灵兽都是由御兽宗驯服,使用秘法强迫它们与修士签订主仆契约。
契成之后,灵兽的自由被剥夺,生死都由修士掌控,逃跑更是难如登天。
可即便如此,也只有极少数灵兽会愿意与修士签订本命契约。
本命契约意味着修士与灵□□付彼此的灵魂,二者之间永不背叛,永远忠于彼此。
更重要的是,倘若一方身陨,另一方也非死即伤。
修士是不会为了灵兽的死活拿自己飞升的道途做赌的。
用脚趾都能想到,这狐狸并非心甘情愿。
叶栀初目光游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她也不知道怎自己为何会与这狐狸签订本命契约。
可本命契约刻入灵魂,是不可逆的。
事已至此……叶栀初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开口。
本命契约已成定局,你与我,从今往后,应该是要一直待在一起的。
既然如此,别生气了好吗?叶栀初眸光晶亮,笑容……说不出的狡诈,仿佛在诱拐三岁孩童似的。
狐狸静静地凝视着她,好整以暇地等着叶栀初会说什么花言巧语。
如果让自己不满意……跟着我没什么不好的,我,可是修真界最有钱的富婆。
叶栀初慢悠悠地发射糖衣炮弹,我可以给你吃最好的灵果,住最好的洞府,坐最豪华的剑舟,如果你有需要,叶栀初顿了顿未来我尽量帮你找个,同你一般貌美如花的……母狐狸?舔毛的狐狸舌尖一顿,上下打量起对面的少女。
对方还在继续。
我的修为的确不高,现在只是练气初期。
丹田内灵气磅礴,想来是借你的光,还是要谢谢你。
不过,我未来一定会成为很强大的剑修的,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样,你愿意相信我吗?少女一双桃花眼上翘,潋滟生姿,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明明是个还没筑基的小鬼,竟如此狂妄。
狐狸状似不屑地将头偏到一旁。
见狐狸逐渐放下了防备,叶栀初笑意盈盈地伸出掌心,反正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没法反悔的哦。
倒不如早些握手言和。
狐狸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心中郁结消散了大半。
反正它是偷跑出来的,那人还不知道。
想到自己在外竟如此狼狈,狐狸抖了抖耳朵。
就当找个照顾自己的仆人吧,反正是这女修自愿的。
万一有什么问题,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开口让那人帮帮这女修吧,就当做还她人情了。
狐狸雪白的爪子搭到了叶栀初的手上,淡粉色的梅花肉垫触感柔软。
看着狐狸傲娇的样子,叶栀初不禁觉得好笑。
另一只手又蠢蠢欲动,不占便宜是小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把狐狸,手下皮毛柔软蓬松,让人爱不释手。
前世自己最喜欢的就是狐狸,不过现代社会狐狸不能豢养,她只好每天在动物园直播里云吸一下,现在自己有了一只狐狸崽子,她简直是新一代人生赢家!-月影如纱,轻柔地笼在少女恬静的脸上。
屋内的沉水香在鎏金铜香炉中散开,凝神静气的功效抚平了叶父叶母内心的急躁。
天色已晚,按捺不住睡意,叶父叶母有些迷糊。
在他们打盹之际,一抹白色从窗边一闪而逝。
原来是被锁进内库的那只狐狸。
因着叶栀初是在接触了这白狐后晕倒的,叶母放心不下,命人将它押到内库里,以防生变。
哪曾想它竟能逃脱。
本命契约签订之后,四周灵气涌入,形成一个漩涡将白狐包裹在其中,它的伤很快便好了。
狐狸利落跳上床榻,浅色的琥珀色眼眸盯着还未醒来的少女。
它本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该去的地方,让那人解决叶栀初这个麻烦。
可……眼前这个选择好像也不错。
狐狸又上前两步,伸出利爪,在前腿上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鲜血蜿蜒而下,滴落进少女的唇缝。
就当是给她的报酬好了。
狐狸斜睨了一眼叶栀初,安静地躺在她身侧。
而此时叶栀初体内灵气旋涌,强势地冲刷着她的经脉,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停歇。
叶栀初体内像个无底洞一般,将四面八方汹涌的灵气吸收而来,比狐狸疗伤时的动静还要大。
良久,这阵灵气才平息下来,安静地蛰伏在叶栀初丹田里。
叶栀初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然攀越至练气巅峰,但不知为何,又跌至练气中期。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一把捞起身旁困倦的狐狸。
这狐狸比在丹田见到时憔悴了些,叶栀初将它举到与自己平行处,忍不住用额头蹭了蹭它。
还不尽兴,叶栀初眼里都是璀璨的笑意,唇瓣贴上狐狸的耳廓。
少女温软的唇瓣自最敏感的狐耳处蹭过,温热的呼吸同时吹过耳旁。
狐狸的耳朵迅速折叠起来,形成一个闭着的三角形,恼怒地盯着对面的叶栀初。
这女修怎如此轻浮!她怎能……怎能亲我!狐狸愤愤地在内心嘶吼,有些怀疑自己留下的举动是否正确。
若叶栀初此时将它的耳朵拉开,定能发现,密布绒毛的白色狐耳已悄然变成淡淡的粉色。
叶栀初假装没看到狐狸眼中的震惊与丝丝羞恼,好声同它商量。
该给你起什么名字好呢?今日是初七,你又是个可爱的狐狸崽,叫你七崽好不好啊。
……狐狸面容复杂地看着叶栀初,毛茸茸的爪子忍不住覆上狐脸,它实在是无力吐槽这随意的名字。
当即想要挣扎着拒绝,身子落到叶栀初的寝被上。
叶父叶母却突然醒过来了。
还未等二老出声询问叶栀初晕倒的原因,叶栀初又摸上了狐身,将狐身调转,热情地向父母介绍:爹、娘,你们快看,这是与我签订了本命契约的灵兽!我刚给它起名叫七崽。
如果狐狸生活在现代社会的话,一定能精确的形容出现在的社死情况,它的四只爪子齐心协力,也许可以抠出一座叶府来。
但现在的它,只能被迫接受七崽这个新名字,并被叶栀初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览给叶父叶母看。
七崽:……更后悔留下来的决定了呢。
本来对这只突然窜出来的狐狸心中存疑的二人看到叶栀初欢天喜地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叶母很是高兴,看见毛茸茸的七崽心中蠢蠢欲动,大手一挥,熟练地摸上它油光水滑的皮毛,心中的满足感一下子被填满了。
瞧这可怜的小崽儿,怎么瘦成这样,定是在外边食不果腹。
来人,去将库房里收着的灵果全都取出来,再去做两桌肉食来。
叶母一边喜笑颜开的撸着狐狸一边头也不回的向屋外的丫鬟吩咐。
七崽盯着自己刚刚在叶家库房偷吃灵果后圆润的肚子,这……也算瘦弱吗?等到叶栀初和叶母带它去用餐时,望着桌上芳香四溢的烤灵鸡、炸灵猪、灵蛇汤后,七崽不可置疑地吞了下口水,虽然不是很饿,但,也不是不能吃。
酒足饭饱过后,七崽慵懒地趴在叶栀初的怀里,不似最初的排斥,它安静地接受着叶栀初的抚摸。
显然已经接受良好了。
后日就是衡阳剑宗招收弟子的日子了,阿初,你当真不需要我们为你打点吗?听到熟悉的名词,七崽的耳朵忍不住竖起,它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似是划过一抹暗色。
衡阳剑宗吗?它竟是到了这里。
紧接着,少女的清亮的声音落在耳边,放心吧,娘亲。
我定能凭着自己,拜入衡阳剑宗的,你可不要小瞧了我!作者有话说:家人们!会稳定更新啦!小狐狸祁晏会一直陪着大家。
求求评论求求收藏啊QAQ蹭蹭新书,大家喜欢可以来专栏点收藏《白月光的死遁剧本he了》以下是文案呦传闻中,新任帝君谢寒彧暴戾恣睢,性情诡谲,喜怒无常。
是个人人闻之色变的疯子,无一人敢近身。
只有灵睢殿的宫人知道,送来的那位亡国公主,被陛下囚于殿中,恨不能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枝青瓷是世间最后一个神女,直到醉酒之后跌入凡间。
彼时,她清瘦的脚踝被铁链牢牢束缚,脚踝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光影明灭之间,男人凤眸低敛,晦暗如深,他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宽大的手掌掐着她的脖子。
枝青瓷抬眸与他对视,从这一天起,她沦为了谢寒彧的掌中雀,日日与他抵死缠绵,极尽欢愉。
-司命星君曾下凡恳求过枝青瓷,她跌入凡间乱了星轨,若不按照既定命格走,天下将大乱。
而枝青瓷在凡间的命格,是那位暴君日后求而不得的早死的白月光,一位假公主。
日后,她会被绑在万丈城墙之上,亲眼看着他选了那位真正的亡国公主——池夭自己被弃如敝履,万箭穿心。
枝青瓷大手一挥,当即应下这个任务,日日夜夜盼着死遁回家的那一天。
-万丈高墙之上,枝青瓷与池夭同时被绑架。
叛军的刀直指枝青瓷,她泪眼朦胧,做足了戏码,等着身陨的那一刻。
谁料谢寒彧眼神漠然,长剑划破掌心,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他未曾施舍过池夭半分眼神,而是扣着她的下颌,眼中阴鸷偏执,近乎疯狂地嘶吼:你又要逃了是不是,你不是答应过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吗?他的鲜血洇湿了她的眼,谢寒彧眼神破碎:既然你如此不乖,那就一辈子锁在我的身边吧。
无欲无求清冷神女x阴鸷偏执忠犬暴君5、天生剑骨天光初现,叶栀初早早起身,架着马车晃晃悠悠地抵达到衡阳剑宗山脚下。
娘亲,爹爹,不许跟着我!也不许告诉哥哥,给我走后门。
我可是要给他一个惊喜的。
义正言辞地告诫过叶父叶母,叶栀初右手撩开帘子,左手托着熟睡的七崽,干脆利落地下了马车。
怀里一坨白色的毛绒绒使劲拱着,想要从身前人这里汲取更多的温暖。
狐狸眼紧紧闭着,就连耳朵都耷拉着。
叶栀初好笑地戳了戳七崽的侧脸,这小家伙怎么如此犯懒,在她身边待了两日,不是吃就是睡,她都怀疑自己养的是只猪还是只狐狸。
抬眼望向剑宗山门,成千上万的人早已从山门处排成一条长龙,再往远,银色的南境山脉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沉睡在地底,两者竟颇有相得益彰之趣。
不愧是修真界至强的剑宗,叶栀初敛下眸子,睫羽在脸上落下一片淡淡的阴翳。
仅是招收外门弟子,便如此声势浩大。
凡人向往长生不老,便一心追求修仙之路。
江川一半人家都将孩子送了过来测试灵根,以求攀上仙途。
还不给小爷让路?就你这副穷酸样子,踏在衡阳剑宗的地上,小爷都觉得你脏了地方。
一道讥讽的笑声响起,声音刺耳,让人听着很是不适。
你莫要欺人太甚!叶栀初往前看去。
锦衣华服的小胖子稳稳当当地坐在软轿上,四个抬着他的仆从累得满头大汗,却不敢言说。
他趾高气昂地俯视着叶栀初身前的小乞丐,满脸不屑,甚至充满了鄙夷。
廖清云紧握拳头,他的头发乱得像是鸡窝一般,满脸脏污,眼神却极亮,像是囚于困境之中的小兽,下一秒就会撕碎敌人的喉咙。
哪里来的狗在这里不知好歹地狂吠啊。
少女嗓音轻柔,闲适地绕着狐狸尾巴尖,丝毫不客气地替廖清云怼了回去。
身前的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充满了感激。
七崽也悠悠转醒,困顿的眸子盯着胖子,心中一顿烦闷。
它讨厌任何打扰它睡眠的人。
七崽刚要龇牙咧嘴地朝着胖子挑衅,却被叶栀初误以为它在打哈欠。
少女柔弱无骨的手摩挲着狐狸毛茸茸的下颌,七崽像是蛇被抓住了七寸,哼唧了两声,顺从地重新趴下,尾巴也因为愉悦而左右晃动。
你!胖子听到叶栀初的话,爆喝一声,脸上的肥肉随着身体一起抖动。
他刚要吩咐仆人将叶栀初丢下山去,在看到她的脸后又坐了回去,脸上的神情变化莫测。
喂,那个女的。
把你手里的那只狐狸交出来。
胖子居高临下地用吩咐的语气喊叶栀初,高贵的像是施舍一般。
这狐狸好看,他想要,这少女更好看,他也想要。
胖子搓着胖手,露出了一个猥琐又油腻的笑容,让爹爹把她直接抢过来就好了,就像从前那样,没人会直到,也没人会在意。
只见方才眉眼弯弯的少女瞬间敛起了笑容,那一双潋滟含情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神却异常冰冷。
日光很烈,明明被晒得浑身是汗,胖子还是被冷得一个激灵。
他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对方不过一个女子,穿者打扮都甚是普通,怎么可能反抗的过自己。
没听到我们少爷说话吗?胖子身后的仆从一边谄媚地给他摇着扇子,一边颐指气使地指着叶栀初。
你在说我吗?叶栀初停下了摸狐狸的手,自上而下地瞥了胖子一眼,我若是不给呢?胖子被她这一眼看得心荡神摇,痴痴笑起来,小娘子自己过来也是可以的。
说罢,竟俯身探手想要用手去摸叶栀初的脸。
谁都没想到,廖清云突然冲出来挡到了叶栀初的面前。
你不许碰她。
叶栀初怔楞了下,笑道:你不怕他吗?我……我不怕。
谢谢你为我说话。
廖清云红着脸看她,慢吞吞解释道。
这胖子见没人搭理他,恼羞成怒,伸手推向廖清云,嘴里还大喊着,快把他给本少爷丢下山去。
叶栀初一个侧身,左手托着狐狸,右手拽回了廖清云,一个回旋,踢向了胖子的软轿。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这胖子直接被踹翻在地上,肥圆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山下滚去。
身后的仆从急急去拦,五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颗肉球拉回来。
你、你们完了!胖子的脸上沾了泥巴、发丝里满是草屑,不复方才的光鲜亮丽,只剩下狼狈。
衡阳剑宗之中的内门弟子御剑而返,排在首位的弟子一袭青衣遗世独立,出尘绝艳,不是叶栖梧又是谁。
一行人剑光霓虹,将天空映得绚丽夺目。
这就是修行之人的御剑术吗?真是让人心神驰往啊。
叶师兄不愧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你瞧他御剑的姿态,恍若仙人临世。
胖子盯着天上的内门弟子,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后悔的滋味。
我要让你们跪着在地上求我。
你们绝不会进入衡阳剑宗。
叶栀初鸟都不鸟他,这回轮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草堆里的胖子了,你这么闲啊,有这功夫管我会不会后悔,不如去把鞋底子纳了。
队伍逐渐向前,人越来越少,叶栀初带着廖青山,头也不回,大步向前。
临走还不忘了再提醒他,奉劝你还是重新去排队吧,这回可没人给你插队了哦。
廖清云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出神,所有人看到自己,眼中只有嫌恶与厌弃。
辱骂、推攘、甚至是拳脚相加,她全都忍受过。
她早已经对这些态度不甚关心,像刺猬竖起坚硬的外壳,只为了保护自己。
叶栀初是第一个为她出头,不曾嫌弃自己的人。
她哑着嗓子,声音混杂着不解与茫然,你不嫌我脏吗?叶栀初回头看她,为什么要嫌弃?哪里弄脏了擦干净不就可以了吗?一个人的外在如何,并不重要,有些人表面光鲜亮丽,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让人作呕。
而有些人,也许这一生庸庸碌碌,看似没什么成就,实际上无意之中行过许多善事,积攒下了许多福报。
脏与不脏,从来都不只局限于表面。
该如何选择,在你自己。
好啦,要到你了,快来登记名字。
廖清云紧紧咬着下唇,眼眶微红,朝着叶栀初深深作了一揖。
测灵的弟子高喊着下一个,廖清云迈步向前。
将手放到测灵石上吧,闭上眼,放松就好。
那弟子头也不抬,语气平淡。
他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并不会因为任何外力因素而有失偏颇。
测灵石上两股灵力并驱,金色与红色的光芒大绽,耀眼夺目,几乎要将旁人的眼睛灼伤。
又有一道不同于灵根的色彩,在这之中游弋。
一阵风起。
深厚的灵力覆上测灵石,将这阵光芒遮去,又温柔地拂过近处弟子的双眼,和缓他们被灼伤的眼。
是……是天生剑骨!嘈杂的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惊呼。
不仅如此,她竟还是极品金灵根,作为双灵根的火灵根也毫不逊色!天才!这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啊!衡阳剑宗这是捡到宝了啊。
越来越多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传入廖清云耳中。
而她身后的叶栀初异常平静,淡笑着说了声恭喜。
廖清云眼尾湿润,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不会任人欺凌,今天起,她也会强大起来。
强大到,撑起自己的天地。
修真者瞬移、缩地成寸等都不在话下,寥寥几句话时间。
便有五个老者赶到了山门。
哪个是天生剑骨的好苗子?我警告你,不要和我抢!我逐玉峰还没有新进的弟子呢!各凭本事了,你们这群老胳膊老腿。
徒儿!你可原来我凌渡峰!我收你做亲传弟子!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廖清云围了个水泄不通。
愣是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逐玉峰擅长火系剑法!同你最为契合!我凌渡峰剑法最为精妙!我奇缘峰同丹流峰关系最好,各种灵丹妙药不用愁的!徒儿你选我吧。
如同一滴水滴进了油锅,炸了个噼里啪啦,五个人吵的厉害,恨不得上手打一架,来彰显自己的实力。
天生剑骨难得,百年难得一遇。
叶栖梧被霁玉仙尊发现时,未免回宗争抢,当即拉着他行了师徒礼,给了师徒信物,这才免了一场恶战。
霁玉后来没少被各峰峰主挤兑,提前下了手。
再遇到这样一个天赋卓绝的弟子,他们怎么能不争夺?我……我要跟着她走。
被围在人群中的廖清云终于得了空隙,开口说话。
五位峰主同时顿住,顺着廖清云的指尖看去。
就看到了……无所事事正在花样摸狐狸尾巴的叶栀初。
叶栀初:……七崽:……叶栀初尴尬地回望,啊,不关我事啊。
五位峰主又扭头看向廖清云,少女神色坚定,目光灼灼,摆出说一不二的架势,这位恩人去哪,我便去哪!叶栀初???作者有话说:我们初初:一脸懵逼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云宝贝:从今天起跟着女神走!祁晏:好困哦要不早睡一会儿?什么?有人觊觎我老婆?!!立马惊醒jpg亲爱的小天使们,动动手指加个收藏,发条评论,狐狸崽崽和初初宝贝都很需要QAQ6、狐狸跑跑以逐玉峰长老为首,五人静默,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样子。
当然,如果这几位长老能掩去刚刚因抢徒而造成的伤痕的话,那就更好了。
小友不妨过来测一下灵根?朱衡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心里算盘打得极响,就算这女娃没有修行天赋,逐玉峰养一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一个闲人换一个天生剑骨,这生意划算极了。
殊不知,其他几位长老都这样盘算着。
六个人外加一只狐狸,十四双眼睛整整齐齐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叶栀初:……倒也不必如此。
她当初被裴晚带去北派剑宗时,还没来得及测灵根,裴晚便走了。
辛逸的敌对,加上自己修行速度缓慢,剑宗之内更是无人在意她,以至于修行四年,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如何,又是什么灵根。
她自然,也很好奇。
素白的手轻轻放在测灵石上,一阵炽热自掌心传来,通入灵脉。
叶栀初垂眸,屏息等待。
不同于廖清云金红两色的醒目。
测灵石上,金色的光芒率先迸发而出。
不同于廖清云的金红两色,金色身侧,一道绿色光芒像一颗破土而出的嫩芽,不断成长、攀越,清新的淡绿色逐渐变浓,盖住了原本璀璨夺目的金色,浓到滴翠的绿色展现在众人眼前。
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叶栀初的掌心之下,一抹鲜艳的火红也在跃动着。
原本困顿的七崽也彻底恢复了清醒,抖了抖狐耳,视线从叶栀初的掌心挪到了远处的山峰上,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中星芒闪烁,意味不明。
叶栀初收回了手。
还没等到她出声。
五位长老先齐齐松了口气,发出一声长吁,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之下十分明显。
几个老头尴尬地回望彼此,却不约而同地发现了对方隐藏在眼底的小心思,又齐齐哼出了声。
金主杀伐,木主生机。
一刚一柔,刚柔并济。
叶栀初很满意自己的灵根。
她不像唐诗青那样有各种金手指帮忙,也不像廖清云一般天生剑骨,是绝佳的剑修。
同叶栀初走了一遭,她只想变强,用尽全力变强。
极品木灵根,也是个好苗子。
小友不妨一同来我逐玉峰吧。
得了吧,她一个木系灵根怎么修行火系剑法,还是我凌渡峰最适合她。
为避免自己的耳朵再次遭到迫害,叶栀初及时开口,今日不是衡阳剑宗挑选外门弟子吗?外门弟子进入内门,还需要经历考核。
为我一人开先例,这可能有些不妥。
荣辱不惊,进退得益。
奇缘峰峰主颇为赞赏地盯着叶栀初,若刚刚是因为廖清云想带走这女娃的话,如今,便存了几分真心实意了。
你灵根极佳,今日不是我们来,你也会被擢拔至内门的。
你可愿来奇缘峰?亦或,老夫可将你引荐只丹流峰。
叶栀初对上五位峰主的目光,又看向满眼憧憬却又隐隐不安的廖清云。
你为何要跟着我呢?因为,因为你帮了我。
你也没有瞧不起我。
叶栀初神色复杂,不过几句话的事情,哪里谈得上帮忙,可对方如此认真,反倒叫她愕然。
天生剑骨、极品金灵根,都是你自己争气,同我没有半分关系。
衡阳剑宗剑术卓越,闻名遐迩,你可以挑一位最适合你的长老,绝不会差的。
廖清云听到这番话,神色微凝,眼底掩不住的失落,如同被人丢弃的小狗,委屈极了。
你不愿意要我吗?叶栀初拧眉,看了一眼廖清云,叹了口气,妥协道,愿意的。
沉思片刻,试图寻找最适合她与廖清云两人的长老。
凌……话为说出口,一直安稳待在她怀里的七崽却突然挣扎起来,轻巧地跳到了地上,直直跑向山门右前方的榕树下。
诶,七崽!本命契约可以让灵兽与修士互通心意,平日里七崽只在乎吃与睡,叶栀初只能体会到它玩乐时的喜悦。
可现在,她的胸口一阵发烫,明显地感受到了七崽内心的急切。
难以顾及挑选新的师尊,叶栀初追着狐狸向榕树而去。
她这一离开,廖清云追她而去,五位长老生怕到手的徒儿飞走了,也急切地跟了上来。
古榕树自剑宗创立起便生长在这里,树干虬曲苍劲,纹理蔓延。
树冠葱茏劲秀、枝繁叶茂,层层叠叠,直入云天。
七崽的白色的身影很快淹没在如云的翠绿之中。
叶栀初掀起衣袍,打算飞身上树,将这只不听话的狐狸抓回来。
未等她动作,一个巨物猛然从树上砸落下来。
哎呦。
并不是个巨物,迎面砸下来的,是个人。
哪来的狐狸。
这人胡子邋遢,面容不清。
一袭粗布麻衣,腰间挂着个硕大的酒葫芦,上边满是脏污。
不仅如此,他手里也拎了个酒壶,摔下来还不忘再喝一口。
七崽稳稳当当地踩在他的肚皮之上,明明是只狐狸,叶栀初却能明显地看出它脸上的嫌弃。
无涯师兄?你怎么在这里?百里无涯伸手想要抓住害自己掉下来的狐狸,给它一个教训。
谁料这狐狸移动的速度竟比他还快,眨眼之间跳回了眼前少女的怀里,不仅如此,还用尾巴扫了自己的四爪,才伸爪勾住了少女的衣袖。
明着眼都能看出它对自己的嫌弃。
……啧。
百里无涯也没生气,撑地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摇了下手里的葫芦,一饮而尽。
朝着叶栀初笑道:小姑娘,你这狐狸倒是有趣得紧。
前辈谬赞。
叶栀初颔首,暗自将七崽搂得更紧了写,大脑飞速运转,五位峰主恭恭敬敬地叫他师兄,可从未听过衡阳剑宗有这样一位……呃……不修边幅的剑尊。
师兄。
逐玉峰峰主急忙出声,生怕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怪胎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百里无涯像是才看到他一样,眼神不解又茫然,挠了挠脏乱的头发,问道;你是谁?逐玉峰峰主握紧拳头,皮笑肉不笑地向他解释:师兄忘性大,我与霁玉掌门一脉相承,是前掌门坐下的三弟子,如今也是一峰之主了。
哦,百里无涯日日泡在酒坛子里,时常神志不清,今天难得清醒,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今日莫不是在选弟子?真没意思,还不如多打上二两酒,回去接着睡。
百里无涯转身欲走。
七崽突然从嘴里吐出一块令牌来。
令牌古朴精致,上边的花纹缠绕繁杂,却能看出有个字钳在里边。
叶栀初的角度看不真切,只隐隐瞥到了顶端一个日字。
百里无涯终于不复之前的吊儿郎当,眼睛微眯起来,直直盯着七崽,像是要它看穿。
这枚令牌,是当初师尊收我为徒赐予我的信物,还请姑娘将它还给我。
叶栀初很是尴尬,眼前人之实力深不可测,就连逐玉峰峰主都要退让三分,自己不过炼气期修为,强行抢了人家东西,无异于找死。
她试图将令牌从七崽的嘴中拽出来。
自签订本命契约之后,七崽虽然对她冷淡,但并不会忤逆她的意思。
可这一次,它却死死咬着令牌不肯松口。
叶栀初紧张地偷瞄百里无涯的脸色。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灵兽今日如此反常啊。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划过。
叶栀初顿住了拽令牌的手,用气声询问,你难道要我拜这位仙尊为师吗?在场众人皆是修为高升的大能,尽管叶栀初拼命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他们的耳中。
你怎么能拜他为师呢?!!朱衡出口反驳。
衡阳剑宗九峰并立,却鲜少有人知道,还有第十峰。
相传这第十峰是当年才惊绝艳的小师叔一剑劈之,生生从南境山脉上劈下来的。
前掌门自此便将这山作为衡阳剑宗的第十峰,小师叔做了峰主。
可小师叔生死不明,闭关已尽百年。
第十峰早已没落,整座峰上,只有百里无涯这样一个孤魂野鬼在山上守着。
若叶栀初去了第十峰,廖清云随她而去,这样一个天生剑骨的好苗子,岂不白白浪费?在叶栀初问出这句话后,七崽终于松了口,任由叶栀初将令牌拿走。
不知道为什么,叶栀初总觉得七崽眼里满是鄙夷,似乎在嘲讽自己没有立即明白它的意思。
百里无涯也噎住了,你要拜我为师?狐狸爪子推攘着叶栀初的胳膊,她试探出声,我要。
你不后悔?我可不像他们,一没钱二没权,你拜我为师,只能在荒山上喝西北风。
不后悔。
我也不后悔!廖清云紧跟在叶栀初后出声。
五位峰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面上惊疑遍布。
他们实在想不通,叶栀初与廖清云怎会看得上百里无涯这个酒混子。
就在他们试图劝阻叶栀初与廖清云时,山门大开。
你可愿拜我为师?叶栀初。
作者有话说:叶栀初拎着狐狸尾巴凶神恶煞,你为什么要乱跑?七崽:神通广大的我当然要助你一臂之力了。
自以为十分帅气jpg初初宝贝无奈扶额七崽:老婆你不懂我我好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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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周身萦绕着一层银色的光晕,看似简单的白色长袍上绣着的淡银色花纹,在阳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头戴一顶白玉做的冠冕,周身气度不凡,踔厉风发。
掌门。
师兄。
问礼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叶栀初愕然,忍不住瞪大眸子看着眼前人,霁玉仙尊怎会会突然出现,还要收自己为徒?白衣剑尊身后,青衣少年发丝微乱,显然是刚回宗门便赶了过来。
叶栖梧神色温和,眼中满是璀璨的笑意,不露声色地朝叶栀初眨了下眼,示意她放心。
叶栀初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阿兄还是来了。
叶栖梧是霁玉仙尊的首席弟子,也是他最满意的弟子,他若提出要求,请师尊将叶栀初收入门下,霁玉不会轻易拂了他的面子。
可。
叶栀初垂下鸦羽般的眼睫,她并不想借助外力,去获得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北派剑宗的弟子鄙夷她,嘲讽她,是因为她毫无实力,仅凭着与唐诗青相似的脸就被裴晚认作了亲传弟子。
若叶栀初当真靠着与叶栖梧的关系拜霁玉仙尊为师,衡阳剑宗的弟子也断然不会服气。
思及此,叶栀初摇头,坚定地说出,弟子不愿。
百里无涯虽然姿容狼狈,可自己的灵兽拼命为自己选了这位师尊,谁又能知道,这会不会开启另一番际遇呢?毕竟,在小说里,这样的人往往是隐世高手,不是吗?她喜欢这样有挑战的东西。
无论是山门外的弟子,还是山门前的各个峰主,都无比震惊。
由凡人之身,一跃而上,成为衡阳剑宗掌门的亲传弟子,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缘分,竟被叶栀初如此轻描淡写地拒绝了。
你岂敢?!凌渡峰峰主横眉冷竖,愤然出声,这简直就是在打掌门的脸。
阿初!你不要意气用事!叶栖梧见状,误以为叶栀初小儿心性,同他耍性子,出声阻止。
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只有叶栀初淡然自若。
她后退一步,双手作揖,朝着霁玉仙尊深深一拜,多谢仙尊赏识,能被仙尊选中,是我之荣幸。
可晚辈已然投入……还未摸清百里无涯的身份,叶栀初顿了下,犹豫地看向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流浪汉预备师尊。
霁玉,你来晚了。
百里无涯摩挲着自己的酒壶,这酒壶被长年久月地把玩,蹭亮无比,都能映出人影。
他爽朗一笑,她与我有缘,今日,这弟子我便收下了。
霁玉仙尊但笑不语,即无被当众拒绝的恼怒,也没有被百里无涯驳了面子而气愤。
起来吧。
霁玉仙尊抬手解了凌渡峰峰主的威压,神色温和吗,机缘已定,看来这一次,你的这份机缘,不在我这里。
随栖梧去内门登记吧,他很想你。
说罢,为叶栖梧让出一条路,示意他带走叶栀初。
叶栖梧上前时,霁玉正用神识同他交流。
这可不是为师不给面子,你这妹妹,倒是个有主意的。
让师尊见笑了。
那……那我也可以拜入第十峰吗?廖清云顶着莫大的压力,怯怯开口。
霁玉见到她,眼神一亮,天生剑骨?又似笑非笑地环视众人,难怪如此热闹。
没有了酒,百里无涯的耐心耗尽,想来就来,他指着叶栀初,你们先去内门吧,到时候自行上山来寻我。
话音刚落,他周身剑气纵横,冰蓝色的本命剑散发着寒意,已然朝着山下的酒馆而去。
几位峰主还想再争取一下,师兄,一个天生剑骨的好苗子,怎能去第十峰呢?这可是害了她!霁玉已然转身离去,轻声笑着,这第十峰,从今往后,要热闹了。
而山门下狼狈的胖子,在目睹了叶栀初与廖清云被争来抢去的情形,面容煞白,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乞丐如此低贱,怎么可能是天生剑骨,而那个女子,竟是叶栖梧的妹妹!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冲向测灵石,将手放到上面,满脸憧憬。
他爹找过修士帮他看过根骨,那修士说他根骨极佳,是修炼的好苗子,还说他将来定能成为大能。
他不可能会输给叶栀初与廖清云。
贪婪而又黏腻的眼神死死盯着叶栀初,叶栀初回过身去。
到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
叶栀初挽上叶栖梧的胳膊,头埋到他的肩窝,撒娇道:哥哥,我好想你。
不过,在我们叙旧之前,你要先帮我解决个麻烦。
微弱而稀薄的棕色在测灵石上投映出来,胖子满脸不可置信,眼神惊恐,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这测灵石一定有问题,他的灵根怎么如此薄弱,这一定是骗局。
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妄想随意肆弄的少女笑得天真烂漫,原来是只土狗啊,不是说要让我跪地求饶吗,不是想摸我的脸吗,不是想把我带回家吗,怎么样,还想吗?端方如玉的叶栖梧听到这番话,第一次动了怒气,面若寒霜,你竟如此龌龊,妄图染指我的妹妹。
一剑寒霜起,剑意纵横,睥睨无双。
不过一瞬,这胖子已经被叶栖梧赶下山去。
-跟着叶栖梧,叶栀初很快便打理好一切,领到了百里无涯亲传弟子的命牌。
上边赫然写着一个五。
她不解地询问,刚听一位峰主说,这第十峰上,并无弟子,可我为何排序第五?叶栖梧也摇头,他在衡阳剑宗记载,不说对这里了如指掌,也可以说的上是驾轻就熟。
唯独这第十峰,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只偶然听师尊说过,十峰立,衡阳存。
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叶栖梧揉上少女蓬松柔软的发顶,你该来松夷峰的,有我护着你,你定然不会像从前那样受到委屈。
北派剑宗欺人太甚,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心中似有暖流淌过,叶栀初眼眶湿润,无论是叶父叶母,还是叶栖梧,始终都是坚持她走下去的、最坚固的后盾。
掌门仙尊不是说了吗,我或许同这名不见经传的第十峰有缘呢?叶栀初笑着安慰他,只要有哥哥在,我在哪里都不会受到委屈的。
叶栖梧心中怅然消散,对啊,只要叶栀初在衡阳剑宗,自己定然不会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少年神色坚定,衣袖之下拳头紧握,默默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进入内门换好清爽衣衫的廖清云看到他们兄妹二人如此亲昵,眼里满是艳羡。
她从出生起就被抛弃,哪里能找得到自己的家人呢?她心中泛酸,正要努力压抑住这股情绪时,身前的少女笑颜如花,朝她伸出手。
清云,我们走吧。
一如山下。
廖清云握紧了她的手,今天起,她也有了家人,不是吗?发自内心的喜悦止不住溢出,盈满了心间。
牌号为四的命牌触感坚硬,廖清云想,她一定会认真修炼,保护好自己的,小师妹。
……一阵七拐八弯过后,几乎来到了衡阳剑宗的最南端。
这里最靠近南境山脉,雾霭缭绕,整座山都叫人看不真切。
越往上看,还能看到山上的凌冽风雪,叶栀初并不知道第十峰的缘由,不禁感慨,这第十峰倒更像是南境山脉的一支,仿佛自动同其他九峰隔绝了一般。
山脚之下,叶栖梧抿紧下唇,有些为难道:师尊传令与我,百里师叔性情古怪,你要拜他为师,需得自行登上这第十峰。
这是他对你的考验,我不能插手,更不能帮忙。
叶栀初抬头望天,又仰头看向高耸入云的第十峰,第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绪。
哥哥,那你先走吧,我和清云师姐一起上山就可以了。
那你多注意,切莫伤到自己。
几番交代之后,叶栖梧才转身离去,因着放心不下,一步三回头,活像个老妈子。
叶栖梧离开后,叶栀初揉揉脸颊,咬牙切齿地将狐狸从丹田之内拎出来。
丹田之内灵气充沛,七崽精神尚好,被叶栀初提起后颈皮也没有恼,反而很兴奋地盯着第十峰。
它前肢张开,不复之前爱答不理的模样,嘤嘤叫唤着,要让叶栀初抱它。
叶栀初面无表情,和狐狸对十几秒之后,认命一般将它搂紧怀里。
但心下还是气愤,她使劲戳着七崽的侧脸,一字一顿,你下次如果不打招呼贸然行事,我一定扒了你的狐狸皮,知道吗?七崽不以为意地在叶栀初怀里乱蹭。
廖清云自山下起就十分好奇,不免多打量了几眼七崽,栀初,这只狐狸,是你的灵兽吗?是,它是我的本命灵兽。
竟然是本命灵兽?廖清云忍不住惊呼,世人皆知,本命灵兽难得,想不到,叶栀初竟愿意与这只灵狐签订本命契约。
我们上山吧。
好。
山中雾气浓郁,一道石阶蜿蜒向上,上边青苔横生,滑腻难行。
叶栀初与廖清云稳步踏上石阶,一步又一步,不曾停歇。
踏上第九百二十九阶时,山中雾气消散,艳阳高照,热得让人喘不上气来,立即从深秋进入了酷夏。
是时间阵法,可交替四季。
叶栀初暗自猜测,难道是要经历四季轮回,才能彻底进入山中吗?她不通阵法,只不过前世被裴晚罚去藏书阁,恰巧看过记住罢了。
第一千阶。
叶栀初与廖清云大口喘气,满脸是汗,狼狈地坐在地上休息。
只要有阵,就必然有阵眼,找到阵眼就能破阵。
一味地走下去不是良策。
叶栀初抬手擦去额上的汗,一边留心观察四周的环境。
七崽也快被晒化了,毫不顾忌形象地四爪张开,整只狐狸都趴在了叶栀初的胸口处。
缓了好一会儿,七崽慢悠悠地从叶栀初身上退下来,抬爪踱步到了一颗玉兰树的阴凉之下。
树?花?叶栀初灵光一闪,玉兰花娇弱,在春日开花,花期两月,三月起五月终。
山中是酷暑八月,这玉兰却依旧娇嫩鲜艳,不合常理。
思及此,叶栀初拽起身庡㳸旁的廖清云,几步之间到了玉兰花树下。
玉兰花萼洁白,婷婷袅袅,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叶栀初毫不留情地摘下枝头上的玉兰。
又眼疾手快地捞起地上的七崽。
不出她所料。
天旋地转之间,她们被传送至第十峰之中。
叶栀初还有些发晕,耳畔突然传来巨大的轰炸声。
砰眼前的树林被炸毁了大半,火海蔓延,随风四散,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中心处,一个焦黑的人影张开一口白牙,如鬼似魅,朝她们招手。
你们好啊。
作者有话说:狐狸崽摊成大饼状,安静等待着初初宝贝来抱它。
什么?自己走,自己走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时时刻刻让老婆为我担心。
优秀的狐狸崽亲自传授有老婆的方法,求求各位小天使的评论与收藏啊!还有一件事,因为初初的灵魂在上一世就被锁到了叶栀初的身体里,而最早她是有自己的意识的,所以她与叶栀初是完全一体的,她也一直在和父母、哥哥相处,并没有什么初初穿过来就占了原主身体、父母之类的意思。
mua! (*╯3╰)8、与狐同寝陆无屿!你又烧山了!我才没有!烧山的明明是你!你还嘴硬!看我不教训你!陆无洲我警告你,你别过来啊!漫天的符纸飞向火海中焦黑的人影,比刚才还要巨大的轰炸声在耳畔炸裂开,叶栀初眼睁睁地看着火势愈演愈烈,铺天盖地的向远处席卷。
而之前那个焦黑的身影,捂着屁股飞速朝着火海跑去,脚底生风,还能精准地躲开符纸降落的地点,显然已经对这种袭击驾轻就熟。
他高兴的回头挑衅那位陆无洲的男子,启料脚下一个趔趄,符纸炸到身边,这下好了。
不光他闪亮的白牙回荡在众人眼前,他洁白光滑的腚也无所遁形。
叶栀初动作迅速地捂上七崽的眼睛。
孩子还小,看多了脏东西,会长针眼的!陆无洲我和你没完!陆无屿欲哭无泪地收揽着被炸成碎片的衣衫,捂着腚跑了。
见笑了。
远在另一端的陆无洲悄无声息地立于叶栀初面前,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叶栀初与廖清云望向陆无屿的目光。
廖师妹,叶师妹。
青年发如泼墨,并未用发冠挽起,柔顺地垂落在青衣之上,他淡淡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身后火海无边肆虐,陆无洲处变不惊,淡定地将符纸全部收回,我是你们的大师兄,陆无洲。
方才纵火的,是你们少不更事的二师兄,陆无屿。
至于你们三师兄,名唤陆无沚,此刻正在山下做些交易。
怕是要晚些才能见到他了。
不先灭火吗?叶栀初吞了下口水,指着他身后越来越大的火。
陆无洲面上的笑容凝滞了下,很快又解释道:这是师祖留下的无烬业火,一旦燃起,就不会熄灭。
不过,只要有第十峰的命牌在,不会伤到你们的。
叶栀初:……那这座山没被烧成荒山也是够稀奇的。
叶栀初在心里小声吐槽。
陆无洲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颔首解释道,师祖曾留给师尊过一尊葫芦,葫芦中的酒可以灭了这火。
只不过现下师尊不在,我们也没有办法。
他无奈摊手。
不问问师尊吗?陆无洲挑眉看向二人。
寻常弟子误入第十峰,总是免不了刨根问底一番打听,将师徒几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过问一番,陆无洲早已习以为常,也做好了完全的打算应对师妹的各种问题。
他静静地等着叶栀初提问。
师尊厉害吗?自然,师尊由师祖亲自教导,剑术无双。
谁来教我练剑?……陆无洲又噎住了,本该由百里无涯教她们剑术的,这里只有他一个剑修,可谁晓得这个醉鬼几时才能回来。
自己一个天才符师,陆无屿一个废物炼器师,陆无沚一个愚蠢的炼丹师,竟凑不出一个人来。
自然是我。
陆无洲笑着应下,唉,天才总是要付出更多,只好由自己来教导师妹了。
自己这是上了条什么贼船?叶栀初再一次质疑起自己的选择。
那我住哪儿?叶栀初再度发出灵魂一问。
山上有很多山洞,你可以……自己随便找一个。
陆无洲心虚地摸了下鼻子,第十峰灵气充裕,珍宝奇多,十分适于修行,师兄弟和善友睦,唯一的不足,便是不着调的师尊,以及,穷得只剩下一座山的他们。
那什么,安顿好之后,你们俩个就要准备去接刑事堂的任务了。
原本是我们三人轮流来接,这次轮到了无沚。
既然你们也要成为第十峰的一份子,为促进我们师兄妹的感情,不如立刻加入吧。
陆无洲郑重点头,声音铿锵有力,试图燃起新师妹的热情。
当然,他是不可能说出是因为师尊欠下太多酒钱,赔光了第十峰的殿宇,要让弟子轮流还债的事实的。
叶栀初痛苦地闭上双眼,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第十峰与百里无涯都籍籍无名了,因为他们都不靠谱。
手心狐狸的皮毛触感柔滑,叶栀初咬牙切齿,要不今晚炖了狐狸吃狐狸汤吧。
咳,师妹,你们自行安顿吧,我要去修行了。
毕竟,作为一个伟大的天才符修,总是困难重重。
下次见哦。
陆无洲如鬼魅一般飘散而去。
哦,忘了给你们见面礼了。
空中丢来两个破烂的芥子囊,稳稳当当地落入叶栀初和廖清云的怀里。
叶栀初探入神识一看,七零八落的符纸铺满了芥子囊底部,几个白色瓷瓶上粘着切勿打开的字样,除此之外,一本《如何成为一名剑修》赫然躺在最上端。
这是要任由她们自生自灭的节奏了。
-寻到合适的洞府,辟开一座石床之后,叶栀初从自己的芥子囊中取出两条寝被,自己一条,又给了廖清云一条。
从地上捞起了玩得正欢的七崽,给它身上施了一个清洁咒之后,叶栀初将它放到石床上。
你今天犯了这么大的错,必须陪我睡觉,给我暖床,听到了没有。
叶栀初使劲地揉搓着七崽的脸,愤愤说道。
七崽却毫不在意,雪白的狐爪不断扒拉着叶栀初的芥子囊,四颗三品灵果都下肚后仍不满足,又蹭到叶栀初的大腿上示意她给自己找吃的。
没有了,只带了这几颗,以后都别想吃了,这就是你不听话的后果。
叶栀初恶狠狠地威胁它。
七崽狐狸眼上挑,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舔了舔狐吻,好饿,这女修怎么说话不算话。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它俨然摸索到一些和叶栀初相处的方法。
呵。
自己就算饿死,从这山上跳下去,都不可能学那些愚蠢的灵兽,供人类取乐。
它转身就要离开。
叶栀初不动声色地从另一个芥子囊里取出一颗二品的玉灵果。
这颗灵果通体青翠,鲜艳欲滴,凑近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果香,一口下去,清脆多汁。
作为及珍贵的二品灵果,仅这一口,便恢复了叶栀初干涸的灵力,抚平了她一身的疲惫。
如果让外人知道,叶栀初日日用高品阶的灵果去喂养一只无甚威猛的灵狐,定要对她破口大骂,谴责她暴殄天物。
可惜叶栀初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她乐得用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来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七崽下床的动作一滞,狐狸尾巴被叶栀初捏在手里。
叶栀初又咬了一口灵果,继续加码,掏出一只醉仙楼的烧鸡。
醉仙楼的烧鸡远近闻名,肉质酥烂,麻而不辣,反而让人欲罢不能,垂涎不已。
七崽在叶家,一天能吃五只烧鸡,叫叶栀初咂舌。
她慢悠悠地拆下一只鸡腿,在七崽面前摇晃。
狐狸的鼻子忍不住去嗅那香味,七崽咽了口口水。
柔软的肚皮主动暴露在少女面前,蓬松柔软的尾巴缠上少女的纤细的手腕,七崽毛茸茸的头在叶栀初手心下一通乱拱,顺滑的皮毛触感极好。
七崽心满意足地吃到了灵果和烧鸡。
真香。
叶栀初比七崽还像只狐狸,笑容狡黠而灵动。
没有任何人或动物,可以逃得过真香定律。
叶栀初第一次成功抱着七崽睡下。
狐狸腹部的皮毛密实柔软,还有一层细小的绒毛抵御寒冷。
整个人都暖融融的,完全感受不到山间的寒冷,叶栀初幸福地将脸埋进七崽的颈侧。
半梦半醒之间,叶栀初的手心无意向下。
嗯?这是什么?作者有话说:记者:请问如何驯服一只狐狸初初宝贝:最简单的方法,抓住它,然后,抓住它的胃,一步步引诱他沦陷七崽:烧鸡真好吃老婆对我真好记者:请问如何驯服屏幕前的小天使,让她们收藏与评论呢?小天使;嗯?9、狐狸气气两颗……同行十二年,不知七崽是男郎。
叶栀初迷迷糊糊地想,怪不得它不肯与自己同塌而眠,小狐狸心思还挺多。
过于困倦,叶栀初脑袋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被突然袭击的七崽愤然惊醒,往常恹恹的眸染上了一层恼意,尖锐的狐狸爪在石床之上磨出三道爪痕。
七崽不断磨着牙,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少女。
叶栀初的发髻早已拆开,发丝凌乱,盖在她巴掌大的脸上。
显然,她睡得很熟,呼吸平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面上好像还有浅浅的笑意。
裸露在外的脖颈白皙如玉,血液温热,凑近还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如果自己一口咬下去。
本命契约像是察觉到它的杀意,胸口处传来一阵灼热。
七崽……叶栀初呓语出声,乖一点。
七崽不耐烦地甩了甩蓬松的尾巴,思忖良久,它从叶栀初身上垮了过去,灵活地跳下了床。
洞穴外,无烬业火仍旧没有熄灭,火焰光彩夺目,热浪逼人,却离奇地没有扩散开,只在白日燃烧的那一带出现。
琥珀色的狐眸映出无烬业火的倒影,原本纯洁的白狐脸上竟有几分妖冶之色。
七崽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天还未亮。
叶栀初与廖清云安心地在梦乡里徜徉。
一道蓝色的剑光挟风雨之势,毫不留情地将二人从山洞中裹挟出来。
叶栀初站到地上时都是懵的。
她恍惚睁眼,自己那位便宜师尊,依旧邋遢的看不清眉眼,正作美男状,姿态慵懒地横卧在扶桑树上,他右手支着头,左腿屈膝,闲适地施法饮酒入喉。
如果此刻出现在这棵扶桑树上的是位绝世美男,做出如此撩人姿态,叶栀初定会精神焕发,像前世追星一般为他神魂颠倒。
只可惜。
做出这副姿态的,是百里无涯这个衣衫褴褛的像乞丐一样的醉鬼,叶栀初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心痛。
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鲜花是良辰美景,牛粪,自然是百里无涯,真是暴殄天物。
百里无涯袖中飞出两柄重剑,径直飞向叶栀初与廖清云,然后插入土里,发出铮铮的声响。
这是老二给你们俩炼的剑。
叶栀初上前一步,拔出重剑,放在手上仔细端详。
这两柄剑可真是……丑得千奇百怪……剑身残缺,上面多有坑洼,更有数不清的铁锈附在上面,只有剑柄是完好无缺的。
叶栀初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别的不说,这两柄剑,颇有第十峰的风格。
叶栀初,扎好马步,拿起手中的这柄剑,开始练习挥剑。
每天一万次,不许偷懒,不许休息。
廖清云,你是天生剑骨,对剑的把握更不会差。
可你未曾修炼过,听好了,双肩下沉,屏息凝神,入静,抱决,去感受周身的灵气,让他们进入你的身体,冲刷你的经脉。
一颗石子击中叶栀初的膝盖,脚尖内扣,五指要抓地,大腿齐平,开胯。
给我站好了挥剑。
叶栀初额间不断有汗水滴落。
起初还能坚持正确姿势挥剑,可渐渐地力不从心,她大腿用尽全力绷直,保持平稳,可右手止不住颤抖,这柄剑不知是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竟如此重。
挥剑的动作慢了下来。
一颗又一颗的石子击向叶栀初的曲池穴、列缺穴。
动作不标准,重新挥剑。
这世上,没有疲懒的剑修,只有无能的死人。
手臂被划开无数口子,鲜血止不住地淌出。
叶栀初手腕发酸,紧紧咬住下唇,最终铁锈味蔓延。
在叶栀初南侧的廖清云不同于她,廖清云已然入定,四周的灵气都向她涌去,灵气入体,洗精伐髓,循环往复,是为引气入体,方能踏入练气之始。
你与她不同,百里无涯又啜了口酒,烈酒入喉,辛辣刺激,他迷迷糊糊地想,师尊也是天生剑骨,我第十峰不养闲人,你要做剑修,就只能一往无前,做最好的剑修。
我……我一定会,成为这世上最好的剑修。
叶栀初吐出一口血沫,抬起疲软的右臂,一遍又一遍,挥舞着手中的重剑。
服输吗?她不会服输。
认命吗?她也绝不认命。
她会强大起来,会摆脱书中的命运,会护好自己的亲人,绝不会,重蹈被唐诗青杀人取血的覆辙。
晨曦划破了天际,一点紫红逐渐升起,刺眼的阳光不再收敛,从山后喷薄而出,第十峰被金色笼罩。
第九千九百九十七下。
第九千九百九十八下。
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下。
第一万下。
叶栀初浑身上下都浸透了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她脱力地跪在地上,右手痉挛,却顽固地没有放开手中的剑。
做的不错。
百里无涯召回寒霜剑,视若珍宝地擦拭了它的剑身,剑。
是我们剑修的生命!一个剑修,永远都不能放开自己的剑。
在金色的阳光划破天际之时,百里无涯剑指东方,回头朝叶栀初笑道,看好了。
剑气纵横,剑光闪烁,百里无涯的动作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剑术行云流水,卷起地上的飘落的扶桑叶环绕在他身边,寒霜剑发力,他周身的水汽凝结成冰霜,扶桑叶碎,却没有半点碎屑沾染到他的身上。
他的动作极快,却又极慢。
快到闪出残影,却又能让叶栀初看到他的动作。
一套剑术展示完毕,百里无涯收剑,许久没有这样的酣畅淋漓,寒霜剑兴奋地在他的手里铮鸣,你也寂寞了吗?百里无涯仰天一笑,无碍,百年了,我们会等到的!顷刻间,百里无涯又消失在了叶栀初眼前。
阳光过于刺眼,廖清云还没有从入定的境界出来。
叶栀初闭上眼,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顾百里无涯的动作,他的出剑,他每一次出剑,每一次转身,每一次运剑。
心无杂念。
第十峰上灵气流转,本静谧无声。
山巅之上,七崽向山下望去。
还算聪明。
山间一处洞府之中,陆无洲与陆无屿停下争夺的手,同时向东方看去,神色不明,又突然笑了一声,看来,师妹们可比我们要厉害多了。
整座山峰的灵气像旋风一样无止境地涌向叶栀初与廖清云。
再睁眼时,她已然要到达练气巅峰。
叶栀初呼出一口浊气,与对面进入练气期的廖清云相视一笑。
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三个字,叶栀初坐起身,微眯起眼睛。
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被刻到山巅之上。
原来此峰,名唤万钧。
作者有话说:七崽:老婆半夜摸我一定是喜欢我初初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听说你想暗自袭击我?七崽:我不是,我没有,老婆你听我解释真的很希望可以获得大家的评论,可以给我提出意见或者批评,我都会认真改正!也希望大家可以多点点收藏,支持一下我QAQ拜托了10、狐狸眯眼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
①你们可知,为什么万钧峰不列在衡阳九峰之中。
百里无涯目光悠远,落在了一处上,因为我们要做的,是隐。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兀自取下了腰间的酒壶,猛灌了一口,磕头吧。
你们的师祖虽在闭关,想来也能感受得到。
万钧峰顶与她们在山下看到的并无不同,冰雪常年不化,冷杉林立。
目光所及之处都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眼前的石洞外挂着冰晶,在这片极致的纯白中,似乎也只有这样的晶莹剔透才能不染尘埃。
叶栀初与廖清云双膝跪地,神色认真,对着师祖的洞府虔诚一拜。
又咬破手指,将一滴精血滴到衡阳剑宗给她们的命牌之上。
纯黑古朴的命牌发出荧荧的光,两人心魂一震。
神魂相契,从今往后,叶栀初与廖清云便是衡阳剑宗万钧峰的亲传弟子了。
命牌的光芒幽幽黯淡,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三人走后,无人在意的一处巨石之后,七崽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给自己顺毛。
白色的狐毛油光水滑,仿佛和这里融为了一体。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问叶栀初和廖清云,该如何充实的度过每一天。
叶栀初可能会答,在修真界感受每天数钱的快乐,每天撸狐狸,和父母插诨打科,如果在现代,那就每天做实验、记录数据、写论文、写报告。
一个月很快就能充实度过。
廖清云可能会答,白日里去各处帮工,晚上沿街乞讨,找点剩菜剩饭,还要在此之余躲避之前欺辱她的街头恶霸,一个月,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在万钧峰这一个月,真正让两人感受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每日一万次的挥剑训练已经逐步增加到一万五千次,又增加到两万次。
百里无涯和他的寒霜剑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如果动作稍有不规范,破空而来的石子就会立刻击中你的手臂,提醒你重新来过。
不仅如此,千峰万仞,百尺高崖。
百里无涯会在她们放松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将她们踹下去,美名其曰,只有生死之际才能激发剑修的潜能,锻炼她们御剑的能力。
每当这个时候,她们敬爱的三位师兄,都会捧着瓜在扶桑树上、在山崖之下,津津有味地看着她们受训。
师傅他老人家狠心不减当年啊,无屿,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摔下崖狗吃屎的模样吗,那是我此生见过最美妙的风景。
陆无屿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他,是吗,陆无洲你陪我一起摔下崖,门牙断裂,哇哇大哭的时候也好生让我感动。
……陆无洲不死心,又贱嗖嗖地靠近安静吃瓜的陆无沚,无沚,你还记得当年师傅将我们扔下去,你裤子都吓飞了吗?陆无洲斜睨了他一眼,一根毒针幽幽泛着青光,已经到了陆无洲面下三寸。
呵呵……师弟,我们有事好商量,别搞这些吓人玩意儿。
陆无洲干笑着推开了陆无沚拿毒针的手。
让你欠揍。
陆无屿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起哄,师弟你快扎他,最好半个月没法下地。
在数不清多少次被石子击打与被丢下山崖后,叶栀初与廖清云已然能行云流水地使出百里无涯的寒玉凌霜剑法,御剑之术也十分精进,平稳有度,不会遭到外物干扰。
又是一天魔鬼训练,结束之后,两人瘫软地躺在草地上,仅剩下对视的力气。
明天去山下帮我买酒,要岁春堂的竹叶青,陈家酒坊的女儿红,还有流云酒楼的琼华露、屠苏酒。
百里无涯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栀初与廖清云,眼神里满是不屑,顺便去任务堂接个任务,没有酒钱了。
叶栀初:……廖清云:……所以师傅,做任务的意义就在于领酒钱吗?!!对了,记得找个难度大的,不然酒钱不够。
百里无涯毫不在意地摆手离开,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酒与剑,再无其他。
七崽,快让我抱抱。
叶栀初用尽最后一滴力气,双腿颤抖地爬回了自己的石床之上。
七崽从地上跳到石床之上,很是嫌弃地摇了摇尾巴。
它最近掉毛有些严重,白色的狐毛漫天飞舞,落到叶栀初脸上。
好痒,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你是要秃了吗?叶栀初极快地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除去了身上的黏腻与汗水,把狐狸捞进怀里。
最近掉毛好严重哦。
叶栀初指尖捻起一撮狐毛,十分认真地和七崽对视。
七崽的狐爪愤怒地拍到叶栀初的脸上,它最在意自己的形象,每天给自己顺毛舔爪无数次,还让叶栀初用松香油给自己保养皮毛,自己怎么可能会秃?!一定是她在信口雌黄。
叶栀初食指点了点七崽气鼓鼓的鼻子,忍俊不禁,怎么逗逗你,你就要生气啊。
纤细的手指握住狐狸粉色的爪垫,终于学乖了,你还晓得收起指甲,怕划伤我的脸吗?七崽白色的狐耳又悄然泛起一层粉色。
傲娇地偏过头去。
叶栀初飞快起身,轻轻亲了下七崽的侧脸,而后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玩味地观赏七崽不可置信的表情,以及要爆成粉红色的狐耳。
它可真有趣,叶栀初想。
她可真不知羞,随随便便亲一……一只公狐狸,七崽想。
还没等它生气,刚才神采奕奕地少女已然睡了过去,手还保持着白日里握剑的姿势。
唉,七崽叹了口气,它也没想到,百里无涯竟会如此……极端。
不过好在小有成就,仅一个月,说叶栀初脱胎换骨也不过分。
它自觉地钻进被子里,在叶栀初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历经一个月,终于能正常走路下山,而不是被百里无涯踹下山,叶栀初与廖清云两眼泪汪汪,望着身后的万钧峰,只想快点逃离。
今日任务堂执勤的是位貌美师姐。
一袭红衣劲装,上绣滚金色云纹点缀,黑色皮质的腰带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英姿飒爽却又不失柔美。
许是叶栀初与廖清云来得早,任务堂没什么人,师姐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短剑,神色恹恹。
在看到叶栀初与廖清云时,她的眼神倏然一亮,笑容明媚。
如果陆无洲、陆无屿、陆无沚三人在这里,定要欲哭无泪,拉着师妹们扭头就跑。
这位师姐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衡阳剑宗人人都知道,千万不要靠近生气的苏师姐,更不要靠近笑着的苏师姐。
因为小则伤筋动骨,重则,各有各的惨法。
苏师姐笑得越美,那说明,她下的手越狠。
温柔刀,刀刀割人命,古人诚不欺我。
可惜叶栀初与廖清云刚上山就被锁进了万钧峰,对这些一无所知,毫无心理压力地对上苏梦槐。
师妹这是来接任务吗?苏梦槐淡笑挑眉,将短剑别到腰间,出示一下命牌吧。
叶栀初与廖清云恭恭敬敬地将命牌递了过去。
师姐,有什么是适合练气期弟子做的任务吗?叶栀初看着苏梦槐艳丽的面容,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美女,好靓。
御姐,香香。
万钧峰,新弟子?苏梦槐拿着命牌仔细端详,脑海里闪过叶栖梧恳求她帮忙的俊脸,她舌尖顶了下侧脸,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小姑娘,你是叶栀初,那个拒绝的掌门的弟子?而你,是那个非要跟着她的天生剑骨,廖清云?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在衡阳剑宗出名,叶栀初略有羞愧,不好意思地挠头,师姐别取笑我了,掌门不过随口一说,我资质平庸,怎么配得上拜入掌门门下。
苏梦槐双手撑到木桌上,取出几块木板来,推到叶栀初与廖清云面前,内门弟子来任务堂,有两种选择。
对内或对外。
对内,是负责各峰长老提出的要求,比如帮丹流峰长老拔草除虫,帮凌渡峰长老打杂跑腿,任务简单,而得到的灵石也少些。
而对外,则是下山,帮助凡人解决麻烦,这些麻烦多由妖物作祟生出的是非,我们要做的,便是解决妖物。
这类人物伴随着一定的风险,高风险高回报,获得的灵石也要多。
可你们不同,你们没有选择,苏梦槐扬起笑容,将两块木牌丢回远处,语气神秘,想知道为什么吗?叶栀初内心冒出来一个想法,很快又被她掐灭,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不靠谱。
她努力保持着笑容,愿闻其详,还请师姐告知我。
因为百里师叔,他喝光了你们所有的份例。
不仅如此,他还在任务堂赊了账,数目巨大。
为补上这笔亏空,他向任务堂长老承诺,他的弟子会无缝隙来做最高难度的任务,以此来还债。
果然,她就知道。
叶栀初险些将牙咬碎,她就知道百里无涯是个不靠谱的,怪不得陆无洲三人看到有新师妹来这么高兴,原来是因为,有人和他们一起来还债了。
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叶栀初努力保持着良好的风度与笑容,他欠了多少?我们没机会做炼气期的任务了吗?按理说是没有机会的,可是你们遇上了我。
苏梦槐将剩下的三块木板翻转,露出上面的任务,我帮你们挑了几个简单的任务。
不用感谢我哦。
小师妹。
叶栀初一一掠过。
临城河,妖气弱,近三月城内新生婴儿全部失踪。
平竹山,妖气弱,有异兽出没伤人,急需逮捕。
凌谷,妖气中,河底有水妖,数量多且不明,阻碍河道,以致河水枯竭。
叶栀初抬手选了临城河,与廖清云确认之后,将木牌递给苏梦槐登记。
临城河距江川不过百余里,做完任务还能回家看看爹娘,一举两得。
顺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家取些灵石了,万钧峰,可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登记之后,叶栀初乖巧地向苏梦槐行礼道谢,而后同廖清云转身离去,往山下去。
苏梦槐眼底满是促狭,指尖短剑转得飞快,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叶栖梧,你总算是,欠我点什么了。
今日的收获可真不小,苏梦槐躺倒在摇椅上,安心地睡去。
日上三竿,阳光倾泻,照在前行的少女身上。
可前路漫长,谁又能知道,这一路是否会平安顺利。
临城河。
出发。
作者有话说:不管几岁,快乐万岁!初初宝贝和七崽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哦!温馨提示,本章有红包掉落,小天使们快来领取啊!文章中引用诗句为《汉书·贾山传》。
下一章初初宝贝就要进入新副本,收获新灵兽了,大家来猜一猜,会是哪一个毛绒绒率先出场呢?11、狐狸摆烂沿着青石板一路向下,身后是凡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缥缈仙境,身前是修仙弟子朝思暮想的人间烟火。
起码是叶栀初与廖清云惦念的人间烟火。
在万钧峰上,百里无涯与陆无洲他们早已辟谷,不需要吃五谷杂粮来填饱肚子。
这可就苦了叶栀初与廖清云,每天只能靠寡淡无味的辟谷丹生存,日日做梦都是肥的流油的鸡腿在向自己招手。
下山后,七崽也迫不及待地从叶栀初的丹田之内探出头来,狐狸鼻子微微耸动,细细嗅着空气中传来的各种香味。
陪着叶栀初的一个月,它的嘴都要淡出鸟了,叶栀初没有肉吃也就算了,它一只狐狸,戒了这么久的荤,都快要饿瘦了。
叶栀初从地上抱起七崽,摸了摸它的头,好啦,知道你饿了。
清云,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出发也不迟,可以吗?廖清云兴奋地点头,走吧走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是凡人,直接断绝食物靠辟谷丹撑过这一个月已然是极限。
天知道她有多想回山下品尝那些珍馐美味。
两人一狐意见统一,飞快地奔向最大的酒楼。
荷花酥酥松香甜,却巧妙地做到了甜而不腻;东坡肉色泽酱红,肥瘦相间的猪肉恰到好处,入口即化。
佛跳墙香味浓郁,汤汁晶莹,一口下去,鲜香至极。
米饭冒着腾腾的热气,颗粒饱满,晶莹剔透,淋上秘制的酱汁,让人回味三分。
吃饱喝足之后,叶栀初心满意足地喟叹出声,这,才是人生啊。
在万钧峰这些时日,我都怀疑自己要变身成苦行僧了。
廖清云赞同的点头,是啊,怎么能不吃饭呢,我每天都好饿啊。
七崽的肚皮吃得浑圆,瘫坐在椅子上,尾巴惬意地左右摇晃,也点头赞成着叶栀初的说法。
回想了下自己惨不忍睹的生活,叶栀初当机立断,拿出一张传声符,在上边写下自己朴实无华的愿望之后,施法传给了在江川的父母。
-百里无涯的速成御剑术显然十分有效,不过半日时间,叶栀初与廖清云已经到了临城河,中间没有出过半分差错。
老伯,怎么进城的人这么少啊?少女眼神澄澈,满脸笑意,此刻正专心致志地挑着河鱼的鱼刺,河鱼鱼肉细嫩,入口即化,没有半点腥气,她幸福地眯起了眼。
撑着船的老伯看到这样貌美单纯的小姑娘,心中不免生出好感,又想到城内发生的怪事,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几分愁容,又叹了口气,提醒道:姑娘有所不知,唉,近三月,城中新生的婴孩全部失踪了,不光我们临城河,附近几个村镇无一幸免。
撑船的浆碰到了河底的巨石,老伯的手顿了下,精瘦的手臂苍劲有力,很快便扭转局势,调整好船头的方向,继续向前。
好多怀有身孕的妇人成日担惊受怕,有钱的也早早搬离了这里。
县衙说,已经请了衡阳剑宗的小仙人来,只是不知道他们何时才能到。
好还我们一个清净啊。
老伯别担心,既然有小仙人要来,定能查清真相,剿灭妖兽。
叶栀初一边应承着,一边从芥子囊里掏出路上买到的罗盘,细细观察着。
根据任务堂师姐给的情报,这里妖气偏弱,应当是什么小妖动了不轨之心,偷了附近的婴儿。
道法自然,婴儿是世间万物最为纯洁的存在。
不少妖魔都会吞噬婴儿来增加修为。
临城河失踪了三十一个婴儿,若被妖魔吞噬,无论是妖气或是魔气,都会大涨。
可自己手中的罗盘,却安然不动,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妖气。
难道这些丢失的婴儿还没有死吗?叶栀初皱眉思索,如果不是为了增长修为,这只妖,又为什么要劫掠这么多的婴儿?叶栀初与廖清云四目相对,二人眼中皆是不解。
她们首次下山除妖,对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其他弟子多由师兄师姐带着一起历练,增长见识,可她们的师兄……叶栀初想到了三人欠揍的嘴脸。
陆无洲、陆无屿、陆无沚三人四仰八叉地躺在石床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满脸惬意,看到叶栀初与廖清云之后兴高采烈地打了个招呼,满是社畜放假一般的喜悦。
当与叶栀初眼神接触之后。
陆无洲满不在意地撇开眼,四师妹,小师妹,有事找师尊,大师兄符还没画完,先走一步了。
陆无屿扛起自己炼器的锤子,笑着打了个哈哈,你有事找大师兄,二师兄也很忙,给你们练剑我修为大损,得赶紧去补补。
陆无沚不自在地咳了声,理由都比前两位蹩脚,想来是不常做这种事。
咳,师妹,他举起自己精心准备的毒草,自然而然地放进嘴里,我中毒了,想来你也用不到我。
紧接着,叶栀初就看他一张俊脸涨成了酱紫色后又转变成青蓝色。
眼白上翻,不省人事。
叶栀初:……倒也不必如此……用力。
她摇摇头走了。
又想到现在自己和廖清云的处境,叶栀初深觉无力,只好乘胜追击,再获取更多的信息,老伯,那这么多婴儿失踪,城里就没有什么出现过什么怪事吗?若说怪事,你别说,还真有一件。
叶栀初与廖清云停下手中拆鱼的动作,专心致志地听着老伯娓娓道来。
临城河的气候较衡阳剑宗周边更为湿润,空气中水汽饱和,潮热难当,衣物粘腻的贴在衣物上。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临城河多大雾,傍晚时分,雾气渐起,到了子午时分,雾气厚重,都难看得清路。
这也是叶栀初与廖清云停止御剑前来乘船的原因。
今晚的雾气比以往蔓延地更快,给天地之间都蒙了一层薄纱。
往前百米的河岸边,影影绰绰,似乎有个人影。
凑近了些,才发现,这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袈裟,衣袂飘飘,几乎与雾气融为一体。
他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黑色的佛珠,面容被斗笠掩去,却依旧挡不住出尘的气质。
叶栀初他们的小船行至这和尚跟前,被一层屏障拦住了似的,不退不进。
施主,贫僧是极西梵音寺的僧人,要去对岸,可否渡贫僧一道,行个方便?这和尚说话不急不缓,声音清冷,如玉似珠。
叶栀初怔怔盯着他,这简直是小说中清冷高傲的佛子啊!哦对了,她的确在小说中。
可是自己并没有在书里见过这样出尘的和尚啊,妖僧倒是有一个。
啊,你快上来吧。
我们不介意。
叶栀初招呼着老伯将他接上船。
贫僧法号尘净,多谢施主。
尘净颔首,双手合十礼向叶栀初道谢。
不用道谢。
举手之劳罢了。
叶栀初坐回原地,老伯,你继续说吧。
进来入夜之后,不知是我们担惊受怕亦或是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的梦里,总是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这婴儿哭得十分凄惨,在梦里都很是渗人。
叶栀初敏锐地察觉到尘净拨弄佛珠的手错位了一下,打破了原来的节奏。
她神色如常,只当寻常百姓好奇,敢问禅师,可是来解决这临城河婴儿失踪之事的?正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叶栀初心中松了口气,这和尚听声音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看修为,怎么也应该比自己和廖清云厉害些。
有人帮忙,何乐而不为。
水流湍急,行船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已到了城中。
叶栀初将睡得香甜的七崽轻轻抱起来,小心翼翼地踱步下船,生怕自己吵醒了这个小祖宗。
尘净毫无波澜的眼神在看到七崽时,陡然发生变化,直勾勾地盯着它,声音发涩,竟还有一丝察觉不到的颤抖。
姑娘也养了狐狸吗?叶栀初安然下船,尘净的眼神太过明显,大多修士看到七崽这一类的灵宠,不是想占为己有,就是想杀之后快,但考虑到对方和尚的身份,叶栀初还是如实回答,是我养的狐狸,禅师用了也字,是和我一样,也有只狐狸吗?三人并肩而行,尘净压下心中的苦涩,眼底满是痛苦,我也有过一只狐狸,她很乖,很善良,每日都很开心。
!我能看看禅师的狐狸吗?也好给我的狐狸找个玩伴。
尘净闭上双眼复又睁开,眼前的客栈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几遍是这大雾天气,也依然醒目可见。
她,她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那真是可惜。
叶栀初小声嘟囔,踏进了客栈之中。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肩上披着快白色的汗巾,笑容殷切,立马迎了上来。
三间房,住店。
好嘞。
您稍等。
施主。
禅师不必言谢,我与身旁这位姑娘是衡阳剑宗的剑修,此次下山,也是为了解决这里的怪案。
这住店的钱,权当我报答您帮我一把吧。
多谢施主。
小二动作很快,没费多少时间就将房间收拾了出来。
三人上了阁楼,互道晚安,便进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间房。
屋内窗明几净,被褥蓬松柔软。
叶栀初将七崽放到床的内侧,自己安然躺倒了外侧。
奔波了一天,灵力干涸,体力也所剩无几。
叶栀初又拿出罗盘仔细端详,查探妖气,一番无果之后,她又在床头贴了一张探妖符与一张御火符,这才放下心安然睡去。
子时,夜已深。
大雾在城中蔓延,遮盖了整片天空。
探妖符上的朱砂逐渐鲜红,叶栀初手边罗盘的指针也隐隐开始摆动。
妖,来了。
作者有话说:今日的更新奉上。
初初和七崽郁闷地蹲在地上画圈圈,委屈巴巴:小天使们你们真的不打算发送一条评论?点击一下收藏吗?12、狐狸失踪铺天盖地的黑,一眼望不到头。
因为常年不见天日,皮肤变得青白。
原本清瘦的手臂如同枯木一般了无生机,重若千斤的玄铁制成镣铐,锁在她的手腕与脚腕上。
而头顶上方,那根带着血腥气的锁链,自她的琵琶骨贯入,没有留出一丝一毫逃脱的余地。
叶栀初奄奄一息地被锁在这里。
分不清白日与黑夜,也不知时间如何流逝,她的眼神空洞而麻木。
呆呆地盯着唯一一处有光的缝隙。
不知过了多久,这道缝隙逐渐变大,有光没入,刺痛了叶栀初的双眼。
裴晚端着一个玉碗踏入,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叶栀初就宛如看着一只濒死的狗,可以随意轻贱。
数不清是多少次来取血,裴晚轻车熟路地用刀划开叶栀初的手腕,玉碗静置,粘稠的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划进玉碗里,不多时,就蓄满了一碗。
裴晚将止血散撒到伤口处,这是瓶最下等的止血散,只能让伤口凝结,没有任何其他的功效。
裴晚的目光漠然扫过叶栀初的胳膊,上边满是狰狞而丑陋的疤痕。
都是这些年来,他来取血时造成的。
他端着玉碗离开,光线越来越少,很快这里就要重新恢复黑暗。
在光线消失地最后一刻,有道清越的女声传来,师傅!你又来看师妹了吗?厚重的门被重新推开,裴晚欲盖弥彰地将碗藏在身后,不想让自己单纯懵懂的弟子知道取血的真相。
空气中满是粘稠的血腥气。
哪怕唐诗青进来,叶栀初的眼神也没有半点波澜。
一块莹润的玉佩自唐诗青手中出现在她的眼前,叶栀初瞳孔骤然微缩。
这枚玉佩上面满是血污,她亲手打的璎珞也散乱不堪,更是被鲜血浸成了黑色。
这是她亲自送给叶栖梧的玉佩。
叶栀初的眼里迸发出刻骨的恨意,太久没有说过话,她的声音嘶哑,像是划过的砂纸,只能嘶吼。
呜……呜……啊……唐诗青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天真单纯、不谙世事的笑容,师妹,这是你的东西吗?她自顾自地说着,这是今早一个刺客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我看他面容之间和你有几分相似,这枚玉佩也在你身上见到过。
便寻来给你。
你是不是很高兴。
说起来也奇怪,你的东西,怎么会在一个魔修手里呢?说到这里,她拍了拍胸口,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好在飞白哥哥及时护住了我,并捉住了这个魔修。
你……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叶栀初口齿不清,拼尽全力,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唐诗青双目含情,满脸羞涩,这魔修运气不好,被飞白哥哥一剑穿心,活刨金丹,此刻已经丢在了乱葬岗喂了妖兽吧。
我要你……我要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光影的两端,叶栀初身处黑暗,满身泥泞;唐诗青立于光明,花团锦簇。
嘤……嘤……有婴儿的哭泣之声传来。
跪在地上的叶栀初茫然寻找哭泣之声的来源。
不对。
她狠咬一口自己的舌尖,血腥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舌根发麻,叶栀初陡然清醒。
是梦魇。
她大汗淋漓地从床上直起身来,手脚冰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身边没有一丝余温。
不对,她惊惶歇开被子,七崽呢?原本躺在自己怀里安心入睡的狐狸不见踪影,叶栀初脸色难看,长甲嵌入手心里,几乎要刺出血来。
她的心口没有任何不适,本命契约可以让灵兽与修士之间相互感应,在遇到危险时,也能有心灵感应。
七崽还没有遇到危险。
她暂且可以放心。
叶栀初垂眸,揭下床头放置的探妖符。
原本黯淡无光的朱砂变得异常鲜红,符纸四周都有些破碎。
是只难缠的大妖啊。
可,没有人能夺走她的七崽。
以防万一,叶栀初先去寻找另外两人汇合,左边尘净的房门自里向外推开,他已经摘下了初见时戴着的斗笠。
眉飞入鬓,凤眼狭长,鼻若悬胆,唇若含春。
眉眼柔和,冲淡了至刚至强轮廓的冷硬之色,出家人的慈眉善目,心怀苍生,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叶栀初呼吸一滞,当即都想放下屠刀,皈依佛门,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唯一破坏了这份佛像的,怕就是尘净满脸的失魂落魄,他急急推门而出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在看到叶栀初之后,尘净勉强恢复了镇定,一阵鸢尾花的甜腻香气萦绕在他的身上。
大师也遇到梦魇了吗?叶栀初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如我们先去看看我师姐,三人结伴而行,去寻这妖?尘净摇了摇头,这妖法力高强,不是你与那位女施主可以应付的来的,还是贫僧独自前去吧。
叶栀初并未在意尘净的话,转身推开了右边廖清云的房门,我一定要去,她抓了我的狐狸,我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尘净叹了口气,捻着佛珠,默声诵念《大藏经》。
廖清云还困在梦魇中没有醒来,她整个人蜷缩作一团,像婴儿在母体里的姿势,紧紧保护住自己。
叶栀初凑近了些,想要唤醒她。
却看她面色苍白,唇瓣微抖,口中呓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滚开,快滚开。
眼前是灭门那日漫天遍野的血色,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乞儿。
廖清云拼命地往前跑,娘亲被黑衣人一刀毙命,滚烫的鲜血溅到自己的脸上,无论她跑了多远,都能感受到脸上的湿热。
狞笑着的黑衣人不断靠近,森寒的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上面的残余的血滴到自己的脸上,那是爹爹的血啊。
廖清云绝望的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宣告。
师姐,清云师姐。
快醒醒。
温柔的女声踏破虚空,将她拉回现实。
廖清云睁眼,看到了一脸关切的叶栀初,等到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上,她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了解了事情的缘由,廖清云快速擦净自己的眼泪,握紧手边的重剑,神色坚毅地应道:师妹,我们一起,快去追那只妖,把七崽救回来。
好。
手上的罗盘又恢复了原先不动如山的样子,仿佛之前的妖气侵袭都只是她们的错觉。
廖清云头疼地拨弄罗盘,明明有妖啊,这罗盘是坏了吗,为什么显示不出妖气,那我们要怎么找到这只妖?尘净安心默念着佛经,手中的佛珠不断转动。
叶栀初突然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
你身上有鸢尾花香,她的指尖蘸了些客栈的茶水,在黑色的木桌上划弄,梦魇是同时开始的,我最先醒来,接着是禅师你,最后是清云师姐。
那只妖来我房里抱走了狐狸,按理说,它应在我这里待得时间最久,我也应该最晚醒来。
可我却是最早醒来的人。
叶栀初话锋一转,茶水画的箭头由自己指向尘净,师姐的修为低于我,她困于梦魇最久,这在自然不过。
可禅师你呢?据我所知,极西梵音寺,只有一位佛子得了掌门亲传的一百零八颗黑檀佛珠,这位佛子也极富盛名。
他极通佛法,早已被认定为下一任掌门。
十九岁便已结丹,与衡阳叶栖梧并称双杰。
那位佛子,就是你吧。
叶栀初面无表情地抛出惊天巨雷。
一位金丹高手,怎么会晚于我从梦魇中醒来呢?而这只妖,也应该待在你房里最久,所以你的身上才染上了鸢尾花香。
你与那只妖早就认识了对不对。
尘净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无言。
她心地善良,不会轻易害人,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临城河丢失的三十一的婴孩,我会全部找回来。
最好如此。
临城河四方饶河,仅东南一处有密林低洼,有紫色鸢尾花生长,若我没猜错,与你相识的那只妖,应该藏在东南密林。
可她的妖气,是你施法帮她遮掩的吗?并不是我,此地妖气不同寻常,尘净眼底掩藏不住的痛意流出,怕是……怕是她偷了梵音寺的菩提子,遮住了妖气。
叶栀初一时无言,她略带些同情地看向尘净,已经脑补出一场狗血大戏,只能尴尬地呃了一声,以示同情。
希望别像她想的那样好了。
越往东南,鸢尾花香气越浓,甜到发腻的香气肆意地张扬,勾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某处石洞中,红衣妖娆的女子坐在上首。
她眉心一点红痣,一双狐狸眼上挑,惑人心神的紫色瞳仁冷淡地瞥着下首,琼鼻樱唇,美艳不可方物。
同样是红衣,这女子却与苏梦槐截然不同。
一个像飒爽英姿的女侠,另一个则像祸国殃民的妖妃。
她衣袖间甩出一段红绸,将地上的白狐卷起,扯到自己的怀中,染着鲜艳丹蔻的长甲与洁白如雪的狐毛形成强烈的反差,她提起了七崽的后颈皮。
眼中满是哀怨,小东西,你真是可怜,怎么能轻易相信那个女子呢,还被她收做灵宠。
硕大蓬松的九条狐尾自她身后出现,妖娆地在空中摆动。
若凑近些,便能看到其中一条狐尾略有不同,要比其他尾巴小一些,尾端断裂,只留下了丑陋的疤痕。
他们人啊,是没有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可笑,你一只灵狐,竟然会去相信一个修士。
尖锐刺耳的笑声在石洞之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作者有话说:祝各位看文的小天使端午安康啊!今天要记得吃粽子哦,这样就能甜甜蜜蜜度过每一天!初初抱着甜粽,七崽抱着流油的肉粽,向你们发出灵魂质问,你喜欢甜粽还是咸粽?ps:天大地大快乐最大,今天看文评论的小天使也有红包掉落哦,等着你来领取!13、缘起九尾(一)七崽不耐烦地挣脱出女子的桎梏,原本顺滑的皮毛炸开,身形扩大了接近一倍,尖锐的利齿露出,眼中满是凶狠。
虽然那个女修有些不知羞,但既然她和自己签订了本命契约,就容不得她人来置喙。
不过一只金丹期的九尾狐,也敢在它面前造次,它一定要给这只九尾狐一点教训尝尝。
鲜红的丹蔻自太阳穴滑到下颌,手指微微弯曲,支撑着头,颜之韵好笑地看着地上的白狐。
她知道,他不是只普通的狐狸。
笑她痴也好,笑她傻也罢。
她只是不想再看到任何人,重蹈她的覆辙。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她懒洋洋地开口,柔弱无骨的身子斜倚在塌上,手上施了个法决,洞中缠绕成一团的藤蔓解开,有银白色的光芒绽开。
一只毛发蜷曲,满脸呆萌的食梦兽从藤蔓中解放出来,它眼中满是欢欣雀跃之情,高高兴兴地朝着七崽吐了口唾沫。
七崽嫌恶地躲开,食梦兽见状很是委屈,瞪着圆溜溜地眼睛回头向颜之韵发出疑问。
如果叶栀初在这里,一定会惊喊出声,这不是现代社会的圣兽羊驼吗?!颜之韵朝食梦兽招了招手,它顺从地跑了过来,开心地围绕着颜之韵奔跑,还不望朝颜之韵也吐了口口水,我知道你开心,别舔了。
颜之韵默默抹去了自己脸上晶莹的口水,又恢复冷漠,居高临下地开口,那就让它带你看看吧。
七崽眼前一黑,恍惚间还能看到一片紫色鸢尾花海。
-东南密林,植被高大,层层叠叠的树叶遮天蔽日,奇形怪状的瘤根在地上攀爬。
数不清的藤蔓垂下,随风飘摇,在这大雾迷蒙里,像极了诡秘前行的毒蛇。
叶栀初取下腰间的重剑,警惕地观察四周的环境。
衡阳剑宗……近来是换了流行的款式吗?你们的剑,真是好生奇特……尘净在看到叶栀初与廖清云的重剑时,着实一惊。
他不禁怀疑,是自己的审美与时代脱节了吗,剑修的剑好比自己的老婆,叶栀初与廖清云两人怎么会带着这么品味奇特的剑作为老婆。
叶栀初与廖清云默默垂眼,心口好像中了一箭,拜托,可能整个修真界都没有这么丑的剑,可这是二师兄千叮万嘱、多次强调为她们特别定制的剑,她们不能不用啊。
啊,你快看看你能找到那只妖吗?叶栀初僵硬地转移话题,同时默默把自己的丑剑往身后藏了藏。
紫色的鸢尾花悄然绽放,白色的花蕊吐出晶莹的花蜜,甜腻的香气几乎要化成实体。
会见到她的,尘净俯身摘下一朵鸢尾花,指尖捻了些花蜜,递到唇边,舌尖一卷,满是沁人的香甜。
尘净禅师,你与那只妖,是怎么相识的?廖清云拨开眼前的藤蔓,好奇地回头询问尘净。
尘净将紫色鸢尾花细致地用手帕包好,放到了心口的位置。
他的目光眷恋而温柔,却又有一丝化不开的悲伤。
也是在这样一片紫色鸢尾花海中。
变故突生。
雾气扩大了一倍不止,浓郁到化不开,连视物都困难。
那些安静垂着的藤蔓像有了灵识的活物一样,速度极快,无差别地攻击林中的三人。
不好,有阵法。
尘净大喝一声,手中的黑檀佛珠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但也只是驱散了一瞬的雾气。
叶栀初与廖清云执起重剑,寒玉凌霜剑法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接二连三地砍断这些藤蔓。
可整片密林中都是这诡异的藤蔓,体内的灵气将要消耗殆尽,三人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一个错身之际,廖清云的手腕被藤蔓缠上,仿佛有生命一般,它越缠越紧,藤蔓上长出许多绿色的嫩芽,扎入她的皮肤,吸食着血液,嫩芽之上,一个接一个地花骨朵冒出头,而后热烈地绽放,花朵鲜红,像是血的颜色。
廖清云吃痛,右手一松,重剑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叶栀初察觉到不对,听声辨位,往廖清云的方向奔去。
不知何时,一些藤蔓自树梢处悄悄蔓延到地上,快准狠地缠上了叶栀初的小腿。
嫩芽很快穿透衣物,试图吸食她的血液。
叶栀初双手握剑,又重又狠地朝着这根藤蔓扎下去,藤蔓吃痛,向后退去。
可叶栀初的动作无疑惹恼了它,四面八方地藤蔓伸展尾端,朝叶栀初袭来。
数不清地藤蔓缠上了叶栀初的手腕,脚腕,还有一些牵扯住重剑,叶栀初被高高拉起,吊在空中,血液流通不畅,头脑嗡地发热,耳鸣目眩。
自己是要死在这里了吗?她都没到筑基期,这一次,这么早就要输给唐诗青了吗?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烧灼的感觉,叶栀初猛地清醒过来,她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她不能死,她还有七崽。
她死了,七崽也会当即毙命,她不能丢下七崽不管。
电光火石之间,叶栀初突然想到了临走前百里无涯的话。
他还醉着,昨日喝了三坛酒,睡了一夜,清晨起时,酒味还未散去。
你们下山,小心点。
嗝。
百里无涯双眼迷蒙,在她们离开洞府前,嘟囔了声,他们的东西,也不是都没用。
他们的东西,只有陆无洲三人给她们的见面礼。
是生是死,只好赌一把试试看了。
叶栀初抱着赌徒的心思,神识探入芥子囊,将压倒最底层的符纸全部取出,向外撒去。
黄色的符纸在空中富富有余,上面的符字扭曲丑陋,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经符咒。
砰砰砰!接连几声轰鸣的爆破声,火花爆炸式的四散开。
整片密林很快被点燃,火光冲天,整片天空都被照亮了。
原本肆意张扬的藤蔓被烧成了灰烬,还有一些试图想逃,却被这火追着不放,熊熊烈火炙烤着藤蔓,绿色的汁液被逼出,滴落到三人的伤口上,转瞬之间,刚刚狰狞的伤口恢复如初。
叶栀初跌落到地上,怔怔地看着漫天火光,情不自禁地感慨出声,我艹,大师兄这么牛/逼的吗。
一切困难迎刃而解。
除了……刚刚光风霁月现在被烧成煤炭的尘净。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将要化为灰烬的袈裟。
事发突然,符纸落下,他毫无准备,甚至没有念金刚护体的法决。
……施主,好大的本领。
尘净难以言喻的目光落在叶栀初身上,不敢想象,不过几年,衡阳剑宗的实力已经强悍如斯了吗。
看来下一届的宗门大比,衡阳剑宗,不可小觑。
啊哈哈。
叶栀初努力压下心中的好奇,但还是控制不住脸上抽搐的表情。
大师兄,平平无奇,恐怖如斯。
解决好了这处密林,三人松了一口气,却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仅在外围,便如此难缠,更何况接下来的路。
啾啊~啾啊~一阵奇怪的声响传来。
叶栀初几人朝着发声的地方看去,重剑高高举起,满脸警惕。
眼前白光一闪。
耳边响起悦耳的铃铛声。
-作者有话说:这只食梦兽就是初初的新灵兽!接下来您将欣赏到初初驯服萌萌羊驼,尘净与颜之韵的美好爱情。
大家可以猜一下他们俩的故事发展哦,猜中的小天使将会收到奖励!14、缘起九尾(二)圣僧,你可算来了!快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吧。
是啊是啊,圣僧有所不知,这半年以来,厉鬼作乱,搅得我们整个镇子都不得安生啊。
王四家的儿子昨个也没了,现在尸首还没打捞上来。
真是作孽啊。
县令爷请来的那几个道士,都是些骗人的假把式,好在这下有圣僧来了。
村民们围着慈眉善目的小僧人,恍若遇到了救世主,你一言我一语,满是希冀。
不知谁家的小姑娘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明明仙姑比他更厉害。
那个恶鬼不就是仙姑打跑的吗?为什么还要他来啊。
她身旁的小胖子眼巴巴地看着小姑娘手里的糖,口水都要留下来了,痴痴地迎合着,对啊对啊,仙姑一定比他更厉害。
身后的大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孩子的嘴,还发狠在孩子臀上狠狠抽了几下,谄媚地笑着,连连道歉,我家孩子小,什么都不懂,还望圣僧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小姑娘被捂着嘴,又被娘亲打了,心中愤懑不平,两眼泪花晶莹,呜呜地叫喊着,还要说什么,却无法出声。
无妨。
这僧人彬彬有礼,点头颔首。
还是放开这位女施主吧。
我法号尘净,施主唤我尘净就好。
这男子虽说自己是尘净,可却和另一个自称为尘净的人样貌大不相同。
一个六尘不染,悲天悯人,是慈悲相。
而另一个。
约莫十七八年纪,明明是僧人,却蓄着长发。
垂下的发有黑玉般淡淡的光泽,脸庞白皙如玉,轮廓却又清晰分明。
上挑的狐狸眼蕴藏着几分玩世不恭,左眼下一滴红色泪痣,更衬得他妖冶无双。
削薄的唇虚虚勾出一抹笑,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而这些村民却像看不见一般,恭敬地朝着他行礼。
尘净是奉命下山,来度化珞珈山下村庄作恶的厉鬼的。
可等他到了这里,冲天的妖气已然散了大半,结合着刚刚小姑娘说的话,尘净不由得好奇,这位仙姑,到底是何方神圣。
佛家八戒,四戒妄语。
多说多错,哪怕是好奇,尘净也要三缄其口。
一路向前,直到县衙府邸,尘净才停下脚步。
手上佛珠轮转,他默念着《般若波罗蜜心经》,刚进门,县太爷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前来迎接他。
圣僧!快请快请。
县太爷一手招呼着师爷沏茶倒水,一手将要扯上尘净的衣袖。
尘净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错身躲开了县太爷的手,矜贵又疏离。
劳烦施主先行为我说明情况,我才好度化镇中的厉鬼。
县太爷有些为难,细长的眉毛皱成一团,像只歪歪曲曲爬行的蜈蚣,不能直接灭了这厉鬼吗?这厉鬼为祸四方,伤我百姓,我们都希望能让这厉鬼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度化,未免太便宜她了。
我佛慈悲,佛渡众生。
施主,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贫僧会竭力度化她的。
县太爷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哈着腰领着尘净进入堂前,一边不着痕迹地给身边的师爷使了个眼色,方才的谄媚讨好变成了阴狠毒辣,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堂前五个道士分座两旁,每个人的道服上都绣了金线,拂尘崭新,一看就是被人好生用银钱供起来的。
尘净站在堂中,颔首行礼,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遍。
奇怪。
凡是捉拿过妖魔厉鬼的道士,有功于人世,周身都会有金色的功德萦绕,可这五人,非但没有金色的功德,反而周身发黑,精神不济,分明是阴德亏损的表现。
上首的道士左手拿起拂尘,右手捻了个莲花指,同尘净自我介绍,贫道道号浮云,便是暂且降服这厉鬼的人。
此人阴德亏损最重,死后都要堕入阿鼻地狱,尘净手中的佛珠转得更快了些。
这珞珈山依山傍水,多河湖沼泽,常有水鬼出没。
过路人在岸边、湖上,经常能听到脚下有呜呜地哭声传来,甫一低头下去,便会被这水鬼趁机脱下水去,吸食掉他们的血液,让他们充当自己的替死鬼,以便重入轮回。
民间传说大多如此,可寻常水鬼法力低微,也难以化作厉鬼出水伤人。
只是近来,这湖底有个积怨颇深的水鬼,一连祸害了镇上二十八口人。
我等……我等道行低微,难以敌过她,这才向梵音寺求救,盼来了圣僧。
这里疑点颇多,这些道人所言虚实也有待判断。
尘净面上不显,心中已然做好夜探这镇子的打算。
思虑良久,他终究还是问出了口,这镇中可是供奉了一位仙姑吗?不过一只妖狐,怎能称得上是仙姑,不过是耍了些手段,魅惑了乡民罢了。
这道士提起仙姑来气愤至极,与刚才的百姓态度两相对比,大相庭径。
圣僧不若在我的府中住下,我早已为您打点好了一切。
一直弓腰沉默的师爷突然开口,热情邀请着尘净,打断了有关这位仙姑的话题。
尘净还想多问些什么,也只好就此作罢。
不必了,这镇上有庙宇,贫僧到庙中稍作休息便可。
县太爷几番挽留不成,只好任由他离去。
镇中的寺庙建在山顶处,尘净徒步而行,沿路欣赏着郁郁葱葱的林木。
山脚下有一片湖泊,清澈见底,紫色的鸢尾花随风摇曳,香飘万里,萦绕在鼻尖。
不对。
尘净停下脚步。
鸢尾花香之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的血腥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寻着血腥气,尘净赶忙往湖边走去。
脚尖碰到了什么柔软物什,尘净低头一看,白色绣云纹的锦鞋染上丝丝血迹,一直红色的九尾狐倒在鸢尾花丛中。
她心口处受了重伤,黑色的怨念与道士的符咒之力两相缠绕,难分难解,阻止着伤口的愈合。
怨念虽恶,却主善,意在阻挡符咒的杀伐之力。
奇也怪哉。
尘净俯身将这只九尾狐抱了起来,心中的猜测落到实处,这只狐狸,应该就是百姓口中的仙姑,道人口中的妖狐了。
真相如何,或许等到这狐狸醒了,便可分明。
狐狸昏厥地躺在尘净的臂弯里,九尾虚虚落下。
白色袈裟染了血迹,尘净却丝毫不在意。
步履坚定地往山顶去。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一救,是缘起,亦是缘灭。
作者有话说:第十三章重新修过了,拜托小天使们记得去看一下,这章是新内容!大家猜一猜这里面与尘净面容不同的神秘男子究竟是谁?答:当然就是我们的男主啦祁晏:好的,第十四章我才露脸,这不是亲妈,一定是后妈求求评论求求收藏啊!15、缘起九尾(三)夜间山中雾气重,尘净挥袖散开雾气,手上的月见草花香馥郁,淡黄色的花瓣上挂着晶莹的露。
还好赶回来了。
尘净松了一口气,拂去额间的汗珠。
他冷峻的脸上沾了些灰尘,头发也微微散开,却并不在意自己姿容狼狈,反而急急进入寺庙之中。
烛火幢幢,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寺庙的香案上散开袅袅的香,红色的九尾狐仍躺在地上的蒲团之中。
窗外掀起狂风,殿内烛火摇曳。
尘净将月见草悉数喂进九尾狐的嘴里,又给她渡了些灵力,查探到她并无大碍之后,这才跪坐在另一个蒲团之上,默念着佛经。
红烛燃尽最后一滴泪,最后一截烛芯子负隅顽抗,不肯熄灭,火苗舔舐,烛芯燃尽,升起两抹青烟。
蒲团上的九尾红狐幻化成一个红衣小姑娘。
她有着与叶栀初一般无二的容貌。
大梦浮生,她被困在这里,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事。
她在这里,不是叶栀初,只是一只名唤颜之韵的九尾狐。
阳光照进殿内的一刻,尘净推门而入,他打了些活水来,想要给九尾红狐处理伤口。
叶栀初依旧没有醒过来,因为灵力不支,蒲团之上的小姑娘消失不见,只剩下蜷缩成一团的九尾红狐。
丹清堂长老炼制的丹药果然有奇效,尘净再度探了探她的脉象,伤势全无,只是灵气亏损,不过多时,便能醒过来了。
佛乐梵音,余音袅袅。
叶栀初睁眼时,头脑还有些晕眩,刺目的光线映入眼帘,她闭上眼适应了下,忽然感受到心口有水没过。
费力睁开眼后,她澄澈的紫色狐眸中映出尘净的影子。
高高束起的黑发,雪白的袈裟,眼角下鲜红的泪痣,以及他唇边勾起的温和的笑。
他如玉的手指一点一点清理着被自己污血黏腻在一起的狐毛,动作轻柔和缓,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这是仙人吗?叶栀初迷迷糊糊地想。
可胸口清晰分明的痛处告诉她,这不是地府,也不是梦境,她还活着,她被眼前的仙人救了下来。
耳边传过他清浅的笑意,你醒了吗?叶栀初呆呆地盯着他,怔怔点了点头。
你是被这镇中的厉鬼所打伤的吗?尘净处理好她的伤口,指尖染上丝丝薄红,白色的麻布与他的手浸入粗陋的石盆中,血丝在水中散开。
该怎么形容见到尘净那一刻的感觉呢?叶栀初想,从前自己看话本子时,往往不解,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什么又叫做刹那心动。
人世间的情爱,她不懂,也无需懂,她只想安心修炼,早日飞升。
殿外的风更大了些,悠悠在殿里打了个转,尘净的衣袂翻飞,又无声落下,风走了。
叶栀初的心也走了。
她像所有话本子上情窦初开的少女,将满腔的真心献给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镜中花,水中月,是可望而不可即,是这一生都难以触碰的冷月。
可她义无反顾,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去拥抱属于她的璀璨烟火。
她没有回答尘净的问题,只乖巧地装做一只普通狐狸,假装听不懂尘净的话。
佛僧身边,是不能有妖修的,她情愿装作山中的野狐,能多留在尘净身边片刻。
见九尾红狐没有任何反应,尘净垂下眸,这只九尾红狐已有金丹期的修为,早可以幻化人身,口吐人言,他不会猜错。
是什么原因让她不肯开口呢?尘净正想着,叶栀初湿濡的舌尖舔到了他的手腕……他垂眸抬眼看去,密而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下。
是自己没清理干净的血迹。
眼前的九尾红狐似是有些不安,九只尾巴被她牢牢压制住,不得动弹。
她紫色的狐眸中感激之情将要盈满,却也藏了些怯懦与不安。
尘净叹了口气,他撕下自己袈裟的一角,细细给她包裹好了伤口,又摸了下叶栀初的头,将要离去。
他不愿强求,九尾狐不愿开口,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会逼问。
可山下的百姓还在等着他,他得去除魔卫道。
少年佛子轻轻拨开凑上来的九尾红狐,像天边清冷孤傲的月,冷漠而疏离,你的伤已经全好了,只要不让伤口沾上水,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要走了。
他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不带任何的感情。
叶栀初急急用犬齿叼住他的袖子,想要阻止他离开的步伐。
她的伤口还疼,因为太过用力,血痂裂开,浸红了胸前白色袈裟做成的绷带。
尘净错愕间抬眼,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又喂了她一粒止血丹,语气之中夹杂着茫然与不解,你不想我走?叶栀初摇头又点头,她怯怯地看着他。
尘净顿了下,换了个问法,你想跟着我?叶栀初拼命点头。
尘净没有为难,只当是她现下不愿开口。
如同昨日上山一般,他步履沉稳,静静地抱着叶栀初下山,一路顺畅无阻。
山下的紫色鸢尾花开得更盛,远远望去,一片紫色花海,赏心悦目。
尘净在此驻足了一会儿,忽地笑了一声,他指着一片空地对怀中的叶栀初说,那是我捡到你的地方。
叶栀初抬眼望去,一片鸢尾花的花瓣随风飘摇,她伸出爪子接住了它。
紫色鸢尾花,同你的眼睛,很是相配。
-到了山下,袅袅炊烟升起,锅碗瓢盆的声音错落有致地响起,男人生着灶火,女人在一旁做饭。
这片村庄的生活,本该就这样宁静。
王四家的儿子死得有些蹊跷,那水中的厉鬼也不知姓甚名谁。
尘净拦下一个老者问过后,径直往镇东的王四家走去。
唢呐响彻,白幡挂满了整个屋子。
白色的烛火幽幽亮着,堂前破败的乌木棺材拉出长长的影子。
灵堂前,老妇头发花白,眼神浑浊,哭得撕心裂肺,这世间最痛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施主。
尘净将目标转移到堂前佝偻着背的老翁身上。
如同枯木僵死的眼神在看到他的这一刻迸出巨大的光亮,这老翁直挺挺地朝着他跪下,声音悲怆,求求圣僧,求求圣僧,为我儿报仇啊。
她要来了!她要来了!别碰我,下一个一定是我,下一个一定是我。
一阵哄闹之间,一个半大的男子双目赤红,不管不顾地冲到灵前,他神色癫狂,几个壮汉都没能拦住他,他发了狠,要一头撞在棺木之上。
老妇看到小儿子疯成这样,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晕了过去,老翁也受不了这番打击,气急攻心,一口血汹涌而出,白色的灵幡上溅上了发黑的血。
大凶。
千钧一发之际,尘净出手拦下了这男孩。
自他后颈用手刀一砍,这男子脚下一软,昏厥过去。
怀里的叶栀初不满地摇着九条尾巴,犬齿露出,凶神恶煞地盯着这一家人。
你认识他们?尘净问他。
这一次叶栀初终于给了反应,她不安地看着他,思虑良久,点了点头。
他们与这里的厉鬼有关,是吗?叶栀初又点了点头。
尘净旁若无人的与这叶栀初交流,急忙赶来的师爷与浮云道人大惊失色。
拂尘一甩,一道镇压的黄符甩向叶栀初,她气得毛发炸开,恨不得撕碎眼前的人。
尘净的手按到叶栀初的后颈之上,抬手拂去了那道黄符,他眼神极冷。
堂内烛火晃了一晃,白幡高高扬起,尘净的声音像淬了冰,不知道长因何对我出手。
浮云道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又气又恼,却又不能说出实情,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地控诉,圣僧有所不知,这是妖狐啊,她与那厉鬼勾结,王四家的儿子便是她害的。
叶栀初压低嗓子冲着浮云道长怒吼,这个倒打一耙的狗东西。
尘净像是没听到这诬陷,神色自若,只是侧身挡住了他盯着九尾红狐的视线,道长怕是认错了,这是我的灵狐。
与你口中的妖狐没有半分干系。
他没再给浮云道人说话的机会,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凄怆的唢呐仍在身后响彻,浮云道人气得胡子都颤起来,师爷脸上为难之情尽显,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长,沈家那边……会不会被发现?我怎么知道。
浮云道人爆喝一声,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棺椁,又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宛若恶鬼,好在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了,他们不会发现的。
浮云道人的左臂轻轻拍了下棺椁,一抹浓郁到极致的黑色悄然钻入,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出了灵堂,叶栀初安静下来,乖巧地待在尘净的臂弯里,不见半分方才凶悍的样子。
不装了?尘净抬起她的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叶栀初九条尾巴不安地摇动,两爪堵住了狐耳,试图装傻。
尘净四两拨千斤,轻飘飘地挪开她的爪子,两只捻住了火红的狐耳。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他毫不留情。
叶栀初沮丧地耷拉下耳朵,狐狸爪子在他的袈裟上划拉出几道痕迹。
她不情不愿地伸出狐爪,指向西南。
尘净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听话。
叶栀初这才乖乖地躺好。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清冷的佛子唇边勾出一抹笑意,眉眼弯起。
眼角的泪痣越发鲜红。
在叶栀初的指引下,尘净很快就到了西南一处破败的宅子里。
不仅这里,周遭的几处宅子也都荒草丛生,破败不堪。
几只黑色的乌鸦啊啊的叫着,盘旋在他们头顶,豆大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他们。
尘净伸手推开了门。
沉重的木门很久没人打理,推开的一瞬,灰尘砂石落下,溅了尘净一身,他左臂轻抬,宽大的衣袖挡住了怀里的叶栀初,没有让她受到半点波及。
穿堂风拂过,黄色的符纸翻飞,发出哗啦啦地声响。
这座宅子,怨气冲天。
作者有话说:这里是梦魇,所以初初现在是颜之韵,祁晏是尘净,他们俩被困在梦魇里,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谁,然后在梦魇中回溯颜之韵与尘净相识的过程。
真正的尘净会是梦魇中另一个角色。
在梦魇里村民们是没有意识的NPC,他们不会觉得祁晏顶着尘净的身份有什么奇怪,但是叶栀初看到的就是祁晏的脸,不会是尘净。
小天使可以激情留言,猜一猜后续发展哦,猜对有奖!16、缘起九尾(四)叶栀初终于舍得从尘净的怀里出来,她轻巧地跳到地上,紫色的狐眸怒火闪烁。
这座宅子被扫荡的一干二净,除了宅子本身,竟什么都不剩。
叶栀初甩了甩九条狐尾,示意尘净跟着她走,她动作极快,三拐两绕之间,到了宅子中的一处小庭院里。
地上的花草被人连根拔起,露出难看的坑洞,整座庭院都乱糟糟的。
尘净俯身,从其中的一个坑洞中拾起一粒兰花种子。
它太过于渺小,在这灰土之中并不显眼。
想来奉命而来的人没有注意到它,这才给了它留下来的机会。
想来这庭院的主人极爱兰花吧,不难看出,这一片,都曾种着兰花。
坑中还有些块状龙根,并未受到贫瘠的限制,迸出一根细小而脆弱的嫩芽。
梵音寺有一秘法,若死者怨念极深,难以度化,可以用他生前之物回溯他的生平,以寻求解决之法。
叶栀初跑到一颗枯死的槐树之下,双爪刨地,不知挖了多久,才从深处刨出一个小小的箱子来。
她嘴里叼着这个箱子,费劲地朝着尘净走去。
这是她告诉自己的,想来会有用。
尘净静静地看着叶栀初动作,没有上前帮忙,他垂着眼睫,眼底一片淡淡的阴翳,看不清眼神。
她竟知道这秘法?尘净接过箱子,蹲下身来,细细地擦拭干净表面的尘土。
红色的楠木箱子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同心锁,他轻轻一挥,同心锁应声而落。
箱子打开之后,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什么珍贵物件。
只不过一个粗糙的桃木簪子,一个绣线歪七扭八的香囊,一直草编的蝴蝶,还有一个白玉铃铛镯。
再无其他。
尘净默念法决,灵气贯入这几个物件,如同画卷一般,这主人的生平在他面前缓缓铺开。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傅家有女名兰心,自小便喜欢跟在隔壁家的沈献身后糯糯地喊哥哥。
一晃十几年过去,当年的小姑娘摇身一变,变成了花容月貌、待字闺中的窈窕淑女,上门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几乎要将傅家的门槛塌烂。
傅兰心谁也没答应,只在及笄那天,接过了沈献亲手给她做的桃木簪子,也接下了沈献提来的聘礼。
傅兰心与沈献的亲事定到了第二年的五月初八,这天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吉日,诸事皆宜。
傅兰心满心欢喜,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期待着嫁给沈献的那一天。
嫁衣绣好那一天,少女笑容明媚,挽着爹爹娘亲的胳膊笑意盈盈地试穿,大红的嫁衣绣线翻飞,金色的凤凰展翅而飞,明珠熠熠,她美得不可方物。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那样好看的傅兰心,沈献却没有亲眼瞧见过。
四月十五,满城飞絮。
傅兰心安静地坐在马车中,取回了自己定制的凤冠霞帔。
和风无意,马车的帷幔掀开一角,露出了傅兰心容颜姣好的脸。
只这惊鸿一瞥,瘫坐在桥头调戏浣纱女的苟旬眼睛瞬间亮了,他毫不犹豫地撇开身边的女子,抬步去追那一俩马车。
傅兰心走的很快,马车飞奔,苟旬亲眼看着它拐进了城西的傅家。
他眼神下流,躲在暗处打量着婷婷袅袅的傅兰心,心中顿生一计。
傅兰心却一无所知。
五月初八。
锣鼓喧天,唢呐声声。
傅兰心与沈献上叩天地,下拜父母,喜悦在宾客们的恭贺声中蔓延开来。
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
这一切本该圆满,可花开到极致,总有谢的那一天,有时早,有时晚。
恰恰不巧,傅兰心的这朵花,在最盛这一日,被生生折断,跌入尘埃里。
天上漾开一轮弯月,月光冷白,刚过了端午,气温本该急速攀升,今夜却凉风阵阵。
喜房内,两根龙凤喜烛高高立在烛台里,烛火明亮,傅兰心头顶着盖头,入目都是铺天盖地的红。
她的手指不安地搅动着,很是紧张。
却又渐渐放下心来,沈献待她很好,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她无需担心。
房门蓦地被推开,屋外还能听见宾客劝酒的声音,很是喧闹。
傅兰心唇边漾出一抹笑来,满心期待等着沈献进来。
盖头被掀起,她的笑凝固在嘴角。
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在她的新婚之夜,闯入了她的新房。
他吊梢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肥腻的手卡住了傅兰心的下颌,目的昭然若揭。
傅兰心大惊失色,想要开口呼救,却被苟旬用藏了蒙汗药的帕子捂住口鼻,晕了过去屋外的槐树在狂风中摇曳,转眼间落起倾盆大雨,雷神轰鸣,闪电从云中劈开,照亮了这个夜晚。
屋外宾主尽欢,喜气洋洋,屋内,撕心裂肺地哭声传来。
周遭的下人早就被苟旬的侍卫全都清理好了,没有人能听得到傅兰心的呼救。
她在本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遭遇了她本不该遇到的事情。
身下的血浸透了鸳鸯戏水的鸾被,浸透了她精心绣了一年的嫁衣,床中央的贞节帕染上红色,刺痛了傅兰心的双眼。
她想不通,泪水流尽,眼眶干涩,她哭着求他,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不要,求求你……啊……这方狭小的空间,依旧是铺天盖地的红,此刻却变得触目惊心。
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傅兰心发了狠地打他,满眼凄怆。
却被苟旬一个巴掌打得偏过了头,她唇边染血,苟旬讥讽地看着她,一口唾沫啐到了地上,小爷看得起你,这是你的福分,你就该感恩戴德。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傅兰心拼尽全力推搡苟旬。
清白尽失,她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朦胧的烛光中,傅兰心绝望地闭上了眼,她下了狠心去咬自己的舌尖,想要咬舌自尽。
那扇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
她盼了一夜的如意郎君出现在眼前。
沈献步履不稳,他被灌了很多的酒,此刻脸颊酡红,神志也有些不清。
他是从席间偷偷跑出来的,怀中还包着傅兰心爱吃的糕点,傅兰心规矩守礼,一天都不曾进食,他担心她饿坏了,特意带了糕点给她填填肚子。
屋内传来奇怪的响动,沈献担心傅兰心磕了绊了,急急推门而入。
等待他的不是穿着嫁衣等欢欣喜悦的傅兰心,而是绝望赴死的傅兰心。
他自小放在心上的明珠,此刻蒙了尘,被人不择手段地泼上了污水。
他的心像被人撕碎了一般,撕心裂肺地疼。
兰心,不要!作孽的苟旬停下动作,阴沉地抬起脸,滚出去。
沈献浑身都气得发抖,目眦欲裂。
苟旬是他的同窗,可他为非作歹,成日里花天酒地,沈献一向不屑与他为伍,可他万万没想到,苟旬竟会惦记上自己的妻子。
屋内没有利器,沈献将那根流泪的龙凤烛折断,烛台高高扬起,砸向了苟旬,将他从傅兰心身上扯了下来。
兰心,兰心,你不能死,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在你身边。
沈献双手颤抖的揽上傅兰心的肩,用锦被裹住她的身体。
傅兰心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却还是努力笑了起来,轻声安慰着他,阿献,不要哭。
鲜血糊满了苟旬的脸,他看着沈献与傅兰心,阴恻恻地笑起来,指尖划上了额头,细细地端倪温热的血液,好,很好,你不听话,你们都不听话。
不过一个我用过的女人,竟然让你这么宝贵。
沈献,你不是自视甚高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被我玩啦,一个残花败柳,我看你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沈献拳头紧攥,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发了狠地和苟旬扭打起来。
噼里啪啦的雨声中,狂风横扫掉槐树的叶子,院中的兰花也被打折了腰,花与叶被砸进泥土里,再也看不到当初的美好。
屋内的另一根喜烛悄然熄灭。
苟旬带来的侍卫听到动静,破窗而入,锐利的短刀闪出冷光,自沈献后心贯入。
血溅到了地上,苟旬痛快地直起身,靴子踩上沈献的脸,满脸狰狞,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来杀我啊,不自量力。
沈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用力转过头去寻找傅兰心。
心口的血液不断流逝,全身都好像发冷,他手指僵硬,想要拂去傅兰心脸上的泪。
他想说,兰心,不要哭了。
苟旬泄了狠,蛮不在意地冲进雨幕里,头上的鲜血混杂着沈献的鲜血砸进地里,暗红的血丝自门里淌了一地,也流出了门外。
真是晦气,走吧。
他招招手,示意身后的侍卫跟上来。
听说醉韵楼来了个新的花魁,今天尝鲜没有尝够,他要再去补偿一下自己。
空中突然传来滚滚惊雷,雷声轰鸣,赶来寻找儿子的沈父猝不及防地看到气息奄奄的儿子与头发蓬乱的儿媳,质问之声还没出口,苟旬拿了侍卫的长刀,一刀毙命。
沈父的血溅了他满脸。
他脸上笑意扭曲,长刀狠狠插入沈父的腹部。
既然都被你发现了,那你不能活着了。
算了,这座宅子,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他们已经挡了爹爹的道了,早死与晚死,没有分别。
兰……咳……兰心沈献的手如愿以偿地抚上傅兰心的脸,擦去了她的泪,他被傅兰心抱在怀里,心口一个大窟窿,一边说话一边咳血。
你怎么能寻死呢,你才刚刚嫁给了我,我承诺了要让幸福一辈子,不让你哭,不让你受委屈,是我不好,我没有做到。
可你要好好活着啊,你要开开心心地活着。
庭院里种了你最爱的兰花,我不能陪你一起看了,我要食言了。
还有……还有那颗槐树下,我本想亲自带你去看,树底有个箱子,装着你第一次绣给我的香囊,你给我编的草蝴蝶,还有,我为你做的簪子。
可惜,我做不到了,里面的白玉铃铛镯,是我娘说,要留给未来儿媳的,那玉镯,和你很是相配……兰心,我爱你。
沈献的手无力地垂下,脉搏停止,没了气息。
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寒冷,傅兰心怎么也喊不醒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傅兰心绝望的嘶吼,双眼流出血泪,在她瓷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怖。
这一夜,沈家与傅家,五十六口人,无一存活。
鲜血浸透了整座宅子,脚下的土地被泡成了暗红色。
这一场雨下了一天一夜,也没能够洗清这触目惊心的暗红。
这一天,五月初八。
合该是诸事皆宜。
作者有话说:求求小天使们的评论和收藏啊!动动你的手指,就能点亮初初和七崽的心!初初:傅兰心好惨,你好狠的心示尔;默默顶起锅盖,试图逃走,明天起来就没有虐啦!高喊!小天使们不要离开我!来个评论吧!17、缘起九尾(五)五月初九。
雨水未停,倾泻而下。
一行人凶神恶煞地踏入血气冲天的沈府,傅兰心两眼血泪,抬眼去看。
是昨夜闯入沈府,屠她满门的那一行人。
他们奉命来傅兰心回去,给苟旬做妾。
傅兰心宁死不屈,行至中途,她不堪受辱,投湖自尽。
长发绾君心。
她死时,手里还紧紧握着沈献的一缕发丝。
阿献,来世我还嫁给你,好不好。
画卷铺陈至底端,傅兰心的故事也就此完结。
尘净的手紧紧握住红木箱子的边缘,力道之大,箱子上出现了几个明显的小坑。
叶栀初虽知晓些内情,却只是个囫囵。
此次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想到那阴险的道人,气上心头,狐狸爪子恨恨地刨着地上的砂石,犬齿磨动,目露凶光。
尘净罕见的动了怒气,待他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他的目光冷冽如雪,一寸寸扫过这间庭院,城中的厉鬼是傅兰心吗?叶栀初点头。
你能带我去找她吗?叶栀初犹疑地点头,复又摇头。
她与傅兰心一同被浮云道人打伤,逃脱成功后,她流落至山下的湖中,却不知道傅兰心是否待在原地。
-傅兰心投湖自尽后,怨气深重,未入轮回,而是化作了水鬼。
她的魂魄被囚在湖底,交错的藻荇缠绕在她的身上,沈傅两家五十六口人的怨气聚集在她一人身上,怨气冲天。
她在湖底醒后,开始报复苟旬,报复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起初是那几个作孽的侍卫,一个接一个的离奇淹死。
王四的儿子便是其中一员。
苟旬并没在意,他不信鬼神,更何况,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是夜,苟旬喝得伶仃大醉,手极不老实地滑入女子的衣衫,小舟在河上飘摇,他等着享受这场人间极乐事。
河水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船蓦然翻了,他跌入水中。
岸上不断有人高呼救人,冰冷刺骨的河水没过苟旬的头顶,他不会凫水。
苟旬在水中挣扎,双臂不断摆动,试图游上岸,可怎么也游不上去。
他的四肢越来越重,像灌了铅一样,不住地下沉。
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不同于河水的冰凉,那是另一种冷,如骨附蛆一般爬上了苟旬的后脊。
傅兰心的脸陡然出现在他眼前。
不同于那日桥头遥遥相望惊心动魄的美丽,水下的傅兰心脸泡得发白膨胀,脸上两道刺目的血痕,眼眶发黑。
鲜红的嫁衣在水下格外醒目。
她两手呈张开状态,指甲尖锐利长,逼近苟旬的脖子。
苟旬双股战战,发出凄厉的叫声,河水呛入他的鼻喉,窒息之感扑面而来。
一股黄色从他身下涌出,他被吓得失禁了。
傅兰心阴恻恻地笑着,将嘴扯至最大,露出一口鬼气森森的白牙,咬向苟旬。
苟旬身上陡然冒出一阵金光,是道家符咒,这金光灼伤了傅兰心逼近的手。
剧痛传来,哪怕如此,傅兰心也没有停下,拼了命的去攻击苟旬。
她没有成功。
头顶上方传来光亮,苟旬被人救了上来,傅兰心值得恨恨离开。
苟旬醒来后,双目赤红,眼球凸出,极为愕人。
他的脖子处有五道深深的痕迹,是傅兰心留下来的鬼印。
烛火幢幢,苟旬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恍惚间,他听到苟仕与浮云道长的交谈。
那只怨鬼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在当年我给公子留下了张驱鬼符,这才侥幸留了他一命。
从那天起,苟旬时不时会遇到些意外。
不是崴了脚,就是断了手臂,哪怕好端端地在路上走着,也会有花盆什么的巨物突然砸下来。
尤其是靠近水边,他总能感觉到那阵如骨附蛆的寒意,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苟旬身边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脖子上的鬼印也越来越深,已然蔓延到胸口,胸口处的皮肤溃烂,却怎么也治不好。
时值盛夏,溃烂不已,竟有蛆在他的伤口处长了出来。
苟旬害怕极了,他每日惊恐地扫视身边的人,屋内的陈设砸的稀碎。
他觉得傅兰心就在他的身边,在这房里的每一处,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浮云道人也没有办法,傅兰心匿于水中,他寻不到傅兰心的踪迹,便解不了这鬼印。
苟旬彻底疯了,他每晚都能见到傅兰心与沈献。
眼前的场景由铺天盖地的红一瞬转至鬼气森森的河底,他溺于水镜,没有人能来救他。
在水镜之中,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拼命地向前游,企图逃离傅兰心的魔爪。
傅兰心却没有急着让他死,她像那夜的苟旬,高高在上,凌驾于一切之上。
她不断地玩弄苟旬,攻破他的心理防线,看着他屁滚尿流的样子,笑得凄怆。
她要一点点,亲手折磨死苟旬。
这样才对得起阿献,对得起爹娘,对得起她自己。
苟旬是县太爷的独子,自小便被他捧在手心里,无法无天。
更是养成了欺男霸女,残害人民的性子。
他却由着苟旬来,从不制止,反而变本加厉,去帮着他为非作歹。
苟旬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大发雷霆,花了重金从各地招来道士,妄图抓住傅兰心,消了这孽障,让儿子恢复正常。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接连五个道士,却没有一个人能抓得住傅兰心,她潜藏与湖底,不肯轻易现身。
而苟仕的行为惹恼了傅兰心,她像一只藏在暗处的猫,已经抓住了那只老鼠,却并不给她一个痛快。
反而以变本加厉地折磨他为乐趣。
镇中流言四起。
有人说是苟旬自作孽,有人说是因为县太爷不择手段留下来的孽障,报应在了儿子身上。
沈家与傅家的远亲近邻也跳出来,要求还一个公道。
镇中的天愈发的灰暗,被厚厚的乌云罩着,阴沉沉的,让人透不过气。
苟仕悄然买通了山中的土匪杀人,那些声讨他们父子的人,被血洗了满门。
自然有人去闹,却只得到了轻飘飘几个字。
这是山匪闹事,官府无能为力。
颜之韵便是在这个关头出现在珞珈山,她在人间游历,最喜欢做的,便是像话本子中的大侠一样,惩奸除恶。
尘净也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梵音寺的任务,赶往山下。
在请梵音寺出头时,为了避免被发现端倪,浮云道人联合其余几人,携手镇压了沈傅两家以及周边的怨灵,却是让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五人身上的业障由此而来。
湖底的傅兰心得知了沈献与父母魂飞魄散的消息,彻底被激怒,她破水而出,不顾一切地冲向苟府,哪怕那里设下了天罗地网,她也在所不惜。
她孑然一身,没有什么能够再失去的了。
镇中的小酒馆中,叶栀初百无聊赖地喝着酒,有窃窃私语不断传入耳中。
听说了没,县太爷这次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捉拿这厉鬼。
恐怕这次,她是插翅难逃了。
唉,可怜这傅家小姐。
周兄,谨言。
这男子四处眺望,确认没什么官府的探子之后,这才敢开口。
沈兄光风霁月,为人坦荡,怎料,怎料遭遇如此不幸。
苟仕他这个奸贼,仗着官威,竟如此欺压百姓。
我也曾向傅家小姐提过亲,如斯佳人,唉,苟旬当真是个畜生。
三言两语之间,勾起了叶栀初的兴趣,她这狐狸最喜欢的就是听故事。
谈话的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掀帘而入的叶栀初,她一袭红衣耀眼夺目,脸上笑意盈盈,眉心一点红痣衬得她更是灵动。
把你们谈论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我。
紫色的狐眸晶莹剔透,牢牢盯着二人,像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让人不自觉地栽进去。
从二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叶栀初的眼眸由紫色变为正常的黑色,门帘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人满脸呆滞,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叶栀初早已消失在眼前。
九尾狐的魅惑术真好用,叶栀初想。
她将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酒壶随手摔在了地上,粗陋的陶罐四分五裂,碎片的边缘税利。
傅兰心是吗,这个鬼,她叶栀初救定了。
她飞速奔向苟府。
府中符纸漫天,遍布阵法,都是杀阵。
他们决心要让傅兰心在这里灰飞烟灭,再无翻身之日。
叶栀初到时,傅兰心已经奄奄一息,身体被烧灼的不成样子。
叶栀初修为已至金丹,并没有将区区五个人间的道士放在眼里,她没有想到,自己轻敌了。
她将虚弱不堪的傅兰心搂在怀里,及其轻蔑又不屑地朝着府中几个道士呸了两声。
浮云道人脸色阴沉,顾不得更多,困着怨灵的邪阵突然开启,怨灵的神魂被燃烧,痛苦地嘶吼着,叶栀初的灵力陡然被抽干。
拂尘裹着极强的怨气,铺天盖地的杀意朝着叶栀初与傅兰心席卷而来,叶栀初不得不现出真身,与他们缠斗。
红色的九尾狐面露凶狠,心口处被怨灵疯狂撕扯,疼得要命,傅兰心越来越虚弱,顾不上自己,叶栀初叼着傅兰心转身就跑,随便寻了处有水的地方将她丢了进去。
水鬼离了水,修为便会大减,希望傅兰心能够逃过这一劫吧。
她要一个人去引走那五个小人。
叶栀初刚想转身,狐狸腿却被扯住,她跌入水域。
虽是恶鬼,但傅兰心心存善意,极力想要破开叶栀初身上的邪术,两股怨念在叶栀初心口撕扯。
水流悠悠,傅兰心重伤沉溺,叶栀初则漂流到了山下的湖中,这才被尘净捡到。
-尘净从芥子囊中取出禅杖与木鱼,一双狐狸眼凌厉上挑,唇边勾起的笑冷漠而乖戾,活像个妖僧。
与梦境之外真正的尘净大不相同。
七崽醒了,不,是祁晏醒了。
他动了动神识掠过这具身体的每一处,飞快弄清了现在的处境,他取代的,是梦境中这个尘净,只不过……叶栀初还没醒。
他只能按部就班,顺着梦境的轨迹发展。
他带着叶栀初踏过这宅子的每一处,木鱼的敲击声四处回响,地藏经传遍每一个角落。
怨气逐渐消散开,却还是有一团又一团怨气倔强地不肯离开。
妖僧祁晏手中的禅杖重重在地上敲击,试图抚平这些怨气。
梦魇之外,认真咀嚼的食梦兽一顿,有些茫然地抬眼。
它创造出的梦魇,会让所困之人回溯梦魇中曾发生过的事情,一遍又一遍,恍若轮回。
可这一次。
它看向地上昏迷的七崽,这只不同寻常的狐狸,改变了梦魇中的一些东西,让它有了自己的情绪。
结局是好是坏,它不得而知,这次变故,兴许是能解开颜之韵心结的关键。
食梦兽安静地闭上了嘴,假装自己没有感知到任何意外。
梦魇之中,祁晏出了宅子,他的指尖划过叶栀初的后颈皮,似笑非笑地朝后看了一眼。
走吧,带你去报仇。
作者有话说:食梦兽的梦魇本来是将人固定在一个躯壳里,让他们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就像NPC一样走完全程。
但是祁晏太强大了,他的神识很强,冲破了尘净这个躯壳,所以会和NPC尘净有一些不一样的行为。
接下来一章就很爽了,祁晏带着叶栀初虐渣,还有一些甜蜜互动,各位小天使不要弃文啊,快来收藏评论!!!18、缘起九尾(六)苟府。
屋内通明,浮云道人神色不明,发呆的看着自己的左手。
上方苟仕还在喋喋不休,痛声叱骂他们没用,没有捉到傅兰心。
傅兰心重伤之后,苟旬的伤口本来见好,可不过几日,又断断续续地复发了。
浮云道人却没心情听他说话,他的左手左手不住地颤抖,为了控制住要暴起的左手,他的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
变故突生。
他的左臂猛然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食干净血液,如枯树枝一般细瘦崎岖,猛地抓向左手方位的一个道人。
抓到的一瞬间,这条左臂上的青筋暴起,对面的道士被死死扼住脖子,眼珠暴起,脸憋得通红。
不过片刻,他全身的血肉都被吸食干净,像一朵枯萎的花,皮肉消融,只剩下了泛着黑气的森森白骨。
而掐着他脖子的那只左臂,像是得到了血肉的滋润,由枯瘦变得丰盈了一些,有什么东西在手臂中攒动。
浮云道人双目赤红,黑气笼罩着他的全身,他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被这只奇怪的手臂控制住了。
祁晏带着叶栀初与傅兰心赶到时,苟府上方魔气隐隐冒头,浮云道人披头散发,他的左臂已经成长到一个不可估量的程度,比他的身体还要大。
苟府满地的白骨横贯在地上,死相凄惨。
竟然藏着这么个玩意儿巨大的禅杖在祁晏手中转了个圈,他斜倚在门口的石狮子上,语气懒散,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意味。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叶栀初的后颈皮又被他拎起来,达到齐平的高度。
紫色的狐眸与他对视,她突然恍惚了一下,这颗泪痣真好看,如果能摸一摸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竟然鬼使神差地做出了这个动作,红色的狐狸爪蹭到祁晏的泪痣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祁晏错愕的抬眸,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很快又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颇为恼怒地将叶栀初丢到头顶的石狮子上,这女人这么在梦境之中还这么喜欢占人便宜。
叶栀初晕晕乎乎地,颇为懊恼地捂住自己的脸,自己怎么就上手了呢?!算了,你这么蠢,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吧。
傅兰心身下大片大片地滴落着水,躲在石狮子的阴影之下,无语地看着一人一狐动作。
要不还是当我死了吧。
不对,她本来就死了。
祁晏缓缓起身,明明穿着这世上最圣洁的袈裟僧袍,握着最庄严神圣的禅杖,却吊儿郎当的不成样子。
明明是个僧人,手上的禅杖却被他使得像剑一样。
剑气划破虚空,空气中掀起阵阵气流,他气势如虹,禅杖拦下了那只作乱的左臂。
这只左臂吸食了不少血肉,正吃得酣畅淋漓,皮囊鼓动,快要将皮肤撑破开来。
此刻被人阻挠,很是不耐烦。
五指张开,掌心露出黑色漩涡一般尖牙利嘴的小口,巨大的吸力撕扯着祁晏靠近,它想像吸食其他人一般吸食掉祁晏。
可它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身体孱弱的僧人竟如此力大,禅杖往前一推,又在空中转了个旋,由右至左,将它敲至身前。
真恶心。
祁晏眼眸微眯,却也掩盖不了眼神中的嫌弃,禅杖在地上重重一击,发出嗡鸣声,金色的佛字散发着无尽的光芒,势不可挡,没入左臂之中。
左臂上的皮肤被灼伤,被它附身的浮云道人痛苦地嘶吼,左臂内的东西滚动,飞快没入,自下而上,想要从他的喉中破体而出。
祁晏的眼神冷漠,看着左臂的皮肤溃烂,滑腻的血肉从中跌落而出。
一柄通体漆黑的剑自他手中悄然出现,若仔细看去,这剑上隐隐流动着暗红色的光芒。
剑势起,流动的红光更甚,这一剑势如破竹,剑气如虹,行云流水地自浮云道人脖子中穿过,一剑入喉,也斩断了那团想要跑出来的黑气。
祁晏周身暴戾之气横生,剑气更盛,他立于苟府中央,漫不经心地挽了个剑花,只轻飘飘一眼,在梦魇之外的食梦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它彻底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他想要劈开这梦魇,他在警告它。
苟府的天空色彩绮丽,扭曲怪异,祁晏抬头看了一眼,又回身瞥了一眼石狮子之上的叶栀初。
剑自他手中消失,归入体内,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食梦兽急忙催动灵力,努力平稳住这个梦境。
良久,祁晏的戾气消散,他朝着叶栀初招手,见她不动,自己又抬步去寻她。
怎么,怕我?叶栀初摇摇头。
祁晏轻笑一声,双手结印,将体内的灵力全数渡给她。
他还嫌不够,又从芥子囊中取出回灵丹,全数喂给了叶栀初。
红色的九尾狐消失不见,石狮子上,尴尬的红衣少女不知所措地捏着裙摆。
她怯怯地看着祁晏。
仍旧是叶栀初的面容,不过多了一点颜之韵的眉心红痣。
祁晏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叶栀初,忽而张开双臂,语气无奈。
跳下来,他歪了下头,眼中是细碎的笑意,有我接着你。
傅兰心麻木不仁地盯着他……叶栀初不甚好意思地开口,我自己可以下去。
祁晏像是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我接着你。
在外边的时候,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占人便宜,她一个不落,在这梦魇之中,她倒是矜持起来了。
祁晏还在等她。
火红的裙摆翻飞,像一只翩然飞舞的蝶,叶栀初落入祁晏的怀里。
她心跳如鼓,不自觉地紧咬着下唇。
傅兰心;……食梦兽:……在梦境坍塌与维持梦境之中,食梦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四腿迅速地奔跑,它要找颜之韵来解决这个麻烦。
你去报复苟旬,我不会管。
祁晏突然转头对傅兰心说,可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头疼地捏了下眉心,问叶栀初。
你叫什么?颜之韵。
叶栀初答。
他旁若无人地将叶栀初放到地上,又将手中的禅杖丢给她,慢悠悠打了个哈欠,芥子囊里有本地藏经,拿着禅杖,记得给她收拾烂摊子。
不要来找我,我去睡会儿。
他消耗了太多的灵力,快要支撑不住这具身体了。
叶栀初与傅兰心面面相觑。
傅兰心如愿杀了苟旬,也没再作乱,老实待在府外,等着叶栀初度化那些怨灵。
你要一起入轮回吗?红衣小姑娘问她。
傅兰心失魂落魄地摇摇头,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
傅兰心,蕙质兰心,是父母对她最好的期盼。
可沈献与爹娘的魂魄都散了,徒留她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她宁愿长居湖底,永远守着沈家与傅家。
见她这副样子,九尾红狐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消失的那人,叶栀初看向傅兰心。
她没有办法,总有人有办法,不是吗?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就是颜之韵与尘净甜甜的恋爱啦!快来订阅啊小天使们!点点收藏,发发评论,我等着你们!这章的梦境,不是尘净与颜之韵在遇到浮云道人的所作所为,尘净是佛子,是温和派,祁晏觉醒了一点,他是强硬派,但结局殊途同归,都是成功解决了傅兰心这个事件的。
19、缘起九尾(七)祁晏再睁眼时,周身戾气已然消散。
叶栀初九条狐狸尾巴不安地摇动,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叫醒他。
尾巴都快打结了,祁晏支起头,有些犯懒,眸子半阖着,恹恹地看着叶栀初,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已经按照你教我的方法,超度好了苟府上下的人,苟府怨气已消,但是傅兰心不愿意走。
沈家与傅家枉死的人,真的不能再入轮回了吗?祁晏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叶片脉络清晰,翠绿欲滴。
是你自己想要他们能重入轮回,还是傅兰心想要他们重入轮回。
祁晏有些头疼地捏了下眉心。
自己还得替梦境中的尘净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梦魇无法从梦中突破,如若强行出去,只会伤了梦魇中的其他人,叶栀初与廖清云修为太低,倘若他闯出去,她们定会元气大伤。
只能遵循这梦境中的轨迹发展,让它平安结束。
两指夹住叶片,递至唇边,悠远绵长的引魂曲缓缓响起,祁晏斜睨了一眼怯怯不安的傅兰心,示意她跟上自己。
似有若无的金色光芒沿路缥缈,祁晏走过镇中的大街小巷,最终在沈府门前停下。
这座宅子仍旧衰败荒芜,却比昨日多了几分生气。
一人一狐一鬼推门而入。
庭院中的兰花长势更好了些,竟从地表冒出头,鲜嫩的绿色顽强地昭示着自己蓬勃的生命力。
傅兰心在庭院之外徘徊,许是近乡情怯,这间庭院最后留给她的,是悲伤与绝望,是痛苦与嘶鸣。
她不愿意回来。
可沈献在这里,她想回来。
祁晏从芥子囊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方壶,那团被斩杀的黑气被放了出来。
它明明只有拳头大小,可当泛着金光的经文笼罩在它的身上时,它迅速膨胀起来,身子快要撑满整个庭院。
叶栀初与傅兰心后退了两步,惊悚地看着它不断变大,直到胀大到一个地步,它像破了的气球,砰的一声炸开。
数不清的魂魄从它的体内四散开来,有些已然碎裂,有些仍完好无缺。
傅兰心眼中泪花闪烁,她分明是个鬼,没有七情六欲,只剩下无边的怨气。
可在看到自己的父母魂魄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激动地上前。
可他们却像不认识她一样,只是呆傻的站在原地,任由傅兰心靠近。
我爹娘,他们怎么会不认识我?傅兰心不可置信地询问祁晏。
祁晏把玩着佛珠,目光无波无澜,你怨气深重,投水自尽后吞噬了不少小鬼,沈傅两家的怨气也集于你一人身上,这才让你化作厉鬼,未入轮回。
他们与你不同,他们本该早入轮回,却被附身道人的腐魂灵吞噬,若非我出手及时,他们便当真要灰飞烟灭了。
多谢圣僧。
傅兰心唇瓣嗫嚅了两下,抹去脸上不断上涌的水痕,跪在地上向祁晏磕头。
叶栀初面露不忍,想要去扶她,却被祁晏抢先一步,将她搀扶了起来。
那,那我的夫君沈献呢?莫非他已经被腐魂灵吞噬了吗,为何这里不见他的身影?他。
祁晏略有些犹疑,纠结要不要告诉傅兰心真相。
傅兰心见他沉默,满眼的希冀转为落寞的灰败,祁晏叹了口气,他就在你的身边。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你带走了他的发,他也心系于你,你自尽之时,他的魂魄就在你的身边,随你一同入了水。
你杀了这么多人,之所以没受到任何天谴,是他用自己的累世功德在为你赎罪。
祁晏拂袖一挥,一阵金光没入傅兰心的心口,沈献的魂魄从中而出。
即便做了鬼,青白阴森的鬼脸仍遮挡不住他在世时的那股温文尔雅,他眼中全然都是对傅兰心的怜惜。
当他想要伸手抚上傅兰心的头顶时,傅兰心却尖叫着躲开了。
她仓惶地捂住自己的脸,她不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她只希望。
他眼中的自己,是最美的傅兰心。
兰心,沈献将傅兰心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仿佛她还是那个闹了别扭会在他怀里哭的小姑娘,不要紧的,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
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傅兰心放声痛哭,她没有泪,厉鬼撕心裂肺地嘶吼回荡在庭院之中,却让人揪心地疼。
哭声渐渐停歇,不知什么时候,叶栀初站在了祁晏身后,她目光复杂地看着相拥的沈献与傅兰心,晦涩的目光又挪到祁晏身上。
一时之间,气氛十分凝固。
傅兰心,沈献可以重入轮回,但你不可以。
他已经为你承担了多数罪孽,要堕入畜生道,可你杀孽太重……祁晏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般,泛着寒光,捅进两人的心。
他们……叶栀初眉头紧蹙,犹疑地上前。
佛爱众生,不离众生。
它悲天悯人地坐在这世间的上首,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却从不去做些什么。
世间轮回有道。
佛说。
可否将我做下的孽,全都报应回到我自己身上,沈献不该为了我,承受这些的。
傅兰心恳求着开口。
她不信佛,也不信命,她只信自己。
沈家灭门那一天,论她如何哀求,却没有一个人来帮忙。
成为厉鬼那天起,傅兰心知道,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可为了沈献,她愿意信佛。
她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佛子,期盼他能给沈献一条生路。
祁晏捏紧了手上的佛珠,禅杖被他紧紧握在手上。
佛不渡人,那只好他这个魔来渡了。
那白玉铃铛镯,可是你母亲旧物?沈献点头,不知祁晏缘何要问。
楠木箱子中的白玉铃铛镯飞入祁晏手中,他将它递给傅兰心,这镯子应是哪位炼器大能所炼制,精巧玄妙,遍布阵法。
沈家与傅家功德深厚,以此为媒介,或许是解决之法。
这一切的事故,本由苟旬而起,断不该由他们二人来承担。
祁晏盘地而坐,双手结印,逼出自身精血,在地上起阵。
阵成。
他回头看着一直在他身后的叶栀初,帮我护法。
她现在是颜之韵的九尾狐身,灵力纯厚,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叶栀初点头,目光坚定,你放心,我可以做到的。
祁晏没有多言。
阵起。
沈傅两家的怨气已消,亡灵归位,踏上轮回路,点点金光自阵法周边闪烁,傅兰心与沈献坐在阵眼处,红黑色的血煞与业障与阵法拼杀,天摇地动。
天空上聚起一团乌云,阴沉沉地压在一起,轰隆的雷声也自上传来。
逆天改命,有违天道。
叶栀初不安地看着将要落下的雷劫,它是想要将沈、傅二人全都劈死。
祁晏手中禅杖上的圆环不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叶栀初看到,祁晏青筋暴起,灵力不稳,已然到了极限。
她将自己的灵力传给身前的祁晏,只留了一小部分来保全自身。
紫色的闪电盘踞在头顶,雷劫应声而下,将整片天空都撕扯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着沈献与傅兰心劈去。
祁晏兀地吐出一口血,浸红了洁白如雪的白色袈裟。
叶栀初的眼眶染上薄红,眼中泪花晶莹。
就当他们都认为阵法要失败,几人要命丧天雷时,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
那只白玉铃铛镯发出响声,镯子上的一只铃铛碎裂,挡下了雷击。
无数的金光碎片涌入傅兰心与沈献的体内,阵法成功,头顶上的劫云散开。
累世的功德成功转移到傅兰心与沈献的身上,业障消散,两人执手朝着叶栀初与祁晏跪拜道谢。
怜我终生,阿弥陀佛。
祁晏抹去唇边的血,听着身体里的秃驴喃喃。
沈献与傅兰心一同踏入了轮回。
祁晏却再也承受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来,他的修为跌入金丹境初期。
鲜红的血如曼珠沙华一般绽放在白色袈裟之上,叶栀初将祁晏抱在怀里,一如当日和尚将抱在怀里那般。
-悉心照料重伤的祁晏半个月后,叶栀初如愿以偿地待在了祁晏身边。
九尾灵狐从前不通情爱,只是爱看些话本子打发时间。
话本子上常常写到,妙龄女子会在身陷囹圄时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他们会相知,相恋,相守,度过这一生。
从前的九尾狐颜之韵每天都在想,从哪多去找一些话本子看,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
现在的九尾狐颜之韵每天都在想,该怎么讲话本子变为现实,好让祁晏爱上她,同她在一起双修。
叶栀初做了颜之韵,自然也是每日绞尽脑汁黏在尘净身后。
祁晏很烦。
颜之韵陪着尘净从极西梵音寺走过了北境的北派剑宗,东境的虚妄海,走过了一年四季,寒来暑往,尘净还是没有爱上她。
这一年,在梦境之中,如同画卷,转瞬即逝。
他们来到了另一个节点。
-白玉梨花落了满地,像是纷纷白雪散了漫天。
楼里笑声散漫,侍女穿着清凉,柔弱无骨地贴在叶栀初身上。
房内有四人,一人在正中弹着箜篌,声声悦耳,如昆山玉碎,凤凰鸣叫,让人沉溺其中。
一人动作优雅,杨柳细腰,斟酒入杯,裙摆翻飞如花,舞姿轻灵优雅,将酒喂给叶栀初。
一人玉指青葱,艳若桃李,正专心致志地给叶栀初剥着葡萄。
剩下这一人,手法娴熟,一边给叶栀初按摩肩膀,一边给她讲最新的话本子的故事。
夜风拂过,正是花好月圆夜,灯光明灭,男女嬉笑声不断。
他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叶栀初叼了颗葡萄,啄了口清酒,醉意朦胧地控诉道。
却不知,控诉之人到底是叶栀初,还是颜之韵。
不如你们教一教我,你们这么招人喜欢,我跟着你们学,他一定会喜欢我的。
嗝。
叶栀初脸上红霞满天,一双眼中水光潋滟,眉心红痣更显她娇艳无双。
身旁的花魁窃窃笑着,她们惊叹于叶栀初的美丽,也不解于她口中不动如山的男人。
只得由着叶栀初醉醺醺地闹着,无奈地答应了教她那些撩人姿态。
软香楼外,祁晏踱步而来,难得没有把玩手中的佛珠,不仅如此,一向寡于言笑的脸上罕见地勾起一抹笑。
呵,胆子倒是挺大。
楼里的叶栀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尘净吃醋大赏。
论该怎么拿捏你的心上人。
求求小天使们的收藏与评论啊!初初和祁晏真的很需要,超级需要!QAQ20、缘起九尾(八)月如钩。
月色透过梨树叶,落了一地斑驳的银辉,细碎的光落在祁晏的脸上,描摹出他刀削斧刻的轮廓。
他一袭月白袈裟,在这风花雪月的场所着实有些显眼,不住有人回头看他,交谈之声此起彼伏。
老鸨犹疑地看着踏碎月光而来的清冷佛子,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攀谈调笑,这人看着也不像道貌岸然、酒池肉林之徒,思忖良久,祁晏经过她的身边。
她刚欲开口,谄媚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堆在脸上,祁晏已然目不斜视地掠过她往楼上的隔间去了。
诶,客官,你不能随便上去啊。
祁晏恍若未闻。
隔间里,叶栀初手上转着精致的团扇,学着姑娘们的姿态,犹抱琵琶半遮面,只露出一双春水盈盈的眼,分外撩人。
四个姑娘屏住了呼吸,这楼里的花魁,怕是半分也比不上面前的叶栀初。
似是觉得还不够好玩,叶栀初丢了团扇,拆下了身上的披帛蒙到眼上,遮挡住视线之后,她学着之前见到的男子那般,嬉笑着去抓这些姑娘。
你们快躲起来,可千万别被我抓到了啊。
好啊。
快来抓我们啊。
不若给姑娘找几个小倌来,怕是更好玩呢。
房门突然被推开。
伴着一阵清幽的梨花香,叶栀初躲闪不及,朝着前方冲了出去,祁晏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眼看着叶栀初要顺着惯性,跌落在地,祁晏终是向前,伸手揽住了她。
怀中的佳人细腰盈盈一握,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折断似的,祁晏揽着她的手臂陡然一僵,不知该作何反应,想要将她丢出怀里,又担心她撒泼闹事。
老鸨察觉氛围不对,识相地招呼着几个姑娘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将门关上。
祁晏向后晲了一眼,目光冷冽。
哪怕知道做这些事的是颜之韵,不是叶栀初,可看到她如此胡闹,一股气梗在心间,分外磨人。
他不紧不慢将叶栀初丢到座椅之上,看她还能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叶栀初此刻还晕乎着,并不知道自己抓住了谁,一双手上下乱摸,试图分辨是哪个心肝被她抓到了怀里。
蒙眼的披帛被摘下,刺目的光直入眼底,叶栀初被刺得闭了下眼,又缓缓睁开。
祁晏指尖捏着颗葡萄的散漫样子猝不及防落入眼底。
你怎么……怎么来我梦里了啊?她颇为不解,脑袋向右歪了下,痴痴地问他。
她说这是梦,却又格外清醒,明白这是现实一般。
叶栀初毫无预兆地朝前扑过去,叼走了祁晏手中的葡萄。
湿润的舌尖舔走了指尖上酸甜的葡萄汁,祁晏先是怔然看着灯光下指尖的晶莹,又不敢置信地盯着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叶栀初。
他白皙的脸上飞快地染上绯红,一层又一层,整个耳朵仿佛被烧灼一般,整个人仓惶又无措,好像醉酒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呢,你又怎么才能喜欢上我呢?颜之韵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就这样被揭开,话音刚落,叶栀初止不住哭起来,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
颜之韵的情绪占据了她的心房,她彷徨,她迷茫,她不知到原来喜欢上一个人这么简单,却又如此艰难。
和话本子上说的都不一样,尘净不会喜欢颜之韵,不会爱慕她,他待她只有相敬受礼,甚至避她如蛇蝎。
都说佛爱世人,可唯独不能爱我。
她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可喜欢一个人太过于辛苦。
心中忍不住泛着酸涩,叶栀初摇了摇头,泪水滑进嘴里,都是苦涩。
你怎么样都不会喜欢上我的,对不对?祁晏一时恍惚,他清楚地知道,说这话的是颜之韵,可看着哭花了的脸,他心软了。
用袖子擦干净眼泪,叶栀初眼尾泛红,看着沉默无言的祁晏。
祁晏心中五味杂陈,佛珠早已被丢到了一旁,他学着秃驴念着心经,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叶栀初啜泣之声渐渐散去,祁晏再去看她时,她已然睡去。
月如钩,梨花碎,不知又拨动了谁的心弦。
-老鸨第二天推开房门进来时,早已不见二人身影,只有桌子上留下的灵石,可以证明二人来过的痕迹。
叶栀初醒过来时,只剩下了宿醉后的头晕脑胀,昨晚的事情到后来被她一概忘了,摸了下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丢失,她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头,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间客栈来的。
她推门而出,三两步之间到了祁晏的厢房。
祁晏一夜未睡,也无心打坐。
眼下淡淡的乌青昭显着他的憔悴,一向整洁的脸庞上生了些胡茬。
叶栀初推门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不免有些惊奇。
他眼下的红色泪痣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一般,由雾蒙蒙的被遮盖住一样转向鲜红。
他垂下眼,反反复复地盯着自己的指尖,昨日的温热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上面,祁晏有些羞恼。
他懒得再陪这食梦兽再玩下去了。
手上不断地积蓄灵力,祁晏抬头望天,下一秒就要将这个梦境搅得天翻地覆。
梦境之外的食梦兽像是洞察了他的想法,未等他出手,梦境之中时光轮转,如画卷般在眼前转瞬即逝。
先前欲言又止的叶栀初消失在眼前,祁晏与她被卷到了一处山洞之中。
这山洞之内光线昏暗,瞧不真切道路,四周怪石凹凸不平,起伏颇大。
道路狭窄,逼仄难行,仅能通过一个人行走,哪怕这般,也还是不免蹭到山洞之中的崎岖怪石。
叶栀初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祁晏在她身后为她断后。
滴答,滴答,滴答。
水流声滴落到石壁之上,发出声响,祁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边的环境,时空轮转,竟然直接跳过了刚才发生的事。
祁晏敛下眸,目光幽深,刚刚的客栈之中,他敢肯定,真正的尘净与颜之韵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颜之韵在青楼之中已经向祁晏坦白了心意,尘净作为梵音寺的佛子,更是下一任主持,断不可能答应颜之韵,他注定要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一生坚守佛法。
按照他的性子,他与颜之韵断然不可能同行,且一定会与她断绝来往,再不济,就卑劣一点,甩开颜之韵。
可看现在叶栀初的态度。
她走在自己前面,却不难看出,身体有些僵硬,她在刻意地在与自己保持距离。
颜之韵不想离开尘净。
祁晏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梦境能反映人内心的想法,叶栀初潜意识里不想出来,她想陪着颜之韵走完这一遭。
食梦兽察觉到他的意图,将他直接送来这里,想必这个时间节点,一定对颜之韵与尘净至关重要,他要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
尘净,你说,那只魔,他究竟会躲在哪里?我们被困到这里这么久了,却还是没有找到路,他会不会已经逃跑了啊。
祁晏探出手,想要拨开叶栀初头顶上的石屑,伸到一半,又无奈地退回来。
还是算了,他想。
叶栀初在外边摸惯了自己,自己可没有随意摸人的习惯,他默默将手收了回去,眼神瞟到了其他地方,略有些不自在。
越往里,道路越窄,叶栀初身形矮小,都快要难以通过,更别提祁晏这样身形高大的男子,更是寸步难行。
叶栀初眉头紧锁,回身去询问祁晏该如何是好,却不想自己与祁晏靠的太近,两人不过一臂的距离,她回头后,恰好卡在了祁晏的怀中。
两人的呼吸交缠,有些灼热,叶栀初不自在地想偏过头,却不料祁晏先开口了。
别动。
他的气息震在自己的耳廓之上,酥酥麻麻的,叶栀初不由自主地咬紧下唇,双手紧紧绞住自己的裙摆。
祁晏无心顾及叶栀初,他侧耳听着水滴落下来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沉闷。
手上的禅杖过于庞大,圆环的碰撞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格外引人注意。
有水流声,她口中的那只魔,是在水下逃走的。
祁晏后退几步,让出了一方狭小的空间,将叶栀初从怀里拉出来,让她躲到了自己的身后。
记得闭气,这里有水,祁晏顿了下,梦境中的尘净像是夺回了自己的身体意识,接了句,你最怕水,记得在水下拉紧我。
禅杖重重击向右前方的石壁,如他所料,这处石壁极其脆弱,地下是湍急的水流,仔细探查,还能发现魔气。
这里有阵法。
不好,水流没过头顶的一瞬,祁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一道紫色的魔气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叶栀初的身后,它幻化成一条水蛇,露出尖利的毒牙,蓄势待发,朝着叶栀初扑过去。
祁晏一把将叶栀初抱进怀里,死死地锢着她,一个旋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这团魔气。
不知在水中漂了多久,叶栀初与祁晏撞到一处石头,停了下来。
上方有昏暗的光线,祁晏有些不对劲,叶栀初睁开双眼,水糊了满脸,她用袖子揩净了脸上的水,抬起头看向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的祁晏。
一向不动如山的他此刻眉头紧锁,如玉般瓷白的脸上像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瓷釉,红的夺目。
他的呼吸也十分粗重,不同于平日的淡漠,他急切地喘息着,白色的袈裟黏腻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起伏的胸膛的曲线。
叶栀初看了这么多话本子,哪里还能不懂,她费劲全身力气将祁晏捞上岸。
这处石洞与刚才的石洞无二差别,但上了一层复杂精妙的魔阵,无法出去。
叶栀初拼命去闯,却被一次次无情地弹开,身上不断渗出血来,粘腻的衣物贴在身上,与血迹混杂在一起,很是难受。
石洞之中,祁晏难耐地闷哼出声,叶栀初焦灼地回到他的身边。
她俯身去探祁晏的脉搏,剧烈而急躁。
她认得这症状,这是魔族的魅毒。
叶栀初不安地垂下眼睫,他们追踪的这只魔灵力高深,实际上已经要堪破元婴。
他下的魅毒,只怕是要比寻常的更加难解。
可魔族的魅毒,不能及时解开,就一定会爆体而亡,难耐至死。
叶栀初不知该如何是好。
祁晏眼下的泪痣像是一朵娇艳的花,受到了滋润,绚烂地绽放开来。
一向冷清的狐狸眼此刻染上了情谷欠,鼻尖也冒出了几滴热汗,他的喉结滚动,手臂上青筋暴起,想要阻止靠近的叶栀初。
该死,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叶栀初看出了他的抗拒,手颤抖地越发厉害,良久,她眼尾滑下一颗泪。
滚烫的泪水滴落到了祁晏的手臂之上,祁晏努力理清神智,眼底被烧得灼红,他看见了少女义无反顾地献祭出自己。
叶栀初凑过来的时候,闭着眼,她不敢看祁晏嫌恶的表情,睫毛都在颤抖。
唇上柔软的触感让她分外迷茫,彼此的呼吸交缠,滚烫灼热,有什么湿润的触感一闪而过。
祁晏又气又恼,他想要立刻退出这具身体,让那个秃驴来继续接管,可对面的人是叶栀初,他不能放任叶栀初不管。
唇上的触感不断加深。
食梦兽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下一秒,颜之韵的脸变回了梦魇之外的她自己,叶栀初仿佛在这一刻被脱离出梦魇,祁晏见状,放下心退开,封闭了自己的五感神识,将身体的掌控权交还给梦境中的尘净。
越来越多的触感不断加深。
在这一天,颜之韵如愿以偿,将自己的神明拉下了高坛。
清高冷冽的月亮被她摘下,拖入了万丈红尘,沾染了最不该沾染的七情六欲。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尘净追老婆记,会解释尘净的心路,他不是渣男,也不会放任颜之韵不管的!他及其守男德,我保证!这个梦境其实就是让祁晏开窍,让他明白情爱,他以前是完全不懂的,经历了这次之后,他以后才懂怎么追老婆。
祁晏:很好,梦境外做狐狸被老婆亲耳朵,梦境里直接被老婆亲亲,我要天天做梦亲亲小天使们!不要吝啬你们的收藏与评论啊,乖巧蹲好!21、缘起九尾(九)石洞中的禁制解开了,天边的月亮皎洁无暇,颜之韵坐在槐树枝上,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个晚上的月亮。
第二天天亮时,这里早已寻不到她的任何踪影。
她安安静静地离开,就像从未到达尘净身边一般。
她迫不得已地破了尘净的道,尘净之后的修为一定会大减,颜之韵将自己体内的妖丹渡给了他。
尘净,就当做,这是我送你最后的礼物吧。
颜之韵走了。
过了不久,颜之韵在回珞珈山的路上,意外听到了茶馆里两个修士谈论着什么。
梵音寺的佛子怎会突然离宗,你莫不是听错了什么?听说,其中一个修士压低了声音,听说他在找一个女子。
荒唐。
修行之人,又是佛道,他怎可去追寻这些缥缈的七情六欲。
颜之韵的茶杯打翻在手里,滚烫的茶水将她的手背烫的通红,她却丝毫不在意。
低垂下眸,她静静地想,梵音寺的佛子,会是尘净吗,他找的人,又会不会是自己。
这事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颜之韵到达珞珈山时的那片湖泊时,尘净就站在那里。
他像是等了她好久一样,清冷的面容漫上清浅的笑容,可又忍不住责怪她。
在颜之韵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她听到尘净说,你怎么就丢下我走了呢?声音还带着些哽咽,颜之韵没答,只是无声地哭着,是她不好,她不该跟着尘净,不该在一开始对尘净动心,更不该破了他的佛心,她害怕看到尘净醒来之后厌恶的目光。
尘净伸手将颜之韵抱在怀里,这是除了那一晚,两人最近的一次。
尘净偏头吻了上来,颜之韵睁大眼睛愣住了,唇上的触感不断加深,湿润的,滚烫的,那一夜的记忆蜂拥而至。
尘净替她擦干净眼泪,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之韵……别哭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她的心上,有千斤重。
之韵,我喜欢你。
你……你喜欢我?颜之韵呆呆地看着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尘净,你不要可怜我,也不要因为我们做了那样的事就向我妥协,我不在意的。
尘净叹了口气,将她锢得更紧了些,我若不喜欢你,哪怕爆体而亡,我也是不愿接受你委身于我的。
他一向镇定自若的脸上头一回生出几分窘迫,思忖该如何解释,我喜欢你,才会一直将你带在身边,我喜欢你,才会不远万里来找你,我喜欢你,所以愿意为你还俗,弃了佛道。
这样解释,你听懂了吗?颜之韵不知该作何反应,尘净说的一切都像一轮虚晃的月,清冷又脆弱,仿佛只要伸出手轻轻一碰,就会整个碎掉。
我已经同师尊说过了,只要找到你,就去还俗。
之韵,你愿意,从今以后,都与我待在一处吗?颜之韵将头偏到一边,她听到自己细弱蚊蝇的声音说,我愿意。
颜之韵与尘净一路游山玩水,返回到了极西梵音寺。
这一路,许是她这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
她无时无刻不在笑着。
尘净将颜之韵带到山下的一片竹林之中,夜深了,两人在小木屋里谈天说地,屋外的月光透进来,照在尘净清隽的眉眼上,他整个人温柔又缱绻。
-叶栀初醒来时,头脑昏昏沉沉的,身体也非常不适,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叫嚣着离开这里。
她抬眼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手,当机立断翻身下床。
这里是名为颜之韵的女子所创造出的梦境,她被困在她的身体里,所以,这一定是真正的颜之韵在害怕什么。
她的动作太慢了。
她刚迈出出屋的步子,四方大阵启动,叶栀初处在阵眼,巨大的威压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叶栀初无力地跪落在地上。
有脚步声传来,叶栀初顺着出声的方向望去,她的瞳孔陡然一缩。
在梦境之中的这些时日,与颜之韵朝夕相处的,一直都是那个假尘净,而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梦境之外的真尘净。
威压越来越重,叶栀初咳出一口血,尘净?她出声喊他。
尘净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翳,与之前不同,他眼中的爱慕眷恋此刻全部都是憎恶恶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叶栀初,手中禅杖立在地上。
尘净缓缓蹲下,他眉眼之间戾气横生,抬起来叶栀初的脸,颜之韵,你真恶心。
叶栀初的心骤然收缩,疼得喘不上气来,她的嗓子失声,问出来的话都是破碎淋漓的。
你,你说什么?我说你,又蠢又恶心。
还看不出来吗,我将你骗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杀你。
你破我佛心,阻我修行,为今之计,只有杀你来证道了,我佛慈悲,必然会饶恕我。
他收起了手中的禅杖,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尖锐的峨眉刺。
叶栀初口中飞速地念着法决,想要闯出这个困境,却无力的发现,颜之韵体内灵力枯竭,根本无法应战。
她将自己的妖丹给了尘净,没了妖丹,修行受阻,这个阵法隔绝了所有灵力进入,此刻她与一只待宰的羔羊并没有什么区别。
尖锐的峨眉刺毫不留情地穿体而入,大片大片刺目的鲜血涌出,染红了地上翠绿的竹叶。
叶栀初脸色苍白,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颜之韵不甘心的声音。
你难道,没有喜欢过我吗?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心上人会如此对她,也不愿相信,珞珈山一路走来,他对她,全都是虚情假意。
没有,都是骗你的。
叶栀初的眼神逐渐涣散,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如流沙一般飞快逝去,她绝望地发出哀鸣。
尘净的金钵发出璀璨耀眼的金光,他遇到穷凶极恶的妖时,才会用金钵将它化作血水。
叶栀初已然分不清自己是颜之韵还是叶栀初,她的一片真心粉碎,眼角不断划出泪水,她仰天放声大笑。
周身灵力全无,叶栀初又化成了原形,红色的九尾狐蜷缩着身体,气息微弱。
叶栀初的的手垂下那一刻,傅兰心赠与她的白玉铃铛镯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如当天。
一阵刺眼的白光没过。
尘净内心暗道不好,另一柄峨眉刺自他袖间飞速驶向叶栀初。
峨眉刺刺中了她的一条狐尾,叶栀初断尾而逃。
尘净目光阴沉,俯下身捡起了那半截断尾,苍劲有力的手紧紧捏住它,她不可能再活下来了,不是吗?-腹部好像还被那柄峨眉刺牢牢钉着,叶栀初吃痛地起身,发现脸上有湿润的触感。
一只羊驼猝不及防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叶栀初眨巴了下眼睛,羊驼跟着眨巴了下眼睛。
它欢欢喜喜地又舔了下叶栀初。
叶栀初:???修真界哪来的羊驼?还是,叶栀初上下打量了一遍这只羊驼,还是只幼崽?她试探性地摸了摸羊驼的头,蓬松的卷毛触感良好,对方十分满意,凑得更近了些,使劲把头拱进叶栀初怀里。
你是这里的主人?食梦兽点头。
你能带我找我的狐狸吗?见它回答,叶栀初试探性开口。
听到她说那只不听话的狐狸,食梦兽生气地踢了下地板,脸上的表情由轻松呆萌变到警觉。
我只想要回我的狐狸,这个石洞还有一个主人吧,她叫颜之韵,你带我去找她,我保证不会伤害到你和她。
食梦兽又后退了两步,这少女身上有一股天然的亲和力,不断吸引它靠近,它才会偷偷把她一个人挪回洞来,可她和那个坏和尚是一伙的。
一向不甚聪明的食梦兽纠结地盯着叶栀初,脸上的表情几经波折,看起来颇为滑稽。
见它这副样子,叶栀初从芥子囊中取出七崽最爱吃的灵果,将它递至羊驼嘴边。
这没心眼的货一口就吞没了,也不怕叶栀初暗中下毒。
灵果脆甜爽口,食梦兽开心地吃完,卸下了防备心,它高高兴兴地卧倒在叶栀初的身边,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还要吃。
你带我去找狐狸,我就给你吃灵果,怎么样?叶栀初将芥子囊中的灵果全都取出来,垒起了一座小山似的,不动声色地诱惑这只羊驼。
见它顺从地应下,叶栀初这才放下心。
石洞之中烛火明亮,路途却蜿蜒曲折。
叶栀初安心地骑在羊驼身上,找了根木棍钓到羊驼的眼前,这呆货也不在意,黑而亮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灵果,走得飞快。
不过顷刻之间,食梦兽将叶栀初带到了洞穴的中央,自己安安心心地埋头啃起果子来。
叶栀初从它身上跳下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洞顶昏暗,上边的藤蔓将自己包裹成一团,里面显然装着什么东西。
叶栀初一个一个数过去,她眼神一亮,是城中丢失的婴儿数量!不对。
她定睛往上看去。
所有的包裹状藤蔓立在外围,向最中心靠拢,而在最中心,叶栀初眯眼,那里还有一颗巨大的藤蔓。
它像是所有藤蔓的母体,这些被包裹起来的婴儿,仿佛都是为了它才存在的。
颜之韵到底要做什么?作者有话说:昨天那一版写的不好,换了下。
节奏可能的确慢了点,不过马上结束啦,我会努力调控好的!希望各位小天使不要弃我而去TAT真的很需要大家的收藏!新来的小天使们也求求你们的评论和收藏呀!招手!晚上还有一更,揭示真相22、缘起九尾(结)叶栀初取下腰间的罗盘,越靠近这只羊驼,罗盘越发安稳如山,而靠近头顶的藤蔓,罗盘侦查到妖气,才会剧烈地转动起了。
叶栀初若有所思,原来古怪出现在这只羊驼身上。
我的狐狸呢?你的狐狸?你在说它吗?颜之韵踱步而来,捏着七崽的后颈皮,你倒是个有本事的,竟能让食梦兽带你进来。
叶栀初看见七崽安全无恙之后放下心来,按捺住自己上前夺回七崽的心,右手悄悄摸到了自己的重剑,一脸防备地看着颜之韵。
你要怎样?我?颜之韵似是觉得叶栀初的问题很好笑,唇边勾起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来,我不过是,救他出苦海罢了。
你没有看见我的下场吗,他跟着你,难免不会是下一个我。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向你动手。
颜之韵斜睨过她握着剑的手,凉凉开口。
将七崽丢给了她。
叶栀初起身跳跃,准确无误地将七崽抱进怀里。
七崽这才悠悠转醒。
他像是耗费了极大的精神,整只狐狸都疲惫不堪,不知是不是叶栀初的错觉,他整个狐身略微要比昨日大了些。
七崽睁眼后发现是谁,顺从地在她的怀里翻了个身,两只雪白的狐狸耳朵抖动,他恼怒地盯着叶栀初的左脸。
那是被羊驼舔过的地方。
七崽愤怒地爬起身,用狐狸爪子使劲揩叶栀初的脸,而后又很幼稚地像是宣告主权一般,他难得主动地舔了叶栀初的脸,叶栀初被他这番举动打得措手不及。
你要报复尘净?可这些婴儿……叶栀初将自己的内心的疑问和盘托出,她看得出,颜之韵不想伤人,更懒得动手。
只是,她身上,总有种奇怪的气息。
罗盘的指针飞速转动,叶栀初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这不是颜之韵身上的气息。
这个山洞里,藏了东西。
她前世曾被锁在北派剑宗的藏书阁之中,曾窥见过顶上藤蔓的排列方式。
可那是魔修才会使用的阵法,这个阵法,是利用婴童身上的纯净之气,来复活亡灵的。
这法子十分阴毒,需要做阵之人,以血为祭,再搜罗了九九之数的婴童魂魄为引子,才能复活想要复活之人。
而且,必须是与阵主有血缘关系的亡灵,才能被复活。
否则的话,阵主会被彻底吞噬,叶栀初脑海中灵光一现,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吞了口口水,她的视线落到了颜之韵的小腹上。
不是吧不是吧。
-山洞之外,惊天动地的声响传出,尘净带着廖清云,已经赶往到石洞之内。
他停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石穴之内。
这间石洞明显用什么阵法遮盖住了,尘净挥袖破开阵法,石穴之中,一个碗状的圆石立在最中央,石碗之中已然积蓄了不少的血液。
粘稠的血腥气在整个石穴之中流动,尘净颤抖着指尖,不知不觉间,泪水淌了满脸,这是颜之韵的血。
她是打算,将自己整个人都献祭进这个阵法吗?这阵法明显夹杂着魔修的痕迹,他必须组织颜之韵。
尘净眼神坚定,拿出禅杖后又取出了许多的聚灵符。
他要在这个死阵之上,重新做出一个,能让颜之韵活下来的阵法。
叶栀初手中的罗盘突然指向了西北,那个东西,向西南去了。
你没有察觉到吗,你做的阵法,会要了自己的命?话音刚落,颜之韵刚想开口,却突然脸色一变,叶栀初清晰地看到她往西南看去。
那边生了变故。
头顶之上的藤蔓也突然开始躁动起来,它们原本紧紧蜷缩在一起,尾端却突然有些松动。
阵法有异。
叶栀初压下心中的惊骇,手中抱起七崽,翻身而越,跳到了羊驼身上,她一掌拍上了羊驼丰厚的臀部,快去找她。
等到叶栀初与羊驼到达尘净所在的石穴中,这洞中已经被破坏成了个七七八八。
尘净与廖清云携手对付着对面的……魔。
他周身都是魔气,脸上布满了妖冶复杂的魔纹,脸上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而颜之韵,竟然在他的身旁帮他。
眼看着廖清云支撑不住叶栀初飞身向前,临走之前还不忘将七崽安置在羊驼身上。
寒玉凌霜剑法出神入化,第一次实战,还是面对着如此强大的魔修。
叶栀初忍不住兴奋,她的手也有些颤抖。
剑起,她出剑极快。
手腕翻转,重剑迎上魔气,却丝毫没有示弱,反而有更胜一筹的感觉。
剑势起,威力惊人,叶栀初调转浑身的灵力,直至这一剑,剑光霓虹,划破虚空,生生逼退了这魔修。
他显然没想到一个炼气期的弟子能接下自己这一阵,眼中都是错愕,转而又染上戾气。
这诡邪的阵法像是受了他的调控,石洞中的藤蔓缩紧,他魔气暴涨。
叶栀初与尘净、廖清云对视一眼,共同出招。
尘净眼疾手快地丢了捆仙绳锁住了目光复杂的颜之韵。
一剑寒光,若说方才叶栀初的剑法仍旧不够熟练,那在于这魔修对峙的几十招之内,她飞速地成长,剑气纵横,行云流水,势如破竹的刺向魔修暴露出的每一个弱点。
在三人如雨般密集的攻势之下,他渐渐不敌。
叶栀初瞄准时机,她右手握剑,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这魔修的腹部,他偏身一躲,却还是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既然你们如此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正好,这阵虽缺了婴儿,有你们几个的修为献阵,也能圆满。
魔修飞身踏上石壁,划开自己的手掌,翻着魔气的黑血流出,滴落到他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下一秒,这杀阵黑气上涌,缠住了下方的四人。
颜之韵目眦欲裂,痛苦地嘶吼出声:不!魔气上涌,缠绕住叶栀初的手脚,让她难以动弹,甚至在侵蚀她的理智,告诉她,杀了身边的人。
一直沉默寡言待在食梦兽背上看见她这副模样,突然张嘴咬了一口食梦兽,狐狸眼上挑,冷冷地看了上方的魔修一眼。
食梦兽忙不迭的跑到叶栀初身边,口水四溅,精准无误地喷洒到每个人身上。
七崽头疼地用狐狸爪子捂住脸。
食梦兽是传说中的圣兽,在修真界早已绝迹。
原因有二。
它能造梦,为修士编织梦境,从而在梦境之中帮助修士入定,取得突破。
其二就是,食梦兽的唾液极其珍贵,是上好的炼丹材料,若修士深受重伤,单单将食梦兽的唾液涂到伤口之上,也可以安然无虞。
千年前,食梦兽便引起了修士的捕捉与厮杀,从此在修真界绝迹。
七崽当真没有想到,能在颜之韵身边看见它。
魔气停止了在体内作祟,可经脉被它搅了个天翻地覆,叶栀初承受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落在她平平无奇甚至十分丑陋的重剑之上。
下一刻。
像奇迹一样,重剑整个剑身都在颤抖,斑驳的铁锈剥落,坑坑洼洼消失不见,一柄青绿色的薄剑破体而出,飞至叶栀初眼前。
剑体花纹简单大气,薄而坚韧,通身的绿色散发着柔和的光,是陆无屿特地做给木灵根的她的。
叶栀初笑了下,是她小瞧了自己的三个师兄,难怪他曾说,这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剑。
体内干涸的灵气逐渐丰盈起来,身上的经脉被灵气洗刷、拓宽,叶栀初浑身一轻,吐出一口浊气。
再睁眼,她已然迈入筑基期。
剑气未散,叶栀初执起这柄新的剑,眼中光芒夺目。
绝处逢生,就叫你逢生好了。
和我一起,杀了他吧。
她额发微乱,周身气势暴涨,脚尖点地,几个跳跃到达了与魔修同一水平的高度。
四目相对,看着魔修错愕的眼神,叶栀初朱唇轻启,现在,该我了。
这一剑,没有偏离一分一毫,剑气如游龙,带着暴虐的气息,势不可挡地劈向魔修。
剑之所至,所向披靡。
剑光没入魔修的心脏,他像是一个被打碎了的瓷器,此刻,无数的裂纹自心口起,蔓延至全身,整具身体炸得四分五裂,只有头颅死死盯着叶栀初。
叶栀初眼神极亮,说不出的兴奋在心中流动,她从未杀过人,可,眼前的是魔。
从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今时今日,也该换一换了。
她毫不留情地将魔修的头颅从脖颈上看下。
鲜血溅了她满脸,她丝毫不在意。
她左手拎着魔修的头颅,右手握着逢生,反倒更像个魔头。
一缕魔气自脖颈之处散开,它想要逃,只要找到一个寄生体,它就还有机会活下来。
它猛地被钉在原地。
那是一股它从未感受过的强大气息,及轻蔑地自它身上掠过,虽然是团魔气,它还是忍不住发抖。
那只无人在意的狐狸迈着优雅的步子,极快地走到了它的面前,魔气想到了那冰冷的一眼。
七崽!不要乱吃东西!叶栀初看见了七崽的动作,想要伸手去阻止。
可没来得及。
她眼睁睁看着七崽一口吞下了这团魔气,然后从这团血污之中跳开。
顾不及搭理阵中昏迷不醒的三人,叶栀初将剑和头颅丢掉,着急地抱起七崽,担心他吞了这团魔气会不会又什么异样。
七崽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叶栀初:……您老可真是大显神通。
作者有话说:23、狐狸吃醋而在场乱吃东西的,不只有七崽,还有一只……食梦兽。
它踌躇地盯着叶栀初与七崽互动,想要上前,但又害怕那只深藏不露的狐狸,犹豫着不敢动作。
可是叶栀初身上好香,不知为何,好像有一阵魔力,不断吸引着食梦兽靠近。
它难耐地咽了口口水,并不聪明的脸上流露出困惑的表情,该怎么吸引到叶栀初的注意?有了!它灵光一现,蓄势待发,一大团黏糊糊亮晶晶的口水吐到叶栀初的身上,她深受重伤,一定很需要自己的唾液!食梦兽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她一定会很喜欢自己,然后来抱它。
叶栀初被这只羊驼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脑子都在发懵,她瞠目地看着自己伤口处的口水……虽然知道这是羊驼的习性,它在表达喜欢自己,可叶栀初还是没有来的感到一阵恶心。
出乎意料的,方才与魔修打斗时留下的伤口,被这团唾液包裹之后,飞快地停止流血、愈合。
叶栀初挑了下眉毛,明白了它的用意,她歪了下头,招了招手,示意这只傻乎乎的羊驼过来。
对方撒丫子向她跑来,直接把叶栀初扑倒在地。
七崽嫌恶地跳开,并不想沾染到任何口水,吞噬了这团魔气,应该能解开他身上的一些禁制了,他若有所思地眯着眼。
流动着的血液泛着甜美芳馨,食梦兽偷偷瞄了眼七崽,又瞄了眼叶栀初,快而迅速地舔走叶栀初手臂上的血液,好香好香(╯▽╰ )~~它的脸上露出满意而陶醉的神情。
只不过下一秒,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叶栀初的身下出现一个绿色的法阵,食梦兽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围着叶栀初绕了三圈,而后钻进了一个新的世界。
不同于白玉铃铛镯里的世界,这里更像是修士的丹田之内,羊驼不解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在这片灵气充沛的丹田之内细细观察起来。
它看到了与它一样震惊的叶栀初,与它不同的是,她的脸上更加茫然、还带了些惊恐。
怎么可能?叶栀初上下翻动着自己的手,手腕之处鲜艳的绿色告诉她,的确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我怎么可能同时和两只灵兽签订本命契约?一个修士一生之中,只能与一只灵兽签订本命契约,这也是为什么修真界推崇主仆契约的原因,修士热衷于追求更高的力量,更强大的灵兽,他们不会愿意自己与一只灵兽捆绑到天荒地老。
而此刻,体内磅礴涌入的木系灵力正在温和地修复着自己的经脉与丹田的内伤,这只羊驼又像七崽一样,可以随意进入自己的丹田,它的确是与自己签订了本命契约。
叶栀初不可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痛,不是幻觉。
可为什么呢?叶栀初坐在自己的丹田之内,仔仔细细地回顾她与这只羊驼之间的一点一滴。
是血!是自己的血!七崽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吞掉了自己的血,这只羊驼刚刚也吞掉了自己手臂上的血。
难不成灵兽吞噬掉自己的血液之后,便都可以与自己签订本命契约吗?叶栀初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能无限制的契约灵兽了吗?像是感应到了她危险的想法,下一秒,七崽龇牙咧嘴地出现在她的丹田之内,一向困倦懒散的脸上爆发出强烈的敌意,整只狐狸都炸起毛来,显得十分可怖。
食梦兽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自己如何招惹了这个魔王。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给他治伤的口水吗?可他身上也没有伤啊,它小小地脑袋难以解读这样艰难的问题,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至叶栀初。
叶栀初嘴角抽搐,她是真没想到,七崽对她一向爱答不理,竟然对自己有这么强的占有欲,难怪看到自己的脸上有羊驼的口水时,会凑上前来,用自己的口水盖掉羊驼的口水。
本命契约已成,她无法改变,七崽更不可能改变。
她安抚地将七崽拢住,不停地给他顺毛,直到对方的情绪平复下来。
别生气了?她凑上去想亲亲七崽的脸,却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
狐狸眼中十分冰冷,没有任何情绪,好像在控诉叶栀初是个薄情寡性、花心浪荡的女人。
叶栀初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随即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七崽不过是一只狐狸,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她将七崽抱到这只呆呆的羊驼面前,两个毛绒绒的小动物大眼瞪小眼。
叶栀初不免觉得好笑。
她左手抱着狐狸,右手抚上羊驼修长的颈,七崽,不要生气啦,就当做给你找个弟弟,不好吗?羊驼顺从地点了点头,大而圆润的眼睛眨巴着,它凑近七崽,鼻子耸动,细细嗅着他的味道,好奇怪,没有人的味道。
那梦境之中的尘净,为什么会变成陌生男子的脸?要不舔舔试试?还没等它伸出舌头,七崽一狐狸爪子把它拍开了。
他趾高气昂地跳到叶栀初的肩头,在高度上、气势上牢牢压制住这只食梦兽,七崽舔了下自己的毛,虽然心中还是气愤,但也勉强接受了叶栀初的说法,反正自己早晚会解开契约离开的,这只食梦兽,就当做自己在外收的小弟吧。
它的狐狸爪子拍到羊驼的头上,有样学样,摸了摸它的脑袋,好像是王接受了子民的膜拜。
……好中二,叶栀初默默在心里吐槽。
七崽旋即从叶栀初肩上跳到了羊驼的背上,小小的身体,大大的气势。
两个毛绒绒鸡同鸭讲了好一阵,羊驼一脸郁闷地接受了自己坐骑的身份,一边驮着七崽一边晃着脑袋走出了丹田。
另外三人还未醒过来,为了防止发生什么变故,叶栀初将颜之韵单独拖到了一个角落里。
她让七崽盯好三人,自己则前往最初的山洞之中,她要将那些孩子救出来。
这阵法先是被尘净阻断,之后又被魔修留下的陷阱篡改了运行法则,整个阵残缺不堪,无法维持。
盘踞在顶上的藤蔓也不再蜷缩起来,三十多个婴儿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叶栀初飞身上前,用逢生砍断藤蔓,一个一个将这些孩子接了下来。
婴孩遍地散落,他们呼吸微弱,脸色青紫,显然一副强弩之末的样子,叶栀初探了探这些孩子的鼻息与脉搏,心中酸涩,是她来晚了,这些孩子恐怕活不过今晚。
头顶上方,最大的那棵藤蔓依旧紧紧缠绕着,恐怕,这里面的东西,才是破局的关键。
可如果她擅自切开这棵藤蔓,颜之韵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叶栀初内心天人交战,颜之韵与尘净关系匪浅,若她和自己打起来,尘净帮谁,还是个未知数。
廖清云能否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更别说打败两人。
可这些婴儿呢,她下山,不就是为了救出这些婴儿吗?思及此,叶栀初下定决心,微眯着眼,去寻找这棵主藤的弱点。
它缠绕起来的形状恍若一颗心脏,上宽下窄,藤蔓的枝叶抖动,恍若心脏的血管运作。
它的左上方枝叶最为密集,层层叠叠的堆砌在一起,就好像在保护着什么。
一定是这里。
逢生出剑,浅绿色的剑光蕴含着不可估量的威力,势如破竹,劈向藤蔓的左上方。
主藤有灵,它很快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迅速做出调整。
藤蔓紧缩,叶片垂落,铺天盖地的叶片蕴含着杀机,天女散花一般朝着叶栀初面门袭来,誓要阻断她的剑气。
叶栀初细腰一塌,将身体重心调到左侧,一个旋身,脚尖点到侧边的石壁上,躲开了正面袭来的叶片,又找准机会弹了颗石子到对面的石壁之上,藤蔓靠声音辨别方位,石子弹到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藤蔓爆发出无数触手,击向石壁。
砰砰砰——对面的石壁轰然坍塌,被藤蔓击打的四分五裂,巨大的石块掉落到地上,整个地面都颤了颤。
就是现在!叶栀初眼睛一亮,整个人爆发出一种无可比拟的气势,甩剑出手,逢生承载着她的灵力,直直刺入藤蔓的左上方。
粘稠的绿色汁液顺着剑身滴落,滴答滴答,在静谧的石洞之中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
并没有想象中的恶臭的味道,叶栀初缓缓靠近,轻手轻脚地扒拉开藤蔓,露出它柔软的腹里。
果然如她所想,叶栀初头疼地皱起眉。
藤蔓之中,不是其他,而是一只皱皱巴巴的九尾狐幼崽。
它的身体那样小,像是还未彻底成型,却又生得十分漂亮,它遗传了母亲漂亮的红色皮毛,又多了些不同,柔软的心脏处是一整块心形的白毛。
梦魇之中,尘净用杀阵困住颜之韵,又用峨眉刺穿透了她的腹部……这只狐狸崽只可能是颜之韵与尘净的,那么,便是在那时,尘净亲手斩杀了自己的孩儿。
而颜之韵做阵的目的,就是为了复活自己胎死腹中的孩子。
可这阵法被迫中断,这狐狸崽,再无生还的可能……叶栀初心中不忍,几番犹豫,都没有将九尾狐幼崽从藤蔓之中抱出来。
不!颜之韵撕心裂肺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叶栀初回头望去,充斥着杀意的火系灵力划破虚空,直冲她来。
颜之韵的脸上不断攀上诡异的红色花纹,叶栀初瞳孔陡然一缩,不好。
颜之韵,要入魔了。
作者有话说:祁晏:生气拍爪,老婆你怎么能签订这么多的灵兽!你只能有我一个!初初:崽啊,别急,后面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个灵兽,你慢慢吃醋吧祁晏郁闷jpg求求各位小天使的收藏和评论啊!招手挥爪!今日小羊驼卷卷正式加入队伍!卷卷:和大家嗨嗨,卖萌撒泼打滚求收藏!求一下自己的预收《老祖她手握反派剧本》!点击专栏即可收藏哦!亲亲亲亲!———以下是文案【武力爆表的满级师祖剑修×阴郁病娇的鲛人小师兄】玄光剑宗那位不可一世的老祖阮虞以身祭魔,魂归天地。
换得了修真界千年太平。
再睁眼时,她穿成了修仙文里被强行降智的恶毒女配,与身怀系统的女主成为鲜明的对照组,下场凄惨。
阮虞:书?剧情?关我屁事,先叫声祖宗来听听。
恶名昭著、能止小儿夜啼的老祖惆怅地看着自己没落的宗门,谁能告诉她,不过一千年而已,曾经的第一剑宗门怎么就要废宗了?阮虞长叹一口气,徒子徒孙不中用,那只好自己来上了。
可她不知道,没落的玄光剑宗,人才济济,每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大反派。
美人师尊疯疯癫癫,热爱算卦,成天拉着阮虞算命。
大师兄清冷孤绝,不染尘埃。
却身负魔族血脉,天生坏种,阴郁病娇,日日想着如何发动仙魔大战。
二师姐嚣张跋扈,遇事全靠暴力输出,一柄巨剑战四方,将整个宗门砍得破破烂烂。
三师姐貌美如花,如海王在世,俊男美女,左拥右抱,前任遍地走。
至于小师兄……小师兄屋内堆满了话本子,芥子袋堆满了话本子,日日夜夜将自己泡在话本子里,最爱的就是那本《霸道师兄爱上我》,一边泡灵浴一边红着眼眶掉珍珠。
嗯,是真的珍珠,阮虞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故意展现给自己看绚丽鱼尾巴。
几人看着刚进门单纯可爱的小师妹,呼,想捏。
一个弱崽子,一定要好好保护。
谁能想到,乖巧无害小师妹是个实打实地白切黑。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搞得整个修真界天翻地覆。
师兄师姐看着日渐黑化的阮虞,想要出手阻止。
阮虞,我们拿的就是反派剧本,要什么正道曙光,我们要的,是制霸修真界![男主视角]顾鹤韫有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少年眉眼旖丽,像水墨画中最浓墨重彩的的一笔。
所有人都怕他,只有一个人除外。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把他当傻白甜的阮虞小师妹。
嗯?阮虞身边还有一个跳梁小丑。
顾鹤韫听到,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在一步一步教着跳梁小丑攻略自己,妄图将自己收入囊中。
唔,有意思。
顾鹤韫唇边勾起一抹笑,攻略自己吗?那就杀了她好了。
顾鹤韫将自诩女主的沈七月一剑穿心,脸上的血仿若雪地玫瑰,美得惊心动魄。
他抬眼看向意外闯入的阮虞,阴鸷乖戾的暗哑嗓音徐徐响起。
你看见了啊。
擦擦血吗?阮虞问他。
顾鹤韫将唇边的鲜血抹到阮虞的眼角,眸中的乖戾偏执之色浓的快要化不快。
既然看见了,那就看着我一辈子吧。
好。
◉ 24、狐狸比心叶栀初躲闪不及, 额角渗出冷汗,估量着自己能接下这一击的可能性。
逢生在手, 她咽了口口水, 不管了,拼了。
千钧一发之际,炽热的火系灵力将要袭至面门, 尘净一跃而起,用禅杖抵挡住了这一击。
他身体僵硬, 无声地看着即将入魔的颜之韵,心中的痛意弥漫, 仿佛有万千蚂蚁在心上啃噬。
是他错了, 大梦浮生一场,他知晓了颜之韵离开的真相。
他不该轻信梵音寺, 不该轻信一向乖巧懂事的师弟。
尘悟来竹林之中寻他时,他不该毫无戒备之心, 将自己还俗的计划和盘托出, 更不该在回寺时,被尘悟引走, 将颜之韵一个人留在竹林之中。
尘悟联合了八大长老, 在尘净走后,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只待尘净带着颜之韵回来。
梵音寺不可能放弃自己培养多年的佛子,尘悟更不可能接受自己敬爱的大师兄为了一只妖叛离佛道,他们要做的,就是将颜之韵一举击杀, 断了尘净的念想。
梦魇之中, 他不再是尘净, 食梦兽将他困于尘悟的身体里,只为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弟是如何骗取自己的信任,如何在他走后筹备击杀颜之韵的计划。
又是如何,化成尘净的样貌,毫不留情地对着颜之韵说出那些绝情的话,再痛下杀手。
尘净眼尾被烧得通红,梵音寺十几载,他与尘悟朝夕相处的场景历历在目。
颜之韵离开那天,梵音寺的菩提子不知所踪,尘悟重伤,胸腹间破了好大一个窟窿。
尘悟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告诉他,是颜之韵偷了菩提子,尘悟出手拦她,反被她重伤至此。
尘净不愿意相信,待尘悟伤好后,他沉默地推开了尘悟挽留的手,踏上寻找颜之韵的路。
这一路艰辛,他从未怀疑过颜之韵对他的真心。
他只担心,前路漫漫,颜之韵再次离开,会不会吃更多的苦。
却不曾想,真相竟是这般不堪。
颜之韵冷冷盯着从天而降的尘净,澄澈的紫色狐眸隐隐显现出妖异的魔纹,周身的魔气越发浓厚。
她看了眼被魔气侵扰不堪的自己,又看了眼不染尘埃的佛子,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滑落。
她怎么会这样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呢,又怎么会天真地相信这样孤注一掷的爱情,为了他奋不顾身呢?她不过一只刚出世的九尾狐,不通情爱,只知晓修炼。
可为了尘净,她损了修为,折了妖丹,连命都差点丢了。
临城河距梵音寺三千余里,她一路带血奔逃,没有妖丹,灵力难聚,伤口难以愈合。
那夜的雨下的那样大,颜之韵蜷缩着狐身,躲在桥下,腹痛难忍,一夜过去,她产下了气息奄奄的九尾狐幼崽。
颜之韵痛哭出声,石洞中的荒唐一梦,竟让她有了身孕,可这孩子,却亲手被它的父亲杀死,她不甘,她不愿,她却……不悔。
白玉铃铛镯中的食梦兽在这时出现,它极尽温柔,满眼心疼,治愈好了颜之韵身上的伤,却治不好颜之韵的心伤。
颜之韵在石洞之中抱着九尾狐幼崽,枯坐五天,滴水未进。
那魔修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是那次颜之韵与尘净共同围剿的魔修,逃窜至南,启料在这里见到了这只母狐狸。
他将复活亡灵的阴邪阵法教给颜之韵,颜之韵答应事成之后将妖丹剖给他。
只是魔修不知道,颜之韵体内的妖丹早已没了,她也并不打算用周围的婴儿献祭自己的孩子,这个阵法,最后燃烧的,是颜之韵的神魂。
可阵法碎裂,这最后的希望也被断绝了,她的孩子,再无生还的可能。
叶栀初左右挣扎,看着对峙的两人,却也无能为力。
情之一字,说不得,碰不得。
之韵,尘净开口唤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曾没有做到的,这一次,必定会亲自完成。
颜之韵入魔只差一步,他不能看着颜之韵堕入魔道,永坠万劫不复之地。
颜之韵泪水涟涟,却也不看他,只安静地抱着了自己的孩子,她轻声开口,声音是刻骨的冷,怎么,圣僧这是要赶尽杀绝,将我们母子挫骨扬灰吗?一向冷清的尘净摇了摇头,心中酸涩,喉咙发哑,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指颤了颤,想要替颜之韵擦去眼泪,却被她一把拍开。
尘净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你不会入魔的。
逢生出鞘,叶栀初愕然看着尘净的动作,他抽了她的剑,一剑刺入丹田,恰是颜之韵在梦境之中被伤的地方。
佛子修为尽散,他飞快地诵念着经文,环绕住颜之韵,阻挡魔气侵入她的肺腑。
梵音寺菩提子难求,却也并非没办法得到。
大多菩提子,是德高望重的佛子圆寂之后火化而得,一颗菩提子,可破除心中杂念,佛法精深的,更可生死人肉白骨。
而尘净,恰好也能满足炼制一颗菩提子的要求。
业火自尘净身上燃起,叶栀初惊呼出声,她看到尘净的修为如烟雾一般,化进颜之韵的体内。
而对方被尘净的灵力束缚住,动弹不得。
业火越燃越凶,顷刻间,便燃尽了他的下半身。
尘净淡笑着,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入地下,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跪坐在颜之韵的身旁,一字一句地讲述着他们的过往。
他本想告诉颜之韵那日的真相,可她性子刚烈,若她知晓,断然会随着他慷慨赴死。
叶施主,我死后,有劳你帮我照顾好她。
业火将要蔓延到尘净的腰间,他回头对叶栀初说。
叶栀初进退两难,逢生还沾着尘净的血,她不知如何是好。
七崽不知什么时候从这边进来,他踩在羊驼的背上,目光沉沉,跳上叶栀初的肩头,雪白的狐狸爪想要捂住她的眼,不让她看到。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吗?尘净,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颜之韵咳出一口血,魔气在尘净的阻挠下退去了大半,她的神智恢复清明。
不会晚的,从今天起,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你会忘了我。
尘净的泪砸到了颜之韵的脸上。
师兄!石洞之内,陡然出现一个娃娃脸的白净小和尚,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石洞之中业火焚身的尘净,目光扫到他身旁的颜之韵,露出怨恨的目光。
他手中的紫金钵飞快地丢向尘净,紫金钵散着金光,吸尽了尘净身上的业火。
尘净愕然回头看他。
作者有话说:明天结局啦!乖巧蹲好,不要悲伤不要流泪,我陪着你们一起QAQ求求小天使们的收藏和评论!以后祁晏就要开窍了,就都是甜甜的内容,千万不要弃我而去啊QAQ祁晏:别走!我需要你们帮我追老婆!初初搂着新宠羊驼卷卷:小天使们不要走啊,还有更多萌宠等你们来解锁!◉ 25、狐狸祁晏下一秒, 梦境之中那两柄泛着寒光的峨眉刺,再度出现, 没有任何犹疑, 直直刺向颜之韵的心脏。
颜之韵瞳孔一缩,拧头看向来人。
叶栀初暗道不好,出剑去拦, 逢生周身绿色的木系灵力萦绕,毫不示弱地对上对方的峨眉刺, 发出尖锐的一声脆响,峨眉刺应声落地。
娃娃脸的目光如刺, 看到被拦下来的峨眉刺, 指尖用力地没入掌心,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白色。
他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何要与自己作对。
叶栀初丝毫不惧地与他对视。
可还有一柄峨眉刺没被拦下, 只差一瞬,便要刺入颜之韵的胸膛。
扑哧。
尘净闷哼一声, 峨眉刺自他的右肩贯入, 他抬手擦去唇边的血痕。
师兄!尘悟疾声高喊,再也按捺不住, 朝前冲去。
空气中满是血的味道, 尘净丹田之处偌大的血窟窿还没愈合,又添新伤, 顷刻间,无瑕的白色袈裟被血浸得殷红。
他终于,护住了颜之韵。
尘净脸色惨白,左手用力握住峨眉刺, 他额间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 峨眉刺冰寒, 却抵不过他心中的悲凉。
这柄玄铁做的峨眉刺被他生生折断,尖锐的那一段拔出,直指眼前的尘悟。
尘悟脸色苍白,不停地摇头,双腿发软,往后退了两步。
师兄。
他嗫嚅道。
尘净目光冷冽如雪,不带任何感情地掠过尘悟的脸。
这两柄峨眉刺,是他亲手为尘悟锻造的,不曾想,这柄峨眉刺终有一天,会对准自己,对准自己的心上人。
尘悟眉心皱得厉害,眼中尽是失魂落魄,他不相信,自己最敬爱的师兄会与自己刀兵相见。
师兄,你该杀了她的,她只会破你的道!道可道,非常道。
道在自身,怎会随意便破了。
叶栀初冷冷嗤笑道,在看到这柄峨眉刺后,不过转瞬之间,她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刺伤颜之韵的,并非尘净,而是眼前之人。
你懂什么?尘悟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叶栀初,转头乞求地看向尘净,师兄,回头吧,你已经被她迷了心智,我等着你,师傅等着你,梵音寺上下都在等着你啊!喂,你少在这里道德绑架了,人家要走,你拿出一堆是是非非,在这里聒噪些什么?尘净侧目看向帮他说话的叶栀初,目光中满是感激。
尘悟,当初冒充我伤之韵的,是不是你?哪怕已经知道真相,尘净依旧忍不住质问尘悟。
尘悟脸上流露出扭曲的笑意,他痴痴地望着尘净,目光中恨意与眷恋交缠。
的确是我。
师兄你忘了吗,我们约定好的,以后你来做佛子,专心修习佛法,我做主持,帮你掌控大局。
我们说好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狐妖,就当我们的约定不作数!她该死!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带你回梵音寺。
石洞之中,尘净与颜之韵重伤,只有叶栀初可以与尘悟勉强一敌。
她做了一遭颜之韵,又无故抢了她的食梦兽,心里总归过意不去。
此时看着眼前病娇的小和尚,叶栀初迅速出剑。
她怎么也得帮他们一把。
尘悟刚一动身,叶栀初迅速与他纠缠在一起。
逢生对上他的峨眉刺毫不示弱,寒玉凌霜剑法被她使得越发得心应手,竟与筑基期中期的尘悟打了个平手。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尘悟分身不暇,警告似的开口。
我偏爱多管闲事,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峨眉刺断,尘净将剩下的半截峨眉刺对准尘悟丢出。
尘悟还在与叶栀初打斗,余光间,他看到了那柄泛着寒光的峨嵋刺豪不留情面地向他而来。
尘净到底还是留了情,峨眉刺的刺尖堪堪没入尘悟左腹。
尘净上前,按下了叶栀初悬在尘悟眉心的剑,缓缓蹲下。
尘悟,你是我捡回来的。
他说到这里时,像是回忆起了那段久远的时光。
尘悟分外粘他,无论干什么,都要同他一起。
曾经我以为,哪怕所有人都不支持我做的决定,你都会在背后支持我。
可我错了,既然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
我已叛出梵音寺,从此便与梵音寺再无瓜葛。
而你与我……自今日此,恩断义绝。
尘悟向来镇定自若的脸上染上慌乱,他挣扎着想要去抓住尘净的手,却只触到他的衣袖。
他被尘净甩出的黑檀木佛珠牢牢困住。
师兄,不要。
察觉到尘净要干什么,他的嗓音染上了哭腔。
尘净从他的芥子囊中掏出了一张传送符。
这类传送符在修真界很常见,各宗各派都会给弟子随身备好。
如果弟子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捏碎这张符,立刻便能回到本门派之中。
尘净的手刀砍上尘悟的后颈,黑檀木佛珠紧紧锁在他身上,尘悟如他所愿,晕了过去。
尘净旋即捏碎传送符,毫不留情地送他离开。
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他与梵音寺,与尘悟,再无任何关系。
身上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尘净有些支撑不住,咳出一口血后,他虚弱地抬眸看向叶栀初。
多谢施主。
叶栀初于心不忍,讷讷摇头。
你一定……一定要死,才能救回她吗?她入魔已深,若不及时阻止,便要回天乏术了,这是我欠她的。
尘净捂着伤口,步履坚定地迈向颜之韵。
他身上的业火再度燃起,却远比刚才烧得厉害,火光迅速蔓延,快要瞧不清他的面容。
颜之韵早已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反应过来了事情的真相,眼泪无声留下。
尘净,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来救我,是我心甘情愿入魔的。
尘净最后摸了摸她的头,眼神之中满是眷恋。
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业火烧得更凶,蔓延至胸口,胸腔之中一阵痛意弥漫,尘净错愕地看着体内那颗莹润的妖丹。
那是颜之韵的妖丹。
尘净慌乱地抬手,他从不知,颜之韵竟将妖丹给了他。
可妖丹一旦送出,就再也无法取出。
颜之韵泪眼婆娑,只是淡笑着看他。
她从一开始,就没做活下来的打算。
妖没了妖丹,是活不下去的。
尘净把修为渡给她又能如何,不过是白费力气。
她看着尘净慌乱的眼,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尘净,你输了,终究还是我更爱你。
她的心上人没能给她回答。
业火蹿起,火海中的尘净彻底消失不见。
他化作飞灰,湮灭在了她的眼前。
这世间再无尘净,只剩下一颗他以命换来的白色菩提子。
莹润的菩提子飞向颜之韵,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尘净只留给了她一颗菩提子。
颜之韵放声痛哭。
尘净死了,彻底死了。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她活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意思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颜之韵震碎了尘净缚在她身上的灵力。
她步履蹒跚,满眼落寞,抬眼看向山洞中沉默无言的叶栀初,又看向心疼她想要上前为她疗伤的食梦兽。
你与食梦兽很是有缘。
她像交代后事一样,取下了腕间的白玉铃铛镯,递给叶栀初,它之前都住在这镯子里,你既然要带走它,我也不好鸠占鹊巢,这镯子,便还给你吧。
你的朋友早已被我送到了山洞之外,你可以安心地走。
你……叶栀初想要伸手拦她,却也明白,她阻止不了颜之韵,手臂无力地垂下。
颜之韵挥袖将她与满地的婴儿送出洞外,独独留下了神色恹恹的七崽。
你并不是灵狐,颜之韵蹲下与他平视,我察觉得到,你身上,有一股更为强大的气息。
这样强大的你,留在她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呢?颜之韵自说自话,也不在意七崽的回答。
她的妖丹并未被业火燃尽,此刻正散着莹润的光。
颜之韵将它推给七崽,你带它走吧,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
妖丹没入七崽的体内。
我可以救你,你不用死。
一道低哑的男声的响起。
颜之韵摇了摇头,她淡笑着,像是能堪破一切的样子。
你要好好对她。
我知道的,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爱上她。
可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
祁晏不屑地嗤笑了声,只当颜之韵失心疯。
下一秒,他被颜之韵送回到了叶栀初的身边,叶栀初急急将它搂进怀里。
而他出来后……叶栀初与祁晏怔怔回头。
颜之韵的指尖窜起一簇火苗,她依旧是一袭红衣,笑容明艳。
这一簇星火顷刻间蔓延,形成燎原之势。
火舌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满洞的藤蔓成了最好的催化剂,浓烟滚滚,烈火燃成一片。
这一场火将天边映得通红,蒙蒙红光之中,颜之韵的身影越发模糊,她的掌心中紧紧握着尘净化作的那颗菩提子,泪水迷蒙。
天公作美,远处席卷来一阵大风,肆无忌惮地助长波澜,将整个林子点着,林中最大的那颗古树轰然坍塌,砸下一片废墟。
叶栀初指尖颤了颤,停下了去救颜之韵的步子。
远处残阳如血,悲壮凄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洞中度过了三日,可却在梦境之中,体验了颜之韵的一生。
她一把火将自己烧得干干净净,没给世人留下任何一点念想,叶栀初想,这也许就是颜之韵所求得的,最好的结局罢了。
恍惚之间,叶栀初仿佛又看见了笑得明艳动人的颜之韵,她伸出手,大红的衣衫恍若嫁衣。
她说,尘净,我来找你了。
若有来世,她不作妖修,尘净不做佛子,她与他之间,能否求得一个圆满。
作者有话说:不哭不哭,给你们擦擦眼泪。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来安慰小天使们受伤的心灵mua! (*╯3╰)经过这件事,祁晏心中会有警醒的,他之前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颜之韵会教会他,他以后会好好爱老婆的!祁晏:我已经知道怎么爱老婆了,你们还不赶快收藏?初初:你知道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初初温柔抱大家,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要走向甜宠!各位小天使们求求评论求求收藏啊!停止你们取消收藏的手!(轻轻跪下)◉ 26、狐狸入梦夏日的粉红云霭染红了整片天空, 凉风习习,夏虫嘶鸣。
林影斑驳, 被切割成细碎的光投在叶栀初的脸上, 她惬意地躺在地上。
左手顺着七崽的毛,右手摩挲这羊驼的下颌,好不快活。
临城河的密林被烧成一片焦灼的废墟, 叶栀初重新踏入了石洞,将颜之韵与狐狸崽的骨灰收敛起来, 菩提子在大火之中没有任何损伤,洁白莹润。
叶栀初将尘净与颜之韵葬在了那片紫色鸢尾花林下, 他们在这里相遇, 也在这里终结。
将临城河失踪的婴儿全数带回后,叶栀初圆满完成任务。
启程回宗。
一路畅通无阻。
如果说真的有些什么麻烦, 那大概就是……叶栀初小臂支头,垂眸看向牢牢护着自己芥子囊的七崽, 里面都是他爱吃的灵果与肉食。
自从她收了羊驼卷卷之后, 七崽就变得异常冷漠。
不让她亲,也不愿与她睡觉, 更过分的是, 他不让自己摸!叶栀初很是气愤。
除此之外,七崽变得异常护短, 叶栀初给他准备的灵果,他都不许给卷卷吃,自己一只狐狸牢牢霸占着,像个小霸王。
卷卷只好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她, 它引以为傲的疗伤圣药对这只不通人情的狐狸根本不起作用, 这只坏狐狸不许自己舔他。
卷卷郁闷至极。
不过很快, 它就发现了与七崽友好相处的秘诀,对一般灵兽来说可能有点憋屈,可对卷卷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它沦为了这只懒狐狸的坐骑,其次充当了一条柔软的毯子。
七崽不再窝在叶栀初的怀中睡觉了,他惬意地把自己埋进卷卷的绒毛里。
卷卷如愿吃到了七崽的灵果,月影果溅出的汁液染黄了它唇周细密的白色绒毛,它却丝毫不在意,开心地绕着七崽撒欢。
一个没忍住,它差点又去舔七崽,舌头伸出一半,又急急刹车。
模样憨态可掬,常常把叶栀初逗得捧腹大笑。
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宁静悠闲,廖清云斜倚在一块巨石之上,从树上摘下了一片翠叶,放至唇边,一曲小调跃然而起,欢快轻松。
在小调声中,叶栀初安然入梦。
在梦中,她又见到了临城河梦魇中顶替尘净那个男子。
依旧是高高束起的发,可今日梦境之中,他却换了身玄色衣衫。
他的眉眼清隽,肤色冷白,沉闷的黑色衬得他的面容更加冷冽,有一种不可靠近的距离感。
叶栀初不知为何会梦到他。
男人迎面朝着自己走来,他手指修长莹白,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叶栀初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对方眼下那颗泪痣鲜红,凌厉的狐狸眼微微下垂,嘴角噙着一抹笑。
不知为何,叶栀初从他的笑中竟体味出一丝生气,还有一丝……无奈?他俯身靠近,与叶栀初只有一臂距离,叶栀初的呼吸陡然一紧。
对方屈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叶栀初吃痛,略一挣扎,梦醒了。
阳光映在脸上,光线深深浅浅,有些刺眼。
她抬手挡住眼,良久,从地上爬起来。
临醒前,她清晰地瞧见,对方的嘴唇翕动,说了什么,可她却没有听见。
叶栀初目光炯炯地看向卷卷,微风和煦,卷卷却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卷卷,你告诉我,那个男子是谁?卷卷心虚地眨了下眼,目光游移,落到叶栀初身下的狐狸身上。
对方也醒了,狐狸眼冷冽,威胁似的看着它。
卷卷心虚地挪开头,虽然都是叶栀初的本命灵兽,它能感受得到,叶栀初要更为信任且依赖七崽。
而且,对方绝不是一只普通狐狸,卷卷回想了下梦魇之中突兀出现的那柄剑。
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
他不想告诉叶栀初,自己也打不过他,卷卷动动脑子,为了以后的灵果,它决定替他隐瞒下来。
卷卷坚定地摇头,跟一个小拨浪鼓似的,极力否认自己认识梦境之中的男子。
七崽晲了卷卷一眼,恹恹地趴下。
他咬住叶栀初的裙摆,难得主动的钻进她怀里。
叶栀初利落地抱起他,将狐狸尾巴在指尖绕成一个圈。
她悠悠地打量着自以为瞒天过海的羊驼,目光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行至山前,依旧是那条青石板小路。
小雨淅沥,云霭迷蒙。
不同于她上山那日人声喧闹,今日只剩下一片寂静。
烟岚云岫,叶栖梧一袭青衣站在山门前,七十二骨油纸伞悄然上前,替她遮去风雨,还不忘将另一柄伞递给廖清云。
此行可一路顺利?叶栖梧出声询问,他眼中满是关切。
都很顺利,哥哥,你无需担心我。
叶栀初笑着答他。
叶栖梧眼中满是关切,担心幼妹在外受苦,担心她实力不够,除妖不成,还伤了自己。
可幼鸟终须离巢,雏鹰终须展翅,他不可能一辈子护着她。
叶栀初那日在叶家说的话被父亲一字不落地传给他,叶栖梧收到这封家书时,手微微颤抖。
叶栀初终归会长大的,他知道,她不会甘于人下,不会允许自己庸碌无为,她一向执拗要强,可这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
叶栖梧抬手拂去了叶栀初额上的雨珠,带她们回了任务堂。
说来也巧,今日任务堂执勤的依旧是苏梦槐。
只是不知这巧,是天意,还是人为。
她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双手托脸,像是是早就知道叶栀初会来,在这里蹲守她。
见到叶栀初与廖清云那一刻,她眸子晶亮,立刻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回来了?她唇边隐隐有笑意,而后目光从叶栀初身后掠过,规矩行了一礼,大师兄。
多谢师姐,已经顺利回来了。
叶栀初挑眉看向一旁的叶栖梧,眼中是探寻之意,这两人竟认识?叶栖梧青衣之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翠竹,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朗月清风。
油纸伞微抬,见叶栀初疑惑,叶栖梧笑着为她解释。
这是我的师妹,也是凛霜峰的二师姐——苏梦槐。
苏梦槐朝她眨了下眼。
叶栀初将任务牌交还给她,苏梦槐不知从哪寻了个厚厚的簿子出来,径直翻开了第一页。
叶栀初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刺眼无比的鲜红色负数后加了十五分,却依旧无法撼动负债累累的万钧峰……你们做任务,是没有灵石可取的,你知道吧。
苏梦槐看见嘴角抽搐的叶栀初与目瞪口呆的叶栖梧,好心提醒道。
叶栀初讷讷点头,没等她应答,远处传来洪钟般撕心裂肺的喊声。
师妹!!!出大事了!!!作者有话说:今夜祁晏入梦来~祁晏;老婆我帅吗?初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 )搂紧羊驼卷卷祁晏一个眼刀,卷卷乖乖站好求求小天使们的收藏求求评论啊!!!卷卷乖巧卖萌jpg◉ 27、狐狸比心陆无屿朝她飞奔而来, 像一只会拆家的哈士奇。
声势浩大,将叶栀初吓了一跳。
是百里无涯喝酒太多一不留神把自己摔死了?是陆无洲爆破符的威力太大将自己炸死了?还是三师兄用力过猛把自己毒死了?一时之间,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叶栀初不禁好奇,这几个憨货终于要把自己玩死了吗?叶栖梧嘴角抽搐地看着叶栀初不成器的二师兄,还是后悔将妹妹交给第十峰。
却不料, 陆无屿在看见叶栖梧的那一刻,生生扭转了方向, 他眼睛晶亮,速度飞快, 容不得叶栖梧反应, 他将叶栖梧抱了起来,进行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电视剧里八个机位的那种唯美旋转。
叶栀初:……廖清云:……苏梦槐:……当事人叶栖梧更是青筋暴起, 脸色僵硬,不断告诫自己, 这是初初的师兄,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叶栀初将陆无屿从即将暴走的叶栖梧身上扒拉了下来, 据她所知, 叶栖梧可是有洁癖的,虽然平时不显山漏水, 可他十分介意别人随意触碰他。
陆无屿今天是在抽什么疯?陆无屿拥抱叶栖梧后,憨憨笑着,就像捡了什么宝一样。
他想将自己的热情传递给小师妹,充满热情的拥抱就要靠近叶栀初, 又急急刹住。
不行, 男女有别。
陆无屿转而拉起叶栀初的手, 师妹,辛苦了!这一路一定十分劳累吧,快跟我回峰,师尊和我们都等着你呢。
我们给你们准备了惊喜!陆无屿撇下叶栀初的手,又拉起廖清云的手,深情澎湃地高喊道,还不忘偷偷瞄一眼叶栖梧。
……廖清云抽回自己的手,和一脸绝望的叶栀初对视。
虽然但是,这惊喜,该不会是每日练剑五万次吧。
她们才刚刚回来啊!叶栀初与廖清云带着叶栖梧一脸绝望地跟着陆无屿往万钧峰走去,出乎意料的是,百里无涯竟将山下的禁制解了。
一路向上,从前微有裂痕的青石板焕然一新,前几日刚下过雨,石板之中的青苔被雨润过,草色青绿。
踏入万钧峰,不同于走之前的一穷二白,荒草丛生。
无数的殿宇拔地而起,高低错落,壮观雄伟。
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形容,一点不为过。
远处的扶桑花开得正盛,随风摇曳,殿前的宫灯高悬,红色稠丽,色彩浓烈。
百里无涯、陆无洲、陆无洲站在殿前,等着她们归来。
醒来这么多天,叶栀初第一次在宗门中,感受到了名为家的温暖。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端倪。
他们师徒几个,在任务堂欠了那么多的外债,哪里来的灵石,去建盖如此多的殿宇。
像是验证了她的想法,身旁的叶栖梧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他眉眼线条干净利落,此刻眉眼弯起来,格外清隽。
初初,喜欢吗。
都是照着你的喜好建的。
叶栖梧财大气粗地开口,爹娘和我都担心你在这里过得清苦,特地寻了百里师叔,求得了他的允许,这才寻了工匠上山建好了这些殿宇。
叶栀初颇为肉疼,嘴角不断抽搐,她就知道……斜睨过兴高采烈地师尊与师兄,叶栀初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临走之前,娘亲还嚷嚷着,不会从叶家多给她支一分钱,可不过短短数月,她便出尔反尔,巴巴地送了这么多东西来,甚至奢侈地为她建造殿宇。
这得花费多少灵石?叶栀初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唔,一间正殿,三间偏殿。
六间庭院,还为你的狐狸盖了一间屋子。
陆无洲一间画符室,陆无屿一间炼器室,陆无沚一间炼丹室,还有百里师叔的一处灵泉。
前前后后加起来,一个三百万上品灵石?叶栖梧算了算,不太确定的出声,他一向对灵石不甚关心。
叶栀初听到了自己心在滴血的声音。
当真是,好多灵石。
要不顺便把百里师叔在任务堂欠下的债务也还了吧,也省的你日日跑去接任务。
那么多灵石……叶栖梧顿了下,看向不知怎么能欠下如此多灵石的百里无涯,你们几个是还不完的。
看着对面四人灼热的能把自己烧穿的目光,叶栀初默默咽下了那句不行。
好吧,麻烦哥哥了。
对面三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就连百里无涯这个为老不尊的,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寒霜剑激动地在叶栀初与叶栖梧之间飞窜。
他们终于不再一贫如洗了!终于没有了外债了!四个人不由得留下泪水。
百里无涯摸着自己腰间的酒壶,发出满足的喟叹,还好自己慧眼识珠,将这么个金疙瘩带了回来。
否则就便宜霁玉那个小子了。
叶栀初无奈地看着四人,默默将憋在丹田里的七崽和卷卷放了出来。
七崽熟门熟路地跳了出来,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万钧峰,很是赞赏地看了一眼叶栖梧。
叶栖梧真上道,还给自己准备了一间屋子,他终于不用被叶栀初这个女人每天困在怀里睡觉了!而卷卷则是第一次到达万钧峰,它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大而圆润的眼睛里满是探究,它很喜欢这个地方!卷卷充满期待地看向叶栖梧,那只狐狸有自己的小屋子,它也作为叶栀初的本命灵兽,也该拥有一间。
一向镇定自若的叶栖梧在看到卷卷出现的那一刻,惊讶出声,这……可是食梦兽?叶栀初愣了一下,这不是神兽羊驼吗?她试探性地开口,它叫食梦兽?不叫羊驼吗?什么羊驼!这可是在修真界绝迹了的食梦兽!最为淡定冷漠的陆无沚忍不住反驳她。
他的眼神中满是狂热之色,惊叹地观赏着这只传说中高雅圣洁的食梦兽,它如此美丽,如此优雅。
传闻中食梦兽的可以解百毒,治百病,他很想知道,食梦兽与自己的制作的毒,哪一个要更厉害。
卷卷见到叶栖梧的与陆无沚的反应,骄傲地挺起胸膛,它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慧眼识珠,知道大名鼎鼎的食梦兽。
叶栀初和七崽这两个把珍珠当鱼目的人,着实打击到了它的自信心。
你是从何处的来的这只食梦兽?叶栖梧问她。
是在临城河。
师妹,能不能让它给我展示一下,它是如何解毒的?陆无沚扭捏地开口,一张俏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叶栀初;……卷卷表示很乐意,它蓄势待发,准备了一阵,气沉丹田,一滩亮晶晶的口水直直朝着陆无沚而去。
喷了他满脸。
高贵的食梦兽大人满足你的愿望。
叶栀初:……第一次有人上赶着要口水,可陆无沚非但没生气,反而高兴地顶着满脸的口水回了自己的炼丹室,他要大展身手了!叶栀初将手上的白玉铃铛镯亮了出来,向众人解释,它之前住在这里。
什么?!!又一道惊呼声响起。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觉得三个师兄也很像憨憨的大型犬(bushi)祁晏:今天起我要独立起来,不和老婆一起睡觉了初初:呵,最好是这样祁晏:老婆我错了,我要回去!(委屈巴巴jpg初初:别回来了,我要和卷卷睡祁晏:不行,老婆是我的!求求小天使们的评论和收藏啊!顺便放一下预收,希望大家可以去康康——————【武力爆表的满级师祖剑修×阴郁病娇的鲛人小师兄】玄光剑宗那位不可一世的老祖阮虞以身祭魔,魂归天地。
换得了修真界千年太平。
再睁眼时,她穿成了修仙文里被强行降智的恶毒女配,与身怀系统的女主成为鲜明的对照组,下场凄惨。
阮虞:书?剧情?关我屁事,先叫声祖宗来听听。
恶名昭著、能止小儿夜啼的老祖惆怅地看着自己没落的宗门,谁能告诉她,不过一千年而已,曾经的第一剑宗门怎么就要废宗了?阮虞长叹一口气,徒子徒孙不中用,那只好自己来上了。
可她不知道,没落的玄光剑宗,人才济济,每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大反派。
美人师尊疯疯癫癫,热爱算卦,成天拉着阮虞算命。
大师兄清冷孤绝,不染尘埃。
却身负魔族血脉,天生坏种,阴郁病娇,日日想着如何发动仙魔大战。
二师姐嚣张跋扈,遇事全靠暴力输出,一柄巨剑战四方,将整个宗门砍得破破烂烂。
三师姐貌美如花,如海王在世,俊男美女,左拥右抱,前任遍地走。
至于小师兄……小师兄屋内堆满了话本子,芥子袋堆满了话本子,日日夜夜将自己泡在话本子里,最爱的就是那本《霸道师兄爱上我》,一边泡灵浴一边红着眼眶掉珍珠。
嗯,是真的珍珠,阮虞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故意展现给自己看绚丽鱼尾巴。
几人看着刚进门单纯可爱的小师妹,呼,想捏。
一个弱崽子,一定要好好保护。
谁能想到,乖巧无害小师妹是个实打实地白切黑。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搞得整个修真界天翻地覆。
师兄师姐看着日渐黑化的阮虞,想要出手阻止。
阮虞,我们拿的就是反派剧本,要什么正道曙光,我们要的,是制霸修真界![男主视角]顾鹤韫有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少年眉眼旖丽,像水墨画中最浓墨重彩的的一笔。
所有人都怕他,只有一个人除外。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把他当傻白甜的阮虞小师妹。
嗯?阮虞身边还有一个跳梁小丑。
顾鹤韫听到,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在一步一步教着跳梁小丑攻略自己,妄图将自己收入囊中。
唔,有意思。
顾鹤韫唇边勾起一抹笑,攻略自己吗?那就杀了她好了。
顾鹤韫将自诩女主的沈七月一剑穿心,脸上的血仿若雪地玫瑰,美得惊心动魄。
他抬眼看向意外闯入的阮虞,阴鸷乖戾的暗哑嗓音徐徐响起。
你看见了啊。
擦擦血吗?阮虞问他。
顾鹤韫将唇边的鲜血抹到阮虞的眼角,眸中的乖戾偏执之色浓的快要化不快。
既然看见了,那就看着我一辈子吧。
好。
◉ 28、狐狸碎觉刚走了一个顶着口水离开的陆无沚, 又来了一个留着口水的陆无屿。
对方眼底的狂热丝毫不亚于陆无沚,活像见到了肉的大型犬。
陆无屿小心翼翼抬起叶栀初的手, 将白玉铃铛镯放到自己的面前细细端倪。
叶栀初面无表情地听着陆无屿一次又一次惊呼出声, 心底很不屑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下一秒,她听到对方说。
师妹,你这个镯子, 是九品的高级法器啊。
我艹!叶栀初两眼放光,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着这只朴实无华的镯子。
九品?师兄,你确定吗?叶栀初声线颤抖,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当今修真界, 早已没有了九品炼器师。
上一位九品的炼器大能早已飞升,修真界距今已有千年未曾有人再能练出九品法器了。
就连以炼器著称的炼器宗, 如今也不过只有五位供奉的七品炼器师。
七品法器在修真界便能掀起轩然大波,被众人争得头破血流。
而八品法器, 则被一些有千年传承的极有声望的宗门收入囊中, 作为镇山之宝。
至于九品法器,早已在修真界销声匿迹, 没有人见过了。
陆无屿之所以能判断出叶栀初手上的镯子是九品法器, 还是因为她说那只食梦兽住在里边。
只有九品法器才能突破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为主人开辟出另一处新的界。
也只有九品法器, 才能容纳活物进去,让这只食梦兽千年来一直待在里边。
不同于两人的易于表面的欣喜之色,叶栖梧在听到这是九品法器之后面色凝重。
他飞快地施法做了个结界,隔绝了外界的窥视与声音, 这片结界之中只剩下他们师门几人。
好在几日前这些殿宇便已完工, 寻来的匠人工人也早已离去。
否则, 叶栀初拥有九品法器的事情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一经传扬,别说叶家,就连衡阳剑宗都保不住她。
你有向其他人提及过这个镯子,还有你收服食梦兽的事情。
眼见叶栖梧如此严肃,叶栀初收回了嬉笑的表情,摇摇头,只在你们面前提及过。
这只镯子,是那只九尾狐妖死前给我的,想来也没人知道。
陆无屿也摆正了神色,直起身来,他与叶栖梧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忧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初初,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在未到元婴境之前,千万不能随意将这镯子现于人前。
叶栖梧仔细叮嘱她,临城河这一遭,倒是被这丫头得了天大的机缘。
老子自个儿选的徒弟,既然收了,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叶家小子,你不必忧心。
寒霜剑飞至叶栀初的身边,剑身铿锵,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叶栀初淡笑着伸手,想要摸一摸它,谁料下一秒,未等叶栀初的指尖探过去,寒霜剑飞快地被百里无涯收回。
他宝贝地抱着寒霜,气急败坏地开口。
你怎么能碰我老婆呢?!!叶栀初:……说好的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呢,连剑都不让她碰一下。
百里无涯心虚地挪开了眼。
可这镯子,现在对我来说并无用处。
是因为本命契约的缘故吗,卷卷现在也不能进这镯子里了。
灵器法器大多需要滴血认主,九品法器,应该还需要烙上精神印记。
你试试。
叶栀初依法照做,她用灵力划开指尖,将血滴到了白玉铃铛镯之上。
洁白莹润的白玉之中融进一缕血丝,像是天生便与这镯子融为一体一般,却又比原先多了几分妖异之感。
在将精神印记烙入的一瞬间,叶栀初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吸入镯子之内。
叶栖梧与陆无屿皆是一惊。
白玉铃铛镯之内,又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混沌一片,呈现出一种奇异绚丽的彩色,却并不刺眼,只让人觉得惊叹。
这处空间一眼望不到头,像是永远也找不到它的边界。
却在叶栀初进入之后,自中心之处,升起四座石门来。
石门古朴厚重,气息幽远。
若有大能在这里,定然能认出来,这是上古之物,而非现如今的修真界的事物。
叶栀初像是着了什么魔,不由自主地朝着其中一扇门走去。
这座石门整体呈青绿色,门的正中央镶嵌着一颗绿色的晶石,之略微一靠近,叶栀初便能感受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的木系灵力。
它包含的勃勃生机像是能溢出来,让万物生长一般。
难道这扇门之后,就是卷卷所住的地方吗?自己与卷卷都是木系灵根,叶栀初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自从她与卷卷签订本命契约之后,自己的木灵根更加纯粹了些。
像是褪去一切污浊杂质,褪去了老旧的躯壳,像是一颗蓄势待发的种子,冲破了一切阻碍,冒出头来。
不仅如此,自己对木系灵力的掌控越发精纯,得心应手。
在林木繁盛的地方,叶栀初甚至能依靠她亲厚的木系灵力,感知到植被所释放的情绪。
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可当她将手放至到这座石门上时,却兀的被震开,石门的警告之意毫不留情地传达给妄图靠近它的叶栀初,甚至在逼她离开。
叶栀初胸腔之中气血翻腾,几番调息之后,吐出一口污血来。
难道是这镯子的前主人不接受自己吗?她百思不得其解。
玉镯之外的七崽正百无聊赖地观赏着自己的新房子,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痛意,他的眉头不禁皱起,是叶栀初受了伤。
七崽无师自通地进入了玉镯之内。
见到这一团白色的毛绒绒突然出现,叶栀初卸下心中的敌意,她脸色有些苍白,对着七崽招手。
七崽,过来。
七崽无语地瞟了一眼叶栀初,这个笨女人,怎么在自己的本命灵器之内把自己弄伤,这可真称得上是普天之下独一份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他像提前知道叶栀初的想法一般,乖巧地卧在她的身侧,大而蓬松的狐尾顺从地钻入叶栀初的手心。
像羽毛一样,轻轻扫在了叶栀初的手心,也扫在了她的心间。
叶栀初唇边漾出一抹笑来。
卷卷没和你一起进来吗?叶栀初问他。
七崽不屑地甩了下头,那个没见识的食梦兽此刻正在万钧峰满世界撒欢呢,哪里有空顾及叶栀初。
他转头打量起镯子之内的环境来。
好奇怪。
七崽摇动的尾巴尖顿住,这里一共里了四座石门,绿色,红色,金色,黄色的石门各一座。
每座石门之上都镶嵌了一颗同色系的晶石。
它们分别对应了木系灵力、火系灵力、金系灵力还有土系灵力,看样子像是要找到对应的灵力,才能一一开启这几座石门。
可这四座石门,对自己来说,却有一种异常的熟悉之感。
就好像它来过这里一般,甚至,这里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一般。
可无论是作为狐狸的他,亦或是作为祁晏的他,都能非常确定,他从没有来过这里。
那这种熟悉之感,又是从何而来?像是察觉到了七崽的疑惑,叶栀初笑着将他抱进怀里,揉了两下他耷拉垂下的狐耳,算了,我们先出去吧,哥哥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
临走前,七崽还是忍不住盯着那几座石门,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叶栀初从玉镯出来之后,就对上了叶栖梧与陆无屿焦灼的双眼。
怎么样?里面是什么样子啊?叶栀初简单说了下里面的情况,想了想,隐去了那四座奇异的石门,自己也没弄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等卷卷回来再详细问问它吧。
-星夜璀璨,圆月高高地挂在枝头。
扶桑花的香气盈满了整个山间,掉落的叶被风吹的高高扬起来,四周静谧无声。
只有七崽一只狐狸在辗转反侧。
他烦闷地在叶栖梧为他悉心准备的豪华屋子里打滚,明明铺的是最好的锦缎,用的是最好灵鸟羽绒,睡得是千金难买的的灵玉床,不知道要比之前同叶栀初睡的石床好多少倍。
可七崽就是睡不着。
回想起自己白日里高傲拒绝叶栀初邀他同住请求的样子,七崽心中难得生出了些后悔。
这灵玉床太硬太凉,这锦缎太滑不好盖,这羽绒软绵绵地睡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七崽恨恨地磨牙,晚夜寂静无声,越发显得他这磨牙声清晰可闻。
那只蠢羊驼此刻怕是被那个花心的女人抱在怀里吧,她会不会把自己的灵果分给它,会不会也把它抱在怀里,会不会也像抱着自己那样抱着它睡觉。
想到这里,七崽越发忍耐不住,他平生最厌恶自己的东西被人沾染,那只蠢羊驼一定会趁他不在,偷偷抢走他的灵果,七崽利落地从灵玉床上跳了下来。
自己不过是回叶栀初那里取回灵果罢了,七崽想。
他才不想和不知羞的叶栀初同床共枕。
烛火幢幢,灯影昏黄,将跳落到地上的七崽的影子拉得极长,夜风掀起殿中的帷幔,轻柔地落在如雪般圣洁的白狐身上,想要为他遮去寒凉。
没了他,叶栀初会不会早已睡下,他会不会没法进去她的卧房。
他脑海之中飘过数种想法,恍若云烟,怎么也抓不住。
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进来的人显然十分小心,脚步放得及轻,生怕吵醒殿中娇气贪睡的狐狸。
浓郁的扶桑花香伴笼在她的身前,馥郁旖旎,缓缓淌过一人一狐的心底。
你还没睡吗,七崽?见到醒着的七崽,叶栀初颇为惊喜,她眉眼弯起,笑容明媚,像是盛开到极致的一朵扶桑花。
我想抱抱你,叶栀初缓缓蹲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日日夜夜习惯了将他困在怀里,今日他却不肯再与自己同睡,叶栀初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眠,七崽?她轻轻唤他。
这是叶栀初主动来找自己的,可不是自己主动去找叶栀初的。
七崽安然被她拢入怀中,扶桑花香喷了满脸,分外甜腻。
他却觉得异常安心。
夜深了,七崽陪着叶栀初回了她的新卧房。
朦胧月色悄然透过窗棂,照在少女睡熟的脸上,恬静而温柔,床榻上的白狐安心蜷缩在她的怀中,睡相安稳,哪里还有方才的急躁。
今夜月色融融,不知谁又入了谁的梦。
半梦半醒之间,七崽习惯性地去寻找叶栀初温暖的怀抱。
他陡然惊醒。
叶栀初,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傲娇祁晏:哼,老婆离不开我初初:那是谁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祁晏:老婆快抱我(转移话题)求求小天使们的评论和收藏啊!顺便再看看我的预收《老祖她手握反派剧本》吧!点击专栏即可收藏◉ 29、狐狸送礼叶栀初又回到了白玉铃铛镯的世界之中。
原本睡在她身旁的卷卷也被拉了进来。
它还没睡醒, 眼睛半阖着,蒙起一层水雾来, 呆呆地盯着叶栀初。
哼~哼~卷卷凑过去贴着叶栀初撒娇, 软绵绵的卷毛蹭在叶栀初的脸上,像蓬松柔软的云朵一样。
叶栀初没忍住也蹭了蹭卷卷。
卷卷怔怔地抬头,观察着与从前大为不同的小世界。
之前的鸟语花香, 灵泉瀑布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头顶这一片绚丽夺目的色彩。
还有……这是哪里来的的石门?自己之前怎么从未见到过?瞥见卷卷眼中的茫然与不解, 叶栀初开口问它,卷卷, 你之前没见过这石门吗?卷卷摇摇头, 抬腿向着那座绿色的石门走去。
这座石门有一股它很熟悉的感觉,是它最为亲近的木系灵力。
叶栀初刚想提醒它不要靠近这石门, 可能会被伤到,却见卷卷毫无阻碍的到了石门之前。
浓厚精纯的木系灵力猝然爆发, 耀眼的绿色自晶石中迸发, 围绕在卷卷身上。
叶栀初睁大了眸子,紧接着, 这股木系灵力自卷卷身上成丝带状围绕到自己的身上。
七崽从界外进来时, 便看到了两个翠绿发光的不明物体,奇怪又诡异。
这股灵力温和地包裹着一人一兽, 叶栀初上前,将手触到晶石之上,这一次,她没有再被推开, 石门反而因她出现了变化。
六个大字悄然镌刻在了石门之上, 叶栀初抬头去看。
金丹现, 石门启。
只有自己到了金丹期,才能打开这扇门吗?叶栀初盯着自己的掌心,现在的自己只有筑基期初期,金丹期……遥远而陌生。
既然这座石门对应的是金丹期,那其他三座……叶栀初一一望去,前两座对应的是元婴期、化神期,那最后一座石门,便是大道飞升。
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掀起不少风波,几大宗门携手封印了两位魔王,又将魔物镇压在魔域之下,这才换得了千年的太平。
可仙魔失衡,灵气便渐渐地衰竭。
这千年以来,不乏如叶栖梧一样的天才,也不少化神期的大能,可再无一人,能像千年之前的前辈,求得大道飞升。
自己真的能打开最后一扇门吗?木系灵力撤去,石门山的字逐渐消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七崽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开心,跳到她的身边,安抚性地用狐狸爪子拍了拍她的脸,叶栀初淡笑着回应他。
在这里待得时间也久了,想来外面天已经亮了。
肚子发出了咕咕地声响,叶栀初搂紧他们两个。
我们先出去吧。
现在该是刚刚日出,还可以去山下的王阿婆那里吃根油条,再来一碗豆浆。
如她所料,日光冲破云层,稠丽的金红落入眼底,万物都裹了一层金辉,风中传来了扶桑花的香味,新的一天,到来了。
叶栀初兴高采烈地踏出门外,打算到山下去。
百里无涯坐在扶桑花树上,支起一条腿来,腰间挂着的酒壶懒洋洋地吊在尾指上,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栀初。
百里无涯懒洋洋地勾起唇,皮笑肉不笑,今日晚了一个时辰,不过出去一月,便如此懈怠了吗?叶栀初迈出的腿略显僵硬,一阵头皮发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完了,她绝望地闭上眼。
既然筑基期了,想来也更厉害了,晚一个时辰,今日挥剑三万次,能做得到吗?叶栀初:……她硬着头皮开口,还能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能……早早起来找不到叶栀初的廖清云同情地看了一眼她。
三万次,这手臂都挥断吧。
廖清云想到自己晨起抱怨的两万字挥剑,顿时觉得小巫见大巫,还是自己的两万次轻松。
林间树叶沙沙作响,树上酒鬼悠闲地喝着清酒,树下少女暴汗如瀑,不敢停歇。
有进步,百里无涯满意地饮了一口,是时候让她们见识见识真章了。
寒霜剑毫不留情地从高空急速而下,锐利的剑锋擦过少女的发丝,快得让人难以躲开。
在听到剑气划破空气的响动时,叶栀初早已心生防备,她脚尖点地,飞速后退,堪堪躲过寒霜的攻势,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削掉几缕发丝。
不错,居然没见血。
百里无涯略有些遗憾地开口,叶栀初一时半会儿之间当真没有听出半分赞赏来。
既然如此,他直起身来,依旧是那张充满污垢、看不清面容的脸,此刻挂满了笑意,那就见见真章吧。
方才半截埋入土里的寒霜飞起,不再是百里无涯教她的寒玉凌霜剑法,这套剑法带着更甚、更利的锋芒,及其追求速度,快而狠地围剿叶栀初。
叶栀初绷直了身体,执起逢生,仔细地观察剑势走向,避其锋芒,以求应对之法。
她躲避的态度让百里无涯不是很满意,他指尖弹出一道灵气,寒霜瞬间变强,以压倒性的速度变换剑法,长剑疾刺,不断变化角度,如雨般密集地攻击着叶栀初。
叶栀初:!!!躲也躲不过,叶栀初只好正面应对,她只会寒玉凌霜剑,剑势起,逢生的剑光对上寒霜的剑光,寒霜太过强势,叶栀初被剑气整伤,吐出一口血,跌落在地。
再来。
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嘛,百里无涯瞟了一眼咬紧牙关不肯服输的叶栀初,颇为满意地点头。
再来。
叶栀初又一次被击落在地。
再来。
叶栀初这一次能避开剑势,跪在地上。
再来。
她成功地没被击倒。
再来。
她接下了寒霜的第一招。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再来,晚夜凉风拂过,月影被剑气切割得破碎不堪,洒在叶栀初微红的脸上,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远处不知道哪一峰正在庆祝,天空中一朵又一朵的璀璨烟火爆开,传递着喜悦。
叶栀初勉强能接下这套剑法的三十二道攻势。
她的身上都是细碎的伤口,斑驳的血迹染红了身上的蓝衣,颇为凄惨。
她累得连手都不能动弹一下,更别提从芥子囊中取出丹药了。
百里无涯撤了他设下的禁制,将七崽和卷卷放了进来。
两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恼怒地看着他,像是能把他生吃了。
尤其是七崽,他看着叶栀初身上的血迹,觉得刺眼无比,很是烦躁,狐狸眼挑起,凌厉的目光一寸寸剐过百里无涯,他有些后悔把叶栀初交个他了。
卷卷走上前去,细细地舔舐她的伤口。
食梦兽的唾液有奇效,不过眨眼之间,它舔过的地方便全部愈合了,恢复如新。
陆无沚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满脸痴迷地看着卷卷。
你带着食梦兽,去和无沚修习炼丹术吧。
百里无涯略一思考,很快便下了决定。
你是金木双灵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签订两只本命灵兽,可同为木灵根的食梦兽对你来说大有裨益。
它能帮你更快地识别灵药,涎水又是极其难得的能入药的珍宝。
你很适合炼丹。
叶栀初与陆无沚皆是惊奇地看向百里无涯,对方说完这话,抬头望月,收回了寒霜。
山下的林姑娘还等着我,为师就先下山了。
他毫不负责地拍拍屁股走人。
叶栀初:……陆无沚:……不过陆无沚很是高兴,他不甚有表情地面瘫脸上迸发出巨大的笑意,叶栀初来学炼丹,他就有更多的机会研究毒物,研究食梦兽了!他兴奋地将瘫倒在地上的叶栀初拉起,飞快地奔向他的炼丹室。
叶栀初:?师兄我都要累死了,我们摆烂一会儿不好吗?不行,师傅将你交给我,定然是要我好好培养你,你怎可如此懈怠。
快把食梦兽带上!叶栀初无语地叹气,感情对方是为了卷卷,同自己半分关系也无。
她无奈地追上陆无沚的步伐。
卷卷没有成功跟上两人的步伐,它被七崽留在了原地。
同是叶栀初的本命灵兽,卷卷最近渐渐能听到了七崽说话。
它有些不安的看着对面的狐狸。
我的那间房子,你喜欢吗?搞不懂对方在想什么,卷卷试探性地开口。
喜欢?那间房子送给你了。
从今天起,你就能住在里边了。
卷卷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喜悦,前蹄抬起来,忍不住欢呼。
它太过高兴,一个没控制住,表达善意的涎水飞快地飞向七崽,七崽被裹了一生。
气氛在一瞬之间凝固住了。
卷卷吓得不敢动作。
还……还能给我吗?它默默向后退了两步,心里想着完了完了,大魔王又要骂它了,却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启料对方黑着脸,咬牙切齿道:说了给你就是给你。
你下次再敢给我吐口水,我就扒了你的皮!!卷卷高兴地跑到七崽跟前撒欢打滚,丝毫没在意对方的威胁。
日子就在日复一日的练剑与炼丹之中度过,只不过中间穿插着无数的爆炸事件。
陆无沚这个小小发明家不知道炸掉了自己多少件衣服。
当他再一次想要研发什么奇怪的丹药时,叶栀初忍无可忍,压下了他作乱的手。
不许放吴竹草。
不行,这样毒就没办法发挥出来了。
两个人在丹炉周边厮打起来,谁也不让谁。
不知碰到了陆无沚准备的什么奇葩的草药,它跌入丹炉之中。
砰。
巨大火爆声响起。
第一万零八千次被炸成黑色煤球的叶栀初忍无可忍地把陆无沚丢出炼丹室,她的声音冷酷无情,你要是再敢随便丢东西进去,我就把卷卷带走。
对方想要据理力争的心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
叶栀初气冲冲地带着七崽和卷卷下了山,她要去买一批新衣服了,上次买的那一批,不过半个月,都被陆无沚炸没了!她在脸上施了个遮掩容貌的法决,七崽卧在她的怀里,兴致勃勃地前往醉仙楼。
她的脚步突然顿住,像毒蛇一般黏腻而又让人恶寒的目光凝在她的身上,她不爽地回头。
下一秒,叶栀初的瞳孔因惊惧陡然收缩。
是他。
作者有话说:祁晏:哼,那个房子我住的一点都不习惯,送给你好了卷卷:好哦谢谢大哥(没有一点点怀疑)初初奇怪挑眉七崽的阿妈:呵你藏了什么小心思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七崽欲盖弥彰地拍爪大家一起猜一猜让初初害怕的人是谁,是一个新人物!周三万更就会出现啦,明天就缓一天不更了!◉ 30、狐狸哄哄如果说辛逸是一只只会狂叫乱咬人的疯狗, 那云衡一定就是藏在暗处,等着给你致命一击的毒蛇。
云衡, 便是北派剑宗晚荻仙尊的首席大弟子, 与叶栖梧、尘净齐名的天才。
云衡自小便在北派剑宗长大,聪慧机颖,之后拜入晚荻门下, 更是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十三筑基, 十八结丹,如今又过去三年, 却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
叶栀初从未害怕过裴晚, 更不害怕辛逸。
对她来说,她们都是不值得她去分心的人。
可云衡。
叶栀初的呼吸凝滞, 手微微颤抖着。
七崽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有些疑惑, 蓬松柔软的尾巴尖扫过她的侧脸, 他在安慰她。
叶栀初深吸一口气,状似平静地挪开目光, 朝着醉仙楼的方向而去。
云衡眉头微微上挑, 转了下手上的玉扳指,似笑非笑地扫过来, 笑意却未达眼底,让人不寒而栗。
这小姑娘,很像一个人呢。
像一个,偷偷逃走, 却留下一堆麻烦的蠢兔子。
真是不乖呢, 他敛去笑意, 朝着衡阳剑宗而去。
-醉仙楼中,人声喧闹,小二熟练地奉茶倒水,眉眼间攒出一抹谄媚的笑来,询问叶栀初要些什么。
叶栀初垂下眸,鸦羽似密而长的眼睫在她脸上落下一片阴翳。
小二喊她,她全然没有听到,脑中全是与云衡相处的点点滴滴。
上一世,她还被困在书中的叶栀初的身体里。
刚到北派剑宗之时,裴晚走了,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辛逸每天带着小弟子变着花样地欺负她,并以此为乐。
整个北派剑宗,只有一个人对她好,那个人就是云衡。
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云衡取代了叶栖梧在她心里的地位,对方像叶栖梧一样事无巨细地照顾她,护着她,不允许辛逸来欺负她。
叶栀初理所当然地喜欢上了云衡。
她像一个小尾巴一样,成天跟在他的身后。
云衡也很乐意将她带在身边,叶栀初经常问他为什么,云衡只是淡笑着摸摸她的头,却什么也不说。
云衡最喜欢的,便是叶栀初的一双眼,他常常盯着她的眼出神。
叶栀初起初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唐诗青回来。
她这一双眼,是和唐诗青最像的地方。
除了辛逸,所有人都把她当做一个替身,一个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身。
唐诗青中毒之后,叶栀初心存希冀,她觉得哪怕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大师兄也会相信她,大师兄明明对自己那么好。
现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云衡做完任务回山之后,先到了叶栀初的洞府。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没有被辜负,大喜过望。
紧接着,一向笑意温和的云衡对着她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他卸了她的下颌,将手中的五粒毒药一粒不剩的灌进她嘴里。
药效发作,叶栀初冷汗涔涔,疼得在床上打滚,云衡掐住她的脸,拇指又拂上她的眼。
你不乖。
她听到他如鬼魅一般的声音。
不要让她疼,否则,我会让你更疼的。
小栀子,乖一点,嗯?云衡毫不留情地拂袖而去。
之后她被囚禁在地牢,被取血放血,被施以各种数不清的刑罚,都是云衡出的主意,多数,也都是云衡亲自动手。
他总是在她的耳边说,你不乖。
这三个字,一度成为她的噩梦。
云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脸上传来湿漉漉的触感,将叶栀初的思绪拉回现实。
七崽跳到了紫檀木桌上,狐耳耷拉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叶栀初现在很不高兴的样子,为了烧鸡,自己就勉为其难哄一下她吧。
他一跃到叶栀初的怀里,又舔了下她的脸,毛茸茸的狐狸头蹭在叶栀初的下颌,有些痒。
叶栀初痒的笑出声来。
客官,您这只灵兽可真机灵,如此会讨您欢心,想来一定是从御兽宗高价买来的调/教好的灵兽吧。
七崽眉头下压,冷冷睨了他一眼。
不知怎的,明明不过一只作为玩物的狐狸,小二竟生生被他吓出一声冷汗来。
他是我的本命灵兽。
不是你眼中可以随意玩弄的奴仆。
叶栀初的目光冷冽如雪,着重强调了本命两个字。
看着叶栀初对这只灵狐如此亲昵,又签订了难得一见的本命契约,小二深知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之上,忙不迭点了菜退了出去。
等到菜全部上齐之后,叶栀初将卷卷将卷卷从铃铛镯之内放了出来。
它高兴地发出哼唧的声音,凑过去和叶栀初贴贴。
桌上的菜泾渭分明,叶栀初无辣不欢,七崽无肉不欢,卷卷无甜不欢。
水煮鱼刚刚上桌,满目的辣椒红亮养眼,热油泼在了上边,还在噼里啪啦冒着热气。
一口下去,鲜香麻辣,鱼肉嫩滑,叶栀初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喟叹,将云衡什么的垃圾抛之脑后。
不管对方怎样,都不关她的事,她早就脱离了北派剑宗。
只不过,原书中,并没有提及过云衡曾来过衡阳剑宗,是自己走之后,剧情出问题了吗?在外逛了许久,夜幕降临。
远处有孩童在河道里放着荷花灯,灯火袅袅,在河上漂流,一眼望去,恍若星子降落人间。
叶栀初披着一个黑斗篷,掩去了容貌与声音,又在身下垫了好高一层,让自己的个子显得更高些。
七崽被她收回了丹田之中,此刻她正百无聊赖地等着师兄三人下山来。
已到亥时,陆无洲、陆无屿、陆无沚才匆匆赶来,三人与叶栀初做了统一打扮,很好辨认。
有吗?有。
废了好大劲才从师尊的那对垃圾里扒了出来。
……叶栀初停下了去取令牌的手。
师妹,你为什么会突然要师尊的令牌。
还要我们打扮成这样啊?陆无屿探过头来,好奇地问她。
当然是,带你们长长见识了。
叶栀初唇角勾起一抹笑,挥了下手,示意他们三个跟着自己。
七拐八绕之后,叶栀初带着他们来到了山下第二豪华的木氏拍卖行门前。
木氏拍卖行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门前有两个侍从负责接待,态度十分良好。
陆无屿咽了下口水,呆呆地看向叶栀初,师妹,我们要去拍卖会吗?叶栀初理所当然地点头,据说今日木氏拍卖会要拍卖一株四品寒心草。
寒心草难得,它生长在极寒之地,只要脱离了极寒的环境便会迅速枯萎。
寻常拿到的寒心草,大多是枯萎之后品质很差的,六品便已很难得了,更别说四品寒心草。
陆无洲有些扭捏,不自在地咳了声,师妹,我们没钱。
陆无沚坦然接话,面瘫脸上毫无表情,我们没钱。
有四品寒心草,你不是想要研制新的丹药吗?陆无沚猛地拧头看她,面瘫脸上流露出一抹娇羞,寒心草要送给我吗?陆无洲和陆无屿被他这副表情恶心的够呛,发出奇怪的咦声,但同时眼中免不了出现艳羡,开玩笑,自从陆无沚教叶栀初炼丹起,他就没花过一分钱!两人毫不客气地忽略了叶栀初每月送给他们的灵石。
不送,但是可以给你用一点。
今后还炸我吗?陆无沚的眼神由失落变到欣喜,心虚地摇头,不了不了。
今晚你们看上了什么,我全都包了。
来竞争对手这里,用自己的令牌总归不太好,师尊再怎么说也panpan是一峰之主,比我们几个的令牌级别高多了。
走吧。
叶栀初掀起地捻起令牌的一角,展示给侍者看,对方毕恭毕敬地招呼了几个侍从将他们带到了四楼的包厢之中。
拍卖会大多分为五层,按来人身份进行分配包厢,五层一般坐的都是些修真界的大人物,某门某派的掌门亦或是几大宗供奉的大能。
没想到百里无涯的身份这么高,叶栀初诧异地挑了下眉毛。
整个拍卖会的灯光变暗,只留了一束光到拍卖台上,四周喧闹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
妖异漂亮的红衣女子缓缓踏上拍卖台,她漂亮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欢迎大家来到木氏拍卖行,本次共有二十件拍卖品……希望大家能够选中自己心仪的物品,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拍卖品接二连三地推上来,都是些常见的东西。
包厢之内设有阵法,外面的人无法看到包厢之内的情况,叶栀初把七崽和卷卷都放了出来。
卷卷被陆无沚拉去揉搓了,叶栀初百无聊赖地给七崽剥葡萄吃。
他家的葡萄还不错,叶栀初垂眸看着七崽被葡萄汁染变色的狐脸,笑出了声,可对方浑然不知,反而凑过催促她再多剥一些。
下一件拍卖品,是三颗七品赤炎果,可以用作炼制丹药,也可以给灵兽服用提高他们的天赋。
起拍价,一万灵石。
卷卷和七崽同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拍卖台上通体火红的果子,别的不说,赤炎果口感上佳,颇得灵兽的青睐。
一万五千灵石。
叶栀初开口出价。
两万灵石。
两万五千。
竞价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五万灵石。
叶栀初随意地饮了一口茶。
恭喜四楼包厢的客人,成功拍下这件物品。
接下来几件拍卖品都是些常见的东西,叶家不缺。
叶栀初兴致缺缺地等着四品寒心草。
接下来拍卖的物品,是一株四品寒心草。
这是一位散修寻来的,保存极好,至少留存了七成的药效。
叶栀初和陆无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株寒心草,起拍价五十万灵石。
拍吗?陆无沚怔怔问叶栀初,他穷惯了,一时之间听到这么多灵石,只能紧张地咽口水。
拍,为什么不拍,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钱。
一定把它拿下。
叶栀初激动地坐了起来,她和陆无沚研制的一种雪元丹总是失败,眼下这颗寒心草,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八十万灵石。
一百五十万灵石。
叶栀初直接将价格提高。
在场的目光不由得凝聚在四楼的第五间包厢上。
随着不断的竞价,这株寒心草的价格到了二百三十万灵石,两轮叫价之后,没有人再来竞拍,叶栀初兴高采烈地等着侍者将它送来。
三百万。
一直未曾亮过灯的隔壁包厢突然加价。
叶栀初猛地转过头,这声音,是云衡。
他是为了这株寒心草来的吗?三百二十万。
三百三十万。
四百万。
叶栀初用力捏紧衣角。
七崽惬意摇着的尾巴一顿,他似乎明白了今日叶栀初情绪波动的由来,对面的人,很让她害怕吗?包厢突然外突然有人敲门,一个侍从恭敬地进来,手里的托盘之中,放着一枚令牌。
叶栀初认得,这是云衡的令牌。
旁边那位客官说,客人您见了这枚令牌,定然会知晓他的身份,还望您卖他一个薄面。
这侍从想,看来今日这株寒心草,怕是一定会落在刚刚那位贵客的手里了,没人敢与第一剑宗的人作对。
谁知叶栀初嗤笑出声,去告诉他,我偏不让。
侍从悄然垂下头,一言不发地出了包厢,却没忍住低头瞧了一眼叶栀初,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与北派剑宗叫板。
想必这位客人定然也非富即贵,恐怕是衡阳剑宗来的小真人。
那这株寒心草还是归这位客人了。
红衣女子笑意盈盈地开口。
之后叶栀初给陆无屿拍下了一颗雪云晶又多拍了几颗灵草,再拍下一件高级法衣之后,四个人无精打采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拍卖品,都是些市面上常见的东西。
原本寂静许久的会场再度沸腾起来,是最后一件拍卖品要上了。
到最后一件拍卖品了吗?是,听说木氏商行这次特地压了消息,就为了这最后一件宝贝。
也不知道是什么。
陆无沚小声地嘀咕。
红衣女子伸手掀开了搭在上边的红布,整个内场都躁动起来,那是一颗妖兽的内丹,通体散发着莹润的白色光芒,足足有拳头大小。
这是一只六品电貂兽的妖丹,效果想必不用我为大家详细介绍了。
这颗妖丹的起拍价,五百万灵石。
她淡笑着将这颗妖丹绕着拍卖台走了一圈。
其中蕴含的磅礴的灵力,哪怕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的到。
叶栀初呼吸一滞,扭头看向其余三人。
拍还是不拍。
拍!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如果我们半路被拦截,你们有把握带我回去吗?放心吧师妹,拼了这条命,师兄们也得带你走。
陆无洲嘴角噙着一抹笑。
看来今晚,注定要见血了。
作者有话说:撒花撒花祁晏:老婆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初初:难道不就喜欢过你一个人祁晏娇羞,老婆你真好,亲亲亲亲。
各位小天使们午好!今天有三更奉送!下午三点和晚上九点,还会有更新哦,乖巧蹲好等你们!本章随机掉落二十个红包,小天使们快来踊跃参与!◉ 31、狐狸嘤嘤我们先按兵不动, 看看这颗妖丹能被叫到多少灵石。
六品灵兽的妖丹,不管用于炼丹还是炼器, 都会大大增加炼出高阶丹药和高阶法器的机率。
更何况, 这可是电貂兽的妖丹。
电貂兽是难得修习雷系灵力的妖兽,不同于一般修士或者灵兽在金丹期才会遇到雷劫,电貂兽自出生起, 每年都会遭遇一次雷劫,洗精伐髓。
也正是因为雷劫, 电貂兽的灵力精纯,毫无杂质, 它的妖丹, 可以直接被修士服用。
在场所有人的眼底都流露出狂热之色,无论如何, 他们都要拍下这颗妖丹。
竞价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九百万灵石。
一千万灵石。
你们身上带了多少钱。
叶栀初肉疼地摸了下自己的芥子囊,虽然不缺钱, 可她今天没拿出来这么多啊, 这颗妖丹,少说也要到三千万灵石了。
我没有多少钱。
陆无洲轻咳一声, 掏出了他的芥子囊。
我也很穷啊, 师妹,我尽力试一试。
陆无屿抠抠搜搜地从怀中摸索出他的小金库。
别看我, 我的钱一定是最少的。
陆无沚的眼刀扫过对面地两人,撇撇嘴,这两个家伙一定藏了很多私房钱。
不过片刻,如山一般的灵石挤满了整个房间, 将叶栀初直接挤下了座椅。
……这就是你们说的钱不多?感情都偷摸着藏私房钱, 只剩下百里无涯一个欠债的倒霉蛋。
三个真·穷鬼面面相觑。
你不是说你的钱少吗?那你呢, 这么多钱哪来的?不就是给人卖了些丹药/法器/符纸吗?三人异口同声,嚷的叶栀初耳朵疼。
这么多灵石,应该够了吧。
都收起来吧。
叶栀初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裴晚给的那个芥子囊她还没有拆开过。
裴晚用的是个镶嵌了高级法阵的芥子囊,袋子的花纹高雅复古,叶栀初很是不屑地撇撇嘴,用神识拆开袋子。
里面一块足足有半人高的极品灵石惊掉了她的下巴,老天,裴晚这是把身家底子都给她了吗。
远在北派剑宗的裴晚打了个喷嚏,又懊恼地看着自己新的芥子囊,他那天怎么就忘了给叶栀初的那个芥子囊里装的都是他的身家性命!他一定要把戒子囊要回来。
三品的灵草数不胜数,还有几颗少见的四品灵草,紧接着,叶栀初又从其中取出一把□□,五件高级法衣……裴晚的宝贝堆了满满一桌子。
裴晚的东西太过招摇,自己用起来也膈应。
她回身问三人,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吗?早已眼睛放光的三人迅速点头,将这些东西瓜分干净。
至于剩下的……叶栀初思忖良久,决定把它们转交给木氏拍卖行,这样既能赚取灵石,又能避免裴晚去找叶家的麻烦。
下首的拍卖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已经达到了一千八百万的灵石的价格。
叶栀初按下拍卖灯,默默提高价格。
两千万灵石。
隔壁的包厢之内,云衡的手轻轻扣着桌沿,能拿的出这般数量的灵石,又丝毫不惧他北派剑宗,只有衡阳剑宗的叶栖梧。
只有小孩子,才敢这么张扬,云衡轻轻笑着,那就让自己,教会他,该怎么尊重前辈吧。
这颗妖丹最终被叶栀初以两千三百万灵石拿下。
侍从恭敬地将她拍下的物品送了过来。
叶栀初抬手接过,又指了指桌上被她挑出来的东西,叫你们管事的过来。
就说,我有笔生意要和他谈。
拍卖行的执事很快推门而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房内的贵客。
屋内四人,其余三人的修为都要比中间这一位发号施令的小公子高,想必是哪个大家族偷溜出来玩的小少爷,思及此,执事的态度越发恭敬。
不知小真人唤我来,是要做笔什么生意?叶栀初侧身让开,露出桌子上数不清的法器法衣来。
执事:!果然是大家族的公子,随手一出,竟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宝贝,执事的腰又屈了屈,脸上堆砌了些许谄媚。
一月过后,我来取灵石,至于这分成,就按照木氏的固定规矩来。
可好?叶栀初压低了声线,更像个男子一样。
执事忙不迭地应了好。
-经过百里无涯魔鬼般的训练,叶栀初的五感提高了不少,甫一出门,她就发现了后面跟着的几条尾巴。
四个金丹期,还有一个……元婴期。
她心下暗道不好,她一个筑基期,陆无洲三人的实力她不知道,但也应该在金丹期左右,可元婴期的高手……他们四个怎么可能打得过。
只要回到剑宗山门之前就好了,四人对视一眼,不管怎么样,拼了。
后巷之中,四道残影飞快闪过,而身后紧跟着他们的几人也丝毫不落下风。
快丢符,大师兄!叶栀初用密音传耳呼唤陆无洲。
漫天的符纸洒出,后面几人不以为意,却不料,哪怕自己隔着这符纸一臂远,却依旧无法躲开。
符纸上鲜红的朱砂在夜间爆出硕大无比的火花,一片金红在后方绚烂开炸。
激烈的爆炸声中,隐隐传来几声痛呼。
叶栀初回头看了一眼,给陆无洲点了个赞,好样的。
接连的爆炸声在巷子中响彻不绝,那个隐在暗处的元婴高手终于露面了。
不入流的小把戏。
他召唤出一柄巨剑,身形翩然,躲过了无数朝他面门袭来的符纸,朝着陆无洲击去。
元婴期的威压让陆无洲行动一滞,一时之间竟动弹不得,巨剑裹挟着强劲而狠辣的灵力毫不留情地刺向陆无洲。
不好!陆无沚自手中散出毒丹,企图控制住他的速度。
陆无屿从手中丢出暗器,直指元婴修士的手腕与下盘。
可这些都被他巧身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巨剑将要刺入陆无洲的喉咙。
叶栀初回身,双手结印,无论如何,她要挡下这一击。
寒霜破空而出,散发着冰蓝色的剑光,剑身凝结了些冰晶,只一瞬,冰晶爆裂成无数雪花。
二者在空中正面交锋,只听清脆一声响,雪花不仅挡开了巨剑,还将它生生击碎。
碎裂的巨剑桄榔掉到地上,元婴修士被打得猛然突出一口鲜血。
可这雪花还没有退却之势,一路向前,飞速回击向那个他。
几人悬起的心逐渐放下。
救星来了!胆子真大,敢围劫我的人。
百里无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挑眉冷笑,寒霜将刚刚冷笑狂妄的修士挑翻在地。
他颠了颠手里的酒壶,带着十足十的力气,毫不留情地瞄准了元婴修士的脑袋。
酒壶砸中了他的头颅,猛地爆碎开来,鲜血洒落一地,还混着些黏糊糊的白色,像一颗爆裂的西瓜。
叶栀初吞了下口水,头一次觉得百里无涯的身姿如此伟岸。
老天,一击击碎了元婴高手的头,百里无涯的修为,究竟有多恐怖啊。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搬酒。
百里无涯挑着眉,很是满意叶栀初的反应,颐指气使道。
四个人讷讷点头,轻车熟路地拎起来百里无涯的酒坛子,打道回府。
临走之前,百里无涯眯起眼,似笑非笑地扬声,还敢跟啊。
六片雪花毫不留情地钉在了云衡脚下,百里无涯在警告他不要再往前踏一步。
几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里,云衡蹲下拾起散着寒气的雪花,其中的冰系灵力将他的手指划开数道口子,鲜血染红了冰晶。
衡阳剑宗吗?翌日清晨,叶栀初将七崽从怀里捞出来,戳了戳小家伙圆滚滚的肚皮,七崽在床上翻了个身,嘤嘤地撒着娇。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他还要睡一会儿。
小懒鬼。
相处这么多日,叶栀初早已习惯,熟门熟路地给他盖好了被子。
只是奇怪,最近卷卷怎么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睡了,反而转头跑去了叶栖梧给七崽建的那间大房子里,还往里边添置里不少它喜欢的花花草草,整日里都窝在屋子里,叶栀初十分担心它被七崽传染了懒病。
昨日从裴晚的芥子囊里发现了一件可以抵挡元婴修士攻击的高级法衣,还有近日来她练出的凝血丹与清心丹,叶栀初将他们全都装在一起,起身向凛霜峰走去。
这些东西都是她为叶栖梧准备的。
师妹!给你看我新研制出的臭屁丹!刚一出门,陆无沚就像个哈巴狗似的凑上来,但凡研制出什么新丹药,他都是这副样子。
叶栀初早已习惯,一把推开了他。
不知为何,今日凛霜峰上围了不少人,交谈之声不断传入耳中。
当真是他吗?可他怎么会突然来找大师兄比剑。
云衡非说大师兄有他要的东西,还说大师兄小气,不肯相让。
呸,北派剑宗的人当真好生无礼。
这哪里是来求东西的,这分明是来强抢的。
叶栀初变了脸色,云衡竟直接追来这里了,他定是认为,昨日和他叫板的人是哥哥,也误以为寒心草在哥哥手里。
不行,她要赶紧找到叶栖梧。
这个时间,叶栖梧一向待在后山练剑,叶栀初刚想要去后山,却被眼尖的苏梦槐看见,她高声喊她。
栀初小师妹!听到苏梦槐的声音,叶栀初回头,笑容凝固在嘴角,她看见了苏梦槐,也看见了叶栖梧,还有……他身后的云衡。
云衡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叶栀初,眉头上挑,有些惊诧,很快,他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意味不明。
原来你在藏这里了啊,我的小栀子。
叶栀初眉头紧锁,被他的称呼恶心了一瞬。
既然如此,不止那颗寒心草,她,我也要带走。
云衡遥遥一指,指尖所对的,恰好就是叶栀初。
叶栖梧眉头紧蹙,苏梦槐不知道叶栀初的往事,更不知道她与北派剑宗的纠葛,他本想让叶栀初避开云衡,却不料两人会在这里遇见。
恐怕不行,寒心草我没有,她身为衡阳剑宗的弟子,你更不可能带走。
叶栖梧冷冷回应他,他不可能让叶栀初回北派剑宗。
云衡的目光扫过他,两人之间的气氛暗流涌动,谁也不肯相让。
周围的弟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准头脑,气氛怎么就突然剑拔弩张起来了,再一回头看云衡要的人是谁,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日在山门前被各个长老争夺的叶小师妹,如此看来,好像也不足为奇了,只是,一个北派剑宗的人,缘何来衡阳剑宗抢弟子?你做梦。
作者有话说:云衡就是个病娇啦,初初会制裁他的,祁晏也会狠狠收拾情敌的(小声透露)祁晏:嘤嘤嘤,老婆再陪我睡一会儿卷卷:新房子真好住,我一只食梦兽的大房子嘿嘿,大狐狸对我真好初初摊手扶额,好单纯的小羊驼一会儿还有一章!小天使们不要忘记了啊!求求评论求求收藏!◉ 32、狐狸鼓励叶栀初毫不畏惧地和云衡对视, 声音冷冽,却丝毫不输气势。
云衡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并没有发怒, 他没有回应叶栀初的话,反而将矛头对准了叶栖梧。
衡阳剑宗近些年来式微,可到底还是身负盛名的剑宗, 竟将我们北派剑宗的弟子诱拐到这里,当真是……他话没有说完, 可这样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调,明眼人都能听得出, 云衡这是在讥讽衡阳剑宗无耻。
已有弟子气不过, 想要找他上前理论,却被同伴狠狠拉住, 倘若他们当真上前,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做的是无耻行径?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凝聚到了叶栀初的身上。
麻烦是她招惹出来的, 自然也该由她来解决。
叶栀初深吸一口气,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反倒是云衡, 怎么如此奇怪, 他不该先去顾好他柔软无比、需要让人怜惜的小师妹吗,怎么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我从未拜入过北派剑宗, 也从未向贵宗的晚荻仙尊行过师徒之礼,我的名字更没有刻入贵宗的弟子碑上。
云真人的说法是否有误了,我与你,与北派剑如今宗怕是没有半分关系。
哦对了, 可能你还不知道, 是我主动请辞, 离开北派剑宗,贵宗的辛逸真人散播谣言、戕害同门的手段实在是太多,让人听着便害怕。
有辱门风、无耻至极的,该是北派剑宗,而不是衡阳剑宗。
更何况,北派剑宗的首席弟子,却公然到衡阳剑宗来叫嚣,云衡,你难道不觉得,你十分没有教养吗?叶栀初炮语连珠,三言两语之间,飞速撇清了自己和北派剑宗的关系,还怼了云衡这个不知所谓的黑心王八蛋。
小栀子,你学聪明了,却也不乖了。
云衡转了下拇指上的扳指,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下一秒,金丹期的威压直直向叶栀初袭去,我教过你的,不要和辛逸作对,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云衡!你太过无礼了!叶栖梧飞身想要挡下云衡,却被震开。
他前不久捉妖时受了重伤,筑基期巅峰的修为也不敌金丹期的云衡,竟生生被激得吐出一口血来。
大师兄!哥哥!欺人太甚!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万钧峰之中。
原本万钧峰与世隔绝,基本上与其他九峰断绝了联系,可自从廖清云与叶栀初进山之后,万钧峰渐渐沾染了些人气。
其他峰的弟子经常好奇万钧峰的来历,再加上廖清云天生剑骨的盛名在外、叶栀初又是凛霜峰大师兄叶栖梧的亲妹妹,不少弟子都积极地与第十峰建立了良好的外交关系。
准确来说,是他们单方面认为和第十峰建立了良好的外交关系。
凌渡峰的温朝察觉到不对之后,立刻便去通知了陆无洲几人。
陆无洲他们当即撩起袖子就跑,就连正在被百里无涯催着练剑的廖清云都被他们拽了过来。
哦对,还有睡得正酣被陆无沚揪起尾巴就跑的七崽。
雄赳赳气昂昂的五人一狐组刚来就听到云衡在这里大放厥词,还敢像小师妹施威压,当他们万钧峰无人了吗?陆无洲当即上前,挥袖散开了那股威压,两股灵力碰撞到一起,竟不分上下。
陆无沚将叶栖梧扶了起来,又给他喂了几粒丹药,平稳了他的内息。
陆无屿和廖清云则是跳到叶栀初身边,一副护着她的样子。
云衡,你太过分了,向我哥哥道歉!叶栀初拿起逢生,剑尖对准云衡。
她心中怒气溢满了胸腔,将她烧得快要爆炸起来,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家人。
小栀子,这就是你的新师门?云衡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毫不顾忌地上前,打量起陆无洲他们来,不过片刻,他嗤笑一声,语气之中充满了恶意,裹满了不屑与嘲讽。
衡阳剑宗,万年的第二剑宗。
你的哥哥也不过是筑基期,你新的师兄,更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你的眼光怎么变差了这么多。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处何处,也不担心衡阳剑宗的弟子会暗中报复他。
云衡一向自傲,他清楚,整个修真界,同辈弟子中,不会再有比他强的人。
可他这话却彻底惹恼了在场的所有人,越来越多的弟子聚集到这一片空地上来,苏梦槐更是直接出手,黑色的皮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残影,势如破竹地抽向云衡。
却在半路就被他拦截了下来,云衡伸手一拽,苏梦槐竟被拖着向前,怎么也抽不回来自己的鞭子,她一双剪水瞳狠狠瞪着对方,想要把他千刀万剐。
云衡,我再说一遍,给我哥哥道歉,给衡阳剑宗道歉。
叶栀初胸膛微微起伏,声音冷得像是要杀人。
若我偏不呢。
云衡像是第一次看到叶栀初生气的表情,他兴致很足,观赏着叶栀初的脸。
人声沸腾,谁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宗门被别人这样侮辱,不断有弟子上前想要教训云衡,却毫无例外地被他挑了下来。
甚至惊动了凛霜峰的几位执事。
宋清来的时候,恰是云衡出手碎了一位弟子的剑。
他的眉毛胡子都气得扬起来,不过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在这里如此撒野,当真他凛霜峰没人了吗?他刚要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却被身旁的另一位执事拦了下来。
对方凑在他的耳前低语道,若我们出手,便是以小欺大,传出去会伤了衡阳剑宗的名声。
那就放任他羞辱我们吗?!宋清气不打一处来,扭头看向进入衡阳剑宗便闹出许多风波来的叶栀初,这是哪招找回来的祖宗,他在衡阳剑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叶栀初还能惹事的弟子。
你不是想要寒心草吗,那颗四品寒心草,不在我哥哥手里,在我手里。
寒心草能够清热毒,疗肌理,云衡如此执拗,非要和叶栖梧讨要它,想来定是唐诗青的伤还没有好,而寒心草恰恰是治疗她体内热毒的关键。
叶栀初高声喊他,你不是要与我哥哥比剑吗?现在寒心草在我手里,那不如你就和我比吧!周围的人皆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叶栀初才多大,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进衡阳剑宗也不过才四五个月。
她能有多少灵力,修为能有多少,和金丹期的云衡比,她是疯了不成,上赶着找死吗?就连叶栖梧与陆无洲都出言劝她。
小师妹/初初,不要意气用事。
就连叶栖梧都不是云衡的对手,没有人相信叶栀初会真的去与云衡比剑。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当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今日,衡阳剑宗的脸就当真丢大发了。
我替你去。
叶栖梧按下叶栀初的袖子,摇头劝她。
栀初师妹,我替你来。
苏梦槐越至叶栀初身侧,表情凝重,叶栀初不过炼气期的修为,怎么可能打得过云衡。
衡阳剑宗的诸多弟子更是同仇敌忾,一个个高喊着要替叶栀初比剑。
剑修一道,在于逆天。
便是输了,输给了云衡,也不会丢人,身为剑修,遇事怎可不向前冲,不向前闯,反而让一个小姑娘去承担这一切。
就连宋清与另一位执事都诧异地对视一眼,这小姑娘,有魄力。
叶栀初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忙,她目光不躲不避,直直对上云衡。
若我输了,寒心草送给你。
可若你输了,你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哥哥道歉,向衡阳剑宗道歉!云衡,你可敢应下。
猎猎夏风拂过少女的脸,她发丝凌乱,衣袂翻飞,眼睛却极亮,丝毫没有怯懦之情,反而存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与信心。
还有一种,自信。
势不可挡的自信。
如果你输了,跟我回北派剑宗。
不可能,你做梦。
只一件事,比剑,你敢还是不敢。
叶栀初呛他。
好。
既然叶栀初不乖,拿自己就该让她学会怎么服软,又该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不要后悔,小栀子。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叶栀初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油王吗,张口闭口小栀子,再多说两句,你嘴里溢出来的油都够给你炒一盘菜了。
在场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先前只觉得云衡说话有些奇怪,却不知是哪里不对劲,此刻听到叶栀初的描述,大家恍然大悟,可不就是一种扑面而来的油腻感?偏偏云衡还当真觉得自己很帅一样,当真是人间油物。
在众人略显嫌弃的目光的打量下,云衡有些气结,目光不善地盯着叶栀初,叶栀初则一脸无辜地回看着他,脸上全然是挑衅的笑容。
一行人走到衡阳剑宗内给弟子准备的比试台前,比试台的执事有些惊奇地看着浩浩汤汤的一串人,直到叶栀初和云衡被推出来。
比试台上,点到为止,禁止出手伤人性命。
你们一定要记得,不然的话,执事有权利终止比试。
好。
好。
两人分别在比试契单上签字画押。
所有人都忧心地看着叶栀初,陆无洲给叶栀初塞了一大把爆破符还有疾速符,陆无屿则把自己压箱底的护心镜和千年玄铁做成的盔甲都给她套在了身上,陆无沚什么都没说,偷偷塞给了她一瓶毒药,并悄然给她使眼色。
七崽亲昵地蹭了过来,掌心下柔软蓬松的狐毛缓解了她的紧张。
七崽相信她,相信她一定能战胜这个让她厌恶至极的人。
拔剑吧。
作者有话说:拔剑吧!初初快教训他!七崽:我相信我老婆的实力示尔:你就不担心他分走你老婆的注意?七崽:他是什么屑,丑东西,还敢跟我比初初:好啦好啦你最好看七崽:正在看书的小天使们勉强可以与我一比,她们都很好看求求大家的评论和收藏啊!mua! (*╯3╰)亲亲亲亲◉ 33、狐狸摇尾知命不惧, 日月自新。
是书中的人物,就一定要按照既定的轨迹走完这一生吗, 就一定没有自己的思想吗, 就一定会重复自己的悲惨结局吗?叶栀初深吸一口气,垂下眼。
逢生出鞘,被她握在手中,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与她产生了共鸣, 剑身微微颤抖着,昭示着自己的兴奋。
不, 她偏不认命, 她离开了北派剑宗,离开了令人作呕的唐诗青与辛逸一行人, 这便是最好的答案。
再睁眼,她周身气势暴涨, 眼中全然是坚毅果敢之色。
身为剑修, 她的确打不过云衡,可跟着陆无沚炼了三月的丹, 她现在, 也是个合格的丹修呢。
逢生承载了叶栀初的灵力,青绿色的剑光萦绕在剑身, 剑势起。
周遭的弟子看到她流露出来的灵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叶栀初,竟然已经到了筑基期!十四岁的筑基期, 哪怕在人才济济的衡阳剑宗之内, 也是屈指可数的。
就连云衡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若他没记错,他离开东湖峰时,叶栀初不过刚刚摸到练气中期的边缘,还因为无法操控好灵力,众人艳羡的目光投至叶栖梧与叶栀初的身上,大师兄不过十七,已然是筑基期巅峰,距离结成金丹只有一步之遥。
没想到叶栀初竟也如此强悍,兄妹二人当真是惊才艳绝。
可即便如此,大家的心还是高悬着,无他,虽然叶栀初是筑基期,可筑基期对上金丹期,那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叶栀初这一次,必输无疑。
所有人屏息以待,看着叶栀初起剑。
她还未彻底学会百里无涯新教她的那套裂光移星剑法,故而只好用自己最熟悉寒玉凌霜剑法。
这套剑法是百里无涯所创,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有见过,各个都抻起脖子来,想看看叶栀初会使出什么招式。
逢生的剑光之上凝萃出冰晶,与那日威胁自己的人所使的,是同一套剑法,云衡垂眼看着叶栀初。
他本想让她三招,未免传扬出去说自己欺负一个小孩子,可看如今,叶栀初已经不需他来让了。
云衡终于从体内召唤出了他的本命剑,他一向爱穿白衣,端方如玉,走的是翩翩公子的路子。
他早在三年前的宗门大比之上,便一举拔得了头魁,拥有了进入剑冢、挑选本命剑的机会。
只不过他的这柄本命剑与他平日里维持的形象大相庭径。
他的剑,名唤素墨,剑身通体漆黑,全身上下,都是由一柄灵玉炼制而成的。
是以出剑时,素墨周身都会流动着一抹溢彩的虹光。
还记得吗,我曾教过你这套剑法。
云衡看着在他手中挣扎的素墨,它认得叶栀初,当初在东湖峰时,也是叶栀初常常帮他将素墨送去养护,素墨不愿意对她出手。
可如今,不得不出手。
云衡输入灵力,安抚了躁动的素墨,让它平稳了下来。
蓝泓清漪剑,是北派剑宗弟子入门都要修习的剑法。
裴晚不在,只好由云衡这个大师兄亲自教导小师妹,蓝泓清漪剑,是叶栀初学过的第一套剑法,也是唯一一套剑法。
你们说,谁能胜啊。
有弟子在台下悄悄嘀咕。
这还用问吗?他身旁的人脱口而出,却又想到衡阳的面子,低低叹了一口气。
叶小师妹,只要接的过他十招,便是最大的胜利了。
吾辈修士,怎可畏惧不前!温朝大声叱责了他们。
我们要……相信叶师妹!对,我们要相信她!掌门都来争夺的弟子,定是有什么不同常人之处。
拿什么相信她啊,拿她的三脚猫剑术吗?还是有弟子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逢生的剑气带着寒气,对上了素墨,两剑相抵,逢生竟扛下了素墨的一击,只不过两人的实力终究差的太多,叶栀初被素墨的剑气逼退了两步。
她额角的鬓发翻飞,身上套的高级法衣散去了云衡的大半攻势,却依旧有些气息不稳。
原来这就是金丹期吗?叶栀初抬手将碎发别在而后,云衡很强,但是,百里无涯更强,被百里无涯的裂光移星剑淬炼了一个月,这点攻势,对她来说,不过尔尔。
再来!叶栀初再度出剑,剑气纵横,剑意睥睨,冰晶受了素墨的剑气,非但没有被摧毁,反而淬炼的更加晶莹剔透,下一瞬,无双剑气化成的六出雪花直直朝着云衡而去。
乒乓一声脆响,六出雪花直直撞上蓝泓清漪剑的剑诀,这一次,叶栀初不退反进。
云衡本就松懈,只当挫挫叶栀初的锐气,却不曾想,她竟能使出昨日那人的六成剑法来。
他脚尖点地,向后一跃,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这些势不可挡的冰晶。
却还是被其中一片雪花隔断了自己的一缕发丝。
这一缕发丝随风而落,悠悠落到比试台前,比试台上的阻隔阵法当即将这缕发丝化作了齑粉。
!!!台下的众人瞪大了眼睛!!!小师妹好生厉害,接的下云衡的招式便算了,竟然能见剑气化作雪花,若不是云衡躲得快,这雪花定然能伤了对方。
一时之间,衡阳剑宗的弟子士气大涨,各个眼眸晶亮,越级挑战者不在少数,成功者更是稀缺,可谁就能确定,叶栀初不是那个万里挑一的人呢?不错,有老子当年的风范!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大汉不知何时藏在了比试台前的这颗桑树之上,声如洪钟,将他们吓了一跳。
这大汉手中握着个脏兮兮的酒葫芦,就丝毫不顾,拎起酒壶就往嘴里送。
一阵桃花酿的香气自上飘下来。
好酒!叶栀初,今天赢了他,老子回去给你办庆功宴!这大汉擦去唇边的酒渍,语气散漫。
师尊!师尊!见到温朝请来的第十峰的三位师兄齐齐开口唤他,台下的弟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第十峰的师叔。
只是,这形象也太糟糕了些,和他们想象之中清风朗月、仙风道骨的师叔不太一样啊。
云衡听到台下乱糟糟的讨论声和百里无涯的叫嚣声,眉头蹙起,阴沉沉地看向叶栀初,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了。
素墨爆发出骇人的气势,云衡挽了个剑花,剑意流转,直直朝着叶栀初的面门而去。
所有人都以为叶栀初会躲开,可她没有。
学了这么久的裂光移星剑都没有试验过,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剑招的威力。
既然如此,那今天便来试试吧!叶栀初执起剑,剑意像风,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第一式,七曜。
风起,它吹过每个人的心间,吹起叶栀初翻飞的衣袂,如一只振翅高飞的鹤,引颈长啸,没有人看得清这一招,只因这一招太快了。
风过,逢生剑光霓虹,剑气凛然,她截下了云衡的剑招!就连霁玉仙尊都无声无息来到了比试台前,奇缘峰与凌渡峰的站在他的身前。
他们眼中惊叹赞赏之色并举,霁玉沉吟,转过身去,用密音传耳道:这可是当年小师叔所创的那套剑法?是也。
百里无涯竟当真没偷懒,教会了她剑术。
尤其是……小师叔的剑术。
凌渡峰的长老低沉道。
可他何时才会醒来呢?亦或是……三人对视一眼,不愿承认那个事实,千年前最负盛名的天才,莫过于小师叔。
可仙魔大战一役之后,他便宣称重伤闭关,至今都没有出现。
小师叔早已到了化神期,若他出关,只有两个可能,飞升大道,亦或是,羽化。
可在场之人,谁都不愿去相信小师叔真的陨落了。
……台上的比试还在进行,叶栀初越战越勇,逢生也被她的兴奋所感染,剑身铮鸣。
第二式,梦庚。
不同于上一式的疾速,这一式更添了几分凛冽,也更具有攻击性。
叶栀初微微凝气,从丹田之内调取灵力,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她回头一看,七崽正在她的下方,芥子囊大喇喇敞开,露出里面数不清的灵果,七崽嘴里叼着灵果,咔嚓咔嚓咬着,尾巴还很惬意地摇着。
丹田之内涌入一阵暖流,体内的灵气突然变得磅礴,是七崽将自己的灵力渡给了自己。
见叶栀初看过来,他眨了下狐狸眼,上挑的狐狸眼天然带了些魅惑。
叶栀初这一套剑法,学的很不错,七崽赞赏的点了点头。
逢生像是这世间最利的一柄剑,能够堪破一切的虚无,能够斩落一切的虚妄。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云衡拧了下手腕,太过纠缠了,自己不该心软的。
蓝泓清漪剑不过是最基础的剑法,也该让衡阳剑宗的弟子见识一下,北派剑宗真正的实力了。
素墨的剑光从流光溢彩的黑色变成了深不可见的黑,上边像是淌着一层浓重的死气。
两剑在空中交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剑声铮鸣,虽然叶栀初拼尽了全力,却还是不敌云衡,带着煞气的剑光袭向面门,叶栀初一退再退,竟被云衡逼到了擂台的边缘。
所有人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里,紧张又不安地看着叶栀初。
她是要输了吗?众人一顿扼腕,却又不得不感慨,叶栀初当真好厉害。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叶栀初被云衡的剑气震得逼出一口血来,她姿容狼狈,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云衡溢了杀气,剑尖直逼叶栀初的喉咙,若收剑不及时,叶栀初怕是要当场命丧于此。
闲情惬意的七崽也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好!初初!作者有话说:晚上好!各位小天使!由于周六上夹,所以周五的更新应该会在晚上十二点,周六的更新会晚一点,小天使们记得收看哦mua! (*╯3╰)初初痛打云衡,七崽欢欣鼓掌,跃跃欲试七崽:老婆,什么时候到我来打?初初:很快,让我先出气。
七崽乖巧蹲好jpg求求小天使们的评论和收藏啊!◉ 34、狐狸向您发射爱心而叶栀初等的就是这一刻。
以小博大, 以弱制强,都是难上加难, 成功的几率就是小之又小。
而云衡一向狂妄自大, 原著里,只有新一届的宗门大比之时,他打遍天下无敌手, 直到龙傲天闪耀登场,在残魂老爷爷的指点之下, 越级战斗,成功打败了云衡, 还是损了他脸面的那一种。
叶栀初就是在故意激怒云衡, 好让他对自己使出杀招。
而这时,云衡笃定自己会赢, 便定然会露出破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叶栀初以一个异常扭曲的角度躲开了云衡的剑, 便绕到了他的身后。
一切快得像一阵风微不可见的风,有些境界低的弟子甚至都没有看清, 叶栀初是如何动作的。
再回神后, 便见叶栀初对云衡使出了又一式剑法。
裂光移星剑,第三式, 殉月。
这一式,险之又险,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都不为过,也不知那位前辈是怎么创造出这一式的, 叶栀初练剑之时。
每一次, 都要被这第三式打得死去活来, 却又难以领略其中的奥妙之处。
今日一战,不仅给了她施展的机会,也让她彻底领略其中的剑意。
皎皎月华,可望而不可即。
殉月,便是要不顾一切,将这月亮从天边扯下来,为自己殉葬。
云衡根本避无可避,他根本没有料想到叶栀初还有反击的能力,更没想到,这一招的威力竟如此之盛。
比试台下更是一片寂静,有人回过神来,讷讷地询问身边的人。
小师妹这是,躲过了这一杀招吗?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栀初动作。
这一剑掀起了惊涛骇浪,剑气像风,却又不像,更像是月,像是把清冷孤傲的月锻造成了一柄巨剑,气若山河,剑意滔天!啸若游龙,众人好像看到了剑气化形,化作在月中腾翔的一只游龙,势不可挡地朝着云衡的后心去。
小师妹这一剑,真可谓精彩绝伦。
温朝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惊掉了,同为筑基期,甚至他还要比叶栀初大上三岁,可若要问温朝能不能使出这同等威力的一剑,温朝定然要摇头。
他及不上叶栀初,暗星怎可与月争辉。
廖清云怔怔的看着叶栀初使出这一剑,她一直不得要领,百里无涯总是让她自己悟,原来,便是这种感觉吗?被剑意感触到的人不在少数,就连叶栖梧,都若有所思地盯着台上衣袂翻飞的少女。
台上,云衡的后心受到重创,他躲闪不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还想再战,叶栀初却没有给他机会,殉月剑意还未发挥到极致,残存的剑意犹如弯月,剑光带着层冷月的清辉,剑意又像边缘极利的镰刀,从月满到月残。
又一身清脆的响声传来,众人抬头望去,云衡手中的素墨剑被叶栀初击落在地,不堪的抖动着,想要起来再战,可云衡在对抗剑意时,灵力已然枯竭,早已没有了一战之力。
殉月最后的剑意割下了云衡的衣角,绣着白色云纹的锦缎高高扬起,又飘落到素墨剑的剑柄之上,宛若一个投降的白旗。
他的脸上也被划出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叶栀初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纳入眼底,拍了拍衣角上的灰。
她赢了吗?小师妹赢了!我的老天,筑基期,居然赢了金丹期!逢生的剑尖依旧对着云衡,叶栀初并没有将它收回来的意思,俗话说的话,痛打落水狗嘛。
她唇角扯出一抹笑,极为嘲讽,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又带着些许骄傲与幸灾乐祸。
整个凛霜峰都听到了她对着云衡说出的话,将云衡刚刚高高在上、十分不屑地姿态模仿了个十成十。
不好意思啊,北派剑宗的云衡师兄,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弱,金丹期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我真不该这么快就把你打败的,这也太有损北派剑宗剑术第一的云衡大师兄的脸面了。
我不过是第十峰剑术最弱的弟子,就连这套剑法,也不过修习两月为足,看来,北派剑宗第一的名号有虚啊,这第一的宝座,只怕今年的宗门大比,便要换个宗门了。
自己如何讥讽,叶栀初便如何呛回来,云衡气得手臂发抖,刚要开口,却不知为何身体传来一阵异样。
噗!他放出了一个惊天的响屁,不仅响,而且臭。
比试台的禁制已解,叶栀初飞速跳下去,她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台上的云衡,真情实感地开口。
云衡师兄,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气……尤其是,从下面开始生气。
她还嫌不够,又添了句主要是你这气,也太过于呛鼻,我们衡阳剑宗的弟子,并不是很想一亲芳泽。
云衡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像一个打翻了的调色盘。
台下的弟子哄然笑成一团,更有甚者,对着云衡指指点点起来。
他是身有隐疾吗?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许是北派剑宗的特殊癖好呢。
原来如此。
叶栀初听着一顿爆笑,泪花都出来了。
想到今早陆无沚兴致勃勃地给她展示的臭屁丹,她眼神不经意间和他对上。
怎么样,够爽吧。
陆无沚悄悄给她比了个口型。
叶栀初眨了下,真够味儿啊。
这可比原著里,云衡丢的面子都要大,这个死病娇指不定要怎么黑化呢。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不在意。
她只要爽就好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之中,一些弟子默然不语,再一看,漫山的灵力纷至沓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朝着这些弟子涌去。
宋清愕然出声,他们这是,要入定了。
就连霁玉仙尊都朝叶栀初投向诧异的目光,叶栀初比剑能赢了云衡,已经是出人意料之举。
可她却带来了更不可思议的影响,比试台下共有二十二名弟子,都在观完这一式殉月之后,入了定。
霁玉不由得失神笑出了声,想当年,自己不也是在观摩小师叔的剑意时,一举入定,堪破了境界,结成了金丹吗?裂光移星剑流转千年,霁玉没想到,还能再现当年盛况。
他挥袖为这二十二人设下了结界,示意其他弟子退开,勿要扰人破镜。
这股灵力来得突然又磅礴,叶栖梧与廖清云恰好也是其中一员,其中还有一个叶栀初眼熟的人,是温朝。
灵力在他们的周身运转,每个人的身上都萦绕这一层淡金色的光。
百里无涯终于没有吊儿郎当,他收起了手中的葫芦,飞身下树,恰好落到霁玉身旁。
师兄,多谢。
霁玉朝着他颔首,眸中笑意更深。
反倒是奇缘峰与凌渡峰的长老有些挂不住面子,尴尬地将头偏到一旁,当初可是他们信誓旦旦地说,百里无涯教不好叶栀初,可人家现在不仅教好了,反而青出于蓝胜于蓝,都能赢了上一届宗门大比的魁首云衡。
百里无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谢什么,这是叶栀初带来的机遇,亦是衡阳剑宗的机遇。
和我有什么关系。
霁玉仍是一笑,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像是能穿越旷廖的云层,穿越千年的时间,最终落到万钧峰上。
小师叔,你看到了吗?云衡丢了这么大面子,又看到衡阳剑宗的弟子顿悟入定,心中醋意翻腾,哪里还能呆的下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台离开。
寒霜凝固着冷意飞至他的身边,阻拦住了他的去路。
叶栀初见状,立刻心领神会,笑嘻嘻地凑上去戳云衡的心窝子。
云衡师兄,你还没有向我和我阿兄道歉呢,现在便走了,是否有些失信了。
云衡充满恨意地目光剐过叶栀初,然后他又放出了一个惊天巨响的屁。
百里无涯很是无语地将寒霜召回,你能不放屁了吗,快点道歉,你再多待一会儿,我们剑宗的空气都要被你熏成臭的了。
云衡藏在袖子下的拳头紧握,险些将牙咬碎,是不是你给我下毒了!叶栀初一脸无辜,摊摊手,师兄,这屁不可以乱放,话更不可以乱说啊,不然别人以为,你的屁是从嘴里放出来的,那就不好了。
霁玉仙尊难道为老不尊了一回,也开口帮呛,是啊,小友,你污染了我凛霜峰的空气,更污染了我衡阳剑宗弟子不骄不躁的心灵,这歉,还是尽快道了为好。
不然,想来晚荻仙尊的名声也会大损。
他语气淡然,压迫感却十足。
两位化神期的威压沉沉压在他的肩上,云衡险些跪下来。
叶栀初只是淡漠地看着,几月前,裴晚用威压逼她就范,今日,掌门与师尊又用威压强迫云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真是大快人心。
直到最后一个弟子从入定境界出来后,霁玉才解下了威压,他满意地看着迈入新境界的各个弟子,心中怅然无限。
二十二名弟子,十五名弟子由炼气初期迈入练气中期,三名弟子由炼气中期一跃练气巅峰。
廖清云突破炼气期巅峰,一跃两境,成功到达了筑基期中期,不愧是天生剑骨,霁玉投去赞赏的目光。
温朝自筑基初期升至筑基中期,苏梦槐直接踏入筑基巅峰,而叶栖梧,伤势全好,距金丹初成,只有一线之隔。
所有人目光炯炯地看向云衡,幸灾乐祸有,看热闹有,鄙夷也有。
云衡屈辱地向叶栖梧道,对不起。
细弱蚊蝇,叫人难以听见。
云衡,你的力气是都被屁抽完了吗?叶栀初很不满意,扯着嗓子问他。
对不起叶栖梧!对不起衡阳剑宗,今日是我狂妄了。
云衡气结,不得不提高声音。
他话音刚落,百里无涯不知从哪找出来一把破破烂烂的臭剑,施了个剑诀便拎起了云衡的领子,将他丢下了山。
被丢下的云衡一脸懵逼,欺人太甚!剩下凛霜峰的弟子欢欣庆祝,叶栖梧抬头,深深朝着叶栀初鞠了一躬,二十二人朗声道:多谢师妹!紧接着,也不顾长老掌门都在此地,便一哄而上,将叶栀初抬了起来,又高高抛弃,如此循环往复,整个山头都溢满了他们的嬉闹声。
我宣布,今日起叶师妹就是我的女神!什么你的女神,别和我抢,我可是从她入门那天起就关注到她了!叶师妹万岁!叶师妹无敌!少年人便是如此,哪怕彼此之间不太熟悉,也能很快熟络起来。
他们永远不骄不躁,永远脚踏实地,看到不公勇于发声,看到不正勇于挑战。
他们永远热烈而张扬,永远不屈而鲜活。
只因他们是少年。
既如此,古泽秘境开启,便为万钧峰多辟出一些名额吧。
师兄,这一次,你总不会拒绝了吧。
霁玉转头看向百里无涯。
对方依旧拓落不羁,豪放地执起酒壶,酒入豪肠,剑意徜徉。
去!作者有话说:七崽向您发射爱心biubiubiubiu接下来,开启新篇章!前往古泽秘境!古泽秘境会有新的灵宠哦,大家可以提前猜测一下,会是哪一个小可爱先出来。
mua! (*╯3╰)七崽:可恶,怎么又有人过来,还要来和我争宠吗 (醋味远飘十里)示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初初:啊接下来会是谁呢,好期待哦(星星眼)七崽:嘤嘤嘤,老婆你不爱我了吗初初:好啦好啦,全世界最爱你求求大家的收藏和评论!亲亲亲亲,示尔学着七崽,向您比心!求一下自己的预收《老祖她手握反派剧本》!点击专栏即可收藏哦!亲亲亲亲!———以下是文案【武力爆表的满级师祖剑修×阴郁病娇的鲛人小师兄】玄光剑宗那位不可一世的老祖阮虞以身祭魔,魂归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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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她穿成了修仙文里被强行降智的恶毒女配,与身怀系统的女主成为鲜明的对照组,下场凄惨。
阮虞:书?剧情?关我屁事,先叫声祖宗来听听。
恶名昭著、能止小儿夜啼的老祖惆怅地看着自己没落的宗门,谁能告诉她,不过一千年而已,曾经的第一剑宗门怎么就要废宗了?阮虞长叹一口气,徒子徒孙不中用,那只好自己来上了。
可她不知道,没落的玄光剑宗,人才济济,每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大反派。
美人师尊疯疯癫癫,热爱算卦,成天拉着阮虞算命。
大师兄清冷孤绝,不染尘埃。
却身负魔族血脉,天生坏种,阴郁病娇,日日想着如何发动仙魔大战。
二师姐嚣张跋扈,遇事全靠暴力输出,一柄巨剑战四方,将整个宗门砍得破破烂烂。
三师姐貌美如花,如海王在世,俊男美女,左拥右抱,前任遍地走。
至于小师兄……小师兄屋内堆满了话本子,芥子袋堆满了话本子,日日夜夜将自己泡在话本子里,最爱的就是那本《霸道师兄爱上我》,一边泡灵浴一边红着眼眶掉珍珠。
嗯,是真的珍珠,阮虞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故意展现给自己看绚丽鱼尾巴。
几人看着刚进门单纯可爱的小师妹,呼,想捏。
一个弱崽子,一定要好好保护。
谁能想到,乖巧无害小师妹是个实打实地白切黑。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搞得整个修真界天翻地覆。
师兄师姐看着日渐黑化的阮虞,想要出手阻止。
阮虞,我们拿的就是反派剧本,要什么正道曙光,我们要的,是制霸修真界![男主视角]顾鹤韫有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少年眉眼旖丽,像水墨画中最浓墨重彩的的一笔。
所有人都怕他,只有一个人除外。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把他当傻白甜的阮虞小师妹。
嗯?阮虞身边还有一个跳梁小丑。
顾鹤韫听到,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在一步一步教着跳梁小丑攻略自己,妄图将自己收入囊中。
唔,有意思。
顾鹤韫唇边勾起一抹笑,攻略自己吗?那就杀了她好了。
顾鹤韫将自诩女主的沈七月一剑穿心,脸上的血仿若雪地玫瑰,美得惊心动魄。
他抬眼看向意外闯入的阮虞,阴鸷乖戾的暗哑嗓音徐徐响起。
你看见了啊。
擦擦血吗?阮虞问他。
顾鹤韫将唇边的鲜血抹到阮虞的眼角,眸中的乖戾偏执之色浓的快要化不快。
既然看见了,那就看着我一辈子吧。
好。
◉ 35、狐狸马甲仲夏夜, 星光璀璨,冷月高悬, 偶尔有夏虫嘶鸣。
晚风拂过, 吹得扶桑树的叶子沙沙作响,鼻尖萦绕过一阵扶桑花冷幽的花香。
但还有一股味道,比它更加诱人。
明亮的篝火映照在少女肤若凝脂的脸庞上, 她神情专注,正在转动着木棍上插着的烤鸡。
烤鸡在架子上不断翻滚, 显然已经到了火候,金黄的脆皮之上泛出油亮的光泽, 在长时间的烤制之下滋滋作响。
鸡肚里面塞满了万钧峰的野生菌, 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七崽咕咚一声将口水吞咽进肚子里,上挑的狐狸眼此刻睁大, 像是圆溜溜的葡萄。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皮脆肉酥的烤鸡,好香。
他不自主地更凑近了些叶栀初, 蓬松的狐狸尾巴左右晃动, 昭示着他愉悦的心情,叶栀初一定会把第一只烤鸡给自己!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进来, 只不过两人盯着的方向完全不一样。
苏梦槐蹭到叶栀初身旁, 大马金刀地坐下,姿势豪迈。
师妹说这只烤鸡加入了她独门配制的香料, 苏梦槐看着她手法娴熟的往上边撒了些孜然粉和辣椒粉,肚子发出一声咕咕的响。
自己已经多年没尝过人间的美味了,为了修炼,她都是靠着辟谷丹度日, 原本这么多年过去, 她早就习惯了。
可今天鼻尖攒动的香气着实让她把持不住, 对比叶栀初,她之前过得都是些什么清苦生活啊!她一定要抢到这只烤鸡!而温朝则是傻里傻气地盯着七崽,天啊,这只狐狸好漂亮!他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又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自己跟着叶栀初上山来参加庆功宴已经是厚颜无耻了,怎么可以随意摸人家的林吃灵宠呢?!那个,小师妹……几番蠢蠢欲动,温朝扭捏开口:我能摸摸你的狐狸吗?叶栀初正在给其他烤鸡撒香料,头也不回,要看他自己的意愿。
温朝眼见方才神色松懒的漂亮狐狸懒洋洋地晲了他一样,眼神极为冷淡,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温朝的反方向走去,趴到了叶栀初的右侧。
温朝:……自己这么不招狐狸待见吗?陆无屿笑嘻嘻揽过他的肩,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哪里来的狗尾巴草,语气随意,害,别管他,叶师妹的七崽,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让摸。
喏,你可以摸卷卷。
陆无屿丢出一颗灵果,笑意盈盈地招呼着卷卷过来。
这是小师妹的另一只灵宠吗?温朝挠挠头,上下打量着忽闪着大眼睛的卷毛生物。
这只灵兽长得好奇怪,他竟然没有见过。
看得出他的疑惑,陆无洲开口解释,这是羊驼,师妹说它还有个名字叫草泥马。
不过我们都叫它卷卷,怎么样,卷卷是不是很可爱?温朝点点头,眼睛晶亮,从芥子囊中掏出一颗灵果递给卷卷,卷卷开心地接下,白色微卷的绒毛蹭过温朝的手心。
温朝;!好想rua!卷卷看他的反应,高高兴兴地想要吐口水,晶莹剔透的白色粘液在半路被拦截,陆无沚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一滩口水,恰好装满了一个丹药瓶。
卷卷最近都不喜欢给他吐口水了,让陆无沚很是头疼。
卷卷生气地看着这个贪心的人类,叼着灵果吧嗒吧嗒跑向了叶栀初。
而叶栀初这边,一人一狐正在对峙着,两者都想尝到第一只烤鸡,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叶栀初刚刚将第一只烤鸡从烤架上拿下来,还没等她开口,一道白色的残影自她眼前掠过。
七崽挑衅地看向苏梦槐,狐狸眼中全然是洋洋得意。
苏梦槐气急,手里的小木棍都被她生生折断。
她的烤鸡!叶栀初将另一只烤鸡拆下来递给她,香气扑鼻,苏梦槐开开心心接过,将七崽抛之脑后。
烤鸡肉质细嫩,一口下去,晶莹的汁水在嘴中爆开。
野生菌菇中和了香料的麻与辣,鸡骨酥脆,各种滋味在口中留香。
将烤鸡和肉串分给大家,叶栀初做到叶栖梧的身边,对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叶栀初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万钧峰的生活已经艰苦到让叶栀初自己学会做饭了吗?壕无人性的叶栖梧开始思索在万钧峰建一个酒楼的可能性。
烤鸡与肉串塞到了叶栖梧的手里,打断了他的思路。
哥哥,你在想什么?叶栀初好奇地探头。
在想怎么不被百里师叔扒了皮给你建个酒楼出来,叶栖梧在心里默默吐槽,但也没真的说出来。
今日打败云衡的那套剑法,是师叔教给你的吗?是啊,学了好久呢,才学会了九式。
谁知道云衡都没撑过第三式,他好没用哦。
少女发丝微乱,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脸上溢满了骄傲,叶栖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将她的发髻揉的更乱了些。
不过哥哥,我以为,你今日顿悟,可以迈入金丹期的。
金丹期哪有那么容易能到,我才十七岁。
可你是天才啊,修真界公认的天才。
看着叶栀初崇拜的眼神,叶栖梧生平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那可能是缘分未到吧。
说起来,云衡今日是怎么回事?你偷偷给他下药了?思及云衡今日的窘况,叶栖梧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这儿,正在吃着烤肉的陆无沚忙不迭凑过来,眉飞色舞地邀功。
那可是我今日新研制出来的臭屁丹,怎么样,名副其实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梦槐和温朝发出爆笑。
唔,云衡是第一个试验这丹药的人,好可惜,不能记录下他的反应。
不过,他这两天,不仅会放屁,还会窜稀……噗哈哈哈哈哈。
叶栀初眼泪花都快笑出来了,这哪是什么臭屁丹,这是超级加倍版泻药吧。
以陆无沚炼丹的惯性,这种损人的丹药,大多都有半个多月的药效,云衡岂不是要窜到脱水?诶,对了。
今日霁玉仙尊说,带我们万钧峰的人去古泽秘境,那是什么?笑了半天,差点忘了正事,叶栀初拧头去问叶栖梧。
秘境之内灵气充裕,又藏有很多的天材地宝,但危险与机遇并存,这之中常有大型妖兽守护着这些灵宝灵药,是以秘境常作为散修与各门各派弟子历练的绝佳选择。
只不过古泽秘境不是一般的小秘境,它是仙魔大战遗留下来的一处遗址,每二十年才会开启一次。
而这处秘境里蕴含的大多数是上古秘宝与高阶灵药,又有先辈留下来的封印在,所以每次进入的人数有限,各大宗门有二十人的名额,小宗门五人,散修共三十人。
师尊开口,想必这次的人选会有我与梦槐,奇缘峰的温朝师弟、闻柯师弟,凌渡峰的谢云瑶师姐,你与清云师妹……古泽秘境……叶栀初在心中将这个名字囫囵念了两遍。
她想起来了!离开唐诗青太久,又天天被百里无涯磋磨,她险些都要将书中剧情忘了。
唐诗青在之前受伤时被林飞白救下,便已对他暗生情愫,两人在古泽秘境之中再相遇,天雷勾地火,王八对上了绿豆,直接许诺终身了。
在秘境之中,两人都顺风顺水,获得了不少的天材地宝。
可就在秘境快要结束的时候,唐诗青散发出圣母玛利亚伟大的光辉,非要救一个受难的弟子,将他放到了自己的队伍阵营之中。
这弟子偷了金丹期妖兽的幼崽,直接把妖兽带到了自己的老家。
林飞白迫不得已,出剑迎战妖兽,实现了龙傲天必备的一步——越级战斗,并大获全胜,直接迈入了金丹期,奠定了自己修真界第一天才的名声。
叶栀初撇撇嘴,真晦气。
进了秘境,她才不要去招惹林飞白和唐诗青,就让这对苦命鸳鸯在苦难中自由翱翔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叶栖梧思忖片刻,抬头看了眼树上挂着的百里无涯,不知师叔会不会是此次的带队长老。
衡阳的剑舟很快便能启动,快则后日,慢则五日后,我们便能出发了。
叶栀初了然地点了点头,既然要出远门,那她得去多准备些东西,毕竟在外多有不备之处。
只不过,她人还没来的及回到自己的卧房,便已经先被百里无涯拽着领子拖到了山巅上。
今日你还未练剑。
百里无涯喝得醉醺醺的,御剑都有些不稳,他今日像是有极大的心事一般,整个人都有些颓唐。
叶栀初一脸绝望地看着他,认命地召唤出逢生,准备迎接自己魔鬼般的训练。
谁知百里无涯突然凑近,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今日你的剑法使得很好,颇有你师祖当年大杀四方的风范。
只可惜……只可惜什么?叶栀初想要追问他,下一秒,她等来的不是百里无涯的回答,而是飞身而上的寒霜。
艹叶栀初忍不住骂娘,百里无涯喝得太醉了,都没压着修为,相当于元婴期修士的全力一击直接把叶栀初打得吐出几口血来。
师尊……百里无涯醉眼朦胧地瘫坐在山顶的石洞前,眼中满是怀念。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看他这幅样子,叶栀初那点蠢蠢欲动好奇心忍不住被勾了出来,师祖很厉害吗?百里无涯嗤笑一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当然厉害,师尊可是十五岁破金丹,十九岁入元婴,二十五岁便踏入化神期的天才。
……这还是人吗?叶栀初忍不住咂舌。
那,师祖的名号是什么啊,我怎么从未听见过?回应她的是百里无涯的沉重的酣睡声,他的头朝右边侧着,嘴巴还张着,却早已经不省人事。
叶栀初郁闷地用小木棍戳了下雪地,说到一半不说了,她最讨厌这样的人了!但也不能叫醒百里无涯,她只好怀着怒气继续和寒霜对打起来,寒霜这次收了力道,叶栀初明显轻松了不少。
寒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满天的雪花飞舞,山顶之上一片晶莹剔透,这里少有人踏足,寂静的可怕。
天地之间一片苍茫,仿佛只剩下叶栀初的练剑声。
雪花垂落到叶栀初的睫毛上,白色铺满了她的全身。
百里无涯突然说了句什么,却被寒风吹散,消弭在天地间。
叶栀初诧异地回头,以为是他在梦中呓语。
她向远望去,视野的尽头,无边无际的雪地之间,走来一只白狐。
他轻盈地越过每一处障碍,像是来过这里无数次一样,熟练得惊人。
朔风将他的狐毛吹成一朵盛开的蒲公英,他眯着眼,直勾勾盯着那个山洞。
消散在风中的那两个字,只有他听到了。
祁晏。
百里无涯说。
衡阳剑宗千年前才惊绝艳的小师叔,万钧峰真正的峰主——名唤祁晏。
作者有话说: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前面做了那么多的铺垫,你们猜到了吗?祁晏:呵,无知小儿,敢摸你师祖(针对温朝)初初:咦。
那你岂不是个老男人?祁晏:怎么会!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初初:老男人emmm祁晏:和我在一起就可以做百里无涯的师娘,每天欺负他初初:!好像还不错诶撒花撒花!求求各位小天使的评论和收藏!◉ 36、狐狸出发正值上午, 日光狠辣,可站在山门前的众人却并未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反而觉得凉风习习, 甚是惬意。
一艘巨大的剑舟高悬在山门之前,遮蔽了整片天空,投下一层阴翳。
诶, 叶栖梧,掌门真的同意, 我们整个万钧峰的人都去秘境中吗?陆无洲还是不太敢相信,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叶栖梧淡笑着回应他, 师尊说了, 这本来就是你们应得的。
万钧峰这么多年都没有用过衡阳的任何资源,这次好不容易百里师叔松了口, 自然要让你们一同前往。
陆无洲:!叶栀初则抬头看着这艘漂亮的剑舟。
这艘剑舟破空而来,铁甲舟头, 在空中划出一道云痕, 像是在海中前行掀起的碧浪白涛。
舟身线条流畅,通体呈淡蓝的光泽。
云痕在舟尾汇合成一道波光, 在天空中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叶栀初不禁感慨, 不愧是衡阳剑宗。
修真界的修士其实有很多种出行方式,最常见的莫过于御剑飞行, 一些有财力的宗门会在宗门与目的地之间建立传送阵,还有一些则会为弟子准备剑舟。
这其中,剑舟最快,也最气派, 足以彰显宗门崇高的身份地位, 当然, 它也有一个致命缺点,它贵,十分贵。
见叶栀初满脸憧憬地盯着这剑舟,叶栖梧弯下身,悄悄凑到她的耳前,初初,你很喜欢这艘剑舟吗?叶栀初点点头,谁不喜欢啊。
只见下一刻,叶栖梧端正了身子,目光平静,仿佛在谈论什么三瓜两枣一般,那回宗之后,这艘剑舟就送给你吧,还是再给你建一艘新的?叶栀初:嗯。
叶栀初:嗯?她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叶栖梧,这艘剑舟,送给她???剑舟之上的宋清执事正在检查剑舟的各项功能,眼看要到时间了,可带队长老还没过来,他不免有些心急,焦急地眺望远方。
这艘剑舟是爹爹和娘亲送来的。
叶栖梧取出自己的银骨扇在身侧扇出一道凉风,给叶栀初解释道,这是我十五岁的生辰礼,你若想要,哥哥也可以给你买一艘。
叶栀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对自己的钱还停留在富有这个阶段,但叶家真的是富可敌国,和她想象的常常不是一个量级。
说起来,其实北派剑宗那边,也送过一艘剑舟,只不过怕你不高兴,爹娘一直没暴露身份,只当是叶家白送的。
见她的嘴瘪起来,整张脸上都快要溢出怨念,叶栖梧赶忙话锋一转,不过在你走后,爹娘已经派人将剑舟取回来了。
叶栀初这才放下心。
不过,在原书之中,这次进入古泽秘境是由大弟子云衡带队的,可云衡此刻应该在山下窜稀,那就是说,这次带队的人,会是辛逸?人呢?人呢!宋清在上首暴躁地嘶吼,这次的带队长老到底是谁?叶栀初也到处张望,百里无涯怎么还不来,不是说他也在此次前往秘境的行列吗?巳时三刻,剑舟放下云梯,所有的弟子都登上了剑舟,可那位带队长老还没来。
在剑舟上的香快要燃尽之时,一道青色的身影闪过,他脚下的剑散着蓝色的光泽,与这剑舟相得益彰。
叶栀初的目光掠过这青衣剑修的脸。
嚯,好帅。
整个剑舟上的人都有些躁动了起来,不乏有花痴的少女冒着星星眼细细打量他。
这青衣剑修身形颀长,一头青丝仅用一根发带挽着,垂落一肩,拓落不羁。
眼尾上挑,虚虚瞧过来,桃花眼水光潋滟、满目含春。
鼻高眉深,唇形却像樱花一般,泛着浅浅的粉。
青衣美人直奔叶栀初而来,十分自来熟地揽住她的肩。
叶栀初有些不悦,眉头蹙起,刚想问他,帅哥你谁。
就听见帅哥顶着这张绝世脸蛋用百里无涯的声音张口说话。
别催了别催了,老子不是上来了吗。
啧。
他往后一靠,斜倚在剑舟的沿上,一脸不耐烦。
陆无洲、陆无屿、陆无沚早就见过百里无涯这副面貌,此刻抱着臂,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船上众人表情。
叶栀初的世界观碎了一地,廖清云更是不可置信地扭了下自己的大腿根,就连一向不动如山的叶栖梧都张大了嘴。
眼前的大美人是谁?那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成日只知道喝酒十分不负责任的百里无涯?究竟是自己的眼瞎了还是这世界幻灭了。
人到齐了,剑舟启动,平稳地向东驶去,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下方,山下的百姓看着这艘剑舟讨论声不断。
这是衡阳剑宗的剑舟吧。
那可不,看这样子,一定是要去最近要开启的古泽秘境。
古泽秘境?林飞白不动声色地听着身旁人的讨论,在神识中询问那个残魂老头。
老头很激动,林飞白都能感觉得到他神魂的剧烈波动。
你快收拾行囊,我们去古泽秘境。
老头边嘀咕边看向林飞白,这小子运气可真好,二十年一次的大秘境,恰好叫他赶上了,算一算时间,极西梵音寺那边的秘境也要开了。
而在林飞白身后,云衡满脸阴鸷地盯着衡阳剑宗的剑舟,咔嚓一声脆响,酒楼的茶杯被他碾碎,化作了齑粉,被风吹散。
不好,他压下心中怒气,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放出一个惊天响屁。
一时之间,臭味弥漫,就连林飞白都忍不住回头看去。
却只看到酒桌上放着的碎银与一闪而过的恼怒的男人的脸。
云衡本想治好了体内的毒再回北派剑宗去,可接连找了几个丹修,都说他没有中毒的迹象,可他的状况却一直不见好,故而只能继续待在衡阳剑宗山下。
他没想到的是,在他离开之后,有人向后瞄了一眼,随即笑道,那个就是生气了会放惊天巨屁的北派剑宗的云衡!啊,真的吗?嬉笑声从酒楼中不断传出。
-再说剑舟之上,叶栀初一脸麻木地看着瘫在地上喝酒的百里无涯,忍不住从芥子囊中掏出个椅子递给他。
百里无涯很是不在意地斜睨了她一眼,但还是接过了椅子,坐在上边。
盯着这张帅脸,叶栀初的这声师尊在喉间滚了几遍都没能成功地说出来。
她身旁围了一群人,彼此不断交换着眼神,都很想知道平日不修边幅的百里前辈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还是宋清胆子最大,他出面驱散了这群探头探脑的弟子,一个个发放了房间号码牌下去,这才还了百里无涯一个清净。
你说你之前那个师尊叫什么?百里无涯支起身,懒洋洋地支着下巴。
叶栀初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是晚荻仙尊,裴晚。
那个小东西啊。
百里无涯眯起眼,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纵然叶栀初自己说坑了裴晚些东西,又在临下山前狠狠教训了她那个不知所谓的二师兄,不过这怎么够。
被欺负了,打一顿当然不够解气。
想报仇吗?百里无涯陡然凑近问她。
叶栀初眸子晶亮,百里无涯可比裴晚厉害多了。
陆无洲、叶栖梧他们几个也来了兴趣,八个脑袋凑到一起,听着百里无涯给他们出的主意。
!好损,叶栀初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嘛,到时候自己肯定爽翻了。
就这样在剑舟之上轻松度过五日后,叶栀初一行人成功抵达兰溪古城。
与衡阳剑宗淳厚朴实的风情不同,兰溪古城的当地民风要更加热情奔放。
兰溪古城位于东境,由丹修丹清堂与乐修仙音阁共同管辖。
此次古泽秘境开启,是丹清堂负责接待各大宗的弟子,待三日过后,大家统一进入秘境。
百里无涯说着,像是响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陆无沚,你有告诉你爹你要回来吗?陆无沚板着个臭脸,硬邦邦地开口,没有。
百里无涯也没放在心上,而是转头对着叶栀初道:这小子的爹就是丹清堂的堂主,陆枫。
他还欠我几个人情,你到时候记得机灵点,凑上去拜师傅。
叶栀初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有这样上赶着把徒弟送人的师尊吗?陆枫就是脾气不好了点,炼丹术还勉强能凑活。
百里无涯毫不避讳地对当世炼丹术第一的炼丹师做出评价。
旁边的弟子听得心惊肉跳,百里师叔在说谁,陆枫?炼丹师勉强可以?师叔您真的不怕被丹清堂的弟子冲上来痛扁吗?紧接着,他们又听到百里无涯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现在能炼出几品的丹药?温朝一行人又是一惊,小师妹不是剑修吗,怎么又去炼丹了?只见小师妹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地丢出答案,多数是二品,状态好的话勉勉强强能炼出三品丹药吧。
陆无沚在一旁险些没绷住表情,他看着身后一群惊掉下巴的人在心里默默吐槽,叶栀初可是才学了三个多月的炼丹术,便已到达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虽然卷卷的加入提高了容错率,可天才如自己,也足足花了三年才成功炼出三品丹药……不得不说,百里无涯看人的眼光,果然很准……一路上混杂着各种声音,小贩的叫卖声、妇人讨价还价的声音、孩童的嬉闹声。
刚出锅的米糕发出甜腻的香味,趴在叶栀初肩头的七崽扯了扯她的头发,示意她他要吃这个,叶栀初习以为常,直接出手买下了整锅的米糕,给大家一人分了一块米糕,米糕软糯香甜,在口中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叶栀初专心致志地捧着米糕小口吃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就是丹清堂的待客之道吗?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庙小,容不下贵宗这尊大佛,还是请你们另寻客栈吧。
师兄,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低低的啜泣声响起。
师妹,别哭了,都是他们仗势欺人。
和你没关系。
衡阳剑宗的弟子抻着脖子看起了热闹,这是哪宗的弟子在闹事?看对方的道服,唔,好眼熟。
这是北派剑宗的弟子!众人齐齐回头看向队伍正中专心吃米糕的叶栀初。
叶栀初缓缓抬起头,眸子中闪烁着茫然与不解,大家怎么突然都看向她?还没等她弄清楚状况,两道久违的让人厌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妹!叶栀初!作者有话说:大家猜一猜这两个声音是谁呢?答案显而易见哈哈。
下一章,初初的打脸日记。
七崽:我饿了!我要吃米糕、桂花糕、梅花糕…………示尔:我没钱,找你媳妇七崽:老婆老婆坏女人欺负我初初:emmmmm来吃个葱爆狐狸吧(bushi)求求大家的评论和收藏!亲亲亲亲!◉ 37、神秘丹药这世间共有七大派。
剑宗衡阳北派并立, 丹意丹清堂一绝,灵器炼器堂为首, 符修千机岛无双, 乐音仙乐阁极雅,还有极西梵音寺禅意玲珑。
这七大派之中只有梵音寺的弟子这一次没有来,据说是忙着举办新佛子的交替仪式。
除此之外, 其余六派的弟子算是全部到齐了。
衡阳剑宗的弟子懵逼地捧着米糕,北派剑宗的弟子恼怒地被丹清堂拦在门外, 千机岛符修藏在暗处静默吃瓜,炼器堂弟子则是大喇喇站出来在看热闹。
众人眼睁睁看着方才泪水涟涟的唐诗青脸上挤出一抹笑来, 朝着衡阳弟子的方向迈出一步, 又怯怯地回头,扫了眼自家师兄与师尊, 撤回了步子。
师妹,是我不好。
唐诗青语速飞快, 眼泪也像变戏法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不明事理的人还以为叶栀初是怎么欺负了她呢, 就听她语气哽咽,哭着道, 我不该不为你解释, 让大家认为是你下毒害我这才让你一气之下叛出了师门。
她顿了下,又看向声势浩大的衡阳剑宗一行人, 你现在这是,加入了新的门派了吗?嗯?北派剑宗的弟子下毒之后叛逃到了衡阳剑宗,惊天大瓜啊。
越来越多的弟子探出头来,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们拉扯。
连瓜子都准备好了, 等待着这瓜的后续。
叶栀初不慌不忙, 咽下最后一口米糕。
煞有介事地摇头, 嘴上还噙着一抹笑。
唐诗青当真是扣了好大一顶帽子给她啊。
唐小真人,首先,毒不是我下的,是你身旁这位最亲爱的二师兄辛逸下的,我想北派剑宗的刑事长老给的结果已经很明确了。
其次,我没有拜入过你的师门,所以何来叛出这一说法。
最后,我的确有新的宗门了。
所以,你可以收了你脸上假惺惺的泪水吗,我看你拧着自己的胳膊也怪疼的。
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从叶栀初身上转到唐诗青和辛逸身上。
唐诗青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险些有些挂不住脸色。
她隐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也不是,不拿出来也不是。
果真是假哭,你瞧她,眼睛都没红呢。
千机岛的弟子不怕事的开口。
辛逸怒目圆睁,上前一步,才刚说了个你字,便被叶栀初出言打断。
啊!这不是下毒暗害小师妹的辛逸辛小真人吗?她的语气过于惊讶,音量都拔高了几分,怎么你的鞭伤这么快就好了吗?看来多亏了我,下手轻,不然换做旁人,哪里能这么快伤势全好,还能来秘境呢。
众人看向正中的晚荻仙尊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包庇自己的弟子吗?裴晚脸黑得像能滴出水来,一记阴沉沉的眼刀扫过叶栀初,却被百里无涯不动声色地挡住了。
百里无涯很是不满,他挑起眉,取下腰间的酒葫芦,语气很是轻蔑,这就是你那个所谓的前师尊?叶栀初很是配合地回应道,哎呀,师尊,我都和你说了,我从未正式拜入过北派剑宗。
那就好,不然为师与这种人……啧。
百里无涯慢悠悠地往外蹦字,又欠揍又高调。
千机岛的少主千离雪摇了下手中的羽扇,羽扇遮挡了她的大半面容,只留下一双眼。
她的眼睛溜溜地打转,很是好奇地盯着这个口出狂言的男人。
别的不说,裴晚可是化神期的修士,一般人哪里敢惹他,眼前这男子,怕是要遭殃了。
只不过,她没有等来预想中裴晚与这男子大战一场。
只见一向清高自傲的晚荻仙尊压着脾气没去搭理百里无涯,而是颐指气使地对叶栀初道,叶栀初,你晚些时候自己来寻我。
谁给他这么大的脸?叶栀初忍不住吐槽,难道是裴晚发现自己在偷偷转卖他的东西了吗?她警惕地捂紧自己的芥子囊,既然是给自己的钱,那她一分钱都不可能吐出来。
叶栖梧与廖清云听到这番话,警惕地将她护在身后。
七崽炸着毛盯着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狐狸爪子恨恨地挠着叶栀初的肩。
挠到一半,又悻悻地收回爪子,不行,他会抓疼叶栀初的。
不自觉地,七崽用怜爱的目光扫过叶栀初,这倒霉孩子之前怎么会摊上个这么垃圾宗门。
他一只狐狸都这样想,更别说在场的其他人,大家都不自觉向叶栀初投射出同情的目光。
寒霜被百里无涯召唤了出来,铮然作响,它充满敌意地对着裴晚,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就是了。
她是我的弟子,恐怕不需要听你使唤吧。
裴晚默默咬碎一口银牙,若不是实力不允许,他一定要和百里无涯打个天昏地暗。
可是,他一直都比不过百里无涯……裴晚低下头,垂下眼帘,遮住了他眼中的阴鸷神色。
别人或许不知道百里无涯,可他知道。
可以说,自裴晚踏入剑道起,便一直被一个人死死碾压,那个人永远快他一步,比他先一步筑基,先一步金丹,更是早早踏入了化神期。
而自己,同为声鹊起的天才,可却永远都比不过他。
百年之前的宗门大比之上,元婴期的百里无涯只不过用了一剑,便轻而易举地挑翻了同为元婴期的自己……可这几百年间,百里无涯早已销声匿迹,裴晚着实没有想到,他还能有再见到他的一天。
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默念了无数遍,自己打不过自己打不过,要笑不笑地开口,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想问问她,之前给她的芥子囊中有样东西能否还给我。
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一向财大气粗的千离雪不屑的发出一声嗤笑,连带着对裴晚的目光都变了些。
亏她还想瞧瞧名震四方的晚荻仙尊是何方神圣,如此看来,怕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小气铁公鸡。
晚荻的那个女弟子也真是矫揉造作,说两句就开始掉眼泪,那个男弟子更是蠢钝如猪,随便刺激一下就理智全无。
北派剑宗如今就是这么培养弟子的吗?看来,下一次的宗门大比,就要轮到千机岛拔得头筹了呢。
羽扇轻轻摇出一阵风,沁凉舒心,千离雪满意地进行她的隔岸观火。
不过嘛,好像衡阳剑宗的弟子还不错?她的目光顿在叶栖梧的身上,眼前的少年长身玉立,眉眼清隽,无端给人一种温柔缱绻的感觉。
此刻正将师妹牢牢护在怀里,很是有男子气概。
千离雪又将目光挪到叶栀初的身上。
唔,对方的眉眼与叶栖梧很是相似,难不成是兄妹吗?不过,细细打量起来,对方竟然也与那个哭哭啼啼的唐诗青有些相似。
奇怪。
叶栀初并非没有注意到千离雪的目光,她回头望去,恰巧与她的视线相撞。
叶栀初颊边泛起一个浅浅的梨涡,朝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千离雪示以微笑回应,她收回自己的话,对方可比那个唐诗青好看多了,哪里都不像。
叶栀初转过头去,像是害怕什么,几番思量,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开口,晚荻仙尊放心,我绝不会将你偷偷服用壮/阳丹这件事说出去的!!!!一石惊起千层浪。
哇哦,原来晚荻仙尊竟是向叶栀初要回这种东西,怪不得要晚上没人的时候呢。
叶栀初像是没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十分善解人意地替裴晚找补,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丹清堂,又打量着裴晚。
我知道了,仙尊一直待在丹清堂不肯走,一定是来求医问药的!您这样不讳疾忌医真的是太好了,可真是修真界的一大令人学习的美德!你闭嘴!竟敢污蔑我,我什么时候服用过那种东西!裴晚爆喝出声,险些扑上来掐断叶栀初的脖子。
化神期的威压不顾一切的释放出来,全然没有顾及到周围的其他弟子,一些修为低的练气弟子直接被激得吐出一口血来,而廖清云这些筑基期的弟子也难以承受,气息都变得不稳。
搅成这个样子,最开始拦下裴晚他们的弟子察觉到不对,很快跑去通知了执事与长老。
百里无涯一点都没忍,寒霜被他直接握在手里,剑气起,剑意纵横,朝着裴晚劈去,裴晚压根没躲过去,他被自己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威压反噬,胸腔郁结,一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目眦欲裂地看着百里无涯与叶栀初。
其他宗门的弟子很是不满,他们的带队长老被丹清堂的掌门带去安排相关事宜了,他们只不过出来吃个瓜,裴晚竟直接不顾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有了裴晚作对比,百里无涯的形象一下子就显得高大伟岸起来了,就连千离雪都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而他们也一致认为,裴晚偷吃壮/阳丹是事实,被叶栀初无意之中揭穿了,所以才会恼羞成怒,出手伤人。
是我不好,我不该将你的秘密说出来的。
晚荻仙尊,是我不好,可你也不能因为我,而出手伤害大家啊。
眼前的小姑娘眼圈都红了,说起话来柔柔弱弱的,语气之中都是自责与不安。
叶栀初很不屑地瞥过唐诗青,不就是装绿茶吗,谁还不会了,她可比唐诗青会哭多了。
叶栀初成功地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睥睨裴晚、辛逸和唐诗青这三个屑。
僵持之下,从远处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作者有话说:初初:不就是绿茶吗,这多简单七崽:不就是绿茶吗,我也会。
七崽扬起自己蓬松的大白尾巴,狐眼之中蓄满泪水,一脸幽怨,初初,我知道,一定是因为我不讨喜,你才会去找那么多毛绒绒的灵兽的,原来我不是你的唯一初初:嗯?搞什么幺蛾子◉ 38、古泽秘境开启这道声音刚一出现, 叶栀初敏锐地观察到,陆无沚的身子一僵, 随后他便转过身, 像是要逃跑的样子。
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一道灵力将他抓了回来,陆无沚那张面瘫脸上满是绝望。
叶栀初觉得颇为好笑, 刚想偷偷摸摸凑过去问陆无沚缘由,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连带着脚下都有些不稳。
方才脸上还带着戏谑的陆枫猛然端正脸色,就连吊儿郎当的百里无涯也没了调笑的心思, 众人沉默的向震动源的方向看去。
不好, 古泽秘境,提前开启了。
陆枫拿出传声玉令, 语速飞快条理却异常清晰,去通知进入秘境的弟子迅速集合, 再去找安顿好的各宗长老, 让他们带着弟子来山门前,我们要尽快开启阵法去古泽秘境了。
对面的人很快应了声是。
一切都是如此匆忙, 叶栀初被推到阵眼处的时候, 还在纳闷,她没记错的话, 原著之中,古泽秘境是在仙门推算好的日子开启的。
怎么会突然提前三日,还引起了这么大的躁动。
不过须臾之间,叶栀初眼前的场景不断变化, 便到达了兰溪古城之外的荒芜地界。
天地苍茫, 荒草遍地, 狂风卷起漫天黄沙,叫人看不清前路。
七崽有些烦躁地用尾巴遮起自己的眼,可黄沙不住地往他的毛发中钻,将白狐都要吹成黄狐狸了。
叶栀初将他收回了丹田之中。
比起卷卷喜欢待在白玉铃铛镯里,七崽更喜欢待在外界,待在她身边。
进入秘境,最重要的不是提升实力,也不是斩杀妖兽,是留住性命,记住了吗?临出发前,百里无涯神色严肃,配上他那张祸水的脸,怎么看怎么不搭。
对了,叶栀初,进入秘境之后,你可以把卷卷带出来,它应该能帮你找到不少高阶灵药。
叶栀初点头。
伴随着一阵更大旋风,古泽秘境开启了。
漫天的黄沙之中,叶栀初闭着眼,感受着这一阵强大的吸力。
身侧的空气不断产生强烈的波动,将漂浮在空中的众人不断撕扯。
漩涡越卷越大,直到所有人的身影化作虚无。
陆枫眯着眼,看着他们完全进入了秘境之中,松了口气。
下一刻,一锤重击在百里无涯的胸口上。
既然你要过来,怎么不早说。
把我儿子拐走这么多年,也不打声招呼回来,你可太不够意思了。
百里无涯没躲,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他豪迈地吐出一口血,随即揽上陆枫的肩,这不是临时起意吗,走,去喝一杯?陆枫白了他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是酒鬼本色不改。
也不知这些孩子在秘境之中的造化会如何了。
他长叹出一口气,百里无涯已经多年未曾出山。
此次出山,难道是修真界又要发生什么了吗?对方仍旧笑嘻嘻的,语气吊儿郎当,他们怎么样,那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
快点陪我去喝酒,对了,这次过来,我可是给你挑了个好弟子……-古泽秘境之中与它外边的黄沙漫天并不相同,甚至是大相庭径。
这里密林遮天蔽日,一眼都望不到头空气之中悬浮着水珠,很是潮湿。
的确是很适合灵药生长的环境。
周遭没有一个衡阳剑宗的弟子,想来是被四散到了各地。
叶栀初将七崽和卷卷从丹田之中召唤了出来,七崽被她抱到怀里,卷卷则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叶栀初环视四周,没发现什么异样。
此处秘境竟然要比衡阳剑宗的灵气浓郁不少,四处都被巨树环绕,木系灵力更是充沛。
卷卷在这里更是如鱼得水,迅速吸收其中的灵力。
在卷卷的带领之下一路往前,直到一颗古树之下,而一颗天极幻叶正静静地在它的树根之下生长。
天极幻叶,通常生长在潮湿的环境之中。
叶片呈紫色,叶片顶端一圈白色的波浪纹环绕,有驱除心魔、让灵台清明的药效。
不过……七崽叼了叼她的袖子,叶栀初从体内召出逢生,藏在身后。
巨树之上,一条通体枯绿的巨蛇缓缓地围绕着树干爬行,灰黑色的花纹遍布了它的全身,鳞片在光下折射出并不显眼的光。
它剔透蛇眼之中折射出冷冽的光,三角的头一动不动,只有鲜红的信子嘶嘶地吐出来……它把眼前的少女当做了食物,巨大的蛇身弓成一个S形,又尖又细的毒牙悄然露出,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眼前的少女突然露出一抹笑来,巨蛇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声音破空而来,凌厉的剑气毫不留情地刺入它的七寸。
它好弱哦。
叶栀初满意地拍拍手心,从芥子囊中取出一个白玉药瓶出来,熟门熟路地飞到树上,将方才一脸凶相如今沦为一捆麻绳的巨蛇取了下来。
白玉瓶之中装满了它的毒液,叶栀初又取出一柄匕首,剖开蛇身取出蛇胆。
这只蛇太丑了,叶栀初思忖片刻,还是决定不把它丢进自己的芥子囊里。
七崽与她配合熟练,叶栀初处理好这只蛇之后,七崽嘴里衔着天极幻叶凑到了她的身边,脸上满是邀功的神色。
卷卷有些不满,这株灵药明明是它找到的,这只狐狸怎么能抢它的功劳?它难得大着胆子,与七崽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半分不让。
眼巴巴地看着叶栀初,又黑又润的眼里满是期待。
七崽斜睨了他一眼,眼神都是凉的。
你想干什么?七崽瞪它。
我在秘境里,可比你厉害,我要吃灵果!卷卷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七崽缓缓吐出嘴里的天极幻叶,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确定你要跟我争?他眼神更凉了。
卷卷有些发怯,澄澈的眼里满是犹疑,不知该不该后退。
但真的后退了又有些丢脸,一时之间,一狐一羊驼僵持了起来。
叶栀初倒是没看见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将装着毒液和蛇胆的玉瓶收进芥子囊,又从其中取出两颗灵果来,一人一颗,分给了七崽和卷卷。
怕他们觉得不公平,叶栀初摸他们的时候也保证了同时抚摸,抚摸时间相同。
卷卷很受用,快乐地在一旁啃起了灵果。
七崽气呼呼地盯着它,恶狠狠地咬着口中的灵果,仿佛咬的是卷卷的头一样。
-继续向前,前方人头攒动,叶栀初向远看去,是叶栖梧与苏梦槐一行人。
他们集结的速度比叶栀初想象的要快多了。
队伍之中,温朝最先看见她,他惊呼出声。
小师妹!快过来!叶栀初刚走过去,便被他们团团围住。
师妹快看!我们杀了好多妖兽!芥子囊里的妖丹混杂在一起,色彩斑斓。
不仅温朝,就连叶栖梧都按捺不住喜悦,充满期待的看向叶栀初。
你们真棒哦!叶栀初做星星眼捧脸状,一脸真诚地夸赞他们。
叶栖梧他们很是受用,一股热风吹过,扬起少年鬓边的碎发,露出他们意气风发的脸。
对了,哥哥,你有见到我师兄他们三个吗?思及不靠谱三人组,叶栀初不免有些忧心。
已经和大部队会合的廖清云也忍不住关心起他们来,可这一路上,千机岛与炼器堂的弟子他们都碰见过,就是没有遇见过陆无洲他们三个。
叶栖梧与廖清云同时摇头。
好吧,那就只能再多走走去找他们了。
因为有卷卷在,叶栀初他们很是顺利的找到了不少灵药。
秘境之中没有夜晚,太阳永远高高的悬在头顶,金色的日光透过层层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块又一块的光斑。
空气中悬浮的水汽黏腻地贴在每个人的身上,潮湿又闷热。
叶栀初数不清第几次给自己施了个净身咒,可这股黏腻的感觉依旧无法除去。
越往前走,这股感觉越明显。
要不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叶栖梧见大家的状态不好,主动开口提议道。
一行人点头,沿着盘踞的古树坐下。
温朝难耐地取了把扇子出来,徐徐的扇着风,不知谁先带头,密集的肚子叫饿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个时候充分显示了一个伟大的丹修的重要性。
叶栀初从芥子囊中取出无数瓶辟谷丹来,各色各样,应有尽有。
苏梦槐看着分到她手里的粉色丹丸,好奇地凑近。
怎么和平日里吃的辟谷丹不太一样呢?一股草莓味的清甜幽香猝不及防钻入鼻底。
苏梦槐迫不及待将它放入口中。
苏梦槐:!众剑修:!好好吃!不仅如此,就像变戏法一样,叶栀初又从芥子囊里取出了一个巨大的物件,这物件高高长长的,叶栀初往里面输了些灵力进去,不过片刻,一阵清凉的风源源不断的从里面吹了出来,抚平了剑修们躁动的心。
初初,这是什么啊?叶栖梧好奇地凑过来,指着冒着冷气的奇怪灵器。
是陆无洲和陆无屿一起做出来的,叫空调。
叶栀初展示给他看,比不上现代社会的高科技电力,但陆无屿绝对是天才,他完美的制造出了能够发挥空调功效的灵器,陆无洲又画了数道制冷符给她,两相结合,这不就是最令人满意的空调吗。
要不是这密林中没有能够食用的肉,叶栀初都想在这里烤肉,来慰藉自己的胃,而不是干巴巴地啃着辟谷丹。
她幽幽地叹出一口气。
剑修们在这里舒心惬意,可千机岛的符修就没这么顺利了。
天光正好,剑修们正打算小憩一下,剧烈地震动声混杂着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冲破了耳膜。
救命啊!作者有话说:七崽:呵,吃灵果?你这辈子都别想吃了(凶巴巴jpg)卷卷吭哧吭哧吃着灵果,嗯?初初:听说马上就要有新的小朋友来了,你这么霸道可怎么好新来的小朋友:妈快放我出去!◉ 39、狐狸害羞千离雪一袭白衣, 轻纱遮面,却也不难看出她的焦灼。
叶栀初数了数, 千离雪与她身后的弟子大概扔了百十来张符箓, 也于事无补。
吾辈剑修,怎可袖手旁观!温朝看清来人,立刻跳了起来, 执起剑就要冲过去。
还没等他冲过去,千离雪她们身后追赶的东西崭露出面貌。
一片密集的黑压压的毒蜂锲而不舍地追赶着这群符修, 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意味。
人面紫身,尾翅呈靛青色, 尾针灰蓝。
叶栀初眼尖, 一眼道出了这群毒蜂的样貌,旋即, 她的眉心紧紧拧起来,不好, 是紫弘人面蜂!快逃!在剑舟之上时, 百里无涯曾给他们丢了几个册子,上面详细介绍了这千百年之间各宗各派所遇到的各类妖兽, 高阶灵草灵药的生长习性还有一些毒草的解毒之法。
除此之外, 还有一些难缠的妖兽的应对之法也会记录在册。
宗门与散修的差距,很大程度上体现在这些能为弟子提供的法宝与经验之上。
宗门弟子虽然要为了争夺门内资源而争得头破血流, 却在外出历练之时能获得更多的裨益。
而散修虽能有更大程度的自由,无需为这些东西烦心,却也会在秘境之中遇到从未见过的异兽而吃亏。
林飞白运气很好,他这一路上遇到的妖兽实力都不强, 古戒之中的残魂老头对古泽秘境颇为熟悉, 在他的指引下, 林飞白收获了不少好东西。
反观叶栀初这边,她焦头烂额地回顾着册子里的内容,紫弘人面蜂有什么弱点。
紫弘人面蜂,练气中期修为,但多为群居,性格暴躁,有剧毒。
紫弘人面蜂没有弱点啊!!!那个册子上只记录了几个字,遇到此蜂,切记打草惊蛇,快跑!秘境之外,百里无涯不住地给陆枫灌酒,两人身上染了一身酒气,陆枫喝得眼睛都直了,说话直打颤,你……你确定,你的弟子没问题?嗝……百里无涯瘫在桌子上毫不留情地笑他,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弱成这样,我们可是连二十坛酒都没喝呢。
老了,老了。
陆枫支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强撑着回应他。
当真是老了啊,百里无涯的目光投至古泽秘境开启的地方,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旋即,他嗤笑一声,语气散漫,吊儿郎当地不成样子,要是连这么一个小秘境都应付不来,那就不配称为我万钧峰的弟子了。
一群人浩浩汤汤跑起来,卷起一地沙尘。
叶栀初脑中不断闪过各种方法,一般来说,蜜蜂害怕明火,可这里是修真界,修真界的毒蜂,火会有用吗?叶栀初迅速转过头,对上身旁的廖清云,她语气有种超出寻常的淡然,清云,你是火灵根,你可以试试用火系灵力能伤到这些毒蜂吗?廖清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她距离千离雪她们还有些距离,此刻腾空而起,单手执剑。
廖清云与叶栀初的剑都是陆无屿炼制的,廖清云的剑也是按照她量身定做的,火红的剑身流动着一抹银光,银色的流云纹与剑光相得益彰。
银光隐在火中,剑光睥睨,一阵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廖清云高喊一声,你们躲开!下一瞬,她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到了紫弘人面蜂前。
可惜效果甚微,这些毒蜂面对火光,只是犹疑了一瞬,便前仆后继的扑了上去,毒蜂只有炼气期的修为,而廖清云筑基期中期剑气很快便将它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可是,寡不敌众,死去的毒蜂寥寥无几,更多的毒蜂则被激怒,它们加快了速度涌上来,甚至有一些不要命地追到了千机岛弟子面前,毒针射出,有弟子躲闪不及,立刻脚步虚无,迈开的步子慢了些。
既然如此,只能猛攻了,叶栀初从芥子囊里先掏出了一大把爆破符,她飞速飞至中毒的那几个弟子跟前,爆破符满天撒出,须臾之间,满天的火光在眼前闪烁。
千离雪第一次看见这个阵仗,惊讶地瞪大眼,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我天,这也太猛了吧。
叶栀初将这几个弟子丢到了前方,紧接着将她为空调准备的寒冰符拽到手里。
这些人面蜂不怕火攻,爆破符只能制止住它们一时,但加上寒冰符能够大大降低他们飞行的速度,也能阻止他们行动。
蜂群之中,最重要的就是蜂后,只要抓住那只人面蜂后,便能制止住这群毒蜂了。
哥哥,要找到蜂群之中的蜂后。
它的腹部要较长,末端有蛰针,翅膀仅能遮盖住腹部的一半。
叶栖梧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点头。
叶栀初了然点头,寒冰符立刻飞出。
之前的火光早已湮没,无数人面蜂的尸体掉落了一地。
它们也意识到了眼前的人类不好对付,蜂群围成一个硕大的球体,将蜂后紧紧围在其中。
密林之内,潮湿闷热,叶栀初的鼻尖沁出一点汗来,她眼神凝聚到蜂群之上,寒冰符将周遭的温度迅速降低,甚至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冰霜,不少外围的人面蜂持续被低温桎梏,嗡嗡扇动的翅膀声便小了些。
叶栀初召唤出逢生,寒玉凌霜剑携着这阵东风,绽出无数雪花,六出雪花的冰晶一寸寸绽开,直直冲向蜂群,生生杀出一道血路来。
左侧,偏西南向。
栀初!叶栖梧飞跃至她的身前,眼尖地找到了努力躲藏起来的蜂后。
叶栀初也发现了她,她唇角勾出一抹笑,哥哥,你来出剑,我去抓她。
叶栖梧当即明白了叶栀初的意思,擒贼先擒王,剑气纵横,剑意无双,他这一剑,使了十足十的力气,几乎是立刻接上了叶栀初的剑招。
二人配合默契,蜂群立刻被打散,叶栀初飞身上前,用灵力裹住双手,防止被其他毒蜂蛰到。
她动作迅速,几乎是瞬间抓住了那只想要逃跑的蜂后。
其他毒蜂大多长着一张模糊的人脸,看不清表情。
这只蜂后不同,她的人面精致,像是用彩墨勾勒出来一样。
眉如远山,长而细挑,眼尾是大片大片晕染开的胭脂红,唇色却极淡,有种并不相称的奇异感。
她被叶栀初抓住了翅膀,很是愤怒,尾部上翘,想要用蛰针扎她。
叶栀初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不知何时到了她的手里,虚虚地抵在蜂后的尾部。
别乱动了哦,不然,要不然我们比一比谁更快?叶栀初的银针凑得更近了些,她脸上的笑容明明纯真无邪,蜂后却本能的感到害怕。
银针冰凉,很让蜂不舒服,蜂后只好悻悻地收回蛰针,一脸颓丧地被叶栀初抓在手里。
蜂后被人抓走,其余的毒蜂仍旧做球状,两方对峙,叶栀初弹了下蜂后的翅膀。
叫他们退开。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如果他们不退开,我想,你就要失去你美丽的翅膀了。
叶栀初面不改色地威胁道。
温朝凑近了些,看着人面蜂蜂后诡异的脸上一阵扭曲之色,千离雪也凑到她的附近,两人同时咽了口口水,拜托,笑起来的叶栀初真的比这群毒蜂恐怖多了。
性命被拿捏,即使蜂后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好妥协,她嗡嗡地发号出施令,对面的毒蜂群只好散开,卸下攻击的状态。
叫他们在原地待着,一会儿老实跟着我们走。
叶栀初从芥子囊中取出一个透明的瓷瓶来,待蜂后发号施令之后将她关在了里面。
瓶子丢给了七崽保管。
蜂后不满地用身子冲撞着瓷瓶,七崽露出尖锐的牙,硕大的狐狸脸凑近瓷瓶,蜂后弱弱地退了回去。
这只狐狸好吓人。
阿不,是好吓蜂。
叶栀初抬步到了千离雪面前,共有三名被蜇伤的弟子,他们此刻唇部泛着青紫色,手脚不断抽搐着。
用卷卷的唾液好像有些奢侈了,叶栀初来回翻动着他们被蜇伤的地方,想象着应对之法。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千离雪开口,语气有些紧涩,她并不喜欢接受人的帮助,可的确是叶栀初出手救了她们。
啊,不用谢,也是因为我判断失误,才让你们被蜇伤的。
叶栀初蛮不在意地挥手,你们怎么会招惹到这群紫弘人面蜂?紫弘人面蜂虽然性格暴躁,却不会无故出击伤人,更何况这次几乎是整个蜂群倾巢出动。
千离雪顿了一下,还是摇头,我不知道,我们刚刚斩杀了一直练气巅峰的银狼,刚要修习,它们就突然出现,追上来了。
叶栀初若有所思。
鼻尖应绕过一阵很清幽的香气,很淡,像是雾霭一样,氤氲开来。
叶栀初打开一个弟子的手掌心,发现了他指尖上拈过的淡黄色花粉。
这是……碧萧花的香气。
叶栀初了然,挑起眉,细细地嗅着空气中浮现的香气。
你怀里的花,可以给我看看吗?她出声对着千机岛的一个女弟子道。
对方显然没想到同自己有什么关系,得到了千离雪眼神的示意,将方才摘下的那朵并不起眼的翠绿白色的小花拿了出来。
四品灵药,怪不得它们追着你们不放。
千离雪诧异地抽了过来,很不起眼的花,如果混在草丛里,都会被误以为是杂草。
它通体翠绿,花蕊蛋黄,叶片却混杂了些白色。
千……叶栀初语气有些迟疑。
千离雪很快接过话千离雪。
千离雪小姐,做个交易,我替你们的弟子解毒,你带我到方才遇到紫弘人面蜂的地方,如何?千离雪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炼制解毒的丹药并不难,手里的灵药也足够,再加上这株碧萧花,叶栀初十分有把握。
她拿出了自己装饰得十分漂亮的粉色丹炉,成功收获了一众人的赞叹声。
叶师妹,你还会炼丹吗?师妹,你这个丹炉好漂亮!叶栀初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还好她自己掏钱,买了个炼丹炉,不然接下陆无沚的传承,接下那个满是坑坑洼洼被炸得焦黑的炼丹炉,今天她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淬炼出各种灵草的精纯之物,叶栀初摘下碧萧花有毒的白色叶子,将它投至炼丹炉之中,灵力涌入炉中,将杂质一点一点剔除,将药效发挥到极致,直至丹药成型。
喏,给他们服用吧。
叶栀初呼出一口气,实在是太热了,无论丢多少个净身咒都除不去那股黏腻感。
七崽贴心地跑了过来,从它自己的芥子囊中叼出一张寒冰符交到叶栀初手里,白色的狐毛在掌心揉蹭,酥酥麻麻的。
一阵凉意自寒冰符着传出,疏散了叶栀初的燥热。
她笑着将七崽抱了起来,四目相对,鼻尖碰撞到一起,七崽不自在地撇开眼,白色的狐耳蹭过少女的脸颊,她有些痒,想要躲开。
这一次,又换做她的唇瓣擦过七崽的狐吻。
七崽:!他愕然睁大眼睛。
狐狸爪子捂住脸,羞愤欲死,亏他还以为叶栀初学乖了呢,她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占他的便宜!七崽愤愤跑开,此处又没有陆无洲他们三个笨蛋,他也不能蹭到廖清云怀里去,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叶栀初倒是习惯了他这副样子,饶有兴味地支起头看着他慌张的动作。
都这么久了,七崽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唔,七崽好可爱。
作者有话说:七崽:呵,未来的这一群蠢东西和那只蠢羊驼,看到了吗,今天我获得了老婆的吻初初:可是你很容易害羞诶七崽结结巴巴:我我……我这叫矜持◉ 40、狐狸踩脚解开紫弘人面蜂的毒并不难解, 千机岛的符修也没被大面积的叮咬。
是以叶栀初的解毒丹刚炼出来给他们服下之后,三人的脸色很快就有好转。
由茄子一样的紫色转回健康莹润的白色。
温朝第一次见她炼丹, 好奇地凑过来, 看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很给面子地哇出声,师妹你真是太厉害了!闻柯带头的其他弟子立刻包围过来, 剑修们声势浩大,齐齐鼓起掌来, 就像海豹一样,很有节奏的拍了三下复而又拍, 场面欢欣又诡异。
叶栀初:……倒也不必如此。
没看见隔壁符修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吗, 好丢人诶。
叶栀初默默扶额。
一切事了,千离雪放下心来, 她整理好自己散乱的发,取下了脸上遮着的面纱。
千机岛少主千离雪。
骄矜的大小姐落落大方的向叶栀初伸出手, 她眉眼之间神采飞扬, 自信又张狂。
叶栀初上前一步,回握住了她的手, 衡阳剑宗万钧峰叶栀初, 很高兴认识你。
风扬起少女翻飞的发,两相交握, 不仅是手,更是两颗惺惺相惜的心。
-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返回,再往上,视野中逐渐出现一条小溪。
溪流淙淙, 清澈的可以见底, 在日光下折射出波光粼粼的色彩。
盘旋的虬枝钻入溪水之中, 灰黑色的树干竭力向上生长,浓得滴翠的巨大叶子遮盖住一方天幕,在这片阴影之下藏着三个鬼鬼祟祟的人。
这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分外眼熟,化成灰叶栀初都能将他们认出来。
叶栀初挥手让身后的弟子停下步伐,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三人的动作。
只见陆无沚蹑手蹑脚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递给陆无屿,陆无屿接过之后将里面的小药丸装到叶栀初和他一起炼制出来的喷射枪里,陆无洲又丢出一张符箓,溪水流动的声音瞬间变大,小药丸神不知鬼不觉地投入溪水之中。
叶栀初:?他们三个这是在搞什么鬼?叶栀初悄无声息地靠近。
温朝他们在后面抻着脖子好奇地瞅过去,叶师妹刚一靠近,拍上了陆无沚的肩,谁知他一惊,脚向前一踹提到了陆无屿的屁股。
陆无屿当场就要尖叫,好在被陆无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只不过,陆无洲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以及他舌尖顶起的脸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
不爽。
叶栀初也是一阵目瞪口呆,这三人组干脆叫鸡飞狗跳得了,鸡飞蛋打好像也可以。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这三人组的用意,溪水下游,不是别人,正是唐诗青和辛逸带头的北派剑宗,他们也在休息,三三两两的结伴去往溪流边灌水。
怎么样,我们够意思吧?陆无沚凑过来,用气声说道。
叶栀初挑了下眉,她看着辛逸将水囊中的水一饮而尽,很是满意地点了下头,干的不错。
你下了什么毒?她将腰间的芥子囊解开,里面的蛇毒丢给了陆无沚,喏,给你的。
改良过的臭屁丹,还加了点禁锢灵力的东西。
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陆无沚熟练地将白玉瓷瓶的塞子打开,放到鼻尖轻嗅。
他眼神一亮,是剧毒,还是他没有遇到过得那一种。
谢了。
小师妹,我也参与帮忙了啊,怎么没有我的份!陆无屿气鼓鼓地凑过来控诉叶栀初的偏心。
叶栀初一把推开哈士奇陆无屿的头,我这不是还没找到适合你的东西嘛。
陆无屿只好悻悻收回脑袋。
可叶栀初要找的东西就在前边,唐诗青他们挡在那里,怪碍人眼的。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快点离开这里呢,叶栀初的指尖搭在下颌,一边思忖,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巨树之上,硕大的黑色蜂窝隐藏在叶片之中,叫人不寒而栗。
叶栀初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那就再给他们加点料吧,那只紫弘人面蜂后还在她的手里呢,这份礼物,想来唐诗青和辛逸会很喜欢的。
将装着蜂后地瓷瓶取出,叶栀初飞快与她进行了交涉,双方交涉良好。
叶栀初将碧萧花炼制成的丹药取了出来。
人类修士炼制的丹药,可是要比直接服用碧萧花的效果要好得多。
我想,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这颗丹药给你,你去帮我咬他们,一笔很划算的买卖,怎么样?蜂后很快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叶栀初将蜂后放了出来,蜂后娇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鬼魅的笑容,眼尾处的胭脂红更加鲜艳,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小小的身体环旋在丹药之上,叶栀初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到蜂巢去?蜂后在空中上下飞舞,对叶栀初很是满意。
紧接着,细小的嗡嗡声不断盘旋,蜂后发号施令,将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的紫弘人面蜂群召集到她身边,连带着蜂巢之中剩下的紫弘人面蜂也出动了,黑压压的聚集成一片,风雨欲来。
成千上万的紫弘人面蜂用它们空洞而茫然的黑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北派剑宗的弟子。
还是师妹更毒啊。
陆无屿看见这阵仗,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讷讷说道。
叶栀初一个满含笑意的眼神扫过来,陆无屿立刻闭嘴,师妹笑起来,好像更令人害怕了。
陆无沚的丹药药效一向发动的很快,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个惊天响屁,神鬼莫测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
这次效果不错。
陆无沚自言自语,记录下这次臭屁丹发作的时间,想着回去还能怎么改良一下。
北派剑宗之内,唐诗青尴尬地捂着裙子,她的腹部一阵绞痛,完全不受控制地一个接一个地放着屁。
一双剪秋眸中迅速盈满了泪水,泪水像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滚落,不是……不是我……辛逸刚想开口为她解释,可臭味太过于浓烈,他甫一开口:yue……师妹yue……唐诗青哭得更厉害了。
只不过很快便有另一阵声音盖过了辛逸的干呕声,这阵声音整齐而又规律,像有千军万马纷至沓来,不断逼近。
辛逸抬起头,恰巧与一只闪烁着诡异笑容的紫弘人面蜂对上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有弟子惊恐出声,握着佩剑立拔腿就跑。
噗!辛逸刚要出声,腹部突然一阵下坠感,他也放出了一个惊天巨响的屁来,顾不得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先保命要紧,辛逸头也不回地拉起哭哭啼啼的唐诗青,大喊:愣着干什么!快跑!不过片刻,北派剑宗的弟子一个不剩。
叶栖梧领着廖清云他们走到树下,表情有些抽搐,千离雪一脸佩服地开口,高,真高。
狠,也是真狠。
你就不怕北派剑宗找你们算账吗?千离雪好奇地发问,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叶栀初如此有恃无恐,毕竟北派剑宗是第一剑宗,就连千机岛都得礼让三分。
叶栀初语重心长地拍上千离雪的肩膀,笑意盈盈,却又带着狐狸的狡黠。
千离雪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不就是她身边那只狐狸讨要灵果时脸上的神情吗?我们现在可是生死与共、情比金坚的好队友。
秘境之中变数良多,这么多毒草毒果子,一条有毒的溪水当然也很常见,是他们自己吃坏了肚子啊,和我们衡阳剑宗的弟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不是,千小姐?千离雪瞬间明白自己被她拉到了贼船之上,她心中感慨,叶栀初和北派剑宗那些蠢蛋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深吸一口气之后,她也搭上了叶栀初的肩,笑容散漫,你确定,我们是队友了吗?合作共赢,不是吗?符修在秘境之中受到的牵制要比剑修多,更何况,我们的队伍里不只有剑修,符修丹修炼器师一应俱全。
占便宜的一应该是你,我的千大小姐。
千离雪不置可否,事实的确如此。
辛逸他们离开之后,陆无沚立刻将解药撒入了溪流,以免误伤了其他路过的修士。
叶栀初取出一把凝香丸,清幽淡雅的香气立刻冲散了方才的恶臭味。
这是什么味道啊,好香。
温朝细细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一脸痴迷,小师妹人美心善,不仅会练剑,还会炼丹,就连随手炼出的丹药都是香香的,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做小师妹的道侣。
是栀子花。
叶栖梧淡淡开口。
温朝陶醉点头,与师妹的名字一样迷人!他脚上陡然传来一阵剧痛,叶师妹养的那只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快而准地踩到他的脚上,不仅如此,这只狐狸还叼了块巨石过来,毫不留情地将它碾到自己的脚上。
温朝发出剧烈的嘶吼声,被苏梦槐用佩剑狠狠地抽中了后背,大惊小怪什么?温朝只好眼泪巴巴地看着七崽,对方上挑的狐狸眼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翻了个白眼之后就跑向了叶栀初。
温朝:……所以这个世界受伤的只有我?又往前了百步,叶栀初在一块潮湿的散发着霉气的地方停了下来。
三株其貌不扬的灵药隐在虬结的树根之下,这三株灵药通体漆黑,却又像干枯的树皮一样皱皱巴巴,花蕊也是黑色的,长长翘起来,像是龙的触须。
碧萧花难以生长,它出现的地方必然灵气充足,且有大量的枯木腐木出现。
而常与枯木腐木相伴的,便是这更难得的龙吟枯瘤。
这几株龙吟枯瘤,蕴含的灵力深厚,怕是生长了上百年。
叶栖梧距金丹只差一步之遥,龙吟枯瘤,恰是能暴涨灵yihua力、提升修为的好东西。
叶栀初取出一柄锄头,小心翼翼地挖着,直到将三株龙吟枯瘤完好无损地挖下来,她才松下一口气,趁没人注意,将他们放入了白玉铃铛镯之中。
七崽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盯着她,他的尾巴不断摇摆,白色的狐毛在空中飞扬,像是盛开的蒲公英。
突然,他瞥见了什么东西。
与这整处密林并不相称的鲜红朱砂刺在一块并不起眼的石头之上,七崽敛下眸,思考这鲜红朱砂图案代表的是什么。
他瞥见了这块石头,叶栀初自然也能瞟到。
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召唤一般,不断引诱着叶栀初捡起它。
事出凡事必有妖,这块石头有诈。
好奇心会害死猫,叶栀初选择无视她的好奇心。
她立刻抱着七崽起身。
那块破石头却像讹上她一样,在她转身的片刻间,陡然飞起,直直撞到了她的身上,鲜红的朱砂印在了她白皙的手臂上,分外醒目。
顷刻之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叶栀初往下扯,脚下的土地坍塌下陷,周遭的空气被挤压扭曲,叶栀初想要出声呼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拜托,书里可没有这段啊!作者有话说:温朝:叶师妹的未来道侣可真幸运七崽:不好意思,那个人就是我,你不要再妄想了初初:我有答应吗?下去之后,就要去接另一个灵兽啦!欢迎大家踊跃发言,看看到底是谁先出来!◉ 41、狐狸揍龙无尽的下坠感包围着叶栀初, 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笼罩着一层怎么也散不开的阴霾。
只有怀里的七崽还在提醒着叶栀初, 她没有死。
不知这种下坠感持续了多久, 叶栀初才终于感受到一点稀薄的几乎无法掠取的灵力。
逢生终于从体内出来,接住了下坠的一人一狐。
萦绕着勃勃生机的绿光与这里格外地不合,终于降落在地, 叶栀初松了一口气,先检查七崽有没有受什么伤, 好在一切平安。
天空之上满是阴霾,这里遍地荒芜, 寸草不生。
无论是脚下还是远处, 大片大片森然的白骨垂落在地,无数断掉的箭矢、残落的长剑以及遍野的断刀, 无一不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惨烈的战争。
呼啸的狂风之中,叶栀初深吸一口气, 缓缓蹲下, 她轻轻伸手拂去白骨上掩盖这的灰。
她仿佛看见了千年之前的前辈在这里浴血厮杀,急飞的箭簇如雨般扫射敌人, 手中的长剑爆出巨大惊人的剑气, 将敌方杀得片甲不留。
叶栖梧曾说,古泽秘境是千年前仙魔厮杀之后留存下来的一处坍塌的空间, 而自仙魔大战之后,魔域彻底被封存了起来,再也无人能够进入。
所以,她现在所处的地方, 恐怕不是古泽秘境之中了, 而是, 魔域,亦或是,千年之前的古战场。
她缓缓释放出神识去探查周围的环境,这里寂寥的可怕,除了风声,便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土地。
没有人也没有任何魔吗?叶栀初垂下眼睫,她冷白的指尖与焦黑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捻起一些尘土之后,叶栀初放到鼻尖下轻嗅,只是普通的烧焦的土,没有任何不同寻常。
她只好将这些尘土随风飘洒。
千年的时光,无情的朔风,早已将这里磋磨的什么都不剩,就连曾经巨大的石块都已经被风侵蚀成了坑坑洼洼的蘑菇状。
叶栀初散漫地走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地上,将散在地上的佩剑一一捡起,有些先辈身上还佩戴着本门本宗的身份令牌,这大概是唯一能够证明他们存在过的东西了。
一路走来,叶栀初捡到的衡阳剑宗的身份令牌最多,芥子囊中,层层垒砌的衡阳剑宗的令牌足足占领了一半的位置。
北派剑宗的令牌却是寥寥无几,叶栀初低头看向一路沉默的七崽,不由得思考起来。
千年之后,北派剑宗一直霸占着修真界第一剑宗的称号,而衡阳剑宗却逐渐式微,只不尴不尬地位居第二。
在原著之中,衡阳剑宗的下场也很是令人唏嘘。
叶栖梧入魔之后,做了很多错事,杀了很多人,让衡阳剑宗名声大损。
顶着其余六派的压力,霁玉仙尊始终不肯派人去绞杀叶栖梧,那是他最喜爱的大弟子,他怎么舍得。
直到叶栖梧被林飞白挖去金丹,抛尸乱葬岗,他的师弟师妹再也坐不住了,前往北派剑宗找林飞白讨一个公道,却被北派剑宗与林飞白以包庇魔修的罪名斩于剑下。
霁玉仙尊一夜白头,衡阳剑宗山门紧闭,从此没落。
可千年之前,分明衡阳剑宗才是最强的那一个,从这里衡阳剑宗派遣出的剑修数量便可以看出,恐怕千年之前,衡阳剑宗定是死伤惨重,才不得不休养生息。
就这样不知走了有不多远,捡了不知多少柄剑,叶栀初随意找了个沙丘坐下来休息。
天空依旧昏沉灰暗,她叹了口气,原书中压根没有提到过这里,她无从得知出去的方法,也不知道秘境里的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忽然间,晦暗的天光变得通明,强烈的白光变刺入眼底,让人的眼睛直发痛,可天空明晃晃的,却根本看不到太阳。
很远处,陡然传来一阵粗重的鼻息声,几乎是刹那间,狂风越过戈壁,卷起无数尖利碎石,划破了叶栀初的衣衫,将她和七崽高高地卷起来,卷进这股漩涡里。
鼻腔之中混进一股腥气,叶栀初的衣衫在风中猎猎摇摆,地平线之上,有滚滚乌云逐渐压迫过来,叶栀初瞄准时机,奋然将逢生插进一块峭壁之上,这才稳住了身形。
七崽在她的怀里,毛发都被吹得炸了起来,他冷冽的狐眸之中满是不耐烦。
他已经知道待在这里的是哪个蠢蛋了。
叶栀初的脸被吹得通红,甚至还被划上了数道细碎的口子,血腥之气在风中丝丝缕缕的蔓延,一点一点渗入空气之中,传到了远处怪物的鼻尖之中。
居然有人类修士进来了,细皮嫩肉的人类,它可是有一千年都没有尝过。
妖异的红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玄九阴巨大的身躯在石洞之中奋力挣扎,可越是挣扎,束缚在他身上的玄铁锁链便越紧,毫不留情地勒进他的皮肉之中,勾出一道又一道鲜红的血痕。
他身下阵法的光芒也越发耀眼,伴随着一阵破空之声,浅蓝色的灵力化作无数光矢自玄九阴的躯体之中钉入,比起真正的箭毫不逊色,不过片刻,他巨大的龙身之上被凿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汩汩流动的鲜血混杂在黑色的烛龙鳞片之上,鬼魅妖异。
吃了痛处,他才终于肯老实下来,硕大的龙身轰隆一声巨响砸落在地,将地面砸出一个不小的坑来。
玄九阴烦躁地用硕大无比的龙尾拍打地面,石壁上被他不知凿出多少个坑坑洼洼的洞来。
送到嘴里的美食他都吃不了,玄九阴越想越生气,他都一千年没吃过人了!龙须随着他急促的龙息而缓缓颤抖,外面的飓风刮得更大,凌乱的砂石不断席卷全身,叶栀初不知从哪里压榨出身体的最后一点灵力,为她和七崽撑起一个结界来,这才没有继续被无差别攻击。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天气如此阴晴不定,这样一味地苦苦撑下去根本不是办法,等到自己真的耗尽了最后一点灵力,恐怕这里的白骨就会增添她的一份了。
无论如何,都得找到出去的方法。
叶栀初在这边思索,玄九阴在石洞之中也思索出了结果。
他没办法出去,可人能进来,不是吗?似乎因为兴奋,他的龙须颤动的更加厉害,硕大的龙眼之中满是急切的喜悦之色。
他把那个人类吸过来不就好了吗?龙嘴散发出一股腥膻之气,玄九阴猛地吸气。
石洞之外,飓风逐渐减弱,叶栀初刚想撤下结界,还未等她做好反应,一阵剧烈的强大吸力迅速取代了方才的飓风,叶栀初脚下一个趔趄被绊倒在地,萤蓝色的结界成球状将她紧紧包裹住,阻挡了一部分伤害。
沃日,搞什么啊。
叶栀初愤怒骂出声。
七崽也被颠得七荤八素,他的胃里一阵翻涌,狐狸爪子狠狠地挠抓这地面,他的眸光冷冽如雪,几乎能化作实质,如刀子一般凝视着这股吸力的源头。
呵,玄九阴,这个蠢东西,七崽喉间发出一阵低哑的声音,十分不爽。
他拧头看向苦苦支撑的叶栀初,直接朝着她施了个昏睡咒,等到叶栀初身子一软彻底昏睡过去,七崽干脆推着这层球状结界往吸力的中心走。
玄九阴,你等着爹来收拾你。
玄九阴此刻并不知道一会儿的他将要面对什么,他快乐的将石洞之外的一切事物暴力吸入,砂石填了一嘴,还有数不清的白骨、刀剑在他的身侧散落一地。
只等着瓮中捉鳖了,他想,待会儿他就能尝到美味的人肉了。
终于,从远处来的不再是砂石与刀剑,是一团散着萤蓝色光泽的球。
玄九阴鼻尖耸动,心满意足地嗅着越来越近的人类的味道。
只不过,为什么这人类身上有一股他颇为熟悉的味道?玄九阴的龙爪在地上挠了一下,他有些犹疑,龙眼之中混杂了些茫然,不应该啊,那人不是和他一样被封印起来了吗?是他闻错了吗?他疑惑的目光落到了不断飞向他的光团上,龙眼微眯,他不由自主凑得更近了些。
里面有个穿着白色道服的女修,唔,长得还不错,不过马上就要成为他的盘中餐了。
不对,那女修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玄九阴又往前凑了几分,身上的铁链被拽的哗哗作响。
那好像是一团白色,毛绒绒的,好眼熟。
不好,是他!!!是祁晏那个狗东西!!!玄九阴竭力闭上嘴,不仅没有再试图将叶栀初吸进嘴里,反而迅速滚回石洞里,不断着吐出龙息,尽快把祁晏这个不速之客赶出这里。
只可惜,之前他大口吸气带来的吸力惯性太大,直接把叶栀初与祁晏卷了进来,还没等他吐出龙息,祁晏就已经戳破了结界,从其中跳了出来。
山洞之中光线晦暗,明明灭灭的暗影叫人瞧不真切。
叶栀初被七崽安顿到了这里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静静地睡着。
小小的白狐立于巨大玄色烛龙的对立面,明明力量悬殊,他却丝毫不怯,甚至在气势上还要比眼前的巨龙更强一些。
洞中寂寥无声,显得玄九阴吞咽口水的动静无比清晰。
祁晏抬起头。
这里虽然灵气稀薄,却因为玄九阴的缘故,魔气甚是浓郁。
他犹疑了一瞬,便开始毫无顾忌地将魔气吸入体内。
浓稠的像墨一样的魔气旋绕在他的身体前,复而充盈了他的身体。
怎么,你的封印解除了?玄九阴强撑着面子,色厉内荏地大声喊他。
祁晏只是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样,他阴恻恻地开口。
怎么,你是想吃我?玄九阴千年都没再体验过恐惧这种情绪为何物,此刻生生打了个寒颤。
祁晏,好像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好吧(╯▽╰)你们都猜到了诶,小手一挥,给猜中的宝贝发放红包啦~从玄九阴出现这一刻起,祁晏就要进化成醋坛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祁晏:你想吃谁?玄九阴:……我吃我自己祁晏:那今天晚上就烤龙肉吧(阴恻恻地笑)玄九阴:喂,你再这样威胁我小心我抢你老婆祁晏:磨刀霍霍向烛龙jpgPS:玄九阴还是个帅哥的,是那种又黑又酷的东方神龙,不是丑龙!◉ 42、狐狸变身那块画有封印的石头怎么会突然被人扒拉出来, 又为什么偏偏被我和她看到。
更何况,那块石头是长了眼睛吗, 为这么久偏偏撞上了她?祁晏不耐烦地甩了甩头, 轻皱眉头。
这里的魔气太过浓郁,他吸收的过于多了。
魔气和灵力在体内交互撕扯,心脏处传来一阵炽热焚烧的痛楚。
他答应过他不在外边幻化成人身的, 祁晏眉头仍旧蹙着,可自己的狐身断不能承受的住这股魔气。
玄九阴也察觉到了不对, 眼前的狐狸魔息微弱,修为也不高, 这好像……这不是祁晏的本体。
他的龙眼陡然一缩, 心中一跳,大着胆子往前迈了几步, 既然祁晏不是本体,那自己怕他干什么?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 狠狠地教祁晏做狐狸。
他的龙须因为兴奋又颤动起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眼前陡然撕开一片刺目的白光,那只白狐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
祁晏的发柔顺的垂落一肩, 在明灭的光影之中泛出冰冷的光泽。
他冷白的肌肤在这灰暗之中格外显眼,像是淬了雪水的白玉盈润。
额头前浮着几缕碎发, 下边是高挺的鼻梁。
狐狸眼眼尾上扬,却没有媚劲,只余清冷。
他微抿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风流蕴藉。
他穿了一件与叶栀初形制相同的白色道服, 却要更为精致, 袖口处拓印着大片大片暗银色的栀子花, 举手投足之间,栀子花随着动作浮现,像是盛开在衣袖上一般。
洞中的散落了一地的剑,祁晏随意从地上捡了一把,用灵力震开了上边覆盖着的灰尘,将它执在手中。
虽然没有自己的本命剑使得顺手,但也勉强能凑活。
剑尖直指玄九阴,祁晏的声音如泠泠珠玉,磅礴的剑气蕴在剑身,他开口,怎么,想和我动手?祁晏顿了顿,颇为满意地补充了一句,恰好,我也有千年未曾动手了,不妨今日一试。
玄九阴蓦地屏住呼吸,虽然在眼前的不是祁晏本体,可自己也被封印了千年,还有这里的阵法钳制着,能不能打得过还是未知数。
要不自己开口求饶?可祁晏这个狗东西实在是太过于欠揍,自己一向与他势同水火,开口求饶好掉面子。
他在这边暗自纠结,祁晏却没有给他继续纠结的机会。
纵横凌厉的剑气自这柄不起眼的古剑中爆出,浩浩荡荡的剑意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口子,紧接着,如碎片一般彻底四散开,毫不留情地朝着玄九阴的龙身而去。
剑身绽出跳动的火色剑光,肆意剑气向着他直直劈下去。
玄九阴不安地搅动尾巴,将浑身魔气运转到自己的鳞片之上,想要挡下祁晏发疯的这几击。
烛龙鳞片坚硬如铠甲,玄黑色的鳞片排布整齐,冰凉如玉。
常理来说保护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祁晏。
方才被阵法光矢折腾出来的血窟窿还没好,剑气睥睨,直接将他的鳞片割裂开,下一秒,四散的灵力在他的身体划开数道口子,鲜血自体内崩裂出来。
玄九阴疼得忍不住骂娘,庞大的龙身在地上抽搐,祁晏!你给我等着!等我的封印解开,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郁的血气,祁晏毫不在意地收回手中的剑,他垂下眼,眼神扫过仍旧安睡的叶栀初。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像是敛去了浑身尖锐的刺。
王八蛋,死狐狸,狗东西……玄九阴仍旧在地上骂骂咧咧,却又打不过祁晏,只好憋屈地打滚。
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祁晏丢下剑,缓步朝着那个人类修士走去。
她身上的十三道口子,都是拜你所赐。
你既然生得这般丑陋且庞大,五倍奉还给你,对你来说,应当不算什么,还算公平。
他声音冷淡,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玄九阴:???你有种再说一遍?揍我就是为了这么个用手指头都能碾死的人类?还有,什么叫本尊面貌丑陋???他明明是魔界第一美男子!还要自己五倍奉还,祁晏的脑子是被修真界的修士用剑砸坏了吗???玄九阴肺都要气炸了。
玄九阴斜着眼,看到刚刚像杀神一般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敛去了那股气息,他冷白的指尖拂开少女脸上垂着的碎发,动作轻柔和缓,和痛打自己时一点都不一样。
玄九阴愤愤发出的哼气声,以示不满。
祁晏却有些怔然,指尖下,少女的肌肤如暖玉一般细腻温润。
鼻息清清浅浅地蹭过他的虎口,一阵酥麻之感自下而上直达心间。
祁晏不由得喉咙一紧,他敛下眸,眼睫在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翳,削薄的唇紧紧抿起,这里是现实,不是食梦兽之前制造处的虚幻的梦境,这是自己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与叶栀初有身体接触……自己的手脚因灵脉郁结,灵气难通而常年冰凉,就像怎么也捂不暖的一捧新雪。
叶栀初不同,她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像块触及升温的暖玉,叫人爱不释手。
祁晏没控制住,又用指尖戳了戳她平日泛起梨涡的位置。
好可惜,现在看不到她笑意盈盈的样子,自然也看不到她的梨涡。
祁晏失望地收回手,还不自觉地唔了一声,带着些许失望与不满。
你聒噪些什么?祁晏舔了舔嘴唇,抬手给叶栀初重新施了个保护的结界,这才施施然看向一直折腾的玄九阴。
山洞之外,亮光又强了些,虚虚然透进山洞,打到祁晏的脸上。
他懒洋洋掀起眼皮,红色泪痣在眼尾灼灼,恍惚之间,玄九阴将眼前人与从前的样子重叠了起来。
他好像又回到了魔界,回到了没有被封印的那段时光。
只不过现在的祁晏,比以往多了些人气。
可祁晏为了个人类女修打她,还是很过分,玄九阴气冲冲开口,我都被关在这里面一千年了,怎么就是我把她拉下来的,再说了,我都一千年没吃过人了,她掉进来,不就是送上门的美餐吗,凭什么还不许我吃了?!至于你,你这么个狗东西,老子早知道你要进来,一口给你嚼碎了。
玄九阴还想继续辱骂,却拧头瞥见祁晏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他的身下,他有些不自在,莫名其妙地火又大了几分,开口问他你看什么呢?你方才说,秘境之中的阵法你没有动手脚?祁晏眼中闪过一些东西,转瞬即逝,叫玄九阴没有看真切。
当然没有,老子是最近才清醒的。
哪里来的劳什子功夫去搞这些。
但很快,玄九阴就明白了祁晏所指的是什么,他顿了下,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是说,有人想解开我的封印?祁晏的影子在光下被拉得颀长,他不置可否,淡淡地瞟了玄九阴一眼,凉凉开口,还不算蠢。
半晌无声,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别人不知道,可玄九阴和祁晏可是知道魔域关闭的实情的。
度过了千年的太平日子,看来,最近有人不老实了。
玄九阴脑子转得飞快,问他,你还记得那块石头上画的阵法吗?知道他想看什么,祁晏将叶栀初扶起来,白皙的手背之上朱砂鲜红刺目,繁杂的阵法显现在之上。
玄九阴沉默了一瞬,眼眸微微眯起。
封印他的阵法就在身下,每一笔每一划,都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
而古泽秘境之中阵眼处,每一块石头被深埋地底,位置摆放无一不是当年的大阵师精挑细选的决定。
每一块石头之上,都画有封印他的法阵。
而叶栀初手背之上的法阵,虽然与身下的法阵很是相似,但玄九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阵法之中最关键的几笔被人改了。
会是谁?玄九阴刚想开口,躺在地上的叶栀初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她眼中水雾迷蒙,困极了的样子。
在蒙蒙水雾之中,叶栀初有些恍然,她怎么又看见了在临城河梦境之中的那个男子。
是错觉吗?仿佛印证了她的想法一般,不过片刻,那男子的身影消失不见,她背后陡然一轻,碰到了石洞之中坚硬的石壁之上。
嘶,好痛。
叶栀初彻底清醒了过来,怀里蓦然钻进来一个温热的事物,蓬松柔软的白色狐毛在手中揉蹭,七崽嘤嘤唤了两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恐惧,整个狐身都在瑟瑟发抖。
湿濡的舌尖轻轻舔过叶栀初的掌心,明明自己也在害怕,却还是想安抚她。
七崽果然还是很爱自己。
石洞之中的血腥气还蔓延在空气之中,叶栀初终于舍得将注意力分散一点给眼前的巨龙。
玄九阴很是期待的等着少女花容失色惊叫的表情。
对方只是打量了他两眼,而后嫌恶地吐出几个字,噫,好丑。
玄九阴:???你有种再说一遍?到底是谁丑?他堂堂烛龙后裔,难道不比叶栀初怀里瘦成鸡崽子一样的祁晏英俊?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
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
是烛九阴,是烛龙。
[1]叶栀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鳞甲玄黑、身躯庞大的龙。
再一联想方才在外边遇到的没有月亮的黑夜与没有太阳的白天,以及无缘无故的大风与将自己扯进来的吸力。
叶栀初敢确定,这个丑了吧唧的玩意儿,就是烛龙。
作者有话说:烛龙介绍来自于山海经,但是没有山海经那个丑啊宝贝们,祁晏和玄九阴很早就认识了,属于一些类似损友的关系。
和老婆穿着情侣装的祁晏开开心心转圈圈,我袖子上的栀子花可真好看祁晏:你敢伤我老婆玄九阴:以后就是我老婆了,呵。
狗东西祁晏:你找死初初一把抱起祁晏,走,我们不和丑东西玩玄九阴:???狗男女,只会欺负我一个是吧◉ 43、狐狸亲亲逢生即刻被叶栀初握在手中, 她站了起来,将七崽护在身后。
她的眼神漠然至极, 冷冷盯着对面的烛龙。
剑尖直指着玄九阴, 只要它先有动作,叶栀初就会立刻出手。
拼死一搏罢了,如果她在这里战死, 她会将七崽收进白玉铃铛镯之中,在死之前燃烧神魂, 强行切断本命契约。
玄九阴很是无语地看着藏在叶栀初身后的祁晏,在那儿装什么柔弱呢, 刚刚打他不是打得挺开心的吗。
他又将目光挪移到叶栀初的身上, 这女修长得倒是不错,浓眉大眼的。
只不过她执剑的姿势怎么那么眼熟, 和祁晏那个狗东西一模一样,就连站立的位置都一样。
玄九阴后知后觉的发现, 这女修好像想像祁晏一样揍他……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谁知他刚一动作,对方的剑气立刻朝着他的面门袭来。
萤绿的光在山洞之中分外显眼, 极细的一声在山洞之中爆裂开来, 玄九阴伸出爪子挡下了这一击,两相碰撞, 清脆可闻。
不痛不痒的,玄九阴抬起了自己的龙爪,透过光直勾勾盯着如临大敌的叶栀初。
祁晏也就算了,一个筑基期的小玩意儿, 也想伤他, 真是可笑。
他思考着该怎么给她一点教训, 慢条斯理地甩了下头,一时之间竟忘了祁晏对她的紧张程度,兴致勃勃的在用龙炎烤成肉干和用爪子拍成肉泥之间摇摆不定。
祁晏被叶栀初挡的严严实实,但玄九阴的目光太过灼热,几乎不动脑子,祁晏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毛发雪白的狐狸慢条斯理地从叶栀初身后钻了出来,径直跳到她的面前,直视着玄九阴。
七崽!叶栀初惊呼出声,急忙把他捞在怀里,宽大的道袍几乎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巨龙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强烈的气流顺着叶栀初吹来,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七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叫了这么个玩意儿似的名字。
千年前,但凡有任何一点机会能够嘲讽祁晏,玄九阴都不会放过,千年之后,玄九阴亦如此。
他毫不客气地用密音传耳嘲讽祁晏,怎么,你这么维护这女修,就是因为她把你当个玩意儿似的宠着?玄九阴说的自在,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未来的日子里,他会和祁晏争着抢着,只为当他现如今口出狂言的这个被宠的玩意儿。
你再笑一个试试。
祁晏的目光冷冽如雪,自叶栀初怀中淡淡晲过来。
只不过,他这副样子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他的狐身本就小巧玲珑,又是毛绒绒的一团。
此刻在叶栀初的怀里,除了眼睛,连一丝脸都露不出来。
祁晏有些郁闷,他知道叶栀初的本意是在保护他,但这样真的让他在和玄九阴对峙的时候明显处于下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玄九阴毫不犹豫的爆笑出声。
怎么,不敢在她面前露出你的真实身份?祁晏,这可不像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祁晏明显怔楞了一下,他开始在叶栀初怀中挣扎,毛绒绒的白色头颅顺利钻出来,头顶恰巧可以看到叶栀初的脸。
她的唇因紧张而抿成一条直线,肌肉紧绷,指尖泛白,用尽了全部力气握着逢生,只待玄九阴暴露出缺点,她便能一飞而上。
可比起她自己,她更在意他,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护在身后,也不会在他跳出来之后又立即将他搂入怀里。
祁晏垂下眼睫,内心头一次挣扎起来,若是从前的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玄九阴,不暴露身份,只不过是为了将来解开本命契约之后不再和叶栀初扯上一点关系。
可现在……他有些犹豫,叶栀初这么喜欢他,如果有一天自己强硬地离开,她会是什么反应。
更何况,她最讨厌别人骗她,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叶栀初会不会,彻底和自己断绝关系。
明明是自己之前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可现在,只是想一想,就觉得难受。
祁晏蓦地想起颜之韵临死前说的那番话,但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便被他抛之脑后。
颜之韵是颜之韵,祁晏是祁晏,颜之韵会溺于情爱,他祁晏不会,更不会将自己落到颜之韵那般田地。
他别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再看叶栀初,面无表情地看向玄九阴,语速快而急,你想出去吗?玄九阴显然被他这猝不及防的转折打得措手不及,细细理了一遍他的话,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但又很是怀疑祁晏的用意,一时之间脑子里略过了无数阴谋诡计,却又停住,好像自己也没什么值得祁晏骗的东西。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玄九阴的眸光浅浅掠过叶栀初,最后才落到祁晏身上,他语气茫然又扭曲,你的脑子被她的胳膊夹坏了吗?似是觉得这说法太过于天方夜谭,他自己都不相信,讷讷补了句,可是她不过筑基期,力气也不大啊,怎么就把你的脑子挤坏了呢?……祁晏真想回到刚才扇自己两个嘴巴子,他犯什么贱,居然想着救他出来。
大概是他的眼神过于后悔,玄九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祁晏好像说的是真的,他一下子犹疑起来。
你说真的吗?祁晏凉凉给了他一个眼神,玄九阴立马读懂了,祁晏在说,蠢货,你以为呢。
他自己都为能立刻解读出祁晏的意思而惊奇,自己什么时候练就了这项绝技?我当然想出去,我都被关在这里一千年了。
可你也知道,这是大阵师留下的法阵,但凡我有出去的意向,便会有无数的光矢攻击我,限制我的行动。
你自己的本体都还没救出来,怎么把我救出去。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勤勤恳恳补了几个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是他不相信祁晏,只不过,他待在这里,本来就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即使耐不住这千年寂寥,他也心甘情愿。
既然已经有人耐不住了,那你继续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和我一起出去。
总得把上蹿下跳的那个家伙揪出来,不是吗?玄九阴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眉头锁着,形成一条巨大的沟壑。
叶栀初陡然见他换了脸色,心下防备更重,却不料七崽突然用嘴拉扯着她的袖子,然后使劲挣扎,跳了出来,径直跳到了这烛龙的面前。
她能带你出去。
祁晏向他解释。
叶栀初见祁晏非但一点都不害怕这巨龙,反而主动凑上去,顿觉奇怪。
紧接着,白色的狐狸慢条斯理地抬起前爪,指了指巨龙,又指了指叶栀初。
你们认识?叶栀初见玄九阴没有任何反应,满腔疑惑,慢慢凑过去靠近祁晏。
祁晏心虚地撇开眼,又强装镇定地摇头,他在叶栀初心里,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灵狐罢了,一只小小的灵狐,怎么可能人被关押千年的烛龙。
见他否认,叶栀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蹲下身,静静看着他动作。
光影模糊之间,祁晏眸光凉薄。
他的脸隐在暗处,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既然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不如多为她找一些依仗。
雪白的狐爪落到落满砂石的地面,费劲地画出一个燃烧的火焰的形状,又画出一个拿着剑的小人。
箭头两侧,一个是叶栀初,一个是玄九阴。
你的意思是,让我与他签订契约吗?或许是相处太久,或许是本命契约作祟,只一瞬间,叶栀初立马猜到了他的想法。
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祁晏,嘴角要笑不笑地扯出一个表情。
身边的温度骤降,叶栀初缓缓起身,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两步,嗤笑一声,呵。
祁晏知道,她生气了。
玄九阴聒噪的声音在他脑中嗡嗡作响,你居然要我和她签订契约?!你觉得我会做一个被她呼来喝去的奴隶吗?和她签订契约。
她身上有一件九品法器,只要签订契约,就可以将你从这里带走。
而你身下的阵法,暗中谋划那人不是已经为你做好准备了吗,只要按照他改的阵法,在这里稍加变动便可以了。
祁晏并不担心玄九阴,他只担心叶栀初。
对方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
祁晏敛下眸,叶栀初是一个极有天赋的炼丹师,极品木系灵根,食梦兽无一不对她炼丹大有裨益。
但若想成为高阶炼丹师,这些东西并不够,高阶炼丹师不可或缺的一个条件,便是炼丹时的灵火。
灵火的品质高低,能直接决定一炉丹药的成败。
祁晏隐约发现,叶栀初的木系灵力变得更为精纯,并不是因为与食梦兽签订了本命契约而得到了淬炼,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叶栀初能够通过契约,来调动食梦兽所属的灵力。
如果她与玄九阴签订本命契约,便能直接利用玄九阴的冥火。
再者,若当真有一日仙魔大战被重新挑起,叶栀初遇到什么危险,玄九阴受到契约的钳制,也能护着她。
但叶栀初油盐不进的样子,头一次让祁晏生出了一份名为难办的复杂心情。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办法了。
祁晏不自觉舔了下唇,有些紧张,没想到自己也有出卖色相的这一天。
一道结界悄然无声的出现,包裹住叶栀初与祁晏。
眼前的一切像是蒙了一层雾,雾霭蒙蒙,难以看得真切,玄九阴很是不解,祁晏这是要干什么。
结界之内,祁晏有些扭捏地靠近叶栀初,雪白的裙摆拂过他的脸,叶栀初头一次没有理他。
她眼中波澜不惊,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观望着祁晏的动作。
她到要看看,他怎么让她消气。
顺着裙摆,祁晏一跃而上,硬生生将自己蹭在了叶栀初的怀里。
叶栀初没有伸手去接他,祁晏的四肢僵硬了一下,很快又做出了反应,他装作重心不稳的样子朝后边直挺挺栽下去。
眼看着祁晏就要跌落在地,叶栀初终是没忍心,她叹了口气,将他又捞进怀里。
这小东西眼里的笑意与得意遮都遮不住,叶栀初很是无语。
隔着雾霭蒙蒙的结界,玄九阴睁大了眼睛去看,好像那团白色突然凑到了那团人影的脸前。
唇上传来湿濡温暖的触感,叶栀初一怔,她眼里倒映着白狐的样子,紧张地把两只爪子都搭到了她的肩上,狐吻却急切地凑上来,生怕她离开似的。
他在哄她。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出卖色相的绿茶狐玄九阴:……你个老六,当着我的面秀恩爱祁晏:呵,我有老婆你没有祁晏:老婆好香从前的祁晏,我一定会离开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之后的祁晏,老婆你不能丢下我我要时时刻刻和老婆在一起!祁晏认为自己要离开是有原因的,后文会解释mua! (*╯3╰)◉ 44、狐狸接情敌叶栀初一向雪白的脸难得渗出一抹薄红, 不自觉舔了下唇瓣,又腾出一只手, 指尖点在方才被舔过的地方。
祁晏早已退开, 他的睫毛颤动,许是因为品种的缘故,他的睫毛夹杂着白色, 神圣又高洁。
此刻却像个被胁迫了的良家妇女,羞愤欲死。
叶栀初觉得好笑, 平常被她调戏一下就要死要活生闷气的狐狸,今天居然为了这么只蠢龙, 来主动亲她。
他们俩之间没点什么, 叶栀初打死都不相信。
就这么想让我和他签订契约吗?你倒是挺大方。
叶栀初啧了一声,又将指尖点到祁晏的唇角。
对方睁开眼, 向来冷冽的狐眸此刻染了水汽,氤氲成一片。
眼尾到狐耳这一片接连晕开一抹胭脂色的红, 狐耳的绒毛细细颤抖。
叶栀初很难不怀疑, 如果不是因为厚重的狐毛,亦或者祁晏此刻能化成人形, 他的脸怕是要红得透出血来。
她心间突然生出了点恶劣的想法, 像个女流氓一样,冷白的指尖挑起祁晏的下颌, 清清浅浅的热气洒在泛着粉色的狐耳上,因为凑得太近,叶栀初都能看见他的毛细血管。
她说,你再亲我一下, 我就考虑一下。
祁晏简直被她这样胆大包天的调戏惊到了。
他生得好看, 天生一股子风流蕴藉的气质, 无论在修真界还是魔界,不乏女子对他示好求爱。
更有甚者,那些女魔修一个比一个胆子大,争着抢着往他床上钻,每次祁晏撩开被子,就能看见她们媚眼如丝的妖娆身姿。
玄九阴有段时间专门守在了祁晏的门前,看着他比烧火炭还要黑的脸,一个一个把那些女魔修丢出去。
艳福不浅啊你。
他总是打趣他。
祁晏也总是淡淡撇他一眼,眸光冷冽,不带任何温度,接着丢出几个剑诀,把玄九阴赶出他的卧房跟前。
明明见过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也见识了那么多手段,祁晏却从来没动过心思,更没有被撩拨到一次。
他平生第一次和女修有正儿八经的身体接触,都发生在遇到叶栀初之后。
他被她占了不少便宜,被她天天撸毛,被她抱在怀里,被她丢到床榻里陪她一起安寝,还时不时被她亲两下。
可他偏偏又无可奈何。
眼下出卖色相已经是他做出最大极限的让步了,她竟然让他再亲一下!是可忍孰不可忍!祁晏飞快地又凑过去亲了叶栀初一下,因为用力过猛,离开的时候,还能听见一声啵响,清脆响亮。
祁晏的狐耳红得更厉害了。
叶栀初被他接连两次的突然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人都有些发愣。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石洞之内好像不止她和祁晏两个,还有一只龙……她恍然抬起眼,恰巧与努力窥探的玄九阴对上视线……叶栀初面无表情地施了一个静音决,避免这只丑龙听到他们的谈话。
玄九阴:……他无语凝噎地看着叶栀初施展出一个灵力稀薄、弱的根本无法挡住他的小结界,心满意足地开始和祁晏说悄悄话。
你不搞这个结界也是可以的,你知道吗?叶栀初并不知道玄九阴复杂的心里路程,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祁晏身上。
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丑东西签订契约。
叶栀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祁晏,只等他给她一个解释。
祁晏颇为懊恼自己此刻无法开口,解释也变得困难起来。
那我来问,你来答。
摇头或点头就可以。
可以吗? 祁晏很是满意,迅速点头。
你和这条龙认识?她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薄唇抿起来,眸子微眯,她希望他不要再骗她。
祁晏完全没有注意到,再撒一次谎,显然得心应手起来,他飞快摇头,等着下一个问题。
叶栀初看见,也没停顿,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来,凉凉开口,他有求于你,求你救他?玄九阴被困于此,自己救他出来,怎么不算是求。
祁晏心安理得地点头。
叶栀初了然,挑了下眉,不动声色抛出下一个问题。
他身上有你要的东西?祁晏摇头,比起自己,玄九阴身上,可谓是一穷二白,他不少宝贝都是从他这里搜刮去的,自己身上有玄九阴要的东西才对。
叶栀初这回倒有些摸不准了,她试探性地开口,救下他对我们有好处吗?祁晏偏头打量了她一眼,感慨她不开窍的脑子怎么突然开窍了,就听见她问。
救下他会对你有好处吗?看来还是没开窍,祁晏心中生出一阵无力感来。
耍流氓的时候脑子转得飞快,怎么一到正事上,半天就是找不到关窍呢。
叶栀初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她眉头微微蹙起来,又向祁晏凑得更近了些,小心翼翼开口,难道救出他,是为了我?见她终于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祁晏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很是施舍地点了点头。
叶栀初没由来觉得,他的眸光之中,有些鄙夷,又有些欣慰。
就好像是,觉得什么蠢东西突然变聪明了一样,毕竟他平常就是这么看卷卷的……你再敢用这种眼神打量我,我就把你丢出去。
听得出来她在恼羞成怒,祁晏觉得好笑,狭长上挑的狐眸之中满是戏谑,似乎在说,我就是在笑话你。
不过为了给叶栀初留点面子,祁晏很是配合的挪开眼。
只不过他眼中的戏谑笑意根本没有收回,就明晃晃地摆在脸上,叶栀初磨磨后槽牙,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腮帮子。
不许再笑了,听见了吗?细长消瘦的狐脸被扯出了形状,略微有些吃痛,祁晏的狐狸爪子不客气地拍到叶栀初的手背上,提醒她差不多得了。
几番拉扯之后,一人一狐这才消停了下来。
非要签订本命契约吗?再说了,他能答应你吗?叶栀初很是怀疑,外面那只丑龙会不会听他的。
修士与灵兽、妖兽签订主仆契约可解,只不过叶栀初却并不想这样对这条烛龙。
虽然她与烛龙签订契约不是两厢情愿,可主仆契约对灵兽伤害极大,压制极深,会真正的让他沦为一个无法反抗的奴仆。
许是自己现代人的思维作祟,可也是叶栀初自己坚持的想法,众生平等、万物有灵。
她厌恶那些把灵兽当做玩意随意戏弄的修士。
对她来说,如果当真与玄九阴签订了契约,她会认真把他当做家人对待,就像对待祁晏与卷卷那样,绝不会让他受到任何委屈与欺负。
虽然对方好像也不需要她保护。
既然叶栀初答应了,玄九阴那边一切好说。
如果他实在不同意,打一顿就好了。
祁晏做这种事,向来是得心应手。
结界之外的玄九阴无聊地看着两人动作,猛地打了个寒颤,他总感觉,祁晏又憋了什么坏水要害他。
果然,下一刻,偌大的结界撤开,祁晏从那小姑娘的怀里跳了出来。
玄九阴眼尖的发现,祁晏有些不对劲,他向来白皙通透的耳朵染上一片绯红,与他白色的狐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道是这洞里太热了?可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还是祁晏给自己施的结界加温了?他拖着满腔疑惑,刚想开口问他,就听到祁晏慢悠悠的拖着强调的欠揍声音响起来。
你自己选一个,是被我打一顿,乖乖和她缔结本命契约,还是被她打一顿,然后缔结本命契约。
祁晏了解叶栀初的性格与为人,更明白玄九阴不羁放纵的傲气。
他若真对玄九阴说出签订主仆契约,不仅是侮辱玄九阴,更侮辱了自己,侮辱了他与玄九阴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分。
玄九阴却很郁闷,说来说去,他都要挨打。
没有其他选择吗,我就不能不挨打吗。
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思维已经被祁晏带偏了,不自觉接受了要签订契约这件事。
有啊,就是你自己,主动和她签订契约。
玄九阴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身躯庞大的烛龙默不作声地趴在地上,龙眼之中满是无语。
叶栀初看到他这副样子,一步一步踱过去,然后缓缓蹲下。
少女白皙细嫩的手心轻轻落在他的头上,掌下的皮肤被粗厚坚硬的鳞片所包围,脊柱状的鳞片硌在手心,冰凉如玉,没有任何温度。
是前所未有的触感。
他身上血迹斑驳,有些鳞片被生硬的折断,露出可怖的伤口。
叶栀初无声吐槽,这只巨龙看起来被关在这里很久了,居然还能把自己弄伤,也是怪笨的。
你愿意和我签订本命契约吗?少女的嗓音泠泠似玉,却又透出几分温柔。
玄九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见他同意,叶栀初用灵力在指尖划出一道口子,一滴殷红血珠自白皙的指尖渗出。
叶栀初又用灵力将玄九阴身上的血珠裹挟出来,两滴血珠在空中凝合成一滴。
又一分为二,分向两端,融入她与玄九阴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之中。
本命契约的阵法如约在脚下显现,耀眼的金色光芒很快包裹了叶栀初与玄九阴的全身。
玄九阴身下的阵法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很快做出反应,浅金色的光芒微弱,想要冲破、反抗,却被本命契约的法阵强行镇压。
任何大阵师的法阵都是建立在天地法则之上,汲取它的力量,以它为生。
而本命契约却是天地法则最直接的体现,困住玄九阴的阵法是敌不过本命契约法阵的。
阵法之中,金色之中隐隐现出些许火红色的光泽,像一片燃烧的金海。
烙印在叶栀初手腕之处火红色的花纹一闪而现,很快又消失不见,隐在白皙的皮肤之下。
这是自己第一次正式与灵兽签订本命契约,不同于和祁晏和卷卷的阴差阳错。
这一次,是她与玄九阴之间的双向选择。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的新奇之感萦绕在心间。
霸道的火系灵力毫不留情地冲刷着叶栀初的经脉,像烈焰一般灼烧着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的筋骨重新淬炼一遍。
叶栀初咬紧牙关,细嫩的脖颈上青筋暴起,闷不做声地承受着,额头的冷汗不断渗出。
祁晏在叶栀初的身后静静站着,他已悄然恢复人身。
一向嚣张张扬的精致眉眼耷拉下来,祁晏垂着眸,冷白的指尖在袖中蜷缩。
心中突然上一阵他从未体验过的酸意。
心脏像是被人反复大力揉搓,然后毫不留情地丢入翻滚的熔岩之中,咕嘟咕嘟冒着泡,分外煎熬。
作者有话说:先和大家道歉,但是这两天也许会一直和酒店扯皮,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大家在外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因为真的很容易受到各种恶意。
我从未有一天如此清晰而强烈地发现我处于弱势的地位,在十一点的时候一个男人疯狂敲我的房门,我没敢应声,凌晨两点他又来疯狂的敲我的门,语气恶劣,态度蛮横。
报警并打了前台电话之后,双方都隔了二十分钟之后才到,指责我大惊小怪不应该报警,酒店认为我会损失他们的名声,并找借口是外卖员在敲门,而我在苦苦等待警察的到来是只能颤抖、手脚发软,我也没有等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今天看到新闻之后,我真的很崩溃,我不理解为什么作为一个女生就要各种小心翼翼。
在我抖如筛糠的二十几分钟之内,没有人理我,迎接我的是警方与酒店方的指责。
我会尽快收拾好我的心情,努力保持更新的,还是很对不起大家。
谢谢大家能一直陪伴我到现在,你们一直是我更新、一直坚持写文的力量。
补充一下其实玄九阴是帅哥,这是初初喜欢毛绒绒啦而且玄九阴现在巨大只露出一个大龙脑袋肯定没有小巧一点来的好看。
晚上好!我在外边旅游啦,嘿嘿我今天吃了好多东西诶,芝士榴莲饼,烤苕皮,泰式奶茶,烤五花!分享给你们!啾咪!ps可能更新有一点点不准时,如果不准时我会提前说的!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