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进阳台的一刻, 门正好开。
叶缇把陈既清按在阳台角落,自己趴在门框上悄悄留意罗年年的动静。
为什么让我躲起来?她能说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吗。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事时侯,怕他再说话, 她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嘘, 别说话。
陈既清看着她, 还想说些什么。
叶缇察觉到手心的两片唇瓣又张开了, 她捂得更严实了, 还用力瞪他,压低音量, 别说话!他一张俊脸被捂得扭曲, 无奈任由她捂着, 站着不动。
叶缇深谙打一棒子给颗枣的道理, 见陈既清安分,她放柔声音, 带着一丝哄骗,乖啊, 姐姐等会带你去吃点好的。
陈既清垂眼睨着她,听见姐姐两个字眼神倏地暗了暗, 他觉得自己喉口有些发痒, 但被女人捂着嘴他什么都说不了。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嗓眼处发出一声闷闷的低笑。
叶缇以为陈既清在嘲笑她, 语气不善, 你笑什么?陈既清自然回答不了, 用带笑的眼看她。
叶缇凑过去, 和男人的脸只剩两三厘米, 别耍花招, 不然姐姐剁了你。
说不了话但他能写,他伸出手,一只手抓着她的手,一只手在她手心里写字,一笔一画写得很慢——姐姐想剁哪里?叶缇一愣,随后视线往下,落在他裤/裆上,然后抬头眼神带着一丝威胁,那里。
陈既清继续写——这样姐姐以后没性生活了。
叶缇突然笑了,小脸高高扬起,带着一丝得意,那我找别人去。
陈既清写字速度变快了些——别人没我大。
?叶缇一下觉得他的手变烫,像烫手山芋,她连忙把手抽出来。
一墙之外的罗年年叫了几声叶缇没人应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叶缇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找过来。
这时,偷情阳台四个字又出现在她脑子里。
偷情阳台是干什么的,当然是方便逃跑。
叶缇把视线移到对面的阳台上,之间隔得不远,只有一个空调外机的距离,而且两个阳台都有栏杆,方便抓住。
心下有主意后,她把捂嘴的手放下来,半商量半命令,你从这里过去。
陈既清挑挑眉,我不是小三,我是正宫。
那也不行,被罗年年知道我们一起过了夜她会疯的,她疯了之后我会被她烦死,然后我也会疯,我变成疯子我肯定会拉你一起变疯。
这么严重?叶缇重重点头,很严重。
你也要过去。
为什么?因为你刚刚没理她。
……怎么回事,她居然觉得好对?她要是理了罗年年势必会走过来,她刚刚没理现在又从阳台冒出来,罗年年肯定会质问她。
叶缇没察觉她已经被陈既清带进沟里,其实她随便扯几句也就那么过去了。
我先过去,你再过来。
你一定要接住我哦,不然我小命就没了。
十楼说高还是很高的。
嗯。
陈既清翻出阳台,站在边缘,再一个大步跨过去,稳稳站定。
他朝叶缇伸出手,过来。
叶缇本来还有点害怕,毕竟她没做过这种事,看见男人在对面,害怕少了几分。
她学着陈既清刚才的样子,跨过去时牢牢拉住他。
脚站定了,心还在怦怦跳。
陈既清亲了她一下,很棒。
然后拉着她进屋子。
那我等会回去怎么和她说啊?倒垃圾。
陈既清脸不红心不跳说。
陈既清!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什么人?小人!那你喜欢君子还是小人?君子酷酷的,小人贱贱的。
她好像都蛮喜欢的。
面上还是嘴硬,都不喜欢。
陈既清突然递过来一件外套,叶缇一愣,给我外套干嘛?穿上。
这个天不冷,穿什么外套?下一秒,她反应过来,她没穿内衣!岂不是被看光了?似乎看出她所想,男人声音淡淡,羞什么,不是还要我摸么。
……!叶缇的脸瞬间红得像个猴屁股。
谁、谁要你多嘴了?她努力拿出气势,聒噪!想到阳台上的话,她连忙转移话题,今……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小清想吃这个,姐姐给吗?叶缇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最后落在自己胸口。
……?!!叶缇一把拽过他手里的外套,很大声说:我走了!晚上吃饭你自己解决!如果不是门质量好,怕是还要再震个两三下。
直到进家门叶缇还没想明白。
他是怎么顶着一张正经的脸说不正经的话?没等她继续想下去,罗年年就从沙发上蹦起来,跑过来,你去哪了,等你好久。
倒垃圾。
叶缇学着陈既清的语调,脸不红心不跳。
谁大早上出去倒垃圾?我。
……罗年年语塞,随后注意到她身上的外套,她没见叶缇穿过,好像还是男款?你这外套哪来的?陈既清的。
叶缇看着罗年年慢慢长大的嘴,又补上一句,昨天他给我披的。
哦~这声哦被她说得抑扬顿挫,情感饱满,真是的,出门都要穿人家的外套。
恶心!恶心心!她作了个呕吐状。
叶缇坐到沙发上,你昨晚没事吧?罗年年摆了摆手,无所谓说:没事,不过……不过什么?我怎么在睡着前看见了一个英国大帅哥?叶缇知道她说的是切尔,大帅哥没对你做什么吧?没做什么,我好得很。
但!就是这样我才生气,哎,你说我都扑人家怀里了又动手又动脚,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不是我感觉他硬了,不然还真以为他是个性无能呢。
叶缇:……听到前半句她放心了,听到后面她瞬间心梗。
她知道罗年年喝醉后有动手动脚的毛病,她以为只是对熟人,没想到对陌生人也这样。
她不应该担心罗年年,应该担心切尔。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毛病得改改,幸亏切尔是陈既清朋友,不然吃亏的是她自己。
叶缇正了正脸色,对她说:我要把你喝醉后动手动脚的毛病改了。
怎么改?喂你喝酒,然后快醉的时候把你绑起来,时间长了我觉得是有效果的。
罗年年:别,别别别。
叶缇绑人的手法她是见识过的,这不是改毛病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我有个好办法,我想喝酒的时候找熟人就好了。
罗年年说。
叶缇想了想,嗯,勉强可以。
两人坐着聊了会,叶缇问:晚上吃什么?罗年年回答很利落,吃包子!包子?胸?!叶缇:吃你的头的包子。
罗年年:干嘛啊你,吃个包子给你激动的。
在等叶缇的时候,罗年年在手机上刷到一家包子店,是个英国人开的,听说味道和中国的一样正宗,她要去试一试,不然她还不信呢。
罗年年把手机举起来给叶缇看,侬,就是这家,底下评价都挺好的。
叶缇:……她现在一想到和胸有关或者类似的东西她就条件反射。
-叶缇陪罗年年在英国玩了几天,然后她有工作需要回去。
谢晟和秦湘都不在英国,陈既清也回国处理工作了,这里没她认识的人,她嫌呆得无聊,就定了和罗年年一起回去的机票。
刚出机场没多久罗年年就被电话急忙叫走了,叶缇只好一个人回公寓。
回来之前已经联系阿姨打扫卫生,进去时没什么灰尘,很清新,看见这房子她心里竟生出久违感来。
想一想,她在英国也呆了两个月了,去时是三月底,现在都六月底了。
她把床铺好,收拾东西时又收拾一堆不要用的东西出来,阿姨肯定不会随便处理雇主的东西,她理了理,理出两大袋垃圾,准备下楼去扔。
扔完垃圾,她突然听见一声很微弱的猫叫,她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似乎是从左边草堆里传来的。
她走过去翻开草丛,看见一只脏兮兮的白猫躲在那里,她注意到它的左后脚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垂着,不知是怎么伤的。
看见有人来,白猫警惕看着叶缇,背微微弓起,一种随时攻击的状态。
见状,叶缇猜测它的腿是被人故意伤的,她放轻声音安抚它,在轻柔的声音下它渐渐卸下防备。
她没去碰它,因为白猫明显不够信任她,它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走,她快速跑上楼找能让它呆的东西。
刚才不要用的纸盒子都被她扔了,她只好拿买衣服剩下的袋子,她特意拿了方方正正立体的那种,不会压到它。
叶缇不知道白猫会不会咬她,以防万一她还是戴了副手套,这对她对它都好,等检查完治疗完再好好rua也不迟。
她找了一家附近的宠物店,里面正好没顾客。
叶缇把猫递给店主,简单说了一下问题,你好,我的猫后腿受伤了。
店主是个很斯文的男人,带着一副眼镜,怎么受伤的?不知道,我在我家附近捡到的。
闻言,男人抬头看了叶缇一眼,有没有被咬到抓到?没有,我一直保持距离,还戴了手套。
男人点点头,防范意识不错。
叶缇笑了一下。
男人大概看了一下,它骨折了,我给它包扎需要一段时间,你是在这里等还是等会我联系你过来?没事,你忙吧,我随便看看。
男人点点头就往里走了。
叶缇不知该说他心大还是什么,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店里。
过了一会,她突然就懂了,因为货架上躺了好多猫,旁边也有很多大型犬,这凶狠模样怕是没人敢偷东西吧。
叶缇一开始还提心吊胆了会,见不朝她叫唤,她的心渐渐放下,目光被猫猫用具吸引了去,各种各样的逗猫棒、猫爬架、毛绒玩具。
每个都很可爱,她见一个喜欢一个。
等男人从里面出来时她已经装满三个大篮子,吃喝拉撒玩睡都齐了。
男人诧异,买这么多?对。
叶缇指了指一个粉色的猫爬架,还要那个。
男人递过来纸笔,你把地址写上,晚点我让人把猫爬架送过去。
好的。
这猫三个多月,我刚刚给它打了一针,以后定期来打针。
什么时候好要看它恢复情况,少则一月长则三月,每周都来我这里复查一次。
男人拿了几盒药给叶缇,这是药,怎么吃什么时候吃都写在上面了。
猫不喜欢吃药,所以……你可能得费点功夫了。
男人说得很快,幸亏叶缇听得认真,不然她还真听不全。
去前台结账时,她注意到有个加好友的二维码,我能加你好友吗?我第一次养猫,很多地方不懂。
可以。
谢谢。
回到家,叶缇把猫抱出来放在地毯上,后腿被白色的绑带绑着,还有一个硬硬的纸板。
叶缇给它准备了点吃的,怕它消化不良,给它吃了猫罐头,再加了一半水。
白猫弱弱地叫了一下,然后低头开始吃,叶缇的心软成一片,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陈既清。
怕他担心,她把能想到的问题一次性回答了。
-我捡了只猫,放心,我带它去宠物店看过了,针也打了,没被抓没被咬,它很乖过了几秒陈既清回复了。
-男的女的?叶缇第一秒没懂,第二秒意识到他在问公的还是母的,这个问题她忘记问店主了,不过……公母应该很好分清的吧。
她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她翘起它那条好的腿,看见了两个不明显的小球,察觉到女人在看那里,白猫一僵,叫唤了声把腿挣脱出来,猫身缩在一起。
-男的陈既清好半天没回复,叶缇忍不住想,他不会连只猫的醋都吃吧?过了一会。
-我过几天再买只回来,母的-干嘛?-给它找伴,别粘我的人叶缇一下就笑出来。
-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公的叫奶油,母的叫面包-?你好草率,还有,你怎么那么喜欢奶油面包-我就喜欢-好好好叶缇问陈既清什么过来看看,他说处理完工作就来,但一直等到晚上就没见他人,她发了条消息问,下一秒接到陈既清的电话,他带着歉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抱歉,我今天可能来不了。
虽然心里有点小失落,但问题不大,叶缇表示理解。
挂了电话后,叶缇抿了抿唇在沙发砂上坐了会,她一直不过问陈既清工作上的事,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或许是前段时间陪她在英国,落下很多工作吧,叶缇这样想。
陈既清比她早回国,到今天两人已经五天没见了,每天只能在手机上聊一聊,视频通话也是在睡前打的,几分钟就挂。
叶缇不知道异地恋是怎么支撑下来的,至少她现在就开始忍不住瞎想了。
这几天还好,起码还有联系,但到了后面陈既清回消息速度越来越慢,这点叶缇不会多想,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手机前。
让她害怕的是,前天的消息昨天回,昨天的消息今天回,好像他们之间隔着时差。
为了能和陈既清好好聊上一聊,她一直关注手机,只为第一时间看见他的消息,然后给他打电话。
今天是第五天,没见面的第十天。
叶缇蹲到他的消息,快速拨电话过去,却无人接听,她又拨了几个过去,结果一样。
她捏着手机,看陈既清会不会解释为什么不接电话,最后什么都没等到,在煎熬中渐渐入睡。
次日,她醒来,看见手机的那刻,多日来的害怕、焦虑、难熬放大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