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再给她把把脉吧,若是没事,本宫也好给贵妃和陈国公府一个交待啊!皇后冷笑,那话里之意更是充满了讽刺与敲打。
陈婳不敢再作反抗,任太医把脉。
过了一会儿,太医猛然松开了手,一脸惊疑不定地看向陈婳,又看了一眼皇后及众位妃嫔。
怎么了?皇后连忙问道塍。
臣...臣再把一下。
太医只担心自己把错了脉,声音有些紧张地说完,执起陈婳的手再度把脉。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把脉的时间长了许多,因为太医的慎重,令众人都十分紧张疑惑,尤其是陈婳,心底的那种不安越发地强烈起来。
回皇后娘娘,臣方才把过陈小姐的脉向后,发现其寸关尺三脉,寸口独滑,如珠走盘。
太医松开了手,这次的神情没有了之前的惊讶,倒多了一分凝重回禀道鲤。
听到太医的回禀,清姿缓缓勾起了嘴角。
果然,不出她所料。
皇后等人不懂医术,听了是一头雾水。
到底是怎么了?皇后沉声问道。
陈小姐此脉....太医说完,颇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陈贵妃与陈婳。
还不快说?皇后厉声道。
太医微惊,抹了抹汗,道:回皇后娘娘,陈小姐此脉为妊脉,已怀有一月的身孕。
这话,就如同一道惊雷,轰然炸响了整个大殿。
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不敢置信。
包括陈婳,只觉得自己像坠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渊,脸色顿时暗如死灰,绝望地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清姿的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陈贵妃身上,那眼神似在告诉陈贵妃,这便是与她作对的下场。
陈贵妃震惊,第一个想法便是今日这一切,都落在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她第一想到的便是清姿,猛然抬头朝清姿看了过去,却见对方神情幽幽地望着自己,那双眼睛明明很美,却透着一股叫人害怕的阴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能够吞噬这世间一切般地,让她感到了一种无边的恐怖。
而这时,皇后却露出一抹怪异的冷笑,神情充满了嘲讽之色道:贵妃,如今这事,可要如何处理才好呢?陈贵妃惊惶,眼神死死地看着陈婳,却见她早已魂飞天外般,不禁暗恼,心里咒骂其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这才转头看向皇后道:皇后,婳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她...她还未出阁,怎会?怎会?陈家家教森严,是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哦?是吗?你敢肯定?那本宫再叫几位太医来为陈小姐诊脉,看是不是真有陷害她?皇后挑眉,美丽的眼眸充满了质问,一身正红的宫装将她衬得威严妩媚无比,逼人的优雅贵气,惊艳了众人。
再叫几位太医?那不是更会将这件丑事宣扬出去吗?陈国公府的名声不能因此而断送啊!不行,绝不能这样。
陈贵妃神色慌张,走到陈婳面前,坐了下来,尽管心里恨得想要杀人,却在人前不得不装成一幅和蔼可亲的姑姑模样软声细语问道:婳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告诉姑母,是别人有意陷害你对不对?快告诉姑母,告诉皇后,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陈婳从小便是在众星拱月中长大,大齐第一才女的名头,陈国公嫡亲女儿的身份,贵妃娘娘的侄女,三个哥哥更是护着宠着,从来没有受到过一点委屈,如今,这样不堪的事情被众人知晓,她几乎没有应对的能力。
她竟然怀孕了,而且,肚子里的孽种竟然还是北周那个愚蠢太子的种,这叫她如何能够接受。
难怪这几日,她也隐隐感到身体的不适,月信也迟了五日,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怀孕这件事情头上。
可为什么沈清姿会知道?今日怀孕之事被揭开,全是因为沈清姿让太医为自己诊脉,如今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早已知道自己怀疑一事。
而她能这样清楚地自已怀孕,那便是在陈国公府安插下了探子眼线,甚至还是在她近前侍侯的,她只是一个丞相府的小庶女,怎会有这样的本事与人脉?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老天,沈清姿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想到这些,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陈贵妃见她不吭声,只愣愣地低着头坐在那里,不用问也知道了答案。
她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扬手便是一巴掌,甩到了陈婳的脸上,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气恨样子道:你这个蠢东西,说,那个男人是谁?如今,只有逼陈婳说出这肚子里孽种的父亲是谁,才好想办法应对了。
陈婳被打得头往一边偏去,鬓边的发髻也散了下来,整个人颓败而又落魄。
却仍是死死地紧咬着牙不肯吭声。
她知道陈贵妃这是逼她供出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再好看着那人的身份决定下面该如何做。
可她恨透了拖雷那个蠢东西,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她情愿死,也不要再躺在那个蠢货的身下。
想到那些屈辱的日子,她就恨不得能杀了沈清姿,杀了拖雷,以报她所承受的耻辱。
皇后知道了结果,众妃看着这一幕,也是唏嘘不已。
然,这总归是陈家的家事。
而陈婳落水诬陷清姿一事也因长公主和睿郡王的指证得以清白。
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却不无讽刺道:贵妃,本宫希望以后这宫里可不要再发生像今日这样的事情了,至于这怀孕一事,是你陈家的家世,是浸猪笼还是绞了发出家当姑子也是陈家做主,本宫和众姐妹也懒得管这起子糟心事。
皇后话里虽说是懒得管,却又是在发话,落发出家,还是浸猪笼只选其一,若陈家要偷偷地把这事掩了过去,怕也是不能的。
陈贵妃纵有千般恨,万般怨,也只能咬牙受着。
谁让这事,是她陈家丢脸在先,她又只是个妃,哪有正宫皇后权大?否则,定然是容不得这么多人在她的未央宫里瞧好戏。
皇后离去,陈贵妃起身恭送。
看着皇后那一身正红凤袍渐渐消失在眼底,陈贵妃迸发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心里暗暗起誓道,待她的儿子景王登上帝位,她成为太后那一日,定要她罗婧瑶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清姿安然无恙地了出宫,侯在宫外的灵巧儿与锦瑟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彼时,她们还不知道方才在宫里,发生了怎样精彩的一幕。
这时,长公主牵着睿郡王也走了出来,见到清姿,两人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清姿微有些诧异,待长公主走近,福身行礼道:清姿给长公主请安,见过睿郡王,谢长公主,郡王爷今日相帮,清姿感激不尽。
锦瑟与灵巧儿相看了一眼,都很是疑惑。
长公主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精明,顾家的那小子还担心你进宫会出事,看来倒是他操心,老身多事了。
清姿听到长公主提及顾家小子,心漏跳了一拍,神情却平静地问道:长公主这话是何意?清姿听不懂。
你这丫头连陈家那个坏丫头都算计进去了,怎会不懂老身的意思?长公主不以为然。
清姿是哭笑不得,只能试探道:是安东王拖长公主您进宫的?长公主点了点头,一脸好奇道:真是奇了怪了,你和那小子不是师兄妹么?他又钟情于你,你何置于这般生疏地称呼?就是喊句连城哥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清姿一愣,脸上微微发烫,只觉得这长公主虽然年老,可是心却还跟个十一二岁的顽童一般啊!她勾唇笑了笑,道:师兄...他怎么会知道我要进宫?虽然明知道不该问,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
顾连城人在千里之外,怎会知道这些事情?他出门前,已经去过睿亲王府,也向我请求过,只要你被传召进宫,便叫我也定要跟着进宫来瞧瞧,你若遇到危险,也好及时相助,沈丫头,他对你的用心可是不得了啊,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才行。
长公主直爽,说话从不藏着掖着,自是有一句道一句,到最后,不禁感叹地看着清姿,神情莫测,透着深意。
清姿眨了眨眼,心底涌起一股甜蜜与感动,但面色却淡定从容得叫人看不出她一丝想法。
长公主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心思深到连她这活了快七十载的老人都摸不透,看不清。
这该是如何的心性,才能做到今日这般地步?总之,清姿谢过长公主与郡王,改日有空,定当登门道谢,清姿还有事,先走了步了。
告辞。
说罢,行了个礼,便转身上了马车。
被长公主一直牵在手中的睿郡王见清姿走了,这才收回了目光,不解地问道:奶奶,清姿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们?长公主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我以后可不可以去找清姿姐姐玩?睿郡王脑子里还荡漾着清姿那天姿绝艳的脸庞,她的一颦一笑,几乎都已经深深刻画在他的脑海里。
只是年纪懵懂的他还不明白,这是为何物。
你喜欢她?长公主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孙儿,自从儿子战死在沙场,媳妇也跟着殉情,她便与孙儿相依为命,也许因为过早地失去父母,使得这孩子向来孤僻,不喜与人接触,却不想今日只见了沈清姿一面,便主动提出要去找沈清姿玩,长公主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涌起了一种疑惑与担忧。
嗯,清姿姐姐不是坏人。
我喜欢她,她...长得真美,跟九天仙女一样美。
孩子的话最是纯真,毫无遮掩。
你喜欢便去吧!长公主叹了口气,应道。
睿郡王高兴地咧开嘴笑了起来,仰起头,双眼开心地眯成了一条线,在阳光下,稚嫩的脸庞被淡淡的层层光晕包围,叫人忍不住就想跑上去狠狠抱着亲一口。
马车里,清姿静静地思索着方才长公主说的那番话。
她疑惑,却不想深问。
可脑子里反复缠绕着长公主的话。
顾连城,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百般拒绝你的女人,你却哪此契而不舍?当初,轩辕靖南许下执子之手,与子谐老的誓言,却敌不过如花美眷的引诱。
而沈悠莲除掉了洛家,得到了轩辕靖南又怎样?最后,仍是敌不过自己这张脸,只是一眼,便让轩辕靖南着迷。
再看南宫明博,轩辕昊宸之流,哪个不是因色视人?男人,真心相待的又有几个?若是容颜老去,还能一如往初吗?难道,世人都是因为这张皮相吗?那顾连城,是否也是因为自己这张美丽的脸庞呢?心里,莫明地涌起一种怀疑与心烦。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抠烂这张脸,试探顾连城的心意。
可很快,她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实在可笑。
曾经立下的誓言让她清醒过来。
不论怎样,复仇,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小姐,今日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灵巧儿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清姿回神,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就是陈婳自己往湖里跳了下去,想要诬蔑我推她下湖,好让陈贵妃治我个死罪,却没想到太医却诊出她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什么?灵巧儿与锦瑟均是震惊地喊出来声来。
太好了,这真是恶有恶报,看她以后还敢再陷害小姐你。
这次,她一定必死无疑。
灵巧儿看到清姿脸上的笑意,才意识过来这是真的,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死?怕是没有这样简单啊!陈家虽然重利,可是对自家的儿女却比沈建安那个只狐狸可要看重得多,陈婳是他的爱女,花了那样多的心思培养,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死,最多也就是绞了发,送到庵堂里当姑子罢了,更何况,你别忘了,陈婳可还有三个哥哥,那三个霸王,因着沈悠莲与陈氏的事情早已对我怀恨在心,如今又搭上陈婳,等着瞧吧,接下来这三个人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灵巧儿顿时小脸又垮了下来。
神情郁郁道:小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让我们的人继续盯着陈家三子?叫我们的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今日之事,已经引起陈婳的怀疑,她回去必定会告诉陈国公陈家的内鬼,陈国公也必定会派人寻找内鬼,唯今之计,只有暗兵不动,至于陈家三兄弟,我自有应对之法。
清姿冷静地分析着如今的利与弊,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敌人可不少,断不能乱了方寸,逐一击破才是最妥当的法子。
回到流盈轩,清姿才换上一套衣服正要躺下歇息一会儿,便见锦瑟走了进来。
小姐,三小姐过来了。
清姿挑眉,眼底闪过一道异光,起身便下了榻。
走出去,便见沈之瑜正在偏厅的饭桌上摆着盘。
八妹,你快来瞧瞧我的手艺,这可是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做出来的。
你快尝尝好不好吃?沈之瑜见清姿过来,立刻过去拖着她来到桌边,兴奋地说道。
清姿看着这一小桌子的菜,有些不解道三姐这是怎么了?竟对做菜这样有兴趣。
第136章(10000+)其中5000是感谢鱼飞燕亲打赏更新时间:2013-12-5 16:45:42 本章字数:13225我闲着也是闲着,都说女人会做一手好菜,能博得夫君喜欢,所以我才想...说到后面,沈之瑜略带娇羞,眼底出现了一丝期盼。
清姿抿唇轻笑,拿起筷子夹着菜尝细细地品尝了一口。
沈之瑜心都提了起来,紧张地望着她,眼底充满了急切的神情。
很好吃。
清姿点了点头,称赞道。
沈之瑜这才松了口气,惊喜不已:真的吗?八妹,你没骗我吧。
膈我当然没有骗你,不信,你自己尝尝。
清姿说着,就夹起了菜要往沈之瑜嘴里送。
沈之瑜却笑着道:八妹,还是你吃,我这都是特意做给你吃的,听说你刚从宫里回来,还没吃饭吧!快趁热吃吧!说着,开始为清姿乘汤,装饭,十分地殷勤脂。
对了,八妹,你今日去宫里,贵妃娘娘对你说了什么吗?有没有为难你?沈之瑜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
清姿将筷子放下,故作神秘地看向沈之瑜,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过几日,三姐便会知道晓了。
听到清姿这话,沈之瑜满头雾水,心里疑惑万分。
而此时,已得知消息的轩辕靖南来到了未央宫。
母妃,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清姿安然无恙的出宫,但陈婳掉进水里,惊动了皇后等人的事情,又扯出未婚怀孕这等丑闻。
他便明白,陈婳必定是被清姿算计了,但以沈清姿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的个性,若不是陈婳设计陷害在先惹怒了她,何至于落得这步田地?而从这件事,他直觉便是自己的母妃为了阻止沈清姿成为景王妃,而与陈婳一起有意设下的陷阱。
陈贵妃正在为陈婳一事伤痛的脑筋,现在儿子又跑过来质问,顿时气血上涌,怒火攻心道:你还敢说,沈清姿这种上不得台面,又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配当你的王妃,本宫若要是同意了这门婚事,那便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她只要想起沈清姿那怪异的笑容,想起她今日不废吹灰之力就毁掉了陈婳的一生,便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比阴间那索命的厉鬼还要可怕。
她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媳妇?母妃,姿儿的个性我很了解,若不是你和陈婳惹怒了她,否则,她是决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轩辕靖南开始为她辩护。
他想要得到清姿,急切地想要得到她,原以为这件事只要母妃同意,再去向父皇求情,这门婚事便算是定下了。
却不想母妃只不过是为了敷衍拖延自己,背着他已和陈婳联想想要设计整死清姿。
若真如她们所想的这般容易,他又何必费此大的心思和手段去得到一个女人?只可惜她们不懂,她们轻看沈清姿这个女人的本事了。
陈贵妃听过之后,更是怒不可遏,轩辕靖南如今的一切,全是她悉心教导所致从小,她便教他,若要做一个人上人,便要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凡是可以利用之人,之事,必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拉拢,若是不能拉拢,便要除掉这些不服臣服之人,遇到挡路石,更要毫不留情地铲除。
而一直以来,这个儿子每做任何一件事都令她非常满意,洛家的覆灭,洛宛的死,都令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将来定然能登上九王之尊的宝座。
所以,她对这个儿子也很是放纵,不多加以管束。
然而,却没想到,如今,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敢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
一团火气猛然冲上心头,她不禁开始颤抖起来,指着轩辕靖南道:你这是在指责母妃?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指责母妃?你...你太让我...失望。
说完,陈贵妃眼前一阵晕眩,待她好不容易撑住,只觉浑身口干舌燥,整个人像火一样在烧。
她压抑着身体的难受,失望又愤怒非常地瞪向轩辕靖南。
却只感到眼前人影晃动,一股莫明的冲动,想令她朝自己的儿子扑过去。
也被自己这种冲动吓到,浑身打了个冷颤,意识才渐渐清醒。
轩辕靖南只以为她是太过生气,并没有将她的异样之举放在心上。
而是继续道:母妃,儿臣非娶她不可,你若是多了解了解她,一定会发现,她跟儿臣的个性十分相似,儿臣也相信,只要有她的帮助,这天下,很快便是儿臣的,可若是她投靠太子,那便是让太子占尽了便宜。
陈贵妃压下心头的火气,冷笑道:相似?哼!你不必为她说好话,我是不会同意的,至于这天下,有陈国公府和丞相帮着你,也迟早会是你的,如今,你父皇是越发离不开母妃了,迟早有一日母妃会让他废掉太子,立你为诸君,你就等着瞧吧,至于沈清姿,母妃决不会留她,你便死了这条心罢!说罢,也不愿再听轩辕靖南多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便转身走进了内殿。
轩辕靖南脸色一寸一寸地阴沉了下来,听到母妃方才的话,他的心底,竟隐隐地在为清姿的安危而担忧。
不行,他一定要派人暗中保护,母妃向说来到做到,他决不能让清姿出事。
想到此,他旋即出了未央宫。
而此刻,回到内殿的陈贵妃却难受地脱光了身上的衣物,朝后面的汤池走去。
可是越洗,越是感到燥热难耐。
第二日,沈之瑜一大清早地,便端来一盅炖汤走进了流盈轩。
锦瑟瞧见,眼底有抹讶异之色闪过。
清姿从屋内走了来,见到沈之瑜,微笑道:三姐这又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呢?沈之瑜立刻献宝一般地走了过来,道:八妹,你不知道,为了炖这汤,我可是从昨儿半夜就开始炖起,直到今儿个早上才算熬好,你快尝尝。
清姿打开盖子,闻了闻,确实是很香:真香,肯定很好喝。
进了偏厅,沈之瑜立刻乘了两碗:喝吧。
说着,端起自己的那碗便轻轻地喝了一口。
嗯,真的好好喝。
清姿也喝了一口,忍不住称赞。
沈之瑜这才放心地继续喝汤,嘴角始终勾起开心满足的笑意。
喝过汤后,沈之瑜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包:八妹,这是我昨日晚上熬汤的空档绣的,里面的香料都是一些益气宁神的香料。
清姿接过香包,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
三姐这是做甚?清姿淡淡地望着她,眼底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八妹,自从四妹死了,我在这个家是越发地孤单了,也只有你不嫌弃我,肯和我走近,你也知道我身上平日也没什么银子,买不起值钱的东西送你,这个,是我自己绣的,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只要你不嫌弃便好。
沈之瑜神情很是落莫,言语中透着一种浓浓的自卑感。
清姿笑了笑道:三姐绣工了得,妹妹我自然是喜欢得紧,哪还能嫌弃?这话,逗透了沈之瑜,偏厅里传来两人愉悦如清铃般的笑声。
灵巧儿与锦瑟站在外头,奇怪地看了两眼,她们的小姐何时与人这样要好了?若是这三小姐也跟四小姐那样不怀好意,又该怎么办?二人心底,不禁有种隐隐的担忧。
待沈之瑜离开之后,灵巧儿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小姐,我叫觉得三小姐很奇怪,你可不能太相信她了。
清姿正在把玩着这个香包,听到灵巧儿如此一说,不禁脸色冷了下来:巧儿,你是越发地没规矩了,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三姐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得很,你若再这样乱嚼舌根子,我这里也留不了你。
灵巧儿惊慌地想要解释。
锦瑟见了,立刻上前道:小姐,巧儿她也只是怕...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清姿又冷冷地看了一眼灵巧儿,才起身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便走回了内室。
灵巧儿愣在那里,眼眶红红的,委屈又难过。
锦瑟姐姐,小姐...小姐她竟然,竟然为了三小姐训斥我。
灵巧儿跟在清姿身边,还是头一次受这样的脸色,很是难受委屈。
好了,别哭了,你没瞧见小姐方才真生气了么?本来三小姐也是主子,咱们是不该多嘴。
等小姐消气了,自然也知道你是为她好。
锦瑟叹了口气,心里总觉得这几日很是奇怪,但又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只得先劝着灵巧儿,总不能闹了内讧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去才好。
灵巧儿却是嘟着嘴不吭声,眼泪还在啪嗒地往下掉。
不知不觉,已到了顾连城说要回来的日子。
这日,清姿很早便醒来了。
梳洗之后,便在院子里转了转,又折回书房看了一会儿书,没过多久,又走到了院子里。
直到午膳时分,她才回到饭厅用饭。
用过午饭,清姿又回到内室午睡。
可是睡了没有半个时辰便起来了。
灵巧儿与锦瑟站在外面瞧见了,不禁很是疑惑。
小姐今个儿是怎么了?心神不定的,好像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来似的。
灵巧儿早忘了前几日被训斥的事情,一脸好奇不解地小声问道。
锦瑟摇了摇头,也是一头雾水。
许是这天越发地热了,小姐心里燥吧。
可是这个理由,连锦瑟自己都不太相信。
清姿因着寒毒,素来怕冷,即便是三伏天也比常人要穿得多些,哪有什么怕热之说?直到申时(现在的下午三点),清姿终于是坐不住了,起身换了件衣衫,又找了只步摇别在发髻上,淡扫蛾眉,轻点朱唇,便已是桃红粉面,美煞天仙,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才起身道:去城门。
灵巧儿与锦瑟不知顾连城今日会回,十分不解,但仍是跟了上去。
马车一路驶到城门,清姿却下令停了下来。
灵巧儿眨了眨眼,想要问清姿这是要做什么,但想到那日挨训,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锦瑟倒是不急,索性拿出顺道带出来的绣件,慢慢地绣了起来。
大热的天,马车里很热,灵巧儿很快便热得一身的汗出来。
清姿瞧了,终是不忍道:去那边的凉茶铺子等吧。
说着,便拿出面纱,戴上帷帽走了出去。
灵巧儿顿时喜笑颜开,乐颠乐颠地跟了上去。
进了凉茶铺子,加上车夫,要了四碗酸梅汤。
清姿一直很安静沉默,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眸透过帷帽看向城门口。
虽然容颜被藏,但那绰约动人的风姿,却吸引了路人驻足回望。
几人一直等到日薄西山,进出城门的人越来越少,清姿眼底也淡淡地涌起了一抹失望。
小姐,天已经快黑了。
锦瑟看着天色暗了下来,不禁小声地提醒道。
清姿嗯了一声,心里不禁有些气恼,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从一大清早便巴巴地盼着顾连城回来,等了大半日,不见人影,又巴巴地跑到了城门等待。
可是,等了这么久,却不见人影。
心里失望的同时,又懊恼自己今日这些举动,着实是可笑。
她腾地站了起来,便朝马车走去。
虽然清姿没有吭声,也用帷帽遮住了脸,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但灵巧儿与锦瑟却感受到了来自她身上的怒意。
她们莫明其妙了愣了愣,紧紧地跟了上去。
进了马车之后,清姿又忍不住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城门口。
那里却是仍不见自己期盼的人影。
而城门口的士兵却已经走回了城内,两扇大门渐渐向中间合拢。
看来,顾连城今日是回不来了。
既然回不来,又何必写那信告诉她归期?清姿放下车帘,声音冷冷地开口:回去。
车夫甩响鞭子,马车缓缓驶动。
就在这时,身后听到有人大喊:等等,还有人要进城。
快要合上的城门,被人推开。
清姿立刻叫住车夫:停车。
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只看到顾连城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一袭白衣被风刮起,风尘仆仆踏马而来。
清姿看着越来越近的顾连城,看着那堪比妖孽的脸庞,心跳骤然加速。
突然,她感到了一种说不清的紧张与慌乱,竟转身跑上了马车。
刚刚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家小姐跑到城门等待的灵巧儿与锦瑟看着这一幕,又是一阵诧异。
清姿上了马车,立刻道:快走,回去。
顾连城从入城门的那一刻便见到了站在马车旁边等侯的清姿,他满心惊喜,不由加快了马儿奔跑的速度,可还不到近前,却见清姿掉头又上了马车。
先是一愣,立刻甩着马鞭朝清姿的马儿追来。
待靠近马车,纵身一跃,便跳到了马车上面,将那匹千里良驹扔在了路旁,掀开车帘,闯了进来。
清姿眨了眨眼,没想到顾连城竟然跑了进来。
你...你怎么...。
清姿话还没说完,便被顾连城抱了个满怀。
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气味,清姿觉得自己方才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灵巧儿与锦瑟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脸红地跑了出去。
快放开。
清姿这会儿才想起灵巧儿和锦瑟还在,不由红了脸,低声道。
她们出去了。
顾连城不肯松手,抱着她,低低沉沉的声音,透着一种激动和压抑。
清姿脸更红了,心里不禁暗骂道:这两个臭丫头,平时也没见像今日这样乖巧。
顾连城换了许久,才松开清姿,一双手又捧起了清姿的脸,细细地瞧了起来。
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可还好?顾连城赶了一天的路,为了能赶在城门关闭前回来,一路上几乎没有吃喝。
此刻,喉咙干哑,嘴唇也起了壳。
清姿见了,心里心疼,从旁边拿起水壶,倒了杯水递给他:喝水吧。
顾连城笑了笑,接过水喝了下去,清姿又倒了一杯。
这样,连喝了半壶水,才算是解渴。
清姿又对车夫道,去聚味斋。
顾连城看着清姿这一路上的举动,只觉得无比窝心,更是为清姿今日亲自出现在城门感到狂喜。
你怎么断定我今日一定会回?顾连城温润的眼底含着笑意,声音也隐隐带着欢喜。
清姿就怕他问这个,神情微微一愣,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
怎么不说话?顾连城将她扳了过来,目光紧凝着她的双眼。
清姿这才道:我只是路过,想起你说过今日会回,便等了一会儿,我不是专门过来等你的。
她从来不屑说谎,但今日却是说了出来。
顾连城却笑了起来,清润的声音好听得令人沉醉。
清姿很是懊恼,顾连城没回时,她想,如今回来了,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好了,别笑了。
清姿声音冷了下来,打断了顾连城的笑声。
生气了?顾连城看着她,知她的心结,今日能出现在城门等侯已是叫他不敢相信,若是再继续逼迫,有可能适得其反,反将她逼离自己身边。
于是决定忍着心里的激动,神情也平和了下来。
可内心深处,仍是悸动不已,这些日子在外,他总会不时地想起清姿,这种思念,一日比一日深刻,为了能够在约定的日子回来,他不惜惹怒了那人,甚至甩掉了身边所有的护卫,路上几次遇到突袭,才终于在约定之日赶了回来。
直到,见到清姿在城门等待,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疲惫与危险变得不值一提。
马车在聚味斋楼下停下,待顾连城下了马车,清姿立刻让车夫赶车离开。
顾连城见清姿将自己扔下,便离开,不禁苦笑,看来方才真是惹恼了她,这丫头在赌气呢。
虽然很想追上去,但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先填饱肚子,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
回到流盈轩,清姿便躲进了书房,自个儿发起了闷来。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这样冲动。
短短几个月便对顾连城动了情,这实在太可怕了。
她不能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不能忘了那日在父母和族人坟前立下的誓言,不能被感情左右心智,不能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弱点。
清姿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着自己,就像是催眠一般。
渐渐,情绪平静了下来。
她将抽屉里顾连城送的那幅画和那座小玉像拿出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将这两样物品放到了后面的箱子里锁了起来。
这样做完一切之后,方才沐浴梳洗睡下。
半夜,顾连城终于还是没忍住,踏着月色来到了流盈轩。
刚进到院子,便见锦瑟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
锦瑟要行礼,却被顾连城挥手示意退下。
走进清姿的房间,里面只燃了盏小灯,昏暗的光线下,透过薄薄的软烟纱帐,清姿已经沉沉入睡。
他放轻步子,缓缓走了过去,掀开床帘,坐了下来。
一个月不见,清姿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唯一让他感到变化的便是她今日特意化了些淡妆,头上的不似平日那样只别个玉簪,而是戴了只步摇,嘴唇也点了胭脂,画了眉。
他知道清姿是特意为见自己而化的妆。
他很高兴清姿今日所做的这些。
可想到一直存在于她心底的心结,顾连城便隐隐地担忧起来。
到现在,她仍然不肯向自己透露为何会这样痛恨景王,沈家与陈家。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对这些人的恨,似乎都与洛家有关。
她到底与洛家是何关系?竟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要为洛家复仇。
顾连城满肚子疑惑,却一直强忍着没有问出来,他这样小心翼翼,一步步谨慎地靠近,只希望有朝一日,清姿能向自己敞开心扉。
他的手,轻轻抚上清姿的脸庞,那样地轻柔小心,就怕吵醒了熟睡中的清姿。
最后,他俯身,在清姿的嘴唇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这才起身离去。
时间还长,他可以耐着性子等待。
待顾连城离开之后,清姿却缓缓地睁开了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顾连城今夜会来,所以,一直睡得不踏实,当他进来时,虽然脚步极轻,却仍感觉到了他的靠近。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方才被顾连城吻过的双唇,目光复杂,心烦意乱。
第二天早上,清姿坐在树下喝茶,顾连城便纵身落到了她的面前。
她缓缓抬头,太阳下,顾连城一身白衣,耀眼逼人。
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英伟不凡,每一次望着他,都叫人心动不已。
她被太阳刺得眯起了双眼,只得收回目光,倒了杯水道:师兄这么热的天跑了来,难道不怕中暑吗?我没有那么娇弱。
顾连城笑了笑,在旁边坐了下来,不客气地端起清姿喝过的水杯,一口饮尽。
嗯,好茶,入口甘醇。
清姿抿了抿唇,想要说道几句,却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是谁?做何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清姿声音发冷,厉声道。
半月门前,才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一看,却是沈之瑜提着一个食篮,神情害羞地走了进来。
八妹,我见你与王爷聊天,不好打扰。
沈之瑜走了过来,低声细语地解释道,一幅害怕又委屈的神情,看着就叫人心疼。
清姿眼底闪过一道诧异之色,将脸上的冷色敛尽,换上了温柔的笑容:三姐,这是又来给我送好吃的么?这下师兄可算是有口福了。
沈之瑜听了,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更显娇美柔弱,那楚楚羞怯之色叫人恨不得拥进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三人进了偏厅,沈之瑜便将食盒中的菜一样一样地端了出来,又乘了饭,装好了汤,这才坐下。
清姿端起饭碗,便先尝了一口,不由赞叹道:三姐的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也不知哪位有福将来能娶到三姐这样的贤妻。
沈之瑜脸上爬满了娇羞,偷偷地抬眼瞧向顾连城。
只见顾连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神情淡淡地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的心,不禁提了起来,等待着顾连城的评价。
能吃。
顾连城尝过之后,才简短地给了两个字的评价。
清姿听到这话,差点没将一口满喷了出来。
她眼角抽了抽,抬头看向顾连城,却见他已不再提筷了。
师兄不多吃点么?来时已吃过了。
顾连城淡淡地说了句,便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去药房看看。
说罢,便走出了偏厅。
清姿想了想,她曾吃过顾连城做的饭菜,在小木屋那种简陋的环境下,他还能将饭菜做得那样好吃,也难怪他今日会给出这样一个评价了。
再看沈之瑜,神色虽然一如平常,眼底却有些泄气与失望。
清姿只是轻轻一笑,继续吃饭。
吃过饭后,沈之瑜也一起进了药房,只见顾连城站在一堆药草里折腾捣鼓着。
她走了过去,小心小声道:王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清姿最近一直在配置毒典上那些毒药的解药,顾连城便是在为清姿挑选药材。
见到沈之瑜走了过来,幽深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见她拿起旁边药材,于是声音冰冷道:如果想死,你便拿起来试试。
沈之瑜吓了一跳,立刻缩回了手。
神情终是有些委屈地站到了一边,再看清姿拿着一本书正在对照着研究,这屋子里,只有她显得是那样的多余,心里总是不愉快,想走,却又看着顾连城的身影,咬了咬唇,又走向了清姿:八妹,有没有我可以帮你的?清姿从书中抬起头,道:三姐,我这里面的药材有九层是毒药,若一不小心,便能致命,你还是不要碰的为好。
沈之瑜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走出了药房,临走时,看到柜子前放着许多颜色鲜艳的磨菇,眼底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缓缓转身看着清姿正在低头认真看书,顾连城仍在捡药,她迅速地从里面拿出一朵,藏在了袖中,步出了药房。
晚膳时分,清姿与顾连城才从药房走了出来。
正准备问是否已准备好晚膳,便见锦瑟走了过来。
小姐,三小姐已经送来了晚膳,正在厅里等着。
哦?三姐倒是对我真好。
清姿笑了起来,便朝偏厅走去。
顾连城却从后面一把将她拉住,神色认真地提醒道:还是小心为妙。
清姿一脸诧异不解:为何这么说?顾连城摇了摇头,双眉微蹙,神情冷凝道: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她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
清姿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不要草木皆兵,三姐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清楚。
顾连城听到清姿的话,也感到惊讶,不由继续道:你素来对人防备,为何独独对她如此放心?清姿却已经拉下了脸来:师兄,她是我的三姐,我当然对她放心,你若不喜欢她,以后别来我这里便是。
说罢,转身便走进了饭厅。
沈之瑜见清姿进来,立刻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八妹,你饿了吧,快来吃饭,咦?对了,王爷呢?他回去了么?清姿刚要说话,顾连城却跟了进来。
见到顾连城,清姿脸沉了下来,转身走到了桌旁坐下。
顾连城却当没看到一般,也跟着走了过去。
沈之瑜瞧着一脸疑惑。
用过晚膳,清姿却被老夫人罗氏叫了过去。
而流盈轩里,顾连城坐在槐树下喝茶,沈之瑜收拾好碗叠出来,见到顾连城靠在躺椅之上望着天空,心思一动,便走了过去。
王爷。
沈之瑜在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地唤道,声音充满了无限柔情。
顾连城收回目光,看向她,目光淡淡地,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
沈之瑜见顾连城终于肯正眼看着自己,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之色,瞳眸莹莹,露出深藏已久的爱慕之情。
有事?顾连城认人无数,自然从沈之瑜眼底看出了这抹情愫,目光骤然深沉。
王爷可知八妹即将嫁给景王为妃?沈之瑜几乎是不加多想地,便脱口而出。
顾连城挑了挑眉,眼底却并无惊讶之色。
八妹那日,去了太子府,太子似乎对八妹很是喜欢。
我还瞧见她们二人靠得很近,似在...似在...说到这里,沈之瑜脸色微微泛红。
第二天早上,清姿坐在树下喝茶,顾连城便纵身落到了她的面前。
她缓缓抬头,太阳下,顾连城一身白衣,耀眼逼人。
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英伟不凡,每一次望着他,都叫人心动不已。
她被太阳刺得眯起了双眼,只得收回目光,倒了杯水道:师兄这么热的天跑了来,难道不怕中暑吗?我没有那么娇弱。
顾连城笑了笑,在旁边坐了下来,不客气地端起清姿喝过的水杯,一口饮尽。
嗯,好茶,入口甘醇。
清姿抿了抿唇,想要说道几句,却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是谁?做何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清姿声音发冷,厉声道。
半月门前,才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一看,却是沈之瑜提着一个食篮,神情害羞地走了进来。
八妹,我见你与王爷聊天,不好打扰。
沈之瑜走了过来,低声细语地解释道,一幅害怕又委屈的神情,看着就叫人心疼。
清姿眼底闪过一道诧异之色,将脸上的冷色敛尽,换上了温柔的笑容:三姐,这是又来给我送好吃的么?这下师兄可算是有口福了。
沈之瑜听了,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更显娇美柔弱,那楚楚羞怯之色叫人恨不得拥进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三人进了偏厅,沈之瑜便将食盒中的菜一样一样地端了出来,又乘了饭,装好了汤,这才坐下。
清姿端起饭碗,便先尝了一口,不由赞叹道:三姐的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也不知哪位有福将来能娶到三姐这样的贤妻。
沈之瑜脸上爬满了娇羞,偷偷地抬眼瞧向顾连城。
只见顾连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神情淡淡地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的心,不禁提了起来,等待着顾连城的评价。
能吃。
顾连城尝过之后,才简短地给了两个字的评价。
清姿听到这话,差点没将一口满喷了出来。
她眼角抽了抽,抬头看向顾连城,却见他已不再提筷了。
师兄不多吃点么?来时已吃过了。
顾连城淡淡地说了句,便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去药房看看。
说罢,便走出了偏厅。
清姿想了想,她曾吃过顾连城做的饭菜,在小木屋那种简陋的环境下,他还能将饭菜做得那样好吃,也难怪他今日会给出这样一个评价了。
再看沈之瑜,神色虽然一如平常,眼底却有些泄气与失望。
清姿只是轻轻一笑,继续吃饭。
吃过饭后,沈之瑜也一起进了药房,只见顾连城站在一堆药草里折腾捣鼓着。
她走了过去,小心小声道:王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清姿最近一直在配置毒典上那些毒药的解药,顾连城便是在为清姿挑选药材。
见到沈之瑜走了过来,幽深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见她拿起旁边药材,于是声音冰冷道:如果想死,你便拿起来试试。
沈之瑜吓了一跳,立刻缩回了手。
神情终是有些委屈地站到了一边,再看清姿拿着一本书正在对照着研究,这屋子里,只有她显得是那样的多余,心里总是不愉快,想走,却又看着顾连城的身影,咬了咬唇,又走向了清姿:八妹,有没有我可以帮你的?清姿从书中抬起头,道:三姐,我这里面的药材有九层是毒药,若一不小心,便能致命,你还是不要碰的为好。
沈之瑜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走出了药房,临走时,看到柜子前放着许多颜色鲜艳的磨菇,眼底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缓缓转身看着清姿正在低头认真看书,顾连城仍在捡药,她迅速地从里面拿出一朵,藏在了袖中,步出了药房。
晚膳时分,清姿与顾连城才从药房走了出来。
正准备问是否已准备好晚膳,便见锦瑟走了过来。
小姐,三小姐已经送来了晚膳,正在厅里等着。
哦?三姐倒是对我真好。
清姿笑了起来,便朝偏厅走去。
顾连城却从后面一把将她拉住,神色认真地提醒道:还是小心为妙。
清姿一脸诧异不解:为何这么说?顾连城摇了摇头,双眉微蹙,神情冷凝道: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她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
清姿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不要草木皆兵,三姐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清楚。
顾连城听到清姿的话,也感到惊讶,不由继续道:你素来对人防备,为何独独对她如此放心?清姿却已经拉下了脸来:师兄,她是我的三姐,我当然对她放心,你若不喜欢她,以后别来我这里便是。
说罢,转身便走进了饭厅。
沈之瑜见清姿进来,立刻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八妹,你饿了吧,快来吃饭,咦?对了,王爷呢?他回去了么?清姿刚要说话,顾连城却跟了进来。
见到顾连城,清姿脸沉了下来,转身走到了桌旁坐下。
顾连城却当没看到一般,也跟着走了过去。
沈之瑜瞧着一脸疑惑。
用过晚膳,清姿却被老夫人罗氏叫了过去。
而流盈轩里,顾连城坐在槐树下喝茶,沈之瑜收拾好碗叠出来,见到顾连城靠在躺椅之上望着天空,心思一动,便走了过去。
王爷。
沈之瑜在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地唤道,声音充满了无限柔情。
顾连城收回目光,看向她,目光淡淡地,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
沈之瑜见顾连城终于肯正眼看着自己,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之色,瞳眸莹莹,露出深藏已久的爱慕之情。
有事?顾连城认人无数,自然从沈之瑜眼底看出了这抹情愫,目光骤然深沉。
王爷可知八妹即将嫁给景王为妃?沈之瑜几乎是不加多想地,便脱口而出。
顾连城挑了挑眉,眼底却并无惊讶之色。
八妹那日,去了太子府,太子似乎对八妹很是喜欢。
我还瞧见她们二人靠得很近,似在...似在...说到这里,沈之瑜脸色微微泛红。
似在做什么?顾连城声音微带了一丝怒意,沉声追问道。
沈之瑜见此,心里暗喜,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外面勾三搭四,与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于是,她见机又道:似在接吻。
哦?只是接吻,没有别的了?顾连城声调扬高了几分,又问道。
沈之瑜被他这样一问,顿时愣住,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没,没别的了。
那便没事,也许当时你只是看花了,姿儿是何性格,我很了解,不是三小姐三言两语就能挑拔得了的,即便她现在跟别人男人睡在了一起,我也照样要她,所以,三小姐的那些心思怕是要白废了。
本王再劝三小姐一句,见好就收,别等不可收拾时,死也怨不得别人,三小姐更不要妄图伤害姿儿,否则,本王定会让伤害姿儿的人生不如死,懂了?顾连城声音很平静,就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可是字字句句,却将沈之瑜伤得体无完肤,更叫她绝望的同时又充满了恐惧,因为她从顾连城的字里行间听到了比死更加可怕的警告。
沈之瑜吓得发抖,脸色更加张惶,几乎是不思考地站起来,逃也似地离开了流盈轩。
锦瑟从桂华阁那边回来,正好撞见了沈之瑜一脸害怕地神情跑出去。
王爷,方才三小姐是怎么了?怎么怕成那样?顾连城眼皮也不抬地淡淡道:她方才说看到鬼了。
啊?锦瑟眨了眨眼,一脸怪异地看向四周,可想到那些闹鬼之说都是小姐和灵巧儿整出来的吓人把戏,便不以为然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