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根本不用在乎他心里想法, 甚至还能跟他对着干。
但是……也真是见了鬼了,在这个当下她竟然不想去杠他了。
哎,果然是吃人嘴软……旗鼓相当。
季初边嚼边说。
盛清河的吃相很优雅, 他放下叉子斯文地用餐巾抿了抿嘴角, 他没有说但季初知道他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但是季初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没什么意思。
她摇晃着红酒杯,望着这小小漩涡有一刹出神,季初回神举高高脚杯对着盛清河眯眼一笑, 声音愉悦:庆祝我工作有新进展,也庆祝你新戏票房大卖。
季初在心里默默补充了句:虽然都是苏以忱的功劳。
盛清河斜眼瞥了她一眼, 看她一副在酒香中越发令人沉醉的笑颜中也举起了杯, 清脆的咣当一声, 两人碰杯将美酒送进口中,味蕾瞬间被激活,数层醇香在舌尖绽放,季初满足地叹了一声:香。
季初放下酒杯,盛清河自然而然地为二人空杯添上美酒。
盛清河眉眼精致俊美, 动作若流云般潇洒优雅, 高贵得仿若这是百年前的世家公子令人目不转睛。
季初是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望着盛清河会望痴的,她突然冒出一句:星临和天行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倒让盛清河来了些兴趣, 他将瓶口的红酒一抹,晃着高脚杯闲适地看向季初:哦?季初用叉子不停戳着沙拉,将蔬菜汁都戳出来了,看样子有些苦恼,声调带上了自己不曾发觉的类似撒娇的玩意儿:说嘛。
盛清河简洁明了地回答:星临演员多, 天行偶像多。
季初闷闷应了声:哦。
又继续戳着这无辜的菜叶子。
她没说话, 盛清河也猜出来了, 他抱臂自若地望向季初,老神定定地建议道:想做演员就去星临,戏剧资源还行。
天行不适合你。
季初愣然抬头,痴痴问道:你怎么知道?盛清河嘴角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眼里划过如流星般的笑意:你脸上写着。
季初条件反射性地就去摸自己的脸,一摸上才像反应过来似的瞥了盛清河一眼,没好气喊道:问你话呢。
这事季初其实谁也没讲过,她之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被星临的星探挖掘过,当时志不在此也没理会。
而天行给她的说辞是她上的那一期《探索中国》表现很亮眼觉得她很有潜力想跟她签约。
这是央视爸爸做的大型科普节目,季初这一期内容恰巧是各个朝代的妆容与服装展示。
季初一席留仙裙,头顶翠眉惊鹤髻,画上了风靡一时的仙娥妆,眉毛间距小而细长,眉心处似断非断,略显妖娆妩媚,展现了古代女子娇羞的一面。
正是三国时期的连头眉。
有别于人们所熟知的流行于唐朝的落梅妆,三国连心眉的流行在源远流长的历史长河中只是昙花一现,却将那年那时的文化审美生动地展于人前。
正如《洛神赋》中所写道的那样:飘若流风回雪,灼若荷花出水,眉似月娟娟。
季初将曹魏时期的美人完美地勾勒在节目中,她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尽管仙娥妆不再流行,以现代人的审美去看这一身也未必好看,但是,季初装扮起来竟然令人惊艳不已。
季初连节目开播也不知道,她埋头苦读哪有空上网,她只是出场让主持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妆面和服饰,时间不足两分钟,却已经在节目播出当晚上了微博热搜。
两家经纪公司也正是因为这一个爆火的片段找到了节目组联系上她本人,争着要与她签约。
季初本就半信半疑,后来有一晚临睡前心血来潮去微博搜索了一下节目相关内容,竟真让她搜出#仙娥妆模特#这个热搜,这浏览量还真不低,评论看得她心花怒放,网友纷纷夸赞她是人间仙子。
网友也没扒出这美女模特究竟是何方神圣,因为她实在没有任何站得住脚跟的作品,更不要说在哪位演员的合照中露过脸。
她很清醒,要想在娱乐圈立稳阵脚不能依靠一时的热度,最能打的始终是自身的实力和作品,她季初哪里能做一个二流网红。
她也没那么傻直接拒绝,只说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其实她大可在试镜前先签约一家公司,好歹自己也是有后台、背景的人,被选中的几率或许会大一些,但凡她那样做了她现在也不至于还是个孤儿。
但是季初就是骄傲啊,她还是想看看单凭自己一个还能不能行了。
现在试镜也试完了,季初也没什么后顾之忧,本来就打算要签公司,现在就是干呗。
毕竟这两家经纪公司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特别是星临,最新消息某视后将会加盟星临,又捧出过某顶流、某好几位一线,签的艺人全都十分优秀能打,艺人不拉后腿资源自然跟上,能被星临相中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机会。
天行呢,虽然娱乐业务涉及甚广,但重心还是在培养爱豆这一块。
选秀节目C位出道的就有一人,成功出道的也有好几个,资源也可以。
但是季初怎么也没可能去唱歌跳舞啊……但是天行的小花能打的也就两个,她签进去的话资源应该也不差,毕竟竞争没星临大。
但是……季初越想越糟心,她复杂地看了盛清河一眼。
盛清河被季初惨兮兮的模样逗笑了,毒舌道:纠结就哭出来。
季初还没说话盛清河就正了神色说道:真想脚踏实地做一个好演员就进星临去吧,学习机会很多。
季初不语。
冗长的沉默过后,季初才开始动了——她又戳了戳已经成渣子的蔬菜。
季初放下餐具,将手里这杯罗曼尼康帝一饮而尽,又将酒瓶子里剩下的三分之一给盛清河和自己斟满:干了。
盛清河端起酒杯轻轻跟她的酒杯一碰,看着她灌酒跟喝水似的就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头:你是乞丐吗。
季初将杯口往下一盖,酒杯已空。
季初也不跟他废话,连忙将酒喂到盛清河嘴边:喝啊,娘们唧唧似的。
盛清河身子一僵,随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初,声音低沉清冷:一天到晚在外面学的都是什么东西。
只见季初两颊酡红,染了胭脂一般妩媚美艳,她朝他嘿嘿一笑,也不计较,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跟盛清河喝起来,偶尔聊几句,气氛竟然算得上融洽愉快。
很快,这瓶价值不菲的罗曼尼康帝就见了底,季初却还没喝够,兴致上来了,也没问盛清河的意见就站起身子微微有些摇晃地走过去打开了酒柜。
盛清河的视线一路跟随着季初,那脚步你说她醉了又不是,没醉又不是,将倒未倒立马就能回正身子。
季初半眯着眼扫了一排又一排红酒,手指随意地点了瓶petrus。
她正要将酒拿下来,身后突然一片温热靠近,高大的阴影罩住自己。
季初回首,鼻间是淡淡的白兰花香伴着酒香徜徉,她的眸子缓缓往上抬。
入目是盛清河线条分明的下颌角,仿佛是心灵感应,盛清河淡淡往下睨了一眼。
他很快就收回视线,手一动就将红酒稳稳掌住:别把酒打破了,不好找。
季初适时打了个酒嗝,盛清河立马嫌弃地捂着鼻子离远了些。
他那个洁癖吃瘪的样子真是十分有趣,看得季初乐了,指着盛清河咯咯傻笑:哈哈熏不死你,说罢凑上前去张嘴将满口酒气对着盛清河的脸,呵!呵!一身酸酸涩涩的酒味伴着……盛清河身子仿若石化,眼见季初面色通红又想凑过来,盛清河眉头一跳镇定自若地迈步回餐桌。
季初将酒壮人胆这四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她笑得像狐狸一样背着手偷偷摸摸地跟在盛清河后头,果然没醉得厉害。
她眼见盛清河将酒稳稳当当搁在桌子上了又开了酒才猛不丁地在他耳边喝道:嘿!盛清河纹丝未动。
季初眸中浮上两丝失望的神色。
盛清河偏头睨了她一眼,侧颜迷失在光影里,俊得一塌糊涂:幼稚。
饶是季初染上两分醉意也不由得被这美色惊艳得一怔,也不知过了多久季初才神色不自然地坐到座位上,她一脸满不在乎,反倒有些讥诮地盯着他:再幼稚也是你合法妻子。
盛清河闻言,凉凉地瞅了她一眼没答话,但眼神中泄露出的不屑还是将季初惹恼了。
但一想到方才天人似的盛清河被自己的酒嗝熏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就觉得有趣,既然成功取悦了她,那她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这酒精一上头,看这人模狗样的男人都觉得分外顺眼。
季初自斟了一杯酒,指腹轻轻捏着杯脚旋了旋杯身,红色旋涡划过,季初低头轻嗅,香草冰淇淋和鲜花的香气令人浑身舒畅。
她情不自禁露出微笑,眸子明亮半眯,神态颇像餍足的猫咪。
看得盛清河莞尔而不自知。
季初浅浅抿了一口,入口平顺圆润,香气馥郁,余味悠长,她眼睛一亮:随手挑的也不错。
盛清河瞥了她一眼,酒柜的酒全都五六位数字起步,想随手挑瓶烂酒也不容易。
不知过了多久,季初眼睛渐渐迷蒙,她手背支着下巴端详了盛清河半晌,忍不住问出声: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啊?怎么没多少你的绯闻啊。
盛清河如披了月色而来的清冷贵公子,一抬眼一动作都在撩拨着夜色。
他摸了摸杯底,看向季初的眼神清明不见醉意:你呢。
季初蹙眉,讨厌地摆摆手:我先问你的诶。
说完又抬起高脚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盛清河那杯身一碰,现在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没什么不能聊的。
盛清河举起杯一饮而尽,眸中锋芒乍现,淡声呢喃:朋友?当然!季初喝酒很容易上脸,俏脸此刻已经红得像铺天的晚霞,美得不可方物,我宣布,你现在是我朋友了,以后姐也不找你麻烦了。
盛清河偏头望她,憨憨傻傻又明艳绮丽,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模样,两个人似乎也是第一次一起喝酒。
原来她喝醉酒是这个样子的?哪有什么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矜贵,分明像个……傻子。
盛清河溢出一声浅笑,眉眼像融化的冰雪显露出春意:是夫妻。
季初仿佛对这个词很陌生,但她很快就接受,她一直自斟自饮,盛清河没阻止,前段时间不太愉快,现在一切似乎已经慢慢步上轨道,偶尔放肆未尝不可。
人太清醒可不是好事。
良久,一声叹息从季初喉间溢出:夫妻啊……哎,你当初怎么就同意这桩婚事了?这不是季初第一次问盛清河,盛清河看着她流转着魅意不甚清醒的眼神,想起一句诗词觉得莫名贴切。
忽觉佳酿醉春花,一颦一笑添红霞。
尽管他在娱乐圈耕耘多年早已看尽圈内圈外各种美色,他仍旧觉得,季初比之娱乐圈美人,胜出不知多少倍。
是的,仍旧。
你说话呀。
季初半睁着眼不满催促道。
盛清河将目光纳回,重新审视着季初,趁着这夜色,趁着这酒意,趁着她或许会忘记的今晚轻声说道:这有何不可呢。
夜色渐浓,盛清河的眸子亮得像架在天上的银桥,季初不知不觉便陷了进去。
很久,她才回过神来,醉态可掬:什么意思?盛清河只是垂下眼皮笑了,他替她满上酒,声音比这美酒还要醉人,撩动着这沉重夜色:那你呢。
盛清河思索片刻,还是将话语填充完整,免得这醉鬼听不懂。
你怎么又同意这桩婚事了。
季初见他斟好酒便自动自觉地喝下,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看着盛清河的眼神仿佛穿过了什么似的,晦暗却有丝期盼:这有何不可呢。
她竟然学着他的话,盛清河眉眼一横,探究地盯着她,黑眸锐利透出沉思。
这人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季初忽然指着浓厚的黑夜,闭眼哼哼着改了白居易的诗。
楼外夜阑风呜鸣,楼中春酒美人倾。
吟到最后,美人倾三字一落,季初食指一转已是毫不犹豫地指着自己,满脸骄傲,仿佛赞颂的不是自己。
由是盛清河也不由一愣,半晌低低笑了,笑意如涟漪一般在夜色中荡漾开,铺就了一级级阶梯通往季初心中。
盛清河越笑越大声,眼角轻轻扬起,少了两分清冷,多了两分言不尽的生动。
季初一下子也看呆了,她嘿嘿一笑,捏了一把盛清河的下巴,如流氓一样逗弄着。
盛清河收回笑容,眼中笑意还未散去,眸光很亮,看着季初的眼神幽深。
季初猥琐一笑,捏着盛清河的下巴左右摆弄端详:平日多笑笑多好看啊,冷冰冰的有什么意思,嗝,白费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了。
盛清河竟也没躲,由她闹,她闹够了收回手,他便探前身子犹如情人呢喃一般,脸孔精致,声音撩人,一切的一切都在诱惑着她:那你说,盛清河和苏以忱谁更好看呢。
一丝若有若无的旖旎在二人周间萦绕,盛清河的眼神和声音如带了蛊一样一步一步地将季初勾入深渊。
季初醉眼朦胧,她唇角一压,片刻不可抑制地飞扬:苏以忱。
夜骤然降温,季初支着下巴朝盛清河莞尔一笑,眉眼慵懒魅惑:但如果你经常笑的话,那我选你。
夜忽然又温暖如春。
盛清河眸色转深,而后嗤笑一声:呵。
季初长睫一扇一扇的,朦胧惺忪地盯着盛清河,身子仿佛在海上逐浪一般浮浮沉沉,她扯了扯盛清河脸蛋,又揪了揪他薄唇,突然嘿嘿一笑,整个人覆了上去。
盛清河身子一僵,屏住了呼吸。
她……在亲他。
那小舌对着自己的唇瓣又吮又咬,最后重重一嘬,言语不清地嗫嗫道:红酒味的棉花糖耶,好可惜啊,竟然喝不出酒来了……这语气听着还颇为可惜。
盛清河瞳孔放大,眸中神色复杂,他还未想清自己到底想怎么样的时候面前这个狂吃豆腐的某人突然——砰!一声,她直接往他胸膛栽了下去,盛清河胸上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记闷棍,他食指一揩唇瓣,神色冰凉。
吃完就跑?半晌,他伸手揩了揩季初的脸颊,两手指夹着她的肉掐了掐:季初。
这小脸肉团团的,手感还真不错。
季初任他搓圆按扁都没有反应。
夜深人静中,盛清河清贵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且宠溺的神色,犹如没入夜色中才能自由飞翔发出光亮的萤火虫:傻子。
◎◎◎翌日,季初被身上的一些重量压醒,她半眯着眼烦躁地推了推那重东西,触感怎么肉肉的,还带温度?季初乍然睁眼……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很近很近的那种放大版俊脸。
盛清河很浅睡,他方张开眼睛便对上季初懵懂的视线。
他神色自若地朝季初打着招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性感:早。
季初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一大早的她怎么做春天的梦?还梦见那个男人……季初阖眼,但思绪明显因为那个做梦对象而受到影响,很想睡但是脑子又逐渐清明起来。
她半醒半睡间觉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吸,所有感觉被放大。
有股潮热若有若无地吹在脸上,很轻又很痒,带着股挠人的劲儿直撞到她心头去,惹得她轻蹙眉头不得不张开眼睛。
眸中一片不耐烦,但很快,这抹不耐烦霎时凝固,而后渐渐转为难以置信。
入目,是盛清河酣然闭眼的画面,所有冷清和锋芒在这个时刻被洗去,晨光从遮光帘的一隅缝隙中洒进来铺在他身上,他整个人瞬间柔和起来,俊美朦胧夹带着一丝凡尘气息,一呼一吸间似要乘着微风拂向这无垠天地。
季初与盛清河面对面地侧卧着,他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脸上,放大的五官仍旧精致无瑕,这么近的距离还能看见他新生冒出的胡茬长短不一地挂在下巴上,与往日的西装革履玉树临风不同,现在的盛清河很……居家。
其他人难以见到的这一面,睡衣睡裤,发丝凌乱,睡姿如初生婴孩乖巧……个屁。
季初终于迟钝地意识到盛清河一手环着自己的背,一脚搭上自己的腰,两人几乎是额头贴额头地抱在一起。
季初触电般推开盛清河,张嘴就能看见那悬雍垂微微震动:啊!!!!她伸脚就去踢跟自己贴到一块的盛清河,盛清河即便困倦也早已知晓她的动向。
他大掌一握,将季初的腿脚控制住,嗓音微微沙哑眼睛却仍然闭着没有睁开,仿佛季初已是他的囊中物,掌控她轻而易举。
谋杀亲夫?这四字邪魅性感,撩得季初心头一热。
季初使了使劲却没能挣脱开,她慌张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襟,可别便宜了这个色鬼。
幸好!没有光着身子!盛清河仿佛修读了读心术,他闭上眼睛缓神,声线清冷自若,与外头的长空烈日形成鲜明对比:要吃亏也是我吃亏。
季初咬牙切齿,真想磨刀霍霍向眼前这色狼,她本来就有起床气,被眼下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不明不白地一搅,季初怒火烧心,这把火越烧越旺直烧上头脑。
于是——她做出了今日为止最勇敢也是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她伸前脑袋去咬盛清河的下巴,硬咬着口齿不清也不松口:咬洗你,咬洗你,咬洗你!色狼!盛清河倒是没有料到季初会来这么一遭,这个女人是得了什么疯狗症吗。
喝醉酒喜欢咬人,醒酒了还喜欢咬人。
盛清河身子一僵,终于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满室昏暗突地亮堂一片。
盛清河的瞳孔漆黑得仿若是横无际涯的夜,瞳仁的光却又璀璨光耀,像划开了黑夜一道口子,透出犀利光芒。
眼前是季初拼命往他这边拱的小脑袋,鼻腔是她略带酒气的馨香,那柔软的发丝在他脸上一扫一扫。
盛清河下巴吃痛,俊眉拧紧,因着季初突如其来的进攻,两人身子贴得很紧。
一丝异样在盛清河胸中荡漾,他微一阖眼,很好地掩饰过去。
两人从没试过这般亲密,盛清河举起的手在空中一顿,而后安静垂下,他没有阻止季初。
季初是用了力气的,恨不得将这狗男人的下巴咬掉。
可是咬着咬着,那迟来的理智回笼她才觉得不对劲。
她迟疑地松开口感很好的某人下巴,有些疑惑地抬眼,正正对上那人明晃晃的目光,耀眼得像铺彻天际的云彩,令季初心摇神驰。
季初愣神间,盛清河长眉一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季初唇瓣咬去。
触感柔软,盛清河却未有停留,只一啃咬便拉开了二人距离,神态悠然,一抹雪霜挂在眉间似有融化迹象。
季初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傻傻地盯着他。
盛清河淡然一笑,眼神似太阳照映的云霞烫得季初心头直跳:还咬吗。
那人唇角挂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意,犹如纨绔子弟当街调戏黄花闺女一样,俊美邪魅又迷人心智。
季初心跳如擂鼓,甚至能敏锐地感受到自己耳根都烧红了,她刚才,是被盛清河亲了是吗?她捂着嘴巴久久没有回神,瞥见眼前这人笑得□□不已,季初抬脚就往盛清河的俊脸踢去,一边碾一边气道:该死!你夺我初吻,你这大色狼!初吻?盛清河轻轻重复着,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季初秀气纤细的脚腕握在掌心里,炽热得令季初心头一漾。
他笑得像个流氓,是满天下的星星都落在他眼里的大流氓!季初也不知道这人在乐什么,他越要重复她就越是生气,嘲讽她了是吗??你!季初危险地眯起眼睛,见对方一脸闲适自在,倒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了。
盛清河将长眉一挑眼神一凛,身子翻起将阳光挡在身后,犹如拉人共同坠入深渊的撒旦:你不知道你的初吻昨晚就没了吗。
这平静又平淡的话语一出,季初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她缓缓在心中打了个巨大的问号。
她很诧异,太@¥%@#诧异了!但是得在这色鬼面前维持风度,她按捺着心中的火气与疑惑,对他微微一笑,宛若夜中流火乍现。
季初收回腿脚,突地向盛清河欺近,鼻尖贴鼻尖,笑意吟吟若流水般倾泻:哦是吗,我不记得了,看来昨晚我的初吻对象也没令我留下印象。
气压骤降。
这样子的季初倒让盛清河刮目相看了,盛清河清眸眯起,仿似有狂风暴雨在里头呼啸不止。
两人对峙谁的气势也不比对方弱半分。
片刻,还是盛清河打破了沉静。
盛清河俊眸微闪,倾下身子,在季初耳边呢喃低语:哦?是吗。
那热气喷得季初耳廓的小绒毛都竖立起来。
季初其实烦躁得要死,满脑子的问号。
她昨晚真跟盛清河亲嘴了吗?她怎么没有印象?是他亲她还是她……亲他?无数问题在心里涌现出来,偏偏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该死的胜负欲。
对于盛清河暧昧逼近,季初不躲不避,倘若无闻地撩起眼角。
盛清河忽而邪魅一笑,魅惑的光芒在眸中流转倾泻,落在季初故作镇定的面容上令她心脏蓦地一缩。
有阴谋。
盛清河抬眼,在她唇角轻轻印下一吻。
季初这一刻终于听到心里崩塌的声音,身子石化,手指不禁捏紧了被角。
盛清河的亲吻如清风,如薄云,如浅淡的云烟。
季初甚至没感受到他的唇瓣是干燥的还是柔软,他已经拉开二人的距离,黑曜石般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面上没有笑意:现在呢。
季初还没回过神来。
留下印象没有。
盛清河的声音如雪山冰湖一般疏淡。
作者有话说:呜呜呜你俩这都要争,出去打一架吧,谁赢了就是谁主动亲的谁季小初你可别逞强了,不然下章被亲成猪头的还是你!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