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却从他俊朗的面容中窥见一抹戏谑。
怒火中烧。
季初终于明白他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狗男人当真对她耍流氓!在大家都清醒的早晨,光明正大地亲她!季初巴巴瞪着眼,反而笑了, 反正做演员迟早都要拍吻戏, 她的吻戏对象还是这个亿万少女的神, 她有什么可亏的。
就这?季初不屑。
盛清河挑眉,这丫头还真不服输。
季初一见自己占了上风,打蛇随棍上, 仰着下巴哂笑:连做吻戏练习对象都没资格。
盛清河眉目冷峻,深深凝视着她, 一双眼睛黑得像横无际涯的夜, 却似有夜色在瞳仁里撕裂, 危险得季初心头一悸:拿我当你的吻戏陪练是吗。
季初挑眉,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你还没这个资格。
哈哈。
盛清河仰头大笑,下颌角到下巴的骨头线条漂亮得令人艳羡。
季初不知道他想耍什么把戏,笑了两声后只见盛清河垂首凝视着她,宽广的肩头盖住她脸上的阳光, 身形高大魁梧像战神一般。
他玩味一笑, 食指刮了刮季初耳垂,语气亲昵:行。
在季初还没搞懂这个行是哪门子行的时候, 盛清河身子已然一倾朝季初嘴唇吻去。
季初当场就屏住了呼吸,他他他他,他他在亲她?!季初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闭紧嘴巴,但已经晚了。
盛清河的唇舌早已灵活而霸道地捣毁她的城池,他的唇瓣很柔软, 唇齿间又有牙膏的清香, 他埋头在她的温暖里攻城略地。
一下与棉花缠绵, 一下与丁香追逐。
季初终于反应过来,她第一时间就去推他。
盛清河眼神一冷一转间,双手已经找到她的手覆了上去。
十指紧扣,十指缠绵,温柔得掐出水来。
季初渐渐被吻得头昏脑涨,在思绪飘忽间,盛清河低沉而清泠的嗓音在耳畔传来:张嘴。
季初条件反射性就张开,乖巧得不得了。
盛清河低笑两声,一颦一笑都在撩拨着季初的神经:闭眼。
他又道。
季初如在云端行走,她的眸子浮上两丝水汽,乌发凌乱,脸色红润。
美人娇,娇艳得令花朵都失去颜色。
她长睫一阖一扫,对上盛清河皎洁清雅的脸,他的眼神被额间黑发遮盖,只影影倬倬地看见一丝波光。
让她恍惚间想起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平面,闪着钻石一样的光芒。
季初的手挣扎了几下,俱被盛清河握在掌心里无法挣脱。
她看他像看入神了似的,引来盛清河又一顿轻笑,他的眼神清明中藏着一丝勾引。
明明拥有神仙一样高不可攀的外貌,却偏生闪动着蛊惑人心的璀璨光芒。
引仙人沉沦,与他一同成魔。
盛清河嘴角扬起一抹坏笑,随即薄唇落到她耳畔,充满情*欲地舔她的耳垂,很轻。
季初身体一抖,泛起鸡皮疙瘩。
盛清河的声音像玫瑰,像罂粟,像勾人心底欲望的妖精,令季初无力反抗:不是要练吻戏吗?嗯?这尾音又痒又挠人,哪里有平日高冷得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是妖精!季初咬紧牙关,偏过头去不想看他,她恨极自己的定力了,太轻而易举就着了他的美人道。
盛清河放开了她的手,却攫住了季初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视线,恶作剧般用食指摩挲着她粉嫩的双唇,声音撩人又性感:我有资格没有?季初被亲得神魂颠倒,浑身发软,就是咬紧牙不回应,她怕她一吭声那声音会……但她的身体竟然在颤抖。
这个男人太会了,太特么会亲了。
季初此刻水润得像颗水蜜桃偏偏一脸倔强,盛清河甚好耐性地点点她的唇,坏心眼地扯起一抹弧度:嘴硬是吧?他倾下身语气邪魅至极,没关系,哥哥教你。
季初瞳仁一缩,她哪顶得住啊。
她被亲得浑身无力,眼看盛清河又要压下来要她的命,季初苦逼地闭眼,弃械投降道:行了。
嗓音低哑。
盛清河停下动作,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季初简直要咬碎了后槽牙,她睁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道:你赢,你赢,你赢,行了吧!说完便用尽吃奶的力翻身下床,也顾不上看盛清河的反应,踉踉跄跄地逃离了盛清河的魔爪。
盛清河看着季初落荒而逃的背影,舔了舔嘴唇,眼神晦暗:啧,小东西。
季初关上浴室的门,腿软得只能撑着洗手台。
她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娇艳美好得像花儿绽放,眼神和嘴唇湿漉漉的,头发散乱,妖冶得自己都不认识。
这……是她吗?她竟然在盛清河面前这么失态!季初抚摸着自己被吸吮得泛红的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人的温度。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野马脱缰一般控制不住,再一看这张娇艳欲滴的脸,季初如坠深渊。
见鬼!见鬼!见鬼!该死的!季初一连数句怨骂,也不知道骂的是谁。
她是疯了才去招惹盛清河!季初连连用冷水浇脸,身体里那股子燥热才勉强熄火。
盛清河这狗男人,也不知道跟多少人练出来的吻技,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一丝……妒忌。
季初捧着艳若朝霞的脸,她是没跟别人亲过没对比,但他一亲自己自己就像水一样融化了,那感觉软绵绵的,很……舒服。
季初羞耻地握紧拳头,埋着脸,尽管很羞耻很艰难,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他要真做自己吻戏对象就……她高攀了。
自己就是嘴贱,无端端说什么吻戏说什么没资格。
季初在浴室呆了很久,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男人。
怕看见他戏谑的神色,轻蔑的目光,或者是,比她清醒太多太多的眼神。
季初深呼吸,总不能在浴室藏一辈子,季初做完心理建设后就打开门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
卧室却不见盛清河的身影,但有他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从阳台传来。
原本不打算偷听别人讲电话,但季初刚转身便听到了跟自己相关的信息,不由伫步侧耳听了两句。
你以为你惹的只是我?你惹的是季家。
呵,去求季家?你也配?这辈子你何家人一个也别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过活。
曝光?行啊,我看有哪个媒体敢帮你说话!盛清河的声音是少见的阴沉冰冷,即便在阳光下也骤然卷起狂风暴雨般骇人。
他背对着季初,强大得似乎能替她遮风挡雨。
季初知道他在说什么,不难推断出电话里是谁。
鬼使神差地,季初上前两步,隔着一道玻璃门静静看着盛清河。
他穿着丝绸睡衣,质料上乘透着贵气。
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兜,仰脸目视前方,身形挺拔。
明明只身着睡衣,却盛气凌人,背影凌厉得像把利剑一样叫人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求我?那些女孩求你的时候你听了吗。
你父母无辜,女孩就不无辜。
天杭董事长到我面前也只能低头陪笑。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讲废话,余生你只需要做两件事。
一、日夜跪在地上忏悔;二、将屁股洗干净。
说完这几句,盛清河干净利落掐了线。
他静静伫立在阳台,金黄镀在身上像佛光一样留下神圣的轮廓。
脚下是一大片连绵的山峰海景美不胜收,一袭清风吹起他的发丝,调皮地跳起了舞。
美男美景,氛围感拉满,即便只是一个背景,也美得令人窒息。
盛清河站了多久季初就失神地看了多久,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你眼前,即使只是一个看不到脸的背影也让人心荡神驰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
盛清河转回身,漆黑的眼睛带着一丝日光堪堪落在季初眼底。
季初忽而一阵心虚,像做了什么虚心事一样手脚无措。
她移开了眸光,又硬着头皮对上盛清河清亮的视线,她清了清嗓子启声问道:咳,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也就无意中听到了几句。
盛清河眸海如涌,淡淡颔首:嗯。
是那个何总吗,他找你求情?季初问得直接。
盛清河视线落在季初脸上,她的眼神炯炯有光,清澈得像一汪泉水,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探究地盯了她半晌,收回视线回到屋内:嗯,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他飞不了。
季初浅浅舒了一口气,她抚摸着受过伤的手心和脑袋,起码手心看不出疤痕了,可能有也跟掌纹交织长在一起。
但是没有疤痕就等于事情没有发生过吗,没有受过伤害吗。
季初缓缓抬眼,望着盛清河坚定道:不能便宜他们。
盛清河回首,她的发丝被风从后卷过,凌乱飞舞打在白玉般的脸上,肤色雪白无瑕更衬得双眸清澈如溪,神色坚毅得远超她这个年龄。
这一刹那,她的光比阳光更甚,直直刺破他心底。
盛清河目光灼灼,黑眸深不见底:当然。
◎◎◎事情的后续季初没有再过问盛清河半句,只是偶尔刷到微博信息,说他们一行数人还有其他犯罪事实一并深挖出来,案件已经进入司法程序,谁也不能够独善其身。
至于徐清扬等人,季初从方博裕口中得悉她跟欧阳霍心一起进酒店的监控被爆出来了,虽然人糊,口供也似乎串谋过,但是事件关注度很高,想洗掉潜规则的标签怕是没那么容易。
季初将《山月昭昭》发过来的合约发给了律师,律师看过没什么问题便签好了合同,连带着新的妆造也定下来了,她还算满意。
进组当天盛清河抱臂倚在门边不咸不淡地说道:好好拍。
季初蹲在地上边检查行李边抽空看了他一眼,匆忙道:放心,我肯定会骚扰你,反正你也闲。
盛清河不置可否。
季初拉好行李箱的拉链,拖着箱子走了两步忽而转头打量了两眼盛清河,皮肤又白了不少,她皱眉跟盛清河说道:你也晒晒太阳吧。
说完也没看盛清河,戴上墨镜就走。
一个大男人就快比她还白了。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她也算摸清了点盛清河的脾性,这厮真的太宅了,完全不爱上街,在家里不是健身就是看电影,要不然就是看看书看看本子,虽然三十多了但是怎么说也是个年轻人吧,连游戏也不爱打。
日子闷得要命,工作推光光就罢了,也不见他跟朋友有什么娱乐生活,更不见跟家人有什么旅游计划。
她极度怀疑他这个人是没朋友的。
季初电梯刚到,就听到家里有关门声,她一愣,回首就见盛清河穿着运动套装戴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朝她走过来。
?季初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越走越近,你要出门?晒太阳。
盛清河摁着电梯开门键,将季初的行李箱接过上了电梯,对着她偏头无声地催促。
季初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一阵沉默,季初狐疑地盯着盛清河姿态悠然的脸,挑眉道:我叫了车。
盛清河还没说话,季初就嘴快接了一句:到门口了,取消不了。
盛清河偏头看傻子的眼神:我有说送你吗。
季初:……OK,是我自作多情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盛清河拉着季初的箱子率先走出电梯,经过季初时风传来了他的声音:来了就来了吧。
季初:?季初这才发觉他们去的不是一楼,而是停车场,她一路望着盛清河走到车子前,将自己箱子放上了后尾箱,又将车子缓缓驶出来。
直到停在她面前。
季初:……这人是什么臭毛病。
季初白了他一眼,飞快上了车,安全带刚扣好便联系上的士司机取消用车,赔了点油费。
季初此番要出外景,去机场的路程要一个半小时,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便翻出剧本认真地读多两遍。
一路上车厢都很安静,盛清河原本就话少,更不会主动跟季初聊起什么。
他专注地开车,偶尔转换车道的时候会瞥见季初靠在座椅上捧着剧本看得聚精会神,车里开了暖气,她将外套拉下露出一截玉白修长的脖颈,孤高得像天鹅一样。
眼睛不要了。
盛清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倏然弹出一句话,季初放下本子循声望去。
盛清河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但是眉心拧紧,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剧本上。
季初放下剧本,像看怪兽一样看着他:你是我爹吗。
管得比老头还严,她都几岁了,是小孩子吗。
盛清河眉眼跟声音一样清冷:我是你丈夫。
季初被噎到了,如鲠在喉,不知说啥。
她抱了抱臂,将衣服拉上:好冷。
盛清河斜睨季初一眼,也没说什么。
季初神推鬼使地也没有再看本子,她望着极速飞逝的景色放松眼睛。
两人一路无话,车子到达机场。
盛清河将行李送到季初手上,还想替她推进去,吓得季初一道如来神掌就打在盛清河胸膛上。
盛清河身子一僵,差点就晃悠了一下。
季初做贼似的环顾四周,压低声线:你饶了我吧,你想我跟你一起上新闻吗。
即便包得严严密密,但盛清河的气质实在太好了,这身高身材大长腿,丢到人群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怎么掩盖也无法遮挡的绝逸超群。
季初已经见到有不少人向这边投来注目礼,他们伸长了脖子张望,交头接耳地指向这边,更有甚者还掏出了手机。
吓得季初一个哆嗦,连忙将自己的墨镜摘下来仰脸套给盛清河,这动作行云流水得盛清河差点就被戳瞎了双眼。
盛清河微微侧首,避开了季初粗鲁的动作,自己慢条斯理地调整好,再回过头时已经是季初抢过箱子拔腿就跑的背影了。
盛清河双手插兜玉树临风地倚在车边,绝佳的身形气质渐渐吸引了不少人围上来。
他望着季初的身影越跑越远,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压低帽檐钻进车里离开。
◎◎◎季初到剧组时是跟她通过电话的副导演接待的,看上去是个比她大一两岁的姑娘,圆眼圆脸十分可爱。
一口一个季初老师叫得她心虚,她何德何能。
季初修正了几次还是没什么作用,便也随她叫了。
现场有碰到一些以前打过照面的新人演员,大家也都友好地跟她打招呼,季初不知道她加戏大家会怎么腹诽,起码明面上还是没表露出什么。
待季初安顿好后副导演引着季初去见过导演,导演见到季初出现眼睛便弯了起来,露出爽朗笑容:小季啊!身体好些了吧?季初简直受宠若惊,连连对着导演点头:好多了,谢谢导演关心!太好了,人才从我眼前跑掉我真是老脸都没处搁了啊,来来来,跟尚老师打个招呼,尚老师团队可是非常用心打磨你这个角色的,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要白费编剧团队的一番心血。
导演侧首看了眼身边的编剧。
季初赶紧迎了上去握手:尚老师好,辛苦您了,我一定努力。
编剧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穿着随意,面带笑容。
她不为意地摆摆手:都是工作,没事。
我也看过你的表演,很有潜力,加油!一定会的!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才结束谈话,季初转身立马收回了脸上的笑容,从小到大她最讨厌这种又客气又虚伪的社交,偏偏在哪个年龄段,都不得不随波逐流。
季初适应节奏很快。
刚开始时其实只要细心留意就能发现大家背地里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好,吃饭时也能听见部分演员压低声音的议论。
还好,她又不是空降女一号,再怎么骂也不会难听到哪里去。
她眼观鼻鼻观心地每天拍完就回酒店,两点一线没跟其他人特别是导演有什么过多交流,免得有心人士又要做什么文章。
大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到后来大家的视线也不怎么聚集在季初身上了,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她的生活是一眼就望到头的无趣。
加之这演技台词比想象中出色,脸蛋又长得漂亮,看着人也挺低调友善的,这些声音便渐渐消散去了。
季初跟男女主角的对手戏在很后面,第一次跟男女主对戏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男主陈天星是爱豆出身后来转型做演员的,流量颇高。
女主杨依依则是实打实的科班出身,作品有一定口碑。
这部剧其实也就普普通通的古偶剧,可能扔到市场去都不一定能有什么大水花,改动过后的剧本剧情比之前要饱满不少,不再是单纯男女主谈恋爱的剧,真拍好了说不定也是一匹黑马。
季初观察过这位导演的拍摄手法,他对镜头美感的把控是很独到的,可能平白无奇的一个片段到他手里就很有味道,因此一个画面拍二十几三十条都正常。
季初跟两人见面的第一天陈天星还捧着手机打游戏,而杨依依则闭目养神,两人也没什么交流。
直至开机。
这是一场悬崖女救男的戏码,不光要潇洒还有很罗曼蒂克的空中旋转慢镜头,两人飞了一遍又一遍仍然达不到导演的要求。
杨依依飞到脸都青了,导演还是皱着眉:不够,不好,再来,继续。
陈天星看着脸色煞白脚步浮浮的杨依依跟导演商量道:黄导不如我们休息一会儿再拍吧。
导演看了眼杨依依的状态,点头应允道:休息十分钟。
两人解了威亚,陈天星关切地望着杨依依:你怎么样,要吐吗?杨依依被助理搀扶着坐到一旁,闻言苍白一笑:死不了。
杨依依身边的助理边给她扇扇子边建议道:您恐高啊都飞了这么多遍了,您不心疼自己我们看着都心疼了。
不如我们跟导演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个替身,您最后把近景补上?杨依依闻言不满地瞪了助理一眼:乱说什么话,这么简单的镜头找什么替身,我自己能拍。
可是……助理还想再说。
这种话别再说了。
杨依依脸色煞白眼神依旧凌厉。
助理噤声,只是沉默地替她扇扇子。
陈天星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我觉得你这个小助理说的也没毛病啊,我们找替身意味着人家也有工开了,没什么不好的。
拍掌声起,场务的声音异常响亮地在片场传来:好了,各部门就位了。
杨依依刚站起来就神色不对劲地捂住了嘴巴,她连忙小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陈天星望着她倔强的样子摇摇头:哎,你看你,都吐了吧,让你找替身不找,你拍不好我们不也得陪着你耗时间嘛。
我是没所谓反正我也喜欢飞,但是现场有这么多工作人员都耗在这儿呢。
导演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杨依依的脸都青了实在很难继续下去的样子便做出决定道:依依你歇一下吧,知道你不想麻烦别人,但是身体要紧,等会儿你补个近景吧。
言下之意是同意陈天星的话了。
杨依依从助理手中接过纸巾擦擦嘴巴,闻言抱歉地望着导演:对不起导演,耽误大家了。
导演摆摆手,示意她先好好休息,又招来副导问有没有合适的女替身。
副导演神色犯难:依依向来都是亲力亲为的,根本用不上替身,我们就没备。
导演沉吟,还没说话就听见陈天星的声音带着惊喜:嘿!这不就有了吗!这个谁,你过来一下。
他手一指,正指着在一旁吃瓜的季初。
季初左右张望了一下,自己这个角落也没其他人,有些无言地指了指自己:我?陈天星呵呵一笑:对,就是你,快过来啊挣钱了。
季初脸都黑了,见她还傻不拉几地杵在原地,陈天星索性走过去毫不避嫌地将季初拉了出去。
他将季初带到导演跟前,笑容灿烂邀功道:导演你看!这身高身材是不是跟杨依依没差多少?季初今天没有拍摄,只是穿了休闲服戴着口罩帽子就来片场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学习一下的,谁想站在角落里都能被揪出来。
季初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哎,你还戴什么口罩啊,快快快,把口罩摘下来看看长得像不像杨依依呀!陈天星的声音还在耳边叨叨叨的。
他的粉丝知道他们家宝子缺心眼到又蠢又傻又坏这个地步吗。
季初脱下口罩对导演笑着打招呼:黄导。
季初口罩一摘下,身边的陈天星不由瞪大眼睛。
这个女人的皮肤白得扎眼,脸小而精致,下颌角又特别清晰,丝绒般的眉毛深浅恰到好处,鼻梁挺鼻尖翘,从他角度望过去鼻子并没有透光,看着挺天然的样子。
这双桃花眼长得最漂亮,纯真灵动中夹带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妩媚,眼中亮光似横亘在漫长的黑夜中架起瞩目光桥,黑曜石一般晶亮闪烁。
气质明明冷冷清清,但是眉宇间挂着的那抹娇贵又像凡尘的海棠花。
怎么会有人这么清纯又娇艳。
饶是陈天星合作了这么多美女也不由眼前一亮低呼一声:哇哦!美女啊!季初原本没想搭理这个二百五,但又想到后续跟他有对手戏没必要弄得这么僵持,才假笑着跟他颔首礼貌打招呼:陈老师好。
陈天星定定地凝视着季初几秒,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导演打断道:小季啊!你怎么来啦?我看待在酒店也没什么事做就过来学习一下。
尽管季初心里一百万个不情愿,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得装的不是,她抿唇微微一笑问道: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吗?导演还没说话,陈天星这二货又跑出来说道:黄导你们认识啊?不介绍一下嘛?导演这才哦了一声似是才反应过来:对,你们还没见过呢。
这位是剧里冯幻儿的扮演者季初,你们后面会碰上的。
这是天星。
导演言简意赅。
哦~改过剧本的那个角色啊,我知道,形象不错啊!就是不知道演技怎么样。
陈天星嬉皮笑脸的样子看得季初真想白眼翻上天去打人。
季初按捺着火气礼貌与他握手,导演又将她介绍给杨依依,并说明了情况。
杨依依见到季初也是眼前一亮,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人很危险。
说出去谁信啊,她杨依依竟然会觉得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新人演员有可能会威胁到她,哪怕是看不见脸的替身。
她下意识就想拒绝但身体又不允许。
她原本就是重度恐高,这是她第一部古偶,市场关注度很高她不想敷衍了事。
谁想就飞下来旋转这个看上去这么简单的镜头拍了近二十条都没过,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已经到了极限很难再坚持下去。
季初抬眼看了下高度,心下叹了一口气,她不是没被吊过威亚,那种被束缚着的滋味就是很难受。
她缓缓将视线移到眼前三人身上,仿佛她是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的眼神……就离谱。
好,我试试。
得到回答,导演立马露出笑容,吆喝着化妆师带她下去梳妆更衣。
杨依依则是胸口一窒,似放心又似……反正百味杂陈。
最开心的就属陈天星了,他哈哈一笑,一个流量男一号竟然跟在季初屁股后头絮絮叨叨:等会儿我会抱着你,不对,是你先抱着我后面再换我抱你,我已经事先跟你打好招呼了啊,你待会儿可别激动得昏过去了,这一时间我们也找不到别的替身了。
季初停下脚步,无语地瞥了这个自恋狂一眼:……老实说,这二逼长得剑眉星目挺端正帅气的一张脸,但……季初心想,就你这个二百五,我还激动得昏过去。
我跟那位盛影帝亲密接触的时候……思绪突然僵住,季初望着陈天星那张脸忽而见鬼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匆匆低着头疾步往化妆间走去。
见鬼了见鬼了见鬼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想起那个狗男人了。
被留在原地的陈天星歪着脑袋看着季初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了摸脸嗫嗫道:没见过帅得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张脸吗?啧啧啧,现在的小演员啊就是没眼界,多大事儿啊就害臊。
◎◎◎换好衣服盘好发,季初就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走出去,反正又不出镜还化什么妆。
陈天星看见季初的造型忙拍了拍在一旁眯眼休息的杨依依:哎你快看!这身段跟你真像啊!杨依依抬眸看去,眸光闪动,没多会便收回目光低头瞄了下自己的腰。
今天开始得吃水煮蔬菜了。
嗯。
她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季初移动。
季初跟指导老师和陈天星学了会儿动作后便开拍了。
反正没有表情管理的压力,季初拍得特别轻松,无非就是从山上飞下来,抱着陈天星转圈圈,快落地时换他抱自己转圈圈。
季初身段优越得不得了,在空中展臂的姿态舒展如白鹤亮翅,旋转下腰时腰肢又特别柔软,这两个动作配上落英缤纷真是唯美极了。
季初被陈天星搂着腰,两人对视,陈天星投入的样子完全没有方才那二百五的影子,看上去倒也人模人样衬得起几千万粉丝。
很好,过!导演在镜头后一脸喜色,在场的工作人员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去了,终于不用再熬下去了,早拍完早收工。
听见导演的声音,季初触电似的跟陈天星分开。
杨依依抠着手,脸色不太好看。
她拍了二十条,他们却只拍了两条。
她环视全场,所有人脸上的神情是那种高兴,望着她的眼神甚至充满感激。
杨依依无名火起,推了一把助理的扇子发火道:别扇了!打到我了!助理一愣,随即无辜地站在原地轻声辩解着:我没有啊……我说有就有!你的意思是我错怪你咯?不爱干可以走人!杨依依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她颐指气使的样子助理一点也不陌生。
红的艺人多多少少有点公主病,这位跟她以往跟过的那些艺人相比已经算好的了,起码不会动手。
助理深深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是我不好,杨老师您别生气,我帮您按摩一下。
说着就想去揉一揉她的太阳穴。
杨依依心底一股燥意,不耐烦地甩开她伸过来的手,大步流星朝那人堆里走去。
导演,男一,统统围着那个替身打转,不过是一个关系户,特约龙套,众什么星捧什么月。
没想到啊!小季你可以啊,氛围感不错。
陈天星从监视器中抬头,笑对着季初。
才多久,小季就喊上了。
导演也满意地点头:辛苦你了小季,你放心,劳务费会一分不少地结给你啊。
谢谢你啊小初!真是麻烦你了,你好厉害啊跟陈老师的戏很自然啊,平常应该没少跟男生拍这种戏吧?看着真有经验啊,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杨依依的加入瞬间将大家的视线从季初身上转移到她身上。
杨依依一脸友善,季初却眼神一凝,她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杨依依,她对她的敌意真是藏也懒得藏。
季初抬起下巴笑了,很低调地摆摆手:杨老师说笑了,我一个跑龙套能上镜都偷着乐了,哪还有跟男演员搭戏的机会啊。
言下之意你连一个特约演员都比不上。
季初没有给杨依依还击的机会,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给我好脸色我干嘛还要委屈自己给你好脸色。
我没有恐高还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不耽误大家收工了,我先去换衣服。
言下之意是你恐高,你拖慢进度害大家加班了呢。
至于他们有没有听懂那也与她无关了。
季初说完也没看杨依依的脸色,她朝大家点点头,撩起裙子身板笔挺,骄傲得像个公主一般退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