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0 章

2025-03-22 06:54:13

季初接到《沁园春》剧组的电话时正蒙头大睡, 人接电话还是懵的。

喂?谁?什么?哎……好的,谢谢你。

谢谢。

拜……拜拜……挂了电话,季初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望着华美的大吊灯很久很久, 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终于。

啊!!!!一声尖叫在主卧爆发, 充斥着主人种种惊喜、兴奋、期待,在树上歇息的鸟儿被叫声一惊,纷纷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季初快速掀被下床, 在房子里急步走来走去,终于在阳台发现盛清河的身影, 他正裸·着上半身做运动, 汗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腹部滑落, 远远望去像涂了油一般闪亮又性感。

季初却无暇欣赏盛清河的完美身材,她见到盛清河没由来就咧开嘴巴,对着他露出孩子般干净剔透的笑容,小脸红粉扑扑,眼神清亮, 令人不由自主就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喜悦。

盛清河目光平静没有半丝起伏地望向来人, 哪怕此刻汗流浃背,浑身被阳光笼罩住, 他的眉眼仍清冷得不含一丝暖意,遗世独立般笔挺地立在她跟前。

季初却没被他的冰块脸吓退,反正也习惯了。

她笑容明媚地朝这朵高岭之花快步走去,压根没嫌弃盛清河汗涔涔的上半身,就这样笑着看着他, 然后抱了上去。

一大早某人铱誮就投怀送抱, 盛清河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怜香惜玉这一说。

他眉心一蹙正想扒拉开季初的手, 季初就抱着他兴奋得像只小鸟一样说个不停: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啦!哈哈哈哈!光是说似乎还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欢喜,她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一分这一秒的喜悦分享给别人。

她开始抱着盛清河跳起来,小脑瓜一蹦一蹦的,偶尔撞到盛清河胸膛,一边撞一边掩饰不住的絮絮叨叨:太棒了太棒了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季初满胸膛都洋溢着快乐的情绪,像有条小溪流在身体里流动一样,她开心地挽着盛清河的手高举起来,想将心中这份幸福传递给盛清河。

盛清河垂眸,季初正仰着脸朝他咧开嘴笑得灿烂极了,他甚少见到她如此不加掩饰的情绪外露。

她的笑容极具感染力,翘长的睫毛在日光下盖出一片淡淡阴影,眉眼弯弯的,像一轮小月牙,美好的唇勾起一条向上的弧线,像一轮大大的月牙。

这大小月牙一同朝你肆意绽放,连带着背后的景致都被润色得倾城如画起来。

光是看着她笑眯眯的眼睛,就感觉到一丝涟漪在心潮微妙地泛起来,碧波荡漾,有着什么踏浪而来。

盛清河伸到一半的手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收回,他就这样放任季初触碰他、拥抱他,牵着他。

季初像只莺歌一样兴致勃勃地在盛清河耳边说东说西,只管开心,话里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盛清河却听明白了。

他狭长的英目划过一簇流火般的笑意,嗓音有如清风:恭喜。

季初心里着实高兴,她没忍住又紧紧抱了一下盛清河,她也没料到跟自己分享喜悦的人会是盛清河。

这一刹那,什么爱恨情仇全都随风消散了吧,她看他也顺眼多了。

好久好久,季初终于冷静下来,她拍了拍盛清河的腰腹:还有腹肌啊,真不错。

走,今天姐姐请吃饭!让姐姐把你这八块腹肌养成一块去。

盛清河面色骤然僵住,他怎么也没料到季初会突然发疯耍流氓。

眼看某人脸色阴沉马上就要下暴雨,季初鼻尖微动,皱眉嫌弃地留下一句话便脚底抹油溜了:你身上好臭,我去洗漱了。

季初方转身便掩嘴狡黠一笑,自己总忍不住在他雷区上跳迪斯科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但是看他一副想要发作又发作不出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

◎◎◎季初早就拾掇好了,她一边等盛清河一边翻有没有感兴趣的宝藏店铺。

盛清河清清爽爽地出现在她眼前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她慵懒地窝在沙发里,看着一身Givenchy休闲装束打扮的盛清河不由多望了两眼。

你穿印花还挺好看的。

她难得中肯地评价了句,而后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显年轻。

盛清河淡淡睨了季初一眼,略过她径自走向衣帽间搭了顶黑色鸭舌帽和墨镜,非常简约的一身,穿在他身上又显露出些许贵气,很平常的打扮却总叫人莫名地想多看两眼。

季初翻了半天也没翻到比较心水的店,干脆收好手机抬眼望向衣帽间,大声问道:你有想去的店吗,或者想吃的。

盛清河一边挑选手表一边漫不经心答道:随便。

季初撇嘴,她是天秤座,选择困难症,最讨厌别人说随便了。

须臾,季初起身往书房走去,不一会儿她从书房钻出来,一顿操作过后对着衣帽间方向轻挑秀眉,眼睛很亮:好啊,那就去马德里吧。

她指着刚拿出来的地球仪,眉眼带笑,眸子划过一丝揶揄,刚转到的。

盛清河的手顿住,他往后退了两步,双眼对上季初略带挑衅的目光。

她抬起下巴,似笑非笑,仿佛在等他的笑话。

盛清河循着季初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过一秒便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回到镜子前继续扣表带整理装束,清俊矜贵的俊容上一派云淡风轻:行。

得到回答后,季初抿了抿唇,她沉默数秒,最后打破了沉静:拿护照,走。

Who怕who啊!二人除了证件外什么也没带,季初只简单背了个小挎包,里头放了几件化妆品和纸巾。

在去机场的路上,季初瞄了盛清河好几眼。

盛清河一贯的面无表情,当然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毕竟帽子墨镜口罩全都戴上了。

季初就是觉得他有些出乎她意料,她压根没想到盛清河会应承下来。

盛清河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面容沉静,声音清冷:看够没有。

季初当场被抓包但她根本不虚,她厚着脸皮回击道:看一下你又不会少块肉。

盛清河摘下墨镜,目光如炬地盯着季初,那眼神一认真起来还真让人心脏有些遭不住。

看我干嘛。

季初没由来地朝后缩了一下脖子。

看你会不会掉肉。

盛清河薄唇微启,凉凉吐出一句话。

哟,还用她的话噎她呢。

季初转过脸,用后脑勺瞪他:幼稚。

两人打扮很低调,季初因为盛清河在身侧的缘故不得不戴上口罩墨镜全副武装,过安检的时候她还寻思着落后三四个人次与盛清河保持距离,倒忘了自己拿的是头等舱的机票,优先安检,并没有多少人。

她排在盛清河后头,十分清晰地看见安检小姐姐一脸难以置信如处梦中的神游表情,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盛清河身上,那想放声尖叫却又要对得起身上这身制服的克制令季初不由多看盛清河两眼。

看来看去也就腿长点,身材好点,脸和气质也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

二人走VIP通道很顺利地上了机,机组人员都认出盛清河来了。

有乘务员大着胆子走近盛清河十分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我可以跟您合照吗?还没等盛清河回答,她又急忙补充道,您放心,我就自己收藏,我不会发表在任何平台上的。

季初在前线大咧咧地看戏,只见盛清河抬眼看了乘务员一下,乘务员唇边笑意加深,眼神充满期待。

盛清河别过头,声音清淡:抱歉,不方便。

空姐的肩膀立马耷拉下来,她虽然满脸掩不住的失望,仍旧挂上职业性笑容柔声道:是我冒昧了,祝您旅途愉快,有需要随时叫我们。

盛清河淡淡颔首。

空姐走后,季初贼眉鼠眼地揶揄盛清河:啧啧啧,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盛清河见她一脸得色,天真烂漫得像个小朋友,看来心情的确很好。

盛清河低头翻起报刊翻阅,唇边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嗯,今天天气不错。

飞机进入平稳飞行后,盛清河专注于眼前的小屏幕,分析着该电影的节奏、人物、故事,表情认真严肃,叫人不敢再作打扰。

季初无趣地别过脸,她没什么事做,直到此刻,心情仍旧有些亢奋,无论是阅读或是观影,她根本看不进任何剧情。

跟她同样无聊的不止她一人,坐她隔壁的一位男士留意季初许久,他捧着酒杯走到季初身侧礼貌地倾身问道:This beautiful lady, can I sit beside you and talk to you?(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可以坐在你身边与你交谈吗?)很直球的英文。

季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抬头。

来人牛高马大,金发碧眼,头发及装束打理得异常严谨,没有一丝散发,每一颗纽扣都扣得方方正正。

浑身精英气派,看着三十多的模样。

他的话很直白,神态和腔调却不见丝毫轻浮,是磊落又大方的绅士。

虽说头等舱的座椅可以拼成床铺十分宽敞,坐两个人不成问题。

但一个陌生男人突然走过来说可不可以跟你坐在一起攀谈,谁都会觉得被冒犯。

季初还在思索,男人又用英文继续说道:Oh, this beautiful lady, I\\\'m definitely not a bad person. I just have never seen such a beautiful and elegant Asian lady. If I don\\\'t summon up the courage to meet you, I will blame myself for being a coward.(哦,这位美丽的女士,我绝对不是坏人。

我只是从没看见过这么美丽优雅的亚洲女士,如果我不鼓起勇气上前来跟你认识一下我会怪自己是孬种)扑哧!季初被逗笑,发言果然很外国风范。

坐头等舱的乘客大部分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在机上也不怕他会干出什么,自己又无聊,季初便友好地朝他笑道:Sure.空姐送来一些精致的小点心,两人边吃边聊起来。

You are the most beautiful asian woman I have ever seen. Are you Chinese?(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亚洲女人,是中国人吗)季初嘴角噙着一抹礼貌的笑意,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垂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的玉脖,窗外的日光洒进来,将她笼罩在金黄色的光晕里,整个人显出一抹岁月静好的娴淑高贵来:Thank you for your praise. How do you know I\\\'m Chinese?(谢谢赞美,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呢)男人晃了晃酒杯,认真地看着季初的眼睛答道:Most Koreans have single eyelids, and their faces are not as small as yours. The Japanese are more respectful than you. Thai people……(韩国人大多是单眼皮,脸蛋没你这么小。

日本人态度比较恭敬,不及你这么优雅大气。

泰国人……)男人滔滔不绝地分析起他所了解的亚洲各国人的特征,听得季初心惊肉跳。

被有心人听到会不会传出点什么他们不尊重其他国家的人的说法……季初立马打断他的话,举起酒杯与他碰杯夸赞道:You are very clever. Where are you from? (你真聪明,那你来自哪里呢)男人抿了一口酒笑眯眯答道:I came to China on business. Now I\\\'m going home from work. I\\\'m from Madrid.Are you going to Madrid for sightseeing? I\\\'d be happy to be your guide.(我来中国公干,现在结束工作回家呢,我是马德里人。

你是去马德里观光吗?我很乐意做你的导游)季初漾开一抹笑意答道:Thank you. I\\\'m going with my friend.(谢谢,我跟我朋友同行)两人陆陆续续又聊了很多,这位男士还挺有魅力的,成熟沉稳又不失幽默风趣,季初不时被逗笑,又生怕打扰到别人,忍笑忍得很辛苦。

季初最后掩着嘴巴调皮笑道:Sir, I don\\\'t think I can talk to you anymore, otherwise my laughter will resound throughI\\\'m offended. Nice to meet you. We\\\'ll talk again when we have a chance the sky.(先生,我想我不能再和你说话了,否则我的笑声就会响彻云霄)Ha ha ha ha!You are so beautiful and interesting!二人聊得正起劲,空姐走过来微微屈下身子温声说道:Sorry to disturb you. Other passengers need a rest. Please keep your voice down.(打扰两位很抱歉,其他乘客需要休息,还请声音小一点)二人这才抬头环视一圈,季初一下就对上盛清河的视线。

他看上去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一样的神色冰冷,但目光比以往要幽深,深刻的瞳色像要撕裂外头的光。

他没有言语,但季初很敏感地嗅到一丝异样,他似乎有点不悦。

好吧。

季初收回视线抱歉地看向乘务员:不好意思。

随后跟聊了一路但忘记相互介绍交换姓名的外国友人说道:Sorry.I\\\'m offended. Nice to meet you. We\\\'ll talk again when we have a chance.(是我冒犯了,很高兴认识你,我们有机会再聊)男人很绅士地执起季初的手行了个吻手礼,抱歉地朝空姐点了点头,而后拿起自己的酒杯回到座位上。

季初目送男人离开,忽而感到一阵不自在,身遭的气流好像颠簸起来,背脊刺凉刺凉的。

明明是开春,怎么还这么冷。

季初若有所感地回首,刚好撞进盛清河漆黑平静的眸子里,仔细一看,那平静中却荡起层层波澜,细碎的凉意在锋利的视线中透出来,直把人的骨头划穿。

这眼神令人怪不自在的,季初皱着眉不客气地回瞪过去,他们都聊散伙了,还瞪着她干嘛,她现在又没吵到他。

两人此后再无交流,一天一夜的飞行后终于平安顺利地落地马德里。

季初刚出舱门便被外国友人喊住,她回首望去,男人的眼神坦荡又友善:Could you tell me your contact information?(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季初还未吭声,她身旁的盛清河便沉声道:Lo siento, no creo que sea conveniente.男人乍然听到自己熟悉的母语有些欣喜地循声望去,表情却在瞬间严肃起来。

站在女人身旁的男人高大俊朗,气宇轩昂,个头在亚洲人里实数拔尖,笔挺的身姿宛若青松,气质有些冷清矜贵,一看就知道这男人出身不凡且……危险。

即使看不清他的面容也感受到他的气场强大,沉静下暗藏汹涌。

男人碧眼微眯,像雄性动物的地盘被抢掠一般警惕地打量着盛清河,仿佛下一秒就要战斗一般竖起尾巴:Quién eres?盛清河拉过季初的手,缓慢而有力的腔调掷在他跟前:Su marido.说完便牵着季初头也不回地离开,后头甚至还能听见男人恼怒的叫声:Abominable!季初被盛清河扯着离开,她还想回头礼貌地道个别什么的,谁想脸蛋刚侧过去就被盛清河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扯:走快点,堵在出口干什么。

季初瞪大双眼,正想骂他神经病。

机场这么大,她都离开舱门站在地面了能堵哪个出口??季初正想发作,余光瞄见头等舱的旅客陆陆续续地下机,都是有身份的人她也不好丢了国人脸面,便沉住气乖乖跟着盛清河离开。

哎,季初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盛清河掠了她一眼这才将手松开。

季初像抹布一样被某人甩了一路,她嘟着嘴有些不悦,但转瞬又被好奇心打败,看不出来啊,你还会说西班牙语啊?盛清河这才停下脚步,他垂眼看进季初清澈的眼睛里,停顿了足足五秒才应声道:你会。

季初脸上划过一丝异样,她咧嘴灿烂一笑:什么语言我总得听得出来吧。

盛清河没说话,探究地又盯了她良久。

季初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蹙眉推了他一把:干嘛,迷上我了,注意场合。

盛清河神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屁话。

两人循着机场的指引离开,季初边走边用手肘碰了盛清河几下继续问道:你们刚才在叽叽歪歪什么呢。

盛清河无情道:与你无关的话。

……季初白眼也要翻上天去了,她是搭错哪根筋才要跑来西班牙跟这个连话都不会好好说的狗男人吃饭啊。

坐车出到市区,季初卸下全身武装后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感受到盛清河的目光,她白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你想摘口罩呼吸就自己摘啊,难不成还要我帮你啊都多大的人了。

反正出国了,她也不怕在马德里有人认出她来,他俩又不会牵手拥抱接吻啥的,就算被拍了也不怕,她无非就是马德里过路的一个亚洲人罢了,况且这个概率还极其低。

盛清河转过头去望了一眼窗外的蓝天白云,他摇下车窗感受到阳光和清风沐浴在脸上,很自由,一股惬意舒心从心底泛上来。

他手一动,也将自己面上的伪装卸下。

季初瞥见他偷偷上扬的弧线,自己的嘴角也无端勾了起来。

◎◎◎马德里的周末很是喧闹欢乐,由于全年气候条件适宜,南欧高原炽烈的阳光给了马德里热情似火的气质,马德里人特别喜欢将休闲娱乐活动移至大街上,这是他们的传统。

季初和盛清河到了当地著名的餐厅进行美食打卡,他们特地选在室外落座。

季初原想坐外头可以欣赏一下马德里庄严肃穆的建筑,感受一下西班牙的空气和阳光,可是今天的马德里似乎与往日有点不一样,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笙歌鼎沸。

一阵喧天的乐声自街尾而来,越发逼近。

季初循声望去,一条色彩纷呈的队列隐隐灼灼地从尽头出现在视线内,红飞翠舞,鼓乐齐鸣,越来越多的群众自发加入,队伍越发长得望不到头。

大多数人穿着各色各样的弗拉门戈服饰,西装衬衫、修身长裙,或者更为夸张的游街装束,当然也不乏普通休闲打扮,一看便知是加入凑个热闹的路人。

他们有的在热情舞蹈,有的在放声歌唱,器乐声音不曾停歇一路飘下,热闹的动静狠狠攫获着季初的眼球。

季初招来服务生好奇地了解眼前的景况。

服务生告诉他们,这是弗拉门哥艺术节表演完游街庆祝呢。

弗拉门哥艺术节是西班牙首都马德里每年都会举办的一个重要活动,季初有所耳闻,但这也是第一次赶上直播。

她回头朝盛清河笑道:你看咱们这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来就撞见弗拉门哥艺术节了,运气真不错。

盛清河兴趣没季初这样浓厚,或许是他对周遭的人事物都不太关心。

他食指在餐牌上扣了扣:点餐。

季初又看了一会儿才回头翻餐牌,不时还要抬头看一眼人群。

要不是他们还饿着肚子她早就加入这个热闹的队伍里去了,这种氛围真不错,大都市的快节奏生活在这一刻被浓烈的节日气氛取缔,今天完全拉近了大家的社交距离,素未谋面的人们也可以在一起欢快地载歌载舞,真是棒极了。

我要吃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嗯,这个也不错……季初在餐牌上一通乱点,我还要喝这个,哎呀这个也不错,这样好了,我喝这个你喝这个,你的分我点。

点餐当然是盛清河负责了,季初则负责遥控盛清河。

季初舒服地支着下巴,嘴角情不自禁带着笑意。

今天天气实在是好,碧空万里,惠风和畅,沿街的商铺建筑和人群无不昭示着这是欧洲,不会出个门都被粉丝狗仔围堵,可以放松地享受一下生活。

季初望着盛清河俊帅流畅的侧脸叹道:心情不错吧。

盛清河没回答,但眉宇明显松弛,眼神不似以往那般锋利冷酷,紧抿的唇线缓缓扬起,整张脸有冰雪融化的迹象。

盛清河的确心情不错,季初像小孩子似的幼稚行为也默许了。

待季初小朋友指点江山完毕,盛清河便耐心地将季初点到过的餐点全都翻译成西班牙语一一下单。

在等餐间歇,季初实在心痒难耐,便朝盛清河使了个眼色,笑眯眯道:去不去玩?盛清河不是讨厌热闹的人,但是多年来的生活习惯已经让他在私底下养成远离热闹繁华的性子。

你去吧。

看他兴致不高季初也不勉强,一得令,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飞快就融入队伍,挽着一个欧洲人欢快地转起圈圈来。

因着有美丽的亚洲女士加入,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他们很骄傲自己的文化得到外国人的喜爱,因此在季初面前越发热情奔放,季初也玩得不亦乐乎,人们纷纷沉醉在这一刻的炙热里。

明媚的阳光照耀出一片漫天尘埃,宛如细雾一般飘落在这座激情炽热的城市里。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明亮的笑容,歌乐声欢呼声震天响,仿佛在邀请所有人参与他们的盛典,共同为这片彩色火焰欢欣起舞。

季初肤白苗条,气质高雅,精致的东方脸孔在高大壮硕,金发碧眼的欧洲人中显得分外出众。

季初冷不丁被一个欧洲男人送上一根羽毛,还是从自己身上现揪下来的。

她忍俊不禁,忙不迭地接过道谢,拿着羽毛跟着节奏随意挥舞。

也不知走了多长一段路,她忽而回头,寻找着什么。

直到跌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她才展露欢颜,她捻着羽毛朝那个方向用力地挥舞胳膊,想将这一刻的快乐传递给同行来的那人。

盛清河遥遥望着那抹众星捧月一般的倩影一瞬不瞬,眸子幽深像漩涡般深不见底。

季初着一条长及小腿的亮色连衣裙,脚踩短靴,披牛仔外套,露出半截香肩,清纯中藏着小性感。

从天而降的花瓣雨飘落发间将这个清泠似月神又娇艳似桃妖的亚洲精灵装点得千娇百媚如九天仙女下凡,美得不像这尘世间的人物。

她的脸不知何时着了一抹彩,眼睛和唇畔的笑意比日光还倾城耀眼,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她自在地抻着胳膊伸着腿,裙摆随着她的舞蹈动作时而绽放,时而含羞,似蝴蝶翩跹飞舞又像海棠花翩然盛开。

季初玉腿一点,回身一转。

时光仿佛静止。

惊鸿一瞥。

世间繁盛嘈杂纷纷,而她神情安静沉醉,是一隅翩若惊鸿惊艳绝伦的风景,是遗世独立的一抹绝色。

盛清河素来清冷沉静的黑眸有丝谁也不曾知道的暗涌在蠢蠢欲动,破茧而出,眸色卷着云浪翻腾不息,很久以后才恢复平静。

作者有话说:文中所有外语来自网络翻译,翻译得不到位的话专业人士也将就着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