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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八块小甜糕

2025-03-22 06:54:34

前面出了交通事故, 车速减缓,保姆车随着车流停下来。

余年望着车窗外的街景, 在想, 为什么会这样?似乎从很早开始, 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什么情况,他都习惯自己去面对、自己去承担、自己去实现。

所以, 不管是《不寐帖》上拍的事,还是有人盯上了《醉马游春图》的事, 他都归为自己需要解决的事,没想过要和谢游提一句。

而谢游呢?余年开始一点一点地回溯两人的相处,发现,毋庸置疑, 他确实是喜欢这个人的, 甚至可以说,非常喜欢。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将谢游带进自己砌出来的围墙里。

想来, 谢游应该也发现了吧?所以就算是出手帮他,谢游也牢牢把控着分寸,谨慎而克制地守着那个帮助他、却又不会引起他不适的度。

就像这一次, 谢游一直都关注着他的情况,所以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 撤下对他不利的热搜,给了他和他的团队缓冲的时间。

又在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时,加了最后一把大火——让唐晓轲公开道歉, 认下做的事,一锤定音。

而自己——余年苦笑,偏头朝孟远说道,他是我男朋友,但在出了吸毒这件事时,我想到了我要怎么做才周全,联系了荣叔叔,联系了邱师兄,联系了你,却没有想过,主动联系他。

不是要如何寻求他的帮助,而是,至少要让他知道我的情况。

而不是让谢游费尽心思地、一点一点地在铺天盖地真真假假的消息里,去挑拣、分析,去了解、预判,最后小心翼翼地出手帮他的忙。

换成是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心口的位置,忽然就被隐隐地勾扯了一下,蔓延开一丝不甚明显的疼痛。

孟远听余年开了口,这才接话,我想着,也确实是你不对。

我们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所以你的私事,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

只要把工作做好了,你私底下怎么样,我都无从置喙。

但……怎么说呢,谢游毕竟不是旁的人。

谈恋爱,有自己的秘密,有个人的空间是没问题的。

但,你将他当成‘别人’,他是能感觉到的,这终归会令人心寒。

余年有些沮丧,我从没有把他当成别人。

只是习惯了一切都靠自己,习惯了不说。

见余年唇边满是涩意,孟远琢磨着,安慰了两句,第一次谈恋爱嘛,总是磕磕绊绊。

反正,现在意识到问题也好,不然等分手了,你还茫茫然然的,后悔也来不及了。

施柔这时候,也小心地补了一句,对,年年你这样也挺好的,意识到了问题,就努力想办法去解决。

谈恋爱嘛,不怕出问题,就怕不解决。

对,柔柔说的没有错。

两个人,本来前二十几年也不认识,都有各自的人生。

现在认识了,愿意一起磨合,就很好,有未来可以一起期待了。

施柔:孟哥说得很对!余年点点头,扬起唇角感谢,谢谢孟哥和柔柔姐。

孟远开玩笑,谢什么谢,你心态好了,感情生活顺利了,工作才努力,赚钱才积极!保姆车停下,余年戴好鸭舌帽和大口罩下车。

孟远低头,隔着车窗嘱咐了两句,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刷指纹进到专属电梯厅,对着金属色的电梯门,余年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发现,竟然比第一次上舞台还紧张。

这时,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余年点下接听,荣叔叔?荣岳急促道,我才听说!你结束时,在拍卖场里被人拦下了?还惊动了安保?拦你的,是不是那个肖廷的人?余年没急着按电梯,回道,嗯,那人自报家门,说是肖廷的助理,请我去谈谈。

荣岳紧张,然后呢?然后我没搭理,还叫了安保。

荣岳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年年干得漂亮!那个肖廷,支使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助理,就想把你请过去谈卖画的事,这想得也太美了吧?对,我忙,没空。

余年也笑,又道,不过,那人到现在都没放弃,甚至四处打探着真找到了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在?富贵人家的猫腻多了去了,说不定牵扯着什么事。

荣岳心情挺好,应对得很好,无论是个什么事,他想请你,也得自己亲自来!又说了两句,余年挂断电话,进到电梯里。

先用指纹验证了身份,按下了谢游所在的楼层。

橙色的数字不断增加,离谢游的位置越来越近。

余年忍不住脑补,要是不理我了,怎么办?或者——思维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卡顿,他念着的那个人,就站在电梯门口等他。

余年情不自禁地先笑了出来,你……在等我吗?嗯。

谢游伸手,拉了余年的手握住,将人从电梯厢里带出来。

他侧过脸,轻声抱怨,这部电梯太慢了,我盯着变化的数字看了好久,你都没出现。

余年心里的某个角落变得松松软软,他上前小半步,抱住了谢游。

因着这个动作,谢游身形一滞,好几秒里,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年年,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不开心了?谁欺负你了?对不起。

说完,余年屏着气,等着谢游的回答。

安静两秒后,谢游抬手,直接一把将余年抱了起来。

双手下意识地环住谢游的脖子,余年喊道,谢游——谢游低着嗓音命令,年年,腿圈住我的腰。

余年本能照做,很快就发现,谢游炙烫的双手正托着他的屁股,身形紧绷,也很紧张。

他放松了靠在谢游身上,嘴角翘了起来。

两人走进办公室,谢游一路抱着余年,最后将人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沙发上。

就着俯身的姿势,回答,没关系。

说完,谢游的手指一点一点扣住余年的手指,垂下眼睫,隔了一会儿,我刚刚说了假话,其实,还是有关系的。

将余年的手握着,压到心口的位置,谢游抿抿唇,坦诚,我会心慌。

两分钟后,余年将两个沙发垫子放到了玻璃墙边,拍了拍,朝谢游邀请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坐坐?谢游单手松开黑色的领带,解下西服外套的扣子,添了几分随意与松散。

他走到余年旁边,在沙发垫上坐下来。

两人面前,是投射在玻璃墙上的影子,透过影子,能看见绵延在夜色中的城市高楼,以及在风中闪烁的霓虹。

两人靠得极近,余年能闻到谢游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他忽然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才好。

有种第一次把珍视的人拉进自己的围墙里,那种退缩与胆怯。

谢游动作轻缓地将自己的手盖在了余年的手背上。

反手握住对方的手,余年笑道,要说的,可能有点长。

他停顿两秒,继续道,我从小是跟我外公外婆长大的。

我妈妈叫余踏月,是外公外婆的老来女,外婆生下妈妈时,已经三十多岁了。

外公说,‘踏月’这个名字,是出自‘夜深立尽扶疏影,一路清溪踏月回’。

谢游:很美的名字。

对,而且我家就在青溪路。

余年抬眼,望着玻璃墙外,我对妈妈的印象,只有这个名字,和几张照片。

我是在除夕夜出生的,妈妈为了生下我,去世了。

外婆说,妈妈她坚持看了我一眼,才离开这个世界的。

所以,我从来不过生日。

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谁,妈妈不说,外公外婆也不知道。

未婚先孕,父不详,在当时,是挺不好的一件事。

但外公外婆并不觉得有什么,外公还曾说,子必知其父、随父姓,不过是父权社会结构的强制规则而已。

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找我的生父,我有外公外婆教养我长大,已经足够幸运。

他们都很好。

嗯,都特别好。

余年眼里盈着笑,外公外婆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外公叫余修宁,别人给他的头衔很多,是书画家,文物鉴定家,古文字学家,国学大师。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外公念书写字,他被人请去鉴定文物,我也跟着。

旁的人来求他的墨宝,我会在边上帮着研墨。

谢游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道,是青山余氏的修宁先生,对吗?所以,你才会倾尽全力,买回《江山连雨图》,买回山水纹鱼尾瓶,买回《不寐帖》。

对,很多人都这么称呼他。

我小时候还认真纠正过一个来拜访的人,说,他不是修宁先生,他是外公。

谢游眼神温和,年年那时候多大?好像三岁?我也不确定。

余年眼里倒映着城市的霓虹,我外婆叫盛令仪,是宁城盛家的幺女,写词作曲都很擅长。

我小时候,还见过我外婆写好曲子,她弹古琴,外公吹洞箫。

那时候以为,会一直都这么美好。

后来,我十二岁时,外公就去世了,外婆像是一夜就苍老了十岁。

之后,外婆就将‘余公馆’改成了‘思宁公馆’,意为,思念亡夫修宁。

余年话里是清浅的怀念,外公去世时,有很多很多人来祭奠。

我跪在灵堂,一一还礼。

那时,我就慢慢明白,我必须要长大了才行,我要照顾好外婆,照顾这个家。

也是那时,我学会了自己解决问题,学会了不依赖。

谢游握紧余年的手。

我刚十八岁,外婆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外婆像是早几天,就有了预感一样。

时常拉着我的手说,年年,天命轮回,就和草有荣枯一样,人也有生死,不要太过悲伤。

那段时间,我晚上睡不着,很怕连外婆也失去。

后来有一天,我早上去叫她起床,发现她已经走了,当时心里空荡荡的,有种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的感觉。

谢游放缓了声音,所以你才写,‘人有生死,草有荣枯,你临走说得清楚,我却依旧不能免俗’吗。

听清谢游说出的句子,余年坐直,愕然,你、你怎么知道这首歌?对上谢游的视线,余年忽然觉得喉咙发干,下意识地轻了声音,当时听我唱歌那个人,是你?谢游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视线,嗯,当时……我父亲去世不久,我仓促上位,继承了家里的事业。

那段时间,他停顿了两秒,很难。

那段时间里,世界对他展露出来的所有锋利獠牙,如今归结,也不过成了一个形容词。

余年笑起来,手撑着下巴,眼里像是盛满了光。

那首歌写得很匆忙,连歌名都没有。

当时只有你一个听众,我记得你还留言跟我说,都会好的。

原来,他们在彼此最艰难的时候,曾经以另一种方式,给与对方一点坚持的力量。

想起之前荣岳那通电话,余年问道,对了,加国华商肖家,你熟悉吗?谢游眉心微蹙,知道的,怎么了?一个叫肖廷的,想买《醉马游春图》,这幅画现在在我手里。

我在元嘉的拍卖场,被这个肖廷的助理拦了下来,说是要见我,我没搭理。

见谢游眼里浮起紧张,余年笑容扩大,没什么事,我就是疑惑,他为什么对这幅画这么执着。

谢游回忆,肖家很早就移民过去了,在加国势力盘根错节。

最近有消息,肖家掌舵人准备立下遗嘱,挑选继承人。

所以包括肖廷在内的几个备选继承人,都开始活动起来。

肖家的老夫人喜爱古画收藏,肖廷应该是想投其所好,讨得欢心,为自己添加筹码,才瞄准了《醉马游春图》。

余年心里有了底,眼里浮起笑意,狡黠道,那,我男朋友和那个肖廷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谢游坐直了背,手指虚握,掩在唇角,轻轻咳了两声,我。

他睫毛颤了颤,又强调道,我厉害很多,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