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兴奋地靠坐在龙椅上:忠王出征旗开得胜,史朝义被逐往莫州,仆固怀恩奉命率领朔方军追击史朝义,叛乱平定指日可待啊。
众臣躬身:忠王威武,圣上英明。
李豫哈哈大笑:此乃我李唐的福气,众臣的福气。
传诏,看了看李辅国:册封郕国公李辅国为司空兼中书令,进为‘尚父’,以慰其忠心为李唐的辛劳。
李辅国狂喜:臣领旨谢恩。
李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又很快平静下来:偏劳李司空。
嘴角噙着冷笑:程元振忠心侍主,册封程元振为右监门将军,知内侍省事,这皇宫诸事,就有劳爱卿。
程元振双手颤抖,跪伏在地:老奴领旨谢恩。
立即遣人前去宣诏,撤除郭子仪副元帅之职,着令立即回京。
擢升忠王为天下兵马元帅,改封为雍王。
得令。
却说郭钏送走郭钢郭嘉,定定地坐在桌边,左手支着下颌,望着角落的花瓶发呆,直到泥点从公厨端来饭菜摆上:娘子,这是公厨专门为您熬的粥,婢子一直守在火边看着熬的。
这几样小菜是咱院子新上任的管事许嬷嬷带着厨娘陈三娘一起做的。
许嬷嬷说了,陈三娘会到咱这院子做饭。
郭钏点点头,看着帮忙的顺心如意:顺心泥点先去吃饭,留如意服侍,你们吃过以后再来换她。
是。
郭钏小口吃着如意盛的粥:你也坐下吃。
这么多的菜和粥,我也吃不完。
留你下来,就是想边吃边聊。
如意知道轻重,也没推辞,告罪坐了下来,小口喝着粥,仔细听郭钏说话。
以前你曾想告诉我这府里的大致情况,我没当回事,是我错了。
我总以为,自己躲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谁也不打扰就能躲个清净,安静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真是太天真了。
如意放下碗筷:婢子一定知无不言。
边吃边说,就我们俩,不用遵循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我想知道,这异唐王朝,对于嫡庶有什么特别规定吗?咱府对于嫡庶待遇又有什么不一样的规矩?如意回道:回娘子话,异唐王朝历来有规定,庶子成人后,由公中出资助其成亲,成亲后三月内必须出府单过,府里不再资助其他一应财物;庶女只得嫁妆,无论嫁什么样的人,庶女的嫁妆不能超过嫡女的一半。
郭钏愕然:这么严苛?是。
嫡子女享有同样的财产继承权,只是女子不能争爵位而已。
所以,我这个视同嫡出的,就享有财产继承权,这就妨碍了别人的利益?如意喝下碗中的粥:从道理上来说,是这样。
这是姨夫人嫁进来前就议定的,阿郎和令祖父都承认。
不是还没有开宗祠吗?开宗祠是为了将娘子以嫡女身份写入家谱,那样,娘子的一应权利就有了律法保护,谁也剥夺不了的,否则,就犯了律令。
难怪他们会出手。
若直到我出嫁也没开宗祠,那我的利益只是得到阿郎和祖父的承认和保护,不能得到律法保护,对吗?是的。
若阿郎不在了,他们说娘子是庶女,那也无可奈何。
娘子,您得把这事放在心上,您慢慢在长大,就快议亲了。
若以庶女身份出嫁,就算嫁得名门士族嫡子,在婆家也抬不起头,当不了家的。
郭钏挠头:我放在心上,有什么用?得阿郎和祖父都在才成啊。
这要看运气的。
唉,我比你还急。
如意点头:婢子只是希望娘子明白开宗祠正身份的重要性。
开了宗祠,谁也无法再抹杀娘子的身份。
郭钏叹气:这府里夫人所出有两个嫡子,再加上我,也就是说我享有三分之一的财产权。
郭府很有钱吗?如意起身,为她再添了一碗粥:阿郎征战多年,战功卓著,得到的财物赏赐不计其数。
而且,又是令祖父的嫡次子,分府时更是得了不少钱财房产。
其实我真的不是很在乎,对我而言,能生存就够了。
咱这府邸以前就很大吗?咱这府邸原本就不小,后来多次恩赏,赏赐的宅子都在这左近,将这些宅子全部连通,就成了如今的规模。
也不知道祖父什么时候回来?如意道:想来,明年会回来一趟。
这也要看机缘,万一阿郎不在,也是不行的。
郭钏看着如意:目前而言,我是个无能的主人。
如意,后悔你的选择吗?如意跪下:娘子,婢子虽然不是男子,不过还是懂得什么是信守承诺。
婢子会跟娘子一起渡过难关。
若有背叛,天打五雷轰。
郭钏拉起她来:我相信你。
今后这院子里的事,你多费点心。
若有十分为难的,你好好跟泥点商量。
如意诧异:泥点吗?是。
顺心嘛,还得再看看。
我老觉得看不清楚她,把握不住。
婢子明白了。
我们自己开伙,面对的事情看起来会单纯很多,可是,你们要担更大的风险。
如意惊骇地张大嘴:他们,还会动手?你觉得呢?估计不毁掉我,是不会罢手的。
我想着,崇贤坊的火可能就是这个宅子里的人放的。
如意颤抖着:娘子,你这一说,还真吓人。
那怎么办?怎样才能保证安全?先从饮食上防范。
阿郎会给我送一批相同款式的银质碗筷,你好好放在秘密地方,隔几日换一次,换下的碗筷用浓汤煮过,养几只鸡,不时用这浓汤喂喂,看会不会出问题。
是。
婢子一定严守秘密,小心行事。
一会儿就让许嬷嬷给送一笼活鸡来喂着。
嗯。
以后各房送来的零嘴全部放在一个地方,锁上,谁也不许动用,你得空拿钱给你阿娘,让你阿娘帮忙买些咱们喜欢吃的零嘴,保管好。
是。
吃食上,也只能做到这个样子。
身体没有复原,刚吃饭就累了。
我先歇息一会儿,下午再给我讲讲这府里各位娘子郎君的状况,还有几位姨娘的性情。
如意伺候郭钏歇下,走到门外,端了针线篮子,守在门边为郭钏做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