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钏看着一阵风般跑出去的竹汐,笑着跟竹元道:竹元哥哥,我可真羡慕竹汐,象个小孩子般快乐无忧。
竹元亚麻色的眸子闪了一闪,提醒她:你比她更小,也应该是单纯地快乐着。
所以,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讲,别自己压在心里。
那不一样。
我小的是年龄而已。
这话什么意思?竹元皱眉看着她:跟着师傅在外游历,自己越来越喜欢外面的自在和广阔。
可是,听说串儿遭遇这样的事,又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想着考了武举,以后能为她撑起一方天地。
现在看来,串儿比以前更加沉稳,更有主见,行事越发让人看不透。
不知道,在她的心目中,有没有给自己留一点点位置?串儿,我不知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等你长大。
郭钏一愣:我也在等自己长大。
回头一想,这话好象有些不明意味:竹元哥哥,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啊?竹元脸一红:串儿高看了她自己,自己也高看了串儿,她毕竟不到十岁,并不是真的成熟深沉,很多东西还不能理解。
没什么。
我想着,你长大了能力会更强。
郭钏脸一沉:不用等那么久,我很快就会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唉,生活在大宅院,可不是一般的累。
门外传来竹汐的声音:怎么是你?你来干嘛?不是说了,以后你别来找我了吗?竹汐,我很忙,专门抽空来看你,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明年是要成亲了,可是,我会迎你进府,好好对你的,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阿娘说了,不能让我为妾。
做我的妾有什么不好?郭钏一听,差点跳起来:这不是木二郎的声音吗?正愁找不到人帮忙传话呢。
正要站起身,竹元却一把按住她:你还是别出去了,竹汐会难堪的,就让竹汐跟他说吧。
否则,纠缠不清对谁都不好。
为妾?亏他想得出来。
郭钏想说自己不是出去帮腔的,竹元却已经扬声对外面嚷嚷:竹汐,家里有客人,有什么以后再说,别让客人笑话。
竹汐应喏,这才想起串儿还在家呢。
你快走吧,家里有客人,你想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吗?可是没有可是。
算我求你好不好?快走吧,我只想开心地生活,没想为了富贵荣华攀附高门。
算了,我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你。
对了,你有串儿的消息吗?七弟很担心她。
竹汐慌乱地关门:没有没有,有了消息会告诉你们的。
回身进屋,看见若有所思盯着自己的串儿,不安地笑了笑:串儿,我没有告诉他们你在这里,你会不会生气?郭钏安抚地抱抱竹汐:没事。
他们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告诉他们干什么?他们也就是问问而已,并非真的关心我的去处。
怎么坠儿还没有来?应该快了。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我现在叫郭钏,钏是这个钏,不是以前那个串。
说着,食指沾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大大的钏字。
竹汐问她:这是你亲爹给你取的?很大气呢。
竹元抿嘴:有肃杀之气。
郭钏噗嗤笑出声来:一个名字而已,你们想得真多。
竹汐,能跟你们见面,你不知道我多高兴。
想来,回去之后,我能睡得更安稳。
待莼娘带了坠儿过来后,竹元便沉默下来。
坠儿一反常态,不再求着钏儿竹汐帮忙找出路,除了最初的寒暄,就一直看着钏儿精致华丽的衣裙看。
如意许嬷嬷他们回来后,坠儿更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就连竹元,那脸色也很不对劲。
是啊,而今的钏儿享着荣华富贵,将来,竹元就算得了官职,也很难一步到位,让钏儿继续享受现在的尊荣。
也难怪他的心里忐忑难安。
钏儿把一切看在眼里,什么也不说,只是开心地聊着,吃着,把带来的礼物交给他们。
直到未时末,才在许嬷嬷的催促下尽兴而返。
钏儿疲惫地倚靠在车上:变了。
以前单纯的姐妹,为了一己之私,变了。
自己不是小孩子,这是任何人不曾想到的。
所以,他们如同小孩子般的行为,让自己一眼看穿。
不怪他们,真的不怪。
人有自己的想法,为了自己踩下别人,很正常。
以前自己看不起坠儿,其实,现在想想,她却是最纯粹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怕在姐妹面前展露。
也许,时机合适的时候,自己可以帮她一把。
可若是她使什么恶毒手段对不起姐妹,那就别怪自己不放过她。
竹元、竹汐,希望他们不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忘记本性。
他们这样隐瞒自己的行踪固然可以理解,可是,他们却不曾问问自己的意愿。
自己正需要木家郎君帮忙啊。
郭钏深深地叹气,无奈地望着窗外:也许,老天还不打算给自己这个机会,时机未到?如意小心地看着自家娘子:自从离开鱼家,娘子的脸色一直黑沉沉的,气压低得,连许嬷嬷都不敢说话。
娘子怎么了?见了她思念已久的姐妹,不是应该很高兴吗?如意,买些点心吃食回去,送到各院。
我回来后第一次出门,表面工夫还是要做。
你知道各院姨娘姐妹的喜好吧?如意迟疑:娘子,他们不会要吧?二郎被罚,过不久要被送到军营,莫姨娘正恨您,大家都受了惩罚,怎么会接受吃食?他们做错了事,该罚。
比起人命,那是很轻的了。
买不买在我,接受与否在他们。
刚回到郭府,却见大门处站着焦急张望的吴嬷嬷。
看见郭钏的车驾,立即上前:娘子,赶紧到绛阳院正厅,有圣旨到。
阿郎说等您一刻钟,毕竟,您是这府里唯一的嫡女。
郭钏的心一阵狂跳:就等我了吗?这圣旨跟我有关?不知道,没人知道圣旨内容。
传旨天使正在正厅奉茶,香案也快要备好了。
我这一身衣裙可以吗?行,老奴看挺好的。
快些吧,这可是喜事。
郭钏想到那个可能,竟是无法控制地脸色涨红手脚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