钏儿连连摆手,讪讪地笑着:雍王殿下,你就饶了臣女吧我们真的没那缘分,还是做朋友好了。
你难道想弄得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才开心?李适看着畏己如虎的钏儿,长长叹气:行了,你不必这样,让我看着难受我不会逼迫你,但你一天不嫁人,我就不会轻易放弃。
好好,我怕了你,我会如你所愿,早些把自己嫁出去的。
你......珍娘无奈:你们不要吵了,吃点东西吧。
再吵下去,大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谊就消失殆尽了。
钏儿挤出一丝笑:殿下请坐,尝尝我们小铺子的吃食。
李适端正地坐下,别扭地笑着:你店的吃食自然是不差的,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改良过了,你吃了一定要提点意见。
两人客套着,看得珍娘难受死了。
多好的孩子啊,若是有缘有分,那该是怎样的融洽气氛钏儿看不过李适一门心思关注与自己的感情纠葛上,便拿了公筷夹菜给珍娘:您尝尝这个。
不日要远离长安,钏儿在这里先敬您一杯,为您饯行。
珍娘点头:好孩子。
李适回过神来,惭愧地端了一杯酒:阿娘,儿子敬您珍娘哽咽地喝了酒:我反正独自在外习惯了,你们不必担心,只要你们顾惜好自己就成。
又拍拍钏儿的手:钏儿,你莫怪他,他对你是真心的,只是你们没有缘分而已。
我替他道歉。
钏儿摇头:我没怪他,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要他别逼迫我,让我恨他就行了。
我还是希望能跟他成为朋友。
李适瞟了钏儿一眼:我跟你喝一杯,算是向你道歉吧。
说罢,自顾端起杯子,喝干了酒。
钏儿眼珠一转:我知道你这阵子因为郑王的原因很烦躁,我倒是可以帮你出点主意。
珍娘诧异:郑王?就是李邈,崔妃所出二郎。
对,李邈就是郑王。
郑王占了个‘嫡’字,现在又因为才名在外,在朝廷很有几分威望,支持者认为由他治理国家,国家更能强盛。
李适冷笑:也不知道那些人哪里来的信心你倒是对国事十分留意嘛。
我父亲和祖父都闲置那么久了,我自然要关心些。
其实不重用我祖父他们,是执政者的最大失误,将来你就明白了。
我也劝过父皇,可是,他......行了,子不言父过,更何况你们还有君臣之别。
我现在要说的是对你争夺太子之位可能有帮助的提议。
李适两眼一亮:说来听听。
钏儿透过李适发亮的双眼,仿佛看见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嗯,好吧,没有野心的男人,是当不了皇帝的。
你与郑王其实都很有才,这个不分伯仲,只是郑王的才名是被有心人刻意放大了,让人特别关注他这个最突出的部分而已。
李适点点头,这个自己当然明白。
你比他更有优势的,是你的军功,在军中你很有声望,这个你可以维持,不必刻意再搏军功。
你的意思是,其实我比郑王有优势,可为何父皇不将太子之位定下?一则,圣上雄才大略,可能他认为自己还年轻,不想太早立太子,那样显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那是告诉别人自己老了;二则,他还没想好到底是偏重哪方面来确立太子,也就是说,以武治国还是以文治国;三则,天下不太平,一旦兴起立储之争,有心人必然趁乱牟利,试想内已乱又何以攘外?珍娘皱眉:你的分析有些道理,可据我的了解,第一条可能性不大。
立太子乃是社稷之重,圣上不至于分不清轻重。
早些立下太子,圣上还可以亲自着手培养,才对得起立唐祖先。
好吧,这个也不重要,我说的也只是猜测。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加大自己的砝码,让朝廷有更多的人倾向于殿下,支持殿下,让殿下拥有令百姓心服的力量。
李适淡淡笑道:说起来,倒是很有吸引力,可是,什么才能为我加大砝码?钏儿自信地一笑:孝道孝道?什么意思?你是要让我在父皇跟前尽孝?若我时时在父皇跟前,估计会被骂不务正业,不以天下为重。
我说的孝道,不是对圣上,是对你的母亲。
阿娘在外漂泊,我根本照顾不到,又何来孝道?圣上是不是发了旨意寻找?是。
自从阿娘失踪就开始寻找。
不仅发了旨意,还派了人出去。
你做了些什么呢?我也派了人出去的。
你是派了人出去寻找,可朝廷那些臣子不知道,天下百姓不知道啊。
李适沉吟半晌:你要我大张旗鼓地公告天下,寻找我母亲?是,让你的孝道被天下人知道,为天下人称颂。
只是,这也变相利用了你们的母子情分,如果介意......珍娘使劲摇头:我不能帮儿子做什么,已经很惭愧。
若这能帮助他,我决无怨言。
具体怎么做?钏儿站起身来:等你离开长安,安全到达大理,殿下就可以布告天下,寻找生母,甚至可以附上一些方便寻找的小特征,增加真实性,并许以重赏。
就这样?这个寻人的公告要一直留着,哪怕你荣登大宝,也要继续寻找。
说不定,这份孝道也会被子孙所效仿敬重。
仁孝之人坐拥天下,哪有人不爱戴支持的?李适眼中闪过赞叹,同时也有几分犹疑:能有用吗?。
试试呗,怎么都不是坏事。
反正,只要珍婶子到了大理,大理是不可能卖力帮你寻找生母的,她会很安全。
只要,平日的行藏不是太张扬。
珍娘看着李适:我觉得行。
我明日就走,然后再送平安信到钏儿这里,你就可以行动了。
李适有些紧张地扭着手,又端了酒杯斟满酒,一干而尽:阿娘,您多呆一段时间,这不急。
咱母子这么些年才见面,让儿子好好孝顺您。
钏儿听着李适的话,暗自点头:幸好,还没被权欲把情感心智蒙蔽,还知道为人子的义务,还有几分人情味。
珍娘忍不住流下眼泪:孩子,孝顺在心里,比表面做着更让当娘的安慰。
阿娘早就决定了明日就走,你就别留我了,说不定,我们母子还有见面的时候,否则,我们母子就此永诀。
阿娘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钏儿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莫认为她仁善好欺,莫再伤害她,强迫她做任何事,你要答应娘。
是,儿子明白。
我没有伤害过她,也不会伤害她的。
好了,都说开了,娘放心了。
孩子,记住,沈家永远支持你。
若有需要,你可以去找你外公和舅舅他们,他们可以给你更多的支持,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
吃过午餐,钏儿留他们母子在此说话,自己带了如意回府。
钏儿靠在车上,觉得前所未有的累,口里自顾念叨着:唉,真是危险,自己拒绝的可是未来皇帝。
若不是怕将来自己没有立足之地,自己才不怕他呢。
如意好奇地问:娘子,您嘀咕什么呢?没事,就是觉得拒绝了一个皇子,还是一个很有权力的皇子,好象有点后怕。
如意不信:依奴婢看,娘子从头到尾都没怕过。
你不知道内情,所以你理解不了我的累和后怕。
不过还好,现在解决了。
其实雍王殿下挺不错,前程无量,就是前程太好了,女人太多了,我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没听说雍王有几个姬妾啊。
对了,娘子,您前儿说您的朋友生了女儿,雍王殿下提了她做孺人,要不要送点礼物啊?送吧。
以后别说是我的朋友。
现在她只能是雍王的孺人,要是被雍王误会她送内院消息什么的,就不好了。
是,奴婢失言。
哎,那不是韩王殿下的车吗?停在我们府门口的,来找娘子么?钏儿心头一跳,掀开帘子望了望:可能有什么事吧?难道是来蹭晚饭的?娘子说笑呢他韩王府什么没有。
是哦。
刚进府,就被闻讯赶来的轻歌接着。
轻歌脸上有些红肿,倒吓了钏儿一跳:怎么了?我出门没多久啊,你怎么成了这德行?轻歌无所谓地摸了摸脸:跟那雍王府的侍卫打了一架。
他们叫他临风。
为什么?他们动手了?不是。
奴婢出门想到郭府那边看看到底有多少猫围着,那临风又跟着,奴婢走得心烦,回过头就跟他打了起来,他脸上腿上都挂了彩。
没想到,轻歌这么厉害?哪能是他没怎么还手。
结果我们在打架,没主意一只野猫窜了过来,他一挥手,正好打在奴婢脸上,就是这样。
呃,这么有情意?轻歌撅嘴:娘子,你这话好奇怪啊打架能有什么情意?赶猫有什么情意?嘿嘿,是吗?。
轻歌偏头想了想:奴婢确定,绝对和情意无关。
钏儿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还真可爱,我逗你呢。
轻歌脸红了,推了钏儿一把:韩王殿下等着呢,您就在这里贫嘴吧。
他来干什么?轻歌张了张嘴,确定娘子忘记了某事。
鉴于刚才她的打趣,决定不提醒钏儿:奴婢怎么知道,何况,奴婢问他,他也不会告诉奴婢啊钏儿一头雾水走进正厅,正百无聊赖地喝着茶的李迥看钏儿走进来,激动得脸红了起来,冲过来一把抱住钏儿,久久不放。
钏儿闹了个大红脸,看着身后羞涩笑着的如意和轻歌,使劲推着李迥:干嘛呀?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事说事,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啊?轻歌忍着笑,拉如意站到了门外。
李迥依依不舍地放开钏儿:钏儿,真没想到,原来你是如此迫不及待想嫁给我,我真的很高兴,我太幸福了这话,怎么说的?李迥笑道:你的波力派了五十只老鼠送了五十张纸条,我看了后才知道你对我如此情深意重。
你放心,我决不负你。
钏儿恍然大悟,使劲拍了拍额头:天,那五十只打地洞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