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晚了,抱歉今日去喝寿酒,天,九十岁哦。
仰望好难活啊###钏儿看准备得妥当了,想着当日与郭钢的约定,午休起来后,便去了郭钢的院子。
郭钢媳妇李二娘正与奶娘逗两个儿子玩耍,院子里女子软糯的说话声和娃娃奶声奶气的呓语,不时发出的脆嫩欢笑,让这冬日的院子化成软绵绵一团温馨的春日。
钏儿带了些小玩意儿和小点心,交给婢子:嫂子,这些小点心软和,是我那小厨房自己做的,没放多少糖,不伤牙。
李二娘将孩子递给奶娘:我知道你的心思灵巧,你每次带来的吃食,孩子们都喜欢。
大郎对钏儿很是熟悉,从奶娘怀里滑下来,跑过来抱着钏儿的腿:五姑姑,要吃。
钏儿笑着抱起他:哎哟,才几日没抱,有些沉呢。
她自己才十三奔十四,哪里有那偌大的力气抱这见风长的孩子?顺势坐在椅子上,捏了个桂花糕:这是秋日里渍的糖桂花做的,放得少,又香又甜。
大郎拿在手上,笑弯了眼,将小小的糕点一下放进了嘴里,两下就咽了。
奶娘唬得赶紧端了白开水,劝哄着灌了一口:郎君慢些,小心噎着。
五娘宠孩子,可这吃食不能给他,得捏在手上喂,否则,孩子没轻重,就怕出事。
钏儿脸倏地红了。
两岁左右的孩子,吃食的确得看着些,奶娘这番话,是在指责自己没轻重呢。
李二娘脸一沉:尤嬷嬷,你逾矩了。
五娘是你能说的?何况五娘一片疼惜之心。
尤嬷嬷蹲身行礼:是奴婢逾越了,请五娘责罚。
钏儿忙摇手。
开玩笑,哥哥嫂子的奴婢,是自己一个妹妹小姑子能插手的?再者,这尤嬷嬷可是真心待孩子,谁错都不给面子。
嫂子,尤嬷嬷是真的对孩子好,对孩子尽心。
这样的人得奖,不能责怪。
嬷嬷,我年轻不知事,还得跟你多学学,你可莫怪我粗心。
不敢。
孩子最知道谁对他好,看郎君这么喜欢五娘,就知道五娘心好,有孩子缘。
有孩子缘,也就是说是个福气人了。
好听的话谁不爱?钏儿高兴地掏出一支玉钗赏了尤嬷嬷:这玉质勉强,只是这样式很精巧。
尤嬷嬷看着李二娘,李二娘点了点头,尤嬷嬷方谢了赏。
你大哥这么些妹子,平日里也只说与你最投缘,最有兄妹缘。
那是大哥厚道,爱护妹妹。
最近你大哥有些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是为了朝事还是家事。
问他吧,他只是笑着说没事,让我顾好孩子就成,还吩咐我要亲历亲为,莫信任任何人。
在这个府里,难道还会有人对我们不利么?哥哥说什么,嫂子按哥哥说的做就成了。
哥哥是珍惜嫂子和侄子,对他而言,你们才是他最亲的亲人。
这话说的......公公婆婆又算什么呢?就是妹妹们,不也是亲人吗?。
嫂子,你怎么能钻这样的牛角尖?兄弟姐妹始终会成家,有自己的儿女,会有自己的家人需要守护,父母也有自己的生活,大哥想要守护和珍惜的就是你和孩子们。
李二娘笑了:是啊是啊,你最了解你大哥。
今日过来有事么?我想寻大哥说说话。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前几日总去郑县办差,今日倒没出去。
原说回来午餐,后来派人回来传话,要跟同僚出去喝几杯。
他不是贪杯之人,想来有什么事吧。
这时,院子外传来说话声,却正是郭钢回来了。
进了屋子,看见钏儿,笑了笑:我去换过衣裳,看了孩子再过来。
看着郭钢的背影,李二娘一双眸子柔得快要滴出水来:前段时间,母亲要送两名通房过来与我分劳,你大哥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说现在很好,难道放着和睦平静和谐的日子不过,非要弄些人来折腾后院不宁才舒服?大哥真疼嫂子。
这是为了我吗?难道家宅安宁只是女子的责任吗?。
什么责任?说着话,郭钢两眼亮闪闪地走了进来。
大哥,嫂子说你是个对家人有责任心的人,正夸你呢。
是吗?在你嫂子眼里,我真这么好?李二娘两颊绯红:听五娘瞎诌。
郭钢看起来心情不错,笑呵呵地问钏儿:今日专程过来看你嫂子?钏儿笑道:是啊。
还想跟大哥说说话。
郭钢看着钏儿眼睛,钏儿微微点头,郭钢站起身:去书房吧。
钏儿与李二娘招呼一声,便随了郭钢到书房去了。
大哥,你不是想见见卢氏么?本来我也想着开了春过去,可卢氏让庄头送话来,说她眼睛越发看不见了,想在完全失明之前,再见见我。
我想着,可能是有话想说。
什么时候走?明日一早。
山路不好走,要绕远。
去了庄子当日回不来的,就算一点不耽误,也得两日才成。
你有差事,能走吗?。
郭钢烦躁地在屋子里转圈:我是真想去。
一日不弄清楚,我这心就如同有根刺,又痛又酸又痒。
可我明日要去郑县办差啊。
郑县?我那庄子离郑县不远,你办了差到庄子里一趟如何?那样我能回城不?你办了差再到我庄子,怎么也得第二日才能回城。
那不行。
我办的是皇差,必须当日回城,还得当日进宫向圣上回禀呢?什么事这么急?这是皇差,你就莫打听了。
这可怎么好,好好的机会,又要生生地拖着。
大哥既然无法分身,就先安心办差吧。
开春我们再一起过去。
就算卢氏完全瞎了,说话还是成的。
他看不见,咱套她的话更方便。
她知道你是五娘吗?。
我只告诉她我是娘的义女。
这样啊?那她的话还是可信的。
你明日过去先打听着,能问到什么更好。
我倒不想刻意去打听,否则,谁知道她会说些什么?我明日也是一早出门,倒是可以一起到郑县。
大哥注意些,那边不是出现怪风吗?。
我会注意的,基本不会到那一片去。
无论怎样,人在就什么都在。
你得为嫂子和侄子们着想,在外办差事安全第一。
知道了。
你怎么小小年纪象个老太婆?韩王殿下有麻烦了。
我又跟他没关系,他有什么麻烦?朝廷上大家都知道他拒绝了应家三娘为他的妾,只一门心思想求娶你。
谁遇见他不打趣两句?只是圣上没松口,大家也只能偷偷打趣。
韩王殿下不错,与文臣武臣都能合得来。
你说,这圣上怎么还不立下储君?不早些立储君,朝纲不稳,不是好事。
这谁知道呢?雍王殿下呼声高,有战功有贤孝之名,可郑王殿下有才,又封了天下兵马大元帅,还占了个‘嫡’字,圣上也为难啊。
幸好,与我们没啥关系。
没关系?独孤贵妃甚得圣心,韩王殿下自小就备受宠爱,虽然无战功,可有圣心就比什么都强。
好了好了,这朝廷大事就别讲了,头疼。
可能圣上没赐婚,是看不上我的出身也未必。
视为嫡出,终究掩盖不了实质。
假的真不了啊。
妹妹,你千万莫自卑。
怎么会?我是那种会自卑的人吗?。
哈哈,当然不是。
明日一早,我到你府门前与你会合。
好的。
晚上,王氏叫了郭钢过去:明**去郑县办差,可不可以帮我办点小事?母亲吩咐。
我那庄子年前送了节礼,却没有将帐本子送上来。
若不看帐本子,我就不知道来年的收支预计。
也就四五本帐,不重的。
这是小事。
母亲庄子儿子也知道,办了差事便过去。
幸好不是很远,否则,为了皇差,儿子少不得要拂了母亲的面子。
王氏满意地和蔼地看着郭钢:那就辛苦你了。
以前母亲偏心,让你受了委屈,你莫记恨母亲。
郭钢诧异地瞟了王氏一眼:儿子没有。
那就好。
你是长子,母亲对你希冀很高,以后也要仰仗你的。
母亲这是什么话?儿子该做的没做好的,母亲尽管指教。
你这孩子,这些年跟母亲生疏了很多。
早些休息吧,明日还得出门呢。
是。
母亲也歇息吧。
愣愣地看着郭钢远去的背影,王氏蓦然觉得脸上湿润润一大片。
朱嬷嬷惊骇地推了推她:夫人,怎么了?不知道。
想着要对付他,这心里痛得很。
我不是应该对他没什么感情吗?怎么会难过呢?朱嬷嬷轻拍着她的肩膀:夫人毕竟投入心血养了他好几年,哪里会没有感情?只是因为四郎分薄了而已。
王氏点点头:也是。
若这一生没有钧儿,我就只能一门心思对他好了。
现在也不能心软,为了钧儿的将来。
这不是心软的时候。
那边确定是明日出门?是。
听说还准备住上一天呢。
安排了小厮早两个时辰出发,前去做准备。
那我们就晚几分钟吧,莫被发现了,失去找到卢氏的机会。
真的是从郑县去?老奴打听清楚了的。
也通知了护卫娘子的人,带二十人够了吧?嗯。
真没想到,杳娘的庄子竟然离我不远,真是没想到。
天尚未亮,方府便驶出了两辆车,与早已等候着的郭钢一起出发。
三分钟后,郭府侧门驶出了一辆车,在出城门的时候,又跟上了三辆车,悄悄地向郑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