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抱歉。
突然头晕,躺了好一阵,才起来写完。
唉,不能熬夜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夫人这是怎么了?作为行动的跟随者和执行者,他们当然知道夫人的每一个步骤,知道今日夫人要对付郭家大郎和五娘,可为什么,此刻竟然跟郭家五娘一起在这山崖边嚎啕,为了她要对付的大郎?护卫领头的叫王亘,与那王雨途是堂兄弟,他知道王雨途已经脱了籍,真正成为拼杀挣前途的军中之人。
对于被抽调过来,王亘也很无奈,可是却又不能视若无睹。
他没有上前劝说,只是在崖边仔细勘察了一番,又顺着车辆来路走了很长一段,方回头对王氏道:夫人,暂且莫哭。
卑职刚才查勘了一番,有几句话想问问夫人。
王氏抽泣着:什么话?不知道大郎出门带了多少随从?王氏愣了愣,回头看着钏儿,钏儿道:大哥要办差事,早晨出门,只带了一车夫和一长随,至于到了郑县还有没有其他人一同前往庄子,就不知道了。
王亘一拱手:据卑职查看,好象是马惊了,从离我们这里两百多米的地方开始狂奔,在距离我们这里近五十米的地方拐向山崖,而后坠落。
他们早就查勘过,知道只有近五百米的一段山崖陡峭,其他地方只能算是缓坡,所以,每一步都曾经计算过。
从马服药后发作的时间,到它奔跑的距离,到车辕断裂的时间。
看着王氏青一阵白一阵的脸,王亘心下忐忑,又想起刚才查勘的另外一个结果:夫人,根据车辆印迹显示的吃重,好象车上人并不多,甚是轻便。
最多,也就一个人。
王氏眼睛一亮,倏地站起身来:真的?是,这是卑职的经验,不过,也不能完全肯定。
王氏点点头:我相信你。
你做斥候的时候,那份细致无人能比。
蓦地脸色黯然:可按照我们的计划,大郎此刻应该已经昏迷了。
若没有在车上,那会在哪儿?王亘想了想:要不,我们往前面找找看?王氏无奈叹气:也只能这样。
希望大郎没事。
若是我也不活了。
说罢,又哭了起来。
钏儿早止了哭泣,鄙视地看着王氏: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就算他不是亲的,就冲这几年养育的情分,也不该起了恶毒心思。
我这不是怕他早晚对付我们么?所以才想着先下手为强。
王氏委屈地瞟了钏儿一眼,低头抹泪。
钏儿懒得理她,看王亘他们向前而去,也跟着往前面走去。
王氏一看,也赶紧擦了泪,紧紧跟上。
刚走了一百多米,突然听见前面传来气喘吁吁的说话声:这车跑哪儿去了?追了这么远还没追到。
又听见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说道:李家郎君可好些了?要不,让小的来背我家大郎吧?先前那声音道:得了,你也累坏了。
两人的力气毕竟要大些。
哎哟,不行,肚子又痛了。
那小的先把大郎放到边上,再扶您过去。
王氏一行停住脚步,没有点亮火折子,都在关注着前面的动静。
王氏皱眉想了想,轻声道:好象,有一个好象是大郎的长随。
钏儿心中一跳:既然长随在,没道理大哥不在。
说罢,便抢先跑了起来,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想见到大哥,也许,真的是自己嫡亲的大哥呢。
突然,脚绊了一下,啪嗒摔倒在地。
钏儿来不及惊叫,已经趴在地上了,王氏他们听声音不对,方亮了火折子,却看见靠在路边山石上的郭钢,不由喃喃道:大郎?太好了,大郎没事。
说罢,又哭了起来。
若不是多次与她对手,还真以为她是个性子柔弱良善的女子呢。
钏儿撇嘴,径自爬了起来,半跪在地,就着火光看着郭钢:他怎么了?昏迷,是下了药的原因。
王氏低声说道,又惭愧地偷偷瞟了钏儿一眼。
钏儿挑了挑眉:能不能唤醒?不能,怎么也得睡足一整夜。
对身体有没有妨害?王氏愣了愣:不知道。
是啊,反正是想要杀死的人,又怎么会管那药是否伤害身体呢?那赶紧弄上车,去找大夫,若是伤了身子,救回来又有什么意思?这时,先前说话的两人回来了,看见这么多人,年轻些的声音惊骇地嚷嚷: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那长随就着火光看见了王氏,脸色一白:小的见过夫人。
王氏点点头:没事就好。
这位是?长随忙道:夫人忘了么?这是大*奶的娘家大哥。
他这次也领了皇差在郑县办差,听说大郎要去庄子,便说一起去看看,在庄子里喝了两杯,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坏了肚子。
那你们怎么没在车上?王氏问了话,看钏儿瞟她一眼,才觉得问错了话,这不是明晃晃地问人家你们怎么没死吗?我的意思是,你们遇上了什么事吗?。
李大郎一拱手:小侄吃坏了肚子,妹夫跟这小子扶我下车方便,可我们回来正要上车,妹夫突然晕到,马车也莫明突然跑掉了。
那,车上都有谁?只有宋四叔。
长随回道,悄悄地打量王氏脸色。
看王氏松了一口气,自己也放下心来。
看来,夫人放过郎君了。
王氏道:先回城吧。
贤侄和大郎都必须赶紧就医。
不知道郑县有没有好的大夫?李大郎摇头:郑县一带大多是游方郎中。
钏儿道:夫人不如派人到我那庄子找轻歌,她那里有药,先给李家郎君服用。
治腹泻很管用的。
顺便告诉轻歌他们,自行驾车回城。
王亘道:卑职派人骑马去,夫人与娘子坐车先往城里赶吧。
王氏应喏:成,只能这样。
贤侄坐护卫的车吧。
让人小心伺候着,又令护卫将郭钢抱上了与钏儿共坐的马车,便带了钏儿上车,往长安城里赶去。
郭钢如同沉睡的婴孩,嘴角微翘,表示他此刻很安心。
王氏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神情凄楚:从来没有细看过他。
一直都想着他是抱来的孩子,不想看得太清楚,让他的面貌时时提醒自己这不是自己的亲子。
现在看来,他的额头鼻子很象他的祖父,嘴唇和眼睛象我,耳朵却是象他的父亲。
钏儿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眼前这一切。
听着王氏自语,只是听着。
到长安城得好几个时辰。
王氏断断续续的话语,如同催眠曲,不知不觉,钏儿裹紧身上的披风,睡了过去。
梦里,有一片大火,有一双慈爱的眼睛,和偶尔闪过的歉疚。
是,此刻钏儿终于想通杳娘平日里偶尔会出现的神情所代表的意思,也想明白了她喝酒之后曾经说的要钏儿原谅她做错事的话,更想通了大火之后杳娘离去前说的让钏儿去富贵窝找自己亲娘的话。
虽然,找那解婆子求证是必须的,可钏儿基本可以肯定,卢氏说的话是真的。
钏儿心中满是嘲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多的情绪。
认不认回亲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的话必须说清楚。
这就必须跟大哥先商量好,才能实施。
钏儿叹口气,幽幽醒来,却对上王氏定定的放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看钏儿醒来,王氏挤出一丝笑:你醒了?马上就要到了。
钏儿点点头,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一会儿,能不能帮我说说话?我不想大郎恨我。
钏儿冷冷一笑:做了,就得担着。
若非事有凑巧,现在去找谁担着?王氏黯然低头:我贪心了。
到了城里最大的药房庆余堂,请了老大夫诊治。
老大夫诊了脉,又翻看了郭钢的双眼,而后凑近闻了闻,点点头:郎君误食了东西,只是昏睡而已,无大碍。
可每个人对药的耐受不同,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伤害。
老夫先给他灌些汤药,虽然不能立即醒来,却可以缩短昏迷时间。
王氏赶紧点头:赶紧喂吧。
老大夫配了方子,嘱咐僮仆熬药:先在这里喝第一次,四个时辰后再喝一次,药的残余也就没了。
老夫再开一剂补养身子的,吃两副,忌辛辣油腻。
服了药,王亘将郭钢抱上车,李大郎前来辞别。
王亘派的人早就将药取了给李大郎服用,李大郎路上没再频繁入厕。
看妹夫无碍,侄儿就先回了。
贤侄慢行,我嘱咐他们送你。
改日设宴,请你们过来喝两杯。
那就恭候着。
钏儿看李大郎离开,便嘱咐将车驶到方府,看着王氏疑惑的眼,钏儿解释道:送回大哥院子,嫂子会担心,会害怕的。
王氏恍然,又吩咐人前去郭府送信,让其他护卫先回去,只留了王亘护送。
如意泥点看王氏进来,忍不住惊讶,看钏儿平静的脸色,也没敢问什么,生生压住好奇,服侍郭钢在升平公主先前的院子里暂歇。
钏儿洗过手脸,换了衣裙,又嘱咐人服侍王氏洗过,征询她的意见:要不要派人去那边给你拿衣裙过来换?王氏摇头:不用。
我没关系,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钏儿也不强求,安排了吃食,又吩咐人一会儿煎药,算着时辰一会儿好喂。
一切妥当,先前在车上睡了几个时辰,此时已经毫无睡意,便坐在一边等郭钢醒来。
两个时辰后,已是下半夜了,郭刚的眼珠开始骨碌碌直转,而后,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缓缓睁开了眼,一双惺忪的眼忽闪忽闪地看着惊喜的钏儿和泪眼朦胧的王氏,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