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李邈身着锦袍,嘴角含笑,一脸喜气,少年的青涩全无,只有睿智在眼中闪烁。
郑王首先对太子李适恭敬地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李适笑道:二弟,今日升平大婚,我们只叙家礼,兄弟情,哪里来的这许多虚礼?升平有了好归宿,你也安心了。
郑王李邈叹息:郭暧是个值得托付的,母妃泉下有知,当含笑九泉了。
我这做兄长的,也算能交代得过去了。
李迥拍拍他的肩:二哥,他俩就是有缘分。
当初千般退却,没想到仍然走到了一起。
李邈眸光微闪:七弟,这还得谢谢你和陇西郡君。
嗤,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叫什么郡君?叫她钏儿得了。
我们可是兄弟,她跟你最才宠的侧妃可是好姐妹。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多嘴问一句,钏儿今日没遇见**烦吧?李迥与李适脸色一沉:什么意思?哦,你们别误会,我前段时间在宫中行走,发现有人行动诡秘,凡是逢钏儿进宫,都会仔细打探行踪,今日又听说你出宫行色匆匆,我这不是担心吗?。
李迥嘘了一口气:那你该叫住我啊。
我也是发现钏儿一大早出宫,带的护卫少,便去追她,想着和她一起来喝喜酒,就是这样。
李邈愣了愣:哦?七弟可真是痴情啊,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想着这大喜的日子,可千万顺利才是。
李迥哈哈大笑:放心吧,没事。
我也是为了将我卖了几个小物件给她。
升平大婚,和我见钏儿并不犯冲。
李适也打趣他:七弟除了办差的时间,巴不得天天陪着钏儿呢。
若不是怕影响钏儿名声,我看他就要住到陇西郡君府邸了。
李邈哈哈大笑:我先过去跟几位好友打招呼,一会儿我们兄弟喝两杯。
若不是跟郭暧合得来,而且宫中无宴,我们也不必来应酬这些人。
李适摆手:没那么多忌讳,这也是给升平面子。
你可是亲自把他送上婚车的。
看着李邈离开的背影,李迥鼻子有些发酸:大哥,我还真是怀念咱小的时候。
怎么一大了,各有心思,除了试探和心计手段,再也感受不到兄弟情。
为了那个位置,为了权力颠峰,已经疯狂了。
我想他可能知道些什么,可是,为了他自己的目的,竟然没有出面阻止,哪怕通知一声。
在二哥眼中,能供他踩着爬上那个位置就是有用的垫脚石,他怎么可能理会那垫脚石的下场?难怪,钏儿说那鱼竹汐变了,钏儿还难过好久。
嫁入皇室,钏儿必须适应这样的变化和诡计。
只想偏安一隅,除非远远离开。
所以,我知道我那府中的林坠儿,在钏儿送进府的那一刻,钏儿就放弃了她,她却还四处标榜她与钏儿的交情。
这次争良娣最后一个名额,上窜下跳的,还真是小看她了。
李迥担心地说道:也莫小看这些女人,为了些许利益,可能会不计手段和后果。
一个无根基的庶民,能蹦达出什么名堂?良娣之位给了顺昌侯的嫡女崔五娘,她刚生了个儿子,人也比以前本分。
最重要的是,没想到钏儿会帮她说话。
钏儿其实心软。
那名内侍你准备怎么处置?李迥没想到李适话题跳跃如此大,愣了好几秒:他说鱼朝恩特意给了他几天休假,我可以饶他性命,他将养几日,仍然回去当差。
不会露馅?到时候只需要说别人计划改变他没赶上,其他的事就与他无关了。
能拿捏得住?我知道了他在宫外的家人住址,而且,我答应将他的子孙根弄出来由他自己保管。
李适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也行?当然。
李适轻轻捶他一拳:七弟,我很高兴能与你和钏儿结为同盟,而不是敌对方,有你们全力支持,我是否得到那个位置都不重要。
胡说 ,你必须得到,否则,只怕我们心中有情别人没有,到时候被清洗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想着,还是将未来交到你手中安稳些。
你也知道我和钏儿只想过富贵闲散的日子。
我明白,钏儿对我的支持和帮助,你和贵妃娘娘对我的全力支持,都让我铭感于心。
我必不负你们。
两兄弟互相搂着肩膀,开心地笑着。
李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大哥,为什么不立太子妃呢?按说,王氏不错啊,跟了你许久,育有两子一女,却仍然是个太子良娣。
李适眉头微皱:不瞒七弟,王氏虽然贤淑,却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行了,顾好你自己吧。
父皇都许了我慢慢寻觅呢。
他是不想我们走上皇祖父的老路,三娶三离,伤心。
两人看着周围热热闹闹,肉香酒醇,觉得这样的人世繁华既近在身旁,却又远在天边。
却说钏儿入席,赵国公夫人远远看见,马上挤了过来:钏儿,今日找了你大半天,你祖父祖母带话,希望我们早早过来,可是后来车夫说你失踪了,怎么回事?钏儿本来不耐烦回答,可是看她真的焦灼,只得压低声音:没啥,那边路被堵了,我带了如意他们自己走过去找了车,上街逛逛。
没想到韩王殿下追了过来,我们是与韩王一起来的。
王氏拍拍胸口:吓死我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还差遣了了护卫我的人出去寻找。
你跟韩王殿下感情好是好事,可也要顾及影响,莫人还未嫁失了清誉。
这个年头,清誉说重要也算重要,端看有没有注意你。
钏儿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自己觉得与韩王是未婚夫妻,谈谈恋爱很正常,可是,很多未婚夫妻是不允许未成亲频繁见面的,若被人盯上,皇室认了真,强迫退亲都有可能。
好不容易找到这样的避风港,好不容易对这个人有些男女感情,想着他为自己受的伤,钏儿慎重地点头:我会注意的。
对了,不是说要让宫嬷嬷教导礼仪吗?什么时候开始?王氏笑着拍拍她,看她没有推拒,高兴地说道:你的礼仪本就不错,不过成亲前两月提前教导一番就是了。
贵妃娘娘在宫里, 你自己在王府当家做主,比庶民夫妻还自在些。
哪能贵妃娘娘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你看着吧,定然会时时来教导一番的。
也许是气氛使然,钏儿与王氏不知不觉说了很多话,引得旁人侧目:不是说赵国公府嫡母陇西郡君有不共戴天之仇吗?怎么现在看起来谈笑风声,关系不错啊?钏儿刚吃了个半饱,升平陪嫁的大宫女瑶红来寻她:郡君,公主请您去趟新房。
钏儿皱眉:不会吧?听人讲,现在应该是他们喝合卺酒了啊,我去干什么?不去。
郡君,求求您了,公主又犯拧了。
她不肯喝合卺酒,说除非您陪着。
我呸,她和合卺酒,我陪什么?她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啊。
驸马爷也拜托您帮帮忙,好歹把该做的做完了。
钏儿差点喘不上气:这个升平,只知道为难她还不如被掳了杀掉,也不做在喝为难事。
瑶红又是行礼又是乞求:郡君就体谅我家公主吧,她明天娘亲,心中没底害怕,总希望有人可依靠,她只相信您啊。
而且,也没什么关系,您就当观礼好了,不满十五暂时不圆房的。
您看,这吉时也快过了。
钏儿心中嘀咕:她没娘亲,可自己也不能代替她娘亲啊无奈抵不过瑶红的死缠烂打:好吧,我就看着他们喝了合卺酒,立即出来,到时候再拦我,我就翻脸。
当然。
瑶红其实心中无底,想着先叫过去,完了礼再说。
升平坐在喜床上,掘着嘴瞪着在桌边等候的郭暧,郭暧与劝说多时的宫嬷嬷无奈地看着她,钏儿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这样一副诡异的大眼对小眼。
钏儿笑呵呵地冲郭暧行礼:恭喜六叔,大红包拿来。
郭暧看见钏儿,松了一口气,果然递给他一个红包:为什么要大的?钏儿低声道:你能顺利娶到公主,可是我在宫里劝说安抚一夜的结果。
郭暧恍然:难怪她现在还要找你。
摘下一个玉佩:这可是上好和田玉,你赶紧帮我劝好了,莫过了喝合卺酒的吉时,到时候还有谢礼。
钏儿接过这块温润的玉佩放进怀里:放心吧。
升平看他们叔侄嘀咕,不满地说道:钏儿,你现在不把我当朋友了,是不是?钏儿坐到床榻边:哪能呢。
你说,你又在闹什么别扭?公主悄声道:他们让我喝那合卺酒,会不会想让我喝醉了,就做了那图册上的事?钏儿翻了个白眼:拜托,自己还未婚,不适宜说这些好不好?我先前就说过,你是轻微的婚前综合症,有些紧张很正常。
可是说过了十五之后圆房,郭家不会食言。
何况,六叔也还没有十五,你放心,他不会做那种言而无信的事。
那你让他保证。
钏儿差点没晕倒。
那是自己的叔叔,让自己去劝叔叔莫吃掉自己的好朋友,疯了差不多。
你让宫嬷嬷去说。
我们是好朋友,可是,他是我叔叔,差着辈分呢。
就算同辈,我也不能开口。
我不放心。
蕊娘,你们已经是夫妻,有的女子十三就生孩子了,你现在做**子也不算小。
不过,郭家的脸面不是说来的,而是做出来的,你既然嫁了他,就要相信他。
抓紧时间,吉时过了,会伤害夫妻感情,会有小妾进门哦。
升平一听,赶紧跳起来:快,先喝了再说。
钏儿捂嘴,正准备悄悄退出去,升平几下完了礼,指着她边咳嗽边大叫:你,今晚不许走,陪我说话,我命令你。
看钏儿回头瞪她,又改口:要不,我们凑凑,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