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英殿前殿侍卫形成半包围之势,后殿却没有人,也没有看见侍卫巡查。
李适摸索着,轻声到升平道:原本这后殿的窗户全部封闭,以防刺客。
可是有工匠提出若偶然遇见走水堵了前殿之门,岂非逃生之路都没了?所以,对外是封闭了的,宫内图纸显示,这里有道暗门,只有父皇和东宫之主才知道。
升平撇嘴:现在我也知道了。
那没办法,谁叫你是当朝公主父皇的乖女儿,我的妹妹呢?那工匠如此聪明,父皇一定赏赐他了?破例给了他个出身,现在是工部侍郎。
升平捂嘴:这个赏赐,可够他家族一世享用,一世风光。
李适略顿:我们不怕给予臣子封赏,只要他们忠心。
遇上如今天的事,也够受的了。
诶,我摸到了。
李适轻轻打开那道暗门:这门也太小了,若是胖些可怎么过啊?太子哥哥,等过了这场风波,再重新修葺一番呗。
风波?如果只是风波就好了。
你先进去,看看里面情况。
我进来还得费劲些。
升平哧溜钻了进去:太子哥哥,你慢着来,我先进去找父皇。
延英殿分内殿外殿便殿,还有大小房间数个。
因为不能点烛,升平摸索着。
延英殿她来过,可没有来过后殿。
想着有人就该有烛光,耳朵努力不放过细微声音,一步一步向前殿行来。
和政公主轻声道: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我们会担心,却恰恰是好消息。
对方也没有擅动,想来是还没有到动手的时机。
李豫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能怀疑郭家呢?我真是糊涂了。
郭家侍奉了几代李唐君主,那份忠心哪里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下好了,就因为自己的疑心,把异唐推到了混乱边沿。
独孤贵妃心疼地握着他的手:怎能怪你呢?你每日要处理那么多的朝政大事,总是要听取他人意见的。
放心吧,郭家不会不管,七郎还在外面呢,他也不会不管。
现在我们也不宜轻举妄动,先等等吧。
升平在黑暗中,所有的镇定快要用光之前,终于看见了前面微弱的烛光。
她悄悄腿开正殿侧门,看见自己的姑姑、贵妃娘娘、父皇正小心地低声说话,不由眼泪朦胧:父皇。
她也不敢大声,急走几步,扑进了李豫怀里。
李豫等人吓了一跳,细看之下,才发现是升平,和政公主忙走到窗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李豫问道:你一人来的?不对,那个暗门你不知道。
父皇,太子哥哥和我一起来的,他在后面。
父皇既然知道有暗门,怎地不走?没有万全之策,父皇不能送到他们手任他们斩杀。
现在外面怎样?宫里被看起来了,城门也关闭了。
不过,太子哥哥接到了汾阳王送来的消息,说郭家没怪朝廷,绝对不会反。
李豫点头:我早醒悟了,只是不敢正视自己的错误而已。
你知道围住宫城的究竟是什么人吗?。
太子哥哥猜测,可能是泾王叔的人。
您不是令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吗?。
李豫沉痛地拍拍大腿:邈儿误我。
当时他说这元帅之位该给与郭家牵连少的,我也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才给了李侹,怎么说也是自己兄弟,有甚不可信的,我忘记了以前兄弟之间为了那个位置血染宫廷。
太子哥哥已经送了信出去,令汾阳王回京勤王。
父皇,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坐以待毙,都出去吧。
好,既然现在是这个情况,那就走吧。
你们先到便殿等等,贵妃先留下。
待和政公主与升平出去,李豫转身从平日处理政事的案几下打开一个暗格,拿了传国玉玺递给贵妃娘娘:这个不能留在这里。
他们首先要对付男子,你把这个藏一藏。
贵妃冷汗一下冒了出来,又觉得身上一阵发热。
李豫道:先别忙,待我出了门你再藏。
免得若有变故,我会忍不住说出来。
若我不能亲手交给太子,就有劳你了。
独孤贵妃双眼红了,却不肯让眼泪流下来:圣上,生死请容臣妾陪伴。
这玉玺,臣妾必然妥善搁置。
李豫深深地看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出了门。
独孤贵妃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回身对侍奉在侧的内侍道:你就在殿内守侯,若他们发现,你可以拖延他们时间,只说我们在后殿,让他们找去。
贵妃娘娘放心。
小奴的命是娘娘救的,必不会有负娘娘。
独孤贵妃黯然:那是你的造化,与我无关。
你好好做,圣上必会记你的恩情。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小奴王希迁。
好好,年纪不大,最甚沉稳,必有大造化。
贵妃娘娘一语成谶,王希迁后来成了神策军监军,左厢兵马使,掌了兵权。
此乃后话。
贵妃娘娘躲到屏风后,手里捏着玉玺左右为难:放在身上,跑动之际随时会掉落,也会被搜到。
看遍自己全身,灵机一动,拿了结实的绦子,穿过玉玺上端孔眼,藏了起来。
其实暗门并不算很小,太子只是要在门边接应。
该说的话也吩咐了升平,若还不出来,再说后话。
李豫出了门,问他:现在去哪儿?父皇,要么到东宫,要么寻处隐蔽的废殿等待救援。
现在要出宫是不行的。
看贵妃娘娘出来,李适关闭了暗门:娘娘回宫,可以分散他们注意力。
李豫不放心,李适主动道:儿臣送娘娘回宫,升平带父皇和姑姑原路回东宫。
李适一边安排着,一边想到了自己的母妃:若当年父皇也这般在意自己的母妃,母妃也不必远走天涯,自己也不会成为一个无依靠的可怜娃。
李豫怀疑地看着升平:她能成?父皇,相信蕊娘。
这些地方我们淘气的时候钻了个遍,比殿内熟悉得多。
躲进东宫,他们要搜查也得废时间。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李豫皱眉点头:你快些回来,我们好好商量。
李适应喏,带着独孤贵妃向最近的拾翠殿行去,李豫与和政公主随着升平,躲躲闪闪地向东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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