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儿白她一眼:露馅了吧?还说当人家是兄弟!木七郎皱眉:你倒象是来为松子报不平的呢!说罢,用奇怪的眼神瞟了一眼松子。
松子脸色一白,倏地跪在了他面前:郎君,小的根本不认识这个小丫头啊。
跟着郎君是小的一辈子的福气,小的愿意给郎君做狗,做最忠心的狗。
只求郎君千万别听这丫头的话,她哪里明白小的跟随服侍郎君的一片真心呐!我才说了一句话,你怎么说了一大篇?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口才如此了得?难道,你这心里果然有什么想法?我自问平日没有错待你啊。
转头看看串儿:你倒厉害,几句话就挑得我们主仆心中生隙。
你又没做过奴婢,说的也不过是你的臆测。
是啊,我没做过奴婢,可我知道,若你的仆从对你忠心,你有难处的时候他们会跟你一起想办法,你做错的时候他们也会委婉提醒你。
而作为主人,你要有起码的担当。
具体呢?具体?我可没义务为你详细解说。
你说说吧。
我耽误了你,一会儿赏你就是。
赏我?你以为我是你家的……赏银子?是,赏银子。
可以说了吧?我也说不来什么大道理,你姑且听听。
嗯,我没听过这么实际的东西。
忠仆难得,你是男子,自己做任何事应该自己承担,而不是让仆从代你受罚,寒他们的心。
有担当,经风雨,才能成长。
你是主人,要约束你的仆从,不能让你的名声受损。
你看他,刚才遇事首先责骂于我,他是护了你,其实也害了你。
可是,松子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
至少没动手打你,没出恶言骂你,他只是在维护我而已。
维护?我也没做什么啊。
我一介女子,能对你这样一个比我大的男子做什么危险的事吗?而你却做下了伤害我的事。
我伤害了你?你没有对我恭敬些我都没怪罪你,你还冤枉上我了?!我家阿娘跟阿姆辛苦做绣活,只为糊口,而此刻,我们赖以为生的东西还被你踩在脚下的呢。
哦?木七郎这才看向脚下,松子一阵忙乱,上前拾起绣帕,拍拍灰尘,递给他:郎君,您看。
嗯,挺好看的。
好象跟我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样。
不错。
这样说来,也算是我的错了。
要不,我买了吧。
回去洗洗就成。
可是你拿回去洗了就不会有人要了。
你不在乎被踩过?别人踩的我当然不会要,自己踩的倒无所谓。
其实我也是吃过苦的,嗯,一点点苦。
你开个价吧。
串儿看看他:这小子一看就是富贵中人,却并不骄横跋扈,还有几分天真单纯,倒是个不错的。
以后,还是个帅小子。
嗯,想偏了,开价?该说个什么价?会不会自己真的开个价,被认为是讹诈呢?你看着给好了。
这可是阿娘他们融合了苏绣和蜀绣的特点绣制的,很难得呢。
木七郎诧异地看看串儿:这小丫头,说是看着给,却又把东西说得那么难得,自己哪里知道这玩意儿的行情?看看松子,松子也摇头:这绣活哪里要自己来操心?!木七郎一咬牙:俗了!自己多给点又怎么了?难得这丫头还有那么点见识。
松子,拿十两给她。
松子跟串儿一惊:这么多?!郎君,这好象也太多了吧?我给不起么?你别丢我的脸了。
给。
郎君怎么说,小的怎么做。
这就对了。
松子拿了一锭银子又放了回去,换了些散碎银子递给串儿:这是郎君赏你的,还不谢恩?串儿瞪他,又笑着对木七郎说:谢谢你。
你可真大方。
唉,长安回到官军手里真好。
至少咱们这些庶民百姓有了活路。
哦?你们吃了不少苦吧?是啊。
那些日子真是提心吊胆的。
广平王来得好啊,收复长安,得了人心,安了民心,长安一定会很快恢复元气,会更加繁华。
木七郎兴奋了:真的吗?广平王得了人心?嗯,是深得人心。
他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啊,入城那天我也去欢迎的。
好多人跪在路边痛苦流涕,广平王来了,他们终于熬出头了。
呵呵。
傻笑什么?与有荣焉。
你懂得真多,能说会道的。
你家给你请过先生?请什么先生!我家外祖只是名大夫。
如今跟随郭元帅征战沙场,只剩下一门女子,辛苦过日子。
不过现在的日子我们已经满足了,如果长安不收复,命都不保,何谈其他?!是。
广平王和郭子仪让人由衷钦佩。
可惜我还小,否则,也当学他们平逆贼,安天下。
你倒是有志气的,不是那无知小儿,只知玩乐。
不过,看你们样子,是偷偷跑出来的吧?木七郎脸红了:是偷跑。
我只是想到这东市看看热闹样儿,吃吃好吃的。
回到长安还没出来过呢。
管得这么严?真可怜。
不过,你再不回去,你身边的松子可能要变成松粉了。
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混个屁。
松子凑近他:郎君,也该回了。
再不回去,小的皮要被多揭两层了。
木七郎轻轻踹他一脚:今后我会护着你的。
也是,连自己的身边人都护不了,还混个屁啊。
挥挥手里的绢子:我拿回去如果觉得好,怎么找你?我们在崇贤坊北门,你找萧家串儿,就能找到。
串儿?挺特别的名字。
将绣帕放进怀里,吩咐松子:去店铺再买几包点心送串儿,拿杯酪浆,她这么小,说这么久,应该也饿了,怪可怜的。
串儿赶紧摇手:不用不用。
其实你多买些回去送长辈的好,让他们知道长安没变。
就这老字号的点心都还是那味儿。
嗯,松子,再多买些。
松子一边应着,一边想:郎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