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李迥笑呵呵地出了宫。
李适拍拍李迥:七弟,长进了。
居然知道利用小宦官假圣意助大哥脱身。
什么假圣意?他们那样吵吵,皇祖父若听见肯定会烦,我只是把这个可能提前告知他们而已。
这个李辅国,竟敢控制皇祖父召见人。
大哥,皇祖父说李辅国手握重兵,牵一发而动全身,暂时不能动他。
那,皇祖父打算怎么做?传旨意?可是旨意会被压下来的。
他要我们找一个与他身量差不多的人,以献杂耍尽孝心为名,把他‘偷’出来。
咦皇祖父年纪越大,越象小孩了。
他乃李唐之主,出宫还要偷偷摸摸?以前听人说老小老小,就是这样的吧?不会吧。
皇祖父说他只是不想当面给李辅国没脸而已。
嗤,你信他?这事你就别管了。
要尽快联系父王,他乃太子,若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就太被动了。
当晚,卢筠正在家里急得团团转,跟他长子商量:堂堂泾王,不去找真凶,无凭无据,居然要本卿处理一个无辜丫头;驸马都尉假皇后之名,要求严惩凶手,都将矛头指向这小丫头。
这还没完,李辅国李司马又派人来,要求将那丫头交给他,一个宦官,手也伸得太长了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卢少玄,工部侍郎,最是儒雅温和,乃卢筠正嫡长子。
这是浑水,万万趟不得。
孩儿以为,一动不如一静。
若大人将那丫头交出去,说不定,后果就得您背着。
卢筠正脸一黑:他们想得美。
某也不与他们硬抗,有本事他们去抢人。
若得罪了他们哼,大不了贬出京城,还更自在些。
卢少玄点头:孩儿一切听从大人的。
当晚太子从城外赶了回来,特意将他们兄弟以及李邈接了过去,并请了几位心腹幕僚,分析此事真相。
猜测,有人想打击太子,才有那番追杀;错将李益的车驾当作了李蕊,所以才会出现误杀。
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是想对太子不利的幕后操纵者。
李豫叮嘱他们兄弟一切听从皇祖父安排,不可多话,他会安排人手查证,到底那些人是哪个府派出的。
同时,李豫安排人手充当杂耍。
此人最大的能耐是善于模仿声音。
只要亲耳听对方说上几句,便能学上七八分。
李邈很嫉妒李适他们得宠,有自己的府邸,出入方便,能跟随父王办事。
唉,谁叫自己母妃去得太早呢要出头,便要靠自己。
所以,只要跟父王在一起,他定然会竭尽所能地展现自己的聪明才智。
李豫对他的聪明机敏果然十分赞赏。
第二日,李亨服了药吃过早饭,便进了三清殿:来人,宣李适李迥觐见。
这俩小子,前段时间说要带个杂耍的来给朕看看,到现在也没动静。
小宦官应喏,赶紧到李辅国面前禀告。
玩杂耍的?昨天奉节郡王来过没?回司马话,奉节郡王来问安,被小的们拦住了,他生气在这里发作小的们,圣上嫌吵发了话,他才离开。
圣上并不知道他来过。
嗯。
难道他来就是为了献杂耍?去宣吧,圣上若动了怒,都没好果子吃。
对了,把人看清楚了。
是。
杂耍的是个大胡子,个子高高的,长袍,戴了顶奇怪的帽子,帽檐压住眉毛。
恭敬地跟在李适李迥身后,一言不发。
进入三清殿前,小宦官让他抬起头来,杂耍的赔笑着塞给小宦官一个五分的碎银锞子,小宦官捏了捏,看了看,方让他们进了门。
李亨兴奋地笑着,跟杂耍的换了衣衫,又拈了李适带进来的胡子,再用帽子压住眉:怎样?能看出来吗?李适看看李迥,眉一挑:看吧,皇祖父就是贪玩。
李迥嘴一撇:那又怎样?关键是把事办了。
李亨把杯子往地上一砸,大声呵斥:什么杂耍,实在难以入目。
快带出去吧。
而后,低声对杂耍的讲:你且去屏风后歇息,静待我等归来。
杂耍安静地施了一礼,表示明白了。
与李适对视一眼,示意他尽管放心,方转到屏风后。
李亨便带了李适兄弟出了门。
小宦官听见圣上的呵斥,嘲讽地一笑,并没有为难他们。
李适跟随皇祖父坐上车,心里暗自揣摩着父王的话。
到了大理寺若有人针对东宫,自己一定要谨慎应对。
李亨跟在李适李迥身后来到大理寺议事厅。
却见泾王跟一个宦官正对卢筠正说着什么。
彼此见过礼,李适李迥二话不说,坐了下来。
李亨犹豫片刻,站到了李适身后,害得李适差点蹦起来。
只不过是两位小郡王,没人想起问他们前来何事。
卢筠正苦着一张脸:王爷,卢某不能将萧串儿定罪,也不会交给李司马。
您不许验尸,死因不明,真相不明,没有证据证明萧串儿杀了人,不能草菅人命啊那宦官翻着一双小眼:李司马吩咐把人交给他,顺水的人情。
难道,连李司马的话也不当回事了?泾王道:不能提走。
王妃伤心病倒在床,得给益儿报仇。
萧串儿年纪小做不了,你能保证她不曾出钱请人做?卢卿无奈:王爷,您说她买凶杀人,凶手呢?证据呢?证据?你们不去查找,要本王去找?那要你这大理寺做甚?大理寺不是谁人私设的,王爷也不能随心所欲。
这样会寒了百姓的心。
若引发民乱,王爷可担当得起?这是李唐的江山,若有民乱,那也是当诛的乱民。
本王令你做点小事你多番推辞,看来是不想做这大理寺卿了。
卢筠正脸一沉:王爷既然知道自己乃李唐后人,为何不为江山社稷着想,不为百姓着想,只图自己痛快?凭个人喜好害人性命,恕卢某不敢苟同。
若因为这样做不了大理寺卿,不做也罢。
本王也是你能随意指责的吗?你不做,便赶紧让了这位置,自有聪明人做。
无论谁做,也得让仵作先验尸,查明真相,方能为死者讨回公道。
不行。
谁也不许动益儿。
人都去了,还想污人清白么?那萧串儿就是凶手,你不判她罪,赶紧让位,自有人来判她罪。
真想不到,朕的儿子竟然如此跋扈,蛮不讲理。
朕教子无方啊。
蓦地听到李亨的声音,泾王吓了一跳,指着李亨:竟敢模仿圣上的声音,不想活了?你是谁?李亨扯下胡须,摘掉帽子:你说朕是谁?堂上众人变了脸色,失措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