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025-03-25 15:17:53

方小月是在三天后醒过来的,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头顶飘扬的粉色纱帐,梦幻一般的色彩让她一时分不清这是真是幻。

有人推门进来,看到她的瞬间不由得睁大眼睛,欢喜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喊:方姑娘醒了!方姑娘醒了!经过门槛的时候,整个人跌了出去,杯杯盏盏碎了一地,清脆的声响刺得她耳膜有些发疼。

风从门外吹进来,带着一个人的温度,那人的身形快如疾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到了她的跟前,微凉的手搁在她的额头,低声笑道:烧退了。

方小月低低的唤了一句:风珞之。

声音像是磨砂似的,沙哑的厉害。

风珞之回头呵斥下人:还不快拿蜂蜜水过来。

转身在床沿上坐下,扶着欲起身的她,很细心的在她背后垫了足够多的软垫,又将被子将她好好的裹起来,这才低头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微凉的指尖滑过她的面颊,将散落在她面颊上的发丝绾到耳后,弯了弯嘴角:瘦了。

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原本略带点婴儿肥的脸颊深深的陷了下去,下巴尖了几分,整张脸只有他手掌大小,衬得那双眼睛大大的,不过照样神采奕奕。

风珞之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会很快养回来的,还是胖一点的方小月比较可爱。

方小月嗔怪的看他一眼,双手捧着脸颊,眼睛亮晶晶的:真瘦了,快拿镜子来。

身边早已有丫鬟递上菱花镜,笑道:姑娘可算是醒了,这几天可把我们公子给急坏了。

风珞之看她一眼,抽走方小月手中的镜子,方小月急了:我还没看够呢,快还给我。

风珞之将镜子扔的远远的,将丫鬟手中的蜂蜜水和药碗接了过来,低声道:吃药了。

方小月顿时一脸灰败:刚醒来就要喝药啊,我还没洗漱呢。

风珞之斜睨身边的丫鬟一眼,丫鬟立刻会意,将洗漱的用品拿了过来。

方小月喜滋滋的从床上跳下来,刚走一步,顿时软了下来,幸亏风珞之眼疾手快的接住她,无奈笑道:你躺了三天,身子当然会发软。

将她好好的安置在床榻上,接过丫鬟递来的湿巾,轻轻的帮她擦着面颊。

方小月立刻抓住他的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连续重复了两遍,又嫌弃的看他一眼,风珞之,你温柔起来的样子太恐怖了。

风珞之的脸色立刻黑了个彻底,身边的丫鬟抿着嘴偷笑。

方小月擦着擦着,忽然想起了一声,哎呀一声,风珞之忙问:怎么了?我睡了几天?三天。

惨了惨了,我失信于人了。

方小月哀呼一声,仰倒在床上,用湿巾将自己的脸盖了个严严实实,这要传了出去,女侠的面子该往哪里搁?风珞之拿掉她脸上的布巾,用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她身边:不知小月女侠失信的是何人?沈公子,你见过的,沈疏沈公子。

她眼珠转了转,将扶疏这两个字咽了下去。

他是魔教教主,这个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风珞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将她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这边,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的道:方小月,我不喜欢那个沈疏,以后不要再和他来往。

凭什么?方小月立刻反驳。

凭你已经是我的女人。

我失身了?!宛如晴天霹雳,方小月倏然坐起,挥起的手臂狠狠的撞上了风珞之的鼻梁。

公子,该喝药了。

摇晃的马车内,伊红柳掀开帘子,见扶疏依旧昏昏沉沉的睡着,不禁叹了口气。

因为发热,他苍白的面颊上泛着比桃花更艳的色泽。

听见她的声音,扶疏缓缓的睁开眼睛,修长的手指端着她递过来的药碗,看着碗里浓黑的药汁,一口饮尽。

伊红柳递上干净的帕子,扶疏看了一眼搁在桌子上的剑和剑谱,目光动了动,低声道:怎么还不扔了它们?这些都是公子的心血,怎么可以说扔了就扔了?伊红柳心疼的拿起剑和剑谱,公子若见着它们心烦,红柳就替公子收着,等哪日公子想起了再跟红柳说。

叹了叹气,公子,天下的女子何其多,公子这般风采令天下女子心折,定能找到一个真心真意爱公子的人来。

扶疏没有说话,颠簸的马车依旧缓缓的在向前行驶,他看了一眼伊红柳手中的剑谱,很快的便移开目光,低声道:我们还有几日才能到?大约还有一日。

这几日因为扶疏病重,他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原本可以缩短一半的行程硬是被拖了又拖。

风珞之的鼻血流了一汪又一汪,最后差点惊动了大夫。

方小月缩在床的另一边,无辜的瞪着他: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说出那样令人误解的话来。

风珞之鼻孔里塞着染血的布条,懒洋洋的坐在雕花大椅中用折扇扇着风: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哪里说错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方小月急得差点跳脚,风珞之,这种毁人清誉的话可不能乱说。

在金陵我说我看上你了的时候。

我记得我没答应你。

你也没拒绝我。

风珞之,做人是要讲道理的。

我现在就在和你讲道理,你没有拒绝我便是默许。

你这人脸皮真厚,过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披了一张美人皮。

风珞之笑嘻嘻的凑过去,方小月大喝一声扑过去,夺走他手里的折扇,用扇柄挑起他的下巴,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低头看了他一会,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美人,爷同意你的以身相许。

说完忍不住自己先红了脸,想要从他身上爬下来,却被风珞之拽住了手腕。

他轻轻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额头抵在她鼻子上,长着薄茧的手掌轻轻擦过她脖子上的伤痕,那伤痕淡的几乎看不到痕迹。

这一剑,是我留下的,我风珞之愿意倾尽平生之力去补偿方小月。

早就不疼了。

方小月无所谓的开口,手指轻轻划过另外一道伤口,倒是这一刀,受的真是莫名其妙,我连那人的模样都没看到。

风珞之低头,唇畔轻轻擦过她颈上的伤口,声音低哑:还疼吗?方小月点点头,感觉到他的唇顺着脖颈渐渐往上,停在她的唇瓣上。

她脸色红了红,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唇在她的唇瓣上只停留了一下,像蜻蜓点水般,瞬间就滑到了她的眼皮上,伸出的舌头轻轻压了一下她的眼皮。

她忍不住开口求饶:好痒,快点松开我。

风珞之没有松开,戏弄之意更甚,那舌头绕着她的眼眶打转,深深浅浅的擦过她的眼皮。

她实在受不了,一掌推开他,却被他握住手腕。

别闹了。

方小月低喝。

我没闹。

他握紧她的手腕,语声低沉,方小月,做我的妻,做我风珞之的妻。

你不觉得咱俩发展的太快了点吗?哦?我觉得我们应该从最基础的开始,比如牵牵手逛逛街,吃吃饭赏赏花,或者是求求佛拉拉红线?方小月很认真的建议道。

好主意。

风珞之一下子从她身上起来,吩咐下人,备车,出门逛街吃饭赏花求佛上香去。

斜阳西沉。

白马寺前,少女一把抱住石狮子的头,哀呼道:风珞之,我现在觉得我们还是发展快点比较好。

白衣少年悠悠的从寺里晃了出来,满脸为难的表情:这样啊,我们手也牵过了,饭也吃过了,花赏了,佛拜了,对了,还有红线,走,我们现在就去买红线。

方小月立刻露出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强烈控诉着:好累啊,我是一个病人,你居然这样对待一个病人,简直太没有人性了!风珞之微微一笑,下一刻便已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那好,我背你回家。

不顾她的反对将她背在身后,惹来过路人的注目。

方小月羞得脸颊发烫,只好低头将脸埋在他的背上,眼不见为净。

风珞之低声呵呵笑了几声。

斜阳消失在山的另一边,归人匆匆,身边的人流皆已模糊成了光影。

方小月浑浑噩噩的被风珞之背着往回走,两人的背影融和在光晕中,此刻的他离她那样近,一伸手,便可触及。

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一个人会让另一个人打心里感到温暖,就像……怀里揣了个小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