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4章

2025-03-21 13:53:18

秦岩被连云掌门唤回仙界, 打算先回去向连云掌门等人说明青龙逃跑的实情,再看看能不能搬点救兵过来。

白泽和清清先继续追踪青龙。

两人一路追到仙魔两界临界处的荒漠,坠入开启的大地裂隙中。

清清抱住白泽的胳膊, 趁着白泽和青龙交手的时候,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青龙的形貌。

她翻出贫瘠的仙界百族知识储备, 经过肉眼鉴定, 此青龙两侧生有羽翼, 拥有似麒麟的脑袋, 鲤鱼状的尾巴, 头顶着如鹿般的犄角,应该是正宗的仙界青龙。

与其他青龙相比, 他还挺时髦,犄角上栖息着一只小蓝鸟。

小蓝鸟一动不动, 像是睡着了。

清清见白泽出手狠辣, 询问道:夫君,你看上青龙什么了?白泽道:把他龙角砍下来给你制成发簪。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清清嘟哝一声。

这段时间,清清跟在白泽身边, 也算是更了解他。

青龙来历成谜, 实力超群。

白泽追寻青龙,除了不想被青龙和其幕后推手主使之外, 应该也是看中了青龙某样东西?是什么呢?青龙的强大内丹吗?清清想起在白泽梦魇中听到的龙吟声,劝说白泽:夫君,虽然这件事对你来说有些为难,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最好不要亲自动手杀青龙。

白泽看着不远处飞旋狂舞的青龙, 饶有兴致地说:我不动他, 让他把我们两个都杀了也不错。

清清不悦地纠正, 我一点都不想死,但我孤零零地活着也很无聊,四舍五入,你也要陪着我,也不许死,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白泽对她这种话见怪不怪,轻描淡写地回:好的。

好的?这算几个意思?清清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又找了个理由:别忘了,瑶华师姐还在青龙他们手里。

不管你死他活,还是他死你活,瑶华师姐都容易直接被掐死。

这次是真的想回仙界承认她做过的事。

即使仙界是铁了心要抓拿你,也不能让你莫名其妙地背上勾结魔域,放跑恶龙的罪名。

白泽感觉这丫头努力劝服他的样子貌似有点可爱,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你每天给我捏一下,我就不说了。

我脸上的肉很少,你别给我捏没了。

清清气呼呼地别过头,一本正经地同他分析:你想想,青龙一族素来以强劲的实力令整个仙界臣服,历代天帝也都是从青龙一族中诞生,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只恶龙?而且,这条恶龙好像是千年前凭空冒出来的。

对于他的来历,仙界有点名望的老一辈都闭口不提,好像那是个禁忌。

这是为什么呢?白泽淡淡落声:因为他长得难看。

青龙还不好看啊?清清不由对他的审美标准感到困惑。

除了天赋力之外,青龙一族的颜值放到仙界百族中,也是相当出色,曾出过不少闻名仙界的男神。

白泽想起云亭也是属于青龙族,眼中冷意顿生,再次强调:很不好看。

算了,我不和你争辩了。

清清的目光在扫到两侧壁岩上的壁画时,忽然顿住。

如此熟悉的壁画雕刻风格,她好像曾经在海神宫底下的海底裂隙中见过。

莫非他们身处的裂隙,也属于千年前的仙魔两界通道?但见壁画清晰地描绘了昔日云埠城的繁华景致,先神夫妇,仙界先战神,先魔域公主都曾踏足此地。

可惜,云埠城在经过仙魔大战后,逐渐衰落,由绿洲变成戈壁,成为一座失落的古城。

就算不能立即对青龙动手,也不能躺平任杀。

何况,仙界也不会放过他。

就算大家都放过他,他也会继续为祸四方,还会针对你。

清清看得失神,觉得处理这条青龙真的好棘手,好麻烦。

她干脆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给青龙编织属于他的幻境,先进入他的记忆中,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她先前研习过鲛族空间术,又拥有被青龙团伙抓走的那位鲛人。

这几日,她体内灵力充沛,修为进步神速,应该可以辅助鲛人编织出幻境空间了。

清清放出鲛人,缓缓启唇,唱起歌来。

她的歌声舒缓轻柔,如春花抚柳,明月照溪。

她踮脚旋转,和鲛人一起在指尖捻起冰蓝色丝线,将青龙罩入幻境空间。

壁画上的图景逐渐活了过来。

荒芜的戈壁滩退回去成了绿洲,重新拢上盎然生机。

云埠城的街上人头攒动,骆驼铃铛叮当作响,重现千年前几界商贾重地的繁华。

魔域盛产灵石矿,仙界仙境拥有秀美缥缈的山川丘陵和湖泊,妖界以美姬美男出名。

诸界众生和特产在此地交汇。

妖界的妖娆歌姬舞姬在两侧酒楼里弹奏琵琶献舞,仙界的商贩运送灵植药材,灵木香料,灵草茶叶,云纱绸布来到云埠城,魔界商贩则带着魔域特产的水明珠,琉璃灯盏,晶石首饰与其他商贩进行交易。

一位青衣落落的男子走在街上,在一群拥有鼠尾,牛尾,鸟首的行人之中,显得尤为出众。

跟在男子身边的下属禀道:战神大人,据传,那只蛇妖已经带着部下控制了云埠城,自封为云埠王,还扬言要让你成为他的夫婿。

男子的脸上露出年少轻狂的笑,区区蛇妖,也敢在仙魔两界的商贾重地作祟,看来是之前对她的惩罚太轻了。

这是一千多前的战神白朔。

白朔比白泽梦魇里的容颜还要年轻几分,眉眼间的气势还不似后来那般锋锐凌厉,反而带着些许意气风发的劲头。

清清认出先战神,一时过于激动,没有注意到有几位不速之客跟着他们入了青龙的记忆幻境。

她抓住白泽的衣袖,指了白朔说:那是你爹,真的是你爹诶!说完,她又有些低落。

是他爹又怎么样。

他爹陪他娘一起跳诛仙台了啊。

你还确实不能杀了你爹。

清清忽然庆幸她阻止得及时,没有酿成父子相残的后果,你能不能判断得出来,现在是哪个时间段,你爹娘成亲了没,你出生了吗?白泽神色恍惚。

他的目光扫过白朔的脸,垂睫道:他们可能还没相遇。

如果真的还没相遇,那就太好了。

清清心想,白朔一心一意为了仙界,但他夫人当着他面跳下诛仙台后,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个战神的意义,才会跟着跳下去。

他为守护仙界众生而生,多年来,兢兢业业地当着他的仙界战神。

没想到,到头来,却守护不住自己的夫人。

他可能一时想不开就疯了。

确实很好。

白泽的眼神黯然。

清清的眼眸明亮,有了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做一些改变,让他永远醒不过来,沉迷在记忆幻境的美梦里好了。

白泽忽然朝她笑道:这样吧,在仙魔大战前,我们先把所有人都杀光,这样他们无人可杀,也就不会有后来了。

清清的眉毛跳了跳。

倒也不是忌惮他在幻境里杀人。

而是如果他一旦起了这样的念头,出去后还真有可能将这样的想法继续下去,变成真正的魔头,被诸界联合讨伐。

清清嘟唇,不满道:不行的。

就算我活下去,看到到处都没有人烟,也会感觉很乏味的。

哦,开个玩笑罢了。

白泽再捏一下她的脸颊,轻飘飘地来了句:你怎么随随便便就会被我吓到?清清瞪他一眼,拍掉他的手。

知不知道他一个玩笑可以让她吓死,毕竟她可不想到最后,真拿刀砍他。

她继续说:我们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路是阻止战争的发生,他们或许永远可以当恩爱伉俪。

这其实是她所期待的样子。

至少在青龙的记忆幻境里,所有的生灵都不会被牵连,白泽也能像很多孩子一样,幸福地长大。

但这太难了,几乎不可能实现。

清清抓耳挠腮,无奈地低下头,另一条路,就是阻止他们相遇相爱。

如此一来,白朔就可以一直当威风凛凛的仙界战神,不会发疯。

白泽他娘也也不需要在夫婿和魔域之间做出痛苦的抉择。

两人说定,清清推了白泽一把,夫君,你这就去和你爹结交,先摸清他的底细。

记忆幻境中,他们也能和里面的人接触。

白泽毫无准备地来到白朔面前,颇为不自在地别过目光,我来同阁下结交。

清清当即抚额,夫君说话也太生硬,就差把剩下那句打探你底细说出来了。

没想到,白朔居然吃这种直白的调调。

他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迟愣了一瞬。

两人长相并不相似,白朔的面部线条冷硬,而白泽的五官里带着些微的妖冶冶艳,可白朔总觉得两人似乎挺熟悉。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白泽如实自报家门:白泽。

白朔更觉诧异,而后,他爽朗一笑,公子与我同姓,倒是有点缘分。

白泽默了默,别过视线。

从他有记忆开始,白朔对他从没有过笑脸,只关心两界战局,严格要求他和妖魔两界诸人划清界限。

白朔打算携白泽进酒楼喝上两杯时,接到玉简里传来的消息,脸色一变,对白泽解释:蛇妖的部下现在旁边的墨林作乱,为祸沿途的商队。

我要先去擒拿,等我回来再找你相叙。

我和你一道前去。

白泽抬起头,面对白朔疑惑的眼神,难得愿意多说一句,此蛇妖诡计多端,恐怕有诈。

你多带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

白朔看出眼前的少年实力应当不俗,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点头应道:好。

清清隐藏了气息,一路跟随着两人。

快要抵达墨林时,她瞥见一位身穿黑衣劲装的女子从远处走来。

女子的走路速度很快,她的婢女要小跑才能追得上。

婢女一边追一边说:辛苑公主,你已经出来闯荡好多天了,魔君大人都说过好多次,魔域十二堂堂主对你倾心不已,有意求娶。

他觉得堂主为人可靠,想问你什么时候先回魔域一趟,好给人家一个答复,也方便他去安排你们的亲事。

去他的成亲!我行侠仗义都来不及呢,哪有空闲去嫁人。

这时候的辛苑还不是白泽梦魇里的幽怨美人。

她没有梳繁复发髻,只将满头青丝高束成利落的马尾,衬得她眉眼艳丽,英气逼人。

一条皮鞭被她舞得烈烈生风,飒飒生姿。

小小蛇妖部下,也敢舞到我面前,我非得治治她不可。

辛苑唾骂了一路,听到动静后,视线飞快地捕捉到墨林里一只嘴里喷火舌的巨蟒。

清清看着白朔和辛苑的行动路线,恍然大悟。

先战神和辛苑公主八成就是因为这个除恶的契机认识,从而坠入爱河。

不行,她不能让这两个人碰上。

她,恶毒女配白清清,拆散一对是一对。

清清迅速地想了个法子。

她化身成一位男装郎君,决定赶在辛苑之前,挥剑朝巨蟒出击,然后再将辛苑接住,对辛苑温柔款款地来一句女郎,你没事吧。

很好,英雄救美的英雄就是她。

她将辛苑拖住,等白朔离开云埠城后,她就跑路,当起一个抛弃辛苑的负心汉。

一时的伤心总好过永世的痛苦。

清清想象好接下去的画面,已经开始朝巨蟒摩拳擦掌。

然,她还没走两步,一条皮鞭缠绕住她的腰身。

辛苑用皮鞭将清清卷过来,好声问道:女郎,你没事吧。

清清惊恐地睁眼,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能看出我是女子?你不是很明显的女扮男装吗?辛苑扫了她两眼,将她扶好,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女儿家行走四海,难免身不由己,女郎不必多说。

我勒个去,话本子里女扮男装都是骗人的吗?清清不由咋舌,挺起胸脯,骄傲地想要表现:其实我是奔着那条巨蟒……辛苑扣住她的肩膀,忧心地表示:前面太危险,你不要过去了。

那条不知天高地厚的蟒就交给我。

辛苑不等清清再说,人已腾空跃起,皮鞭朝巨蟒挥去。

与此同时,白朔的剑落到了巨蟒身上。

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想要看清与自己同时下手的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两人对视的目光中,颇有种一眼万年,此生不换的宿命感。

清清顿觉心累,觉得自己都可以直接给他们唱支歌来烘托气氛了。

可怜的巨蟒前半身被皮鞭抽得面目全非,后半身又被砍成几截,嘴里的火猛然熄了下去。

巨蟒的身体庞大,即便倒下,也有砸中人的风险。

辛苑收回神思,先下手将白朔抵到一株胡杨上,避开砸过来的大蟒头。

想起这个男人和她一起抢巨蟒的事,辛苑不满地拧眉,顺便抱怨一句: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竟然敢抢我的猎物?白朔直白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上上下下地扫视,毫不收敛他的目光。

趁她不备,他将手搭到她的胳膊上,反手将辛苑抵到胡杨上。

白朔反客为主,欺近她的脸颊,双目灼灼,女郎还缺猎物吗?辛苑冷笑:你竟然敢打我的主意?白朔的脸再欺近一寸,抵着她的鼻尖,放话道:有什么不敢?对望的两双眼睛噼里啪啦,火光四射。

清清仿佛看到他们身边冒出了粉红泡泡。

毁灭吧。

清清感慨世事多艰难,无力地靠到白泽的肩头,用手给自己扇风。

白泽一脸无所谓,反过来劝她:回去吧。

清清断然摇头,我觉得我们还能再挣扎。

她就不信了,这两个人只是见上一面,还能立马就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不成。

而且,辛苑公主刚刚可是放过话的,她要行侠仗义,没有成婚的打算。

清清等了一阵子,终于等到白朔和辛苑互相从对方的火花中抽离。

两人转身走来,看到白泽和清清的举动,好奇地打听:你们两位是什么关系?道侣。

清清当即站正,和白泽划清界限,补充道:马上就要和离的那种。

要和离?辛苑看了看白泽,又看了看清清,得出属于她的结论,可是因为他辜负了你?这种夫君不要也罢。

白朔为白泽辩解:我相信他不是会辜负妻子的那种人?辛苑反驳:你和他认识多久了?白朔回道:不到一个时辰。

辛苑嗤笑:不到一个时辰,你就笃定他不是那种人了?白泽略是讶然。

他也不曾想到,白朔竟然会愿意相信他。

清清眼见白朔和辛苑貌似有吵崩的架势,来了希望,适时地流露出哀怨神情,给他们添上一把火,你们是不知道,我其实是有心上人的,但是夫君居然不顾我的意愿,强娶了我。

我真是一刻都不想见到他,一见到他,我就会想起曾经受过的屈辱。

她一边愤愤地说完,一边给白泽使去眼色。

是啊。

白泽停顿一会,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用锁链将她捆在我身边,让她每一刻都离不得我。

白朔吃惊道:你是太爱你夫人了吗?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过分。

辛苑叹气,对清清的遭遇倍感同情,难怪你要女扮男装,看来确实是想逃离你这位夫君,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连带着不待见白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你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到一块,应该也不是什么正经男人。

白泽:……白朔:!!!清清觉得辛苑指着骂未来夫君和儿子不太好,看火候差不多了,赶紧拽了辛苑的胳膊离开,对对对,我们快点走吧,离他们远点。

辛苑还要留在云埠城对付蛇妖,不肯离开,清清只好先同她在城中的客栈下榻。

晚上,清清悄悄地拿出玉简,给白泽传讯。

夫君,你在干嘛?白泽沉默了一会,才冷淡地回她:找锁链。

清清担心他还在惦记她的那番说辞,解释道:我只是为了让他们不要走到一块才那么说的,你不要多想啊。

白泽似乎没听见,将一条铁链拍得锵锵响,你说,我拿锁链先捆住你哪里好呢?脖子还是鱼尾,你选一个?不管是哪里,我都会很喜欢的。

算了,她既然放出了话,就要负责将他哄好。

清清准备好一些甜言蜜语,用甜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夸起了白泽。

夫君是六界第一美男子,每见上一面就让我倾心。

夫君拥有六界第一武力值,超帅超酷,我在夫君身边特别地有安全感。

夫君还是全六界最有魅力的人,我见不到你就思之如狂。

若是夫君因为我说的那些话睡不好,我会很伤心的。

白泽的嘴角抽了抽,忍无可忍,打断了她,再不说什么事,我现在就拿锁链去找你。

清清停住夸他的话语,小声问他:你爹走了吗?她为了不让辛苑和白朔有相处机会,拉着辛苑出去转悠,听辛苑谈起这些年来游历四方的除恶事迹,看辛苑展示除恶后的各色珍藏,比如,犀牛眼珠子和这回的巨蟒皮。

她都怀疑,白泽那些乱七八糟的偏好是不是遗传了他亲娘。

转了一圈,清清浑身疲惫,回来就想吃点好的。

而白朔对白泽一见如故,回客栈后,在白泽房里喝了半天酒。

两人只饮酒,对吃食毫不关心,放着满桌子的佳肴不动。

清清可馋那碗糖蒸酥烙了。

她照实说:我想到你房里去。

玉简对面传来一声极轻的笑意,你想来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