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珩低沉的嗓音, 缓缓地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娘子, 这是做什么?他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阮娇忍不住脚趾扣了扣鞋底。
她不用猜, 就能想到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她这样看起来也确实挺像是在耍流氓似的。
阮娇一本正经地轻咳了一声, 掩饰尴尬, 我……就是手疼,你身上暖和,想暖暖。
裴止珩笑了,按着她的手不动, 又轻咳了几声,那娘子多暖一暖。
两个人靠得很近, 他的笑声就在她的头顶上。
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 带起一阵麻酥,阮娇有些不自在地抽回了手, 既然夫君醒了, 那我们快点想想怎么出去吧,现在也不知道被埋在了哪里, 这雪地里这般冷, 再待一会儿, 怕是我们两个都得冻死在这里!阮娇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只是不知道刚才我们被埋起来的时候,夫君身上受伤了没有?没有, 只是我应该是发热了, 现在身体没什么力气, 等会儿出去,怕是就要辛苦娇娘了。
裴止珩喘了一声,声音已经很明显的能听出来是强撑出来的虚弱。
阮娇心一跳,反手握住了的他的手,她还以为是她本身体温就低,又在雪里冻了许久,所以才感觉出了差错,没想到他身上这么烫竟然是发了个高烧。
阮娇咬了咬牙,刚才出事的时候,裴止珩第一时间就是将她给护住,现在她也不能这么放着他不管。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速有些快,这样不行,我们赶紧判断一下,现在哪边是上面,我带你出去!就算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比一直埋在雪里强,不然就算是不等上面的那层雪硬了,我们也得窒息死。
裴止珩应承了下来,因为阮娇体温低,最后是他暖化了一小团的雪水,通过雪水流淌的方向判断了到底那边是上。
只要判断好方向就好了,阮娇将裴止珩的胳膊缠在了自己的腰上,你抱紧了,免得这么黑,我扒雪不小心把你埋起来。
裴止珩低低地笑了一声,好。
阮娇想了想,觉得这样不结实,于是解开了他最外面的那根腰带,将两个人给绑在了一起。
男人滚烫的身体贴在她的后背上的时候,阮娇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毕竟她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和男人这么亲密的贴贴过。
不过很快她就没了那些心思。
因为裴止珩身上实在是太暖和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没良心,但是背着他,像极了贴了一个人形暖宝宝。
阮娇的动作很快速,这雪因为才坍塌下来没多久,并不是特别的硬,她的力气又很大,反正挖了就往脚下踩,也不知道到底挖了多久,当刨开最上面那一层,露出顶上墨蓝色的天空的时候,她几乎有种想哭的感觉。
夫君,我们终于出来了!然而她这话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如果不是身后那人还热着,她可能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死了。
阮娇有点慌,也没时间想太多,她颤抖着手,带着裴止珩爬了出来,趴在雪堆上。
翻身朝着他看了过去。
借着几颗星星的微弱光芒,她终于看清了裴止珩此时的状态。
他的脸红的像是被煮熟了似的,嘴唇也干的起了皮,双眸紧紧地闭着,呼出来的气息烫的吓人。
阮娇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夫君,醒醒!夫君!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阮娇皱起了眉,只怕他这样烧下去,真的烧到一睡不醒。
于是想了想,抬手就朝着他的脸抽了过去。
连着抽了四个巴掌,裴止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无知无觉,若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仿佛像是一具尸体。
阮娇目光落在他已经开始微微泛肿的脸颊上,有点心虚,见人真的抽不醒,只能想着在附近找个地方,先落个脚。
因为现在四周全都是雪和树,她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现在夜里背着裴止珩乱走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会遇到之前他们判断的那群野狼。
如果要是只有她一个人,什么事儿都没有,但是带上一个长手长脚没有意识的男人,再遇到狼群,就真的为难她胖虎了。
阮娇把他的腰带给他重新系紧,缓了一会儿劲儿之后,就背起裴止珩,在附近转一转,就算是没有山洞,最好也是找个背风的地方。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太幸运了,背着裴止珩走了许久许久,竟然真的让她找到了山洞。
那个山洞前面用枯木挡着,应该是以前的猎户上山留下的。
只是已经废弃很久了,里面一片阴寒,到处都是灰尘还有蜘蛛网。
不过好在上一个使用山洞的人,在里面留下了干柴还有埋在一堆草木灰下面的打火石。
打火石也是燧石,主要成分是易燃的金属和铁,撞击的时候会出现火星,不像是火折子使用的时间有限制,还容易受潮。
阮娇首先点燃了一堆火,然后将裴止珩扶在了旁边靠在了石洞的墙壁上,然后开始打理山洞,今天晚上他们要在这里住一宿,怎么也得收拾出一个能呆的地方出来。
就在阮娇忙得时候,裴母在家里,眼皮狂跳。
原本她还坐得住,但是等到丑时了,他们那一群人还没回来,她顿时坐不住了。
她换上了厚重的衣服,去村子里年纪比较大的一些族老家里敲了门。
他三叔公,我是三郎他娘!这人都去了那么久了,到现在都没回家,我这心里老是不安,不会出什么事吧?老人家也没睡着,一听到声就起身了,没一会儿打开了门,你也别慌,他们那么一大群的人呢,这去山里面光走路都得多远,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这么快!裴母的表情有些不安,厚着脸皮哀求道:我就是眼皮一直跳,三叔公,要不,咱们在组织点人上去找找吧!三郎他娘,也不是我不答应你,主要是这村里的青壮年都跟着六娃一起上山了,剩下的不是妇孺就是一群不中用的老东西,这就是上去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跟他们走岔了。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等着吗?裴母无奈道。
估计也快了,找到找不到的,再过一会儿应该也能回来了,你再等等!这边话音刚落下,忽然就听到有人呼吸粗重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离得近了,裴母才看见,为首的竟然是之前里正组织的那一波上山的人之一。
三叔公,不好了!出事了,咱们在山上找到了昨天那些人,结果就雪崩了,大家伙都被埋在里面了,我们四个被埋得浅,才爬出来,只是到处一片白茫茫的,剩下的人,一个都找不见了!裴母的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身子就朝着前面栽倒了过去。
离她最近的一个年轻的后生一眼看见,连忙扶了她一把,裴婶子你没事吧?裴母缓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赤红着眼抓住了他的手臂,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一共上山了几十人,结果就回来四个,三叔公的脸也沉了下来。
那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连忙将发生的所有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三叔公也不耽搁,去,把人都叫起来,咱们现在赶紧上山去挖人!越早去找人,活下来的可能性越大。
现在埋的时间短,挖出来人可能还没什么事儿,若是耽搁的久了,就算是人没死,冻那么久,估计也不成了。
裴母咬着牙硬撑着跟着众人一起,村子里除了孩子和年纪特别大的,剩下的全都被组织在了一起。
大家一个个的脸上都没什么血色,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去上山的全都家里的当家爷们,若是真的出了事儿,他们整个杏林村就完了。
那四个侥幸回来的人在前面带路,大家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跟着他们的后面。
走到村口的时候,忽然被一队人给拦住了。
那些人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的衣服布料精贵绣着暗纹,腰上还挎着锋利的弯刀。
气势汹汹,一看就不好惹。
村里人都被吓到了,连忙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那一队人。
三叔公作为最年长的站了出来,微微眯了下眼,朝着那些人恭敬地一行礼。
那队人为首的男人扯着缰绳,上前两步,和他们外表上的凶悍不同的是,男人的语气倒是很温和,这位老人家,夜都这么深了,不知道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打算做什么去?三叔公没有抬眼,谨慎地低垂着头答道:回这位官爷,村里的年轻的后生们进山寻人,结果遇上了雪崩被埋在了山里,我们这是打算去山上寻人。
那人的眉头一挑,哦?既然我们兄弟们遇上了,那便也帮诸位一同寻一寻罢。
三叔公身体颤了一下,声音更恭敬了,我等贱民不敢劳烦官爷。
那人一摆手,无碍,你们都是大周的子民,我等也不过是顺手而为,休要多言了!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了一遍,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村子里,剩下的人都在这了?三叔公答道:回官爷,村子里,还有一些奶娃娃,以及上了年纪走不动路了的老人们。
那人点头,嗯,前面带路吧!他的话音落下,村里那几个年轻的后生咽了咽口水,走在前面,只觉得后脖颈阴冷,仿佛下一秒,那些人胯上的大刀就会砍在他们的脖颈上。
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不敢出声了。
因为骑马不好上山,那些人就把马拴在了山脚下,然后跟着众人一起上山了。
黝黑寂静的密林里,没有任何声音,唯独众人脚踩过雪地发出的嘎吱嘎吱的脆响。
等终于找到了众人被掩埋的地方的时候,大家全都出了一身的汗水。
看着一片被雪肆虐过的地面,为首的那个男人微微眯了眯眼,脸上闪过了诧异。
就在众人连夜找人的时候,阮娇收拾好了山洞,将刚才烧得那个火堆移开,露出已经被火烤得热腾腾的地面,细心地在上面铺上了一层干树枝和稻草,然后把裴止珩扶了上去。
火光的照耀下,裴止珩那张被阮娇扇过的脸,又红又肿,像个猪头。
阮娇本来有点担忧他这么热,怕他被烧成傻子。
但是看到他的脸之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咳……裴止珩身上的衣服已经都湿了,她给他脱了下来,架在火堆上烤着。
山洞里有个破瓦罐,阮娇已经用雪水擦洗干净,少了一罐子的热水,加雪兑温之后,扯烂了裙摆给他擦拭身体。
他的额头上敷着阮娇包的一团雪降温。
阮娇忙得身上都出了汗,也顾不得雪水干不干净了,将后来又烧开晾凉了的雪水喂给他,免得他身体高热的时候缺水。
只是他的唇紧闭着,怎么都喂不进去。
阮娇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没办法,只能喝了一口,吻上他的唇,然后强行撬开他的牙关喂进去。
折腾了一宿,他身上的热度才终于降下来了一些,阮娇累到整个人都恍惚了。
伸手在他还因为发烧,有些发粉的脸上戳了一下。
结果裴止珩的睫毛忽然颤了起来,嘴唇也微微张开又合上,仿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似的。
阮娇惊喜地看着他,以为他要醒了,连忙低头贴近了他的唇。
仔细听了半天,才勉强听到了一声,疼……阮娇看着他还肿着的脸,心虚.jpg作者有话说:我有罪,我今天下午浪,跑去做封面了就导致我写到现在,下次不会啦orz。
对不起>人<《绑定女配祭天系统后,我只想谈恋爱(快穿)》因为书名太长,不好排版,所以改成了《快穿宿主她是颜狗》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