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裴母简直比裴止珩这个要去考试的人还要紧张。
反复检查给裴止珩准备的小篮子,尤其是浮票,生怕他落下了。
原本阮娇是没什么感觉的, 毕竟她是看过原文的人, 裴止珩考上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
然而被裴母的情绪感染,她也不自觉的开始紧张了起来。
八月份的天气还燥热的厉害, 想到他们要在一个逼仄狭小的考号里面考那么多天, 吃喝拉撒都在一处, 她就有点担心他会中暑。
刚被亲娘关爱了一早上,原本听了阮娇的心声,知道她并不担心的,结果这会儿见她被裴母带跑偏,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怎的你也开始担心起来了?阮娇听到他这话,顿时眯起眼睛, 怎么我担心你, 你还不高兴了?裴止珩勾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淡笑地看着她, 我以为,在娘子的心中, 我此次必然是会高中的!我……阮娇迎上他的目光顿时有些词穷, 她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裴止珩笑眯眯的反问,既然相信的话,那为何还这么担忧?阮娇顿时哽住了。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发现他的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顿时知道他在戏弄她, 顿时哼了一声,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你难道没听过?裴止珩一顿,哭笑不得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话是这么理解的么?阮娇深吸一口气,我不管,在我这就按照字面意义理解不行吗?裴止珩轻咳了一声掩饰笑意,一双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略带上了几分忧愁地蹙了蹙眉,娘子说的是,只是娘子这般担忧,我心中也惴惴不安了起来。
他长叹了一声,原本我对这次秋闱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阮娇猛地抬头,就在裴止珩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忐忑。
她顿时皱眉,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裴止珩声音有些发轻地问她,语气里充满了自我怀疑,整个大周朝的秀才那么多,光咱们州府就足足上千人,只取前三百,凭什么我就是能被取中的那个呢?虽然平日里老师同窗他们都说我的学问好,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阮娇:……她看着这样的裴止珩整个人都不好了了。
——什么鬼?——裴止珩他可是重生回来的大佬,是要成为历史上三元及第的权臣的大佬,小小一个乡试而已,他怎么能产生自我怀疑?裴止珩听着她的心声,有点想笑,但是却忍住了,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有些沉闷。
看着阮娇怀疑人生的样子,裴止珩眼眸闪了闪继续道:我……听着他叭叭叭喋喋不休的话,阮娇都被念叨麻了,看着他越来越紧张的样子,阮娇咽了一下口水,忽然垫脚,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给拉下来,堵住了他的唇。
耳边的声音忽然消失。
阮娇看见裴止珩的瞳孔因为震惊狠狠地收缩。
裴止珩的身体猛然一僵,娇……唔……她使劲一咬牙,然后用力地撬开了他的牙关,探了进去。
她的吻有些不得章法,但是却凶猛的像是小豹子似的,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裴止珩仿佛踉跄了一下似的,被她给强行推坐在了床上,被迫仰头迎合她的吻。
裴止珩的眼尾很快染上了一抹红色,眼眸也越发的深邃了起来。
阮娇闭着眼,因为紧张眼睫轻颤。
全然没看见,表面上他像是无力反抗地小可怜似的,任阮娇为所欲为。
实际上暗藏在眼底的欲色汹涌翻滚却又被强行按压下去。
仿佛过了好久,又像是只有一会儿,阮娇突然松开他,直起身。
然后对上了裴止珩仿佛含着水光的眸子。
她像是土匪似的凶狠地擦了一下唇角,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许你在说这种话!别说咱们州府几千人,就算是几万人,你也是最厉害的,不许怀疑你自己!裴止珩眨了眨眼,可是……没有可是!阮娇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觉得他磨磨唧唧怀疑自己一点都不男主,有光环在,他怎么可能考不好?他可是世界的亲儿子!不想看见他再这么怀疑自己的样子,阮娇微微眯眼,凶巴巴地瞪了瞪他,不考第一你就别回来了!裴止珩:……刚走到门口,敲门想要喊两个人别在屋子里耽误时间了的裴母:……送裴止珩去考场的路上,裴母一直欲言又止,只是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到他快要进去的时候裴母才拉住了裴止珩的胳膊,趁着阮娇没注意,小声道:你别跟娇娘生气,她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别有那么大的压力!你要是考第二,她也不会不让你回家的。
裴止珩脑门上缓缓地冒出了一个问号。
虽然裴母的声音很小,但是阮娇还是听到了。
尴尬的同时,看着裴止珩那张错愕的脸,又有点想笑。
目送裴止珩进了贡院,裴母才和阮娇回家。
他一共要考三场,每场三天,八月份的天气热的厉害,估计有的苦头吃,不过原文里并没有写他在贡院里出什么事,所以阮娇也只是担心了那么一点点就放心了。
因为刚才那一个吻,裴止珩的爱意值彻底突破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大关,系统已经在她脑海里欢呼雀跃了好半天了。
回去的路上阮娇有些沉默,裴母还以为她是担心裴止珩,特意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担心,没取中也只是说他没这个命,大不了三年后再来一次,反正考不中举人也不会革除秀才功名。
阮娇看着原本还很担心的裴母,此时一脸轻松,完全没有一点忧虑的样子,忍不住表情顿了顿,娘,你就不担心他在里面中暑昏倒什么的吗?我担心也没什么用,我也不能进去照顾他,还不如在外面好好照顾好了咱们娘俩,省得他没什么事,咱们俩先病了。
走,咱们去割肉,回来娘给你做水晶肘子!阮娇看了裴母一眼,怎么总觉得她看上去很像是儿子不在家,要庆祝一下呢?三场考试结束后,裴止珩整个人都憔悴了下来。
一向爱干净的裴止珩,连洗漱都顾不上,直接躺下睡了整整一天,最后被饿醒。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阮娇正坐在院子里,和裴母打络子。
夕阳西下,暖暖的光笼罩在她们俩的身上,裴止珩的心里忽然体会到了空前的宁静祥和。
仿佛只要她们在,哪里就是家。
裴止珩眼眸里一片柔软。
见她俩笑得开心,他轻咳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结果才刚一靠近,就发现裴母和阮娇同时皱起了眉头。
裴母第一个发现了他,大喊了一声,一脸嫌弃,就别过来了,我们娘俩才刚吃了晚饭,别被你给熏吐出来,厨房给你温了饭菜和水,你自己收拾了把饭吃了!裴止珩:……他才刚乡试结束,难道不应该先关心他吗?这嫌弃的表情,是认真的吗?裴母仿佛没看出来他的受伤,抬手在鼻子处扇了扇,你别站在上风口,这味儿太冲了。
裴止珩:……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因为他在里面三天都没能有机会好好吃饭,怕他的肠胃受不住,裴母给他做的是瘦肉粥。
裴止珩也受不了自己一身馊味,连饭都来不及吃,就提水去洗澡了。
连着写了三大桶,才终于觉得自己身上没了那股味。
他把刚才换下来的衣裳还有睡过的床单被罩枕巾也都一并洗了,晾在了院子里。
才终于抽出时间来吃饭。
小两口好几天没好好见过了,见儿子的目光都快黏在阮娇身上了,裴母瞬间觉得有点噎得慌,她也不想当电灯泡,干脆打完了最后一个络子收拾了回房间了。
阮娇又不是傻子,当然感受得到他直白的目光。
她有些不安,生怕下一秒,那剩下的百分之一的爱意值就满格了。
她还想再陪裴母两天,至少等到裴止珩的成绩出来。
不想那么快就离开。
阮娇忍不住开口,打散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暧昧氛围,你考得怎么样?裴止珩撑住了下巴,眼底带着一点笑意看着她,还可以,考场上的时候,想到娘子,就觉得头脑清明思路清晰,下笔如有神助。
阮娇:……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我倒是不知道,想我还有这种效果。
裴止珩低低地笑了出来,主要是我怕考不好,娘子不让我回家。
哪怕知道他是在调戏自己,阮娇还是有一瞬间的尴尬。
不过片刻,被他这么看着,阮娇就有点忍不住了,不甘心被他这么戏弄,哼了一声,问道:那你现在回来是因为很自信能考第一了?要是考不上怎么办?裴止珩:若是考不上,就抢了我娘子私奔。
阮娇好一阵无语,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裴止珩勾唇轻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考完了,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他手撑着下巴,脸上的表情有些慵懒。
娘子当时说了惩罚,却没说奖励,赏罚分明才算公平,不知我若是真的考中了解元,娘子打算怎么奖励我呢?阮娇肯答应他就怪了,他这完全就是钓鱼。
她刚想张口,裴止珩却打断了她,娘子该不会说,没有奖励吧?他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有些控诉地看着阮娇。
弄得阮娇本来想厚着脸皮承认的,结果临到最后却有点开不了口。
她表情心虚地别开视线,有些肉疼地应承道:你如果真的中了解元,那我就你一片金叶子当私房钱。
裴止珩轻笑了一声,隔着桌子握住了她的手,带着一点薄茧的指腹在她的肌肤上划过,娇娇,你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阮娇微微皱眉,抬眸看向他,眉心一跳,想到他去参加乡试的那天早上的吻,她脑子里瞬间忍不住开始跑火车。
本来要说话的裴止珩忽然一顿,原本还算正常的表情忽然古怪了起来,耳根止不住的发热。
阮娇看着他这幅表情,想的更歪了。
只是想让阮娇做一件衣服的裴止珩:……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都红着脸。
阮娇眨了眨眼睛,她马上就要走了,如果要是真的do的话,也不是不行,好像也不吃亏。
——不过,如果要是最后那百分之一是在我们两个那什么的时候满了,任务完成即刻脱离世界,那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是不是会死在他的床上?她的目光落在裴止珩的脸上,看着这张精致俊朗的面容,她有些迟疑了,圆……圆房吗?骤然听到她说脱离世界,裴止珩的脸瞬间就黑了。
死在床上?他呵了一声。
你想都不要想!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