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出个主意

2025-03-25 15:19:01

两个衙役押着郑方景往外走,刘氏生怕儿子吃亏,扶着郑氏的手紧紧地跟在后面。

郑方辉抹了一下眼泪,也跟了上去。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叶予期叹了一声,拍拍叶琢道。

刚才那情形,便是他开口也无用。

所以他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出声。

叶琢却拉了叶予期一下:祖父您稍等,我去跟黄师傅说两句话。

叶予期不悦地看了黄师傅一眼:跟那背信弃义、胆小怕事的人说什么?黄师傅先是为了钱枉顾跟玉琢坊的口头约定跑到琅玥馆来,后又为保住自己在琅玥馆的地位而不肯出来为郑方景作证,叶予期极为看不上他。

叶琢没有回答,直接走到黄师傅面前,道:黄师傅,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黄师傅此时也是悔恨交加。

他跟郑方景,说是情同父子也不为过。

但当时,那么多人说玉镯是郑方景摔的,张师傅又一贯强势,趋利避害的心理一下就让他说出了那样的话。

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这世上,却没有后悔药吃。

所以见叶琢还能过来跟他说话,他是百感交集,连声道:叶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其实也很担心方景,只是刚才……他一下哽住了,低下头没有说下去。

叶琢叹息一声,看看其他人都跟着出了门,没人注意她,低声道:我刚才看了一下。

发现这里不光是有你和张师傅,似乎另还有一个师傅?嗯,那是陈师傅,也带了两个徒弟。

黄师傅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他们跟张师傅的关系如何?黄师傅摇摇头:不好,这里讲的是谁做的活儿好,谁就是老大,活儿派的最多,拿的赏钱也最多。

其实,大家的手艺都各有千秋,说不上谁比谁好。

所以谁也不服谁。

叶琢微微颔首。

又道:我表哥的为人,想来你也知道。

他说那玉镯不是他打碎的,那就绝不是他。

一会儿如果用得着黄师傅,还请您帮他一把。

黄师傅一听这话,连忙道:有什么事要我做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其实刚才我就想帮方景,只是、只是当时那么多人都说是他……我明白的。

您刚来这儿没多久。

恐怕还没站稳脚步。

要想跟张师傅斗,怕是不容易。

叶琢对黄师傅三番五次地想解释刚才的心情,还是很满意的。

至少这黄师傅是胆小怕事了些,却还不是坏到骨子里。

而且,一会儿也需要黄师傅的帮忙。

黄师傅一听这话,仿佛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

偌大一个男子,竟然掉下泪来。

哽咽道:谢谢你。

叶姑娘,谢谢……那我先过去了。

叶琢叹息一声,回到了叶予期身边,扶着他道:走吧,祖父。

此时围观的人都已走光了,只剩下陈师傅师徒几人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

叶予期走出琅玥馆,见四周没人,这才问叶琢:你刚才是……我在想。

表哥既然沾上这事,要想什么事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拿钱赔偿给那客人,还落得个打碎玉镯,死不承认的名声,倒不如将那些钱给琅玥馆里的其他人,叫他们出来做个见证。

刚才我打听了,琅玥馆里分为三派,互相都不服气。

今天这事,估计也是那张师傅要给黄师傅一个好看,故意做的,为的就是断他臂膀;如果黄师傅出来做见证,还有可能被咬一口,到头来一起被赶出去。

而赶了黄师傅出去,或是黄师傅势弱,那张师傅可能就要在琅玥馆称老大了。

那不如叫郑家拿钱出来,让陈师傅的人出来帮我表哥作证,想来他们会很乐意踩那张师傅一脚的。

这个主意好。

叶予期赞道。

叶琢一叹:先看看我那舅舅和舅母怎么说吧,咱们可不好帮郑家人作主。

琢儿,以后有你在,家里祖父放心了。

看到孙女头脑这么灵机,还极懂得人情世故,叶予期十分心慰。

叶琢这一耽搁,便怕到衙门晚了,误了事;也担心叶予期的腿脚不好,走不了那么远。

当下雇了一辆马车,往衙门方向去。

一路上,她还一直望着窗外,希望能看到舅舅郑鹏举的身影。

却不想她没看到,叶予期却在另一边窗叫了起来:郑大舅,郑大舅。

叶琢一喜,连叫停车。

郑鹏举却在一辆车上,跟她们这辆车相向而行,想来还不知道郑方景已被押到衙门去了。

他听到叶予期的叫声,也连忙停下车来,向叶予期拱手叫道:叶老太爷可有事?方景出事了,我急着去琅玥馆。

他车上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想来是刘氏央去叫郑鹏举回来的熟人。

方景已被人带到衙门里去了,我们也正赶过去。

你别急,上这辆车来,我把情况跟你说一说。

叶予期道。

郑鹏举一听儿子被带到衙门就急了,二话不说就下了车,上到叶琢这辆车上来。

舅舅。

叶琢见郑鹏举上车,打了声招呼。

琢儿啊。

郑鹏举见到叶琢也在车上,脸上露出个勉强地笑容,然后迫不及待地问叶予期,叶老太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被带到衙门里去呢?不待他答话,又道:能不能让这车夫继续往前走,咱们边走边说?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再决定是向前走还是往回去。

叶予期道。

郑鹏举自然知道叶予期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

听他这一说,只得按捺住心里的急躁,道:好,您说。

还没找到郑鹏举之前,叶琢祖孙两人就商量过了,见到郑家人,由叶予期把那主意说出来。

他毕竟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由他来说或许郑家人容易听得进去。

最重要的是,他与郑家没什么关系,他出的主意也只是个建议。

听不听的,郑家人自会拿主意。

反之,如果由叶琢来说,不但引不起足够的重视,到头来刘氏想着花了那么多钱,或许就会迁怒到她和郑氏头上,怪叶琢乱出主意。

所以此时,由叶予期出面,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把叶琢那主意说了出来,道:当然,我就这么一说,最后如何做还是得你拿主意。

如果你觉得在衙门里能把事情澄清,无需做这样的事,也不必在意我说的这些话。

郑鹏举毕竟是整日在外面做生意的,头脑灵活,遇事也有决断,沉吟片刻,起身深深作了个揖,道:多谢叶老太爷的提点,您所说的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今日提点之恩,过后再谢。

我这就回头去找琅玥馆的人。

说完作势就要下车。

等等舅舅。

叶琢忙道,您毕竟是表哥的父亲,您去琅玥馆被人看见,恐怕就有人说您贿赂证人,花了钱倒还适得其反。

而且衙门那里,还得您去稳住,尽量地拖延时间。

不如您说一个可以许诺的钱数,我跟祖父去找黄师傅,由他私下里跟陈师傅谈。

您则直接去衙门。

郑鹏举见叶予期也点头同意,又深深作一个揖:如此就有劳叶老太爷了。

转头对叶琢道,辛苦琢儿,待这事过了,舅舅再好好谢谢你。

不必多礼,抓紧时间吧。

叶予期催促道。

郑鹏举脸上露出一丝决然:我们家,也就五十两银子的积蓄。

不过如果能还方景一个清白,把害他的张师傅赶走,便是出二百五十两我也愿意。

叶伯伯您尽管去谈,只要在二百五十两之内,我一定在三天内把这笔钱借来付清。

好。

有了郑鹏举这个交待,叶予期办事时心里就有数了。

让郑鹏举下了车,他便叫车夫调转车头,往琅玥馆驶去。

马车很快就到了依仁街巷口,叶琢出声叫车夫停车,对叶予期道:张师傅师徒几人如此不择手段,这事您要掺和进去,恐怕到时他们会到玉琢坊来捣乱。

您熟悉的人多,就在这儿等着别下车,我从那边巷口拐过去。

反正也没什么人认识我,到琅玥馆应该不要紧。

叶予期对孙女这缜密的思维和这份担当极为心慰,点点头:行,你去吧。

跟郑方景发生争执的兄弟两人作为当事人,都被带去了衙门;而黄师傅大概不放心徒弟,而且也要到那里压场子,便一起去了;钱老板作为东家,自是要陪玉镯的主人牛老爷去街门走一遭的。

所以此时琅玥馆只剩下黄师傅和陈师傅师徒几人。

于是叶琢极为方便地进到琅玥馆去,直接找到黄师傅与他小声说了一通话;黄师傅便去找陈师傅,好好跟他谈了一会儿,回头来跟叶琢答复:二百两银子,他们答应去帮方景作证。

好。

叶琢一口答应,那让他们赶紧走吧。

钱,我舅舅说了,三日内一定付清。

放心吧,我已跟他们说了,如果你舅舅三天内拿不出钱给他们,就让他们来找我。

这一回黄师傅倒有了担当。

多谢黄师傅,那我们走吧。

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叶琢点点头,快步出了门,上了马车,对车夫道:走,去衙门。

(谢谢東方風雲和我是囡囡头的打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