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屠龙手 第一三五章 有家有爱有少年

2025-03-25 15:19:27

夜里院中没有人,这直接导致李崇安大胆放纵,连门都没关啊没关啊!当然,道院里诸人都很懂礼,没谁会大半夜不请自来,道院里人人都很注重这个,关起门来安安静静的自然不会有人来扰。

珍珠琳琅四个也各自有居所,加上李崇安和程帛尧两个人在屋里自来不用人伺候,珍珠琳琅也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这会儿小夫妻俩还在行人伦大道,人家早就跟周公他老人家下棋去了。

李崇安很满意这样的状态,如果不是这样,怎么可以和自家红狐狸关起门来便这般凭情纵意呢。

此时,月光已经照进书房里来,遂泛起一层朦胧浮光,倒显得书房愈发清净素淡,更……更像春宫图上那设色着墨的感觉了。

小程七段不经意瞄一眼,只见李崇安终于放下了那玉带钩,却很快又以食指压弹着,穿过那道窄窄的溪谷,下边便是潺潺泉眼,此时不时涌出涓涓水泽来。

只要小程七段一低头,就能看到李崇安蹲着把脑袋支在她腿儿上,眼睛亮亮地看着,手或轻或重动着,这画面让她都快要疯了:崇安师兄……嗯?李崇安最爱逗弄的红狐狸主动提要求,这时候,她声音总是分外柔婉娟丽,如同枝头柔软的月光照在花瓣上。

不要这样了……靠,就算老娘活八千岁,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好不好。

虽然是真的很想要李崇安快点,可是让她怎么说,学肉文上说要你的棍子那啥进哪啥么,那太香艳也太难说出口了。

而且一般肉文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到最后男主肯定要爆粗口,神马贱货荡妇之类的,她对这两个称谓一点也不感兴趣好不好!那尧尧要怎样?好……好经典的对白。

崇安少年,你不能走上肉文男主的套路啊,这是要各种狗血天雷的前奏么,她不会非常非常倒霉地,像某些穿越小说那样穿进一本肉文里了吧。

还好死不死穿成了男主的初恋,最后还成了正室,然后男主修仙,她废柴,再然后她挂掉,男主伤心失望之下自暴自弃。

最后自暴自弃到专情痴情种转为广纳后宫的风流种马。

靠,这样一想,她就是活生生的悲剧。

不对。

这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诶,不能怪她,只能怪崇安少年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么经典的对白:要你爱我。

如何……爱?要死么,崇安少年。

别以为为师会配合你:你来不来,你不来我打算洗澡睡觉去。

……红狐狸,你就不能按照春宫图上的小注释顺从一回么。

不好意思,你家红狐狸看春宫图从来只看图不看注释,红狐狸这个人对注释就没感兴趣过!别动,你还真敢走!李崇安觉得自己就是个悲剧。

这下明白为什么红狐狸要用这么离谱的句式了,原来真有这样离谱的时候。

伸手按倒红狐狸,整个人压制住她。

这下红狐狸就是想走都动不了了。

被压住动不了,程帛尧一点儿也不急,很适时机地扭动身子去蹭李崇安原本就已滚烫非常的身体,胸前的肌肉又弹软又结实,胸上那一点淡褐色也相当招人怜爱呀。

再往下看。

那几块腹肌很如她愿的又呈现出柔软的线条来,美得让人掉口水呀。

唔。

如果那根棍子不是贴她贴得那么紧的话,她就可以如愿看遍全身了。

他坚挺着身子往她身体里钻,本就已经十分湿润温软的水泽之中早已渴盼着他的进入,此时正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如愿地钻了进去,她也如愿地被充满。

接下来便只有他的喘息和她的呻吟,以及椅子不时吱吱嘎嘎的响动,夜晚的微风吹穿庭而入,带着月季花幽密的芬芳弥漫开来。

程帛尧忍不住伸手攀住李崇安的脖子,并拱起腰肢想要更多更深入的灼热充实。

李崇安则更干脆,把她的腿架在扶手上,猛地一撞,椅子都差点仰倒,幸而后边就是书橱,实木书橱镶在墙里又装满了书,紧闭的书橱门又把椅子给顶了回来。

咚地一声,椅子前两腿落地,程帛尧重重地啊一声,整个人身体都仿如被贯穿了一般,这一下分外彻底分外深入,引得她不住震颤,整个人不可自抑地高高低低呻吟着。

李崇安眼中眸光微闪,又是一个用力,加上手上也用力,椅子便又微微掀起,然后复又落下。

崇安少年很不厚道地想到了春宫图里的另外一式——纵马驰春,这便是异曲同工之妙呀。

别……别……浅了不痛快,总像痒极了没被挠对地方,可太深入太彻底了又承受不了这么多这么深的欢愉,让人直要完全丧失了一切感官与理智,只有深处的撞击与碰撞依然存在,且鲜明激烈得令人几乎脱力。

见她连连往后躲,李崇安自然知道她有点儿受不了了,不过这样的时候,正是该乘胜追击。

重重地深入,浅浅地撤出,水泽声中,两人彼此交缠,连发丝都互相掺杂在一起,再分不出是他的还是她的。

汗水交杂着欢愉声穿破夜风,庭外的月季花似乎都听得害羞了一般,微颤着被吹来的叶遮了娇颜。

当可怜的椅子君终于不用再弹起跌落时,李崇安便搂着红狐狸坐在椅子上,拿起外袍裹住彼此的身体,温暖地紧紧拥在一起:尧尧。

嗯,什么……程帛尧娇软地拉长余音,这是没力气了的表示,同时表明,英雄您很厉害,我已经不行了,您别再来祸害我。

这一声听在李崇安耳朵里分外满意,娇嗲的红狐狸足足可爱:体悟天道时,我曾窥得一丝天机。

什么样的天机?程帛尧紧紧贴着李崇安的胸膛,深深地埋着脸,她现在满足得只想这样静静窝着,只是李崇安却喜欢在这时候交谈一下,她也只好满足他了,毕竟他刚刚满足了她呀。

你说杨侧妃是重活一世,我那时窥见的便是她那一世时,有关我的一切,还有原来的程帛尧。

那转瞬之间的一眼,李崇安便从中窥探到了一世,他无法想象没有红狐狸的人生该会是怎么样的光景,于是他在那一世里看到了。

没有红狐狸,他娶了与他订下婚约的赵言芳,赵言芳却是个心有所属的,结果他成了虐妻杀妻之人,赵言芳……赵言芳却是被她那个心上人给杀了啊!至于红狐狸,却不知为何嫁给张世永,尔后又合离入宫成了李景的妃子。

再到后来,红狐狸生了个儿子,聪明又能耐,是个明君英主的底子,自然最后做了君王,李景归天之前废宫立她为后,一切都被安排得毫无瑕疵。

他看着便想,那样的一世是不正确的,一切都应该像现在这样,赵言芳嫁给了她的心上人,张世永娶了他的青梅竹马,而他和红狐狸相亲并相爱。

至于李景当不成皇帝,红狐狸和李景没能生下那个叫李琮的孩子去做英明君主,这重要吗,不,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如今在一起,平静圆满。

原来的程帛尧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小程七段一直相当好奇,可是她一生下来就是她了,那有什么办法,她就是想了解一下,都没地方去了解。

怎么说呢,世人谓之奇女子,诗词歌赋,书画琴棋无不一通,无一不精。

八九岁的时候便有薄有诗名,待到十一二岁时已是名动天下的才女,但她却在名声最盛的时候不再写诗作画,转而收藏金石古玩,又潜心制印、斫琴。

十六岁那年嫁给张世永,不足三年便合离,然后又过得数年以合理之身入宫为妃。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永远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不浮躁、不浅薄,抱真怀静……那样的程帛尧,完美得如同世间女子的标杆,纵便是合离,依然能令儿郎也羞惭。

可那样的程帛尧却不如他的红狐狸,他的红狐狸偶尔抽风,偶尔叽叽喳喳,喜欢把什么事儿都想到最坏,却一转眼又忘掉。

他的红狐狸爱笑,温暖的、明媚的、狡黠的、俏皮的,每一种笑都刻在他心头,永远无法淡忘一点。

那个名动天下的奇女子再好,却不是我那杯茶,所以那一世我不曾多看她一眼,这一世却爱煞红狐狸。

揉揉红狐狸的粉嫩欲滴的小脸儿,心中柔软而暖融,因为是你所以才愿永生永世。

那样的程帛尧,却让小程七段听得目瞪口呆,李崇安评价人向来很中肯,光凭不浮躁、不浅薄、抱真怀静这十个字,就足可以另她感受到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这么好,那你会不会后悔娶了现在的我呀。

看吧,他的红狐狸就是这么副凡事往坏了想往歪了想的坏脾气,不过他的红狐狸,坏脾气也都那么使人心欢喜:尧尧,我很高兴是你,那样的女子当然很好,可那种好非我所盼。

只有你这爱挤眼泪,爱摇尾巴的红狐狸才是我所期盼共渡一生的人。

那么厉害的人在哪都能活得好吧,希望她没有因为她占据了这个身份而过得不好,她是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有家有爱有少年,多么美好的日子!唔,穿越大神要是愿意再赐她个机缘就更美好了……卷一 屠龙手 第一三六章 不再是个纯粹的混球自从有人以来,人与人之间就有着群体之分,起初以部族,尔后以民族,再往后以国以省,以皮肤、以语言文化。

要说最根本的,却是强势与弱势之分,普世观念里,处于弱势的群体得到普遍的宽待,而对强势者则施以种种线束。

有了那根小树枝的云涯道院很快就有了两个鲜明的群体,一个自然而然因为得到机缘悟得天道,眼看着就要有长生不老的未来,而另一个则因为无法体悟便处下风。

一个群体与另一个群体之间,很容易产生分歧,在云涯道院这样向来团结一心的地方,也不能例外。

好在道院进门即修道,众人的心理随能力倒也高上许多,分歧还没有到矛盾的程度,但如果再不进行预干涉,很快就会转化为矛盾:要不,也分个上院?什么上院?在我们那里的小说里,一般的宗门都是分外门内门的,我觉得外门内门听着一下子就把原来的同门变成了外人,这样不好,所以改成上院。

或者……也不叫上院,不都是什么宗什么派么,派太……江湖了,云涯宗好像蛮不错的样子,这样的话道院还可以叫道院。

这样分的话,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响。

云涯宗?李崇安琢磨片刻,这个想法似乎不错:估计明日陛下就会来,准备准备吧,陛下大约也盼着这样一场机缘呢。

给皇帝陛下送的信儿早就发出去了,但皇帝却拖到明天,这让程帛尧有些不解:没想到陛下竟能等这么些日子,按理说早该来才是。

陛下不会早来,总要派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效无害,杨侧妃的事让陛下对此已经有了戒备之心,明日来已经算快了。

有了分内外门的想法后。

李崇安要愁的就是把云涯宗搬到哪里去,再继续停留在这里就有些不现实了,地方太小,离城池太近,尤其是离京城这么近容易受干扰。

把分内外门的事儿跟院长商量了一下,院长倒也同意:是该分开才是,只是从新收的弟子开始分吧,如今院里的先生弟子将来都带过去,就是可惜了新修的房舍,还没住多久呐。

难为尧尧给大家伙儿都装了琉璃窗儿,屋舍内外又宽敞又亮堂。

尧尧还念叨着可惜了温泉庄子呢,说是早知道还不如先盖棋院。

至少用得上。

另建山门的事,怕是三年五载才能成,所以这里至少还要住上几年。

建址的事你好好想想,选那深山老林,好风好景儿。

车马不好去,路不好行的地方,那才是修行之所。

至于我这老骨头,就不跟你们一道去了,我生来就在道院,怎么也要好好守着它。

院里没能体悟天道的先生与弟子们。

就交给我罢,我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且他们都多是年轻轻的。

未必旁的地方找不到他们的机缘,尧尧和道林的机缘不也没到么。

院长说完就把李崇安打发出去,然后自顾自地进屋去,不多会儿就差了小厮去把院里上下人等都叫到广场上听训。

程帛尧也去听了听,院长的话说得入情入理。

还有几分赚人热泪,到最后不少人都是抹着眼泪离开的。

道院的分歧也在眼泪里磨合着。

次日午后,皇帝陛下轻车简从而来,李易比皇帝先两天回到道院,如今人家已经乐不思蜀地打算好好修个千年万载。

至于当皇帝,不好意思,等我真有千年万载,又无聊的不行的时候再来找我吧,谢谢啊!道院不是头回接待皇帝,所以一干人等都很淡定,既没列队相迎,也没准备盛大午宴,大家伙儿该干什么干什么。

皇帝也不是为列队相迎来的,对于皇帝陛下来说,如今倒真是性命比江山还重要,毕竟命没来,江山再好也不属于他了。

焕彰啊,别着急着说话儿,想清楚,等朕从里边出来再说。

皇帝清楚得很,他这小儿子是个得了新鲜玩意儿,就能把原来喜欢的通通抛下的。

如今得悟天道,别说做皇帝,就是让他直接成神成仙儿,他也不能干。

被堵了话头子,李易稍微有点儿着急,不过他这段时间倒是沉稳了许多,便又站到一侧:父皇,儿臣盼着您真能有万岁,这样你就不用指望儿臣了。

美好的愿望罢了,皇帝笑着点点头,他对此并不抱很大期待。

在皇帝认知中看来,这体悟天道大约和习武也差不了多少,都需要年纪小一些,年龄越大成功的机率就越低。

这一点,皇帝没有点破,他来也只不过是不愿意放过这个可能罢了。

约是两刻钟后皇帝才从院子里出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喜是悲,也不知道是悟到了还是没悟到,表情有些微妙。

李易见状上前刚想要问,就被皇帝一挥手给打断了:焕彰,至少三十年。

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能让他再玩三十年,这个好,要是他到最后还消化不了,没千年万载,他这一辈子也差不多玩着玩着玩完了,不用担负起江山天下的重担。

但是皇帝的话明显让李易失望了:朕要你为我大明坐三十年江山,三十年之后,你的天道修得成修不成,那时候都可以见分晓。

修得成,你便可以遁入深山去修你的道,若修不成,该是你的朕给了你。

听着像是父皇没成啊,李易心里凉嗖嗖的:父皇,儿臣……皇帝轻叹一声,拍拍李易的肩说:朕虽没悟到天道,却也看到一些东西,朕受享太多,身上的债与孽都太过深,本不该悟不到,只是被遮去了。

你不一样,焕彰,朕看到了你继位之后,社稷无恙、海晏河清,想来朕看人果然没错,你这小子浑是浑点儿,却是个心里什么都明白的。

听着自家父皇那颇为得意,老怀安慰的自豪表情,李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且他对那什么社稷无恙、海晏河清持怀疑态度,越是看得多知道得多,越不认为自己有做明君的能耐,他是真的就打算真登基了,就奔一个目标去——尽量不做昏君:父皇,您别对儿臣寄望太高了,儿臣……您知道的,论学问、论治国策略、论靖边安民、论社稷民生,儿臣再学个几十年恐怕也赶不上落第的举子。

嗯,朕也赶不上,他们寒窗二十年,要谈论,咱们老李家真没几个有学问的主儿。

就是静山呐,说他聪明得天下难有几个能媲美的吧,可他学问也不如何。

打太祖那时候起啊,老李家就连个秀才都没出过,咱们跟他们比什么学问。

焕彰啊,你一直追着朕问什么才是为君之要,现在朕告诉你,为君首当其要只有一桩,识人之明。

皇帝说到这儿,话锋一转,问了个问题:知道太极殿上彰德宣明四个字作何解么?哎哟,这个以前和师姐讨论过,现在想想,好像又不尽是从前的那个意思了,不过他还是照以前说,他是真的很想让父皇放弃让他登基的念头呀:这四个字的意思是——要有天地那样宽广博大的胸襟,要有日月明光一般耀眼的智慧。

皇帝点点头道:这么解也正确,那些个学问高的人大约也就这么解,可这四个字是太祖所书。

太祖既然也没多大学问,那自是从简单里来解,当皇帝的只要做好两件事就可以了,第一件事有容人之量,第二件事有知人之明。

这么一解释,和他心里的解释就差不多了,李易本来就想着,以后吧他当了皇帝,好好替百姓选几个好臣子,然后他天天看着他们就成了。

看守江山社稷的本事他可能不具备,但把人看住的本事他还是有的:儿臣不一定能做到的。

谁说的,在市井里瞎混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找进元和张放知?那还不是正好……你以为你瞒得过朕,说实话!进元驾着车在大雨里过街市时,愿意停下来把躲雨的小孩送回去,放知他在外边小摊上买东西,向来会备好碎钱,儿臣觉得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至少不会把儿臣带得更差劲……李易说完嘿嘿乐,冲着父皇颇为不好意思的地挠着后脑勺。

皇帝看着他这样儿也忍不住笑起来:进元温仁纯善,放知体察入微,从一个人选则朋友,就能看出他到底昌个什么样的人。

焕彰啊,你再表现得浑不是东西,从选他们俩为知交开始,就已经功亏一篑了。

李易小朋友泪流满面飞奔去找程帛尧,拽着她的袖子好一通晃,恨不能嘤嘤嘤的哭几声才好:师姐,我好蠢啊!别抽风,师姐我正在体悟天道。

……师姐,父皇说打我选择进元和放知做知交好友开始,我在明眼人看来……你在明眼人看来就不再是个纯粹的混球了,谢谢,我早知道了,你可以不用再重复。

李易小朋友泪流直下三千尺,真是百密一疏啊!卷一 屠龙手 第一三七章 咦,这是什么东西?程帛尧说她在体悟天道,那当然是哄小李殿下的,她正在烦恼着杨玉绫的事儿呢。

倒不是说杨玉绫做什么了,而是她什么都没做啊!她真是太资深被害妄想症了,人家小动作不断时她忐忑不安,人家安安静静待着她还是忐忑不安,真是犯贱呐。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欠的时候,李易还要不知死活的凑上来,她毒舌也在情理之中,真的不能怪她:你跟陛下说什么了,瞧你这副倒霉样儿,陛下揍你了?耷拉着脑袋的李易没精神头地抬起眼睛看她一眼,又耷拉下去,蔫蔫儿地说:要是揍我就好了,父皇从没揍过我,以前我挺得意的。

现在我巴不得父皇揍我一顿,然后怒气冲天地跟我说‘李易,你太让朕失望了’,这样我八成就不用做那倒霉的位子了。

噗……原来是因为还是要当皇帝,啧啧啧,真是同人不同命。

都是皇帝的儿子,李景为了皇位做了那么多,可还是没能得到,再看李易什么都没干,天天瞎玩瞎闹结果白捡一皇位,她要是李景也得不甘心:你这话千万别跟你那些皇兄们说,他们非把你往死里揍不可,你真是吃着葡萄还要嫌这葡萄不是你要那味儿,纯粹膈应吃不着葡萄的人。

啊,师姐,我可以先答应下来,然后呢谁想要给谁。

李易突发奇想,觉得这样相当美好。

你试试看,你现在是修行中人,这样做你就不怕遭天谴。

就算不怕遭天谴,也得防着哪天遇上你家老祖宗,到时候你怎么办?程帛尧真不想跟这孩子说话了,气运好的让人妒忌,在俗世间将拥有最高的权柄。

在修行道上又有无上机缘,这样好命的人上辈子一定没干别的事儿,光踩狗屎了。

再说皇帝,虽然没有得到机缘,但多活几年还是成的。

祝先生自打得了机缘后,修行进度不怎么样,炼丹制药的能耐和见风就涨没两样。

如今祝先生做出来的丹药因为得了一丝天道气机,真正具备了灵丹妙药的潜质,目前具备向天借寿的功能。

请注意是借,借了是要还的。

今生借来世还。

不过对于皇帝来说,借个三五年无妨,来世如果能活六十。

五十五、五七和六十又能有多大区别:借,若焕彰真有通天悟道之能,朕也不至于真的用区区皇位束缚了他。

再过得几年,他若是真能成,朕自会另选他人。

陛下既然这么想。

那为何还……徐道林一时明白不过来。

你真是李无涯的转世啊,那般通达明彻之人,转世怎么这般痴愚呢。

皇帝要不是好奇想见一见,也不会留徐道林在场,可这徐道林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样的大能转世托生:静山,你说朕什么意思。

他又不是红狐狸他们那个时代的渡娘。

听说这位渡娘知晓天下事,就是时不时要迷瞪一下,难道徐道林这无涯祖师转世的也是这样:陛下是担心太子殿下不再潜心向学。

致前功尽弃。

徐道林觉得自己好生冤枉,前世的事他又记不起来,投胎转世之后,谁管你前世是帝王将相还是乞丐流氓,通通都喂了那碗孟婆汤:你们别老拿前世来说事儿。

也没见过谁记得自己上辈子是谁,有什么样的学问能耐吧。

幸亏投胎后都给忘了。

要是上辈子是个男人,这辈子做了女人,又或是上辈子是只猪,这辈子做了屠夫,这可怎么是好。

就好比陛下,来世您要是做个寻常百姓人人都能跟您勾肩搭背哥俩好,陛下却老记得此生为君如何一呼百应万民敬仰,这样谁能受得了呀。

倒也是,你要真能早点找回前世的记忆啊,朕也就不用这么愁了。

李无涯那般惊才绝艳之人,把焕彰教导成明君想必手到擒来,毕竟有过把二世祖教导成一代开国之君的经验了嘛。

皇帝说完自己先笑出来,若是太祖在此听得他这后来晚辈这么说,想必要气得吹胡子瞪眼。

怎么陛下又说起太祖来了,莫不是……也转世投胎了,诶哟我的神呐,那位可就别转世投胎到现在了,闹心得很。

院长暗暗祈祷,看过无涯祖师那几本秘不对外的手札后,他算是了解太祖了,真就是个二世祖,学问一点儿不通,吃喝玩乐样样门儿清。

太祖有句话,既能概括他的一生,又精辟得令人无言相对——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看来只能做君王。

不是,只是见到了李无涯。

皇帝这才开始说自己在擎苍树的引导下看到的种种,他没能了悟,但他看到了。

李无涯说国祚如何,说天下大势,道五十年后如何,五百年后又如何。

众人一时间听得唏嘘,然后忍不住去看徐道林,徐道林一叹气,连礼都不行卷着袍子一角就走了。

他实在忍受不了,一群人老拿他的前世来说,然后还要说他现在怎么怎么让人失望,真是让人有冤没地儿申:太子殿下,程师妹,你们这是在吃什么玩意儿?臭豆腐,师兄,你要不也来一碗尝尝,可好吃了。

程帛尧以前真的不喜欢吃臭豆腐,这东西闻着就要晕倒好不好,可最近胃口怪异了,莫明其妙喜欢上了吃臭豆腐,真的没治了。

那天下山开卦馆,路过一小摊儿正在卖臭豆腐,她就特莫明其妙地冲上去要了一碗,那滋味儿让她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然后她就喜欢上吃臭豆腐了。

闻着这味儿,徐道林有种异样的熟悉感,总觉得似曾相识:这道点心是哪儿传来的?诶,还能是哪儿,云涯道院呗,无涯祖师牌臭豆腐,祖师吃否?大明朝以前哪儿有这东西,无涯祖师亲手传下来的菜谱,称当世之一绝,闻着臭吃着香什么的。

程帛尧着实佩服那位,连吃都不放过,道院山下有多少馆子就有多少美味佳肴,还通通都是无涯祖师传下来的。

我虽然没吃过,但感觉特别熟悉,雍洲一带卖的臭豆腐不是这种,虽说也黑不溜湫的,但一点也不臭。

这个是真臭,可这臭味儿闻着……咋这么舒服呢。

要不是程帛尧说这是无涯祖师传下,徐道林都要对自己的嗅觉表示不理解了。

一边吃一边捂鼻子的奇葩殿下扇扇嘴边的热气,呼呼地道:看来师兄真有可能是无涯祖师转世,要不是师姐哄我,我哪敢吃这东西,虽然说吃着好吃,可我闻着还是不舒服。

师兄吃都没吃过,居然闻着舒服,你要不是谁还能世祖师转世啊!徐道林挟了一块儿往嘴里搁,微酥香的表层裹着辣椒,一咬就化作一团糯软的,那股子臭味儿立马就变成了香浓:唔,味道不错。

就在满院飘臭的时候,宝珠忽然走进来,凑到程帛尧耳边上说:郡王妃,杨侧妃到了,您可要见她杨玉绫!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杨玉绫要再不来她就真得睡不着觉了,幸亏来得很是时候:当然见,你们完把这里收拾干净,院长可闻不得这东西,记得敞敞院子,再拿香薰一遍。

说罢领着宝珠往自家走,杨玉绫没在客堂待,而是在他们院子里坐着,桌上还摆了茶点,怎么看都像是上门来给她摆鸿门宴来了:尧妹妹来了,茶沏得正好,尧妹妹快来饮。

多谢姐姐,姐姐怎么没回京城去,可是被什么事儿给耽搁了?程帛尧就想快点把这位赶回京去,她才好安安生生体悟天道,她真不想将来李崇安还细皮嫩肉,她却老成满脸褶子,要真成那样,想想都没法活。

杨玉绫含笑摇头,红罗帕半掩嘴,媚得入骨:可不是有事么,听说如今道院有无上功法,有缘人能得天道,可真有其事?谁让姐姐来问的?八成是李景。

不这很显然她猜错了:有长生不老之事,还用别人催我来问么,谁人不想长生不老,尤其是咱们女人,更是如此。

程帛尧微微皱眉,道:姐姐若是为这事来的,找我却不管用,得找张师兄,这事儿都是他和先生拢总的,横竖姐姐认得张师兄,不如姐姐找张师兄帮衬去。

杨玉绫知道程帛尧在防备着她,不过她也不在乎,如果真能长生不老,她甚至可以暂时放下报仇,谁让程帛尧如今是李崇安的郡王妃,将来又很可能是道院的院长夫人,她必需暂时放下,否则程帛尧这么聪敏定能看得出来 :也好,那便叨扰尧妹妹了,我这便找张师兄去,尧妹妹可知张师兄现在何处?往左走,看到竹林便是院长居所,张师兄现在在那儿,不过现在张师兄在忙,师姐还是再等等为好。

皇帝还在那儿呢。

那我便只好再叨扰尧妹妹片刻了,道院里我也不熟,不好去旁的地方。

杨玉绫说着忽掩了嘴以小声惊呼:尧妹妹,你手怎么流血了?程帛尧低头一看,忍不住望天:刚才被草叶子给割伤的,她已经洗过伤口了,伤口其实不深,就是血流得比较 吓人。

杨玉绫这一尖叫,她差点都以为自己要流血牺牲了:不碍事的,姐……咦,这是什么东西?卷一 屠龙手 第一三八章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莫明奇妙的感觉手里多了件东西,可是低头去看,手里又什么都没有。

程帛尧以为是手被割伤的缘故,也就没多想,等到把杨玉绫打发走,她才来得及清洗伤口,这一洗不要紧啊,手腕上沉甸甸的,就像是把一对二三百克的赤金镯子戴在右手手腕上似的。

伸手去摸却摸不到,但右手晃一晃又感觉有东西在那儿,清理好伤口回屋坐下,小程七段想半天想不明白:见鬼了?都可以修仙问道了,我还真能相信有鬼,不过鬼上身也不是这样上的吧。

电光石火间,程帛尧忽然想到杨玉绫,她受伤的手指杨玉绫尖叫时抓了一手,血都涂到她手上去了,至于究竟涂到哪儿,那忙乱间她也记不起来。

但很明显,是那之后手腕上才沉沉的,而且越来越沉,刚才二三百克,现在至少得有一斤。

照这样长下去,以后她都不用干别的事儿,天天走个道儿都得人拖着手腕子,别被手上的东西压折骨头:难道是那个……空间?对着手腕研究许久后,她还是什么都没看到:按说要真是空间呀,也算滴血认主了,就算不出现点儿什么神奇的东西,也不该跟鬼上身似的吧。

同样一件东西,在我手上怎么就这么闹心啊!一般空间怎么用来着?滴血了认主了,怎么进去!闭上眼睛,默念若干遍,小程七段回回睁开眼都失望地发现自己还在屋里,周围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再想想无涯祖师留下的手札,上边记载的乾坤法宝里关于使用方法的描述:咒语?这么高端,不对,它都没出现实体,我见都没见过它,算了算了。

看来不会再涨份量了,随它去。

这真是走在路上捡个吹不响的哨儿,白费力气琢磨怎么吹。

伸手摸摸右手手腕上,小程七段长叹一声说:空间手镯呀空间手镯,让你出来你不出来,算了,有本事永远也别出来。

不管是谁创造了这个空间手镯,创造它的人肯定都是个特神叨叨的家伙,因为她刚一喊完,那镯子就凭空出现在她手腕上了。

而且和她构想过的空间手镯的样子一模一样。

花纹古朴,看着不起眼,但仔细去看盈盈一汪绿煞是喜人。

而且。

还不是一只,是双份儿,或许和她刚才脑子里想到的是一对镯子有关,所以才出现一对儿的情况?小程七段闹不明白,这空间手镯还能随心意变化不成。

简直是定海神针的范儿:我刚才要想的是一屋子手镯,是不是往后我可以搞批发啊!尧尧,你怎么在屋里,这会儿不是该下山去开卦么?李崇安进屋来取东西,却见程帛尧还在这儿坐着,上午就一直嚷着今天有人预约了她的卦。

结果现在人还在这儿,还傻傻怔怔的,连他进来了都没点儿反应。

听到李崇安的声音。

程帛尧抬头一看,然后就伸出手腕说:崇安师兄,你看……红狐狸细细的小嫩手伸在眼前,李崇安一时眼热:看什么,倒是长了点儿肉。

白他一眼。

程帛尧挥开狼爪,拨弄着手镯说:看它。

不是让你我的手,是让你看镯子。

李崇安依言看红狐狸手腕上那对镯子,花纹倒是细腻古朴,不过质地却不是多好。

看着倒像是普通的青玉,料子也不湿润,李崇安琢磨一会儿,寻思着道:尧尧,等过段时间把府里那块阳春料取来,让况先生给你掏对镯子,那块料子够大,正好从上到下打一套首饰。

我不该忘了你的生辰,还把补生辰贺礼的事儿给忘了,实在太不应该……诶,真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谢谢,不用!早跟你说过了生辰什么的我从来不在乎,你惦记着点儿我爹娘就成。

再说,我首饰够多了,我平时都不戴的,你那块料子你还是继续存着吧。

我让你看镯子是因为这对镯子不是我的,而且它是凭空出现在我手腕上的,在我见过杨玉绫之后才出现的,这样说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李崇安自然不可能听不明白:乾坤法宝?点点头,她又伸手拨弄一下镯子,咂着嘴儿道:嗯,我正在琢磨怎么进去呢,不过你不是该见过这对镯子吗?国师和张师兄封印它的时候,你也去了呀,你怎么没认出它来。

谁告诉你是镯子的,杨侧妃那个乾坤法宝是枚非金非玉的碧环,她戴在食指上取不下来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李崇安说着又看向那对镯子,看着却像是青玉,再仔细去看,里边像是流着一汪碧水一般,在青灰的表皮下盈盈而动。

这么一看,就显得这对镯子很是不凡了。

不是手镯吗,可小说里不写了么,空间手镯啊!好吧,她脑子僵化了,空间戒空间戒:那这算怎么回事!无涯祖师手札上记载过一种罕见的乾坤法宝,随人心意变幻,你想到是什么,它就能变成什么。

这样的乾坤法宝不仅难得,而且非人力所能为,尧尧,你确定它就是那枚碧环?李崇安方才过来时见到过杨玉绫,现在回想一下,好像杨玉绫食指上那枚碧环依然还在:我刚才见到杨侧妃了,似乎她手上还戴着那枚碧环。

一定就是她的那个乾坤法宝,总不能是凭空飞到我手上的。

程帛尧说完又低头琢磨怎么进去,李崇安也正拿着她的手腕和她一块儿研究。

就在两人越靠越近的时候,忽地身边一阵变幻,然后他们就各自来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里。

尧尧?不是吧,居然还不在一块儿,怪不得是俩镯子,原来还有男主的福利!我得个宝贝,还得分他一半,这不是男主福利是什么。

嘤嘤嘤,我惨了,我现在是妥妥的炮灰节奏呀。

小程七段嘤嘤感慨片刻才环顾四周,没灵药、没灵泉、没果树、没灵兽,这什么狗屁空间。

就在她要痛骂穿越大婶儿不公平时,忽然怀里钻进来个小东西,她低头一看:呀,狐狸,红的?李崇安,你果然是男主么,我炮灰之后,它八成就是让你用来睹宠思人的。

巴掌大的小红狐狸吱吱叫几声,然后在她双手相接的手掌里打滚儿,看样子要多欢实有多欢实。

她伸手去戳它,它就一副很受用的小模样,肚皮一翻,四脚往外撒跟求抚摸的小狗小猫儿没一点儿区别:喂,小东西,做为穿越者福利,你这福利也不太抵用了,你说你除了能卖萌还能做什么。

我要是男主,带着你还能泡妹子,可我就是个妹子,还怎么带着你去卖萌收获一堆儿萝莉。

小红狐狸又吱吱叫几声,一点儿没有不满意的意思,继续打着滚卖萌:你这么爱打滚,就叫滚滚吧。

四处检视一番,发现没什么奇迹后,程帛尧就想着出去了,可她默想着我要出去好多遍都没动静。

她差点想哭,要是让她在这里待着,别的先不说,饿也要饿死人的。

这里的地里除了漂亮的草皮,什么都没长:不对,我是和崇安少年一起进来的,难道也要我们一起想出去才能出去。

倒霉了,要是他和我不能在同一时间想着出去,那我们俩岂不是都要困在空间里一辈子。

不过,没让她等太久,就在她看着滚滚第一千零一遍打滚卖萌的时候,一下子就场景转换,她又回到了自个儿屋里头。

她没来得及感慨自己不用在空间里饿死,先低头看手心里那团火红火红毛绒绒卖萌的家伙:诶,你怎么也跟出来了。

红狐狸?李崇安也愣神,那团小毛球一样的东西在自家红狐狸手心里打滚儿,眼珠子乌油油地四处乱转悠,李崇安看着不由得的笑:尧尧,它倒跟你挤眼泪、摇尾巴的时候一个样儿。

看我多有先见之明,知道你会得这么个小红狐狸,打一开始就这么叫你呐。

别把我跟它混为一谈,我可不是只会打滚的滚滚。

对了,崇安师兄,你那里是什么情形?把滚滚往软垫子上搁着,滚滚却执着地迈着小短腿儿一跳又跳到她身上,这回儿蜷成一团火红绒球窝在她腿上,像是要睡觉似的。

有几间屋子,还有一弯泉水,别的倒什么。

不过地方很大,远处有山,更远处似乎也有,倒像是无穷无尽的。

李崇安以为程帛尧也是一样,所以也就没问她,毕竟是一对儿镯子,除了程帛尧这个恨穿越大婶儿不公平的,谁能想得到会不一样啊。

看吧,她就知道人家是男主,除了张世永这个这一男主外,李崇安肯定也是他自己那本书里的主角。

有山有泉意味着肯定有动植物,山里肯定有好东西,泉眼里流的八成带着特殊功效。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看着腿上睡成一团球的滚滚,她都有炖了它看看吃了能不能延年益寿的想法儿。

PS:程帛尧这个人物来源于我家小徒弟,人家现在也才十一二岁。

大约五六岁的时候跟我学过一段时间杂七杂八,一直觉得那是天下所有妈妈都想要的女儿,才五六岁的时候就又漂亮又有气质,还聪明有礼,小小一点儿就什么都懂。

可又不是那种很老成的小孩儿,是属于小萝莉的可爱天真浪漫清澈,如同朝露晨雨一般美好。

之所以要提她,是因为昨天梦到她了,可能是我把她写得太渣了,我家小尧尧不满意了!PS:名字相同,小圆脸,双眼皮,笑起来有酒窝,甜度SS级,我家徒弟真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