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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025-03-22 06:55:01

窗外是霜白的雪色,少女身上穿着的名贵狐狸斗篷,将她的脸衬得愈发娇小,精致的眉眼落出几分高贵之色,便是求人,也是仰着小脸,眼睛乌湛湛的。

沈嗣神色懒淡,逐字逐句地问:感情十分的好?阮明姝的指甲掐着掌心,面对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越来越没有底气,不过都这种时候了,她不能退缩。

是啊。

你兄长爱慕我的姿色,也曾说过是要将我娶回家当成宝贝供着的。

阮明姝眼神娇娇的,语气也理所当然。

献王当然没有说过这种话。

阮明姝都没见过他,被他轻薄时都是昏迷的。

她这句话也不全是谎话,这世上还是有许多男人贪恋她的美色,她打小就知道自己长得漂亮,所以父亲和母亲都偏心她,而不是她那个更懂事的弟弟。

以前在学堂里念书时,总有人抢着要来帮她抄书,还想要和她一起受罚呢。

便是张玠在张家遭了大难,那时候还是舍不得她,还想要娶她。

阮明姝见他迟迟不作声,有点恼羞成怒,这个人怎如此不识好歹?她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竟然还不领情。

她有些生气,便是如今也学不来遮掩,心里想的什么,一眼见底。

你兄长不是让你照顾我吗?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小姑娘声厉内荏,娇嫩白皙的皮肤都被气得微微泛红。

她理直气壮的质问他。

沈嗣其实很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小姑娘,他一向喜静。

便是以前在身边带着的实习生,都要聪明的、安静的,最好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到他的意思。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娇气的千金大小姐。

心底并无反感。

沈嗣说:刑部不是侯府,不能叫阮姑娘来去自如。

阮明姝听着他温和的声音,觉得他在敷衍自己,听起来倒是温柔,其实还是很冷淡。

她反问:你不是在刑部做事吗?这点小事都帮不上忙吗?沈嗣安静一瞬,并没有急着回答她。

只不过他的目光放肆打量着她,漫不经心拂过她的脸。

阮明姝抿唇,硬忍着自己的小脾气,在刑部做事的人都很厉害,我想你也不例外,应当是有几分本事的。

她夸人也夸得很生硬,差点难倒了她。

沈嗣唇角微弯,淡淡的笑意转瞬即逝,他说:阮姑娘想何时去见安阳侯?阮明姝松了口气:我想今天。

沈嗣很淡的嗯了一声,只能等到天黑,只有半柱香的时辰。

阮明姝这会儿倒是乖巧了起来,点了点头说好。

沈嗣忽然觉得他这个小未婚妻也不难养。

听话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

发的小脾气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

还是个小孩。

教不好的地方再慢慢的教。

阮明姝也在偷偷打量他,这个男人虽然阴恻恻的,不过还算听她的话,只要他不像上次那样吓唬她,逼她喝水,逼她看书,就看着还挺温和好欺负的。

献王无能。

他弟弟也如出一辙的无能。

阮明姝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两声,她的脸瞬间就烧得通红,樱唇微张,本欲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沈嗣看着她一下子红透的脸,饿了?阮明姝还没在别人面前丢过这么大的脸,她出门得匆忙,来不及也没心思用早膳,便是连块糕点都没碰。

她低着头,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也听得出其中的羞耻,你都听见了何必再问我。

沈嗣不太介意还惯着她,有些事能惯,有些事不能。

他将魏广叫进书房,低声吩咐:叫厨房做些清淡的菜。

魏广进屋之后一直低着头,很识相没去看侯府这位娇贵的大小姐,是。

阮明姝也没同他客气,我还要吃些糕点。

沈嗣同魏广说:按阮姑娘说的办。

阮明姝感觉他们都是应该伺候她,对她好的,继续提起要求:方才说了许多话,嗓子有些疼,再给我泡一杯茶来,要清晨的露水泡的茶。

魏广心想这位大小姐未免也太精致挑剔。

喝杯茶竟还挑三拣四。

王府里是没有人会去收集露水的。

沈嗣蹙眉,在这点小事上却不如方才那么随和大度,没有露水。

他是一名医生,职业习惯让他在生活中有着近乎偏执的洁癖。

露水里含着各种肉眼看不见的杂质,并不干净。

阮明姝拧着眉头,稚嫩漂亮的脸孔,她陷入了纠结中,可是我在家都是喝露水泡的茶,其他的我喝不惯的。

沈嗣说:那就喝温水。

男人的神色看起来和先前的温和并没有两样,这五个字也说的很轻描淡写,可阮明姝就是觉得他在压迫她,从中听出了叫人不喜欢的压制感。

她赌气道:我不喝了。

沈嗣看了眼魏广,淡淡然:听阮姑娘的,不要上茶水。

阮明姝气得连饭都不想吃了。

待丫鬟们端来午膳,阮明姝也只尝了几口,并且她还是很挑食,不喜欢吃的绝对不会碰一口。

满桌子只有八道菜,其中就有六道是她不碰的。

沈嗣看得皱眉,她实在太挑食了。

养出现在这么些肉,实在是不容易。

需要纠正的地方,沈嗣一定会要她改正,比如挑食这个坏毛病,会导致营养不均衡,她先天本来就弱,不能再如此胡闹。

沈嗣往她的碗里夹了块肉,阮明姝有些嫌弃的说:我不吃肉的,味道太腻了。

吃多了她还会长胖。

阮明姝这回原谅了他的冒犯,她抿了抿淡粉色的柔唇,你下回可要记住,往后不要再这样了。

沈嗣笑了笑:吃了。

阮明姝不解的抬眸看他,我不吃这个。

沈嗣就像没听见她说的话,又往她的碗里夹了青菜,这个也要吃。

他在她发作之前,不吃完就请阮姑娘回侯府。

阮明姝真是被他气得不轻,若不是还要事要靠他帮忙,指不定就扔掉了筷子叫他好看。

她扭过脸:我不吃。

沈嗣也不会去哄她,用完了午膳,语气淡淡:魏广。

属下在。

将阮姑娘送回去。

阮明姝不可置信睁圆了眼睛,满是委屈,脸色消瘦苍白看上去好不可怜,乌睫都在颤,五指默默攥紧,站起来的时候浑身都在抖。

她眼底抹开不自然的红,你…你敢。

男人的目光只是很冷淡的从她身上扫过一眼,冷漠的叫人害怕:魏广,送客。

魏广刚刚上前。

阮明姝忽然站了起来,五指用力攥着桌面:你竟然敢赶我走?她气得发抖,可怜又可爱。

沈嗣的心肠软了几分,不过他向来是不会让旁人看出喜怒,就算是软下心也要达到目的。

挑食这个毛病,必须要改。

沈嗣说:阮姑娘不肯好好吃饭,我怕进了牢狱,受不了血腥味会晕过去。

阮明姝就没见过这种人,好奇怪的怪人。

管她读书,还要管她吃饭?她告诉自己暂且忍下,等父亲脱了身,她一定理都不会再理他。

她只得重新坐下,憋屈拿起筷子吃着碗里的肉和菜。

他府上的厨子,手艺不错。

红烧肉软烂不腻,入口即化。

阮明姝没忍住多吃了两块,等吃饱了饭,她抬起下巴,现在可以了吗?沈嗣不着急,也不是一定要她短短几日就学好、变聪明。

往后日子还长,慢慢来。

*沈嗣说话算话,在天将将要黑之时,带着她坐上了马车,徐徐朝着刑部大牢的方向驶去。

天色里映着漆黑的浓雾,马车宽敞,就是有点冷。

她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藏在暖和的斗篷里,漂亮的小姑娘只肯露出一双眼睛,双手捂着暖手的汤婆子。

即便是这样,她还嫌冷。

这几天,阮明姝真是将这辈子的委屈都吃尽了。

少女白皙的瓷肤映着摇晃的烛火,她转过头来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声音糯糯的,我冷。

沈嗣觉得她像个需要冬眠的小动物。

得要舒舒服服藏在最暖和的地方才能活下来。

她眼含雾气,好似委屈的不得了。

沈嗣无奈,不是给你准备了汤婆子了吗?阮明姝噘嘴:可我还是冷呀,我的脚都冻冰了。

都怪他非得晚上出门,原本冬天的早晚就比其他时辰更加严寒,马车外的冷气见缝插针的钻进来。

沈嗣沉默片刻,默不作声脱掉了身上的黑色大氅,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黑色大氅上都是他的气息。

清冽干净,并不难闻。

阮明姝觉得他的衣裳就和他的人一样,充斥着威压感。

等到了大牢,阮明姝将他的氅衣还给了她,迫不及待跳下马车,在雪地里朝着大门飞奔。

沈嗣在外面等,过了将近两炷香的时辰。

小姑娘才依依不舍从里面出来,眼睛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

一看就知道她狠狠哭过一场。

沈嗣提醒她:我已经多给了你一炷香,下次不能如此。

阮明姝心里头正难过,她只觉得这些天所有人都在欺负她,她抬起发红的兔子眼睛,凶巴巴的:你不要这么小气。

过河拆桥,是阮明姝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已经见过父亲,沈嗣在她心里就没有了用处。

说完这句话她看都不想再看他,迈开步子气鼓鼓往前走。

脚底打滑,崴了一脚。

绣花鞋还不小心踩进了冰碴雪谭里。

连着袜子都湿透了。

她的眼睛已经起了潮湿朦胧的湿意,身后的男人忽然一把将她拦腰打横抱了起来。

迫嫁侯在不远处的魏广只听见一声低低的惊呼,好似不经意间从嗓子深处溢出的娇嗔,他面色一顿,难堪别过眼睛,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听。

阮明姝起初还有些怔怔的,等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双臂不得不勾住他的脖子,怕自己从他身上掉下去。

她逐渐反应过来,震惊之余稚嫩娇憨的面容已经泛起红潮,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竟然敢抱她?!真是…真是…大逆不道!他是不是忘记了她的身份?无论怎么样,现在明面上她可是他未来的嫂子!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阮明姝被他抱上了马车,男人身上的气息比起衣襟上更为浓郁。

阮明姝坐正身体后皮肤立刻往旁边捎了捎,他不要脸她还是很讲究的。

可是这个男人就十分的粗鲁,半点礼数都不讲究,竟然直接握住她的脚踝拽过她的腿,搭在他的膝盖上。

阮明姝真是被他的狗胆包天吓了一跳,即便她先前有求于他,他也不能如此侮辱人啊!?她试图抽回小腿,他的手腕格外用力掐着她的脚踝,别动。

冷冰冰的两个字,差点将阮明姝吓懵了。

她真就被他冷淡的神色吓得沉默了几分,气息起伏剧烈,她推又推不开他,气鼓鼓看着他:你在发什么疯?!阮明姝这句话才说完,脚上被雪水浸得湿透的绣花鞋已经被他脱了下来,她觉得这个人真的是疯了。

他的脑子肯定有病!或者是他就是个傻的。

他怎么能脱她的鞋子?阮明姝使劲挣扎,双脚在他的掌心里乱踹,可惜她的力道在他面前就像软绵绵的撒娇,轻而易举就被制住,我…我还是要清白的,你这样传出去我没法做人。

沈嗣觉得她有点吵,话有点多。

胆子看着大,其实很小很小。

她说了那么多,他只回了两个字:安静。

阮明姝都快要被他气得吐血,可从他口中吐出的冷冰冰的两个字又极有震慑力,她有点破罐破摔的想,干脆就随他好了。

反正这是在他的马车里,左右也不会被其他人瞧见。

马车外的随从,便是听见不该听见的也会守口如瓶。

阮明姝的脑子里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譬如他怎么就抱了她?他是不是和他那个不要脸的死鬼兄长一样,对她起了不该起的念头?!这一个个臭男人,都想着癞□□吃天鹅肉。

男人帮她脱掉袜子的时候,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看不见。

沈嗣握着她白皙的脚踝,漫不经心扫了眼少女的脚丫子,让他觉得比较满意的是,她并未裹小脚。

这种病态的陋习,对正在发育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好处。

她的脚本身也不大。

皮肤很嫩,浸过雪水的小脚丫子被冻得有点红。

沈嗣两辈子也没有如此精细伺候过一个人,先用干净的绸布将她的脚擦干净,换上崭新的袜子。

阮明姝乖乖靠着身后的枕头,被人伺候的时候她总是很乖巧的,不见怒色,眉眼间反倒增添了几分慵懒自在。

她一贯会享受,穿好袜子后说:我的鞋子也湿了,你让人去帮我买双新鞋子。

阮明姝也不是什么料子做的鞋子都穿,要云锦鞋面的。

沈嗣让人将马车停在铺子前,让魏广去买了双新鞋,按照她说的,是云锦面嵌了玛瑙玉珠。

这方面,他倒也不会亏待她。

小姑娘是该要活得精致娇贵些,只可富养,如此将来也不会因没见过世面被人骗了去。

沈嗣以前身边有的实习生,年纪很轻,长得也不错,脑子聪明,可遇到感情上的事情就很糊涂,少时缺爱,长大好只需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将人哄的是非不分,识人不清,当断不断。

阮明姝翘起脚来,让他帮她穿好鞋子。

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人和他的兄长如出一辙,是个好色之徒。

肯定是看上了她的美貌。

阮明姝日后都不打算再见他,方才在牢狱里,父亲叫她不要担心,回去好好歇着,往后也不要再去看他。

父亲还说了侯府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回府。

阮明姝这几天紧绷着的那口气才终于松了松,等马车停在侯府门外,她便迫不及待跳了下去,被深夜里外头的风雪扑得唇齿打颤,忍不住缩起手指,将脸藏在毛绒绒的衣领里。

沈嗣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跟前拽了拽。

月色清冷,霜白月光拂过男人冷峻的五官,他面无表情抬起手来,帮她系紧了斗篷,这几天不要乱跑。

阮明姝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你是个什么东西?管我还管上瘾了?等我父亲过了此劫,看我还理不理你。

她抿着唇,绷着小脸不情不愿点点头,说了个嗯字。

沈嗣哪能看不出她的阳奉阴违,没和她计较。

往后能教育的日子还多着。

—阮明姝偷偷摸摸出的门,自以为瞒天过海,没人知道。

谁曾想她悄悄从后门回去,刚走进院子便撞上脸色生冷的阮敬辞,她被忽然冒出来的少年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阮敬辞连声姐姐都不肯喊她,该是我问你,你去哪儿了?我出门逛了逛。

你还心思出去逛?那怎么办?天天在家里哭吗?阮明姝的语气冲了几分,话刚说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你什么时候回书院?阮敬辞抿唇:书院放了假,过完年再回。

阮明姝哦了哦,就对这个弟弟无话可说。

除了张口问他要钱,其他时候她和他本来就很少说话的。

阮明姝打了个哈欠:我要回屋睡觉了。

你也早点歇息。

阮敬辞看着少女在月下的背影,连名带姓:阮明姝。

少女转过身来,瞪着眼有点不高兴:什么阮明姝,我是你亲姐姐!少年到了嘴边的话悉数咽了回去,没事。

阮明姝从来就看不懂他,不过她知道这个弟弟一直嫌她不够聪明,才对她不假辞色,不喜欢她。

可是阮明姝是不会承认自己很愚蠢,她坚持认定这是把阮敬辞不受父母宠爱而生出的怨恨发泄到她头上。

安阳侯府的案子悬而未决,小半个月过去杳无音讯。

当今圣上是什么心思,无人敢猜。

京城里的风向变了又变,不过大家都不太愿意沾上这桩案子。

谋逆案是会抄家的大罪,几百口人未必能留得住一个。

离前太子起兵谋反一案,已经过去了三五年。

虽说这次不至于当初那般叫他们人人自危,可也足够让人害怕。

稍有牵连,项上人头就难以保全。

阮明姝一时之间从被巴结讨好的小贵女,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小可怜。

迎春诗会这种大场合也没人给她下帖子。

甚至有些曾经目睹过侯府这位高不可攀的小贵女真容的男人,巴不得侯府赶紧出大事,如此才能将身份尊贵的娇娇女拉入泥潭。

没入奴籍,亦或者是被发落到教坊司。

如此他们也能尝尝阮姑娘的味道,传闻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肤白若雪,酥.胸细腿,婀娜娇媚。

将曾经高高在上的人按在薄被里,叫她只能看自己的脸色,只能听自己的话,必定别有滋味。

且像她那般国色天香的倾世容貌,就该被豢养起来等待临幸。

这些道貌岸然的君子们,心照不宣等着阮大姑娘的坠落。

还好阮明姝不懂这些龌龊,如果让她知道,保准能被恶心死。

迎春宴这日,阮明姝收到了从宫里送来的帖子。

便是阮敬辞不想让这位不省心的姐姐乱跑,也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入宫。

路上,阮敬辞一直在叮嘱她:你别说话就行,无论今晚听见什么都得忍住。

阮明姝听得耳朵起茧,实在嫌弃:你好烦。

迎春宴上人多眼杂,他怕她听见不好听的话会发作,今时不同往日,若有人偏偏要故意害她,她看不出来。

迎春宴设在皇宫的御花园。

阮明姝刚到就觉得她们都在盯着她看,各色打量,夹着些轻蔑的、落井下石的眼神。

阮明姝镇定落座,保持着她小贵女的风范,矜骄大方,光华明艳。

她刚坐下就有人说:阮姑娘,几日不见你怎憔悴了?出了再大的事情也得好好吃饭,你这瘦的都没有往日好看了。

阮明姝不认识和她说话的是哪家的姑娘,也许是暗地里嫉妒她的其中一个,她不咸不淡道:再怎么样我也比你好看。

对方被她气得不轻,差点就与她起了争执。

忍了忍,挤出一抹笑来。

她真要看看,等安阳侯的案子定下罪名,阮明姝到时候要怎么办?到底是去教坊司学着伺候男人,还是一头撞死。

迫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