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惊鸿想了想,我没有看错,这些画每副都各有千秋,全部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若本郡主没有猜错,绘画之人,便是‘枫桥夜泊’幕后的老板。
所谓名家手笔,根本不能跟他的画比较,在这些画面前不值一提。
他的画之所以不出名,不是画功不够,而是为人低调,他不愿出名。
‘燕’鸿郡主说得不错。
祁煜眼里蓄过一抹复杂,他的画本王都仅见过一次,也就一二幅。
他是那样淡泊名利,与世无求。
未曾想,今日,他竟然将如此多的画都展于众人前。
骄傲如骧王,竟对一个人的评价有如此高。
燕玄羽唇角浮起玩味,难怪骧王经常来这家客栈。
因为他值得更高的评价。
有些人擅长山水画、有些人擅长虫鸟画,不知是何种才能,才可以将各类的画都诠释得如此完美。
然而,他却是寂寞的……上官惊鸿的目光盯在最后一副画上,画里是一株说不出品种的树,一名年轻公子在树下手拿着一面镜子在拂拭镜上看不见的尘,动作忧缓,似有一种跳不出红尘俗世的郁结。
画里的男子仅是一个背影,便给人一种清逸出尘,不染尘埃的感觉。
上官惊鸿不禁有点可惜,画中人只是一个背面,看不到他的面容。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画的右上角,是这竖的二行字,字体清秀宛若游龙的,笔法遒劲,深刻有力,带有几分随意,也带有几分属于男子清逸笔锋,说不出的好看。
小姐,凤舞不解地瞧着那两行诗,这画上的诗好深奥,是什么意思呢?祁煜说,本王也想听听‘燕’鸿郡主是如何解这诗的。
上官惊鸿扫了苏盈月一眼,你的爱妾不是很有才华么?让她说。
月儿试解。
苏盈月恃才一笑,应该是说人生本是一颗树,心像镜子,但人生难免犯错,错误就像污点,要把它擦除掉。
燕玄羽噗嗤一笑,眼里闪过鄙夷,骧王爷,你的爱妾真是好‘才华’!苏盈月面色一僵,莫非解错了?何止解错?上官惊鸿不屑,你这样,给你解一次,简直是侮辱了写诗之人。
他说的大意是众生的身体就像一棵觉悟的智慧树,心灵则象一座明亮的台镜。
要时时不断地将它掸拂擦试,才能不让它被尘垢污染障蔽了光明的本性。
燕玄羽颔首,还是鸿儿博学多才,本皇子很认同。
祁煜冷冷地瞅了苏盈月一眼,不明白,就别瞎说。
妾身……苏盈月嗫嚅,是妾身会错了意。
还是好深奥,奴婢不懂。
凤舞挠挠头。
也许他,也在困惑。
上官惊鸿叹,去一旁的桌上取了笔墨,在诗的一旁,执笔竖加了二行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下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字迹龙飞凤舞,跌宕多姿又不失劲骨丰肌,既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又有一种雅逸的的清灵秀婉。
一旁的人全都愣住了,这样一手好字,很难相信,竟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还是这般绝色的女子!在这样的字迹面前,谁与争锋?然,前面清逸宛若游龙的字体,却与她写的二行字相得益彰,格外和谐。
仿佛这二人的字,天生就该写在一起。
祁煜与燕玄羽脸上也满是震憾,不止是她写的诗,还有那意义非凡清透的诗意,是怎生的看透红尘俗世才写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