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匪夷所思

2025-03-25 15:23:23

多谢徐公子昨日将洛洛送来,不过,以后还是莫要招摇过市,毕竟舍妹还是待嫁之身。

 梅无过有些不悦,但对方毕竟算了帮了个忙,也不好多说什么。

徐骁庭毫不在意,脸皮厚得已到一定程度,装作没听见梅无过的话,对梅无过说:听说你立了大功,徐知府正不知如何赏你呢,听说你身边只有个妹妹,恐你夜间当值无人照看她,算是默认了吧,你夜间当值时可以带着妹妹。

不过,此举毕竟不合礼法,莫要声张便是。

说完朝着洛洛挤挤眼睛,那意思是‘你看,我答应你的事办成了吧’。

洛洛把一口血喷到肚子里,暗骂这个老狐狸,这哪是他帮的忙,明明是梅哥哥自己的功劳换来的,他却说得理直气壮,实在可恶、可耻、可恨。

多谢......梅无过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便拉着洛洛走开。

洛洛幽怨地回头看向徐骁庭,只见那厮正朝自己抛着媚眼儿,一阵恶寒,连忙从眼睛里抛出两把飞刀。

徐骁庭抱着膀子站在原地,看着梅无过的背影,念叨着:哥哥?不是亲哥哥,哥哥!不是亲哥哥!梅无过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一只小手连忙揉上自己鼻子。

梅哥哥,你凉着了吗?洛洛心说你别是感冒了吧,这种小病在古代都是很危险的。

不妨事,晚上就给你多带几件衣衫去衙门。

梅无过右手将洛洛的手抓在手里轻轻揉捏,柔软无骨的感觉真是好。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街口,只见卖粥的大婶和算命的刘伯还在原地。

丫头你来了,可好久没见着你了。

刘伯站起身,收了破扇子一脸兴奋:听说你当了衙役?真是可喜可贺啊,我就觉得小兄弟你不会长久混在鱼虾之中的。

洛洛偷偷抿嘴,心道真是马后炮,不过两人也算是组团忽悠过很多无辜百姓,这点儿革命友情还是有的,于是没说什么只是甜甜叫了一声:刘伯好。

好好,我跟你说啊,我上次用了你的办法,我......刘伯很兴奋,梅无过很恼火,这要是让他说下去,这一整日恐怕就得在这陪他玩儿了,于是打断了他的话。

梅无过急忙对旁边的卖粥的大婶说:大婶最近生意可好?好,那老小子一说能说两个时辰,算命的饿了就到我这喝上一碗粥,喝完了再听他胡诌。

卖粥的大婶双手在围裙上抹抹,打趣:我说小兄弟啊,你以后要是发大了,可不能忘了这些街坊啊。

什么是胡邹,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精神财富!刘伯不服气,刚要对卖粥大婶的话进行一番反驳,谁想一把泛着冷光的剑轻轻放在刘伯前面的小桌上。

老伯,有否见过这个女子?梅无过正与卖粥大婶闲聊,背对着刘伯和那人。

洛洛看了看那把剑,泛着冷光,透着正气,再看那人大概四十几岁,眉目端正,器宇轩昂,腰板挺得直直。

虽然因为赶路有些风尘仆仆,但仍不显疲惫。

那人方方正正的脸,浓浓的眉,一看就是正直的人,他手里正拿着一张有些皱皱巴巴的纸,纸上淡淡的墨勾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女子的。

纸有些旧,想是多次翻看抚摸而就。

洛洛看着这个美型大叔,唉,还是个痴情人呢。

刘伯开始时被吓了一跳,心道这是算命摊,怎么会有人到这里来找人。

刘伯想了想明白过来,整天坐在大街上看看东来西往的行人,见的人自然会多。

于是仔细看了那张纸,端详一阵之后紧皱了眉头,有些迟疑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梅无过。

梅无过这时已结束了与卖粥大婶的闲聊,用余光看到刘伯正要说话,连忙扯了洛洛告辞走开。

开玩笑,这刘伯肯定是又要找洛洛帮他算命,还是溜之大吉吧,梅无过心想。

啊,那......刘伯冲着梅无过和洛洛离去的方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回头看看画上那个气质高雅,面容清丽的女子,再看看来人:老夫没见过,不过.....敢问这位公子,画上此人是你的什么人呢?那人也望着梅无过的背影愣了愣神,似乎想起什么,随即却又自嘲地笑笑。

那人听了刘伯的问话,眼神黯淡下来,有些落寞地说:是......是在下内人......说完小心翼翼地收回纸张,轻轻放入怀中,抬眼看了看刘伯的幡,带着一些希冀:你能算出来,她在哪里吗?敢问尊夫人的生辰八字?这可是刘伯的看家本事。

那人嘴唇动了动,随后惨然一笑:我没问过。

那这可......刘伯现出为难之色。

那人摆摆手,拿起剑,一句话没说,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希望,朝气蓬勃,那人却越走越远,直到淡没在巷子里,不见踪影。

啧啧,肯定是不知道珍惜娘子,你们男人就是活该,等到吃苦的时候才后悔,哼!卖粥大婶收回目光,对着刘伯假啐了一口。

你这无知妇人,你......刘伯和卖粥大婶陷入胶着战。

刘伯和卖粥大婶继续嬉笑怒骂着,洛洛却失了魂般地站在马大姐家院子中间。

梅无过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两人虽然对这一天的到来都早有了准备,但真的面对它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马大姐抹了一把眼泪:我得去看看,虽说都埋了,但家里肯定还有好多事,表姐她忙不过来。

惜胭姐姐......埋在哪里?洛洛吸吸鼻子,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那表姐竟死也不说,还说什么马上就要一家团聚,我看她还怀着身孕,这一天天的神神叨叨的,我不放心。

马大姐说话间已准备好出门。

洛洛和梅无过怕她出事,便也跟着去了。

三人推开虚掩的门,张捕快家院子里一片凌乱。

木盆小杌子随处摆放,纸钱散落在角落里,述说着这家人遭受的惨变。

表姐,表姐......马大姐边喊边进了厢房,洛洛跟进去,只见张大姐正坐在屋内的小椅子上,对着一面铜镜梳妆。

铜镜边上是两双新做好的布鞋,整齐地排列着,好像饭后牵手散步的夫妻。

表姐,你的命可真苦啊......呜呜......马大姐抱着张大姐的肩就开始哭起来,她认为张大姐是痛失亲人导致的精神错乱,可洛洛却知道内情。

那两双布鞋定是给惜胭的二叔做的,这女人死了女儿,死了公爹,却还惦记着自己的小叔子。

洛洛一阵恶心,觉得这看似贤惠的女人其实是最肮脏的,虽说作为现代人,对感情一事秉承自由自愿的原则,但是这种没有道德的乱论之事,洛洛还是不能接受。

张大姐呆坐不动默不作声,等马大姐哭完后只轻轻说了一声:我无事。

说完便拿起桌上一把木梳,缓慢地、认真地梳起自己的头发。

洛洛往铜镜里看去,张大姐面无表情,嘴唇干瘪,双眼空洞无神,虽然没有眼泪,但是却红肿异常。

张大姐就那么梳着,很认真,她虽不说话,但洛洛感觉她内心很轻松,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的笑。

洛洛心里更气,她从没看到一个母亲可以如此心狠,惜胭刚刚死,她却如此淡定从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惜胭姐姐埋在哪里?洛洛问。

张大姐在听到‘惜胭’两字后,手上顿了顿,随即便微微勾起嘴角:她很好,她现在应该很好。

洛洛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这是惜胭的娘了,往前一步冷声问到:惜胭姐姐埋在哪里了,你是做娘的,怎么这样对自己女儿!洛洛,表姐她是,太伤心了。

马大姐打断洛洛的话,低头轻哄着:表姐,你到底把孩子埋在哪里了,你怎么了,为何不告诉我们?你不说,我们问问邻也会知道的。

没人知道,谁也不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人去惊扰她了,官府也找不到她。

张大姐说完微微一笑,继续梳头发。

马大姐和洛洛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目光呆滞的张大姐,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为了避嫌,梅无过一直在院子里没有进屋。

洛洛进屋许久还没出来,梅无过忍不住走了进来,看到三人这场景,以为她们两姐妹大人间要说话,于是把洛洛圈过来,对马大姐说:马大姐,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姐妹也好说说话。

马大姐点头应了,洛洛便随着梅无过离开了。

洛洛随梅无过走在路上,心情沉重,看着周围行人来来往往,突然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对于未知事情的恐惧感。

张大姐诡异的行为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她不知道也看不出来的东西吗?洛洛陷入沉思。

梅哥哥,张大姐为什么不说出惜胭姐姐埋在哪里了呢?洛洛眉头揪在一起,抬头看着那种英俊的侧脸。

梅无过低头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不晓得。

洛洛不再强求,他与惜胭并无深交,甚至都没说过几次话,自然没有多少感情。

自己却是与她相处了数日的,虽说算不上是铁杆闺蜜,但也算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同龄女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