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洛洛一着急,掀了帘子便走出去,只见跪在地上的小厮眼睛红肿,额头有丝血迹。
发生什么事了?洛洛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腰,身边的丫鬟赶忙将其扶住。
外,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啊不,不是官兵,是王府的人,说要拿了夫人你问罪,正闯进来呢。
那小厮哭着说:紧接着王府的小公子来了,就在门口。
还有,徐公子也来了。
洛洛扶着肚子,赶忙派人去打听,自己则退回屋子里。
大门外,李承宽正犹豫不决地看着自己王府的人,李秋霜滑了胎,今早听说祖父派了人来梅无过家里拿人,也就跟来了。
李承宽,你信吗?难道你不知道洛洛是什么人,她为何做那种事?徐骁庭安排在梅府附近的人,早就将王府来闹事的消息告知了他,因此不消时分便赶来了。
我,我自是……李承宽痛失爱子,李秋霜又身体虚弱,他一时慌了头脑,此时也想知道洛洛是不是有意害之。
你自是什么?还不让你的人滚蛋。
徐骁庭抓了李承宽的脖领子叫到。
你们先回去,待查明了事情原委再说。
李承宽回身对领头的人说。
主子,您就别为难在下了,奴才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这才来拿,来请人的。
那人一躬身,但是并没有走的意思。
不如,不如先请了洛洛去说明一二,我想,我想是有误会的。
李承宽回头试图说服拦路的徐骁庭,同时也想将事情查清楚,毕竟,妻儿和一个外人比,还是前者重要。
你信不信我打掉你的牙,谁敢动手试试。
徐骁庭往后一步,都在门口瞪眼看着面前的人,身后带来的人也紧紧护住大门。
幸亏赶来的及时,到了门口时正好看到王府的人正拿了守门的家丁打,若是再晚半步,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徐公子,还请不要插手我们王府的家事,虽说你是太皇……徐骁庭一脚踹去,那往前一步比比画画说话的领头人就被踹了个狗抢屎,骨碌爬起来正要再往前,就听徐骁庭说:哪里来的奴才,也配跟本爷说话,难道你们王府的奴才比主子的派头还大!那带头的人愤愤两声终究没敢再动作,右手用微竖的中指抚弄面部五官,这是对徐骁庭充满敌意的表情。
奴才挨了打,李承宽面子也挂不住了,上前手指着徐骁庭的鼻子,未等说完便被他钳住。
徐公子住手,休要动粗,我们王府也不是好惹的。
那带头的人见李承宽吃亏,正想趁此机会一拥而上,打着护住的名义,就算得罪了太皇太后,王爷也不会怪罪下来。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梅府大门打开,一个小丫鬟走了出来,对着徐骁庭和李承宽说:我家夫人说,她跟你们去,求你们别打了。
清者自清,夫人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自认没做那枉法之事,所以不怕。
徐骁庭甩开李承宽的手,边往门里走边吩咐手下看好门庭,李承宽也吩咐手下原地待命,不可轻举妄动。
你快回去,没事的,他们找错门了,一会儿就走的。
徐骁庭来到院子里,赶忙催着洛洛的丫鬟将她扶坐好。
我的丫鬟都听到了,李大哥,究竟是什么事?洛洛对着跟进来的李承宽说。
我,我也不知道,秋霜她,昨夜见了红,孩子,孩子就没了,祖父派人查。
起初我还以为是李承益那边的人做的,结果祖父说是与你有关,就派了人,我,我不放心,就跟来了,其实我……李承宽边说,边抚摩着额头,这是羞愧内疚的样子,洛洛不知道他是在为没有照顾好妻子而羞愧,还是为了怀疑自己这个朋友而内疚。
你们王府是要造反吗?问罪之事自有有司衙门,何时轮到你们私下问罪了!徐骁庭见李承宽欲言又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我就是怕他们吓到你,所以我才跟来的。
我也相信与你无关,但是,既然,不如你就走一趟,我到时把你安全送回来。
李承宽眼神里带些希冀。
她如何说的?洛洛沉默良久,问到。
她,只是哭,只说那晚只有你一个人去过她的卧房。
许是她也伤心过头糊涂了,你去说说,或许还可以找到蛛丝马迹,查出真相。
李承宽边说边用双手手指交叉相握,伸出两个食指抵在嘴唇上,这说明他在告诉自己有些话不能说出去,是在控制行为。
洛洛看出这门道,心道李承宽肯定没有说实话,或者至少保留了什么。
李承宽话未说话,徐骁庭就想抡起拳头打。
都别打了,我跟你去。
洛洛慢慢站起来,徐骁庭一时心急,急忙扶住她。
你去做什么?他们有证据就叫他们找衙门拿人,别怕。
徐骁庭心疼地说。
既然王爷撕破了脸来,定是有什么东西,虽然我问心无愧,但也保不准是有心人做得天衣无缝的证据。
官府来人,只会更加不好吧,我还是跟了去,与秋霜姐姐说清楚的好。
洛洛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证据,自己也好早做准备。
徐骁庭听了洛洛的话,也觉有些道理,于是陪着她一起去了王府。
徐骁庭自顾自地护着洛洛和她的贴身丫鬟上了自家马车,带着随从护在车周围,不让主亭王府的人靠近半步。
一行人来到王府,便进了大堂,徐骁庭扶着洛洛坐好,怒目而视地看着李承宽说:今儿若是不给我个满意答复,我就要寻了太皇太后说道说道。
哈哈哈,徐公子好大的口气,太皇太后也要秉公办理,谋害皇族子嗣可不是小罪名,我看任谁也偏袒不了。
主亭王缓步从后面凑出来,想是听到徐骁庭与李承宽的对话。
对,任谁都要秉公办理,所以小侄就来看看,王爷你怎么给出个公道来。
徐骁庭不卑不亢地说。
徐公子莫不是无所可做,还是你有什么私心或者是私情,不然为何为了一个外人儿出手阻挠了。
主亭王心思缜密,一眼便看出徐骁庭待洛洛不凡,因此出言先亮出气势。
外人?梅大人的夫人是我徐家族亲徐大人的义女,说来还是我的表妹,怎么是外人!徐骁庭脑筋转得快,一句话将主亭王堵在门口。
哦,哈哈......主亭王不怒反笑,心道果然深得皇上与太皇太后的喜爱。
我倒忘了这茬儿,想来一个无足轻重的表妹,也值当你兴师动众。
今儿是无足轻重的表妹,明儿便是我族里长辈了,我徐家虽没有皇族血统,也不是任人欺侮的。
徐骁庭不想和他多废话,冷声问:请问王爷,如今请了梅大人的夫人来,是为何故啊!主亭王本想趁着梅无过外出公干,将他的夫人拿住,以作要挟,如今看到徐骁庭插手到此事中,只好说:昨日梅夫人与我次孙的一个妾室闲聊许久,梅夫人走后,那妾室便滑了胎。
我细细查问,原来那纳妾是收了梅夫人的一个香包,找了御医来验,发现其中有麝香。
此等谋害皇族子嗣的行为,徐公子也想包庇吗?我要先关了梅夫人,待梅大人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呵,捉贼拿脏,还请王爷将那香包取出来看看,也好叫人心服口服。
徐骁庭往一直一言不发的洛洛身边站了站,微微低头看着她,迎上她的双眼,轻轻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害怕。
洛洛心道果然有猫腻,那香包是李秋霜死皮赖脸要去的,如今却拿这个做文章,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
又想着那香包是徐骁庭给的,岂不是会连累他!想到这里下定决心,如果真的被陷害了,就一人承担,不能再拖一个人下水。
想到这里,就听那边的徐骁庭说:哈哈,这香包是昨日我给表妹的,家父多年行医,配了药材在里面,给表妹安胎。
此事王爷次孙可做见证人。
李承宽只知主亭王怀疑洛洛是谋害了李秋霜胎儿的人,却不知道有什么证据,主亭王为防洛洛做准备狡辩,因此并未对人说起。
祖父,这,这是徐公子给梅夫人的,孙儿,当时在场。
李承宽虽护妻心切,但也不能冤枉人。
徐,表哥,你......洛洛算盘落空,心里着急,她真的不想徐骁庭牵扯进来。
坐下,此事与你无关。
徐骁庭用眼神制止住洛洛下面的话。
怎说与梅夫人无关呢,就算徐公子将香包给了她,她也可以在里面放些麝香。
主亭王边说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说辞,心道只要一口咬定她有嫌疑,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就算不能定罪,也可将她看管起来。
请问王爷,梅夫人为何要这么做?此其一;梅夫人在何时何地这么做?此其二。
徐骁庭笑笑:万事都讲个因由,我看不如请当事人出来,说说这香包为何回到了她的手上。
主亭王万没料到这香包是徐骁庭给的,心道趁此机会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膀臂除去也可以,于是叫人将李秋霜带了出来。
隔着帘子,李秋霜脸色煞白,就在方才,主亭王急急派人告知自己,让自己指证是闻了洛洛留下的香包而导致流产的。
李秋霜知道,这个香包是徐骁庭送给洛洛的,若是按照主亭王所说的办,一定会害了他,心如油烹的她软软靠在卧榻上,双手在袖子里已将掌心掐出了血痕。
霜儿,你来,你来说说那晚的事。
李承宽处于左右摇摆中,即不相信洛洛和徐骁庭会做了那事,也心疼虚弱的李秋霜。
那晚,是妾身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才,才保不住胎儿的。
我怕怪罪于我,就往香包里塞了些麝香,以此来嫁祸于人,无奈良心上过意不去,还求一死。
李秋霜咬咬牙,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那晚自己枕着徐骁庭的香包睡觉,睡到半夜便喝了丫鬟递过来的一碗汤药,虽与平时的味道不甚一样,但也没注意,之后就腹痛不止,接着便流产了。
身边的香包也不知去向,待给自己诊脉的太医走了之后,香包才再次出现。
这期间,主亭王一直都在外间,不可能有人加害于她,只能是主亭王为了除去某人,设想的圈套,如今看来,主亭王的目标便是徐骁庭了。
李秋霜自是一番思量,那边的主亭王却气得脸色煞白,拳头在袖子下攥的紧紧,心道牺牲了一个子嗣倒没什么,次孙总会娶妻生子,那才是王府真正的血脉,庶出本就上不了台面。
可惜的是却没什么收获,于是心里早已下了杀心。